如何以“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2022-10-17T00:00:00Z | 24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2-10-17T00:00:00Z

如何以“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顾景:狼尾巴要藏好,狼尾巴要藏好,狼尾巴要藏好!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

我不能理解。

直到,结婚当晚。

我从棉被里摸出条毛茸茸的狼尾巴。

1

证领了,婚结了后。

我才知道,我老公他不是人。

杀千刀的人鱼侦探事务所,明天我要不一把火把那一条条海里的水产烤成鱼干,我就不姓时。

顾景婚宴喝多了酒,这会儿醉醺醺的,完全没有平时清冷孤高的样子。

他裹着被子把自己卷成条春卷,满脸通红,乌沉的眼眸湿漉漉的。

「别,别捏我尾巴根。」

「那里,那里……敏感……」

说完,他自己先羞红了脸,呜嗷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低头一看,一根灰色的长毛软趴趴地躺在我掌心里。

不管是成年男性的头发、睫毛、胸毛、腿毛,都不会是这货的样子。

我扯住被子一角,暴力掀开。

翻身坐在顾景背上,他还想挣扎,我反手就给他来了一巴掌,「给老娘安分点!」

闻言,顾景不动了,尾巴蔫蔫地搭在身后。

我一把掐起,直接撸到尾巴根。

靠,这玩意儿实打实从肉里长出来的。

啧!

我质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顾景沉默很久,最后结结巴巴道:「别别别……我,我的……了……」

声音小得蚊子叫一样,我没听清,「大点声!」

他转头看我,一双桃花眼雾蒙蒙,委屈巴巴地控诉道:「别,别撸我尾巴!」

我:「……」

撸毛的手一僵,我把他尾巴扔一边去,「我稀罕?」

手杵在下巴上,我歪头打量着顾景。说实话,他长着张很戳我的脸。

墨黑的短发微卷,软软地耷在额前。一双桃花眼欲说还休,眼尾微微上挑,最妙的还是他左眼下那点小泪痣。

我伸手,把拇指摁在上面,「你是个什么东西?」

「狼。」

「没见过你这么㞞的。」

我从顾景身上下来,仰面躺在他身侧。白茫茫的天花板,刺得我眼睛疼。

乐极生悲,大概就是我这样。

这是我穿到书里第十一年,再找不到男主并成功攻略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顾景凑过来,他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我搂进怀里,尾巴摇啊摇。

身心俱疲,我说:「咱明天去把证领了。」

「什么证?」

「离婚证。」

顾景尾巴不摇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人。」

一只毛茸茸的胳膊横在身前,顾景的大狼爪子托起我下巴,强逼我和他对视,「不,可,能!」

三个字,咬牙切齿。

这会儿顾景头顶上已经竖起了两只狼耳朵,脸颊两侧长出灰白的毛,嘴巴微张,露出里面的獠牙。

昏黄光影下,他半人半狼的样子有些骇人。

我俩鼻尖对着鼻尖,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

顾景胸膛因为愤怒而上下起伏,一只大掌压在我肩上,爪子下的肉垫软软的。

我曾听闻,狼族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很难维持人形。

但,这种情况大多发生在狼崽崽身上。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

顾景:「嗷嗷嗷!呜呜呜!」

「呜嗷!」

「唬唬唬!」

我:「……」

真当我狼语十级?!

我:「说人话!」

顾景:「呜嗷!呜嗷!」

他号叫着,一只狼头还上下左右地摇。别的暂且不提,但狼毛蹭了我一身这个真的不能忍。

吵得人脑仁疼,我直接抬手捏住他的狼嘴,「你等一下。」

食指一勾,一个粉红色的小瓶子从梳妆台上飞进我手里。

这是我新研制的魔药,只要一点点猫语、鸟语、狗语、狼语甚至是人的心声,我都能知道。

虽然时间只能维持一分钟,但绰绰有余。

拧开瓶盖,我用舌尖舔了一口,「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顾景:「嗷嗷嗷!呜呜呜!」

「呜嗷!」

「唬唬唬!」

我:「……」

去你大爷的!我直接一脚!

揪起顾景后颈,我连狼带被,直接打包扔到了卧室门口。

2

我没养过狗,不知道被自己的狗子拆家,具体是个什么心情。

但现在,我真的很火大。

我和顾景的婚房刚装修没两个月,可现在新装的卧室木门上,有几十条狼爪子刨过的痕迹。

而罪魁祸首,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我一巴掌抽在他的狼身上,软软的,很 Q 弹。

顾景呜嗷一声被吓醒,他惊坐起来仰头看我。

这会儿他酒醒了,完全没有昨天夜里羞答答的小媳妇模样。

顾景眸色清冷,他平静地睨我一眼道:「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你与其费尽心思地想怎么离婚,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丧夫。」

潜台词是,想离婚,除非我死。

「行,不离。」

顾景错愕地睁大眼,显然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样轻易。

「转过去。」我命令道。

顾景:「做什么?」

「抽你。」

他龇牙咧嘴,嗓子里发出呼呼呼的恐吓声。

「还是你更想离婚?」

顾景瞪我一眼,夹着尾巴转过身,一双耳朵没精打采地耷着。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我已经从巨大的失落感中缓过神来。

穿书前我只潦草地看了眼这本小说的开头结尾,连书名都没记住就睡了。

醒来后,床前就立了个人首鹿身穿白大褂的家伙。

他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头顶上有对鹿角和棕色的鹿耳,鼻梁上架着圆形的金丝眼镜,见我醒了,和善地笑笑。

只看上半身的话,到像是个斯文有礼的中年男子。

但……

「你谁?怎么会长着……鹿的身子?」我诧异道。

周围环境没变,我仍是在自己房间里。

不,应该是说我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自己房间的屋子里,因为屋里的有些摆设,我从来没有。

我摇摇头,小声喃喃:「是睡太晚出现幻觉了吗?」

闻言,那人眉头皱了皱,「我是你鹿伯伯,鹿岳明。」

顿两秒,鹿岳明又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时尔?」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

鹿岳明点头,「那你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我木讷地摇头。

「你忘了,你学习怎么用扫帚飞行的时候,从半空摔了下来伤到了脑子。」

我:「?」

「用什么飞?扫地那个?!」

鹿岳明眸色一黯,我隐约从里面读出名为可怜的情感。

他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个有手掌那么大的紫色玻璃球,问我:「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玻璃……球?」

「不!」鹿岳明斩钉截铁,「这是你的魔球!」

我:「……」

他烦躁地在原地打转一圈,急匆匆地从屋外抱了只黑猫回来,「你能听懂它讲话吗?」

我汗颜,「我应该听懂它讲话吗?」

这时,有个中年妇女从卧室门口走了进来,她一身黑衣,肩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头上戴着帽檐巨大的黑色帽子。

那副打扮,可不就是童话故事里头的女巫形象?

可最最诡异的是……

「妈!你干吗穿得像是个女巫?!」我惊呼。

我妈没搭理我,反倒是一脸焦急地望向鹿岳明,「岳明,我家尔尔她?」

鹿岳明抬手指指自己脑袋,表情凝重,「这里伤到了,有点精神错乱。」

「先缓几天看看,实在不行只能找精神医生。」

我欲哭无泪地撸了两把趴在我床上的黑猫,「所以,你是女巫家的小喽啰?」

黑猫给了我一耳刮子,「逆子!我是你爹!」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才逐渐接受自己穿书的事实。

而装死很久的系统给我发布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任务是——

攻略男主。

期限,十一年零一个月。

我:其他的信息呢?

系统:男主他是个人。

我:就这?

系统:就这。这里人类属于稀有物种,很好找的。

最后,在我的讨价还价下,系统多给了我一个手环。

它说,手环只有在靠近男主时才会闪闪发光。

这一找呢就是十一年,别说男主,我连个正儿八经的人都没见过。

轻叹一声,我看了眼背对着我乖乖撅起屁股的顾景。

至少他,听话、长得好看。

那身油光水滑的毛,冬天还可以捂手什么的。

那就,凑合着过日子吧。

我再拍拍顾景脑袋,「好啦,自己去玩吧。」

顾景昂起脖子来看我,「那你呢?」

「上班。」

「那我们的蜜月?」

「我没假。」

顾景气哼哼地直呼呼,他面对着我趴到门口假寐。颇有几分你敢走出这个家门,你就试试看的姿态。

虽然很抱歉,但作为社畜,我也有自己的无奈。

我蹲下身,指尖戳戳他鼻尖。

凉凉的,还有点潮湿。

「你自己乖乖看家,还有记得用粘毛器把你掉的那些毛处理一下。」

顾景把脑袋甩到另一边,语气不善,「看家?你以为我是那些傻狗吗?」

「好啦,」我拿起门口的扫帚,「再不走我要迟到了。」

顾景纹丝未动,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我,「有我在,还骑什么扫帚?」

我:「?」

「骑我。」

3

我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自己居然有一天是骑着匹狼去上班的。

顾景变成完全形态的狼时,有好几个我大,他直起身来比我都还要高些。

脊背宽阔且结实有力,顾景跑起来速度极快,可趴在他背上却稳稳当当的。

风呼啸着从我耳畔掠过,可顾景的身上却很温暖。

我忍不住抱紧他,整个人往他脊背上埋。

毛茸茸软绵绵的,抱起来舒服极了,像是个大型毛绒玩具一样。

等回过神来时,顾景已经变回了人的样子。

初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侧,他坚毅的轮廓上有层淡淡的光晕。

顾景捏了捏我耳尖,「冻红了?」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理了理我刚才被风吹乱的发,眼角眉梢皆是暖融融的笑意:

「下次要弄个小狼头帽给你戴。」

「你好好上班,中午给你带饭。」

「对了。」顾景像是想起什么,从兜里抽出个浅紫色香囊,香囊上绣着个 Q 版的狼崽。

狼崽蹲坐在地上,吐着粉嫩嫩的舌头,尾巴欢快地摇着,极有某狼神韵。

顾景嘱咐我:「把这贴身放好。」

刺绣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我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你绣的?」

顾景目光不自然地移开,脸上多了抹可疑的红晕,他轻咳一声,「听说,你们小姑娘就喜欢这种。」

还挺贤惠。

「行了。」他催促我,「上你的班去!」

我工作的地方名为魔女事务所,简单来说,我的工作就是:卖药。

比如,现在坐我对面那条海产,哦不,是人鱼。

「魔女小姐,是这样的,我……」红发小人鱼有些扭捏,她磨蹭半晌话没说完一句,反倒是吐了个泡泡出来。

这种情况,我工作这些年遇到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我索性替她回答:「你爱上了一个人类,想把你那尾巴变成腿是吗?」

小人鱼摇摇头,又点点头,「差不多。」

「不过,是他想把自己的腿变成鱼尾巴来海里陪我。」

就是说,又双叒叕被强行喂了狗粮。

我从柜子里翻出两瓶药水来,「蓝色的可以让人长出鱼尾,红色的可以让人在海里呼吸,时效一个月,用完后可以来买。」

我微笑着目送小人鱼离开,「欢迎下次光临。」

忽然,办公大楼里传来一阵骚动。

我逮住激动到手舞足蹈的同事兼好友安沐问:「怎么了?」

「宝,咱新总裁来了!」她眼里有小星星闪闪发光,「陆临知道吗?他巨帅!」

话音方落,一群穿黑色西装戴黑色墨镜的保镖冲进屋内,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地上铺上黑毛毯,然后整齐站在毛毯两侧。

其中一个大黑从兜里掏出魔杖,往天花板上一指,屋里顿时下起了黑色的羽毛雨。

浮夸的音乐响起,一个男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男人染着金色的头发,刘海被梳起用发蜡固定在头上,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里面一双红眸像血凝成的宝石。

嘴角微微像是挑起,笑得很是邪肆。

他皮鞋擦得反光,一身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不让人觉得土味,反倒是把他玩世不恭的性子衬托得淋漓尽致。尤其是,里面那件黑色打底的花衬衫。

「陆少好!」几个大黑把腰弯成九十度,声音喊得震耳欲聋。

陆临停下脚步,傲慢地环视一圈。

随后,他薄唇一掀,邪魅一笑,「这些就是我未来的小奴仆?」

奴,奴仆?!

离谱。

我侧过头,小声问安沐:「孔雀精呀?」就差把骚包两个字镶脸上了。

「是人啦!陆临呀,没听过?他老爹是 Z 国顶级富豪,还有那个传闻中的陆氏……」

安沐压低声音给我科普,她越说越起劲。

我不时嗯几声以示赞同,内心感叹,好家伙,感情这是个古早玛丽苏魔幻狗血言情文?!

手腕上的镯子忽然隐隐发烫,十一年来它头一次闪闪发光。

而且和上次不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而不是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

我抬起茶杯喝口水,心里莫名惊慌。

下一秒,系统毫无情感的提示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玩家成功找到男主陆临。」

「攻略系统已开启。」

「噗!」我刚喝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全数喷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活活呛死。

这骚包孔雀一看就是,女人你在玩火那类……

救命!

我失礼的动作似乎一不小心吸引了陆临的注意力,他停在我办公桌前,弯腰挑起我下巴。

「这位魔女姐姐。」他笑得轻佻,「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毕竟……」

「来日方长嘛……」

我:「?」

说完,陆临放开我下巴。

一个大黑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酒精棉片,陆临接过后撕开,然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擦手消毒。

我:「……」

你大爷的!

4

折腾半晌,陆临终于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我僵在原地,生无可恋。

这个略我攻不了。

「尔尔,这是你的?」安沐的声音把我拉回神,我扭头看去,她从地上捡起个香囊。

香囊上的小狼崽子直勾勾地瞪着我,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满。

「是我的,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掉的。」

安沐捧到鼻尖嗅了嗅,「尔尔,怎么你香囊的味道有点奇怪?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我说:「拆吧。」

「果然!」安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怎么有野兽的味道,原来里面放了这个!」

我凑上前,香囊里装着已经晒干的桂花和……

一撮狼毛?

我发短信给顾景:「你怎么在香囊里塞狼毛?」

顾景秒回,他理直气壮,「狼喜欢在自己的领地留下气味。」

我眉心一跳,「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顾景:「?」

我:「没直接往我身上滋尿。」

中午时天气聚变,黑云乌压压地压在半空,空气里凝着水雾,很快便是瓢泼一样的雨。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我站在公司一楼大厅里给顾景打电话,他没接。

这家伙,不会是冒雨来了吧?

「魔女姐姐是在等外卖?」

陆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自来熟地把手搭在我肩上,对我玩世不恭地笑着。

「陆总?你……」我后退几步,想避开他的触碰。

陆临指尖微凉,轻轻压在我唇上,阻止我后半句话,「嘘,这样叫可就见外了。」

「叫我名字陆临就好。」

陆临唇边的笑还在,眼底却闪着寒光,目光跃过我望向风雨中。

他在看谁?

我下意识地想回头望,却被他掐住下巴,「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拒绝,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上司的求助?」

虽然是在问别人问题,可陆临的语气却很笃定。

他弯腰偏了偏头,向我靠了过来。

我愣住。

就算我再迟钝也知道,这样的动作落在其他人眼里是在接吻。

下一秒,我身后的玻璃窗轰地爆裂,锋利的碎片四散,陆临抱着我转了个身,将我护进怀里。

昏暗的街尾,有身影一闪而过。

我十有八九,是被陆临当枪使了。

视线再一转,一只浑身被雨淋得湿答答的傻狗正一脸愤怒地看着我。

他嘴里咬着打包好的便当,头上几撮狼毛不安分地翘起来,雨水顺着他的脸滑落。

很狼狈,但顾景目光凌厉凶狠,像是恨不得立刻咬断在我旁边喋喋不休的花孔雀的脖颈。

「怎么啦?」陆临察觉到我的异样,顺着我目光望去。

两人目光相撞。

沉默片刻,陆临问:「你养的?」

我点头。

陆临:「你家哈士奇挺肥哈。」

「撸起来挺舒服的吧?」

5

「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吗?」顾景把他的小狼爪子放到我的手镯上。

「呵。」他讥笑,「还真有亮的一天。」

顾景神情阴郁,小耳朵像打霜的花一样蔫,小狼尾巴也被他紧紧地压在屁股底下。

他仰头看,目露凶光,「我就应该咬断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弄死他,然后把你给锁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其他雄性的味道!」

他低吼咆哮着,露出嘴里尖尖的獠牙。

但,真的,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

因为现在的顾景,只是狼崽子一两个月时候的样子。

他嗷嗷的叫声奶奶的,皱眉龇牙的样子奶凶奶凶。

屋外风雨大作,我实在不放心顾景冒雨离开。但他情绪上头,一时半会儿变不了人形,我索性将他变小带回公司。

我拿干毛巾帮他擦身上的雨水,「抬 jio。」

他乖乖举起两只前爪,「他吻你了是吗?」

「没有,你看错了。」我把顾景两只小爪子裹进毛巾里擦干,又命令道,「躺下,翻身。」

顾景:「?」

我:「擦擦你湿漉漉的小肚皮。」

「女人!」他一双狼爪子捧起我的下巴,「我在和你说话!」

说着,顾景就吻过来。

我当然是……

直接把顾景摁在椅子上,暴力擦毛。我揪着他后颈,让他白嫩嫩的小肚子对着我。

软软的,我顺便捏了两把,好像还真有点肉肉。

「嗷……」顾景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可以了,别擦了。」

我单手制住他,揪起他颤巍巍发抖的小尾巴,「这里还湿着。」

顾景:「呜呜呜……」

他抗议道:「我不舒服!」

我:「不舒服也给我受着。」

给顾景擦完毛后,他浑身浅灰色的狼毛蓬松得炸起。小崽崽四仰八叉地躺着,四只小爪子朝天竖起。

我俯身吻吻他的小脑袋,他软软地哼哼亲亲。

以前刚交往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奶的一面。

我边给他梳毛边问:「你到底多大?」

顾景小身子僵了僵,他闷闷道:「九十七。」

狼族平均寿命也得有个一千上下,我轻叹一声,「你好小哦。」

顾景睨我一眼,他凑到我耳边,「我也可以很大。」

我:「!」

我一巴掌呼过去,「这什么虎狼之词?」

顾景仰头看我,他歪着脑袋,琥珀色的眸子纯真又无辜,「我本来就是狼啊。」

「而且,我早上的时候如果不是变大了……」顾景轻笑一声,「你怎么骑得上来?」

安沐吃完午饭回来的时候,我正领着顾景后颈撸他狼尾巴。他咬唇呜呜地哼着,一双眸子波光潋滟。

「还敢吗?」我问。

半天不打,上房揭瓦。顾景就是欠调教。

「敢!」一个词,哼了三个调。如果没有脸上那圈毛,我猜现在的顾景一定面红耳赤。

安沐凑过来,「尔尔,这是你的魔宠吗?」

魔女有时候会养个小魔宠协助自己,比如安沐肩上趴着的那只变色龙,比如我家里那只黑猫,哦不,那是我爹。

「是她老公。」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景先替我回答了。

安沐显然不信,她捏捏顾景耳朵,却差点被他一口咬在手上,「小东西还挺凶,而且占有欲挺强。」

「不过养哈士奇做魔宠,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被当成哈士奇,顾景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来。

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忍不住想作弄他,于是装模作样道:「我想挑战不可能。」

6

我回来的时候,顾景正可怜兮兮地躲在桌子底下,他蜷缩着身子颤巍巍地发抖。

看见我了,他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伸出小爪子向我求抱抱。

才把顾景抱起,他就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呜呜低咽几声,好不可怜。

他撒娇道:「抱……」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拒绝小奶狼的撒娇卖萌吗?反正,我是不行的。

于是我把顾景整个都圈进怀里,又吻吻他的头,母爱泛滥,「这样好些了吗?」

回应我的,是顾景亲昵地蹭蹭。

安沐见了连啧三声,「小家伙还挺能装。」

顾景这些天一直以魔宠的身份陪着我上班,小狼崽很乖,我工作的时候,就安安静静躺抽屉里,我心烦了,就抽出狼头来让我蹂躏几把。

小狼崽也有暴躁蛮横的时候,顾景讨厌其他人的亲近,顺便还把办公室里其他魔女的魔宠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实在想不出,在我去仓库里拿用完了的魔药这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么自闭。

于是我问:「他怎么?」

安沐凑到我耳边:「你不知道,刚才陆总见他可爱,好奇他的性别,结果刚抱起来就被他挠了一爪子,还见血了都!」

「这会儿估计去打狂犬疫苗了。」

我:「……」

鉴别一只小奶狼性别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是什么?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

emm……

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鉴于顾景虽然外表是只萌萌哒小奶狼的形象,但内里实则是性取向正常的成年男性。

我忍不住想,这次经历不会给他内心留下什么阴影吧?

「你那什么眼神!」顾景突然炸毛,「以为我被他占便宜了?!」

人都被你挠进医院了,能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顾景气急败坏的模样是在可爱,我故意说:「陆临是人,娇弱得很。再说人家也只是好奇,你让让他。」

「你让我让谁?」

顾景一脸不可思议,他气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你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他刚才看我的视线有多肮脏?!」

眼看着顾景又要炸毛,我立马把小狼崽塞进包里,「下班了,回家回家。」

傍晚骤雨初歇,空气中有泥土的腥味和草木的清香。天幕暗下来,乌云散去后应约可见星点的星子。

我捏捏顾景小爪子,又轻轻戳了戳他软绵绵的肉垫,「你不变大吗?」

他抽回爪子扭过头,一副和我势不两立的姿态。

这是,还气着呢。

我又问:「怎么,不让我骑了?」

这次顾景直接把自己整个脑袋也埋进包里,拒绝和我交流。

我把顾景从布包里掏出来在我头顶上放好,他稳稳当当趴在上面,就像他曾提过的小狼头帽似的,「行,换你骑我,好不好?」

顾景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讥笑地问:「不是护着他吗?现在又来哄我干什么?」

见到他不顺着我给的梯子往下爬,我语气也冷下来,威胁道:「知道你领地意识强,但差不多也就够了,少给我蹬鼻子上脸。」

顾景:「你什么意思?」

我说:「这都默认是你领地了,你说我什么意思?」

脑袋上的小身子瞬间就僵了,然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后脑勺上耷着的小尾巴在摇啊摇。

顾景声音仍是冷飕飕的,「还挺贫,老子可不受用!」

哦?

可你的尾巴不是这样说的。

蠢狼!

7

月亮升上来了,顾景昂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呜嗷……」

这就是传说中,狼的本能?

它一只小爪子,懒懒地耷在我耳边,卷起我一缕发轻柔摆弄着。

我打趣他,「你能不能 man 一点?」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吼吼吼……」

我:「……」

就当我没说。

顾景立起身子,用软乎乎的肉垫在我头顶上踩了踩。他利落地翻身而下,重新化作人的模样。

清冷的月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微风卷起他的额前的碎发,远处的灯火跌落进他金色的眼瞳里,愈发衬得明亮耀眼。

顾景静静地凝视着我,然后嘴角一弯,在我面前蹲下。

他说:「到我背上来。」

这次他的嗓音不再是原先小奶狼时的软萌稚嫩,反而低沉磁性,在夜里,格外蛊惑人心。

见我不动,顾景催促道:「傻愣在原地做什么?」

我脸颊发烫,却故装镇定,「干吗呀?」

顾景学我的语气,「背你呀。」

我依言趴到顾景背上,他缓缓起身,身上有好闻的薄荷味,那是和我一样的沐浴露的清香。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

顾景踏着满地银色的月华向前,我偷偷打量他坚毅的侧颜,最后忍不住向他坦白:「你放心,我回不去了,也不会和陆临有什么。」

顾景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他嗯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准备了满肚子的话,却没料到他什么也不问,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双手环在顾景肩上,凑到他耳边,「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顾景沉默良久,他扭头看我,唇边挂着很勉强的笑,「你会离开我吗?」

他自嘲地笑笑,像是叹息,「我想问的只有这个。」

我心尖一颤,顾景的话像是隐晦的告白——

你担心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你的去留。

我把下巴枕到顾景宽阔的肩膀上,「可是我有想问的。」

「顾景,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婚姻里充满了太多的隐瞒和欺骗?」

「所以呢?」他嗓音低哑,喉咙里像吞了碎玻璃渣,每一个吐音都无比艰涩。

「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都应该重新考虑考虑?」

顾景收回目光,不再看我。狭长的眼尾隐隐泛红,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薄唇被顾景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怒火在他瞳仁里灼烧着,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我们。

「需要考虑的人只有你,因为……

「你不爱我。」

你不爱我,这四个字顾景几乎是吼出来的。

话落他一股脑地往前走,步伐又快又急,可双手却稳稳地托着我。

「顾景。」

「做什么?」语气凶得要死。

「你的狼耳朵露出来了。」

「那就让它露着。」

高兴的时候,这双狼耳会精神地向上竖着,可现在两只小耳朵软趴趴地耷拉下来,一副饱受风雨摧残的可怜相。

我轻轻冲顾景耳朵吹气,浅灰色的小狼耳轻轻一颤。我忍不住抬手,捏捏他软软的耳朵尖。

顾景语气不善,「不喜欢我就别碰我耳朵。」

我用食指围着他耳朵画圈,「没说不喜欢你啊。」

顾景身形一晃,差点栽了个跟头。

他强忍着泪,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重新燃起星点的光彩,顾景殷切地扭头看我,表情脆弱又可怜。

我吻吻他毛茸茸的耳朵,「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考虑,要对彼此坦诚。」

顾景讷讷地眨眼,「坦诚?」

我点点头。

顾景露出个清浅明亮的笑来,两只耳朵刷地立起,「坦诚可以,离开我不能。」

8

和顾景絮絮叨叨地讲完有关穿书有关系统有关攻略这些事后,我们刚好回到家里。

顾景把我放下来,一转身就把我抱进怀里,他的手臂在轻轻颤抖,「你会后悔吗?」

这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敷衍过去的问题。

我犹豫片刻,回答他说:「不会后悔,但是会很难过。」

亲眼看着可以回家的机会一点点在自己眼前消失殆尽,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可光是为了找到陆临,就花了我十一年。

我坦诚道:「如果是在十一年前、五年前甚至是一年前遇到陆临,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攻略他,但现在……太迟了。

「更何况,人家早就心有所属。

「更何况……」

我抬头看向顾景,在他眼瞳里清晰地看见一个小小的自己,「我这不是已经被叼进狼窝出不来了吗?」

顾景显然很激动,他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天边闪闪发光的星子。小崽崽显然没听过什么情话,耳朵红了半截。

他温柔地捧起我的脸,头一低,向我吻了过来。

气氛正好,又是两情相悦的男女。于是我闭上眼睛,满怀期待地等待他的吻。

鼻尖忽的一凉,可想象中温柔的吻却迟迟没能落下。

我忍不住睁开眼睛,霎时一个硕大的狼头毫无防备地闯进我眼帘中。

我:「……」

哦,是了。

顾景还只是年轻的小狼崽子,情绪上头的时候难能自控。

但……

「死开!」我一巴掌招呼过去,把他的狼头拍向另一边。

顾景呜嗷一声,委屈巴巴地用手捂着脸,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尔尔?」

我面无表情,「少给我碰瓷,我都没怎么使力。」

顾景:「嗷呜……嗷呜……」亲我!亲我!

顾·死皮赖脸·景,用他毛茸茸的大狼脑袋在我脸上左蹭右蹭,他撒泼赖皮、死不要脸,一根尾巴摇得快要断掉。

我怀疑,这家伙真的是狼吗?

我用力把他推开,「顾景,你现在狼头人身,我觉得自己就像在看恐怖片。懂?!」

顾景:「呜?」

「没那个兴致!」

顾景哀怨地瞧我一眼,然后把我揉进他怀里。他身量极高,下巴刚好可以枕在我头顶上,「那就让我抱抱。」

用的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可我觉得比起我,他自己更像是小朋友。

我捏捏他肚子上的软肉,「到你坦诚了。」

「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会娶我?」

顾景抱起我,让我踩到他脚背上。

我俩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顾景说:「不是素不相识。

「尔尔,我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其实,那家侦探事务所是我的。」

话音方落,顾景心虚地瞄我一眼。

见我没有生气,他才稍稍安心继续道:「其实,我之前和你妈妈通过气的。」

猜到了,顾景第一次来我家时,我妈就亲切得好像他才是亲生的,而我是苞米地里捡来的一样。

还有我那向来眼光挑剔的黑猫老爹,居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有关我「择偶」的怪癖,也只有他们两个最清楚,以及人鱼侦探事务所也是我妈给我介绍的。

回想往昔我妈催婚的场景:

「三百岁以后就是老魔女了,到时候谁还会要你?」

「你那奇葩的择偶标准立刻、马上给我停止!」

「当了三百年电灯泡还不够,你还打算当一辈子吗?!」

……

这么一想,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最想知道的还是——

「顾景,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我以为顾景会和我来一段深情的告白,结果他红着脸纠结半晌,却说了一句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尔尔,我让你贴身放的那撮毛呢?」

我:「哈?」

9

小狼崽崽红着脸屁颠屁颠就去准备晚饭了,他说答案在香囊里,让我自己看。

我把香囊拆开仔细检查一番,这次除了顾景那撮毛和晒干的桂花外,我还发现了一个淡金色的小球。

小球像精致的玻璃制成品,上面还刻有好看的纹路。

这种小球是由魔法师制成,可以用来存放一个人珍贵的记忆。

我轻笑,原来顾景早就把答案给我了。

我把小球捏碎,一阵光影流转里,我看到了顾景的过去。

顾景化形很晚,别的狼崽崽出生后两三年就开始慢慢化形,可顾景九十岁了还是只小奶狼的模样。

这只笨拙的小狼崽,在童年少不了被捉弄和欺负。

某次,他被隔壁家住的黑豹叼到了树上。

小家伙颤巍巍地抱住树干,眼眸里忙是惊慌。顾景小心翼翼地尝试自己下去,可是好高呀,他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

夏日太阳灼灼,空气窒闷,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紧紧咬着唇,喉咙里溢出幼兽的低咽。

这时他听见树底下传来声响——

「什么怪叫?」

他紧扒着树干,探出小脑袋。

树下有个人,从衣着打扮上看,应该是个小魔女。

内心犹豫挣扎几秒后,顾景还是羞耻地发出求救:

「嗷嗷嗷……」看这里!

「嗷嗷嗷……」看这里!

魔女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他听见她小声喃喃:「这个世界的狗还会上树吗?」

顾景:「嗷嗷嗷!」老子是狼!

「这狗好蠢啊,自己上树结果下不来了吗?」

顾景:「嗷呜!」

「好啦,别急,我把你给弄下来。」

然后他看见那个魔女竟然开始笨手笨脚地爬树,还说他蠢,难道她背上背的扫帚是摆设吗?

被救下来后,顾景被魔女抱进怀里撸了好一会儿。

他扭着身子挣扎,一抬眸就迎上双乌黑的充满幽怨的眼眸,「我千辛万苦救了你,撸一会儿都不可以吗?」

好吧,他是一只有良心的狼。

顾景放松身子,软软瘫在她怀里。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揉掉的毛毛,不知怎么就想起这样一句诗来——

樯橹灰飞烟灭。

樯橹,强撸。

呜嗷!救命!

小魔女家就在他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顾景有时候会跑到她家院子里溜达一圈。

有时候遇见她了,还会被拽进怀里强撸一顿。

他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时尔,可是他更喜欢像她家人那样称呼她为尔尔。

相伴时间久了,某天顾景忽然发现了自己深重的独占欲。

比如,她去撸别的蠢猫时,他会觉得不爽。

于是他张着獠牙把那些猫赶走,然后乖顺地躺到她面前开始翻肚皮。

揉我,揉我!我比那些蠢家伙可爱多了!

又比如,尔尔看电视的时候,喜欢在怀里抱一只玩具熊。

顾景幽怨地想,尔尔眼光真差,这种灰扑扑的丑东西都抱。

于是,他跳到沙发上,挤进时尔怀里,并且霸道地把玩具熊挤走。

他殷勤地摇摇尾巴,抱我抱我!我比这个丑东西软多了而且还是热乎的!

在后来的某一天,顾景知道了时尔隐秘的择偶要求。

他把小爪爪放到时尔手镯上。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转,两秒后,他一口啃在手镯上。

这没眼色的低等小垃圾居然敢不亮!

看本大爷不一口咬死你!

再然后,他被时尔一巴掌呼开了。

「蠢狗!我还要靠这个找人!」

「咬坏了可别怪我炖了你!」

顾景用小爪爪捂脸,他心里嫉妒又哀怨。

为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蠢镯子,她就要炖他?

他心中悲愤,但有一个计划却在脑海中慢慢形成。

他想尔尔可真笨,如果这种东西真的有用,怎么会照不见他那么那么爱她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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