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变态到什么程度?
2022-10-03T00:00:00Z | 26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2-10-03T00:00:00Z
你喜欢吃猪脑花吗?
把猪养得又白又胖,切开脑袋挖出脑髓。
撒上一点葱,配上豆腐,入口即化,真是完美的艺术品!
我可能真的走狗屎运了,相亲相到宝。
女方叫姚雪,是国家特级厨师,不仅烧得一手好菜,家里的条件也很好。
父母和哥哥都在国外,她自己年纪轻轻的,就买了一套联排别墅。
我就是一普通的程序员,能和姚雪走到一起,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1
姚雪对我没有其他要求,只有两点。
没有她的允许,一楼最西边的房间不能进去。
每天都要吃她为我准备的猪脑花。
她说我是程序员,脑力损耗极大,容易早白发和中年秃顶,正所谓吃啥补啥,多吃一点猪脑花,对我的大脑是有好处的。
姚雪的做法非常简单,撒上一点葱花,配上一点豆腐就成了,但就是这么简单的猪脑花,吃起来却是入口即化,犹如慕斯一般。
我甚至开玩笑说,只要是姚雪做的,我愿意一辈子天天吃。
不过美味的东西天天吃,总有感到厌烦的时候。
今天是我连续吃猪脑花的第九十天,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脑髓,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真怕我一会喝的时候,会忍不住吐出来。
姚雪看我一脸纠结的表情,微笑着说:「沈一南,你是不是不想吃猪脑花了,是你自己说一辈子都要吃我做的猪脑花,不会现在就后悔了吧。」
我摇头解释说:「小雪,你别误会,我是肠胃有点不太舒服,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连忙起身走向洗手间。
我对姚雪是一百个满意,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这个人做事非常顶真,只要答应了的事,不管是不是开玩笑的,就一定要做到。
我真怕哪天我说愿意为她去死,她真叫我死给她看。
一阵畅快淋漓的释放之后,我洗了把脸,正准备开门出去,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
家里只有我和姚雪,她不可能敲门,难不成是进贼了。
我顿时警惕起来,打开门仔细听了一下。
咚,咚,咚。
是洗手间正对面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这个房间,正是姚雪禁止我进去的房间。
房间没有窗户,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房门的正下方还有一个小门,看上去就像狗洞似的。
我在这住了三个月,还是头一回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敲打声还在不断持续,毋庸置疑,里面肯定有人。
我看了一眼客厅,姚雪背对着我,正在窗前打电话,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敲打的声音。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打开看一眼。
不管里面是谁,肯定都和姚雪有关,我们都快要结婚了,她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我深呼一口气,把手伸向门把手,谁知转了两下,才发现房门竟然被锁着。
就在这时,一只洁白的手突然按住了我。
姚雪阴沉着脸,表情相当不悦。
她说:「还不到时候!」
2
姚雪很生气,一整个晚上都没和我说话。
我知道我不应该未经允许就试图开门,但当时真的太奇怪了,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难免会产生好奇心。
我诚恳地向姚雪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随便开门。
姚雪这才换回笑脸,轻轻拉住我的手说:「一南,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里面住的是我哥,他有严重的脑损伤,精神有点儿问题,不怎么说话,但是有暴力倾向,不得已我才把他关在里面,怕他伤人,最近他一直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又发病了。」
我之前就听姚雪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叫姚飞,但是我真没想到他哥会被关在房间里。
我说:「有没有带他看过医生?」
姚雪点点头,表情变得哀伤起来:「看过,医生说脑损伤是不可逆的,只能用药物控制他的情绪,避免他做出伤人的事,我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前相亲的对象,知道我哥的情况后,全都吓跑了,我很喜欢你,我真的不想你也吓跑,所以才会一直瞒着你。」
看着姚雪真情流露,我连忙抱住她,我说:「姚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你,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你哥,一起想办法帮他治病,国内治不好,我可以让朋友帮忙联系国外的医院。」
姚雪摇了摇头说:「早就试过了,治不好,暂时我还不能让你见我哥,他对陌生人的警惕性很强,我怕他伤到你,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介绍你给他认识的。」
一整个晚上,姚雪都很难过。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紧紧地抱着她,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姚雪已经上班去了。
她和往常一样给我准备好早餐,还贴心地留了字条,说她今天要给大客户准备晚宴,会稍微晚一点回来,让我下班后乖乖在家等她。
我放下字条,刚准备吃早餐,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正是姚雪打来的。
我说:「小雪,怎么了,有事?」
「一南,我早上走得急,忘记给我哥送药了,麻烦你帮我送一下,钥匙和药瓶都放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从下面的小门送进去就行,我哥自己会拿,不过他精神不太正常,万一他和你说什么胡话,你都不要相信他。」
姚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倒是有点紧张起来,毕竟他哥极有可能发病。
不过姚雪交代的任务,就算再困难也是要完成的,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她哥接触一下。
我急匆匆地跑到楼上,果然在抽屉里看到了钥匙和药瓶。
药瓶是蓝色的,全英文,我简单看了一眼,确实是治疗精神类问题的药物。
拿好药物,我又快速跑到楼下。
此时门里很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怕突然开门会刺激到姚飞,便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小声说:「姚飞,你好,我是姚雪的男朋友,她说忘记给你送药了,现在我开门给你送药,你记得吃下去。」
房间里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姚飞醒了没有。
我见姚飞没反应,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开小门,把准备好的药瓶放进去。
谁知我手刚伸进去,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我,死命地往里面拖。
我被吓了一跳,使劲往回抽手,我说:「姚飞,我真是姚雪的男朋友,我没有恶意,是她让我给你送药的。」
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姚飞还真的松手了。
我连忙抽回手,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半张扭曲的脸凑到小门旁,阴阳怪气地看着我说:「你说的姚雪,是不是那个只会做猪脑花的女人。」
「是啊,你妹妹姚雪。」
姚飞阴森森地笑了两声,随手关上小门。
我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又传来他的声音。
「你确定,你吃的真的是猪脑花吗?」
3
一整个下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手头编写的程序也频频出错。
我一直在想姚飞的话,如果我吃的不是猪脑花,那到底又是什么东西,不管是形状,口感,都和我以前吃过的差不多,怎么可能不是猪脑花呢。
我知道我不该相信一个病人的话,但我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第一时间赶回去,再次来到门前,不过不管我怎么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仿佛根本就没人似的。
我看了看下面的小门,好几次想要开门看看,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约 21 点的时候,姚雪回来了。
她看上去很疲惫,不停地打哈欠,但是一看到我,两眼立即放光,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起来,仿佛女妖精看到唐僧似的。
我还没开口,她就说:「一南,你等急了吧,我去给你做猪脑花。」
说完,姚雪就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份猪脑。
制作过程极其简单,不到二十分钟就煮好了,我甚至觉得我上都行,无非就是撒上一点葱花,再配上一点嫩白的豆腐。
原本我对猪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姚飞说过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看到姚雪买过猪脑,那冰箱里的猪脑又是哪儿来的。
很快,姚雪就把香喷喷的猪脑花端了上来。
看着眼前的美味,我突然心里一阵不舒服,好几次把汤勺放到嘴边,最后又放了下来。
「一南,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想吃!」姚雪冷冷地说。
我说:「小雪,这猪脑是哪里买的,味道真不错,我朋友说他也想吃。」
姚雪盯着我看了一会,慢悠悠地说:「这不是普通的猪脑,菜市场买不到的,是专供富人享受的顶级猪脑,如果没有我,你这辈子都吃不上,快吃吧,要冷了。」
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我又不想惹姚雪生气,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吃下去。
原本顶级的美味,此刻吃起来却是索然无味。
「怎么吃得这么慢,是不是我哥跟你说,你吃的不是猪脑花?」
听到姚雪的话,我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相亲过很多次,我哥都这么说过,所以我才会叮嘱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刚想解释两句,姚雪猛地把脸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难不成,你真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如果我用的不是猪脑,难不成是人脑?」
不知为何,我的背脊突然窜出一股寒气,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姚雪看到我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的,你不会真信了吧,这真的是猪脑,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去化验一下,只可惜,这么高级的食材,浪费了。」
姚雪一边说,一边当真替我打包好了猪脑花。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我连忙按住她,我说:「小雪,别这样,是我不好,我并没有相信你哥的话,我只是有点好奇,他怎么会这么说。」
姚雪的眼眶有些微红,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说:「我跟你说过,我哥的脑子受损了,所以他只要一看到猪脑花,就会说那是人脑,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照顾好他。」
看着姚雪难受的模样,我连忙把猪脑花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我说:「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哥的话了,我可能是真的忙昏头了,才会相信一个病人的话。」
姚雪见我喝完,这才笑着说:「你喝那么急干什么,都出汗了,好东西要慢慢喝,去洗脸吧,我先去换件衣服,今天做了一天的菜,累坏我了。」
姚雪笑眯眯地上楼,心情明显愉悦了很多,可就在她上楼的瞬间,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姚雪说她做了一天的菜,可身上竟然一点油烟味都没有,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很明显,她在说谎。
4
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脑子始终都在回想着晚上的事。
我和姚雪交往的时间不长,我很喜欢她,也很信任她,我们甚至都开始讨论谈婚论嫁的问题,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我对她有想法。
她隐瞒了她哥的事,又骗我说做了一天的菜。
如果两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
看着姚雪睡熟的背影,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要搞清楚她昨天到底是干什么去的,她究竟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在五星级的酒店上班,还是酒店的顶级大厨。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姚雪和往常一样起床上班,还给我准备了早餐。
等她走后,我才急匆匆地起床,一路直奔酒店。
她上班的地方是文鑫国际大酒店,是我们市有名的地标建筑,开车过去半小时的路程,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9 点 30 分。
一路上我早就想好了说辞,一旦碰到姚雪,就说办事路过,想要过来看看她。
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很快就有一名男子面带微笑地向我走来:「先生你好,欢迎光临我们文鑫国际,我是酒店的大堂经理钱永胜。」
我把钱永胜拉倒一旁,我说:「钱经理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姚雪的大厨?」
钱永胜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是?」
看来还真在这里上班,这一点上倒是没有骗我。
「我是她男朋友,刚好路过附近,想顺便来看看她的。」
听到我的话,钱永胜眉头皱得飞起,打量我说:「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姚雪半年前就已经辞职了。」
听到姚雪辞职的消息,我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问他:「钱经理,你看一下,在你们这里工作的是不是她。」
钱永胜看了一眼,摇头说:「我就说你认错了吧,这个人我不认识。」
不是她?
姚雪竟然骗我。
我现在有点懵,姚雪为什么要骗我,她究竟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想了想,决定先去婚介问问情况。
毕竟我心里还是很喜欢姚雪的,就这样直接跟她摊牌,并不是太合适。
离开了酒店,我直奔婚介公司。
让我意外的是,就在我靠边停车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姚雪从婚介公司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一路朝着东边走去。
等到姚雪走远,我这才下车走进婚介公司,前脚刚进门,之前接待我的员工小李就跑了过来,脸上满是遗憾的表情。
「沈先生,你是不是也是来登记的?」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小李说:「什么登记?」
小李说:「我听姚小姐说了,你们之间不太合适,最近分手了,她让我重新给她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我以为你也是来登记的。」
我们分手了,我怎么不知道。
姚雪看上去很正常,根本就没有跟我提过分手的事。
我说:「她什么时候来登记的?」
「前天来登记的,昨天我还给她安排了一个教授相亲,不过她嫌对方年纪有点大,并不是太合适的对象,刚刚我又给她安排了对象,跟你一样是程序员。」
前天,正是我想开门的时间。
难道当时姚雪就对我有意见了,只是没有说出来,她在给自己寻找后路,一旦找到合适的,就会跟我摊牌,提出分手的事。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心里还是挺生气的。
我说:「对了,姚雪选对象的标准是什么?」
小李笑着说:「姚小姐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高学历的外地人就行,有没有钱不重要,最好是无父无母的,跟亲戚没什么联系的,对了,要不我也给你重新找一个。」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小李的好意。
我这人虽然没太大的本事,但也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给甩了。
整件事的起因,就是姚雪的哥哥姚飞。
我打算回去找他,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停歇,我给公司请了假,直接跑回别墅,一路走到关着姚飞的房间门前,重重地敲了下去。
我的力气很大,敲得房门砰砰响。
大约过了几分钟,房间里总算有了动静,下面的小门竟然主动打开,半张扭曲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姚飞阴阳怪气地看着我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姚雪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存在之后,她就背着我去相亲,而且她根本就不是酒店的大厨。」
姚飞沉默了片刻,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说:「你很不一样,如果我跟你说,那个女人是变态杀人魔,不知道你信不信。」
5
姚雪是变态杀人魔?
就她 1 米 6 不到的身高,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变态杀人魔。
我开始后悔了,病人就是病人,满嘴都是疯话。
我没有搭理姚飞,转身就要离开。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呢,看来是我错了,你不过是她下一个猎物而已。」
姚飞的声音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说:「他们?」
「那女人的相亲对象,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精神病人,其实我并不是,我想要出去,只要开门就行。」
姚飞的话让我有些吃惊,他竟然说自己没病。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宁可天天被关在房间里?」
「我有我的理由,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如果不想和其他人一个下场,你一定要相信我,在阁楼的仓库里,有一只红色铁盒子,里面放了一些比较骇人的东西,你看过之后就会来找我的,但千万不要让那个疯女人发现。」
姚飞说完就关上了小门。
我站在原地,心情颇为复杂,虽然我和姚雪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觉得她不可能像姚飞说的那样,是个杀人无数的变态杀人魔。
不过趁着姚雪还没有回来,我倒是可以去看看姚飞说的铁箱子。
我顺着楼梯往上,很快就来到了阁楼。
在姚雪家住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四周堆满了各种杂物,显得脏乱不堪,而姚飞所说的铁盒子,就放在不远处的旧写字桌上。
铁盒并没有上锁,里面放着数张彩色照片,我拿起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照片里的男人被捆在椅子上,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他的头盖骨被人打开,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空壳。
看着眼前的照片,一阵恶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姚雪的声音。
「一南,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6
没有任何犹豫,我把东西放回铁盒,第一时间离开阁楼。
谁知刚走到二楼,迎面就看到姚雪上来。
她打量了我一番,又看了一眼楼上,她说:「一南,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优盘忘家里了,我先回公司,你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我就想下楼,姚雪却一把拉住我的手。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掌心隐约有种刺痛的感觉。
她说:「一南,既然回来了,吃完猪脑花再回公司吧,我知道你已经喝腻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碗,以后再也不用吃了。」
听着姚雪的话,我瞬间想起照片里的男子,顿时背脊寒气直冒。
我估摸着她是要动手了。
不等姚雪反应过来,我猛地推了她一把,随即迅速朝着大门跑去。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姚雪并没有追过来,而是不慌不忙地走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路狂奔到门口,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大门。
该死的,她竟然把门锁死了。
更要命的是,在剧烈地跑动之后,我竟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猛地抬起右手,果然有一个显目的红点。
「沈一南,你该不会相信那个疯子的话,认为我是变态杀人魔吧,我只是想让你喝猪脑花而已,你为什么要跑呢?」
姚雪缓缓地从楼上下来,而我的意识却开始模糊起来。
我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拨打 110 求救,却惊恐地发现信号也被屏蔽了。
趁着还有意识,我缓缓地往洗手间方向退去,事到如今,我只有最后一条活路。
我说:「你不是姚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沈一南,你是不是上过阁楼,你都看到了吧?」
姚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
我没有时间跟她周旋,只能拼尽最后一口气,冲到姚飞的门前,死命地拍打房门。
「开门,她要杀我!」
话音刚落,房门当真打开,一只大手迅速把我抓了进去。
随后砰的一声,房门又被他重重地关上。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门外又传来姚雪的声音。
「沈一南,我说过,不要相信一个病人的话,忘记告诉你了,那些照片就是他拍的。」
7
我醒了,和照片里的男子一样,被死死地捆在椅子上。
房间里开着灯,我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间小型的手术室,周围摆满了各种手术工具,其中的电钻,恐怕就是用来开颅的。
西北角还有一个房间,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从里面弥漫出来。
姚飞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极了一名医生。
不过他的脸却很恐怖,似乎被大火烧过,半边扭曲,半边凹凸不平,腿脚似乎也有些不太方便,走起路一瘸一拐的。
我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一伙的。
姚飞看到我醒来,笑呵呵地说:「沈一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最终还是跑进了我的房间。」
我实在没办法,如果当时不进来,恐怕在外面就被姚雪弄死了。
不过从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两人虽然是一伙的,但是两人之间一定存在分歧,否则不可能连送药这种事,都要通过小门送进去。
他们的分歧,或许就是我活命的唯一办法。
姚飞明明可以出去,但他却不出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敢出去,一旦离开这个房间,姚雪就可以进来了,他一定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小门,他要守的东西,一定就在里面。
同样的道理,姚雪明明可以放任姚飞不管,任凭他饿死在里面,但她却每天通过小门给他送吃的,甚至还要给他药物,说明门里的东西对姚雪极其重要。
姚飞几次三番地说我和别人不一样,他起初一定是想让我帮忙,只是我一时半会没有领悟,才会被姚雪抢占了先机。
想通了这一点,我说:「你不是姚飞,外面的女人也不是姚雪,你们鸠占鹊巢,冒充这里的主人,却发生了内部矛盾,你需要我的帮助!」
姚飞听到我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沈一南,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故事,或许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8
姚飞的故事不算太长,但却让我极为震撼。
有这样一个女人,疯狂地痴迷着动物的大脑,认为那是上帝制造的伟大艺术品。
她会亲自动手,把它们制作成标本保留下来。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和他有同样嗜好的男人,两人不再满足于动物,开始把目标投向了同类,共同制作完美的艺术品。
两人周转全国,四处作案,专找那些外地背景、无父无母的孤儿下手,只可惜男人是个普通的屠夫,手法不是很好,做出的成品始终无法满足女人的要求。
大约半年前,两人来到当地,选中了姚飞和姚雪。
两兄妹的父母因为车祸去世,唯一的亲戚又在国外,很少联系,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姚飞虽然是医学专业毕业,但是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面试失败以后,长期窝在家中,很少会离开别墅,更不会和任何人联系。
姚雪的社交圈更简单,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任何朋友,所有的重心都围绕着姚飞。
两人以相亲为名,成功混入姚家,就在女人想要找机会动手的时候,她却惊讶地发现,姚飞竟然也跟他们是一类人。
虽然姚飞对大脑没兴趣,但是他是学医的,手法比男人要强百倍,也只有他才可以制作出女人心中想要的完美艺术品。
从那天起,女人的心思变了。
她设计控制了姚雪,同时要求姚飞跟她合作,唯一的障碍,就是跟她一起的男人。
双方最终爆发冲突,男人和姚飞在地下室大打出手。
医学出身的姚飞自然不是屠夫的对手,惨被打成重伤,关进地下室,但男人也被化学药剂灼伤,脸部被毁容,再也不敢轻易走出去。
「故事中的男人叫刘刚,女人叫孟婷婷。」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看着眼前被毁容的男人,我说:「刘刚,既然活下来的是你,为什么不趁着孟婷婷出去的时候跑出去,她并没有把门锁死。」
刘刚冷笑说:「逃出去,我已经是个废人,我能逃到哪里去,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正如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一样,她现在跟我僵持,为的就是地下室的姚飞。」
果然被我猜中了,两人的矛盾就是姚飞。
刘刚自知一个人对付不了孟婷婷,只能暂时以姚飞为要挟,留在地下室里想办法,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说:「既然如此,孟婷婷为什么会选中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刘刚说:「原因很简单,她要确认姚飞是否还活着,我的手法她是知道的,一旦确定姚飞死了,那我也不可能活下去,她喂你吃那么多猪脑花,就是想让你的大脑变得更完美一些,适合做成完美的艺术品。」
刘刚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抽动,面容显得极度扭曲。
我实在无法想象,究竟多么阴暗的人,才能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我现在总算搞明白了,刘刚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但他不敢跟我说清楚,就是怕我会因害怕而中途跑路。
如今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我还是逃进了他的地盘。
我说:「你想我怎么做?」
刘刚扫了我一眼,沉声说:「我要你配合我,反杀孟婷婷。」
9
刘刚的计划很简单,假装和我发生打斗,随后让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同时以姚飞为诱饵,跟孟婷婷提出谈判,把她骗到下面的地下室。
只要孟婷婷到了地下室,他就有把握干掉孟婷婷。
到时候大家各走各的,从此相忘于江湖。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刘刚就会让姚飞把我做成艺术品,他在等下一个受害者。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能点头答应。
刘刚看着我说:「等下我会放开你,我们假装打斗,我会装成被你打死的状态,你跟孟婷婷谈判的时候,一定要让她把姚雪交出来,就说这是姚飞的意思,姚飞信不过她,看不见姚雪,绝对不会跟她合作。」
刘刚说完,还拿出一张照片。
里面是一对陌生的男女,长相有些相似,应该是姚飞和姚雪兄妹。
敲定了合作的计划,我看了一眼里面的小门,再次点了点头。
很快,我们就按照计划打了起来。
房间里顿时传来砰砰的声音,大约打了十多分钟,刘刚示意我用桌上的台灯砸他,我咬了咬牙,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
只听见砰的一声,刘刚满脸都是血迹,缓缓地倒在一旁。
演技自然逼真,要不是我们事先说好,我还真以为我砸死了他。
解决完了这一切,我深呼一口气,走到门前,从里面锁死房门,大声喊道:「孟婷婷,你给我滚过来,我要和你谈判。」
不到一分钟,孟婷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一南,你真是命大,竟然没有死,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刘刚那个狗杂种呢。」
「刘刚大意了,被我从背后偷袭,他死了,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事,也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可以把姚飞交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孟婷婷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喜悦的味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继续按计划说:「姚飞还活着,他说愿意留下来跟你合作,但是你必须把姚雪交给我,让我带着她离开。」
「沈一南,你真的很特别,其实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所以我想要把你变成我的完美艺术品,不过目前来看,没有机会了,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直接开门出去,我保证不会对你出手,我要的只是姚飞。」
我说:「不行,我答应了姚飞,就一定要做到,你把姚雪交给我,我把姚飞交给你。」
外面沉默了片刻,再次传来孟婷婷的声音。
「等我。」
10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我不知道孟婷婷把姚雪藏在什么地方,但刘刚的演技真是一流,就这样一直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
很快,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孟婷婷回来了。
「开门吧,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不过她已经是个废物了,我不建议你多管闲事。」
我打开小门,凑到门前看了一眼。
孟婷婷果然带着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眼神涣散,看上去有点儿痴痴呆呆的,不过长相确实跟照片里一模一样。
我说:「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控制她的药用多了,脑子被我打坏了,你赶紧给我开门,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趁我没有反悔之前,带着人给我滚。」
确定了姚雪的身份之后,我总算打开了房门。
孟婷婷瞪了我一眼,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刘刚的情况,等她看到刘刚的脸时,明显露出一阵厌恶的神情。
很快,她又走向里面的小门。
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我知道,这将是孟婷婷的不归路。
我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走了出去,同时把房门给关上,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姚雪给带走,然后再找机会报警。
我一把抓住轮椅,想要把姚雪推走,谁知还没退出几步,轮椅突然传来咯吱的声音,随后重重地歪向一旁,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和姚雪同时摔倒在地,全身传来一阵剧痛,即便如此,姚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听上去像是孟婷婷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刘刚动手了,我必须赶紧离开,否则我和姚雪同样活不下去,他一旦追出来,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两人。
我连忙扶起姚雪,没想到她人看上去不胖,却挺重的,扶着她根本就走不快。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我使劲拉了一下大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孟婷婷竟然把大门给锁死了,我没办法从正门出去。
万般无奈,我只能扶着姚雪往后门走去。
只可惜还没走出多远,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刘刚追上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双手满是鲜血,看来应该是得手了。
「把姚雪放下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的大脑飞速地思考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把姚雪留下来,姚雪已经是个废人了,毫无价值。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有一个人,才会对姚雪如此执着。
那个人,就是姚飞。
想到这一点,我全身剧震,联想到之前的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我说:「你骗我,你不是刘刚,你就是姚飞!」
11
事到如今,整个事情的脉络已经清楚了。
当初孟婷婷控制住姚雪,利用姚飞对付刘刚,两人在地下室一番打斗,最后真正活下来的其实是姚飞。
他不知道姚雪的情况,不敢贸然出去,只能冒充刘刚,留在房间里面想办法。
孟婷婷在地下室看到的,一定是早已腐烂不堪的刘刚的尸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姚飞已经在后面偷袭成功了。
姚飞阴沉着脸,看着我说:「沈一南,你确实很聪明,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把姚雪交给我,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会带着她远走高飞,永远都不会回来。」
不可能,姚飞这个人心机如此重,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服姚飞,并且报警处理。
我迅速分析现在的情况。
姚飞受过伤,腿脚不方便,但手里有手术刀,还是比较危险的。
我的优势是身体健康,行动相对迅速,只要我在交接姚雪的时候趁他不备动手,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夺下手术刀的。
打定主意,我点头说:「一言为定,我可以把姚雪交给你。」
说完,我主动扶着姚雪过去。
姚飞看着姚雪,眼睛里满是怜爱的神色,但是那张被毁容的脸实在不算好看,笑起来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怪物似的。
很快,我就走到姚飞身前,趁着他接住姚雪的瞬间,我猛吸一口气,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使劲把他手里的手术刀给拍到了地上。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姚飞,他竟然放开姚雪,任由她倒在地上,随后左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把手术刀,以极快的速度朝我划了过来。
我没反应过来,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脖子,姚飞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他冲了过来,把我扑倒在地,死死地卡住我的脖子,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沈一南,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大脑做成完美的艺术品。」
他的力气很大,我拼命反抗,但由于失血过多的关系,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我依稀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姚飞的身后,那道身影捡起地上的手术刀,狠狠地从姚飞的背后扎了进去,直冲心脏的位置。
姚飞一脸震惊的表情,他缓缓地转过身,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是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看见的一幕。
12
我没有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脖子上裹着纱布,左手还打着点滴。
我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依稀记得有人过来,还把姚飞给捅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孟婷婷没死吧,难道是她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可如果是孟婷婷,她为什么要救我,她应该把我一并弄死才对。
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就在这时,一名外卖小哥突然走了进来,他说:「谁是沈一南?」
我说我是,可我并没有点外卖。
外卖小哥可不管这么多,说是有人点的跑腿,丢下外卖就走了。
我微微皱眉,还是打开了外卖小哥留下的盒子。
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全身剧震,竟然是一份煮得相当地道的猪脑花,还散发着阵阵香味。
除了猪脑花,里面还有一封信。
13
沈一南,我走了,你不用感谢我救你了。
对于我来说,离开这里,才是一切噩梦的解脱。
我父母死得早,我从小就跟我哥相依为命,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哥竟然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他是学医的,从小就有解剖尸体的爱好,他并没有面试失败,也没有社交恐惧症,那都是他对外编织的谎言,用来引诱受害者上当。
他在地下室里建造了秘密的手术台,经常会带受害者回来。
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举报他。
可是我越是纵容他,他对我的控制欲就越强,他不允许我有任何朋友,也不允许我除了上班之外干其他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我恨他,可我没有反抗的勇气,直到他们来了,一切才发生了改变。
孟婷婷用药物控制我,把我关了起来,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哥是学医的,我对医学药物也很精通,所以我并没有中招,而是假装变得痴痴呆呆。
我在寻找机会,一个可以永远摆脱这一切的机会。
很快,你来了。
孟婷婷一直有跟我说你的事,她说你聪明睿智,她很喜欢你,越是喜欢,她就越想要把你做成完美的艺术品,放在家里慢慢欣赏。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经历了这一切,而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了起来,给了他致命一击,亲手解决了这一切,顺便救了你一命。
我写信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希望你弄清楚一切。
至于你怎么选择,我相信你心里会做出判断。
我走了,这辈子,我们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
14
看完姚雪的信,我总算弄清楚了一切。
我能理解姚雪的心情,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变态的哥哥生活,没想到哥哥引狼入室,竟然又招来了两个同样的变态。
姚雪心态崩溃,这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还在思索,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一名年轻的女警走了进来。
她坐在我的床前,关切地问我:「沈一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真是命大,如果再晚送医院半小时,你就会失血过多死亡,神仙也救不回来,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女警,问她:「是谁把我到医院的?」
「有人打 119 报火警,说是发生了火灾,消防员赶到的时候,你就躺在别墅门口。」
我有些诧异地说:「着火了,里面有没有人?」
「火灾很严重,地下室被烧毁,不过,我们还是在地下室找到四名被烧焦的受害者,根据检测,其中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大约半年,另有一具尸体头盖骨被打开,大脑不翼而飞,死亡时间大约三个月,两具刚刚死亡不久,一人是被刺穿心脏,一人是被割喉,而你是唯一的幸存者,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我并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还有姚雪。
我闭上眼睛,思索了好一会,把事情大致交代了一遍,我说:「警察同志,事情就是这样,这就是一群变态,假借相亲的名义把人骗过去,最终在地下室里大打出手,只剩下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女警点点头,很认真地记录下我的话。
她说:「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如果有什么情况,我还会来找你核实。」
我没有供出姚雪,不仅仅是因为她救了我,更因为我觉得她很可怜,我想要给她新生。
看着桌旁的猪脑花,我突然来了胃口,姚雪才是顶级的大厨,她做的猪脑花,应该比孟婷婷做的要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一口,二口,味道还是不错的,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姚雪的手艺不如孟婷婷。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全部吃了下去。
因为我确实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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