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的男生,可以有多坏?
2022-11-25T00:00:00Z | 23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2-11-25T00:00:00Z
学校女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门上,我写了一句话:无痛 xx,仅需 500,电话 XXXX9958。
一个女生找上我,自愿和我去了诊所。
医生看见我就笑,又鄙夷地看着那个女生,「年纪轻轻的,真是够贱的。」
1
学校女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里,不良小广告被人用口红涂掉了,下面有一行小字:好好保护自己。
我看了那行字许久,拿出一支马克笔,在门上写下了另一行字。
等到字迹干后,我收拾好心情走出来,恰逢一个女生走进厕所。
我有些心虚,怕被发现刚才做的事,便故意在隔间门口磨蹭,希望女生去别的隔间。
女生皱着眉,低声问我:「你好了吗?我有点着急。」
我只得让开。
女生走进隔间,片刻后又打开门,叫住了还没来得及离去的我。
「字是你写的?」
我心下一咯噔,索性装傻,「什么字?」
女生的视线看向我的手。
我一哆嗦,这才意识到马克笔一直在我手里拿着。
我大脑一片空白,扭头就想跑,女生咬着牙在我身后道:「在哪儿?我想去。」
我回过身愣愣地看着女生,但她突然回到了隔间。
片刻后,我听到了她呕吐的声音。
2
我在厕所门外等女生,傍晚的阳光从窗外透过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没想到刚写上就碰到了客户,我还以为要等很久。」我在心里暗道。
女生从厕所里出来,即便她如今双眼黯淡无光,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你是医托吗?真得只要五百?」
我点点头。
「五百块钱你还有提成拿吗?」女生又问。
我再次点点头。
女生沉默了会儿,「你是哪个学院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我看着女生,把我的学生证拿出来给她看。
女生看了会儿,把学生证给我,随后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女生说她要考虑考虑再回复我。
我看向她还算平坦的小腹,问她:「几周了?」
女生脸色十分难看,「……不确定。」
我说:「尽快吧,越拖对身体伤害越大。」
我在隔间里写的是:无痛人流,仅需 500 元,详询 123XXXX9958。
3
女生名叫林宁,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林宁发消息给我,让我早上带她去诊所,正好今天是周六。
林宁还问我:「做完手术多久能恢复好?」
我说:「这要看个人体质,有的人两天就恢复了,有的人要十天半个月。」
早上十点,我在林宁的宿舍楼下等她,她看上去更憔悴了。
去诊所之前,我带她去吃了早餐,五块钱的包子豆浆,我说我请她吃,林宁却坚持要 AA。
我看着她身上已经被洗到有些变形的上衣和脚上不知名的鞋子,想着她做出的这个选择,对她的经济状况已经有了判断。
周姐对我说:「能找我们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人。」
而这些走投无路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诊所并不好找,我带着林宁转了三辆公交车,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才到了周姐的诊所。
我本来对林宁可能会问我的问题都准备好了说辞。
但一路上林宁都很沉默,仿佛接下来发生任何事她都能接受。
4
无论来几次这里,我都受不了这里的味道。
跟一般诊所里的消毒水药味不同,这里的气味闻一下嗓子眼里都发苦,还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我戴着口罩,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林宁一进来就干呕了一声。
过了会儿,林宁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我厕所在哪儿。
我皱着眉头,带她朝厕所走去,还没走到厕所门口,一股腥臭味就扑面而来。
林宁视死如归地走进去,随后我听到厕所里传来压抑的呕吐声。
五分钟后,林宁出来,平静地对我说:「走吧。」
诊所里只有两个护士,挂完号后,一个护士带着我们去了会诊室。
周姐看到我,笑道:「哟,这才几天,那么快就带人来了,你们学校的女生都挺胆大啊。」
我勉强笑了笑。
周姐看也没看林宁,唰唰写了几个单子,让林宁先去缴费做检查。
林宁问多少钱。
周姐说:「两千三。」
林宁拔高了声音,「不是只要 500 块钱吗?」
周姐见状不耐烦道:「500 块钱是手术费,你做手术不检查?」
林宁转头看向我,「果然是黑诊所,亏我觉得你也是学生,不会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我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睛。
「什么骗子不骗子,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的,骗子这个词还是用来骂那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吧。」周姐鄙夷地看着林宁,「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蠢。」
被赤裸裸地羞辱谩骂,林宁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先贷款做手术?」林宁咬着牙道。
「贷款?可以啊,不过我们这边是裸贷,而且利息六个点,你能接受吗?」
「能。」
我震惊地看着林宁,林宁却是出奇的平静。
「能你个锤子!」周姐顺手抄起一沓文件砸到林宁的脸上,「我们是医院,治病救人的,我们不放高利贷,你还想着裸贷,可真是够贱的。」
林宁面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裂隙。
她看着周姐,「你凭什么骂人?」
「凭你看不住裤腰带,凭你上着学还跟男人上床怀孕,凭你下贱凭你蠢咯!」周姐抱着胳膊,说出的话字字入刀。
虽然这次这些话的对象不是我,但我仍再次感受到了窒息。
我想打开门走出会诊室,周姐叫住我,让我在原地乖乖待着。
我只好留下。
林宁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林宁道:「被渣男骗就活该被侮辱吗?」
「呵。」周姐冷笑了一声,眼中的鄙夷更盛,「你觉得你可怜,你觉得你是受害者,那你有本事公之于众啊,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下贱的,有时候别人即便明面上安慰你心疼你,但背地里还是会觉得你蠢且不自爱的。」
「这个社会的实质就是这样,你都大学生了,不会这点认知都没吧?那你可真是蠢到家了。」
内心最深处的伤疤和恐惧被揭开,林宁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那我就该去死吗?!」
「死不死的,谁管你。」周姐靠在椅背上,「你想不想做手术?」
林宁咬着牙,屈辱地点点头。
「不做检查直接手术也行,不过有很大的手术风险,你该不该死,就听天由命咯。」
林宁闭上眼睛,「那就听天由命吧,活得下来就活,活不下来拉倒,我要做手术。」
周姐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吧,下次来做手术需要有人陪同,必须让你男朋友过来陪你。」
林宁停顿了许久,低声问:「为什么必须让他过来?」
周姐道:「万一你死在手术台上了,好有个人给你收尸啊。」
林宁垂着头没有说话。
周姐又道:「必须让他过来,他犯了那么大错,连这点责任都不承担,还是人吗?」
林宁沉默了许久,微微地点了点头。
5
两天后,我收到了林宁的信息,说她前男友同意陪她一起去手术了。
因为路途太过复杂,所以这次还是需要我带他们去。
出发之前,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心机的露背装,喷上了周姐送我的斩男香。
我虽然没有林宁五官精致,但她如今苍白憔悴,我精致优雅,因而见到他们时,我明显看到林宁的前男友何明磊在我身上停留的目光。
坐公交车时,林宁与何明磊没有坐在一起,我最后一个上车,坐在了何明磊的身旁。
何明磊一开始没有理我,我按捺住内心的厌恶,靠近他低声道:「你紧不紧张?」
何明磊没说话,我又继续道:「你说,等下万一真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何明磊皱着眉头道:「瞎说什么?不会出事的!」
我点点头,「幸好有你跟我们一起,要是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她去,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句话,无形中让林宁变成了我们共同的「麻烦」,此时我跟何明磊是同一阵线上的人了。
何明磊对我的戒备瞬间放下去了不少,嗤笑道:「我还要感谢你愿意跟我一起,要不然她还要逼着我自己带她去。」
坐在前方的林宁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看到她在用手背抹眼睛。
公交车一阵颠簸,我恰如其分地朝着何明磊身上歪了歪。
何明磊问我:「你是做的医托兼职?」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给前男友买鞋把生活费花光了,我急着找兼职,也没看具体是什么,这家诊所本来告诉我只是介绍人过去身体塑形就行,我没想到还有这个业务。」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押金已经交给他们了,他们说要拉到一个客户才能把押金还给我。」
何明磊皱眉道:「这不妥妥是骗钱的黑诊所吗?你确定他们能给做手术吗?」
「能做手术的,我之前见过他们给别人做手术。」我顿了顿,又低声道,「不是黑诊所,就是个小诊所,可能各个方面都不太正规……」
林宁闻言转过头,双眼通红地问我:「那会有危险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何明磊就毫不留情地回怼道:「人流只是个小手术,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人家诊所开那么多年了,要是有问题早开不下去了。」
林宁看了何明磊一眼,随后沉默地转过了头。
何明磊又接着对我道:「不说这个了,说起来你给你前男友买的什么鞋?把生活费都花光了。」
「最新款的一双篮球鞋,牌子我也不记得了,要七千多,他把链接发给我的。」
「他发链接让你付钱?」何明磊提高了声音,仿佛十分惊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的跟女的要东西。」
我笑道:「谈恋爱这些都是双向的呀,他之前也给我买过礼物。」
「他给你买过什么?」
「一个很可爱的钥匙扣,他特意冒雨去给我买的,我很喜欢。」
何明磊闻言笑出了声,「『特意冒雨去买』,哈哈哈哈哈,你可真傻,那么渣的渣男还能死心塌地地喜欢。」
我也在心里笑了,原来渣男也是会骂渣男的。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感情这种事不就是你情我愿嘛,如果只是一味计较付出得失,谁辜负了谁,岂不是很累?所以我也不觉得他是渣男什么的,我觉得我开心就行。」
何明磊顿了顿,转头看向我,「和你这样的女生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能不幸福吗?
这样自我牺牲式的奉献型恋爱脑本来就少,还不计较得失,永远原谅包容一切,这就是渣男最爱的圣母啊。
我有些慌乱地躲避开何明磊地视线,羞涩道:「怎么会,要是跟我在一起幸福,前男友怎么会离开我,还是我不够好。」
「傻姑娘,那是他不懂珍惜,我觉得你已经够好了。」何明磊的语调此时已经带上了恶心的油腻感。
6
下车后,何明磊跟我走在一起,林宁落在我们后面远远跟着。
明明等下要做手术的人是她,何明磊却跟在我身边,轻声叮嘱我小心脚下的路。
走过一段路后,我回过头,叫林宁快点。
林宁木然地看着我。
曾几何时,我也是被当作垃圾一样抛在后面的人,所以我能感同身受林宁此刻麻木下隐藏的彻骨的绝望、痛苦、和愤恨。
进了诊所,何明磊立马就捂住了鼻子。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带着香味的口罩递给他,何明磊笑着说了声谢谢。
林宁很快被安排进了所谓的「手术室」,周姐出来告知我们手术风险。
周姐滔滔不绝地讲着人流手术可能会导致出血,子宫穿孔,感染严重甚至休克等等。
术后也有可能导致宫颈粘连甚至终身不孕等等术后并发症。
何明磊听了不到两句,就开始不耐烦地刷手机,根本不管周姐在讲什么。
周姐见状冷笑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林宁此时应该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何明磊拿着手机玩游戏,我忍不住问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何明磊头也不抬道:「有啥好担心的,我一兄弟的对象都做过五次人流了,不还好好的。」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五次?」
「对啊,所以人流就是个小手术,根本不用担心,也不知道她为啥要跟我大喊大叫,一点都不讲理,我觉得她一点都不爱我,幸亏分手了。」
我说不出话,只得勉强笑了笑。
随着一声「victory」,何明磊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道:「你也别觉得我不负责任,我跟你明说吧,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我:?
「我们就无措施过一次,还是在安全期做的,哪有那么巧,不过她咬死是我的,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只好背这个锅了。」
何明磊还感觉自己很委屈。
我气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为了掩饰,我只好匆匆朝洗手间走去。
当初我的前男友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当我惊恐万分地告诉前男友我怀了他的孩子时,前男友却似笑非笑地给了我一连串质问。
他说:「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出去乱搞?
「你有什么证据?」
我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口口声声说要爱我保护我一辈子的人。
这么久了,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但那件事给我的伤害早已深入骨血,一想到还是痛彻心扉。
我收拾好心情,在厕所又补了妆才出去。
又过了半小时后,何明磊的手机没电了,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坦白来说,如果不知道这些事,我很有可能会对何明磊产生好感。
他五官不错,穿搭很好,关键是他聊天的时候很会把握女孩的心思,暧昧得恰到好处。
我跟他一来一回地互撩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护士扶着林宁缓缓走出来,林宁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对我们说还要留观两小时。
何明磊皱眉不耐烦道:「两小时后天都黑了,我等下还有事。」
我说:「要不然你先回去,等会儿我陪林宁回去。」
何明磊又道:「我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可是我手机没电了,要不你跟我一起……」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何明磊似乎还有点羞耻心,对我道:「或者你帮我换点现金,我回头还你。」
林宁随即道:「陈晓婷,你跟他一起回吧,我自己一个人没事的。」
我看向林宁,林宁朝我点了点头。
我长舒一口气,看来「手术」成功了。
7
我也曾在周姐那里做过「手术」,当时是一个学姐带我去的。
当时无助的我躺在手术台上,全身抖得像筛子。
周姐还像模像样地让我签手术同意单,吓唬我说手术有死亡的风险。
之后周姐打开手术室里的一台放映机,开始放人流手术的各种实拍视频,以及人流的各种严重后遗症,视频里没有任何打码。
我看得又恶心又害怕,忍不住转过头逃避,周姐却强迫我认真看完,还说等下有考试。
我:考试?做手术还有考试?
最终我看了三遍视频,才通过了周姐的考试。
正当我考完试准备继续躺下做手术时,周姐却道:「手术已经结束了。」
我:?
周姐:「我们这里只管治恋爱脑,人流手术还是去正规的大医院去做。」
我快哭了,「可是我没钱。」
「我给你出手术费,日后还给我就行,不过要加利息。」
我慌忙点了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那笔钱被用作了「阉割费」。
所谓阉割费,周姐是这么解释的。
「那些人渣为了自己一时的爽,让女孩们精神生理都受到了巨大伤害,有些人甚至因此失去了生命,人渣们却没受到一点惩罚,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
思绪拉回到现在,何明磊正坐在我对面一边欢快地吸溜着面,一边笑道:「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本来我人生因为这件事乱糟糟的,你的出现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
我冲他笑了笑。
这个人渣,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阉割费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8
几天后,林宁发消息问我:「你是不是想让何明磊也尝尝真心被辜负的滋味?」
都是女生,去周姐诊所那天,我那些行为背后的小心思她肯定清楚。
我看笑了,这傻姑娘,还没看清。
渣男哪来的心?
跟渣男拼绝情冷漠没良心,那不注定是败局?
我的目的主要是物理攻击,而不是精神攻击。
因为恋爱脑的治疗过程反反复复,我怕林宁病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何明磊。
所以我并没有回答林宁的问题,只是交代她手术后好好休养,不要多劳多思。
毕竟之前也出现过我们想办法治渣男,女生却病发给渣男通风报信的情况。
而跟何明磊这边,我本以为会进展迅速,毕竟那天的暧昧已经溢于言表。
但我还是低估了何明磊的渣。
诊所事件过后,我主动给何明磊发消息,何明磊回得很快很热情,言语中也不缺乏暧昧。
比如:「你真可爱,我心都化了。」「臭猪猪宝,真想哄你睡觉。」「想跟你一起看海。」等等暧昧至极的话语。
但他几乎从没主动给我发过消息。
我约他出来,他也总是找理由推辞。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我了,我都那么倒贴了还拿不下,我就那么没魅力?
这样一来二去线上暧昧了近一个月,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杀去了何明磊的学院,在教室里堵到了他和跟他手拉手的一个女生。
好家伙,好家伙。
前女友打胎还没一个月,这么快就有新女朋友了?
那个女生一头大波浪卷,大眼睛小脸蛋,长得像一个洋娃娃。
行吧,跟这位「洋娃娃」比起来,我确实魅力不足,甘拜下风。
「洋娃娃」问何明磊我是谁。
何明磊拉着她的手,温柔道:「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老娘跟你暧昧了那么久,结果你说是朋友?也太侮辱人了!
我看着何明磊,似笑非笑道:「我们可不是普通朋友,你说对吧,明磊?」
「洋娃娃」瞪大了眼睛,宣示主权似的搂紧了何明磊的胳膊,「我男朋友平日里人很好,对女生也很温柔,导致一些女生就认为我男朋友对她们有意思,但其实那都是错觉。」
嚯!
原来她知道他是中央空调啊!
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可惜脑子不太清醒。
我说:「我们确实不是普通朋友,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
「晓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何明磊打断了我,「你直说好了。」
这倒给我问卡壳了,我找他能有什么事?
我无非就是想看看我勾搭那么久怎么都没成效。
但人家正牌女友在这儿,这话我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只得僵硬地说自己是路过。
何明磊道:「路过?你人文学院的怎么会路过我们机械院?」
我:……
「洋娃娃」见状对我道:「姐妹,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见我家磊磊一面,但你们不可能的,你还是早点把这份喜欢放下吧,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的。」
自己男友被别的女生当众堵住,还能那么心平气和地说话,看来妹子人还是挺好的。
也对,毕竟「善良」是渣男最爱的特质了。
但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妹子又要被渣男祸害,我心中「腾」地生起一股无名火,我一定要把这死渣男绳之以法!
此时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直接对何明磊道:「我确实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控制不住地心动,我没想到你有女朋友了,不好意思。」
估计没料到我会那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对面俩人都傻眼了。
何明磊最先反应过来,「谢谢你的喜欢,在我心中,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我也很喜欢你,如果没有圆圆,我们或许会有结果,但我现在有圆圆了,我要对她负责,对不起。」
……
我没想到这项工作最难的点,竟然是疯狂受到渣男语录的暴击。
我听得一肚子火气,却也只能装作恋爱脑的样子,承认渣男说啥都是对的。
这点上,圆圆比我做得好得多。
圆圆听完何明磊这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对我道:「姐妹,感情要讲先来后到的。」
我怀揣着一颗受重伤的心离开了。
我回去给周姐打电话,说我遇到了困难,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周姐听完啐了一口,让我直接约何明磊去旅馆。
我:?
我们俩什么关系都不是,他还有女朋友了,我怎么叫他来旅馆?
周姐说:「那种渣男,你就把他当成只会交配的畜生,他肯定会去的。」
我半信半疑地按照周姐说的做,我跟何明磊说,我看到一家民宿很漂亮,是日式风格的,我很想去体验一下。
何明磊果然很感兴趣,积极地回应我。
如此撩拨了几天,我又按照周姐说的,加了一些露骨的话,何明磊果然上钩了。
我问何明磊:「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后伤心吗?」
何明磊说:「怕,但我更怕你会伤心,我很愧疚自己不能回应你的爱,只能力所能及地补偿你了。」
看到这句话,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心得想把手机扔出去。
达成共识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我跟何明磊一起去了那家民宿,路上何明磊问我:「你为什么总能找到位置那么偏僻的地方?」
我心情大好,笑道:「因为便宜嘛,所以远了点,你介意吗?」
何明磊揉了揉我的脑袋,宠溺道:「傻姑娘,我怎么会介意。」
9
这家民宿是一个二层小楼,一楼与二楼间是木质楼梯,楼下是接待处,楼上有三个房间。
老板姐姐麻溜地给我们登记好,趁着何明磊没注意时,给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
我本来有些紧张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
刚走进房间,何明磊就迫不及待地揩油,我强忍着厌恶跟他周旋着。
好不容易把他哄去洗澡,我走到墙边,轻轻地敲了两下墙壁,很快,对面也敲了两下墙壁。
何明磊洗完澡出来,只包了个浴巾。
我真心实意地笑了,没穿衣服真是太好了。
我说我喜欢关着灯,何明磊嘟囔了两句,但也乖乖照做了。
这家民宿位置偏僻,周围都是低矮的居民楼,窗外也没什么灯光,所以一关上灯,屋里尤其昏暗。
跟何明磊周旋间,我不小心碰到了桌边的一个玻璃杯,杯子在地上摔得稀碎。
杯子碎裂的声音似乎惊动了什么,隔壁立马传来声音超大的婴儿哭声。
何明磊动作顿了顿,随后竟然还想着继续。
此时婴儿的哭声突然变为了咯咯大笑,笑了一阵后竟然又变为了哭声,到最后都听不明白这声音到底是哭还是笑,听起来十分瘆人。
何明磊翻身坐起来,我象征性地拉了他一把,「怎么了?」
何明磊道:「你没听见声音吗?」
我说:「什么声音?」
何明磊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小孩的哭声,那么大的声音你没听见吗?」
我不解道:「哪有小孩哭声?谁家带着孩子住民宿啊?」
何明磊跳起来就要去开灯,灯在门口,趁他窜到门口的工夫,我从床底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等比例的硅胶婴儿放在窗台上坐着。
我把窗帘拉开缺口,使得月光正好洒在假婴儿身上,更显得鬼气森森。
何明磊狂按了几下开关,灯都没有亮。
何明磊转过头问我:「这灯是不是坏了?」
随后他看到了窗台上的婴儿,吓得立马惊叫出声,打开门就往外面跑。
何明磊不知道的是,现在整个民宿都是漆黑一片,走廊上可比房间里恐怖得多。
而这,也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我们住的这个房间,是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下楼的楼梯在拐角处,如果他想要往楼下跑,那么在拐角处等待的穿着巨大硅胶仿真婴儿服的人会跳出来吓死他。
当然,走廊上的巨大婴儿可不止一个。
那些「婴儿」看到何明磊就会发出灵魂质问:「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爸爸,我死得好惨啊。」
何明磊在走廊上受到惊吓,大概率会折返到屋里,而这时候就轮到我出场了!
我在门后一边听着何明磊不停地尖叫狂奔,一边兴奋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何明磊冲进来后,又瞬间关上门。
窗台上的娃娃早已被我收起来,何明磊松了口气,颤声叫我的名字。
躲在门后的我伸出双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可不是普通的一双手,这是刚刚从冰桶里拿出来的一双毫无温度冰冰凉的手。
何明磊浑身一哆嗦,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明磊,我在这儿呢,我就在你身后,你回头看看我呀!」我用甜腻的嗓音说道。
何明磊僵硬地转过头,随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
毕竟此时的我活生生一副鬼样子。
我细得像麻秆一样的脖子上面顶着个硕大无比的婴儿脑袋。
而我真正的脑袋和脖子则藏在了衣服里。
何明磊发出一声惨叫就要跑。
说时迟,那时快,我眼疾手快地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爽!
何明磊夺门而出,此时外面的巨大婴儿们已经不见了。
我在后面紧跟着他,何明磊跌跌撞撞地朝着楼梯跑去,而他踏上楼梯那一刻起,真正的重头戏就要开场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但是第五节楼梯却消失了。
这家民宿的一大特色就是,木制楼梯的第五节楼梯可以拆卸。
何明磊一个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周姐说,根据她的不完全观察,男性从高处滚落时,很容易造成生殖器扭伤损坏,尤其是从楼梯这种不平的高处滚落。
何明磊一通噼里啪啦地摔到最底下,直接没了动静。
躲在楼上暗中观察的我有点慌……
不会出人命了吧?!
民宿里的灯此时被打开,老板姐姐摸了摸何明磊的脸,随后笑道:「没事,应该是吓晕了。」
我松了口气,老板姐姐又拍了拍何明磊的脸,确认何明磊没有动静后,老板姐姐抬起脚,快准狠地朝着何明磊的裆部踹了两脚。
我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忍不住胯下一凉……
随后我也补了两脚。
9
民宿的老板姐姐买了商业保险,所以即便向何明磊赔钱也没赔多少,何况何明磊并没有报警验伤,毕竟这都是何明磊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后来我去医院看何明磊,疑惑地问他怎么好好的摔下楼去了。
何明磊脸色很古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停电过后,事情就变得很奇怪……」
我不解道:「停电?什么时候停电了?」
何明磊脸色更难看了,「那天我们正准备亲热时,有个婴儿一直在哭,然后我去开灯却怎么也打不开,你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我跟何明磊说,「那天你洗完澡后,我就去卫生间洗澡了,等我洗完出来你都已经睡着了,我也没叫你,之后我也睡着了,再就是大半夜老板拍门说你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顿了顿,「你不会梦游了吧?」
何明磊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吧……」
我看向何明磊的下半身,若有所思道:「你还好吗?」
何明磊脸色晦暗不明,闭上眼睛不愿再理我了。
片刻后,何明磊又道:「我们去旅馆的事,你千万不要跟圆圆说。」
我故意装傻,「啊?」
何明磊着急道:「我前两年在学校挂的课太多了,都不一定能顺利毕业,圆圆说可以求她妈妈帮我,如果这件事让圆圆知道了,她一定会很生气,我拿不到毕业证,人生也就完了,你一定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心疼道:「原来如此,原来你是为了毕业才跟别人在一起的,其实你心里最爱的人是我对吗?」
何明磊毫不犹豫开口胡说八道:「是的,我最爱的人是你。」
我抬头看向他,憋不住笑道:「可是刚才我进来之前,就看到圆圆在门外哎。」
此时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圆圆走进来,干脆利落地甩了何明磊两个耳光。
何明磊还没来得及说话,圆圆又把手中拎着的一整个榴梿扔到了病床上,哦,准确地说是何明磊包得严严实实的裆部。
何明磊脸都绿了,圆圆把榴梿拿起来,「哦,不好意思,情绪一时激动,水果放错地方了。」
何明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狂按护士铃。
我嘴角抽抽地看着圆圆,圆圆举了举榴梿对我道:「他说他喜欢吃榴梿,我特意给他买了一整个,为了不影响别人,我还特意给他换到了单人病房。」
圆圆顿了顿,又对何明磊咬牙切齿道:「分手吧,祝你能顺、利、毕、业。」
看来何明磊的毕业证是悬而又悬了。
10
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何明磊去的医院跟林宁做手术的医院是同一家医院。
那天林宁身体有些不舒服,过来复查拿药,恰好碰见了被人搀扶着出来上厕所的何明磊。
据林宁说,那天何明磊看见她,看了看她的肚子,瞬间像见了鬼一样落荒而逃。
我笑着把在民宿里发生的一切说给林宁听,林宁抿了抿嘴角。
我知道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也没再多说什么。
有的时候女生遇见人渣,即便明知道这个人很渣很烂,也会忍不住心软,从而舍不得离开止损,要不怎么说是圣母呢。
我带着林宁去了咖啡馆,跟她讲述整个事件的具体细节。
那个诊所里的医生周姐,是一个专门帮助未婚先孕的女生,尤其是女学生的人。
听带我去的学姐说,周姐原本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有一个很漂亮很优秀的女儿,叫思思。
思思大学时爱上了一个人渣,被人渣欺骗怀孕,因为思思是在外地读的大学,周姐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女儿的异常。
思思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寻了短见,最终也没被救回来。
更过分的是,周姐去找那个伤害自己女儿的渣男,让他去思思的墓前忏悔,那个渣男却说明明是思思害了他的一生,他为什么要忏悔?
渣男说,思思是用自己的生命来道德绑架他,别人谈恋爱都能分手,他为什么不能分?
周姐气不过,狠狠揍了渣男一顿,之后周姐被带进了警局,职业生涯也因为这件事受了影响。
这件事过去后没多久,周姐带的班的一个女生也因为未婚先孕想不开寻短见,周姐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一气之下辞了职。
在遭受了班里的学生和自己女儿都因为未婚先孕这件事寻短见后,周姐建立了那个诊所,想要尽可能地去帮助一些走投无路的女生。
而我,当初也经历了跟林宁一样的事,被学姐带到了周姐这里。
我接受了周姐的帮助,并且答应她要帮助下一个跟我一样受到伤害的女生。
就如同学姐当初帮我的一样,我把林宁带来了周姐这里。
周姐说,我们的「组织」名叫圣母联合会,组成人员是一些受到未婚先孕伤害的女孩们。
诊所里的护士,旅馆里的老板姐姐都是联合会里面的人。
其实不光光是女学生,就算是走上了社会的成熟女性,也有很多会受到未婚先孕的伤害,毕竟这件事给女人带来的,不仅有生理伤害,还有更严重的精神伤害。
周姐说,她曾见过一个女生,为相恋七年的前男友流过两次孩子,最终却被无情抛弃,从此开始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因为被男友抛弃,那个女生觉得自己很差劲,自己根本不配被爱。
但这种想法大错特错。
生育能力是上天给女性的特权,让女性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这种特权却被恶意加上枷锁,使女性的人格尊严与子宫捆绑起来。
因此越来越多的女性恐惧恋爱,恐惧婚姻甚至恐惧生育。
这是不对的。
子宫只是女性身体的附属品,生育价值是女性特有的价值,这两者都不应该超过女性自身的人格价值和人格尊严。
「比起生理伤害而言,这种事给女孩们的伤害更严重的是社会舆论和精神内耗,有的女生发现自己怀孕了,男友也跑了,她谁都不敢说,自己想不开,只能选择了绝路,这种情况在还在上学的心智尚未成熟的女孩们中尤其常见。」
我看着林宁,把周姐之前跟我讲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看到林宁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哽咽道:「是的,到现在为止,这件事除了我一个好朋友知道,我谁都没敢说,我爸妈也不敢告诉。」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理解,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有时候,父母和社会为了警告女孩们好好保护自己,会把这件事的后果说得十分严重,严重到我们根本承受不了的程度。」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确实很严重,女孩们也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但如果事情真不小心发生了,已成定局了,也不要觉得人生就此结束了。」
「这个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我拉着林宁的手安慰道,「再说你看看我,我不是也跟你一样吗?只要我们心存希望,努力生活,我们都会获得幸福的。」
林宁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我知道现在她还是很痛苦。
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不是一些鸡汤就能抚平的,还需要时间和勇气。
这些话她需要慢慢消化。
我也明白她最终能放下过去,勇敢地走出来。
毕竟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从口袋中掏出马克笔,放在林宁的手中,「这次,轮到你去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了。」
林宁抹着眼泪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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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何明磊,他大四的时候因为挂科过多学分不够,被要求延毕。
他的身体最终有没有恢复好,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在大学里再没交过女朋友。备案号:YXA1nabbMbPT6NJMd0wC3k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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