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曾经看到深夜哭湿枕头的虐文小说?
2022-07-10T00:00:00Z | 28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2-07-10T00:00:00Z
哥哥的智商只有五岁。
他死之前手里还捏着我送的奥特曼卡片,满心欢喜等我来找他。
但是我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他身上的肝、肾、心脏全部消失了。
一切的罪恶都起源于我亲爱的男朋友。
男朋友对我悉心照顾,不能熬夜,不能吃零食,营养均衡。
是想让我换肾给他的白月光。
凌晨三点,我躲在厕所里把抗生素药片塞入自己的嘴里。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丑,我是故意的。
厕所门被猛地踹开,我的男朋友忽地拉住了我后领的衣服。
往日清冷淡漠的梁随此刻眼眸发红,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塞进我的嘴里,想把药都抠出来。
我被他扣得干呕,我趴在地上,声音沙哑地质问他。
「怕什么,不就是怕我的肾损坏了,没法给你的白月光换?」
「我怕我的孩子多一条腿。」
我抱着马桶不动,咧开嘴朝着梁随笑。
「梁随,多一条腿正好卖了,你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吗?」
一句话瞬间激怒了梁随,他太阳穴几乎都鼓起来,平时半眯的眼睛此时瞪得很大。
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要杀了我。
但是最后他忍了下来,咬了下嘴唇,温柔地抱起我。
「看,你又说胡话,你的妄想症很严重。」
他抱起我就往外面跑。
他的胳膊箍得我很紧,他又怕我被颠得想吐,跑起来很稳。
但是我还是故意吐到了他的身上。
秽物都吐到了梁随白色的衬衫上,梁随脸色未变,他甚至拿手抹去我嘴角的秽物。
他抱着我开到他的私人医院后,我躺在担架车上,梁随冷静地说。
「李小春,闹是改变不了事实的。」
「我自愿把我的肾捐给许娇。」我含笑看着他。
梁随伸出手捂住我的嘴。
在病房中,我挥动手臂大喊着。
「我自愿捐肾给许娇!」
医生护士都诧异地看着我。
我振臂欢呼,就像是看到球队进球一样兴奋,不顾梁随捂住我的嘴。
梁随对着护士露出一个冷静温柔的笑意:「我老婆是精神病,不好意思打扰了。」
对,从一年前,我要离开梁随,梁随就已经给我开了精神病的诊断书。
笑死我了,我要真是精神病,他敢让我怀孕?
他只不过是拿这个困住我而已。
从医院出来后,梁随又把我送到了心理医生那。
说是心理医生,不过是催眠。
催眠我忘记死去的哥哥。
忘记梁随曾经对我的祸害和算计,然后好好和他过日子。
我哥死之前,我是仰慕梁随的。
他曾经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和哥哥面前。
我年少的时候就知道,我爹打牌欠了七十万后被人剁了一只手,后来又剁了另一只。
他跳楼解千愁了,我娘也跑了。
剩下一个上初中的哥哥带着上小学的我。
我哥看了看裂了好几道缝的土墙,伸着手指头数啊数。
他数墙上的奖状呢。
他数了三遍后对我说:「妹妹,你有五个,我就三个。你读书吧,我不读了。」
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事,还为自己能读书感到快乐。
我不知道,我那个才是初中生的哥哥跑到包子铺里找了个活。
他脑瓜子可灵了,人家看他年纪小不要他,他就在包子铺门口站着,哪个客人吃完了,他就嗖地冲过去收拾碗筷。
那老板问他干啥,他回头露着大白牙笑:「我爹娘都死了,我得挣钱养妹妹。」
老板心就软了,我哥就顺势留下来了。
那个时候多开心啊,我哥每天下班都会给我带包子吃。
我们两个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他给我掰一块,我小心翼翼地吃着。
鸡蛋韭菜混着的馅不小心掉落一块在我的衣服上,我哥顺势就捡起来塞到了自己嘴里。
他可聪明了,他不只是当服务员,他还学怎么捏包子,怎么拌馅。
我哥说,等他大了,他就开一个包子铺。
我举着手说:「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开。」
他敲一下我的脑袋说:「笨蛋,你要读大学,开什么包子铺,等你读大学赚了钱,你就可以开跨国包子公司了。」
好日子没多久,哥哥的包子铺还没开起来。
我初一的时候,哥哥带着我骑自行车被人给撞了。
我俩都被送医院去,我哥用最后的意识说:「先救妹妹。」
等他醒来后,我哥耽误了治疗,撞了脑子变傻了。
他的智商如同五岁的儿童,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他忘记了包子铺的老板,忘记了包子公司的事情,忘记了隔壁送我来医院的李大爷。
他就记得一个人,那就是我。
他嘴一歪,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他叫我:「妹妹。」
「妹妹」
我的眼泪也扑簌簌流下来了。
我哥哥成这样了,我读不了书。
我正打算辍学的时候,梁随找到了我。
梁随的爸爸领着西装革履的梁随走进学校。
梁随的爸爸脸上有一道刀疤,一脸狠厉,他却穿着整洁的西服说:「我家是开私人医院的,我想给孩子们免费体检,就当行好事了。」
体检后,梁随的爸爸让梁随挑几个贫困生捐助。
我们几个贫困生聚在同一个教室里,大家都不敢说话,看着站在讲台上光鲜亮丽的父子俩。
梁随看了看体检单,他伸出手指向了我。
梁随的爸爸咧开嘴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电视里的狼。
我那个时候还不懂,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的血型和梁随的「妹妹」血型一样,我才能得到资助。
命运赠我的并非礼物,而是难以承受的贷款。
梁随资助了我,因为我和梁娇同血型,可以作为梁娇的备用血库。
我曾经见过那个叫作梁娇的女孩。
她与我同岁。
那个时候,我为了感谢梁随的资助,给梁随写了很多信,还包了几个热气腾腾又软又甜的豆沙包。
我怯怯地去了梁随在的学校,我初中的时候,梁随就上高中了。在学校门口,我拿着篮子伸着头张望。
车门口停了很多车,把学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我伸着脖子踮着脚使劲往里看,我一眼就看到了梁随。
梁随快步向我的方向走来,我紧张又期待,整理了下头发。他走过来的时候,似乎都带着初春的温柔,我刚要张嘴说些什么。
梁随就跨过了我,走向了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看到一辆豪华的黑色车门打开,从车里伸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
梁随温柔地把那只手扶出。那只手的主人也随之探出头来。
是一个小女孩,她就好像我手里又软又甜的豆沙包,精致漂亮。
梁随俯下身子耐心温柔地在女孩耳边讲了什么,那个女孩才慢慢地回到车上,一只手拽着梁随的衣角把梁随也拉进车里。
那个时候,周围汽车的鸣笛声,学生们欢闹的声音,家长呼喊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似乎都消失了。
万籁俱寂,我只是看着黑色的汽车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推挤着我,有一个声音传来。
「干嘛傻站着,挡道啊。」
一个不稳,我摔倒在地上,连忙护住了手中的豆沙包。
可是我太笨了,反而把豆沙包压扁了,豆沙都挤了出来。
那天我拿回家,哥哥说想吃豆沙包。
可是我觉得很羞耻,我怎么能把别人不要的东西给哥哥。
我急匆匆地把压扁的豆沙包放在一边,又去给哥哥做了新的豆沙包。
我以为我会一直仰望着梁随,像是向日葵追着光。
可是梁随温柔的目光却突然注视到了我。
大一的时候,梁随找到了我,他说,他们医院需要一个实习护士,问我能不能去帮忙。
能够报恩,我自然是很兴奋的,我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梁随和我走得越来越近了。
梁随经常来视察我的工作,他看我干活卖力,也会温柔地鼓励我,摸摸我的头。
医院对我也好,总是给我做免费的全身体检,但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我的肾脏功能并不是很好。
梁随会关心我的体检单,他会劝我好好吃饭。
可是他自己都因为没好好吃饭而胃疼,我看到他因为胃疼而蜷缩在沙发上。
我问他:「这就是医院,你为什么不找人看看呢。」
他笑了,狭长的眼眸温柔又认真:「我就是医生啊,我给自己看过了。」
后来我才知道,梁随不会让这所医院任何一个医生有自己的身体报告,他不信任这个医院任何一个人。
除了我。
我给梁随去拿了一点药,谎称自己胃疼,我把药悄悄带给了梁随。
梁随有些惊讶,他审视了我半天后,看得我耳根子通红。
我说:「就算自己是医生也不能硬抗啊。」
梁随突然笑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
「小春真单纯。」
是的,就是因为我单纯,所以梁随才骗我。
梁随对我的鼓励,让我想要做好。
一开始学校还没有教我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护士,我也不敢碰病人,怕伤害他们。
我就跟着老护士学,怎么给人扎针,怎么给病人翻身。
为了学会,我半夜补习医科知识,在自己的手上做实验,扎了好几个针孔。
我做饭的时候,哥哥看到我的手背青紫一片后,他握着我的手流眼泪骂我。
「妹妹坏。」
我温柔地笑着说:「妹妹不坏,妹妹在练习,练习好了就可以当医生了。」
哥哥理解不了护士,他认为医院的都是医生。
哥哥把他的手伸出来举得高高的:「妹妹扎我。」
哥哥看着我青紫的手,手犹豫放下后,思考了几秒铁了心,又咬着嘴唇高高举起。
我哥哥还是这么爱我,我感到很幸福。因为我又要读大学又要到梁随的私人医院帮忙,所以我很忙,忙得几乎都无法照顾哥哥。
而且哥哥一向粘我,我一出去,他就委屈巴巴。
一米八的个子了,却像只温顺的金毛。
所以,我只能用一个游戏来骗哥哥,让我顺利出门。
我说:「哥哥,咱们来玩捉迷藏吧。」
「好呀,捉迷藏。」
「那哥哥你当鬼,我来当人好不好,我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你来找我,如果找不到我,你就睡一会儿,当你睡醒,游戏就结束啦。」
哥哥说他最喜欢当鬼了,他也一直当鬼。
哥哥说他一直努力找妹妹,找到他都困了,他最后只好睡一觉。妹妹没有骗人,他一睡醒,妹妹就回家啦,妹妹躲好久都不出声,他哭了也不管,妹妹坏。
哥哥总是说我坏,我才不坏呢,我每次回家都会先藏在一个地方。
衣柜或者沙发后面,然后喊着哥哥让他来找我。
哥哥一下子就找到我了,我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我说:「哥哥别哭啦,你看你不是找到我了吗?睡一觉的话,妹妹就出来了。」
哥哥是爱我的,妹妹的话,他可听了。
可是后来呢,哥哥就被生气的梁父带走了。
哥哥走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和我玩捉迷藏。
哥哥说,这次该妹妹当鬼啦!
哥哥说,他已经藏好了,藏在了一个黑黑的大房子里。
可是哥哥又困了,不知道这次醒来的时候,妹妹能不能出现在哥哥面前。
妹妹要快点哦!
要快点。
我终于找到哥哥了……
哥哥躺在郊区破旧的仓库里。他嘴角甚至还有隐约的笑意。
我找到了哥哥,却没有找到哥哥的肾、肝、心脏……
「妹妹坏」
哥哥死之前,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感觉到风雨之前的平静,我几乎无法原谅那个时候愚蠢,说着真爱的自己。
那个时候我竟然喜欢梁随。
我知道梁随胃不好后,我就记得给他熬养胃的粥。
梁随嗜睡,他似乎晚上都睡不好觉,总是会在医院的顶楼办公室里补觉。
他把我调过去照顾他,他睡着后,我会拖着腮帮子守着他。
梁随说,如果有人来了,我一定要叫醒他。
我就像是忠实地护卫守护着沉睡的睡美人。
梁随的眼睫毛可长了,弯弯翘翘,我凑近了瞧,梁随会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眸里如平静的深潭,几乎要把我吸进去。
他看到是我后,才松了口气,放在口袋里的手才缓缓拿出来。
梁随的口袋里经常装着一把手术刀,梁随说,如果遇到危险,他会随时划破对手的喉咙。
我问他:「当院长的话还会有人害你吗?」
梁随说:「怎么会呢,我开玩笑的。小春真笨,又上当了。」
梁随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笑,我却从他温柔的笑意里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和坚定。
他没有在开玩笑。
梁随最喜欢逗我,我有些气鼓鼓的。我明明给他很认真地做了汤,他非要说汤淡,我尝了尝明明味道很合适啊。
梁随这个时候就会拿着文件夹挡住自己勾起的嘴角,眼尾的美人痣给他添了几分活泼。
我喜欢梁随,喜欢温柔的,有时候又有些阴郁,眼尾一挑如钩子一样的梁随。
还有那个从很多贫困生中选择了我的梁随。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去表达我的爱意,不再怯生生背后地偷看他。
梁随并不拒绝我的温柔,他曾经不经意地说了句喜欢向日葵,我就在医院的花园里为他种下了一朵向日葵。
那朵向日葵长得可好了,高高壮壮的。我带梁随看过,我鼓着勇气说:「梁随,我喜欢你,对我而言,你就像是我的阳光。」
梁随有些诧异,又含笑说:「可以啊。小春。」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觉得我的世界瞬间开满了向日葵。
我和梁随恋爱了,我们恋爱了二年多,梁随可照顾我了。
他不让我吃零食,每天都给我安排营养均衡的膳食,定期让我检查身体,鼓励我运动。
因为健康的生活,我开始变得自信和开朗起来,不像小时候那么自卑了。
我带梁随去看了我的哥哥。
梁随有些苦恼,他说:「送给你哥哥什么呢?」
哥哥总是在家待着,他很孤独。
梁随贴心又温柔,他送了哥哥一台能够看奥特曼的电视机,我不在家的时候,哥哥就可以蹲在电视前看奥特曼了,一集又一集。
我和哥哥小时候没有电视,电视早就被嗜赌的爸爸卖掉了。
哥哥抗拒不了奥特曼,他喜欢看奥特曼,他握着梁随的手天真又开朗地笑。
他甚至还傻傻地叫梁随「哥哥」。单纯的哥哥认为,梁随是我和他的哥哥。
晚上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哥哥就在隔壁的屋子。
晚风微凉,屋子里的灯光很暗,我们挤在小小的床上。
灯光在梁随精致的脸上打上阴影,映衬得梁随漂亮得不可思议。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语气温柔低沉:「小春,你会不会离开我。」
我摇摇头说:「才不会呢。」
我灵机一动对梁随说:「梁随,那我们来玩捉迷藏的游戏吧。你当鬼,闭上眼睛,你来找我。」
梁随闭上眼睛,我说:「你要数三个数哦。」
「一」
梁随的声音低沉优雅,似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二」
「三」
当梁随睁开眼睛,我钻进了被子里。
梁随一看被子鼓囊囊的,他会心一笑也钻进了被子里。
在黑暗的被中,一切都很安静,只能听到我和他的心跳声。
我说:「梁随,不需要你找我哦,我会主动向你奔赴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会永远在你身边找到我。」
梁随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随后他轻轻掰过我的头,猛然地啄了我一口。
我问梁时:「我带你见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妹妹啊。」
我一直认为梁娇就是梁随的妹妹,梁随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梁随怔了下,他说:「下次吧。」
梁随提出了结婚,但是先领证不着急办婚礼。
婚后,我们住在一起,梁随找了个人照顾我哥哥。
也就是婚后的第三天,梁娇大晚上地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她穿着纯白裙子,眼里含着泪水说:「哥,你为什么和她睡一起。」
我尴尬又羞耻地想拿被子挡住自己走光的身体,那个女孩却不饶我,她狠狠地把被子踩住。
梁随站起来,他穿上衬衫,姿态优雅地扣上了自己颈子间的最后一个纽扣。
我以为梁随会来保护我,给我盖好被子。但是梁随却一脸冷漠。
他漫不经心道:「娇娇,她算个什么玩意,也值得你生气。」
梁娇噗嗤一笑,她擦了擦眼泪说:「我爸爸来了,在外面等着你。」
梁随迈着长腿跨过羞耻的我,我像是被他扔掉的垃圾一样瘫倒在地上。
梁随走出去后,梁娇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下巴,她用清澈又湿漉漉的小鹿眼仔细地端详我。然后她笑了。
她说:「李小春,你命不好。」她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离开。
我命不好,梁娇的命好。
她有个宠她入骨的父亲,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愿意为自己的女儿扫清一切障碍。
他把一切都给自己的女儿打点好了,包括梁随和我。
梁娇走出去后,我站在房间里偷听外面的对话。
梁父说:「梁随,你偷偷领了结婚证这个事情为什么不说。」
梁随声音冷静地说:「结婚不过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圈养她一段时间然后取她的肾。」
梁父笑了,他语气里带着威胁:「为什么要养她的身体,直接摘了不就行了,管她死不死。」
「我必须保证肾源的优质。」梁随语气坚定平静。
随后他又放缓语气说道:「我不在乎她死不死,但是我在乎娇娇。」
空气中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舒缓下来。
「好,那娇娇那边,我再帮你劝劝,她这几天一直闹气呢。」梁父声音再度响起。
提到梁娇,梁随的声音顿时柔和下来,他叹了口气说:「我心系娇娇,又怎么会伤害她,她自小就身子骨弱。」
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梁随为什么娶我,他不过是想要我的肾。
每个月一次的体检,每次想吃冰激凌他冷漠地拒绝,严格的膳食管控。
一切的严厉管控都有了答案。
我捂住嘴泪流满面。
娇娇大小姐不高兴了,哭了几次。
宠女的梁父不太高兴,只有娇娇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所以梁父要给梁随和我一个教训,他也想警告一下梁随。
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哥哥就成了他们斗争的受害者。
那天我回到家,找不到哥哥的身影。
我还以为哥哥是和我玩捉迷藏。
衣柜里,桌子下面,卫生间里都没有哥哥的身影。
我找了好久,直到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的短信。「你哥哥就在城南郊区的仓库。」
在那个仓库里,在破旧肮脏的机器台子上,我看到了哥哥。
他以最凄惨的模样死去了。
血水已经凝结成了紫色,他的肚子被打开,里面的肝、肾脏、心脏全部都消失了。
人在极度痛苦和愤怒的时候是不是会尖叫会大吼。
不!
我告诉你们。
是会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张着嘴,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单词。
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细碎的呜咽。
我的耳膜轰轰作响,却又猛然觉得世界寂静。
浑身的血液似乎倒流,身体不住地颤抖。
哥哥的手里还握着奥特曼卡片,那是梁随送给他的卡片。
我颤抖着把卡片扫在地上,握住了哥哥的手。
哥哥的手好凉……
那个给我带包子,怕包子变冷放在胸口的哥哥,那个为了先救我变傻的哥哥,那个即使变傻了我烫伤手也会流泪的哥哥。
他被一群王八蛋,被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害死了。
他也是被那个愚蠢、恋爱脑的妹妹害死了。
哥哥老说我是坏妹妹。
我是坏妹妹,我是王八蛋。
哥哥,走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在期待着妹妹找到他,牵着他的手回家……我紧紧地拉着哥哥的手不放开。
哥哥,我带你回家。
我找了警察,这种重大的刑事案件,警察立刻开展了调查。
和以前一样,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直到有个刑警找到了我。
刑警对我说:「这几年死了好几个没有行事能力的残障人士和流浪汉。」
「我们一直在追查,并且目标也锁定了。」
我哑着喉咙问刑警。
「为什么不直接逮捕,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枪毙。」
刑警看我情绪激动,他站起来摊开了一堆卷轴,他语气压抑带着痛苦。
「这些都是失踪人口,有的人找到了尸体,有的人没有。我们怀疑,他们长期圈养人贩卖人体器官。我们这个地方离边境近,一打草惊蛇他们就跨国跑了,到时候被圈养的人也都活不了。」
「我们找不到窝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说这句话的时候,四十多岁的刑警眼眶都要红了,他闷闷地抽了一根烟。
「你是离他们最近的人,我知道现在的你很痛苦。」
「但是你……」
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能不能帮帮那些被圈养的可怜人们。
帮帮正义!
我记得那天,我怔怔地坐在那里三个钟头。
触目惊心的照片。
失去肾脏的年轻男人枯槁瘦弱,大腿甚至还没有胳膊粗。
黑手术割了肝脏的女人漂浮在水上,几条鱼在她的胸前游荡。
甚至,里面还有刑警七岁的儿子
他闭着眼睛,漂亮得像个天使。
被开膛破肚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牌子。
「救救我,爸爸。」
这是对刑警一直追查的警告。
人的底线能有多低,那么赤裸的阴暗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从警察局出来后,选择回去,回到梁随的身边,哪怕他要把我的肾移植给梁娇。
我会用生命的代价找到他们的窝点,会用生命的代价把他们绳之以法。
我回到了和哥哥曾经住的出租屋里,我看到了梁随。
梁随站在我的面前,欲言又止,想过来,又不敢过来。
我红着眼睛审视梁随,梁随从我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从哪个方向袭击他可以一击毙命,我学医科书可认真了。
但是我又冷静下来了。
梁随穿着白大褂插着兜走到我面前。
他宣告着:「不是我害死的你哥哥。」
随后,梁随说:「李小春,不管你信不信我,你都没办法离开我。」他语气低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关于你哥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说着,他把我轻轻地抱住。
交代换不回我的哥哥,但是眼前也不是杀他的机会。
我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只觉得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没哭的时候,梁随的语气不急不缓还算镇定,可是当他的指尖碰到我温热的泪水后。
他却平白地多了些慌乱和束手无策。
他的话似乎都吞回肚子里了。
我带着哭腔问道:「梁随,你给我什么交代,你甚至还想取我的肾给别人。」
这句话一说完,梁随立刻截住了我的话,他声音低冷:「不可能,她也配。」
「你相信我,一切都是暂时的,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让他们都跪在你面前赎罪。」他的额头抵住了我额头,语调慢条斯理。
冷气似乎一下子攥住了我的心脏。
梁随吻了吻我,赎罪这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带着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厉。
梁随把我带了回家,他没什么变化,依然管控我的饮食,一样把我的体检单提交给梁父。
梁娇来看过我几次,她瘦了好多,已经不复曾经的璀璨耀眼。
我知道梁娇已经等不了了。
梁父也等不了。
我非常配合梁随,梁随晚上依然要和我睡在一起。
「李小春,你别怕。」
「我哥死了,我也没牵挂了,死在手术台我也不怕。」我是这么给梁随说的。
梁随压低声音突然凑到我的耳边,他语气很轻:「我会和你演一场戏,相信我,你出事,我也不会活。」
我没有太相信梁随的话,我不怕他骗我取肾。
我想的是等他把我带到窝点取肾的时候,我会带着定位器去,警察会找过来。
梁随看出了我的不信任,他咬了咬我的耳朵说。
「我在那里安了一个炸弹,到时候你不相信,我直接炸了那,我陪你一起死。」
一个月后,梁随突然来带我走,在上车的时候,他在我的手里塞了一个很小的遥控器。
我把定位器和窃听器都藏在了耳窝里。
梁随开车带我去了边境的别墅里,我一直瞪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公路上开了很多红色的花。
梁父早在那里等待我们了,他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梁随问:「娇娇呢?」
梁父说:「在私立医院等着你,一会你把肾脏取出来冰镇送过去。」
梁随嗯了一声,他粗暴地把我扯到了梁父的面前。
梁随狠狠地控制住我,他转头问梁父:「去地下室吧,那里隔音,也方便处理尸体。」
梁随淡漠冷酷得似乎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就是他手里的即将死去的小动物。
梁父心情有些好,他跟随着一起步入地下室,梁父说:「这次你亲自动手,我没有带医生。」
梁随有些诧异,他抬起头说:「我这里没有麻醉剂。」
「不用麻醉剂。」年过半百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嘴角的皱纹凝在了一起。
我知道他们狠,但是我一点也不怕,我耳朵上有窃听器和定位器,我知道警察会很快找到我。
即使我死了,他们也跑不了。
我环顾四周后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里不是他们的窝点,他们没有把我带到窝点去。
我太特殊了。我身上装的是梁娇的肾脏,这个别墅应该是离梁家的私立医院最近的地方。
这里不是我要去的窝点。
地下室灯光明亮,搭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台。
墙上的橱柜里泡着人的器官。
我想起了刑警对我说的话。
人是很值钱的。
血液可以分离为血浆、红细胞拯救手术台上的有钱人。
心脏、肝脏、肾脏都可以移植。
角膜可以切下,让盲人恢复视力。
在人口贩卖中,人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卖出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刑警语气很重,斩钉截铁:「但是生命无价。」
当我走进这个产业的冰山一角后,我才知道他们到底害了多少人。
梁家,梁家就是一群没有人心的魔鬼。
梁父为了折磨我没有麻醉我,梁随故意没有给我扣住手铐。
在我的小腿袜处藏了一把尖细的手术刀。
这是梁随的手术刀,他遗漏在了茶几上,我拿起来,尖细锋利,便收走了。
我不信任梁随的遥控器,我要自己做准备。
我审视着环境,找机会打算暴起反抗。
在我咬紧牙关的时候,突然间情况发生了变化。
我震惊地抬起头,却见到地下室的门合上的那一刻,猛地炸出了一声枪响。
梁随不知道何时掏出把枪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冲向梁父。
梁父捂着肩膀,他的右肩被打中了,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梁父面色惨白,胸口快速地起伏着,他已经意识到了——他被背叛了。
没有带保镖,独身潜入了隔音的地下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他信任了十多年的养子背叛他了。
他嘴上叱骂又劝说着举着枪的梁随。
「梁随,我是你爸爸,你竟然开枪杀我,你忘了你小时候捡垃圾堆里的东西吃,谁把你带回家收养的。」梁随不答,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谁?为了你身边那个臭女人吗!」
梁父话音刚落,梁随的眉头突然动了一下。
砰砰砰接连的枪声响起,梁父的心脏处竟然被打出了一个黑色窟窿,一个血洞。
梁随一边开枪一边向梁父靠近。
鲜血甚至都迸射到了他的白大褂上,他白皙的脸上。此时的他像是地狱里的一朵花,又精致又危险,让人心生寒意。
梁随做事一般不喜欢留余地,他又对着梁父的额头开了一枪后,确定梁父死透了。
他才回过头和强撑着身体的我说话。
我无法形容他回头看我的样子,像是一只猛兽露着獠牙微笑,别扭又狰狞。
他说:「怕了吗?李小春,很快就没事了。」
「以后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我布局了一年才杀了他。」
「李小春,你别后退,到我这里来。」他语气轻缓甚至带着愉悦。
成功的喜悦填满了他,梁随拿着手枪哼着歌走到我的身边。
他说:「抓到你了。」
我们出别墅的时候,梁随打了几个电话。
通过电话我得知,梁随已经掌控了梁家,梁父的死忠大多已经被控制起来拉到边境杀了。
但也有漏网之鱼。
那些漏网之鱼把梁娇救走了。
梁随听到这个消息还有心情和我逗笑:「他们救走一个肾衰竭的患者图什么呢?」
说完,他随意地从我身上找出了那个小型的遥控器。
汽车驶入公路的那一刻,他轻轻一按。
身后响起了爆炸声。
梁随勾起唇角,眉眼却带着阴暗的冷漠。
我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我知道梁随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我要么在车上宰了他,但是这样,我还是救不出那些人。
我咬紧牙关,梁随的手摸着我的颈子,随后慢慢下移。
他的手冰冷,他从我的小腿袜中摸出了那把刀。
「你不需要刀了。」他温柔地笑着,随手把那把刀扔在了车上。
他说:「过几天我会举办婚礼,我们要长长久久在一起。我就是你的阿波罗。」
我和梁随曾经在一起看过一部纪录片,纪录片里有一头公狮叫阿波罗,他一辈子只有一只母狮,并且他会用生命保护呵护那只母狮。
当初和他一起看的时候,他好像在打瞌睡,但是没想到他的印象如此清晰。
梁随把我带回家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新家了。
梁随不傻,他知道和我目前无法和解,他制定了新的计划对待我。
他要我给他生一个孩子。
我身体被他这两年养得很好,他认为我已经可以生孩子了。
有了孩子,我就算不接受他,我也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梁随就是这么想的。
梁随打定主意让我怀孕后。
还找了私立医院一个刚毕业的小护士来照顾我。那个小护士刚去医院应聘,梁随觉得她背景干净找的。
小护士有点笨,总是扎错针,输个液扎我好几次,我不恼,梁随却生气了。
我本来不会和梁随说话的,但是为了那个小护士,我还是劝了梁随几句。
梁随为了让我和他多说几句话,便总是当我的面指责那个小护士,我打圆场,他才收声。
然后他又眉眼弯弯坐在冷漠的我面前。
梁随看得我很紧,他怕我跑了。
其实我不会跑,他以为在囚禁我,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他。我在等着找他的窝点。
但是为了让梁随放松对我的警惕,我还是偶尔和他折腾几次。
装作精神崩溃的样子,好好闹一闹他,恶心他一下。
梁随知道我走不出去哥哥的死,他找了个心理专家来治疗我的心理创伤。
每次看完心理专家,我果然镇定了不少,还会和他温声细语几句。
梁随给了那个人很多钱。
说是心理专家,其实是催眠师。
梁随想让那个催眠师暗示我,曾经痛苦的记忆都是我的妄想,是我的幻觉。
真正的现实是:我有一个爱我的男朋友,我要和他结婚。
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催眠师「一、二、三。」的声音,每次催眠,催眠师都会先用这些话把我带入到梦境中。
催眠师见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似乎真的忘记了一些东西。
也许我真的有妄想症,我本来应该很幸福。
我从小孤独贫困,所以幻想着有个哥哥出来保护我。
我也许根本没有哥哥。
当我有天对着梁随喊了一句「老公」后,梁随的眼眸中充斥着惊喜和受宠若惊。
他本来打电话,却突然把电话挂断,跑到我的身边一下子抱紧我。
他说:「李小春,你再叫我一声。」
「老公。」我又叫了一声。梁随脸上的笑意渐浓,他似乎真的有了步入新生活的喜悦。
他抱着我对着图纸指指点点。
「你看这是我们的新家,我找人看了风水,风水很好。」
奇怪,做了那么多脏事的人竟然会迷信。
决定结婚后,梁随的手腕上便带了一串檀香珠。
我甚至见过他在庙中跪下乞求着:「所有的报应都到我身上来吧,别找我的妻子和孩子。」
真的很好笑。
因为决定要结婚了,所以梁随越来越着急找到梁娇了,他必须要斩草除根。
梁随透露过一些话给我,他打算洗白上岸了,他要有家庭了。
梁随打算把逃窜的梁娇引到窝点一网打尽,销毁掉一切。然后好好和我过日子。
梁随放出了一些消息。
这是我的机会,在梁随和梁娇决战的那天,我也必须在场。
而梁随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但是最近,因为看到我被催眠得很成功,所以梁随对我的管控开始变少了,还允许我使用手机了。
他真的认为我被催眠成功了。
其实完全没有,催眠师每次都要喊「一、二、三」带我进入暗示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不断幻想哥哥站在空荡的屋子里的样子。
哥哥在死之前是不是还以为我在和他捉迷藏,他是不是一直心里数着一二三,怪妹妹还没有找到他。
我怎么可能会被催眠!
但是我必须装,必须有一个过程取得梁随对我的信任。
我给梁娇发了一个短信。
我有梁娇私密的联系方式。
当初哥哥死后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语气讽刺嘲笑,当时我就断定大概率是梁娇发的。
我偷偷对比过梁随的手机,梁随也不知道这个手机号。
刑警查了这个手机号,手机号的主人不是梁娇,却是梁娇的高中同学。而那个高中同学已经失踪很久了。
大概率就是梁娇本人用的这个手机号。
我试探地给那个手机发了短信。
我要激怒梁娇,我必须让梁娇把我掠去他们决战的窝点。梁娇一定会带我去,她会把我作为人质来要挟梁随。
当我摸清了梁随打算去窝点的日子时,我知道梁随要去销毁一切了。
我给梁娇发了我的行踪。
梁随走的时候,我去私立医院体检,在医院里,我被人迷晕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有无数个监狱铁笼,里面关着很多人,他们看到新人来了,也只是眼皮抬了一下,没有意外,没有求救,如死一般沉寂。
这里是绝望的洞窟。
这就是他们的窝点,就是警察一直在找的地方。
周围的那些被关押得形如枯槁,像一个个行尸走肉的「人」,在这个污水横流的环境里不知道待了多久。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
只有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这里应该是地下。
梁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快死了。
她瘦得和鬼一样了,她也没有穿最喜欢的纯白色裙子,她朝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扭曲难看的笑容。
「李小春,好久不见。」
我没有和她问好的心,她却伸出手向我的方向猛地一抓,抓住了我的头发,隔着铁笼,我被扯得头皮生疼。
「李小春,因为没有你的肾,我都快死了。所以我先把你弄过来给我换肾了。」她虽然嘴角勾起,但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这里已经被我控制住了,梁随在这里的人都死光了。你不用指望谁来救你了。」梁娇已经不复当初的公主模样,现在的她憔悴、狠毒、污浊,像是恶鬼。
「现在就在准备手术,我已经等不及,手术后,我就会让手下的人把这里都炸了,你也会被炸成灰烬。」梁娇松开手,她的手上抓了我的好多头发,失去支撑的我往后一倒,摔倒在地上。
梁娇看我倒下了,她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然后离开了。
我不害怕,我已经到了这里了,我已经成功一半了。
警察马上就会来了。
梁随的私人医院里,那个笨笨的小护士,其实她本职是刑警。我从私人医院被掳走前就和她通了消息,她会一直跟过来。
现在,就是救这些绝望的人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些被关押的人,大多是孩子和有点傻的人。
孩子被吓坏了,不敢哭,有的孩子双眼都被挖去了。
而那些傻乎乎的残障人士,他们更不懂,他们只是瘫在地上,像一条条毛毛虫。
就因为他们还没有行事能力,就这样欺负他们吗?
我数了数人数,我这个房间就关了十五个人。
一个机灵的孩子告诉我,这里的人每一个星期都会换一次。
也就是,每个星期,这些人都会被交易,又来一批新的人。
人的每个器官都有价格,但是人的生命是无价的。
在我环顾环境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过来打开了我的门。
在他打算把手铐铐在我手上的时候,我狠狠地把手术刀插在了他的身上。
他立刻躺在地上痛苦地嘶吼,我没有一丝犹豫,把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抄起了监狱外面橱窗里泡着人手的玻璃瓶狠狠地砸向了他的头。
一、二、三……
他晕了过去,我从他的裤腰带里摸到了钥匙。
我回过头,鲜血还挂在我的脸上,我以为那些人会怕,但他们却都不怕。
那些被关押的小孩子和小傻子们,结结巴巴,支支吾吾。
「地上的人……坏……你好。」
「嘘……」所有人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挨个把监狱的门打开后,告诫他们,先不要出去,找一些防身的东西,我去探探路。
当我推开地下室的铁门后,听到了外面嘈杂的枪声。
我跨过地上的尸体往上走,一上水泥的楼梯,我就和梁娇打了个对脸。
梁娇的眼里闪过欣喜,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枪指向了我。
她朝着某个方向大喊着:「梁随,你心心念念的爱人就在我这里,你敢开枪吗?」
我顺着梁娇的目光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梁随,他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狠厉,昏暗的灯光中,他像是一只竖着瞳孔的野狼,恨不得随时扑过来撕咬人的喉咙。
但是他犹豫了,他没有再开枪。
梁娇有些得意,她虽然勾起了嘴角,但是我又觉得她是难过的。
她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梁娇哭了。
她一只手狠狠地拉着我,眼泪却一直滴在我的身上。
梁娇咬着牙狠狠地问对面的梁随。
她问:「梁随,你爱过我吗?」
我看着梁娇的脸,梁娇的脸瘦得颧骨都出来,太阳穴的青筋几乎爆出。
梁随笑了,他眼尾上挑,柔声道:「如果没有你们,我本来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开了枪。
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想起前些天,梁随给我订的婚戒上面雕了一朵小向日葵。
梁随说:「李小春,我不是你的阳光,你是我的。」他说完那句话后,把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哭了……一向含笑的梁随第一次落了眼泪。
那个时候,我满心对他的恨意,我没有安慰他,没有管他的悲恸。
他哭了一会儿就又笑着抹去了自己的眼泪。
砰的一声,梁娇举着枪的手猛地垂落,枪掉在了地上。
梁娇的额头上一个血洞,汩汩地流出血来。
梁娇死了。
其实梁娇可以逃走的,她可以去国外,她户口的钱,梁随那个时候还没有给她冻结。可是梁娇没走,也许她一直想问梁随一个答案。
有的人宁愿死,也幻想着自己的死能够获得对方的悔恨,不肯离开。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我听到了很重的脚步声,还有那个笨笨小护士的呼喊声。
窗外的红蓝光芒闪烁,几乎让我看不清楚了。
我知道警察来了。
梁随带来的人几乎都死光了,警察举着枪也包围住了我和梁随。
梁随却一点也不害怕,他也不紧张,迈着步子就要向我走过来。
当梁随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捡起了地上的枪,举起枪口冲向了他。
「梁随,你别过来。」
梁随的步伐一滞。
梁随站在原地,他对我勾起了一个微笑。
他的眼神温柔,温柔得似乎盛了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
他说:「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李小春,这次我当鬼,你当人。」
「我数三个数,你就快点走好不好。」
我不说话,我紧紧地抿着嘴看着他。
梁随闭上了眼睛,他语气很轻,还有些喜悦。
「一」
「二」
我的目光透过梁随看向他的身后,我看到了笨笨小护士向我招手。
我快速地跑了过去,小护士伸出了双臂,我扑到了她怀里。
在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砰砰砰地几声枪响。
小护士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说:「三」
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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