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能把我虐哭的短篇小虐文,要那种虐的肝疼的?

2022-08-12T00:00:00Z | 32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2-08-12T00:00:00Z

有没有那种能把我虐哭的短篇小虐文,要那种虐的肝疼的?

婚礼的深情回顾环节,我的丈夫只看了一眼,就双目通红,抽起凳子疯狂把屏幕砸碎。

我在婚礼台上笑得泪流满面。

视频是我放的,我等这一刻好久了。

「程冬冬小姐和梁蛟先生相亲相爱,琴瑟相鸣,我们一起看看两个人相爱的点点滴滴吧。」

司仪话说得很慢,梁蛟把我的手握得很紧。

他俊美的眉眼中充满了期待,平时不苟言笑的脸此时却扬起眉毛,笑得张扬。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程冬冬,我们之间也是有美好回忆的。」

美好回忆?

指的是梁蛟把我的头按在水箱里五分钟,还是把我关在笼子里。

梁蛟爱上我后,谁看过我的表演,他就让谁家破人亡。

他说有他在,整个尚城谁敢说我一句不是。

我扫了一眼来参加的名流富豪,大家脸上都挂着祝福的笑容,眼里却都闪过讥讽。

多可笑啊。

尚城一少梁蛟娶了个曾经被关在笼子里被人取笑的玩物。

随着 love story 音乐的缓缓响起,梁蛟抬起头期待地看向屏幕。

嘈杂的电音响起,本该是梁蛟和我的婚纱照,此时却换成了我被施暴的视频。

视频里,我哭得嗓音沙哑。

画面清晰,声音响亮,真是托梁蛟的福啊。

这个视频可是他亲自录的。

视频一出来,梁蛟瞬间双目通红,他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梁蛟抽起凳子猛地砸向大屏幕,他像是疯了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把屏幕砸了稀巴烂。

我站在台上,笑得泪流满面。

我说:「新婚快乐,梁蛟,这就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喜欢吗?」

我捂着小腹,几乎要笑得肚子疼了。

台下的人却无一人敢窃窃私语。

我多么肮脏卑劣是整个尚城富豪圈皆知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敢笑我。

梁蛟在弥补我,可是我永远也忘记不了。

我二十二生日的时候,笼子的帷帐拉开,我缩在笼子里被饿了三天。

他们给我扔了一只活鸡。

他们那个时候笑得多大声啊,现在呢?怎么不笑了。

我从小学习就不好,比较笨,高考那年,我考了个专科,我亲妹妹考了个重本。

不巧的是,爸爸骑着摩托车带着妈妈撞死了。

我拍了拍脑袋,给我妹妹说:「妹,你读大学吧,姐养你。」

妹妹哭着说要跟我一起进厂打工,我狠狠地骂了她。

我还记得那年夏天,在出租屋里,妹妹向我发誓,她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辜负我的付出。

我妹读大学要三千块钱学费,一千块钱生活费。

我就去打工,什么活都干,一开始还没经验,就知道给人端盘子洗碗。

挣得不多,我就省吃俭用,把钱留着给妹妹用。

其实吃方便面并不省钱,你们知道最省钱的是什么吗?

就是吃挂面,七块钱的挂面我能吃一星期。

挂面下锅滴点醋,我吃得香的时候,我妹打电话问我:「姐,你吃啥呢?」

我把视频使劲贴着脸笑:「吃华莱士呢,汉堡真好吃,你也买几个尝尝!」

十块钱三个汉堡的华莱士是我和妹妹奢侈的食物。

高中毕业的时候,站在华莱士门口,我在门口转了三圈,都没舍得给她买。

我妹争气,她上大学也努力学习,有一次我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去学校看她,她正在食堂喝免费汤呢,把馒头掰成小块放在汤里泡。

我眼泪噌噌就下来了,走过去给她点了份鸡扒饭。

12 块钱的鸡扒饭,妹妹非说自己吃不了。

怎么会吃不了呢?

鸡扒都没有她的手掌大,我们俩一人一口分着吃。

后来我就想,不能这样,赚得太少。

我没学历,就想着去送外卖。送外卖虽然苦点累点,挣得多啊。

我挣得多了,妹妹却出事了。

那天下雨,雨天点外卖的多些,我骑着小黄摩托满大街乱窜的时候,辅导员给我打电话。

「你是程夏天的姐姐吗?程夏天和同学打架了。」

妹妹打架这个事情,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我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来。

小时候男生在她后桌用打火机烧她头发,她都不敢告诉老师的。

我赶紧骑着摩托车去了妹妹的学校。

雨太大了,摩托车打滑,我中间还摔了一跤,膝盖磕破皮了。

我着急,也没管,扶起摩托车就是冲。

走到学校后,我看到妹妹站在辅导员办公室角落里。

她咬着嘴唇,眼泪也没掉,就默默地看着辅导员面前的三个女生。

那三个女生穿得都好看,一看就是城市里的小孩。

她们七嘴八舌地给辅导员说着妹妹的罪状。

「她啊,宿舍聚餐从来都不去,特别孤僻,我们跟她说话,她也爱答不理似的,问她喜欢什么明星,也不说话。」

「早上七点就起床,特别影响我们休息。」

「我们宿舍想一起凑钱买个空调,她竟然说没钱,现在还有人几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吗?」

辅导员是个男的,小年轻一个,他招架不住这么多女学生,扶了扶眼镜结结巴巴地说:「那你们……也不能把程夏天同学关在宿舍外面一宿啊。」

把我妹妹关在宿舍外面一宿?我瞬间抓住了重点,一双眼睛看向那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为首的一个女孩涂着粉色的指甲,上面还贴着小白熊,她眨巴了下眼睛嘟囔着:「我们都睡着了,谁听见她敲门了。」

妹妹站在角落,看见我来了,眼泪才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妹妹从小就这样,没人给她撑腰,她就不觉得委屈。

只有看到宠她的姐姐时,她的委屈才瞬间涌上来。

她眼圈红红地说:「对不起,姐,给你惹事了。」

我给她擦了擦眼睛,说:「不是你给我惹事,是别人惹咱们。」

我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把手里的黄头盔猛地往桌子上一摔,对着辅导员就是大吼。

「你怎么当的老师,她们把我妹妹关在宿舍外面,你不惩罚她们?」

「她们也不是故意的,也是没听到……」辅导员和稀泥,声音越说越小。

那三个女生吓了一跳,她们围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

「这是个泼妇吧。」

「底层人素质就是低。」

「真吓人,我这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人。」

她们都是城里人,都讲礼貌,我是乡下来的,我是泼妇。我不管别的,我就不想让妹妹受欺负。

我说:「那我不管,我把妹妹好好送过来,你们把我妹妹关外面,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辅导员一边劝我一边和稀泥,我就是不饶人,最后那个为首的小白熊女生恼了。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给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为啥我们都不喜欢程夏天啊,难道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吗?」

我妹妹,老实巴交的一个女孩。小的时候养的小鸡死了都要哭上三天的小丫头。

她能有什么错误。

我瞬间就火了,直接脑子一热给了小白熊女生一个嘴巴子。

我也没想到——

就是这个嘴巴子,毁了我和妹妹的后半生。

那个女生又哭又闹,我没搭理她。

我压着辅导员给我妹妹换宿舍。

辅导员给妹妹换了宿舍,我又嘱咐了妹妹几句,回家后才发现自己膝盖上的血流了好多,都粘在了裤子上。

膝盖上的伤口和裤子粘在了一起,撕下来的时候,疼得我牙齿打颤。

我随便找了点酒精抹了点药就睡着了。

半夜,我是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的。

我居住的地方是个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城中村,对面就住着房东一家,我以为就是房东来找我了。

打开门,眼前却出现了三个男人,他们手脚麻利地捂住了我的嘴,控制住了我。

我闻到和医用酒精很像的味道,随后眼前一黑。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肮脏的仓库里,周围都是落灰的机器杂物。

我面前坐着一个男人,他跷着二郎腿,衣领大开,露出胸膛,剑眉扬得很高,左眉毛断掉了一点,「程冬冬,你打了我的女朋友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还嘴硬说:「打就打了,咋的,你打回来啊?」

我没想到,他是整个商城最有钱、最有权的一少,梁蛟。

女朋友,他也不是多喜欢,他就是突然想整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幸是我。

那天,他问我:「哪只手打的熊熊?」

我还没说话,他的一双皮鞋猛地就踩在了我的手掌上,我疼得惨叫一声。

他抽着一根烟,像是看风景一样挑着眉看我,一只脚却毫不留情地在我的手上碾压。

我疼得哆哆嗦嗦,却倔强地也不求饶。

「有点意思啊?」他看着我咬着牙冒冷汗的样子,他随手把烟头按在了我的额头。

嘶的一声,我感觉我的额头似乎被烫出了一个洞。

疼得我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你挺有骨气啊,不知道你妹妹能不能和你一样有骨气。」

他提到了我的妹妹,我瞬间怂了。

我妹妹怕疼,我不怕疼。

我不能让我妹妹受罪,都是我手贱,我打人家干吗?

我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猛地往地上砰砰磕头。

「哥,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别找我妹,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颤颤巍巍地说着,头不停地往地上磕,我脑子嗡嗡的,我却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保护妹妹。

「行啊,不找你妹,可是我这气还没出完呢。」那男人把我拉起来,他看着我笑得有几分狡黠。

「如果你坚持到最后不哭,我就放过你妹妹。」

他拍了拍手,三个男人围住了我。

我忘了那天我怎么活过来的了。

我记得我哭,我记得我像一只砧板上的鱼在地上扭动。

我记得我挨打,鼻子流了好多血,一开始还能闻到血腥味,后来就闻不到了。

他们打女人是真狠啊。

手被皮鞋踩着碾压,我没哭。

揪着头发挨嘴巴子,我没哭。

把胳膊使劲往后扭,我都没哭。

梁蛟看得烦了,他说:「这没意思啊也不哭,把她妹妹带过来一起整吧。」

瞬间,我就哭了。

眼泪混着血泥往地上掉,我抱住了梁蛟的大腿:「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妹妹。」

梁蛟这种人,平时我是遇不到的。他家里的关系网盘根错杂,在尚城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他要玩我,没人能救我。

不是没想过找警察,我前脚在警察局打转,后脚梁蛟就给我拍了妹妹的照片送过来。

他掐着我的脖子说:「爷什么时候玩腻了,就什么时候放过你。」

有钱人的花样多。

他有了这么一个新鲜玩意,迫不及待地找别人炫耀。

一开始我不服气,还不听他的,他就把我往死里整。

他把我按在水池里五分钟。

把我关在狗笼子里饿三天扔一只鸡。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能不畏强权,咬牙坚持。

真可惜,我没那么坚强伟大,我学会了屈服。

只有屈服,才不会被往死里整。

把脸皮扯到地上的事情,我高中毕业发传单求人留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

梁蛟见我屈服了,就不折磨我了。

好几次,我都忍过来了。我每天晚上都看着窗外的星星,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去死。

只要把妹妹供出来,只要妹妹能读完大学,我就去死。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因为梁蛟控制我,所以我不能去送外卖赚钱了,我也不想让妹妹知道我的现状,所以我舍下脸皮去求梁蛟给我点钱。

梁蛟那天的讽刺眼神我记得很清楚。

他勾着嘴角掐着我的脸说:「知道找我要东西了?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那天他喝多了,耳根子红透了,我哆哆嗦嗦地捏着他的衬衫扣子。

他把我甩在地上说我脏。

我不气馁,又流着眼泪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多么贱,但是我没办法啊,我得给我妹妹钱。

我知道自己还是挺漂亮的,打工的时候好多人要包我。

梁蛟也拒绝不了我的漂亮。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梁蛟把我按在浴缸里用刷子狠狠地刷了我一遍。

那天之后,梁蛟食髓知味,我不用睡在他房间的笼子里了。

那是以前他养的藏獒睡的地方。

他让我睡在床上,晚上把我抱得紧紧的。

他像是给狗梳毛一样梳我的头发,给我买漂亮的衣服打扮我。

他说:「你真像我小时候遇到的那只藏獒,对,我那个藏獒就这么看着我,眼睛湿湿的。它小时候被不识货的人和土狗一起养大。

「我可喜欢那只藏獒了,我拿棍子使劲打它,想把它驯服,让它来保护我。

「那只藏獒和你真像啊,它被我打得毛上都沾着血,还要护住那只土狗。」

我不说话,梁蛟抱着我的脸问我:「你说,你为了你妹妹跟着我受罪,这是多么伟大的爱啊。

「就和那只傻狗一模一样。」

梁蛟最喜欢听我和妹妹打电话,梁蛟说我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说:「程冬冬,你也那么对我说句话,我想听。」

我迫于压力,只好尴尬地说了几句。

梁蛟没觉得尴尬,他很享受,他说:「程冬冬,你也像对妹妹那么好对我吧,我身边也缺个真心人。」

我瞒得可好了。

我被梁蛟整的事情,我失去尊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前脚我被梁蛟扯着头发玩,后脚我就能一脸笑容地给我妹妹打视频电话。

我问妹妹过得好不好。

妹妹说,她过得可好了,宿舍人都对她好,她让我不用担心。

我信了,我真的相信了。

后来我妹妹跳楼了,我才知道,那个小白熊姑娘没放过妹妹。

她说自己丢了钱,造谣妹妹是小偷。

妹妹原来的宿舍床铺下找出了一沓钱。

整个班的女生都孤立了妹妹。

整个班的女生。

没有人和妹妹说话,上课前,妹妹放在第一排的书会被人扔到最后面,小组作业没有人和她组队。

妹妹每天都坚持着,她不想告诉我,她不想给我惹麻烦。

因为我以前告诉她:「咱们已经没爹妈了,就不能惹麻烦了,没人给咱们收拾烂摊子了。」

妹妹可听我的话了,她最喜欢我了。

然后,小白熊把我受辱的视频发给了妹妹。

小白熊说:「你看,程夏天,这是你姐哎。你姐是只……」

她嘟起嘴唇,说了一个字。

那是我妹妹第一次发飙,我妹妹疯了一样地和小白熊打了起来。

小白熊说:「听梁哥哥说,你姐脾气可倔了,一提你的名字她就软了。」

我妹妹,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她瞬间就明白了。

她从十六楼跳下去了。

十六楼啊,我记得我妹妹曾经指着高楼对我说:「姐,将来我也带你住高楼。」

我抱着她说:「那姐姐就指望你了。」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跳下去了,跳之前给我发了短信。

她说:「姐,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疯了。

当时学校说我妹妹有抑郁症,轻松把这个事抹过去了。

我跪在学校门口,拉白色条幅,梁蛟把我带走,他说:「你在外面别丢我的人。」

那个时候,梁蛟还不以为然。

他说:「你妹死了,你就把专心对我好吧。」

我气疯了,我第一次冲过去,狠狠地咬住梁蛟,梁蛟吃痛,把我踹到一边。

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梁蛟害怕我疯了,又过来安慰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往前看。」

梁蛟为了安抚发疯的我,帮我查这个事情。

是小白熊干的。

梁蛟把我的视频当作战利品发给了小白熊。所以小白熊才能给我妹妹看视频。

梁蛟找了人把小白熊按住了。

可是有用吗?

那个连吃一小块鸡扒都要和我分的妹妹;

那个怕给我添麻烦,明明是计算机专业却不买电脑而去图书馆用电脑的妹妹;

那个放暑假骗我说留校学习其实打暑假工的妹妹;

她死了啊。

妹妹死后,我发了一场高烧。

梁蛟找了私人医生来给我打针,他抱着浑身滚烫的我说:「程冬冬,我不许你死,你还得陪我呢。」

我不想吃药,我把药片偷偷藏在手心里,然后扔进床底下。

我厌恶这个世界,我厌恶梁蛟,我恨那些随意欺负别人的有钱人。

我想死的时候,梁蛟问我:「你不想报仇吗?」

他的断眉拧得很紧,他说:「你不是挺有骨气的吗?你妹死了,你不想报仇吗?」

梁蛟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

报仇,报仇。

妹妹是被三个人害死的。

第一个人是小白熊。

梁蛟抹着我脸上的眼泪说:「冬冬,跟了我吧,我帮你报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梁蛟不再叫我狗,不再骂我了,他叫我冬冬。

他让我跟了他。

梁蛟这句话不是问句,对于他来说,他从来不在乎我的答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梁蛟说:「冬冬,以后,你要像对妹妹那样对我好。」

他搂住我的头,不断地给我强调着。

「家人」这个词的分量。

梁蛟没有家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很多哥哥和弟弟。

只有最像父亲的那个孩子才能被领回家成为正式梁家之子。

梁蛟的妈妈很严厉,梁蛟走路姿势不对都会被关在小黑屋教训。

「你爸爸才不会走得那么快呢!」

走得快了就要拿棍子抽小腿,疼了就知道改了。

梁蛟养了许多的狗,他很小就会指使那些狗去咬其他的兄弟。

可是当那些兄弟杀他的时候,那些本该忠诚的狗,却都哄散逃开,没有保护好他。

和他从小长大的妈妈,跳窗逃走,走的时候还抱怨:「早知道这么没用,就不浪费时间了。」

那天夜晚的袭击结束后,梁蛟活了下来,他被接回了梁家。

他成为梁家唯一的继承人,梁父心脏病死后,他成为梁家的家主。

梁蛟最喜欢的那只藏獒最后都没被梁蛟驯服。梁蛟把那只藏獒杀了后,他就不再养狗了。

梁蛟说:「狗是好狗,可惜不选择我。」

说完后,他目光危险地看着我问:「程冬冬,你说呢?」

梁蛟做事雷厉风行,他把小白熊带到了曾经我去过的那个仓库。

绑小白熊的人却不是曾经绑我的那三个人。

我问梁蛟那三个人呢,梁蛟脸色阴狠地说:「送走了。」

我知道梁蛟手里不干净。

小白熊浑身脏兮兮的,那涂着粉色指甲油的长指甲早就折断了,手指上鲜血淋淋,显然受到了折磨。

小白熊哭得很惨,她一直在求饶,她叫着梁蛟的名字,希望梁蛟能看在往日的情面别对她那么狠。

梁蛟就像没听见,他让那些人动手。

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有那么多方法折磨人。

把人装麻袋里吊起来,然后戴着拳击手套击打麻袋。开始还能听见麻袋里的惨叫声,后来就没声了。

我两只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梁蛟叼着烟,他说:「你要不要打两下?」

我摇了摇头,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我太害怕了。

小白熊不是我这种底层老百姓,她家里有些钱的,但是就这样一个白富美。

梁蛟说整就整,他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

尚城这个地方离边境近,远离中心,梁家是这里的地头龙。

梁蛟见我害怕地掉眼泪,他搂着我大笑:「看把你吓得,冬冬就是胆子小,做我的女人,胆子可要大一点。」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夜的噩梦。

我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情,梁蛟他不是人。

这样的人,我能赢过他吗?

梁蛟故意的,他故意带我去看小白熊,故意让我恐惧,用威胁来维系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要镇定,我要冷静。

我和梁蛟虽然相处了将近一年多了,但是梁蛟最近才开始对我好。

我知道他手里不干净,但是我没有证据,现在的我绝不是对抗他的好时机。

唯有一个字,等。我必须蛰伏在他的身边,就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动物一样,柔软的肚皮随时让他抚摸,然后趁他不注意咬他一口。

只有一次机会,一击毙命。

小白熊失踪后,警察找过几回。

小白熊的父母也闹过几次,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小白熊网恋去国外,被人给绑架了。

没有人怀疑梁蛟。

尚城死的人多了,都是偷渡边境死的。

自从小白熊死后,我跟了梁蛟两年。

整整两年,梁蛟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

梁蛟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跟了他后,我几乎没有和任何一个除他以外的男人说过话。

然后他抹去三年前的一切。

曾经看过我「表演」、嘲笑过我的人,梁蛟把他们都整得家破人亡。

曾经有一个女人嫉妒我,跑到我面前说着以前的事情。

我还没皱一下眉头,那女人立刻就被人捂住嘴拖出去了。

整个尚城,没有一个人敢对我露出轻视的表情,他们甚至给我送珠宝首饰,求我在梁蛟耳边说些好话。

我和梁蛟的第二年,梁蛟开着私人飞机带我去了某处海岛,我们在那里度过了整整六个月。

那六个月对梁蛟来说太美好了。

白天,他在别墅里教我学习。

他似乎要把我养成他最爱的样子,他教我读书。我从小学习就差,我记忆力并不算好,逻辑感也不太强,而梁蛟就给我讲管理学和金融学。

我听不懂啊,我好像听天书,我听得掉泪。

梁蛟笑得可开心了,他说:「你要是能背会一点,我就奖励你。」

梁蛟的奖励就是亲我抱我碰我。

这是奖励我呢,还是奖励他呢。

我吐了,但还得要努力地背。

梁蛟开会的时候,我背着背着就睡着了,醒来后梁蛟正用笔在我的额头画「王」字。

我一睁开眼,他还有些局促,耳根子发红,眼眸有些躲闪。

我说:「你干吗啊,你怎么和以前学校里那些坏男孩一样。」

梁蛟语气不善,理直气壮:「我可没去过学校。」

梁蛟从小就跟着他妈妈长大,他从来没上过学。

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私人的家庭教师,他活着就是为了继承梁家。

梁家是暗处的毒瘤,它庞大又肮脏。

但是金钱动人心,就有人前仆后继地加入这个地下王国。

梁蛟给我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课程表。

他还教我打枪,他买了一把精致漂亮的手枪给我。

站在靶场,他握着我的手让我沉住气看前方。

他半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流露恣肆,他说:「看到前面那个假人的头没有?」

砰的一声,梁蛟的枪法很好,对面的假人的玻璃头立刻破碎。

我打了好几枪,都没打到。

梁蛟说:「冬冬,你要学的还很多。」

我喜欢学枪,我每天都练。

夜晚,海岛的风微凉,海浪击打在岩石上喷溅出雪白的泡沫。

这个时候是我和梁蛟难得的静谧,他拉着我看海,捡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头,然后在冰冷的岩石上拥紧我。

他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

他喊着我的名字不停地说:「程冬冬,我是你男人。」

我学会打枪了,晚上在梁蛟沉睡的时候,那把小手枪指向了梁蛟的额头。

我控制住自己浅浅的呼吸,梁蛟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夜中,他的眸子如宝石一样耀眼,带着粲然的狠厉。

他猛地握住了我的枪口,他勾着唇角对我说:「我不能死,死了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我说:「梁蛟,你为什么不去死,我恨你。」

我扣动扳机,子弹并没有射穿他的头颅。

意料之中,那把小手枪只是梁蛟哄我的工具。

每次训练后,子弹全部被收走,我曾经试着藏过,很快就被发现了。

这场注定不成功的刺杀就是我在赌,我赌梁蛟对我的底线在哪里。

梁蛟坐起来,他把我抱住,我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头,甚至我都品尝到了血腥味。

「冬冬,我死了,你一定会嫁给别人,我忍不了。

「我要是死,一定会拉着你一起死,就算是下地狱,你也得陪我。」

梁蛟带着笑意说着,目光却不容置疑地坚定,他狠狠地咬住了我的手指。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二年,我知道了梁蛟的秘密,梁蛟有多重身份,他曾经以「张昭华」「王振云」等各种身份和别人谈项目。

他和边境的毒枭勾结。

最近边境不太平。

梁蛟出去的次数多了,尚城死的人也多了,上面注意到了。

尚城来了个新警察。

梁蛟请他吃了顿饭,梁蛟笑得温和说:「看你挺年轻的,怎么不去大城市,来这个偏僻的地方。」

新警察叫齐知法。

齐知法被梁蛟的上位的气势唬住了,他有些瑟缩,肩膀一缩,语气不自觉地压低了。

齐知法:「这里考的人少……我就考过来了。」

我多看了齐知法几眼,他看起来好像被吓破了胆子。

梁蛟捏着玉扳指说:「尚城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来这里也挺好的。」

梁蛟说着笑眯眯地推过去几块玉石。

「尚城这个地方就是盛产玉,几个小玩意,你可以拿着去玉佳苑看看。」

这几块玉石确实不值钱,但是送到玉佳苑,一块可以换三十万。

齐知法匆匆看了一眼,他不敢碰那几块玉,连多看几眼都不敢。

梁蛟哈哈大笑,他习以为常,尚城没人不怕他。

我没说话,一脸冷漠地玩着自己裙子的流苏。

梁蛟不给我手机,他也不让我玩手机。

梁蛟见我自己玩,他又觉得不高兴,一只手在饭桌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

齐知法筷子掉了,他低头捡筷子正好撞见。我有些恼怒,掐了梁蛟的手心一下。

梁蛟反而笑得满面春风。

吃完饭后,梁蛟喝了点酒,他把我压在车里,一双眸子黑漆漆地看着我。

像是黑夜中准备捕猎的猫。

「你看了他十三次,怎么着,觉得我年纪大了,喜欢看年轻的了?」

梁蛟岁数也不大,就是断眉,加上那股子邪气,看着像是三十多的,其实才二十八。

我说:「没有。」

梁蛟语气酸溜溜地骂道:「一个废物孬种,我说话,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也值得你看。」

说着,他强硬地按住我,吻了吻我的额头说:「今天晚上罚你一直看我。」

我对齐知法没什么好感。

一是因为他看起来懦弱温顺得和梁蛟身边那些狗没什么区别。

二是因为看了他几眼的原因,梁蛟「罚」我一直看着他,弄得我恶心。

但是我撞见了几次齐知法,齐知法看见我便低下头,怕得不行,匆匆避让。他知道我是梁蛟的女人,他怕梁蛟,也怕惹了我不高兴,见了我,恨不得钻进地里。

见了梁蛟又端茶倒水,梁蛟说什么都诺诺点头,哪里有警察的大气凛然,像是被吓破胆的鹌鹑。

他遇到梁蛟,低头哈腰的,我看着心烦。

梁蛟知道我不喜后却很开心,他掩盖不住地笑,他说:「不是所有男的都像你男人一样。」

我和梁蛟的第三年,梁蛟捧着我的脚专注地涂指甲油。

他收敛了戾气,垂眉带笑,竟然显露出了几分温柔。

梁蛟摸着我脚底的薄茧,语气有些不耐烦:「养了三年还没养回来。」

我轻轻踹了他一脚,他也不生气。

梁蛟给我涂着指甲油,他随口说道:「我打算给你一些产业,明天你跟着我进书房签一些合同。」

我有些呆呆的,梁蛟见我的呆样,他勾唇笑了,断眉挑得很高。

「怎么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而是我终于有机会去书房了。

梁蛟总是在书房里接待毒枭,他勾结毒枭的证据应该都在书房。

跟着梁蛟进了书房后,我小心翼翼地环顾着书房的布局。

梁蛟的书房有保险柜,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本合同,那是他资产的证明。

梁蛟看我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保险柜,他挑了下眉。

「想不到我这么有钱吧。」

他随手给了我几个文件说:「从这里面挑吧,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全要。」我看着梁蛟说。

我以为梁蛟会皱眉头,他却宠溺地捏了下我的脸说:「小财迷。」

然后他把笔塞给我,让我在上面签字。

签字中途中,梁蛟接了个电话,他走出了书房。

保险柜还没关门,梁蛟就出去了。

室内突然变得很安静,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墙壁上挂着的古典挂钟碰撞发出了叮咚的声音。

这是个陷阱,梁蛟怎么可能会这样把重要的东西呈现在我面前,而且他一直知道我恨他。

可是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我能拿到证据,我可以想办法送到警察那边。

怎么办?翻还是不翻?

那个保险柜就像是魔鬼的宝藏引诱着我。

我了解梁蛟,他太精明了,我不能动。

我忍住渴望,目光看向开着的保险柜。

保险柜的第二层也是一些文件夹,夹杂了一些珠宝。

第三层却有些奇怪,是一个红色丝绒盒子。

我正想看清楚第三层是什么的时候,梁蛟的声音在我耳边炸起。

他的声音低沉得听不出什么感情:「冬冬。」

我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保险柜是开的,第三层是什么?」

梁蛟笑了下,他当着我的面把保险柜的第三层打开。

那红色丝绒盒子取出来,我才看清楚。

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餐巾纸叠的玫瑰花。

我记得那个玫瑰花,是我和梁蛟第二年,他过生日带我去海上酒店吃饭,一直问我要生日礼物。

我对他并没有好感,心里满是厌恶,便随手捡起桌子上的餐巾纸叠了个玫瑰扔给他。

他也不生气,倒是拿着把玩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我听到自己的喉咙咕噜一声,我说:「你还保留着啊。」

「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梁蛟叹了口气,脸上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还是接过那朵纸花放在了盒子里。

我随口道:「以后还会送你的,没必要。」

随口一句话,梁蛟的眼眸却猛地亮起来,那双平时带着狠厉的眼神此时满是喜悦和惊讶。

他说:「程冬冬,你说以后,那你可不要反悔啊。」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就随口一说。

梁蛟却非常欣喜,他抱着我不撒手:「冬冬,我们还有以后的。」

然后梁蛟告诉我:「程冬冬,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

这对我来说是天底下最恶心、最让我愤怒的事情了。

害死妹妹的人还在我眼前,我每天神经都绷成一根弦,我强装欢笑,我在他身边想收集证据扳倒他。

然后他告诉我,我怀孕了?

我要给一个仇人生孩子,给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生孩子。

这个孩子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要收集证据扳倒他,我并不想要一个累赘。

我想起我偷偷吃的避孕药,梁蛟换过我的药,梁蛟骗了我。

我想吐,我恶心。

我变得消沉,我拒绝吃饭,我躲在屋子里,梁蛟和我说话,我也不理。

以前我多顺从,现在我就多抗拒。

我说:「随便吧梁蛟,就像是以前一样把我按在水箱里,把我关笼子里,骂我打我都没关系,我不可能生你的孩子。」

梁蛟双目如寒星,他咬牙切齿地说:「程冬冬,你翻脸不是人,你不生也得生,这是咱俩爱情的结晶!」

我和你有爱情吗?

我躺床上转过身体,背对着梁蛟,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梁蛟就在我背后摔东西,他把我屋子里的高档花瓶、装饰品都摔了。

当初是他眼巴巴送过来,现在又摔,有毛病。

我就是不吃饭,他喂我,我就吐地上。

我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梁蛟,梁蛟最后被我气疯了,他说:「程冬冬,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梁蛟,你慌什么,我以前关笼子里饿了三天不也和没事人一养。」

梁蛟挺着腰,一米九的他站在我面前,影子都要笼罩了我。

他咬着牙说:「程冬冬,我给你跪下,你吃一口饭行不行。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的身体我再了解不过了,可是没办法,我对这个孩子没有爱意。

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他父亲强制的,梁蛟控制我的一切,我根本没有办法避孕。

我说:「那你跪啊。」

扑通一声,梁蛟立刻跪下了。一米九的大男人跪在地上像一只熊,看起来滑稽死了。

他跪着举着粥说:「程冬冬,你他妈不是人,你吃不吃?」

我吃了。

消沉游戏只是开始,真正的礼物是在我们的婚礼上。

梁蛟这个人多可笑啊,他无视法律,却期期艾艾想和我拥有法律承认的婚姻。他不需要去民政局,直接找人给我们两个盖了章。

梁蛟做梦都没想到。

那段视频,我藏了三年,从妹妹的手机里保留下来的。

他销毁了所有的,却没想到作为受害者的我手里还有。

梁蛟筹备了很久的婚礼,他特意去法国给我订的钻戒和婚纱。他那么满心期待,他甚至还可笑地要玩接亲的把戏。

他把我放到另一个别墅,开着豪车去接我。

他搞得这么隆重,在尚城所有人面前宣布我是他的妻子。

我在婚礼上放了这段视频。

所有观众都噤若寒蝉,我却在婚礼台上大笑。

梁蛟把婚礼的屏幕全部砸了,他愤怒之下甚至想开枪打死那个放视频的人。

婚礼彻彻底底地搞砸了。

梁蛟穿着西装,红着眼睛问我:「我们两个就不能重新开始吗?」

我指着视频笑着问:「你觉得呢?」

梁蛟的眼圈已经控制不住地红了,他问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随后,梁蛟慢慢蹲下,他捂着脸,像是野兽一样低吼,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流了下来。

他此时不再像是冷酷狠厉的梁蛟,像是一个失去所爱崩溃的男孩。

这一刻的梁蛟失去了尊严。

梁蛟在尚城出了个大笑话,虽然没人敢当面笑话他。

我不搭理梁蛟,梁蛟想过很多办法,他给了我卡让我去买珠宝、买衣服。

我本来不愿意去,但是心想他的钱不花白不花,能坑他一点是一点。

我和梁蛟冷战,我自己出去买珠宝,梁蛟一定会找保镖盯我。

那些面容我都熟悉,梁蛟怕我生气,便找了齐知法来盯我。

齐知法本来应该坐办公室帮人办户籍,但是他不敢拒绝梁蛟,只好怂怂地跟在我身后,又怕被我发现。

我还是发现他了,我心里有气,便把他叫过来说:「梁蛟叫你跟着我对吧,那你也别躲着了,跟在我后面陪我买。」

我就是故意气梁蛟,梁蛟越不让我接近别的男人,我越接近。

齐知法耷拉着脑袋,也不敢说什么。

我随手递给他小票说:「你去刷卡吧。」

齐知法拿着票去刷卡。

他匆匆忙忙地刷完卡后跑回来给我看票,我对梁蛟身边的人没好感,本来随意地拿过票,却突然一愣。

小票后面还轻轻贴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知道你也恨梁蛟,你帮帮我吧。」

我猛地抬头看了眼齐知法,齐知法脸上还挂着懦弱老实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看着那双眼睛,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揉碎塞到了袖子里,然后不动声色地轻轻点了点头。

梁蛟的保镖就在商铺外面等着我。

我说:「齐知法,我正好想给梁蛟买衣服,你俩身材差不多,你试试,我看看行不行。」

齐知法诺诺地点了点头,他走进试衣间后,我走向了厕所的方向,然后利用视线死角钻进了试衣间。

在狭小的试衣间,我能听到齐知法舒缓的呼吸声。

我压低声音说:「你的纸条怎么回事?」

「我参加了你和梁蛟的婚礼,我才知道你和我是一波的。我是卧底警察,梁蛟和毒枭勾结的事情,我们上面有调查,但是没有证据,我需要证据才能抓捕他。」齐知法长话短说,他那副怯懦的面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冷静。

「我和你想的一样,我无时无刻不想弄死梁蛟,你需要我帮你什么?」我问道。

齐知法问我:「根据我的调查,一周后梁蛟有一个重要的交易,你能不能跟着去?」

齐知法说得很为难,他知道梁蛟喜欢我,却不敢保证梁蛟会带我去。

梁蛟的警惕心很高。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抓捕梁蛟。

我必须想办法去交易现场。

和梁蛟这样吵下去总归不是个事儿,我只好先低头。

我让齐知法给我买了两瓶酒,酒里下了点让人昏迷的药,梁蛟酒量极好,一般是醉不了。

晚上梁蛟回来的时候,我在沙发上等他。

梁蛟小心翼翼地进来,还怕吵到我,他见到我后一愣,问道:「为什么不去睡觉?」

我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语气有些不耐烦和愤怒,「小齐说,男人一冷战就容易出去找别的女人安慰,你是不是也去了。」

说着我起身抓住了他的领带,语气极其不善:「梁蛟,你毁了我,你还要去找别的女人?」

我一顿指责让梁蛟有些发愣,顷刻间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不生气反而高兴,他反握住我的手说:「程冬冬,你没良心,我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在他怀里扭动了两下闹气:「那我怎么知道,你可是梁蛟。」

说着我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出轨的味道。」

梁蛟见到我小猫一样的动作,他立刻就哈哈大笑。

抱着我说:「程冬冬,你吃醋了,我好爱。」

我不理他,拿起桌子上倒好的酒就要喝,一副要借酒消愁的模样。

梁蛟伸出长臂夺过我的酒杯,他皱着眉头:「你怀孕了,别喝酒了。」

说着他一口饮进桌子上的酒。

我又伸着手要去抢,梁蛟故意逗我,他叼着酒杯不给我。

我佯装闹脾气,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立刻直接倒进嘴里。

梁蛟瞬间变了脸色,他脸色一沉就要去掰我的嘴,我立刻吻住了梁蛟。

一口酒水全部让梁蛟接了。

近距离地接触,我似乎都能看到梁蛟脸上细细的绒毛,他的瞳孔放得很大,像是一条发呆的蛇。

梁蛟骂着我小混蛋,又抱着我不松手。

我非常热情地让梁蛟抱着我回房间。

这次之后,梁蛟和我和好了,我们又回到了曾经的亲密无间。

我开始表现出爱吃醋、多疑的样子。

梁蛟却意外地很喜欢。

两天后,我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肚子疼,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着急抓住什么东西,手臂却划伤缝了三针。

齐知法送我去的医院,梁蛟看到我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他恨声道:「我要把那个楼梯炸了,还有那些保镖,怎么看护的。」

我说:「都是你不好,我肚子突然疼,肯定是你前两天闹的。」

梁蛟有些心虚,他揉了揉我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怀孕前三个月,梁蛟就这么折腾我。

梁蛟问了医生,医生差点没把梁蛟骂死。

「你怎么当的老公,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不知道吗?还好这次孕妇没事。」

要是别人这么骂梁蛟,梁蛟可能就开枪毙了,但是这次,梁蛟唯唯诺诺地低头认错,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梁蛟犯了错,他心虚。

所以他告诉我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后,我佯装生气:「我要跟你一起去。」

梁蛟面露难色,我抓着他不放。

「我怀孕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这段时间偷腥。

「我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去。

「我可是梁太太。」我仰着脸说道。

一句梁太太哄得梁蛟心花怒放。

他带着我去了毒枭交易的现场。

他去的时候还有些警惕,他把我的手机没收了。

但是他不知道,他身边的卧底警察给了我窃听器,就藏在了我的胸针里。

那个红色玫瑰的胸针是梁蛟送给我的。

他花大价钱在法国定制的,他绝不会想到,他送给我邀宠的礼物就是扳倒他的武器。

毒枭们看到我后面容都一滞,流露出不满,有些蠢蠢欲动。

梁蛟一瞪眼,身边的人都掏出了枪。

梁蛟面露厉色,声音掷地有声:「这是我梁蛟的老婆,你们认我就要认她。」

你们认我就要认她。

有这句话后,毒枭们才缓和下来,正常地开始走程序。

我也装作体贴依赖的模样靠在梁蛟身边。

听到一半我打了个哈欠,故意叫了声「梁蛟」。

梁蛟身子微斜,压低声音靠近我说:「冬冬,马上就结束了。不让你来,就怕你无聊。」

我哼了一声,有意无意地玩着梁蛟的手指。

梁蛟的面上不显,耳根子却红透了。

明明是个杀人如麻的人,此时却和一个青涩的男孩一样。

一切的交谈全部都记录在了我的胸针中。

回去后,我把胸针随手一扔。

齐知法会想办法拿到它的。

证据收集完成,抓捕行动开始。

梁蛟盘踞尚城多年,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终于遭报应了。

夜晚,我被剧烈的摇晃吵醒,我睁开眼睛,梁蛟正把我抱起来。

他面上看不出慌张,只是握着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程冬冬,跟我走。」

我还没说话,他一只手就握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举着枪强硬地要求我跟着他走。

我知道,是警察来抓梁蛟了。

梁蛟这副样子明显有后手,我不能让他跑了。

梁蛟快速地给我穿好鞋,然后握着我的手往书房跑。

他跑到书房后,打开了保险柜,我以为他要拿珠宝什么的,结果他把那朵纸叠玫瑰塞到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随后,他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奔向车库。

车库里的越野车崭新,车窗是防弹玻璃做的。

我上车的那一刻轰炸声自背后袭来,我回头看到,我们住的别墅内部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自毁系统。」梁蛟解释了一句。

我们坐在越野车里,梁蛟转动方向盘往离这里五公里远的丛林村落开。

昏暗的车内,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

要入森林,车就开不进去了。

梁蛟打开车门,扶着我的手下车。

我抬起头,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大丛林。

这里接近热带,树长得高大,遮天蔽日。梁蛟拉着我在丛林里穿梭。

他握着枪说:「再走就是边境线了,我们逃出国。」

梁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被警察抓,他似乎什么都懂,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苦涩。

「我现在是国内的通缉犯了,程冬冬,你陪着我,你要补偿我。」

丛林里炎热无比,路上满是枝叶树根、层积的淤泥,路难走,我身体不好,走不了多少步就气喘吁吁。

我坐在地上不再走了,梁蛟却把我背起来。

他厚实的肩膀承载了我,他走得每一步都很沉重,鞋踩在地上的枝条上嘎嘎作响。

我靠在梁蛟的背上问:「梁蛟,我们大概多久能走到。」

梁蛟说:「两天,我背着你走,不累。」

梁蛟背着我走了一夜,晚上的时候,他摸出了一块巧克力塞到了我的手上。

就一块巧克力,还是我昨天随手放在他口袋里的。

我问梁蛟:「那你吃什么?」

梁蛟擦着额头上的汗,他说:「我不饿。」

因为长时间的缺水缺食,梁蛟的嘴唇有些干涩,甚至都有了血丝。月色之下,他没有一丝抱怨,坚毅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柔情。

我计算着警察何时能找到我,心里也有些焦虑起来。

难道真的要梁蛟逃出去吗?

一只鸟似乎被惊动,突然展翅飞开,嘈杂的鸟鸣声忽然从我耳边炸起。

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梁蛟脸色一变,他猛地把我抱起,快速地向远处跑去。

警察找到我们了。

砰的一声。

枪响的声音猛地炸醒了我。梁蛟快速地护在我前面,他肩膀一歪,右肩膀中了一弹。

几束手电筒的光芒猛地向我们射过来,我瞬间有些睁不开眼睛,梁蛟用完好的手护着我的眼睛。

我眯着眼睛看到梁蛟扯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怎样的笑容?绝望又冷酷,还带着阴狠。

「小看你了,齐知法,还以为你是个怂货。」

齐知法穿着皮靴走了过来,他握着枪指着梁蛟的头。

「你小看正义了。」齐知法捏着手枪,他面容坚毅,眼神冷静。

一股子血腥味窜进了我的鼻子里,梁蛟的肩膀不断地从衣服里渗出血来,然后流下来,把他胸口别的那朵纸玫瑰瞬间染成了妖艳又悲切的红色。

梁蛟直到现在都不放开我的手。

齐知法示意我过去,梁蛟那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没有意外,没有被背叛的愤怒,没有对我破口大骂,反而冷静地看着我。

他轻声问我:「现在,你报仇成功了。」

我还没说话,梁蛟又问我:「你爱过我吗?」

他嘴唇抿得很紧,似乎很期待我的答案,又似乎知道答案。

我咬了下嘴唇,梁蛟没有等我的答案,他苦笑了一声,仿佛早就知道答案。

他仿佛轻松下来,本来绷得紧紧的肩膀也有些垮了。

梁蛟猛地抬起左手,他不知道何时把右手的手枪换到了左手。

我记得梁蛟的枪法很好,左右手他都很娴熟。

我立刻就要闪过去抢梁蛟的枪,梁蛟却猛地指向我的额头。

梁蛟嘴唇颤抖,面容绝望:「程冬冬,我先杀了你,你也陪我死好不好?」

我平静下来,一动不动,我说:「好。」

梁蛟他不会杀我。

他在生命的尽头,他拿枪指着我,想让我像以前一样说「不好」。

程冬冬,你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

程冬冬,我们以后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

程冬冬,你别死好不好?

梁蛟这次并不想听「好」这个字的答案。

梁蛟不让我死,因为他知道,妹妹的事情我从未走出来。第一个复仇对象是小白熊,第二个复仇对象是他,第三个是我自己。我早就存了必死之心。

他想要我好好活着,想要我保证,他死后我不会自杀。

我偏偏不如他愿。

我这句话刚落,梁蛟深吸了一口气,他语气严厉强硬。

「程冬冬,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在地狱缠你。」

说完后,梁蛟猛地把我推到了对面的齐知法身边。

齐知法的胳膊顺势接住了我。

我站在齐知法旁边看着对面坐在树下的梁蛟,他流了好多的血,脸色惨白,像是一只困兽一般。

只是英挺的断眉还是扭得紧紧的。

他举起枪向着我的方向大吼:「程冬冬,你闭上眼睛。齐知法,你把她眼睛给我捂住。」

我还没说话,齐知法的手猛地捂住了我的眼睛。

一片漆黑之中,我听到了砰的一声。

随后,齐知法捂着我的眼睛让我转身。

我听到了嘈杂的声音,有人低声说了句:「梁蛟死了。」

我强迫自己咧出一个笑容,齐知法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说:「程冬冬,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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