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是我妈

2022-09-13T00:00:00Z | 27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2-09-13T00:00:00Z

恶毒女配是我妈

父亲带回一名女子。

她多才多艺,会捣鼓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没想到,她还会破坏我的家。

原来,我们都只是书里的角色。

她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女主,我父亲是她的大叔男主。

在书里,我娘作为恶毒原配,可怜她无亲无故,把她视如己出。

直到她和父亲的苟且之事被揭露后,我娘和我才暴露本性,狼狈为奸,各种迫害她,最后母女俩都落得凄惨的下场。

而我的父亲,则是和他所谓的真爱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书写了一本大叔甜宠文。

当女主叫了我一声「姐姐」后,我突然想通了。

我们母女俩失败的根源,是不够恶毒。

我娘凭什么要给她让位呢?

我父亲是征战四方的大将军,战功赫赫。

在所有人迎接父亲凯旋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小说。

我父亲是大叔男主,那名被他带回的女子就是他的真爱女主。

女主从一个叫「现代」的地方穿越而来。

至于我娘,作为父亲的原配发妻,则是恶毒女配。

书里写着,女主要效仿一位格格,但又不尽然全学她。

根据书里的叙述,「格格」,好像是郡主的意思。

那位格格也是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被大将军救回。

然后,她要嫁给父辈的大将军做妾,说:「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

那位大将军,也是有原配夫人,有儿有女。

和我家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本书的女主更过分,她要求我父亲休妻娶她,遣散侍妾。

在侍女小桃的催促下,我抽回思绪,来到前院迎接父亲,姗姗来迟。

祖母蹙了一下眉头,父亲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唯有我娘私下里问:「怎么来迟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我微微摇头,表示无碍。

父亲向众人介绍林淼淼。

敌军攻破城门后,她父母亲人全都不幸丧生,父亲率领大军赶至时,救下了她。

仔细想想,敌军攻城后,有多少百姓丧生?大军救援,救下了多少人?

怎么父亲就单单把林淼淼带回家了呢?

父亲带着林淼淼认人,当林淼淼喊我「姐姐」时,我突然就想通了。

我娘凭什么要给她让位,凭什么要成全他们所谓的真爱?

林淼淼在我们府里住下。

她能做出各式各样的食物,今儿个是奶茶,明儿个是蛋糕,哄得府里的主子们都对她赞不绝口。

她还能出口成章,一开口便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不仅是父亲,就连翰林院大学士都自愧弗如。

她原来的世界,还真有趣。

可不管怎样,她都不应该破坏我的家。

这天,我来给娘请安,林淼淼也在。

我娘怜她失去亲人,视她如己出。

我眼珠子悄悄转了一圈,试探性地说:「娘,您不如认淼淼为义女,我也多个妹妹。」

我娘微笑着点头:「我正有此意。淼淼,你意下如何?」

林淼淼的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一闪即逝。

她娇滴滴地说:「承蒙夫人垂爱,淼淼自知身份卑贱,不敢高攀。」

我娘不强人所难,对她说:「把这里当作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林淼淼道着谢。

等她告退后,我提醒我娘,这个林淼淼不简单。

我娘不以为意地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掀不起浪来。」

可就是这个小姑娘,将会让她成为下堂妇,下场凄惨。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娘不会相信,但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沉了沉眸,暗自决定主动出击。

我找人悄悄盯着林淼淼。

不出一天工夫,盯着她的人就来向我禀报,说亲眼看见林淼淼和我父亲抱在一起。

想来也是,父亲为什么要单单带她回来呢?

就是早就勾搭上了呗。

他们不点明关系,是因为林淼淼要做妻,不做妾。

真是想得美!

宫中设宴,为将领们接风洗尘。

父亲作为领兵的大将军,一早就和其他将军先进宫了。

府门前,我和庶妹们随着祖母与母亲分别乘坐两辆马车。

这时,林淼淼也来了。

她一袭素衣,不施粉黛,比起我们这些盛装打扮的,确实特别。

她向祖母与母亲表示,想随侍她们身边。

多个侍女而已,祖母与母亲都不在意,只要她能守规矩不惹事就行。

林淼淼的眼底闪过狡黠与得意。

我上前说道:「宫中规矩甚多,就连尧姜郡主也说,她每次进宫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错。」

尧姜郡主是皇帝的外甥女,我们从小交好,我说这话,是想提醒祖母,林淼淼出身乡野,不懂宫中规矩,难免出岔子。

祖母最看重家族荣誉,凡是会有损李家脸面的人和事,她都无法容忍。

登上马车的时候,我回头看去,只见林淼淼眼底透着一股阴郁。

见我看向她,她收起敌意,对我嫣然一笑。

我也朝着她莞尔。

坐进马车后,最小的妹妹说:「父亲又立战功,长姐的开心已经溢于言表了。」

我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当然。」

阻止了林淼淼,能不开心吗?

在书里,林淼淼也进宫赴宴了。

她凭着一首《静夜思》获得皇帝赞赏,赢得京中许多权贵子弟的青睐,成了京城第一才女,就连我嫡亲的大哥都成了崇拜她的小弟。

自此,林淼淼更加不可一世。

进宫后,宴席尚未正式开始。

祖母与母亲让我们姐妹自去寻朋友说话。

我很快就和尧姜郡主单独凑到了一块。

尧姜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我父亲又立战功,整个李府水涨船高。尤其是我这个嫡长女,已是及笄之年,她那皇帝舅舅有意为我赐婚。

赐婚之事,书里也有。

皇帝将我指婚给太子,为储君加码。

可惜,这位太子偏偏喜欢上了林淼淼,和我父亲争风吃醋地抢女人。

结果就是,不仅与我的婚事告吹,而且还把我父亲推向了二皇子。

最后,二皇子继位,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我外祖父满门。

我娘失去娘家这个靠山,被父亲休弃,赶出李家。

我偷偷去找我娘,被几个乞丐拖进了无人的巷子里。

书里明确写道,那个时候,林淼淼的心腹侍女故意露了个脸给我看,就是要气死我。

我娘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

为了给我讨回公道,娘去找林淼淼算账,再也没回来。

我们母女俩就这么没了。

我抽回思绪,对尧姜说:「只要不是把我指婚给皇子,我都愿意。」

尧姜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可惜,他临老入花丛。

我知道,我这番话会一字不差地传到皇帝耳朵里。

虽然在皇权面前,我的意愿无足轻重,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突然,尧姜示意我看向另一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看见了林淼淼。

她和父亲并肩站在一起,和那些大人们有说有笑。

想来,应是父亲安排她进宫赴宴的。

而且,父亲还堂而皇之地把她带在身边,毫不避忌。

她可真有本事,是我小觑了她。

我不由得又惊又怒。

尧姜说:「那是你父亲新纳的小妾吗?这里是皇宫,大将军公然带个妾室进宫,未免也太大胆了。」

是啊,其他王公大臣就算带宠妾进宫,也只敢让妾室像侍女一样在旁伺候。

我沉了沉眸,沉声道:「她是我爹从边关带回来的,没说是妾。」

尧姜看了看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即将开席时,我回到了祖母与母亲身边。

祖母面不改色,但我们这些亲近之人还是能够看得出,祖母在生气。

我娘小声地对我说:「等会儿找个时机把淼淼叫过来,你亲自去。」

「好。」我弯了弯唇,乐意之至。

我走过去的时候,父亲正和御史中丞大人在说话,林淼淼时不时地插句嘴。

我先向中丞大人见了个礼,而后向父亲说明来意。

父亲蹙起眉头,对我说:「皇上和太后快要过来了,你快回席上坐好。」

林淼淼露出不屑,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事实上,只有陷入爱河的父亲看不清。

我顿了一下,目露为难之色,但仍然微笑着告退。

我无功而返,我娘没多作表示,祖母的脸色沉了几分。

尧姜向我投来关心的眼神,我对她微笑着轻轻摇头。

皇帝与太后皇后驾到后,这场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皇帝犒赏三军,众臣歌颂太平。

除了歌舞助兴,还有嫔妃与贵女们的献艺。

如书中所写,林淼淼在父亲的支持下,当场新作了一首《静夜思》,赢得满堂喝彩。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这首诗昨日已经出现在皇后的手中。

皇后笑着说:「李将军府上,连下人都有如此奇才,可见李夫人持家有道。」

太后点头。

皇帝当场赏赐我娘一对玉如意。

我娘受宠若惊地谢恩。

林淼淼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尧姜挑了一下眉头,向我邀功。

我向她遥遥举杯。

皇后口中的下人献艺后,不再有妃子或闺秀献艺。

毕竟,谁也不想跟在一个下人后面。

宴会结束后,祖母让父亲陪她坐马车。

谁都看得出来,祖母隐忍到现在,是有话要和父亲单独说。

我娘便与我们姐妹共乘一车。

除了大哥,她只有我一个嫡女。

她对庶出的子女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从不苛刻。

几个妹妹恭喜母亲获得赏赐。

我娘温和地笑着说,要请京城最有名的绮罗阁给我们姐妹做四季新衣。

我们几个笑得灿烂。

娘说过,她只需要正妻的尊重和体面,不在乎父亲纳几房妾室,生多少个孩子。

次日,祖母作主,要认林淼淼为干孙女。

或许是为了彻底断掉父亲的念想,祖母打算办一场隆重的认亲仪式。

父亲说,宫里才刚设过宴,林淼淼还当众作诗一首,现在咱们府里紧跟着办宴认亲,难免被有心人编排出闲话来。

涉及李府前途,祖母听了父亲的劝,决定推迟一个月再认干亲。

这一个月里,我派人盯紧了林淼淼。

我不相信她会干等着和我父亲差一个辈分。

果然,他们滚到了一张床上。

我咬着牙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让人引导着祖母来发现他们的可耻行径。

他们的苟且之事败露后,父亲护着林淼淼,说是他先看上了她,强占了她的身子,要给她一个名分。

祖母气得晕厥过去,府里一阵人仰马翻。

我娘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我劝她不要插手。

我知道父亲有多喜爱这个女人,母亲插手只会惹得父亲更加厌恶,加速那对狗男女的感情增进。

父亲在祖母的院子里跪了足足三个时辰,跪到祖母醒来。

祖母对父亲心软了,同意他纳林淼淼为妾。

可父亲却表示,要娶她为平妻。

本朝娶平妻者,多为行商,鲜少会发生在世家大族。

况且,说是平妻,实际仍是偏房。

此等有损家族脸面之事,祖母坚决不同意。

而根据书里对林淼淼的描写,她怎会甘愿做平妻甚至是妾?

接下来,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只要一想到那对狗男女此刻正愁眉不展,我就禁不住眉欢眼笑。

「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傻笑?」

大哥笑意盈盈地向我走过来。

我瞬间收起笑意,眸光一沉,开门见山地问:「你见过林淼淼了?」

大哥愣了一下,轻叹:「她是父亲的女人,你是李家嫡长女,何必对她有敌意?」

我冷嗤道:「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居然需要李家嫡长子来为她说话。」

大哥铁青着脸,不悦地看着我,厉声说:「李佑柠,你何时变得如此尖酸刻薄,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他说:「如果你再继续跟林淼淼来往,那就请当作没我这个妹妹。」

在书里,我这位大哥可没管我和娘的死活。

若非娘惦念着他,我才懒得理他。

他却把亲妹妹当恶人,说:「本想让你做个中间人,请母亲替林姑娘说句好话。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我好像要窒息了,满是失望地看着他。

这还是我大哥吗?

我哥在世家子弟中虽不算佼佼者,但也是从小就学习四书五经六艺。

可自从遇见林淼淼后,他就好像变得不会思考了。

我咬着牙说:「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被那个女人骗,会这么看我。」

大哥留下一句「不可理喻」后,拂袖而去。

他非要上赶着被人利用,我也帮不了他。

但没想到,他居然先去娘面前告了我一状。

娘说,我们都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让我好好跟大哥相处。

我眨巴眨巴眼,意有所指地说:「娘,林淼淼是父亲的女人,大哥和庶母走得那么近,我担心会有闲话传出去。」

我娘面色凝重地点头。

我继续说:「各路大军即将回驻地,不如让大哥去军中历练吧。」

换言之,既然打不得骂不得,那就别让他留在府里添乱了。

至于去处……

大将军的儿子,不去军营去哪里?

只有去军营,才能让他远离京城是非,而且还有人管束他。

这是不二之选。

「这……」我娘犹豫了,「军中辛苦。」

「大哥是父亲的嫡长子,娘应该相信他。况且,可以请驻地的将军多照看一下大哥。」

我娘沉吟了许久,才道:「我先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我轻轻弯了弯眉眼。

只要父亲知道大哥和林淼淼走得近,他就一定会同意,甚至会迫不及待地送走大哥。

在大哥去军营的前一天,我知道他一个人在醉花楼饮酒,便以赴尧姜之约为由,请示我娘后出门了。

大哥看见我,就像看见仇人一样。

这时,隔壁包间有人说起了林淼淼。

「那个淼淼姑娘貌若天仙,多才多艺,可惜已经是李大将军的女人了。」

「什么多才多艺?你们是不知道,她在宫宴上当着太后和皇上皇后的面作的那首诗,是抄来的。李大将军的脸,都丢尽了。」

「不会吧,她不怕被冠上欺君之罪?」

「听说她是个孤儿,能拖着整个将军府给她陪葬,说不定她心里偷着乐呢。」

「说起来,李大将军在外征战,找几个女人都不足为奇。但没想到,李大将军会把她带回京城,她还挺有手段。」

「你们是否觉得,那个女人甚是奇怪?我在宫宴上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好像突然被控制住了心智一样,必须看上她。」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看见她站在大将军身边,和家父那群大老爷们有说有笑,毫无仪态和规矩,再看看自家端庄娴雅的妹妹,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就消失了。」

「哈哈哈,你是要趁机给令妹说媒吧。是的话就直说看中了谁,明儿个就禀明父母去提亲。」

「去去去,谁拿我妹妹打趣,我跟谁急!」

我哥应该认得隔壁那些人的声音,听出来他们是谁了。

他一愣一愣的,酒也不喝了,眼睛里逐渐透出茫然。

我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说:「大哥,你以前也会护着我。」

大哥还沉浸在刚才听见的话里,怔怔地问:「她那首诗是抄的?」

「林淼淼进府后,做了几首诗,可观她言行,大哥认为是她能写出来的吗?况且,那几首诗不仅风格迥异,而且表达的情感也有差别,不像是同一人所写。」

大哥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把酒杯摔在桌上,又问:「她与父亲是怎么回事?不是那天酒后乱性,恰好被祖母发现的吗?」

「打仗的地方,最苦的是百姓。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孤女必定也不止林淼淼一人,可父亲为何只带她回来?」

大哥瞪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厌恶淼淼。」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她让母亲伤心,让父亲蒙羞,难道我不应该厌恶她吗?」

大哥久久未语,只闷着头喝酒。

等他把面前的酒都喝完后,他就踉踉跄跄地走了。

若非母亲整日为他愁眉不展,我是真的不想管他。

尧姜从隔壁过来,我请她帮忙向她兄长与那几位公子道声谢。

因为宫宴上的改变,以及提前暴露了林淼淼与父亲之事,书里热衷于追求林淼淼的京中权贵子弟,现在只把她视为我父亲的一个玩物。

就是不知道,林淼淼最大的帮手,那位太子殿下是否也是如此?

离开醉花楼后,尧姜告诉我,方才太子殿下也在隔壁包间。

我不禁又惊又喜。

林淼淼失去了一座座大靠山,我倒要看看,她将如何兴风作浪?

积压在我心底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我激动得熊抱了尧姜一下,笑容灿烂:「我的郡主,你就是我的大靠山。」

尧姜傲娇道:「那是,有事需要帮忙,找我就对了。」

我们有说有笑地去逛她家的园子。

还在园子里遇见了尧姜的母亲长平公主。

公主说,她收到了我家的请帖,已经回帖答应赴宴。

我表示感谢与欢迎。

因着我与尧姜的关系,长平公主把我当作自家子侄辈一样。

等我和尧姜玩到累了,长平公主还亲自派侍卫和马车送我回府。

在门前下车时,我遇上了父亲和林淼淼。

父亲一开口就是呵斥:「你是个大家闺秀,别总是往外跑!」

「父亲教训的是。」

话落,我的眼角余光瞥见林淼淼露出不屑的表情。

原来,人是可以这么无知和不要脸的。

我是大家闺秀,林淼淼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

我补充道:「女儿自幼秉承庭训,时刻谨记长辈的教诲。今日是尧姜郡主相邀,去见了长平公主,公主亲自派人送我回府。」

公主府的侍卫向父亲行了个礼。

父亲这才缓和了表情。

进府后,我先去见我娘。

她正对着大哥千叮万嘱,满脸都是担心与不舍。

但是,一想到书里的大哥,不仅轻易地认同林淼淼为继母,而且对我和娘的遭遇熟视无睹。

我心底刚泛起的一丢丢愧意,就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样的大哥,我宁可没有。

此刻,大哥却扭捏着对我道了声歉,说之前不该那样凶我。

我眨巴眨巴眼,大哥也觉醒了?

娘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眼眶红红的。

我咬咬牙,狠心地想:

现在不狠心一点,以后要遭更大的罪。

认干亲的帖子早已提前发出。

祖母从她娘家旁支里找了个女孩过来认作干孙女。

那天,祖母喜气洋洋,至少面上是的。

我带着几个妹妹帮忙招呼府里的娇客们。

突然有位娇客说:「怎么没见到那位多才多艺的淼淼姑娘?」

我和妹妹们不约而同地僵住了笑。

尧姜沉声说:「一个下人而已,提她作甚?」

那位娇客悻悻地噤了声,其他人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我向尧姜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不过,今日的林淼淼似乎格外安分。

派去盯她的人跟我说,她乖乖地待在小院里,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样子。

我心中狐疑,让人继续盯着她。

毕竟,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改变,我也不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我领着娇客们到小花园赏花。

突然,我们听见有人嚷嚷着夫人被欺负了。

听声音,似乎还挺耳熟,像是我娘身边的侍女。

我不由得蹙眉,急忙赶过去。

尧姜陪着我一起。有她在,必要时方便些,可以借用郡主的身份行事。

等我们赶至厢房这边时,我娘身边的一个侍女还在嚎着,企图嚎得人尽皆知。

我沉下脸,疾步走过去。

乌压压的一群人也往这边走。其中,长平公主走在最前面。

我抢先推开厢房门,只见我娘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

一个睡着,一个似乎刚醒过来。

那个男人看了看我们,再看看我娘,立刻惊坐起,一副被抓个现行后不可置信的样子。

姜尧的侍卫二话不说,上前打晕他,把他头脚换了个方向扔在床上。

这是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商量好的。

我们刚伪装好现场,赵姨娘就在门口惊呼:「怎么会是夫人!」

她是我娘的陪嫁丫鬟,据说是我娘怀着大哥时,让她开脸抬做了姨娘。

此刻,即便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娘也仍然没有醒过来。

看上去,十分不正常。

我让人去请大夫。

赵姨娘又干嚎:「大小姐,夫人偷汉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刚准备开口说话,父亲就走了进来。

他怒发冲冠,骂我娘不知廉耻,骂我有样学样。

幸好,我娘还在昏睡,没听见他说的这些难听的话。

赵姨娘对父亲说:「郡主和大小姐都是闺阁女子,先请她们出去较为妥当。」

尧姜护在我身边,一副要替我撑腰的模样。

我迅速冷静下来,尝试转移重点:「我娘在厢房昏迷,分明是遭人陷害。赵姨娘能未卜先知,不知有何解释?」

赵姨娘刷的白了一下脸色,而后哭唧唧地说:「大小姐可不能空口无凭地冤枉我。夫人是主母,夫人好,我才能跟着好。」

父亲对我斥道:「你母亲干出这种丑事,现在还跟野男人躺在一起,你在这里胡乱冤枉庶母,安的是什么心!」

尧姜冷嗤道:「大将军,佑柠也没说错。

「今日厢房这边人来人往。李夫人为何偏偏选在今天,选在厢房?

「看他们昏迷不醒的样子,应该是被人下了药。尤其是,两个人还是头对着脚,陷害之人似乎很匆忙。」

祖母沉着脸走进来,朗声说:「郡主所言极是。」

我稍稍松了口气。

只有保住我娘的清白,才能保住李府的声誉。所以,祖母会暂时先向着我娘。

但父亲却仍然破口大骂。

他拿手指着我说:「你瞧瞧你,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都被你母亲教坏了!这种腌臜地方是你能待的吗?」

「父亲,母亲遭人陷害,现在最重要的是替母亲主持公道。」

「她自己不知检点,主持什么公道?」

我和尧姜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就连祖母也开了口,但父亲却仍然认定我娘与人私通。

我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

父亲此番言行,意味着什么?

祖母失望地看着父亲。

父亲坚持认为我娘不贞,赵姨娘站在旁边幸灾乐祸。

尧姜把手放我肩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给我力量和支持。

我打起精神来,我娘还需要我。

「太医来了。」

随着下人的声音落下,长平公主和一位太医先后走了进来。

公主说,她方才有些不适,刚好让人去把胡太医请了过来。

我心中感激。

哪有那么多「刚好」?

我们府里常请的大夫迟迟未至,公主请的太医及时赶到了。

胡太医说,我娘和那个男人都中了迷药。

说话间,他拿出一个瓷瓶在两人鼻子下晃了晃。

不多时,我娘醒了。

那个男人没醒。

因为,他不是中迷药,而是被打昏的。

胡太医说,他中的迷药量大,过些时辰自然就醒了。

我娘茫然地看着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脸色铁青,想要说话,但被祖母死死地掐着手臂。

我敢打赌,父亲的手臂肯定要淤青,活该。

长平公主先说道:「李夫人别担心,你遭人陷害,老太君和大将军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我娘看了眼屋里的情况,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扶着我的手下床。

她先向长平公主和胡太医道谢,而后对祖母和父亲说:「谢母亲和老爷能信我,我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和老爷最清楚了。」

长平公主又抢先说:「李夫人放心,我们这些外人都听过夫人的贤名,老太君和大将军必然更加知晓。」

祖母宽慰我娘:「公主说得对,我们不信你,谁信?待揪出陷害你的人,我决不轻饶。」

我娘温温柔柔的,更甚于平时。

祖母让我陪着娘回主院休息,剩下的事情由她来处理。

我有些犹豫,不想让祖母包庇父亲。

我娘对我微微摇头,让我陪她离开。

尧姜对我轻轻点头,意思是让我放心陪娘离开。

回主院的路上,娘跟我说,细胳膊拗不过大腿。

我们拗不过祖母和父亲。同样的,祖母和父亲也拗不过皇权。

长平公主代表的就是皇权。

娘还说,我能跟尧姜郡主成为闺中密友,是我们娘俩的福气,叫我珍惜这段友谊。

就算她不说,我也会的。

回到主院后,娘让人把那个吼叫的侍女提了过来。

她叫宝云,是三年前到主院伺候的。

这个小丫鬟嘴硬得很,一个劲地喊冤,什么也不肯说。

我想到书里,林淼淼曾用一种方法帮父亲审讯敌国细作。

「娘,您刚中药昏迷过,先去里间休息吧,这里不如交给我来审。」

恶毒的事,让我来做。

我娘伸手挤了挤眉心,点点头。

等她睡下后,我让人把宝云绑在柱子上,端了个瓷盆放在她脚下,而后堵上她的嘴,蒙上她的眼睛。

我缓缓说道:「听说过一种死法吗?就是在人的手腕处割一个小小的口子,让血一滴一滴地流出来,全部落在脸盆里,听着血流下的声音活生生吓死。」

从第一滴血滴进盆中开始,整个屋里鸦雀无声,只听得见血滴下的滴答滴答声,以及宝云逐渐加大挣扎的呜咽声。

我在她耳边说:「猜猜看,你的血能不能把盆装满?或许,等不到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气了。」

宝云呜咽不止,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林淼淼的方法,还真管用。

我的侍女小桃最懂我心思,说:「小姐,她好像肯招了。」

「瞎说什么,她还没招呢。」

宝云急急点头。

我说:「看吧,她点头,代表我说的,对。」

宝云又急急摇头。

我又说:「她摇头不招。」

宝云急得哭了,哭得更凶,更绝望。

小桃噗嗤一笑,自作主张地拿下了宝云嘴里的布团。

宝云大口喘气,说:「大小姐,我招。」

她说,她是赵姨娘安排到我娘身边的。赵姨娘让她把迷药掺在我娘的茶水里。

我娘被送进厢房,以及那个陌生男人,都是她跟别人里应外合做的。

我让她签字画了押,两份。

一份,我让小桃亲自送到尧姜手上保存。

另一份,我自己带着去见祖母。

祖母说,那个男人已经醒了,他是个外地人,今日刚巧路过我们府外,被人打晕,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暗自汗了一把,敢情那人是被打晕了两次。

我把宝云招供的事情告诉祖母。

祖母夸我能干,顺水推舟地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赵姨娘身上。

赵姨娘认了罪,只求我娘和祖母善待二妹妹。

祖母作主,发卖赵姨娘和宝云。

二妹妹来求我的时候,我正琢磨着怎么让赵姨娘也说实话。

二妹妹哭得梨花带雨:「长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姨娘吧。我知道,她对母亲做的事,够她死上几回了,但她全是为了我。」

我关心道:「这话怎么说?」

二妹妹又哭了会儿,而后才支支吾吾地说:「母亲要把我许给兵部侍郎刘大人做妾。

「那个刘大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听说他已经连续虐待死了十几个妾室。我姨娘也是逼不得已才对母亲出手的。」

闻言,我不由得沉下了眸子。

「母亲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她何曾亏待过你们?」

「长姐,我知道,我也是相信母亲的。可姨娘说,事关我的终身大事,她赌不起。」

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们母女俩怎么可能就轻易地听信了那样的鬼话?

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

「母亲从未提过你的亲事,不曾说过要把你嫁给刘大人做妾,你们是从何而知?」

「我…我也不知道,是姨娘告诉我的。现在仔细想想,肯定是有人骗了她。」

「二妹妹,能不能救赵姨娘,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若是能找出那个欺骗赵姨娘的人,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二妹妹哭着说:「长姐,我办不到。」

我定定地看着她:「那就救不了赵姨娘。」

赵姨娘自尽了。

二妹妹哭得肝肠寸断,当众说是父亲指使她姨娘陷害母亲,事发后逼死了她姨娘。

祖母铁青着脸,叫人捂住二妹妹的嘴,说她患了失心疯,把她关起来。

我娘铁青着脸,看父亲的眼神一片冰冷。

祖母温声对我娘说:「儿媳啊,让你受委屈了。这个家,还需要你来打理,不可让那些存了腌臜心思的混账东西得逞。」

祖母安抚我娘,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李家的声誉,以及父亲的前途。

我娘瞬间恢复往日里温柔贤惠的模样,全都应了。

我私下里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娘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已是及笄之年,我会用将军府的权势为你谋划一桩好亲事。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明白娘的用心,可就是觉得让娘委屈了。

我娘摸了摸我的头,目光坚定:「只要我还是将军夫人,就没有委屈。我偏要占着这个位子,免得便宜了小人。」

她叫我多去找找尧姜,府里的事情不要再插手。

看她心有成算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我和尧姜约在长平公主的私园见面。

尧姜告诉我,将会有御史弹劾我父亲宠妾灭妻,这是御史中丞大人首肯的。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不仅毫不意外,而且还有那么一丝丝窃喜。

从宫宴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尧姜还悄悄地告诉我,我父亲手握兵权,宠妾灭妻这个罪名,或许不能完全算是祸。

我懂她的意思了。

没过多久,父亲果然被御史弹劾宠妾灭妻。

家不齐,何谈治国平天下?

皇帝训诫了我父亲,暂时收回他的兵权。

对此,父亲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依然沉醉于温柔乡中,一副宁负天下人不负一人的样子。

祖母气得病了好几天,一提及林淼淼,就捶胸顿足地说:「我怎么养了那么个孽畜东西?多大的年纪了,还看不透情情爱爱之事。」

每当这个时候,我娘都能高兴得多扒拉两口饭。

见她如此,我也高兴。

林淼淼仍然没名没分地住在我们府里。

我大胆地猜测,如果不是正妻之位,有没有名分,她并不在意。

她的想法,与我从小所学的认知不同。

我不理解,但我知道,她破坏了我的家,甚至已经伤害到了我娘。

赵姨娘的事情,我不相信没有她的手笔。

这些日子,我派去盯着她的人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我让小桃亲自去查查。

没想到,她已经策反了我的人。

小桃气得要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处置了。

我思忖片刻,决定反过来将计就计。

一天,祖母派人把我叫过去。

她说,她在珍宝阁定做了一套头面,打算等我娘生辰时赠予她,用以安抚她前些日子受的冤屈。

珍宝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珍宝店,在那里定做头面,价格不菲。

我做出感动的模样:「祖母待母亲,可真好。」

祖母和蔼可亲地说:「其实这是你父亲的主意,他出的钱,抹不开面子跟你母亲道歉,就让我出面。

「这套头面,关系到你母亲和父亲能否和好如初,你亲自去取。顺便看看,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就让珍宝阁改了。」

我领命而去。

路上,我的马车坏了。

车夫说:「大小姐,珍宝阁就在前面那条街上,可马车还不知何时才能修好。」

书里的一个情节,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娘被休后,我去看她,马车也是半路坏了,车夫也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急着去看我娘,便下车行走,小桃突然从我身后消失,而我则是被几个乞丐拖进了巷子里。

我微微勾起唇角,如某人所愿,带着小桃往前走。

很快地,小桃在我身后,被人捂住口鼻拖走。

而我,则是被几个乞丐拖进了巷子里。

不同的是,林淼淼亲自现身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脸厌恶:「不愧是李郎的种,你挺聪明,还知道派人监视我。

「之前的事,也都是你在搅局吧。我得给你一点教训才行。」

我哂笑道:「父亲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她轻易就被套了话,得意地说:「为了我,他连绿帽子都能自己戴上,他会相信我。」

果然,那天的事情,是他们合谋的。

我那个陷入爱河的父亲,为了这位看似娇白如莲的真爱,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可惜,林淼淼算错了。

她以为的乞丐扶我起来,恭敬地站到一边。

他们实际是公主府的侍卫。

林淼淼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慌忙转身要走。

尧姜带着人从转角处走了进来,和我们一起把林淼淼堵在巷子里。

林淼淼慌道:「大小姐,我是跟你开个玩笑呢。」

书里发生的事情,犹如噩梦般困扰着我。

我敢打赌,今日要不是我事先有安排,我就沦落到书里的悲惨下场了。

尧姜让我陪她一同先行离开,把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侍卫们处理。

当天晚上,我听说父亲发疯似的派人到处找林淼淼。

我让人去主院问了一声,得知我娘已经歇下,我也洗洗就睡了。

翌晨,小桃悄悄地跟我说,昨夜父亲找到林淼淼时,她已经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奄奄一息。

我愣了一下,而后继续梳洗。

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

让她尝尝一样的滋味,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当天,尧姜又约我去园子见面。

在那里,我不仅又见到了长平公主,而且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被用来陷害我娘的陌生男人。

尧姜问我:「你仔细看看他,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

那个男人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禁蹙起眉头,仔细瞧着他。

除了那天,我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

但他能出现在这里,尧姜又这么问我,必然有缘由。

突然,他的眉眼似乎和我父亲重合了。

我心中一惊,越看越觉得像,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这时,长平公主开口了。

「佑柠,他是你祖父流落在外的儿子,是你的亲叔叔。」

对了,祖母从前常说,父亲的眉眼很像祖父。

但是,长平公主有何用意?

公主温声说道:「你不用紧张,尧姜把你当做亲姐妹,我也把你视为半个女儿。」

「请公主明示。」

这种时候,与其绕弯子,不如开门见山地说。

长平公主满意地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公主沉声说:「李将军行事越发没有章法,禁军查到他与敌国细作来往。」

我吓得脸色惨白。

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

公主话锋一转:「李将军应该还不知道那人是细作。」

我倏地松了口气。

不愧是皇家公主,差点被她吓死。

公主等我缓和了些情绪后,亲自带着我进宫面圣,不容我拒绝。

突然冒出来的亲叔叔,也跟着一起进了宫。

御书房里,皇帝说:「李卿家的长女,果真如长平所言,品貌双全,是个做皇家媳妇的料。」

我吓得扑咚一声跪下,「臣女蒲柳之姿,无才无德,当不得皇上和公主的赞誉。」

公主笑着说:「皇兄莫怪,这孩子谦虚得很。」

我把头低到了地上,可太难了。

半晌,我才听见皇帝说:「起来回话。」

「是。」

「听说你昨日差点遭了难?」

「回皇上的话,是,幸有公主和郡主搭救。」

「可知是何人害你?」

我咬着牙说:「是家父,和他的宠姬。」

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始终低着头,不敢抬一下。

突然,皇帝挥手让我们跪安。

走出皇宫后,我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弯起了唇角。

皇帝要对父亲出手,但不会动李家。

事情的发展方向,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回府的半路上,我娘身边的侍女拦住我的马车。

她急色匆匆地说:「大小姐,夫人让您暂时不要回府,老爷疯了,提着刀要杀您。」

我心下一凉,问:「可知是为何?」

「老爷说,昨日是大小姐您设计迫害林姑娘,把人给害死了。」

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此大动干戈地要杀嫡长女。

甚至,不给女儿一个辩白的机会。

这样的父亲,还留着他干嘛?

我不放心地问:「我娘怎样了?」

侍女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我吐出两个字:「回府。」

「大小姐,不可。」

「我娘怎样了?」

侍女终于哭着说:「夫人被将军误伤,手臂上划拉了一道口子,已经包扎过了。」

我不禁双面赤红,捏紧了拳。

我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前往公主府。

长平公主问我,可忍心?

我点了头。

她又心疼又满意地说:「和尧姜一起去休息吧,等我的消息。」

我和尧姜一起行礼告退。

尧姜把我带到她屋里,说笑话逗我开心。

我对她说:「我没事,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从父亲带回林淼淼,我发现我们都只是书里的角色开始,我就料到了。

尧姜舒了口气,说:「我多怕你想不开。你别担心,这几天就当是陪我了,我们可以同吃同住。」

我微微点头。

数日后,我娘和父亲一起来接我回府。

我震惊地看着那个「父亲」。

虽然容貌改变了,看上去更像父亲,但他分明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叔叔。

长平公主对我说:「佑柠,你父亲已经知错了,亲自和你母亲一起来接你回府。」

我讷讷地喊了一声:「父亲。」

「父亲」眉欢眼笑地应了一声:「哎,乖女儿。」

顿时,我的心情五味杂陈。

父亲,居然换了个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对我娘敬重有加,对我也十分关爱。

不论是在府里,还是在外面,他渐渐地代替了原来的父亲。

我们府里,是因为有我和娘在,处处替他遮掩。

至于他那些老狐狸似的同僚,想必都是得了皇帝的旨意吧,不然怎么可能没人发现?

我的生活,就这样变得平静了下来。

直到入冬后的某一天,我娘突然出现了孕吐的现象。

那个狗东西!

我提着裙子去找他算账,却看见他和娘恩爱的画面。

我娘说,他第一天成为我「父亲」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谁了。

她是自愿的。

娘认他,他就是我父亲。

舅舅一家进京时,我陪爹娘出城迎接。

城门口,有几个乞丐沿街乞讨。

其中一个乞丐,脸上有丑陋的伤疤,蓬头垢面,手脚都断了,好像还是个哑巴。

我于心不忍,亲自下车给娘买梅子时,顺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他。

上车后,我掀开车窗帘往乞丐那边看去,只见五六个乞丐对他拳打脚踢。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我的那块碎银子害了他。

我下车过去,那几个乞丐一哄而散。

这时,我看清了他脖子上的一颗痣,和我原来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们的样子,突然就在我眼前重合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但发不出声。

很快地,他就没了动静。

小桃走过去查看,回话说:「小姐,他没气了。」

我淡淡地说:「走吧。」

回到马车上,娘问我:「怎么了?」

「遇到个乞丐,已经死了。」

我娘叹了口气。

父亲笑着说:「咱们家闺女心善。」

娘笑着附和。

刚才的事情,连一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马车外,冷风刺骨,天寒地冻。

马车里,烧着精炭,温暖祥和。

我们的人生,都改变了。备案号:YX015G2zxZmwQvM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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