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男女主互动很甜,越看越上头的小说?水煮鱼
2023-02-14T00:00:00Z | 83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2-14T00:00:00Z
有没有男女主互动很甜,越看越上头的小说?
水煮鱼我 21 岁,大四学生,宝马 X7,全款,不靠父母。
全靠隔壁两桌体育生打架飞的酒瓶子。
而我刚巧伸了个头。
那酒瓶子。
原本是冲着我身后体院的系草去的。
1
「卧槽!孙子!你看着点扔啊!」
隔壁没动手的男生们冲着扔瓶子那桌叫骂道。
纷乱的人影和嘈杂声中,我呆愣愣地坐着。
头上一股热流涌下来。
没动手那桌其中一个男生反应很快。
起身走来,手臂一抬掀起 T 恤衣角。
露出美妙绝伦的鲨鱼线。
过分了啊?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色诱我!
趁我病,要我命?
男生将身上的白 T 揉成一团压在我的伤口上。
男声低道:「别动。」
要命了。
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
我被麦色的腹肌和这张帅脸晃得更加头晕眼花。
连鼻子下面好像都在开始飙血。
他弯下腰沉着嗓子道:「已经叫救护车了。」
我:「……」
我怎么感觉血流得更畅快了?
五分钟,救护车赶到。
吃饭的地方是老院子里的大排档,救护车进不来。
我血流满面,还强撑着自己走。
把衣服脱给我压伤口的帅哥刚喊了另外一个朋友来扶我。
自己去旁边借了朋友一件衬衣外套套上。
转头就看到我在走路。
压着火冲他朋友爆了句粗口。
「你他妈长点脑子成不?
「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敢让她自己走路?」
2
上救护车后,我朋友本来想跟车。
那帅哥却直接先上了车。
我朋友:「??」
帅哥垂着眼皮按手机拨电话,轻描淡写。
「我家里人是附近医院神经科的医生。」
我弱弱道:「我挺清醒的,应该没伤到脑子里面…… 吧?」
他看我一眼,黑色的眸子里辨不出来情绪。
说的话却很扎心:「流鼻血了,说不准。」
我觉得他莫名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名字,只知道这人好像是体院的系草。
男生电话响了。
那头嗓门奇大无比连我都能听到:「夜哥!我靠!你就走了?接下来怎么办啊?!」
啊,想起来了。
时夜。
我们寝室有个妹子做梦都叫过他名字。
时夜偏头用肩固定夹住手机。
漫不经心地拿纸擦着手指上沾到的血。
那手指又长又细又骨节分明……
咳,偏题了。
时夜:「报警。
「还有,扔瓶子那个给我看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头晕得厉害,我好像从他的吐字间听到一丝冷静的狠戾。
「看不住,也得给我摁住了。」
对面的人似乎吆喝了几声,剩下的我也就听不清了。
因为我昏睡了过去。
3
醒来后我看到白花花的单人病房。
环境挺不错。
门口玻璃窗上能看到一个男生靠着墙在跟医生讲话。
是时夜。
医生一脸的凝重,还往我这边看了眼。
还拍了拍时夜的肩膀。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完了。
看医生这表情神态,我是要活不了了吗?
时夜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抖着唇:「没事,你说吧,我承受得了。」
时夜:「??」
过了会儿他好像明白过来了,抱臂倚在门口:「嗯,情况不太好。要我通知你家人来?」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不、不用了……」
我哭得直打嗝:「我想静静……」
「中度脑震荡。」
时夜脸上闪过一丝好笑,然后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拿起刀给我削苹果。
我立马收口:「中度脑震荡?」
他垂着眼认真削苹果,睫毛黑羽一样,神色淡淡:「嗯。」
我掀被子就准备下床:「那不严重的话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开玩笑,这医院是我这种穷人住得起的吗?
看这单人病房的设施应该也是私立医院,一天住下来估计都得好几百。
时夜削完苹果,我伸出手:「谢谢。」
然而苹果已经放在他那张薄唇上,还咔嚓咬了一口。
时夜:「?」
我:「……」
也是,系草能送我一个陌生人来医院已经是一件稀奇事了。
怎么可能还给我削苹果?
骚瑞,是我自我感觉良好了。
鉴于眼下我跟他无话可说的状态,我向他道谢:「那个……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麻烦你了,医药费多少,我付给你。」
4
时夜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我这么说又用奇怪的眼神扫我一眼。
「医药费?
「扔瓶子那人本来是冲我的,误伤到你了。」
我:「emmmmm……」
嗐,难怪时夜会送我来医院。
原来只是可怜我这个冤大头。
脑子里原有的那些浪漫小说剧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夜把我手机拿过来,然后打开什么软件冲我脸扫了一下。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到账的金币声太清脆了!
我抽气:「你你你干嘛?」
「扔瓶子那男的转的。」时夜反手搭在沙发椅背上,跷着腿,脸上露出一种狐狸样的得逞微笑。
他甚至还丢给我一把宝马车钥匙。
「除了钱,他的车也抵给你了。」
我被金钱砸得措手不及,懵道:「不至于吧?」
时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点疲惫。
「很至于。
「或者说你想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时夜站起身来:「都可以,刚好我哥是律师。」
我:「不、不用了……
「反正也不是特别严重,而且他已经赔偿了。」
时夜的脸色却突然冷了下来。
他快步走近,俯下身子直视我,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不严重?金乐,缝了十二针还不够严重是吧?
「那你说说,哪种才算严重」
5
脑门上开个大洞?
我没敢说出来,他此时看起来凶凶的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我的重点却偏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还没听到答案。
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我寝室的姐妹们像七仙女儿一样姗姗来迟翩然而至。
看到我头被包得像个茧一样。
一时间病房里哭爹喊娘,上演了一幕生离死别的场面。
时夜好像有点儿受不了这么吵。
等我们哭完后,才发现病房里的男生不见了。
寝室的姐妹:「我听贝贝说是时夜送你来医院的?啥情况啊?这可是时夜啊!可不是街边那些凑合长的男人啊!」
当寝室姐妹的眼神逐渐变质到猥琐。
我把事情全交代了。
包括我暴富的事。
姐妹一脸羡慕:「还有这好事?!我决定从今天起我天天去蹲大排档!
「不过还好砸的不是你的胸,你出了名的胸大无脑,要脑子那玩意儿也没用,值了值了!」
我:「……」
再见吧,室友,今夜我就要远航。
另一个暗恋过时夜的妹子:「我咋遇不上这好事儿?太可惜了,被砸的要是我该多好。」
我:「??」
妹子又叹了声:「不过还好我移情别恋了,时夜这块硬骨头太难啃,乐乐,我看好你哟!」
6
我突然想起大一的时候我还帮妹子去给时夜递过一次情书。
结果我递错了人,又跑回篮球场找时夜,人早就走了。
这么丢脸的事还好没人知道。
时夜更不可能知道。
我从病床上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院跟室友回学校。
室友们去外面等我。
门开了。
时夜返回。
我:「你怎么又回来了?」
时夜掀起眼皮看我:「我就没走。」
「想出院?」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拎的保温盒打开,是粥和小菜。
我点头:「明天社团有活动,得回去准备。」
时夜伸长腿,把粥推到我面前,又开始玩手机:「请假。」
啧,这语气,这态度。
就像我的老父亲一样。
我不大愿意,嘴里嘀嘀咕咕。
时夜居然调转坐姿,支着长腿往后一躺。
一手枕在脑后阖上眼皮假寐:「医生的意思。
「住院观察三天。」
住院观察我能理解,可是大哥为啥你一副准备在这里睡大觉的样子啊?!!
我弱声弱气道:「你不回去吗?」
时夜声音夹着点沙哑的鼻音,略含糊:「你一个人晚上出点事儿怎么办?」
啧啧。
校园小道消息一点都不准!
大佬分明就是热心市民啊喂!!
7
「其实我可以让室友陪的……」我勉强挣扎了一下。
孤男寡女,初次见面,这多不好意思吼!
时夜:「万一你半夜晕倒,女生扛得动?」
他说得好理直气壮,我无言以对并默认同意了他的话。
有生之年系列,系草大佬竟然在医院给我陪床。
我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然更多的是紧张和疑惑。
还有头疼。
伤口针扎一样的胀痛一阵阵地席卷而来。
半夜咬着手背不让自己疼出声来。
忽而有人影笼罩着我。
昏昏欲睡间我听到时夜的声音,声音比白天柔和了一些:「金乐,起来把药吃了。」
他扶我坐起来给我喂药递水。
大佬好贴心,跟传闻中的高冷酷盖一点也不符合啊?
我哑着嗓子问他:「我吵到你了?」
「没。」他垂着手臂安静等我喝完水拿走杯子。
病房灯光昏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过了会儿他又补了句。
「认床而已。」
8
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可能是我慈爱的眼神肉麻到他了,时夜抬眼,拿走水杯往外走。
「我抽烟,有事喊护士。」
我:「好。」
快到门口时,他的声音远远响起却又无比清晰。
「疼就喊出来。
「别咬自己。」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好像听到心脏被什么东西射中的声音。
脸和耳朵在黑暗中隐隐烧起来。
难怪喜欢时夜的人这么多。
这样外冷内热的帅哥谁抵得住啊?
只不过我很清楚一点。
时夜这样的人,是毒,是瘾。
平凡人一旦沾染上了,得不到回应将会陷入万劫不复。
第三天我吃汤包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身的汤汁。
趁时夜出去办事的时候,我没忍住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
这一身浓郁的葱花包子味,还有臭
我已经开始想逃避时夜了。
试问谁不想在一个帅哥面前留下一个美美的印象啊
只是头肯定是冲不了,没法沾水。
冲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听到时夜敲门的声音。
「金乐」
9
吓得我手里的香皂出溜一下滑了出去。
我清了下嗓子,故作镇定:「我洗澡。」
外面沉默五秒钟后。
时夜低沉的声音只说了几个字。
「你是找死吗?」
隔着门我都能感觉到时夜强大的气场和压力。
尽管他再三叮嘱我不要沾水,不要碰到伤口。
眼下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被我当耳旁风了才这么生气。
我捡起香皂瑟瑟发抖:「刚才汤洒身上了,所以才洗澡的。」
时夜嗯了声。
「快点。」
洗完后,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事情。
我的换洗衣服少了条裤子。
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时夜这一趟这么快就回来了。
「时夜,咳,能帮我拿下裤子吗?」
10
外头响起脚步声。
很快门就被扣响。
我开了条门缝,把手伸出去晃了晃。
「时夜?」
不知道他在干嘛,等了会儿我才感觉到柔软的布料触到我的掌心。
我抓过来的时候似乎还蹭到了他的手指。
光滑细腻又柔软。
我像被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缩了回来。
「谢、谢了。」
外头依旧沉默。
我估计这次出院后时夜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我这人事儿太多了。
等我洗完,病房里的时夜靠在窗户边在接电话,神色略慵懒。
语气却说不出来地柔软。
有点像…… 在跟女朋友打电话?
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时夜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人家要是有女朋友的话,我一直麻烦别人也不太好。
等他打完电话,我没忍住问:「那个…… 时夜,你有女朋友吗」
11
时夜正在低头单手刷手机,嘴里叼着根棍儿。
走近了我才看清他叼的是棒棒糖。
棒棒糖
面无表情叼着棒棒糖的大佬,看起来…… 有点温顺。
时夜冷不丁抬起头来看着我,眯了眯眼。
「你想追我」
我差点儿被他的脑洞、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在病房里。
不过好像也不奇怪。
喜欢时夜的人那么多,有段时间听室友说,她在食堂见到时夜就吃顿饭。
来了三拨女生表白。
网上也经常能刷到偷拍时夜的野生帅哥视频。
可我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有那想法啊。
虽说才相处三天,时夜这人真的好得没话说。
我刚想开口否认。
时夜嘎嘣一声咬碎了糖,将小棍扔进垃圾桶。
脸色平静如常,却语出惊人。
他舔了舔唇角的甜蜜糖渍,哑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12
「哈」
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出现了幻听。
论长相,我绝不可能是那种能让人一见钟情的料啊。
时夜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他图我啥啊?
图我这三天不洗头不洗澡?还是图我的五万块和宝马车?
据我所知,时夜家是富二代。
这事儿不对劲。
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夜却好像不高兴了。
几步上前来,把我逼退到沙发上坐下。
「对我没意思?」
这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凶悍样子,我能说啥?
我吭哧道:「说出去谁信啊,我又不好看……」
我室友当时放弃时夜的时候也是听说时夜只喜欢美女。
长得仙仙儿的那种款。
时夜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半晌后他笑起来,身子后撤了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漂亮的男生唇角勾着弧度,语气意味深长。
原本黑沉沉的瞳仁里好像染上了一些别的颜色。眼神在我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金乐,自信点。
「你有身材。」
13
我脑袋轰隆隆一声犹如天雷滚滚。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这么直白的吗!
可是羞耻的是,如果换个人我肯定哐哐跳过去砸他脑袋。
可这是时夜啊。
光用一张脸就能迷惑你全部心神的时夜。
可我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我被系草看上了。
只是他看上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身材。
造孽啊……
然后三天后,出院的时候我就脱了单。
时夜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室友们直呼我转运了,砸个脑袋,又是钱又是车。
还天降了一个帅比男友。
绝了。
只是这段恋爱我谈得不太安心,总是觉得时夜其实对我没啥感觉。
可能就是出于男人的正常那啥反应才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所以每次我俩约会的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就亲上了。
或者是去私人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
我好像都能感觉到时夜情绪上的一些微妙的变化。
时夜捏着我的后颈,把我压在角落里亲。
气息紊乱,咬得我舌尖隐隐作痛。
「在一起,好不好?」
14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想睡我。
可体院的渣男千千万。
谁知道时夜会不会一睡到我就把我给甩了。
为了不让这场刺激又充满了甜蜜的恋爱早早结束,我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只是时间一长。
是个正常男人可能也受不了我了。
我能感觉到时夜好像对我的热情在慢慢消退,我俩约会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也不怎么爱碰我了。
我隐隐觉得,我俩可能要完蛋了。
寝室的姐姐儿劝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喜欢就上啊。
「你这样吊人家胃口,时夜那种男生一看就是很生猛的好吧,再拖下去,对方迟早得萎了。」
我有点不乐意。
「可他如果真的只是喜欢我的身材,那这样的感情真的还不如不要。」
15
可是我又舍不得。
我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连视频的时间也很短。
以前视频时夜能听我聊到大半夜。
现在我刚开了个头,时夜就靠着床头懒洋洋地打哈欠。
「你很累吗?」
时夜嗯了声,半阖着眼皮看手机,看起来好像又是在跟谁发短信:「我先睡了,明天不送你上课了。」
我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不送我去上课。
但我忍住了。
我觉得问了他应该也不会告诉我。
当初要是能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也不至于现如今被时夜吃得死死的。
过了几天,有个人找上了我。
是当初那个砸破我头的男生,叫胡天宇。
高高大大的个子,却不怎么敢看我眼睛。
其实当时一出院我就把车钥匙还给他了,赔偿金完全够了。
车子也确实有点太贵重了。
胡天宇又想把车给我。
「主要是这事我确实很过意不去,这事吧,我也不敢告诉我父母,幸好也谢谢你不追究,要不然我可能被学校直接开除了。
「我手头就这么点现金,你这么严重的伤,我只能把车也抵给你才能安心。」
16
我摆手。
「其实也还好啦,都过去了,没事的。」
胡天宇一脸的愧疚:「是你太好说话了,重度脑震荡,这么严重的伤,一不小心可能就……」
「重度脑震荡?」我懵,「可我是中度脑震荡啊……」
胡天宇也懵了:「可时夜说是重度…… 靠,又被他耍了。」
我:「……」
没想到时夜能这么狗。
胡天宇挠头:「不过也还是很抱歉啊,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我会负责的。」
我点头。
胡天宇送我走到寝室楼下。
「你真跟时夜在一起了啊?」
我又点头:「对。」
胡天宇看起来欲言又止:「你不要怪我话多,如果你还没有很喜欢时夜的话,最好早点跟他分……」
远远的,我看到了寝室楼下靠着墙角抽烟的时夜。
他呼出一口白雾。
掐灭烟头,朝我们走过来。
17
胡天宇一看到时夜,声音立刻就不怎么和善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先走了,改天聊。」
我看着时夜一步一步走来的样子。
原本我脸上的笑随着他的走近,逐渐消失。
时夜的眼神,漠然到极致。
我没骨气地抖了抖:「怎、怎么了?」
时夜看了眼胡天宇走远的方向。
「他找你做什么。」
「他又想把车赔给我。」我摊手,「谁让你骗他的,他都要愧疚死了。」
时夜嗤笑一声,讥诮道。
「那是他活该。」
这是第二次我见到浑身戾气的时夜,陌生的时夜。
时夜拿过我手机,调出胡天宇的
我也有点不舒服了:「你怎么了啊,好端端地生这么大气?」
时夜原本是走在我前头的,扭头盯着我。
「打我女朋友主意我能忍?」
18
「啊?」我又被锤了一记雷神之锤,「你是不是想多了啊?」
时夜笑了声:「改天聊这事。」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感觉这些人怎么尽神神秘秘的?
晚上时夜陪我吃完饭就回了寝室。
我想起时夜白天的话。
突然记起来好像是一直有一个人老是在给我写情书。
字很丑,还不留名字。
文字也不怎么通顺。
我在柜子里翻了一阵,还好那些情书我没扔。
我在纸的背面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苍蝇大小的字迹留言:「hty。」
胡天宇。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老掉牙从书上抄下来的诗我简直毫无波动。
甚至有点无语。
还有错别字。
我把这些情书打包寄回给了胡天宇,只给他回了谢谢两个字。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隔了两天,胡天宇在寝室楼下等我。
19
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我不想去。」我拒绝,「胡天宇,谢谢你的喜欢。
「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胡天宇却突然没头没脑地提了句。
「时夜以前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我故作镇定。
「知道啊,都什么年代了,他这样的男生谈过女朋友,也不奇怪。
「像我这么平平无奇的女生以前都谈过两个呢。」
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的。
我隐隐觉得,这种事,往往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
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
轻则伤痕累累。
重则粉身碎骨。
「那女生叫祝烟轻。」
「时夜很早就跟祝烟轻在一起了,他们俩以前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一对儿。
「两家家长都默认了打算送他们出国读书,学完后直接回来结婚。」
我心里开始泛起酸涩感,却强撑着若无其事。
「哦,所以呢?」
胡天宇开着他那辆宝马,他把车门打开。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想继续听故事,那就先上车。
20
我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儿时夜应该训练完来接我去吃饭。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迟到了。
我给他打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了。
几秒钟后他回了条消息。
「有事,不过来了。
「去吃饭,乖。」
很没骨气地,一看到后面那几个字我满满的怨怼又跑了个无影无踪。
对胡天宇明目张胆的挑衅和别有用心,我也好像突然有了面对的勇气。
自己的男朋友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这个胡天宇显然就是来挑拨离间增加剧情的。
小配角,我会怕?
我果断选择上车。
胡天宇笑道:「你就是这样,看着软妹子一个。
「其实还挺勇的。」
我搭了声腔:「你还没讲完。」
胡天宇:「看来你还是很介意的。」
我:「纯属好奇。」
胡天宇又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了吗?」
21
关键时刻我这脑子又走了神。
我突然想起来时夜的小指内侧有个模糊的黑色纹身。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N」,现在想来应该是「Z」了,祝烟轻的姓。
啊,该死。
我只是这么一听说,就已经难以控制地开始疯狂嫉妒这个素未谋面的女生了。
呜呜呜…… 她的名字都好好听!
不像我,从人到名字简直平庸到了极致。
丢进人群里要是迷了路,时夜打着电筒都得找半天的那种。
可我还是很不要脸地想。
不能妄自菲薄,毕竟现在站在时夜身边的人。
是我。
而他前女友的事,他没提过,那一定是他不想提。
是他的禁忌。
可是说不好奇,是假的。
我咳嗽一声,假装随意:「为什么分手?」
胡天宇发动车子,车子开出去后,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胡天宇说话了。
「祝烟轻跟我一个哥们儿睡了。」
22
我觉得我就像那个瓜田里的猹。
然后我又用我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
「你撒谎。」
时夜这么优秀,哪个女的这么想不开给他戴绿帽啊?!
胡天宇笑得却很坦然。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怎么信,但这就是事实。」
他又补了句。
「睡了还不止一次。」
我突然贼心疼时夜,恨不得立刻飞回他身边。
然后把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么帅!这么细心体贴的时夜!
居然被绿过!!
没天理啊啊啊啊!!!
我感觉脑子里能接受的信息量即将多到爆炸的时候,胡天宇又往里面硬塞了句。
这一句我好半天才消化完。
「然后祝烟轻就跟我哥们儿一起出国了。
「上周刚回国,她把我哥们儿甩了。」
两分钟后,我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来,这句话才是重点。
23
胡天宇的车子慢悠悠地开着。
似乎在把我带到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去。
虽然我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但也不至于蠢。
「你停车,剩下的我不想听了。」我去拉车门,「时夜的事,虽然很多我都不知道。
「但是都过去了,我不介意。」
车门是锁着的。
车速也突然猛然加快。
我吓得夹紧屁股和腿,一动也不敢动。
车子最后在一处高级公寓楼下停了下来。
胡天宇打开车门锁,指着二楼灯亮起的方向。
「金乐,你的时夜,跟我哥们儿的女朋友祝烟轻待在那间屋子里。
「已经三天了。」
我耳朵里面开始起了轰鸣声。
也看到了时夜的那辆越野车,那是他爸送给他的。
有一次他还跟我说这车颜色难看,他准备送去改改色。
但我依稀能听到胡天宇还在说话。
「金乐,我只是不想看你把感情浪费在一个根本不属于你的人身上。
「我喜欢你,今年开学迎新晚会上你跳了曲古典舞。
「我就一见钟情了。」
24
去他妈的一见钟情。
不就是觉得我胸大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听到时夜以外的男生说这些话会觉得反胃。
但是时夜……
我根本不相信他是一脚踏两只船的人。
巧的是。
我接到了时夜的电话。
响了一遍,不知道是怂还是怎么地。
我没接。
响第二遍的时候。
我接了。
那头时夜的声线格外涩哑,听起来像是刚抽完烟。
「怎么不接电话?」时夜那头还有关门的声音。
洗手声。
马桶冲水声。
我心脏怦怦跳,很想大声质问他。
你是不是去祝烟轻那儿了?
可是我没能问出来:「噢,刚刚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时夜笑了声,声音有点飘渺和疲惫。
「还以为你手机丢了。」
25
之前我手机丢过一次。
我在商场上厕所,时夜去外面抽烟,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逛了两家店。
然后就迷了路,手机也丢了。
辛辛苦苦攒了半学期钱买的手机就这么丢了。
我慌不择路随手就抓了一个路人借手机。
那男人跟同伴挤眉弄眼的。
「哟,小姑娘家家的现在都这么开放的吗?
「喜欢就说喜欢,借手机是不是想留
一边说一边还用不干不净的眼神往我胸口瞟。
「还是大学生吧?」
我又急又气,当场就哭了起来。
不过哭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手机丢了肉疼的。
刚哭了两声。
那男的怕我引来保安,慌慌张张地道歉:「哎哟,这妹子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呐呐呐,手机借你。」
我不接。
还往后缩。
那男的来抓我手,把他手机往我手里塞。
下一秒。
我就听到时夜的声音骤然天降,裹带着无礼和蛮横。
「秃子。
「手往哪儿放呢?」
26
时夜这人,腹黑嘴毒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
他自从这次跟我谈了恋爱之后,成功狗到让他自己被踢出了宿舍聊天群。
我问他干嘛要这么狗。
时夜神色平静,理所应当:
「你好像搞错了。
「狗没有女朋友,我有。」
我:「……」
活该被踢出宿舍聊天群。
而眼下这个普信中年男,后脑勺上几根稀疏的毛发勉强遮住头皮。
有几根还耷拉了下来,十分销魂。
我当场就爆笑出声。
全然忘了上一秒我还在嗷嗷哭。
时夜站在两米开外,原本向下抿着的唇角,在看到我嘻嘻笑起来后。
也逐渐有了温暖的弧度。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怎么乱骂人。
「万一那秃子打你怎么办?」
27
时夜瞥我一眼,懒懒道:
「金乐,你是不是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
「你男朋友我,十个秃子都打得过。」
虽然他这话有装逼的嫌疑。
但我不得不承认,是实话。
我没忍住戳了下他的胳膊。
半硬软弹又极富触感的健康肌肉,跟那种硬邦邦的不一样。
让人欲罢不能,摸了还想 rua。
车子一个急刹。
车停靠在路边。
夜色撩人。
时夜抬手就掐着我的后颈,把我狠狠往他怀里一摁。
呼吸相触,他的指腹蹭过我脖子上的皮肤。
我觉得痒,往后缩还乱动。
「金乐。」
他的话里有警告:「再乱动我就当畜生了。」
亲完后,我有点儿无语。
「你怎么肤浅!要是我没身材的话你是不是根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那大街上那么多辣妹你看得过来吗?!」
他继续开车,神色是一脸餍足后的慵懒。
「少冤枉我,我也只是因为你才变得这么肤浅。」
我脑子转不过来,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嘴欠了句:「少看点言情小说。」
他妈的……
好气啊。
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又补了句。
「不过现在就算你没身材。
「我还是只会看你。」
28
走散那事过了没两天,我手机就找回来了。
时夜还给我手机上装了一款情侣定位软件。
定位软件!
我一边跟时夜继续说话:「手机没丢。」
时夜嗯了声。
我点开那个软件。
图标缓冲几秒钟后,时夜的头像显示在了附近。
我心都要碎了。
喉咙处立刻就哽咽起来,不过我马上捂住听筒。
他应该没听见。
时夜又问了句。
「饭吃了?」
我也嗯了声。
时夜那头又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后,时夜忽然重新开口:「乐乐。
「过两天咱们聊聊。」
我已经要憋不住了。
我看向公寓的方向。
二楼客厅灯突然暗下来,紧接着卧室的灯开了。
依稀能看到一个长头发身材姣好的女生身影在里面晃动。
「好。」我答道。
那边很快就挂了。
29
我回到胡天宇的车上。
脚脖子发软,几乎快站不住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我真的会陷得这么快。
胡天宇送我回学校,问我:「怎么样?现在信我了吧。」
我看着街上飞驰的路灯和人影,脑子空空如也。
我:「这种事,当面聊一聊最好。
「我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胡天宇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后把他手机丢给我。
「
我找到那条消息,居然是段视频。
视频拍得混乱,角度也不好。
嘈杂的环境声里,我还是认出了时夜的声音。
他应该是冲着胡天宇说的话,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贱不贱?」
胡天宇:「时夜,张宇想跟你见面,道个歉,这事儿就了了不行?」
时夜的声音阴冷又暴躁。
「滚,蛋。」
中间有一段声音很模糊,可能是没录清。
十几秒后时夜又说话了。
「喜欢后面那女生?」
「巧了,我也看上她了。」
30
最后模糊的镜头转到时夜那边。
时夜冲胡天宇做了个手势。
语气里是不可一世的嚣张和挑衅。
「三天到手。」
紧接着就是胡天宇暴起,抓起一个酒瓶子朝时夜那边扔过去。
后面的也不用看了。
挨了一记瓶子的我呆若木鸡。
样子蠢得没法看。
我把手机还给胡天宇,正好也到了寝室楼下了。
胡天宇一直在看我的表情,他可能以为我会崩溃大哭。
「金乐,要是难受的话就告诉我。」
「不用了,谢谢。」我平静地看着他,「谢谢你。
「只是我现在只想回寝室休息。」
我感觉自己脑子可能是还没缓冲过来。
我慢吞吞地回到寝室,洗脸,漱口,换衣服。
然后睡觉。
直到凌晨两点。
寝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杀猪样撕心裂肺的哭声。
惊得寝室姐妹儿差点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那是我的。
31
近天亮的时候,我肿着核桃眼给时夜发去了分手短信。
然后把我跟他之间所有的联系统统斩断拉黑删除。
我甚至还抱有一丝丝幻想。
第二天时夜会出现在我寝室楼下,带着我喜欢吃、他一直嫌味儿大的小笼包早餐。
每次吃完亲完我后还嫌弃我嘴里有味儿。
有毒。
我怎么这么欠。
还能这样想他。
天亮的时候我却收到时夜的回复。
他说:「好。」
只此一字,却如同万箭穿心。
我直接就被气得又开始哇哇哭。
哭到后面,都不只打嗝了。
都哭到开始干呕。
我寝室姐妹虽然很同情我,但也很少看到我这种哭到干呕的。
想笑又不敢笑。
姐妹:「乐啊,天下男人千千万,还有更好的在等你呢。
「别哭了啊,再哭你前天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想了下,收敛了点哭声。
本来就因为长胖了被老师勒令节食,好不容易吃的欺骗餐要真吐出来了怪可惜的。
大概是我最近专业课上过得太顺利了,我被选中这次的压轴曲目跳独舞。
感情上受到的挫折堪比狗血电视剧。
在练功房压腿热身的时候,我刷手机视频。
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 ZYQ。」
32
我脚下嘎嘣一下,一个趔趄崴了脚。
是祝烟轻。
尽管她的头像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这
理智告诉我不能加。
但好奇心仍旧促使我点了通过。
半个小时过去,姐妹给我拿了冰块敷脚踝。
我重新点开对话框。
对方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加了我又不说话,好奇怪啊。
姐妹问我:「怎么又开始心不在焉的了,你这回的独舞要上点心啊,我听说有这次的演出会考核,还关系到出国进修的名额哦。」
我:「你是从哪儿看出我有那个经济实力出国读书的?」
姐妹恨铁不成钢的脸:「学校有补助的啊亲!猪脑袋!」
她这一句话,让我多了点想要逃离的心思。
出国?
一个遥远好像又近在咫尺的事情。
只是眼下,这个祝烟轻。
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问姐妹:「时夜的前女友加我了,又不说话,我要怎么办?」
姐妹靠了声,拿过手机。
翻了会儿重新扔给我:「你的恋爱脑化水了吗?!看看她朋友圈啊靠!」
33
朋友圈里记录的好像也只是些平淡无奇的小事。
可仔细看看,分明也不平淡。
ZYQ:「今天很难受,早上一起床脑子就疼得快炸开来。」
配图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白水,还有一小盒药。
ZYQ:「我曾经以为失去的是世界,但仔细想想,好像世界根本没时间管我,我再仔细想想,其实你才是世界。」
配图是玻璃窗和外面的蓝天。
可我眼尖地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不只是一个女生。
好像还有一个宽肩高大的男生影子。
我的心脏已经开始又在抽痛了。
然后就是最新的那条,也是我跟时夜说分手的那天。
她拍了张自己手的照片。
那手苍白纤细,也没什么血色。
像那种西方古堡里的吸血鬼美人,满满的颓废糜艳感。
她的手旁边有一个男生的右手。
男生的右手就放在那里,虽然两人也没挨在一起。
手与手之间也隔着一定的距离。
男生的手也好看,骨节分明,皮肤下的青筋微微凸起。
指甲整齐干净。
就是小指内侧。
有一个模糊的纹身。
ZYQ 的配文:「尽管我知道我们各自朝世界的彼端奔赴前行,但好在是,我只要一回头,你就在那里。」
34
我发誓。
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有个好哭佬的外号,但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哭得这么惨。
我姐妹抱着我,勉强撑着我,最后还是被我带倒在地。
我因为脚崴了使不上劲儿。
干脆睡在练功房的地上号啕大哭。
姐妹儿无奈:「怎么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女生,哭起来跟牛叫一样……」
我更伤心了:「那能怪我吗!…… 呜啊啊啊啊啊……」
姐妹儿:「不怪你不怪你,怪时夜!渣男!」
姐妹突然忿忿起身:「实在不行,我们找人揍他一顿!」
我也坐起来擤鼻涕:「打得过吗?」
姐妹:「那!我们找人写小作文发到网上去曝光他!」
我心灰意冷得很:「咱们以后不提他了。」
姐妹蹲在我面前拿纸巾替我擦眼泪擦鼻涕:「行,那你笑一个。」
我扯着嘴角,冲她露出一个绝丑的笑容。
很久以后姐妹回想起那天说即使是再想起都心有余悸。
我笑得像日本恐怖片里的那个红婶。
35
后来我把祝烟轻也删了,我要往前走。
她跟时夜以后会怎么样。
跟我再没关系了。
崴了脚后,我宛如寝室里的尊贵太后。
吃饭有人打,上厕所有人扶。
直到某天夜里我被螺蛳粉的味道臭醒了。
听到寝室姐妹们在厕所里悄悄聊天。
我的妈!她们在厕所里吃粑粑!
「乐乐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心理疾病了?怎么半夜老是在抽泣,好家伙,那天我爬上去一看,她居然是在睡梦里哭。」
贝贝是我发小,她吸溜了一口螺蛳粉,口齿不清道:「过段时间就好了,乐乐从小就是我们那里的好哭佬。
「小时候她家里养的宠物猪一不小心长大了被宰了吃,她哭了大半年。」
姐妹:「……」
贝贝声音突然有一点点沉重:「不过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确实没见过她这么伤心过。
「上次那么伤心,就是那头宠物猪。」
我眼睛又酸了。
没想到我的姐妹们这么关心我。
我又听到贝贝压着嗓子:「所以我决定了,把我一哥们儿介绍给乐乐!」
姐妹又开始八卦了:「帅吗?!」
贝贝一脸神秘:「贼帅。」
姐妹:「靠不靠谱啊,别又像时夜那样渣。」
贝贝:「绝世好男人。」
姐妹:「那妥了,贝贝虽然说长得不惊艳,但好在性格讨人喜欢。」
贝贝:「还有胸大。」
姐妹补了句:「对,胸大,手感绝佳。」
我:「……」
心中有无数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36
分手后第三天。
时夜来寝室楼下堵我了。
此时我正趴在贝贝的那个哥们儿背上,原本我是拒绝的。
但是贝贝吓唬我说,医生说我再自己走路乱动,在短时间内脚恢复得就没那么快了。
我有被吓到,毕竟这次的独舞很重要。
那男生性格也爽朗,音乐系的。
一把把我甩在他背上,然后快步往食堂走,还问我想吃什么。
男生背着我刚走了几步,我就拉了他衣服一下。
隔着人群。
我看到时夜。
我好像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郁表情。
随即是他手背上攥紧拳头而起的青筋。
我立马从男生背上滑下来,然后扶着树让贝贝先跟他去旁边等我。
时夜走过来,黑沉沉的瞳孔里满是疲惫和倦意。
他一开口,声音里竟然含了点埋怨。
「为什么分手?」
我被他的反问搞蒙了。
啥情况,都第三天了,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我强装镇定:「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想跟你前女友和好,能不能早点把话说开。
「时夜,我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
我有点儿站不住了,靠着花台坐了下来。
时夜弯下腰,想看我的腿。
「脚怎么了?」
37
在他触碰到我的瞬间,我还是失控了。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时夜从来没见到过我这么生气的样子。
他慢慢直起身子,开始回想我刚才那句话。
「谁又在你这里乱嚼舌根了?
「谁又跟前女友和好了?」
我哭得像个痴呆。
「你那天在祝烟轻家!胡天宇说你去她家待了三天三夜!没出来过!」
时夜眼里的光再次变得冷凝生硬起来。
「金乐,你信胡天宇,不信我?」
我忽然有点觉得不对劲。
但我的智商告诉我,应该没那么快反应过来想清楚这些门门道道。
只是又带着哭腔:「胡天宇给我看视频了。
「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你只是为了挑衅他们……」
听到这里时夜冷静了一些,他伸出手来给我:
「谈谈,可以吗?」
38
我拒绝。
我太难过了,而且也很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我看了眼贝贝跟寝室其他姐妹。
语气坚定,重新开口:「时夜,我已经决定了分手。
「我也知道你不是死缠烂打那种人。」
他没说话了。
也没再看我。
细碎的额发垂下几缕耷拉在眼皮上,落下一片阴影。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五分钟后,他下车替我打开车门,刚准备来扶我。
贝贝冲了过来:「我们来我们来,不劳您费心了。」
我们走远后,贝贝扭头看了眼。
「他还站在那里。
「你们聊什么了?他解释了吗?完了为什么我光看一眼时夜都有点同情他了?」
我忍着没有回头。
「他想谈,但我不想听了。
「虽然他说他跟祝烟轻根本没有复合,但是视频里面说的话是真的。
「他又不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打赌气胡天宇。」
39
「或许会不会有误会?」贝贝又问我,「让本贝来分析分析。」
「那个视频,谁拍的?」
我摇头:「胡天宇给我看的,视频拍得很花,老是黑屏。」
贝贝:「黑屏!显然就是被剪辑过的啊!」
「不用分析了,就算是剪辑过的,他追我的目的也不纯粹。」
贝贝哦了声,见我好像又难过了:「乐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留遗憾。
「时夜这事,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你要不要跟他再谈谈,毕竟你们俩在一起后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可是他藏了好多好多的秘密。
时夜被我拒绝后就真的没有再来找过我了。
而我也开始慢慢把自己的心思拉回学习和专业上面。
脚恢复后,独舞也完成得很顺利。
看到老师满意的眼神,我好像能猜到这次出国留学的机会也稳了。
表演结束后,老师站在舞台下招手让我下去,旁边站着院里的领导。
40
下去的时候,我余光里看到有个男生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上拍我。
「大于?」
是时夜体院的哥们儿,嗓门最大的那个。
跟老师和领导聊完后,老师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出国留学的事情。
我走出大厅,看到大于靠在窗户边上。
「大于?你怎么来了?」
大于满脸的纠结和晦色:「乐乐,你去看看夜哥吧,你再不理他,他就要完了!」
我莫名其妙地:「不用给我卖惨,我们已经分手了。」
大于:「我问过夜哥了,他什么都不说。
「夜哥已经快一周没来学校上课了,我怕他再这样下去会被开除了!」
「那是他的事。」我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是大学生了,还不好好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我也帮不了他。」
大于抓了把头发,抱头烦躁地蹲下来:「不是夜哥不努力。
「是他真的被缠上了啊!乐乐,只有你能拉他出来了。
「连你都不管他了,他可能真的走不出来了。」
「什么意思?」我隐隐觉得,好像有更为严重的事情我不清楚。
胡天宇:「你先跟我说说你们为啥分手?」
41
奶茶店里。
大于听我说完后激动得差点把人家的小桌板都给掀翻。
大于:「日了狗了!!胡天宇什么东西!!这狗比!!!」
「乐乐,那视频我这儿也有,原版是店老板拍的。」
我接过手机来。
原来视频的一开头是这样。
胡天宇扔了几根一次性筷子过去挑衅:「哟,这不是以前的津中一哥时夜吗?现在怎么这么怂了?」
大于想骂人,时夜在玩手机,直接没理他。
胡天宇见时夜没反应,又继续团卫生纸往时夜那边扔:「还别说,你前女友的身材那是真好。」
胡天宇周围的人跟着发出一种下流的起哄笑声。
然后时夜总算是有反应了。
他掀起眼皮看了胡天宇一眼:「贱不贱?」
中间有被掐掉的一段,胡天宇又开口了:「还是没你前女友贱。」
时夜冷笑一声:「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这种畜生了?」
胡天宇也笑了会儿。
胡天宇:「时夜,张宇想跟你见面,道个歉,这事儿就了了不行?」
时夜:「滚,蛋。」
后来就是我跟朋友坐到时夜他们旁边那一桌。
胡天宇一直盯着我。
时夜这才说出来后面那句打赌挑衅的话。
42
我感觉我脑子又不够用了。
但是我还是抓到了重点。
「胡天宇…… 他怎么知道祝烟轻身材好的?」
大于捶了捶自己的头,一脸忿忿。
「别说是我说的。
「胡天宇跟他那个哥们儿,当年高中的时候跟夜哥一个学校。
「那时候学校喜欢夜哥的人巨多,胡天宇那哥们儿喜欢祝烟轻,胡天宇也有个喜欢的女生,也暗恋时夜。
「男生的爱恨情仇多简单,这就结梁子了呗。」
我咽了口口水,紧张得把奶茶吸管都咬烂了。
「高三毕业,夜哥跟祝烟轻闹了矛盾,她想出国,夜哥不想去,本来那时候他们感情就出了问题,两人理想不同,三观也合不拢。
「时夜跟她分了手,祝烟轻却跟疯了一样,成天去泡夜店,还把自己灌了个烂醉,然后被胡天宇跟他哥们儿捡到了。」
胡天宇艰难开口:「剩下的你也猜得到。
「最可恶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视频是胡天宇拍的。」
我的手已经在开始轻颤。
「时夜找人收拾胡天宇和那男的,给祝烟轻找心理医生,还要送他们进局子。
「临了,祝烟轻翻供了,说她是自愿的。」
43
「祝烟轻很痛苦。」大于叹气。
「可金乐你知道吗?她却选择了站在仇人那边,仅仅就是为了折磨时夜。」
胡天宇:「她选择了自甘堕落,听说跟那男的出国后,什么都玩。」
我心脏深处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抽痛了。
时夜得有多难过啊。
他骨子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来与自己为敌。
仅仅是为了报复他。
大于:「那件事后,夜哥也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我垂下眼,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那三天他为什么还要陪着她?明知道是沼泽,他为什么还要跳进去?
「而且我给他发分手短信,他立刻就同意了!」
大于:「啥啊?那是祝烟轻闹割腕自杀,她家里人都不管她了,我也在啊,还有心理医生。
「第三天晚上夜哥要走,他说得把这事告诉你。结果祝烟轻又要跳楼,警察都去了。
「短信是祝烟轻趁夜哥睡着了拿他手机发的。」
我哽咽了。
「祝烟轻现在怎么样了?
「送去精神病院了,看来真的是要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44
大于捏扁了奶茶杯子。
「你知道吗,金乐?
「时夜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是阴郁的,他好不容易快走出来了。」
大于的拳头砰一下砸到桌子上。
「胡天宇跟那男的又把视频发给他看。
「跟你在一起后,他好像也学着慢慢把这些事忘掉,学着不在乎,学着去正常恋爱。」
大于捂着脸:「结果连你也不要他了!唉,造孽啊!」
我忽然站起身来,感觉自己智商在线了一样。
拍了拍大于的肩膀:「大于,报警。」
大于:「?」
我:「就算祝烟轻那里不愿意告他们。
「传播 xx 视频,传播他人隐私的,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时夜应该比我懂,他大哥又是律师。只是估计他现在也是没心思想这些。」
45
大于看着我,眼里闪过名为崇拜的光芒:「夜哥说的好像不太准啊?」
我:「什么不太准?」
「上次室友聊到女朋友说他女朋友贼聪明,夜哥却说『我女朋友是个笨蛋』。
「我就说,啊,有多笨?
「结果他三句不离秀恩爱,『就很笨,无所谓,反正我聪明』。
「哦,他还说了句『笨也没事,宠着就行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
抓起包包问他:「时夜在哪儿?」
我还以为大于会说出来个什么。
结果他抠着脑袋:「我也不知道。」
我懵了:「像小说里你这样的神助攻应该很清楚男猪脚的位置才对啊?!」
大于也懵:「可是直觉告诉我只是需要来当个神助攻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也没有说要我清楚男猪脚在哪里啊!」
我的美少女救赎行动就这么戛然而止。
我离开的时候,大于幽幽道:
「夜哥总觉得当年的事是他的错,所以祝烟轻才敢这么拿捏他。
「不过你放心,祝烟轻回来他们啥都没发生,我们只是整宿整宿地盯着她,怕她又乱来。
「祝烟轻现在轻松了,进医院了。
「可是时夜他走不出来。
「乐乐,要是他走不出来,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46
可是我也找不到时夜去了哪里。
我给贝贝打电话,说着说着又带哭腔了。
「这故事的女主是不是其实不是我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找不到时夜去了哪儿啊?」
贝贝安慰我:「你别着急,你一着急脑子就跟浆糊一样。
「好好想想,时夜以前跟你说过没有想去哪里?」
我想了足足半个小时。
「啊!」我一拍大腿。
「时夜肯定去了丰明山!」
「他说他烦的时候就会开车去上面玩山地越野。」
贝贝那头传来一阵爆发式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寝室姐妹们好像都在旁边叽叽喳喳。
我:「你又开免提了?」
姐妹儿激动得颤声,撕心裂肺地吼道:「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就是!! 天命! 女主!!」
隔着手机屏幕我耳膜都要被震碎掉。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
是啊,我能找到时夜。
我要把他带回来。
47
他的手机没开机。
大于说他手机关机好几天了。
大于突然在电话里猛男哭泣抽抽起来:「金乐,你说夜哥他不会想不开那啥了吧?!」
我心脏一滞:「你别胡说。」
大于:「你是不知道,那几天跟祝烟轻待一块儿,连我都差点抑郁了。
「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祝烟轻的负能量,消极的情绪。
「真不知道毕业那时候夜哥是怎么熬过来的。」
越说我越心疼得直抽气。
我打车来到丰明山,却被山下的管理人员告知。
台风天气马上登陆,暂时封山。
我:「山上还有人吗?
「能不能帮我查查名单!
「我男朋友在山上! 他最近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我害怕他有自杀倾向!」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我们有规定,不能泄露个人信息啊……」
我本来就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哭。
「呜啊啊啊啊…… 说不定我男朋友都已经死了!!!」
48
十分钟后,我坐着工作人员的山地越野车往山上出发。
「确实是有个叫时夜的,他跟他的车队一起上去的。」
工作人员接到了回复,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工作人员:「那能联系得到他吗?他女朋友来了,找他找得很着急。」
山上的:「正在寻找中。」
我脊背发凉:「他、他不在民宿里?!
「完了完了! 他去自杀了!!」
我邦邦邦捶着工作人员的肩膀:「快快快! 开快点啊亲! 我男朋友死了呜啊啊啊啊草!!!」
工作人员又被我的哭声吓到。
一踩油门,加速朝民宿开去。
「你别太着急了,山上这么大,有可能是去其他地方了,我们上面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去找了。」
我哭得头昏眼花,嗓子都嘶哑了。
「时夜呜呜呜……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49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民宿。
民宿里几个穿着压缩衣速降裤的专业赛车手一脸凝重地看着我跟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大叔样的车手上前来:「时夜的房间在上面,你可以在那里等等。」
旁边的人也劝我:「没事的,时夜是老手了,可能是天黑回来的路上耽搁了。」
我吸了吸鼻子,去时夜的房间等消息。
他们在骗我。
明明快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车翻了!!」
我一进房间看到时夜的包和衣服就哭成狗。
哭得心脏喘不过气来,抽疼得厉害。
我这时候才发现。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我这么重要了。
就算那天他吃饭说的是气话,是有预谋地故意接近我。
可眼下,我只想再见见他。
亲口问一问他。
到底喜不喜欢我。
正当我抱着时夜的衣服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
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50
时夜站在门口。
身上的赛车服沾满了污泥,连脸上也有泥点污垢。
但这狼狈模样却分毫不影响他的出色五官。
他还用一种狼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久了,就有种待宰羔羊的感觉,我突然开始抖起来。
正想开口的时候。
时夜先开口了,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我根本没闲心听他说冷笑话。
起身就往他怀里冲过去。
快抱住他的时候,时夜却抬手拽住我的胳膊,制止我扑过去的动作。
我:「??」
难道他真生气了?还是说……
其实他是真的不喜欢我,而默认分手了。
还没重新开口,我眼泪又啪嗒啪嗒开始掉。
时夜声音很平静:「我去洗澡。」
51
留下一个尴尬的我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按小说里的发展。
时夜不应该把我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怎么这么冷漠平淡?
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厕所里水声哗啦啦地响。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就轻轻叩响了一下门。
然后靠着门跟他说话。
「时夜,大于都告诉我了。
「这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但你也不要自责。
「这种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祝烟轻的错。
「真正犯错的人,是那两个人。
「反正你跟我在一起也只是打赌,我随便听胡天宇胡说八道不相信你是我不好,我俩扯平了。」
我把带上来的胃药放在门把手上。
「时夜,你老是胃痛,记得以后好好吃饭。
「我…… 先走啦。」
52
窗外一个炸雷惊起。
震得窗户都隐隐颤动。
我也不负所望地抖了一下。
但同时也听到后面的门有动静,我一回头。
厕所门开了。
一只带着炙热水汽的宽厚手掌拽着我的手腕猛然收力!
将我拉进卫生间里。
狭窄的浴室里,温润的湿气和蒸汽袅袅。
我耳根子绯红。
不穿衣服的时夜…… 简直太犯规了。
时夜把我抵在洗手池边,弯下腰:「外面刮台风,还想去哪儿?嗯?
「跑这么远特意来找我,这就想走了?」
他这几个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
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最近还好吧?」
时夜突然掐着我的腰将我托起,放在了洗手台上。
我本来个子也不算矮,但是时夜的身高都超过 185 了。
每次站他面前就我跟个矮子一样。
这样勉强能与他平视了。
时夜的呼吸声好清晰,他垂头,轻轻把头搁在我的颈窝处。
那个满身锐气和傲慢的少年,此时卸下了一身伪装。
脆弱又迷茫。
「不好。
「乐乐,别不要我。
「我受不了。」
53
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头动了一下,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呼吸的热气。
看来确实是过得不好,胡茬子都扎人了。
我被扎得缩了一下头。
时夜却伸手扣着我的后脑勺,来固定住我的头,还故意蹭我脖子。
「乐乐。」
他轻轻啃咬着我脖颈处的软肉。
「你再不来。
「我可能真的快死了。
「可你送我去医院的时候确实是不喜欢我,是吧?」我想推他,触手全是光滑细腻的皮肤。
只能一把薅住他的头发!
可时夜的头发剪得短短的,我也只揪到了几根。
他不痛不痒地笑了出来。
「怎么还急眼了?
「那时候是不喜欢。」他被我凶狠的眼神盯着,又道,「可我认识你。」
我:「不是吧?你也来胡天宇那一套?」
「我可不信我跳个舞就能迷倒这么多人……」说到后面我还是有一丝丝膨胀,娇羞道,「我又不是妲己。」
时夜:「什么跳舞?」
54
好吧,我又自作多情了。
时夜:「见到你那次,你刚从学校奶茶店买了两个甜筒出来。」
啊这……
那次我买了两个甜筒,美滋滋地往外跑。
还冲贝贝炫耀。
结果雪球掉了,我当场就崩溃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两个冰淇淋哭得那么伤心的人。」
我:「觉得我很可爱?」
时夜:「只是觉得你哭声好像牛叫。」
我:你礼貌吗?!
时夜放在我后腰上的手收了点力气。
「只是没想到,才陪你住院三天,我就陷得这么快。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我的脑子里却突然开起了涩涩的车:「你好好说话……」
时夜偏头在我唇瓣上咬了一口:「蠢,这才叫不好好说话。」
我毫无招架之力,原本薅头发的手渐渐松了力气。
五指微张。
…………
55
两年后。
我在伦敦的圣三一拉邦音乐舞蹈学院,还是苦逼的学生党一枚。
虽然适应了总是雨雾绵绵的天气,但是饮食上我怎么也适应不了。
这也导致我的体重成功地变成了以前老师最希望看到的黄金标准。
我走的时候,看得出来时夜很生气。
可是他没有挽留我,更没有强迫我更改志愿。
他知道他一旦开口,那他极可能变成另一个祝烟轻。
临走前我还去看过祝烟轻。
她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看起来更衬得她五官精致好看。
医生说她恢复得不错,也快出院了。
我陪她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祝烟轻问我:「有烟吗?」
我愣了下,摇头,从怀里掏了根棒棒糖给她。
祝烟轻轻笑,接过:「也是,你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抽烟。」
56
我:「以后,你好好过吧。
「我也要出国了,但是我真的真的希望你放过时夜。」
祝烟轻愣了下:「你们分手了?他不拦你。」
我摇头:「嗯,分开了,他说他不会拦我,会等我。」
祝烟轻咬着棒棒糖,仰头看着天,太阳光刺得她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果然很喜欢你。」
我:「他以前也很喜欢你,不然不会为了你的事情这么久都没走出来。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不会再这么折磨他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祝烟轻突然开口了。
「其实那三天,他就像个监视器一样不分昼夜地盯着我谨防我自杀。
「但我看得出来,他看我的时候,眼里全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心和怒其不争。
「所以那时候我就疯魔了一样,自私地想把时夜永远留下来。
「他去卫生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眼里的光和柔软。
「金乐,你很幸运,那是我跟他在一起时都从来没见过的。」
57
我忽然没忍住,转身抱了她一下。
「你要加油啊。」
祝烟轻尖尖的小下巴轻轻放在我肩膀上,她好瘦啊。
身上瘦得跟皮包骨一样。
然后祝烟轻突然将我推开,转头大步走开。
摆摆手。
「时夜给你,我不要他了。」
我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和肩,细碎的晨光洒在她的头发上。
我仿佛都能看到高中时期的祝烟轻,美丽张扬又明亮。
那时候的她,一定也曾经是时夜的光。
我抽回思绪来,给时夜发了条消息。
「我毕业啦。」
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回复的。
因为老娘两年没联系上他了啊喂!!!他的手机号就像入土为安了一样,一片死寂。
气抖冷!!
狠心的男人居然真就两年一次都没联系过我!
说好的等我呢?!
这不硬生生地在把我往别的男人怀里推吗?!
58
但是我从大于那里知道。
时夜毕业后这两年一直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并为之努力。
他在大学早起跟朋友创办的车族论坛如今已然成为了爱车一族的多功能用户平台。
我甚至经常在车族 APP 上刷到他的新闻广告。
不得不说,时夜身上那种少年气和男人味混淆的气质,确实很迷人。
我刷到他最近的动态好像是组织车队去哪里的沙漠无人区进行救援行动。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了。
跟我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同专业的师哥。
人很好,也有男朋友。
晚上我们约了一些老同学吃饭唱歌,我给贝贝打电话。
「怎么还没到?」
门口一个男的大喝一声:「来了!」是老于。
而我的贝贝,手挽着大于的胳膊,一脸娇羞。
我惊了:「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大于笑嘻嘻:「有,下个月我们结婚。」
我倒吸一口凉气,有被刺激到。
我连男朋友的影子都还没见到,我的姐妹都要嫁人了?
59
酒过三巡。
我大着舌头问大于:「时夜过得好不好?」
大于抱着他的贝贝小娇妻:「我也不清楚啊,我只知道夜哥贼忙,天南海北地跑。
「你也清楚,他现在那行业,朋友多,见识广,事儿也多。
「我们宿舍哥们儿聚会好多次他都没来得了。」
大于:「不是,你怎么还问我呢,你们俩不是在谈恋爱吗?」
我语气带了苦涩。
「没呢,他把我删了。」
说是要等我,又把我删了,什么东西!
大于:「啊?可夜哥不是经常买机票飞伦敦去看你……」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夜店小精灵点了首自由飞翔。
音乐盖住了大于的声音。
60
等音乐声小点了后。
我端着酒去敬师哥,又是几杯酒下肚,我跟师哥开始抱着对方的头呜呜哭。
师哥:「妈的我想死家里的火锅串串啤酒烧烤了!」
我:「啊啊啊我想死小龙虾臭豆腐螺蛳粉时夜了呜呜呜……」
大于跟贝贝坐在旁边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眼神看着我们俩。
大于还拿着手机跟谁在视频。
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我跟师哥还趁着酒劲跳了一曲双人舞。
散场后,因为我房子还没租好,行李暂时放师哥家里,师哥家房间也多。
他勾着我的脖子让我跟他回家。
我:「不太好吧,万一被你男、男朋友回家看到了,嗝,误会了咋办?」
师哥打了个更长的酒嗝:「误会什么?都是姐妹,不至于不至于。」
师哥:「我点了小龙虾烧烤臭豆腐串串。」
我:「我去!!!」
61
贝贝不放心我:「去我那儿吧,我跟大于家离这里很近。」
大于:「就是,我们家也有小龙虾烧烤臭豆腐串串。」
我摇头:「单身狗不想被虐。」
贝贝:「……」
我上了师哥的车,师哥找的代驾。
刚开出去一小节路,一辆风尘仆仆像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黑色越野车从旁边急速驶过。
车速很快,带起的风吹得我头发都糊了一脸。
代驾司机冒了身冷汗:「这车开得也太野性了吧,还好没蹭到,要是蹭到了我干代驾十年估计都赔不起。」
那辆越野车开走后,却又突然调转车头!
笔直地朝我们的车追过来。
司机急了:「呀呀呀?姑娘我刚才蹭到他车了吗?
「我没蹭到吧?」
我认真点头:「自信点,师傅,你没蹭到,别怕!」
司机:「那我要不要停呢?」
那车明显加速了,在一个转弯处猛然超车,还别住了我们的车。
我昏昏欲睡的师哥原本把头搁我肩膀上,被急刹车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司机:「啥情况啊?」
62
我酒壮怂人胆,推门下车去。
酒意未消我径直被车门绊了个大跟头。
可恶,还没开始,气势突然就弱了一大半。
爬起来后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朝那辆越野车走去。
开车的是个白白净净的阳光小男生,戴着顶鸭舌帽冲我笑。
我就又萎了。
「你、你怎么开车的啊?别我们车干嘛?!」
小男生咧嘴一笑:「抱歉啊,车打滑了。」
我仗着自己看起来比他大,假装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下次小心点,不然咱们警察局见了。」
小男生胳膊肘搭在车窗上,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
我刚准备转身,后车门打开。
一双手直接拦腰把我抱起拖进车里,我的尖叫还没出口。
就戛然而止。
时夜的下颌贴着我的耳畔和脸颊,气息轻浮又热烈。
「警察局就算了,床上见倒是可以。」
小男生哎哟一声:「卧靠,大哥你矜持点行不行,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时夜:「头转过去。」
小男生乖巧:「好嘞!」
时夜看我还没反应过来,解释:「我堂弟,跟我一起去了趟阿尔金。」
我惊讶:「你直接从那里回来的?」
63
小男生却接了话头:「原本早就该回来了,半路上又有人的车翻了,我哥救人才耽误回来的。
「三天两夜啊,嫂子,我哥眼睛都不带闭地往回赶,您多担待,别生气,本来我哥准备去接机的,临出发接到科考队遇险的求助,领队的又是我老师,我哥不放心我自己去才陪我去的。」
我被这声无比自然的嫂子叫得当场死亡。
我冲他笑:「没生气啦,救人要紧。」
时夜把我的头掰过来对着他,然后斜了男生一眼:「再话多自己下去打车回家。」
男生缩了缩脖子:「我哥怎么连我的醋也吃啊,离谱。」
堂弟将我们送到住宅区就走了。
时夜牵着我的手进电梯,我突然紧张起来:「这是哪儿?」
「婚房。」他手机响了,却还是握着我的手不松。
我:「!!!」
「什么事,二姐。」他声音淡淡。
电话那头好像是女声。
时夜带着我上了七楼,指纹识别开锁的时候才松开我。
64
门打开后。
这房子也太新了吧?
崭新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
连我的拖鞋都有。
「嗯,谢了,二姐。」时夜走到冰箱门,打开看了眼,我也跟着偷瞄。
时夜不是经常东奔西跑的吗?冰箱里的食材还这么满?
时夜挂完电话,拿了瓶牛奶给我。
我坐在沙发上接过喝了一大口。
时夜:「饿不饿?」
我摇头。
这感觉…… 好奇怪。
就像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可是我们明明有两年没见了,这两年我们对对方的生活都一无所知啊?
我老毛病又要犯了。
「你为什么要删我啊…… 也不回我消息,就算是接个电话也是好的啊?」
屋子里响起我吸鼻子的声音。
「呜呜呜…… 我好想你啊时夜…… 你都不管我……」
65
时夜垂眸看我,半晌后他叹息道。
「我也很想你。」
「我他么想你想到要发疯了。」
「删了你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块磁铁,吸引力是致命的。」
我:「……」
这什么鬼形容?!
时夜:「因为我终于知道,祝烟轻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了。
「而你有你的学习和梦想。
「我想你走得更高更远,而我,只要安静地等着你回来就行了。」
他弯腰,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子。
「谁说我不管你,你那酒鬼房东上次骚扰你,后面怎么没动静了?」
我:「你、你来过我那里?!」
「废话,你大门口的监控也是我装的。」
我一把紧紧搂着他的腰:「呜呜呜…… 你怎么都不见我一面?」
他:「见了,也许我就走不掉了。
「不走怎么赚老婆本?
「怎么给你买这套房子?」
我紧张到咽口水:「你、你真打算跟我结婚啊?
「咱们这才刚重新见面,难道不了解一下吗?」
身体一轻,忽然腾空而起。
时夜把我扛在肩上,直接扛着我往里走。
男声里带着散漫的调调。
「行啊,现在就了解。
「好,好,了,解。」
作者:水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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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已完结)
我怀疑,我的猫在外面有人了。
它最近总是很晚回家,身上还飘着一股甜滋滋的青瓜味儿。
更气人的是,这两天刚入冬,它甚至穿上了一件四位数的品牌马甲!
我认为这是一种挑衅,于是在猫的项圈上卷了个纸条:
“谢谢宁的马甲,但这只猫咪有主人了。”
第二天,我的猫回来了,脖子上的纸条也换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字迹,口吻笃定。
“抱歉,但这猫只能是我的。”
——《这是一个云养猫的故事,但名字还没想好》
1、
难以置信。
最新潮的 supreme 联名马甲,我的猫先我一步穿上了。
这也就算了。
它不光整只猫变潮了,连口味也变了,对我倒在盆里的廉价猫粮,只是低头嗅了嗅,便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喂,请你清醒一点,” 我将自己梳头的小镜子怼到它面前,试图劝它认清现实:“宁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贵血统,只是一只胖橘,ok?”
然而,这只胖大猫无礼地蔑视了我一眼,便迈着方正的步伐走开了。
真不愧它的名字。
“厅长啊厅长,你不会是在外面偷吃了吧?”
我叹了口气,将角落里早已结块的猫砂打包,往盆里倾倒了新的材料——也是因为猫砂不常换,厅长最近连屎都不在家里拉了,这让我很有危机感。
再一摸宠物香波,也早已见底。
……. 好吧,我的确是个不称职的主人。
2、
翌日。
天气晴好,我将猫装在背包里,带到街角的宠物小店里洗澡。
这里店面很小,但措施齐全,价格也相对便宜,店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趴在柜台上打游戏。
我过去打了声招呼:“帅哥,你这里有猫用的香波卖吗,便宜点的?”
小哥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你猫呢?”
“宠物香波不在于便宜,而在于适合。”
我假装听不懂,并从包里掏出一只体型巨大的橘猫。对方接在手上闻了闻,露出微微惬意的神情:“唷,还是青瓜味儿的。”
“青瓜味?”
“是啊,你这个牌子就很好嘛,虽然贵了点,但业内评价都很不错的。”
我连忙将胖橘举高,将鼻子凑到它腋下,果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清香味道。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夏日里切开了一只青柠檬,再混合上几片熟透的柑橘,甜而不腻,甘爽多汁。
但是,这不是我一直用的香波。
因为我只用无香型。
见我微微发愣,小哥颇有遗憾:“可惜啊,这个味道的前几年就停产了,现在只剩下玫瑰和柑橘味了,你还要吗?”
“……. 要。”
不问不知道,这种品牌的香波,要比我之前买的贵上三倍!
骑虎难下,我心痛无比地付了钱,小哥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样吧,我再给你免费洗次澡,就当增值服务了。”
被人伺候着洗了澡,厅长腆着肚子,眯着眼睛,显然十分惬意。
小哥见状笑道:“你这猫怎么厅里厅气的?”
我尴尬道:“还好,主要是快十斤了。”
“我看不止唷。”
说着,他把猫提上去一称。
“好家伙,十五斤?”
听我惊叫一声,对方满脸写着不赞成,:“你好歹给它铲了那么多次屎,连它超重了也不知道?”
或许觉得我是个不称职的主人,对方不再那么热情,眼中我重金购买的温暖也消失了,
临走前,还反复叮嘱我要控制食量,防止它得三高。
实际上,我完全没有头绪,甚至有几分细思极恐——光吃猫粮,谁家猫能吃出这种体重?
再联系到那莫名出现的陌生香味……..
我忽然灵感迸发,联想到一种可能。
我的猫,在外面有人了。
3、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实际上,从我搬到这个地方开始,事情便已初现端倪。
一开始,是厅长不吃猫粮,却莫名发胖。
这只胖橘明显比半年前肥壮了不少,两腮都发出来了,肚皮几乎要拖到地上,也愈发地不爱爬动。
再后来,我偶尔会在它胡须上发现几丝炸小鱼的碎屑,和一些疑似营养膏的油渍。
然后就是昨天忽然套上的马甲。
此刻,那难以忽略的漆皮马甲早已被我丢在角落,伴着解不开的谜团,更像是某种宣战的信号。
问题来了。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斥巨资给一只肥大壮的土橘买一身四位数的名牌?
再联想到那清香不腻的青瓜香氛,不计成本的营养膏投喂,对方很有可能是个非富即贵,还有点小资的年轻姑娘。
于是,我对着摊在沙发上的厅长冷冷道:“她是不是比我年轻,还比我有钱?”
对我酸溜溜的口吻,厅长理都不理,眼里三分薄凉,三分邪魅,四分冷清。
满脸都写着一句:女人,你想多了。
我有心想查出对方的身份,奈何我才搬来不久,对这附近的租户也并不熟悉,也是一筹莫展。
而且,就算她是我隔壁的邻居,我白天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把猫锁在家里,她又是怎么把它喂胖的呢?
困惑
惊悚。
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厅长,因为胖了许多,原先的跳蚤圈都紧紧地掉在了肉里。
我刚拿出剪刀,忽然灵光一闪,连忙撕了张便签纸,在上面写了句话。
“谢谢宁的马甲,但这只猫咪有主人了。”
对这阴阳怪气的口吻颇为满意,我将便签卷成了长长的一条,在跳蚤圈上系了个结。
接下来,就等对方的回复了。
4、
生活琐碎,我很快便将这事抛诸脑后。
毕竟除了这只性格傲慢的土橘,我还养着一只跑不快的仓鼠,和一只不会飞的鹦鹉。
以我目前的收入状态,养着他们并不算轻松,甚至每到月底都捉襟见肘。
我是个小提琴师,平时主要靠在婚庆上拉曲子挣钱,然而最近行业不景气,大家不仅不生娃,连婚都不结了。
现在也只能靠以前走穴演出的一点积蓄,加上在培训机构做兼职活着。
更可怕的是,就连这点钱也快要保不住了。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机构通知,让我去结掉上半年的款子,这之后就要无限期休课,我问财务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授课,对方倒的苦水却比我还多。
“白老师,上面的政策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政策?”
“疫情影响大,又碰上双减,可不是雪上加霜?”
对方见我一脸茫然,连忙转移话题:“不过没关系,你是艺术类教师,这类政策对你影响不大的。”
影响大不大不好衡量,但我的确已经失业了。
没办法,我只好拿着款子,泱泱地回了家。
此刻正值傍晚,窗外的夕阳很美,赤妃色的卷云像是成群的鲤鱼从天边翻涌而下,隔着层层金光,似乎只需轻轻一跃,便可化龙。
我的猫正是坐在这样神异的景色里,姿势销魂,神态慵懒。
我刚要走近,便闻到空气里一道陌生而微妙的气味。
很显然,这气味来自我的猫。
我明明给它用了柑橘香波,却有种奇妙的气味掺杂其中,似苦而后甘的薄荷白茶,冲淡了那清甜的香气。
再看它脖子上,还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好家伙。
这次连跳蚤圈都给我换了。
换成了一条通体金黄的铭牌项圈,里面还打着 18K 的认证钢印,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可就过份了。
5、
我不明白。
真不明白。
生活对我并不轻松。
但我的土橘却戴着一条 18k 镀金大链子?
WHY?
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感受人间的参差,下辈子不要再来了?
就在我对着那条鎏金链子发呆的当口,沉寂许久的手机忽然响了。
甫一接通,听筒对面传来简短的几个字。
“来活了,接不接?”
“接!”
一瞬间,我心情油然变好了。
电话那头是我发小,平时经常去酒吧或者婚庆走穴暖场,一个月少说挣个两三万。
他要是接到单,基本也会算个打包价,把我也捎上,只是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行情奇差。
“妈的,这帮人都不结婚了,哪怕结了再离也好啊!”
“酒吧呢?”
“也不行了。”
对方在电话里朝我吐槽了半天,又隐晦地暗示我:“你说说你,要不就找个人嫁了吧,这小提琴还能拉多少年?”
“能拉多久拉多久啊。”
对我不以为意的回复,我发小气得不轻。
“你应该感谢自己还年轻,还算有点姿色,要不以后连这种暖场的单都接不到了!”
嘟。
电话挂了。
我顿时从天堂掉到谷底。
再一转身,看到对着廉价猫粮不屑一顾的厅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挑,再挑连这都吃不上了!”
胖橘朝我无辜地喵了一声,看上去很乖。
我心知不该对一只猫发火, 伸手 rua 了几下那丰厚的皮毛:“唉,要不是那件事,你妈我现在早就去国家大剧院演出了……”
不能想,越想越沮丧。
吸了一会猫后,我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但那毛皮中镀金的跳蚤圈,却是越看越碍眼,翻到猫脖子正下方,还有一条意味不明的花式英文,
Domingo。
多明戈?
不止如此,也和我之前的操作一样,这条跳蚤圈的下方,同样系着一个卷得细长的纸条。
我将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摘下,再屏息凝神地打开。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抱歉,但这猫只能是我的。”
2 月 12 日一更6、
不是,这普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当即破防,扯了张便签纸,刷刷写下一行字。
“不好意思,但这只猫是我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光看病就花了我八百多呢!”
写完,我将便签纸卷成长条,系回项圈。
这之后,再看我的猫……..
不得不承认,搭配上那个镀金项圈之后,它看上去真的很雍容,很贵妇,一看就是猫上猫。
我懂了。
这是要我知难而退啊!
一瞬间,很难判断自己心底奔涌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嫉妒,我刚想把那皱巴巴的纸条扔掉,余光一瞟,感觉有几分异样。
展开看,这张纸上印刷着细长的,宽泛的条纹。
是我十分熟悉的五线谱本。
难不成,对方也是音乐人?
正发着呆,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嘶…….
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7、
我如临大敌地开了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标准的潮州老头,人字拖、大裤衩,腰间还挂着一长串银色钥匙。
焦灼的情绪忽然落空,我轻咳一声:“大叔,房租我一直有交的。”
“我不係问房租。”
对方手上端着厚厚的一沓笔记本,手上翻着,一边眯眼看我:“就係问问你,这个月底到期以后,你还要续吗?”
“续啊。”
“加五百。”
“…….”
“不涨也可以,我有条件。”
见我脸色不好看,房东收了本子揣怀里,说话也很直接:“当初看你一个靓女,年纪轻轻的不容易,要不我绝不允许租户养猫的,你不养宠,我不涨租,就係这样。”
“你考虑考虑。”
“……. 行。”
房东态度很明确,我实在挑不出理,也只能先拖着,答应他月底再给答复。
实际上,别说给他涨租了。
我连现在这个价都快租不起了。
送走了人,我关上门,回顾四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嘶…….
我猫呢?
往外看,整条走廊都是空荡荡的,并不见猫的踪影。
这栋楼比较老式,一层只有四个套间,因为设计的原因,户型,大小都不一样。
我住 402,隔壁一间 401 是二居室,住着一对退休的教师,生活十分简朴,偶尔见到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交集。
唯一的可能,就是走廊终点的 403 和 404 了。
于是,我先去敲了 403 的门。
应门的是个年轻女子,脸上还贴着面膜,口吻很不耐烦。
“谁啊?”
“你好靓女,请问您有看到一只橘猫吗?”
我礼貌地问她,并敏感地注意到对方十指都镶了钻,美甲足有一寸长。
“什么猫?没看到。”
女人直接否认,口吻有些不满:“你们养宠不知道拴好吗?我对猫毛过敏的。”
“好吧,还是谢谢你了。”
对方极快地关了门。
我有些怀疑是她,又有些不确定。
真正喜欢猫的人很少会用那么长的美甲,特别是上面的钻,一定会薅到猫毛。
正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娇嫩的喵叫。
“厅长?”
回头一看,我的猫站在对面 404 的门口,正朝我舔着爪子。
8、
铁门紧锁,我的猫就在门口正中。
我连忙抱起猫,仔细一看,它脖子上的纸条已经换了。
打开依旧是那熟悉的五线谱纸张,上半部分洋洋洒洒地写着一行字。
“你有发票吗?来找我报销。”
哈,哈,哈。
这家伙狂的很嘛!
再打开下半部分,似乎是怕我不来,上面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写着一条详实的地址。
“潮州市朝花小区 12 幢 404 室?”
朝花小区 12 幢?
那不就是我住的这幢?
答案似乎已呼之欲出。
和之前对 403 的客气不同,我出手就是一记重锤,把防盗门锤得震山响。
然而不管怎么锤,对面就是不开门。
呵呵,怂了不是?
我歇了歇手,正打算再接再厉,后面的门开了。
403 的靓女已经摘了面膜,正伸出一根纤长的指朝我不满地指着:“喂喂,拍什么拍啊!
“我找人。”
“对面又没人住,你找鬼啊?”
“唏~~~”
闻言,我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见状,白了我一眼,又缩回去了。
再看 404 露出的那部分门槛,的确满是浮灰,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正值黄昏,逢魔时刻。
此际,日落黄昏如海,窗外呼呼风声,空气中涌动着一片奇妙的霞红色。
而我抱着猫站在原地,脊上流过一阵阵凉意。
回到家后,我左思右想,越想越发毛。
厅长就在我脚边绕来绕去,脖子上的大金圈子闪闪发光。
我用手机拍照搜图,搜出来的第一个就是这项圈的定制链接,一看价格…….
人民币三千八百八。
很好,这很人间。
这必须不是什么逢魔事件,就特么是个恶作剧吧!
再翻看那张纸条,除了那儿戏般的地址,背面居然还有几个潦草的手写字, 看起来是无意撕下的。
连起来看,是一行破碎的句子。
“我们有时活着,有时死去。”
2 月 12 日二更9、
活着?
死去?
这什么意思?
我正要上网搜一搜,忽然手机震动。
是发小发来的一条讯息:“晚上有暖场,赶紧来。”
来不及深思,我将纸条揣进口袋,连忙出门赶场子。
演出的地方是某企业的周年庆典,拉完了琴还有酒席吃。
我跟着发小坐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流水般的姑娘过来加他
“玩玩而已。”
我发小大名于敞,长得很彭于晏,也因此桃花极盛,见我露出被油到的表情,他邪笑一声:“要不你和我处,我就把她们全删了,怎么样?”
我不为所动:“请继续玩。”
“呿。”
他继续和姑娘聊天了,我百无聊赖,便将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研究。
还别说,句子是蛮美的,也很文艺。
就是意思很费琢磨。
我正一头雾水,于敞凑到身后,冷不丁道:“这不是一句歌词么?”
“歌词?”
“是啊,我前几天还在酒吧唱了,最近的小姑娘都爱听这个。”
“哦?”
仿佛看出我来了兴致,对方滔滔不绝起来:“这歌没带火原唱,反而带火了美声,可惜只火了一阵子。”
“不过歌是真的好听,你要不要听?”
“不用了。”
这歌再火,恐怕也和我的猫没关系。
被我直接拒绝,于敞不高兴了,口吻也有些阴阳怪气:“谁写的歌词?看这笔触像男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出了点味来。
散场之后,我回到家,对着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感觉面对的是个愈发膨胀的谜团。
正发散着思维,于敞忽然发了个链接到我手机上。
“无损原声,我给你找到了,怎么样,哥好吧?”
“…… 谢谢哥。”
发了个红包过去,我点开了链接。
事实上,我虽然算半个音乐人,但对流行乐是真的一知半解,也是听到后面才听明白,这歌是两人合作的。
只是后半部分那男高音一出来,前半部分的蓄力与堆砌顿时显得苍白无力起来,甚有鱼目混珠之嫌。
而从未听过美声唱腔的我,仿佛灵魂都被拎出了窍,跟着那一线游丝般的声音飘到雾里,荡在云里,久久不能落地。
一首歌听完,两个膀子上都站满了鸡皮疙瘩。
怪不得会火啊。
我忍不住点进了链接,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原唱外的另一人——
美声歌者:江薄光。
10、
这之后,我扛不住那吊打灵魂的诱惑,又单曲循环听了数次,那歌声华丽而清润,如一把柔软的毛刷反复在心上拂动,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
甚至回头看那张纸条, 忍不住浮想联翩——会喜爱这首歌的人,应该也不会那么难以沟通吧?
于是晚上入睡前,我给厅长挎上了一个小背包。
里面除了它小时候打的疫苗单,还有迄今为止的宠物医院病例。
是的。
我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各项证据链的角度劝对方放弃。
报销就不用了,但这真的是我的猫,从小养到大很不容易,君子不夺人所爱,您看呢?
写完了长长的一篇小作文,我将文字塞进背包上层最显眼的地方,这才拍拍胖橘的头。
“谢谢厅长,您受累了。”
11、
第二天,背包消失了。
然而另一边的回复却久久未至。
就在我以为对方已经完全放弃的时候,厅长的大金链子又裹上了一卷纸条。
出乎意料,对方这次没有言简意赅地拒绝我,而是提出了另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请求。
“共同抚养这只猫?”
我对着纸条上的字反刍了数遍,又转身看向夕阳下慵懒的大胖橘。
““你是不是会在夜里变成靓女?”?”
对此,厅长的回复是娇嫩的喵喵。
害。
别说建国后不允许成精,社会主义接班人也绝不该有这种想法啊!
于是我撸了把脸,快速回了一张纸条。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不明白……. 这又是为什么?”
对方的信息在第二天到来。
很及时。
也很简练。
口吻并不强势,只有简简单单,却令人无法拒绝的一句话。
“因为,它抚慰了我。”
2 月 13 日一更12、
我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陌生人云养猫。
实际上,自从父母离婚,独自一人生活了十年以后,我已经很少会心软了。
或许曾在孤独一人的世界里生活过,感受过世界上最可怕的寒冷,所以和浪迹花丛的于敞一样,我也渐渐在流逝的时光里,变成了一个只会攫取温暖的怪物。
或许是还不够冷硬,或许是有着同样的心情……. 总之。
我答应了,与对方共同共有一只胖橘。
13、
就这样,厅长过上了左右逢源的日子。
但凡我将它关在家里超过两天,便会遭到它疯狂的挠门 + 魔音攻击,只要放到走廊,它便会快速失踪,一去就是大半天。
索性它还知道回来。
我默许了这种行为,并和它的另一个主人达成了协议,对方承诺包揽厅长的一切饮食疾病开销,一切穿着装扮都会事先征求我的同意,绝不会再出现天价马甲事件,并且猫咪去留随意,绝不会限制它的自由。
条件谈妥以后,对方变得空前大方与慷慨。
第二天,厅长的小背包里出现了一些进口小零食,里面还有手写食用指南,强调这是给人吃的。
我不爱吃零食,因此委婉地告诉他正在减肥,暗示对方不要送了。
孰料第二天,小背包里就装上了一袋密封好的烟熏鸡肉,还仔细地切成了薄片。
纸条上的口吻也是礼貌而谦逊,让人实在无法拒绝。
“是自己做的,请您不要嫌弃。”
这算什么?
爱屋及乌?
我接受了,并客套地道了谢。
老实说,这烟熏鸡胸味道很不错,做得并不比外面的墨西哥餐厅差,我又一次开始怀疑对方是女孩子了,可看那铁画银钩的字迹,又的确很男性化。
怪哉。
想到对方也喜欢听同样的歌,我去网上搜索了男高音歌者江薄光,试图寻找更多的共同点。
百度百科有照片,上面的男人非常年轻,看着绝不超过三十岁,眉扬而长,一对微微上翘的凤眼,看谁都好像有些凉薄。
因为照片是黑白的,更给人一种冷淡而忧郁的感觉。
再一看生平…….
原来已经去世两年多了。
心下颇为遗憾,我又找到了他更多的歌来听。
手机外放到最大,小小的客厅里,顿时充斥着那华丽而清润的声线,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透着难以扑灭的蓬勃和热情。
我忽然很好奇,会唱出这样歌声的人…….
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2 月 14 日一更14、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保持着这种微妙的联系。
虽然交流寥寥,却从未提过互换联系方式,哪怕心中偶然会涌起微妙的好奇。
这天傍晚,于敞又打电话给我,喊我出去撸串。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见厅长在腿边绕来绕去,我鬼使神差地在它脖子上拴了个纸条。
“今天是我生日,要一起吃个饭吗?”
刚系上去,觉得口吻有些轻佻,又连忙拿下来,涂掉了后半句话。
本想跟着猫去和另一个主人打个招呼,但于敞已经到了楼下,我也只能先去接他,孰料这人嘴上说着替我庆生,自己却喝得醉醺醺,一手死命地拽着我埋怨。
“如果,我没有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你是不是会答应我?”
“你喝多了。”
他一指点着我,:“转移话题是不是?”
“你就是心气高!”
“……”
“你还想着毕业前的事儿,想去伯克利深造,想去大剧院演出,是不是?”
“我早就不想了。”
“撒谎!” 对方情绪激动,双颧都泛起了潮红:“你当时连十万块钱都准备好了,怎么会不想?”
我被他抓得生痛,只好无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不承认了,你就是看不上我。”
“对,就是看不上你,满意了吗?”
“……”
这回轮到对方无所适从了。
他好像醒了点酒,随即拉着我道歉:“对不起啊,我就是有点喝飘了。”
“…… 没事。”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见对方小心地觑着我脸色,我勉强点了点头。
“我就是,年纪大了,你知道吧?” 他大着舌头,几分幽怨,几分自嘲:““说真的,心里很空。”
“那么多女朋友,心还很空?”
“是啊,和谁都爱不进去…….”
我不想听一个恋爱脑抱怨,只是笑笑不说话,对方忽然按住我肩膀,口吻无比认真:“要是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做你喜欢的那种专一的男人,真的。”
说罢,又殷殷地看着我:“你呢?”
我不为所动:“要是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拽出那个偷我钱的瓜娃子。”
“……….”
15、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送走了于敞,我给自己买了个几十块的六寸小蛋糕,拎着回到了出租屋。
蛋糕很甜,夹层里的水果却冻得很结实,吃起来有点费牙,我切下一半装在盘里,打算拿去送人,刚走到走廊,便听不远处一声熟悉的喵叫。
此刻夏日颇长,窗外依稀一片黄昏海,我远远地看到厅长从 404 的大门钻出来,接着欢快地往我的方向奔来。
所以,那里其实有人住?
我没想太多,便端着盘子走过去,敲了敲那厚重严实的铁门。
然而并没有人应。
“这儿没人住。”
又连续敲了几下,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转头一看,却是房东大叔。
对方一手提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塞得涨鼓鼓的,许是见我孜孜不倦地敲着别家的门,正一脸提防地瞄着我。
我有些尴尬:“可我明明看到我的猫从这里出来了。”
“咳,讲了就係不听。”
对方也不废话,低头在袋子里掏了半晌,掏出一把古铜钥匙,
接着,径直开了门。
404 是大户型,和我的小二居不同,这屋子很大,也很空旷。
“这里曾经住过人,那也是几年前了。”
房东带着我转过几个空荡荡的房间,地面上肉眼可见一层浮灰,的确没有人居的痕迹。
我正要离开,却发现桌脚边掉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衬衫好像会发光,搭着薄如宣纸的眼皮,正对着镜头矜持地微笑着。
怀里,还抱着我的猫。
2 月 15 日更新16、
房东大叔离开时,随手顺走了我的蛋糕,而我带着照片,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和其他的猫不太一样,我的猫一边耳朵有缺口,且左边胡子三根是白色,右边四根是黑色,前爪还有一块斑秃,十分醒目。
我敢肯定,照片上就是厅长没错。
再翻到照片背面,角落里还写着几个熟悉的字体——
“江薄光 2017 年 8 月摄”
2017 年?
那不就是三年前?
可我的猫才不到两岁啊?
17、
晚上睡不着,我索性百度了 “江薄光”,浏览了他更多的背景资料。
这个人死得很离奇,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候患上了抑郁症,并在服下过量的安眠药之后死于医院。
年纪轻轻的,为何要自杀?
接着,我又百度了 “猫咪,空间”,置顶的一条理论很有意思。
“猫咪的胡须是一种非常敏感的触觉感受器,它可以利用空气振动所产生的压力变化进行识别和感知,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起到眼睛的作用,且要比人类更加灵敏和精确几百几千倍。”
也就是说,在猫咪闯进的空间里…….
江薄光还活着?
我物理学得很差,也因此无法理解这里面的逻辑。
所以,我的猫很有可能是通过了某种途径,到达了三年前——也就是江薄光在世的那段时间?
既然它自己可以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带上其他活物…….
这想法很危险。
甚至让我背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无法对抗某种诱惑,我忍不住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别想了,什么姿势能做这种梦啊!”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厅长在我枕旁喵喵,之后静悄悄地跳到我胸口上, 自顾自地踩起了奶。
卧槽……
长时间的东食西宿,让它比之前更重了。
18、
这之后连着几天,我都吃不下,睡不着。
一看到厅长,就想到曾经被偷走的十万块钱。
三年前,我争取到了去美帝进学的名额,然而爸妈已经离婚了,经不住我一次次上门死皮赖脸的哀求,索性各自出了五万买断亲子义务。
然而,就在我办好护照,准备动身出发之前,卡里的那笔钱却莫名地消失了。
我报过警,也去银行闹过,只是都不了了之,银行方面甚至出具了监控证明和签字,证明是我自己把钱取走的。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
一想到未来还要度过这样的三年,甚至三十年,我在考虑了几天后,将魔爪伸向了自家人。
“麻烦县长市长了,先帮我探探路吧。”
之后,我往厅长的小包包里塞了一只仓鼠,和一只胖鸟,并特意留了些饲料,并一张纸条。
“很抱歉, 可以请您帮忙照顾它们几天吗?”
是的。
一只性格傲慢的土橘,一只跑不快的仓鼠,再加上一只不会飞的鹦鹉,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了。
这之后,我目送厅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了 404 门口蹲着。
黄昏即将来临,这只懒散的胖橘不知在等什么,脖圈旁的毛毛都炸了起来,颇有几分全神贯注。
此际,赤红色的夕阳在窗外浮沉,暮色如海,渐渐将这片墙壁都染成了瑰丽的泥金色。
说迟但快,面对铁门上刺眼的折射,厅长忽然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喵叫。
它开始冲刺了!
眼前的场景无法用语言描绘,但的确在发生——因为那丰满到有些臃肿的身子,一瞬间便消失了!
而我跟在后面一个踉跄,除了撞得涕泪直流,什么都没捞着。
只在一瞬间,那刺眼的折射已然消失。
眼前依旧是那厚重的大铁门,闪着无机质的冷光。
19、
第二天,胖橘独自回来了。
我收到了对方的回复,纸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好的,要几天?”
我没回应,因为更想和对方当面聊聊。
这之后的数十天,只要厅长过去 404,我便会蹲在它身后,尝试寻找它的诀窍。
当然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据说,不论动作多快的猎物,在猫咪的眼中都是慢镜头。
也许我注定无法跟上厅长的速度,但尝试总要尝试的。
经过数十次以头抢门,我渐渐地总结了经验——譬如厅长跳跃时总是伏低身子,这也许是高度的问题。
于是第十八天,夕阳再一次来临。
这次我将身体尽可能地压低了,熟悉的折射光在逐渐位移,我跟着厅长的节奏紧闭眼睛,猛然向面前的铁门撞去!
403 的靓女路过我几次,几乎每次都会骂一句神经病。
但这次,身后只传来了长长的一声惊叫声。
所以……
成功了?
前方,铁门坚硬的质感消失了。
那感觉很像穿过一层水面,一瞬间的失聪过后,紧绷的压力得到了释放,浑身顿时一轻。
再睁开眼,面前并不是冷清的空屋,而是一处洒满了阳光的客厅。
微风轻拂着白色纱帘,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低着头,脖颈修长,正坐在窗下看书,仿佛是听到了响动,对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过来。
“你…… 你好。”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一手指着坐在中间的大橘。
“我来见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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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妤老板来我家拜年,却被我爸妈错认成我的相亲对象。
这人将我抵在浴室,声音冷的要死,「公司规定不允许谈恋爱,忘了?」
1
年初六,我妈一大早就把我从被窝拖出来,塞进了浴室。
「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洗澡换衣服化妆,你未来老公马上就到了。」
??
未来老公?
我在浴缸里泡了快半小时,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我妈给我订下了一位相亲对象,约在今天见面。
听说对方还是一位三高人群——
颜值高,智商高,收入高。
蓦地,门外似乎响起一阵说话声,应该是人到了。
隔着两道房门,我都能听见我妈那自带音响效果的笑声。
我慢吞吞地出了浴缸,扯起浴巾裹上,忽然,卧室门开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我妈进来催我了。
我裹着浴巾出了卫生间,「不用催,我马上就……」
一个「好」字顿在嘴边,如鲠在喉。
进来的人哪是我妈,是我年近三十,帅的不是人的…… 老板。
周俞。
我们私下里开玩笑,都爱叫他周瑜,说来也巧,我姓乔,名字里还有「小」字。
卧室门紧闭,我和老板周俞面面相觑。
「老…… 老板……」
我裹紧了浴巾,说话时舌头直打结。
「嗯。」
这人淡淡应了一声,然后缓步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他停在我面前,手一抬,将我抵在浴室门口的墙壁上。
「公司规定不许谈恋爱,忘了?」
心脏剧烈跳动。
倒不是怕丢工作,主要是,老板离我太近,我心慌慌。
强自镇定地将他推开些,我讪笑道,「你离我太近了,我怕我一抬头亲到你……」
周俞仍定定地看着我,「别转移话题。」
「……」
我沉默了一下,「没忘。」
说着,我又小声辩解了一下,「我没谈恋爱。」
到他把我抵在浴室门口的那一秒,我都还是单身。
「对」,周俞唇角勾了勾,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是没谈恋爱,直接相亲了。」
「…… 老板,那是应付我妈的。」
我解释的很清楚,可周俞就是不依不饶,将我抵在浴室门口,威胁我如果谈恋爱就要被炒鱿鱼。
我没忍住,反驳了一句,「老板,人家都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凭什么咱们公司连私下里的人身自由都要管。」
周俞瞥了我一眼,回应的很理所应当「凭我给你发工资。」
「……」
行吧,金主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虽说公司这项要求很不合理,但是,因为周俞工资给的比同行业都高,所以我们也都忍了。
「老板,大过年的,你来我家做什么?」
我讪笑着问他,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
周俞瞥我一眼,「拜年。」
…… 年初六了才想起来拜年,再说,这人冷着一张脸,不像拜年,更像是微服私巡。
扯了扯浴巾,我有点脸红,「那…… 你先去客厅?我换个衣服马上出去。」
周俞的目光顺着我的手往下扫,似乎勾了勾唇。
「嗯。」
说完,这人收回目光,倒是听话地出了门。
我松了一口气,来不及换衣服,先给同事阿花发了个消息,描述了今早的这段魔幻经历。
阿花的消息回的很快
「不是吧姐姐,周俞的不准恋爱规则,全公司只对你有效,恐怕只有你不知道吧?」
2
周俞的不准恋爱准则…… 只对我有效?
短短一句话犹如惊雷,将我炸的外焦里嫩。
捧着手机愣了半晌,直到门外传来我妈不悦的催促声,我才回过神,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客厅。
周俞坐在沙发上,我爸妈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这人脸上却不见半点慌乱,每个问题都回答的很从容。
甚至还抽空抿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却越听越觉着不对劲。
我爸妈…… 似乎是把他当成我的相亲对象了。
周俞却也不解释,我爸妈问他的各种情况,他就老实回答,说自己名下有一家公司,就是没说公司名字叫什么。
说公司员工有数十人,就是不说其中一人是我。
我爸妈越听越欢喜,看周俞那是上上下下哪都满意。
我爸更是把话题延伸到了名字上——
「就连名字也般配,一个叫周俞,一个叫乔小小,绝配啊……」
说到名字,我的两位活宝爸妈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周俞?」我妈疑惑地推了推老花镜,「王姐介绍的,不是姓陈吗?」
我心一紧,下意识地去看周俞。
结果这货依旧淡定,「阿姨,我……」
话说到一半,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飞快地跑去开门,门开,入眼是一张…… 不太美观的脸。
我愣了一下,「请问你找谁?」
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目光着重在我脖子以下肋骨以上的地方停留了几秒,然后笑道
「你好,我是王姨介绍来相亲的。」
我有着片刻的头疼。
王姨不地道,这哪是她口中的「三高」人群,明明就是个猥琐宅男,我不赞成以貌取人,但是……
面前这人头发都没洗,与我差不多的身高,一低头还能看见上面星点白屑,目光只瞥我的关键部位,敞着棉服拉链,其间露出的白色衬衣上,还依稀可见几星油点……
我沉默几秒,然后猛地将他拽了出去。
一路拽着他走到电梯口,我按了下行键,「不好意思了哥们,我有男朋友了,我爸妈不知道,闹了个乌龙。」
说着,我在他发火之前塞过去一百块钱,「麻烦你跑一趟,这是路费,慢走不送。」
收了钱,这人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好说,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痛快地进了电梯。
我松了一口气,飞快回家,然后……
在周俞微微诧异的目光中,我走过去,当着我爸妈的面,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双手一抬,特亲密地把他脖颈揽住,转头看向我爸妈,「爸妈,实不相瞒,我俩一见钟情,刚刚在房间里就私定终身了。」
我也是脑抽了,被那位头皮屑哥震惊到以后,便打着周俞的主意,让他继续冒充相亲对象,稳住我爸妈。
然而……
片刻的沉默过后,我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悠悠开口
「小俞刚才说,其实他是你老板。」
「……?」
草率了。
我骑虎难下,转头看了周俞一眼。
然而,刚刚被我爸妈左右夹击都还镇定自若的大老板,此刻却略显局促。
尤其是耳垂,红的特显眼。
在我爸妈装模作样地看向旁处时,周俞在我耳边咬着牙低声道
「下去,叔叔阿姨在,别让我失态。」
我慢吞吞地从他腿上下去,目光却忍不住去瞥他泛红的耳垂。
失态?
是我理解的那种失态吗……
3
目光下移,我飞快地瞥了一眼。
嗯……
似乎是有点失态。
我转头看向窗外,暗暗叹了一句,「升旗了啊……」
客厅内,四人沉默着。
我妈笑眯眯地打量着周俞,率先打破了沉寂「小俞啊,你结婚了没?」
「没有。」
周俞应着声,微微颔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还有点乖巧意味。
「那你有女朋友吗?」
听见这个问题,我也紧张了起来,暗戳戳地看了周俞一眼。
周俞是否单身,始终是个谜。
说他单身吧,又总有美女去公司找他,周俞似乎也来者不拒;说他有女朋友吧,每次去的姑娘还都不重样。
闻言,周俞也抬头瞥了我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没有,阿姨,我单身很多年了。」
我妈那张脸瞬间笑开了花,「单身好,我们乔乔也是单身……」
说着,我妈把我往前推了推,硬是把我推到了周俞身边,「小俞啊,你看我们乔乔怎么样?」
周俞淡淡瞥了我一眼,四目相对,我竟紧张的有点腿软。
馋了我们老板那么久我都没在公司表现出一丁点,我妈上来就挑明了。
我有点紧张。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周俞却沉默了。
一秒,两秒……
几秒钟过去,周俞忽然看着我笑了,「乔乔挺可爱的。」
虽说这个「挺可爱」的回答我并不满意,但是……
他叫我乔乔唉!
我妈笑眯眯地撮合我们,「小俞啊,你和我们乔乔多有缘啊,名字般配,长相也合适,你个子高,乔乔矮,你瘦,乔乔胖,刚好互补。」
我「……」
妈,说的挺好,别再说了。
幸好,我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见周俞不接话,她便极力邀请周俞中午在家吃饭,然后拽着我爸出门买菜了。
直到听见关门声,我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
我讪笑着看他,「我爸妈再撮合咱们,你就当没听见,留下来吃个午饭就好,我妈做的糖醋排骨一绝!」
周俞没应声,反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乔小小。」
「嗯?」
忽然被点名,我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等他的下文。
却见周俞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随即勾了勾唇,「素颜还不错。」
「啊?」
我愣住,却听他继续说道,「所以,以后上班还是别化你的日常烟熏妆了。」
「……」
真当谁喜欢整天化熊猫眼吗,还不是之前听他夸赞某个烟熏妆的妹子好看,我才整天暗戳戳地投其所好。
简短的交流之后,气氛再度沉寂下来。
我和周俞并肩坐在沙发上,他品茶,我喝水,各自沉默着。
忽然,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拿起一看,瞬间头疼。
是我的狂热追求者,大学同学,孙册。
说来也巧,我们仨的名字…… 都快上演一部小三国了。
孙册
「……」
人家拜年都是初一二,他和周俞是商量好的吗,集体大年初六拜年?
我正措词准备拒绝时,敲门声响起。
门开,孙册那张帅气中带了几分傻气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这人提了很多东西,从水果到米面烟酒,两只手提的满满登登。
「乔乔,叔叔阿姨呢?」
他特自来熟地放下东西,弯腰换鞋,「我一从老家回来,就换身衣服来给二老拜年了。」
我头疼无比。
周俞性子本就难以琢磨,要是看见孙册,误会成我男朋友,估计又要嚷着炒我鱿鱼了。
然而,我还一句话都没说,一转头,便看见周俞走到了我身后。
这人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孙册,微微拧着眉。
孙册这个二货,欢欢喜喜地换了拖鞋,估计是余光看见我身后有双男士拖鞋,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叔叔新年快乐!」
说着,这货还要磕头拜年。
4
幸好我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大哥,你看清是谁再拜年!」
这货每年都给我爸妈行大礼拜年,拦都拦不住,问他原因,他说他们那边给岳父母过年拜年都要行大礼的。
还有个原因就是…… 为了我爸妈每年给他包的大红包。
孙册抬头,愣愣地看了周俞一眼。
脸色一变再变,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小小,他是……?」
我回身看了周俞一眼,小声应道「我老板。」
孙册神色瞬间一松。
「原来是小小的老板」,他快步上前,伸手到周俞面前,「幸会幸会,总听小小说,她老板年轻有为,平日里也对她颇为关照。」
然而……
周俞保持着单手抄袋的动作,没伸手。
气氛有些尴尬,我看了周俞一眼,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老板……」
周俞瞥我一眼,脸色仍旧冷冰冰,倒也伸了手,和孙册短暂地交握了一下。
孙册一副男主人的架势,毫不在意周俞的冷漠,一路笑脸地把他迎到了沙发前坐下。
周俞抿了一口茶,声音低沉,「你是?」
孙册看了我一眼,笑意氤氲了那双眼,「我是小小的…… 未来老公。」
我一口茶水全喷在了他脸上。
神 tm 未来老公,我真谢谢他。
被我喷了一脸的水,孙册倒也不怒,反倒笑嘻嘻地用手背随意擦了下脸,「当然,小小现在还没同意。」
余光里,周俞微微挑眉,「她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孙册的笑僵在脸上,那张脸帅气中又带了几分傻气,显得颇为憨厚。
周俞握着茶杯喝茶,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我们公司不允许谈恋爱,违者,开除。」
孙册愣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说话声音不大,却底气十足,「开就开呗,小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可以养她。」
周俞微微挑眉,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气氛有些紧张之际,我爸妈买菜回来了,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孙册,都愣了一下。
然而,孙册却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他飞奔过去接过我爸妈手中的菜,「叔叔阿姨,你们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客人,你们还买这么多菜……」
我妈飞快地朝周俞这边看了一眼,尴尬地向孙册赔着笑,没说话。
眼见那边气氛尴尬,我正准备过去,起身的那一刻却被人攥住了手腕。
是周俞。
他略一用力,我脚下不稳,瞬间栽倒在他怀里。
这人反手扶住我的腰,将我轻轻推开,同时在我耳边低声问道「他经常来你家?」
我偏开头,脸烧的厉害。
「也…… 没有,就是逢年过节会过来……」
脸红是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被他扶过的腰肢温度攀升了许多,灼热感透过单薄衣衫,层层蔓延。
我恋爱经验不多,这种让人脸红的肢体接触,更是几乎没有。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我否认的那一刻,周俞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有着几分松缓的迹象。
我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去了我爸妈那边,因为……
孙册这货把菜提去厨房后,已经拍拍膝盖,准备拜年了。
我爸妈一脸紧张,一人拽着他一只手臂,「孩子,说声过年好就行了,别弄那么大阵仗了。」
孙册一脸执拗,还想再坚持时,被我拽开了。
好歹也算相识多年,我了解他的性子,便低声劝道「你这样会让我老板认为我们家欺负你,老板对我印象差了,容易扣我工资。」
闻言,孙册眨眨眼,默默地同意了。
这家伙空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虽说智商颇高,但情商低的可怜,我两句蹩脚的理由,他也瞬间相信了。
沉默两秒,孙册拿起墙上挂着的围裙,套在身上便钻进了厨房,「叔叔阿姨,你们去陪小小老板聊天吧,今天的饭我来做,我最近厨艺见长。」
我妈想拒绝,进了厨房几次,却都被他硬生生推出来了。
最后,我和爸妈坐在沙发上陪周俞聊天,孙册自己在厨房闷头做菜。
转头看了一眼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我心里难免有点过意不去。
这个傻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忙的热火朝天地,是在给情敌做饭。
犹豫半晌,我趁着爸妈和周俞洽谈之际,起身去了厨房。
「需要帮忙吗?」
孙册闻言转身,朝我笑了笑,他正在处理一条鲫鱼,那鱼还没死透,尾巴猛地一抽,吓得孙册惊呼一声,一把将鱼扔进了油锅。
溅起一阵热油,甚至还有油星落在了我手臂上。
我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人护住。
是…… 不知什么时候走来的周俞。
明明把我拽走就可以了,这人非要弄一出偶像剧情节,转身将我圈在怀里,用身子挡住后面锅里迸溅的油星。
虽然举动有点装 的嫌疑,但是,我还是没出息的心动了一下。
另一边,孙册慌乱地把锅盖盖上,一转头,错愕地看着我们。
「老板……」
沉默片刻,他慢吞吞地开口,「谢谢你护着我家小小,但是…… 你的手…… 能不能拿走?」
说着,他脸色难看地朝我腰间指了指,眉心蹙着,显得有些委屈。
然而,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周俞的手正虚虚搭在我腰上,姿势显得有些暧昧。
脸一红,我伸手推他。
然而——
没推动。
「乔小小」,这人的忍耐似乎到了尽头,当着孙册的面,他把我圈在墙角,「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眨眨眼,似乎从他眼底看见了几分…… 醋意。
蓦地想起同事阿花的那条信息,脑子一抽,我仰头看着他,没回答问题,而是反过去逼问他
「周俞,你这么紧张…… 是不是喜欢我?」
5
周俞他…… 沉默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这人耳根处一点点泛红。
足足过了十几秒,周俞才开口。
他松开虚搭在我腰间的手,眉心微蹙,否认的特直白,「没有。」
后退一步,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谈恋爱耽误工作而已。」
而已……
所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知为何,说完这话,周俞眉心蹙的更紧了。
我感觉有点丢脸,又有点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讪笑一声,「阿花她们开玩笑说的,我就说你肯定不会,呵呵……」
说完,我连忙绕开他,走去孙册身旁,吸吸鼻子,闷声道:「鱼糊了……」
「哦……」
孙册手忙脚乱地把鱼盛出来,鱼身黑了一大片,难闻的焦味传来。
一如我的心。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周俞的低叹声。
很轻,轻到…… 我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鱼糊了,孙册默默地把鱼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清洗锅具,我便跟在一旁切菜。
周俞很快被我爸妈叫去了客厅聊天,毕竟是我老板,他们也不会让他跟着在厨房帮忙。
周俞离开后,厨房里一阵寂静。
良久,直到孙册再度开了火,往锅里扔葱花时,才忽然闷闷问道:「小小,你是不是…… 喜欢你们老板?」
我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客厅。
有那么明显吗?
公司里暗恋周俞的人很多,年少有为又好看的男人,无论在哪都是香饽饽。
我低头切菜,回过神,还是轻声否认,「没有,他是我老板。」
葱花微微焦了,孙册又手忙脚乱的往锅里扔菜,隔了好久,他才闷声说了一句话:
「其实…… 你老板也挺好的。」
我有些诧异。
多年来,孙册一直是我的狂热追求者,他是个神经大条又很热情的人,从不会吝啬表达,这么多年过来,他喜欢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抬头看他,却见孙册一股脑的往锅里放各种调料,无意间抬头,我瞥见他的眼角,一片通红。
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吃饭时,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爸妈一边忙着招呼周俞,一边又要顾着孙册,两位老人家忙的团团转,那两人又都有些沉默。
几乎没什么人动筷,主要是……
这菜太 tm 难吃了。
而且,每道菜都各有各难吃之处,要么盐多的齁死人,要么甜腻腻,要么老抽倒太多,黑乎乎一片。
尤其是一锅苦瓜排骨汤,苦瓜占了大半锅,我尝了一口,好家伙,比我暗恋周俞失败都要苦。
饭吃了没多久,周俞忽然接到电话离开,临走时,他和我爸妈礼貌道别,我送他到门口,这人低头看着我,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半晌。
他蹙着眉收回目光,「走了。」
我怔怔点头,只来得及说一句:「开车慢点。」
周俞离开后,孙册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坐在饭桌前给我爸妈讲他春节期间在老家的趣事,逗的二老哈哈大笑。
我站在门口远远看着,莫名想起了刚刚周俞微微蹙着眉的样子。
「没有。」
「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谈恋爱而耽误工作而已。」
……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对黑眼圈起床洗漱,初七,我们公司开工。
想起昨天在厨房里的对话,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我当时出于尴尬,不小心提到了阿花,会不会连累她?
然而,我忐忑了一上午,非但没见周俞找她茬,相反——
阿花还升职加薪了。
理由莫名其妙,因为阿花去年每天准时上班,工作态度良好。
公司同事:???
所有人都准时上班啊,不然扣工资的。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时,我却忽然想起了昨天在厨房的那段对话。
难道…… 周俞是因为,我无意中提起,阿花说他喜欢我?
可是,他昨天明明否认了。
6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却又不敢细想,生怕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
那天在厨房里,周俞蹙着眉说只是怕我影响工作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不过,上午我去茶水间泡咖啡时,还是被阿花堵住了。
「老实交代」,她抬手勾着我脖颈,声音压的很低,「是不是你给老板灌什么迷魂汤,说了我的好话了?」
提起周俞,我心头一紧。
「没有啊……」
我闷声道「我哪有那能耐。」
「切」,她松开手,在我腰上不轻不重地推搡了下,「姐姐怎么说也是久经情场,就周俞那个愣头青对你什么意思,我一眼就能看出……」
最后一个「来」字,阿花没能说出口。
她僵着身子,怔怔盯着前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周俞。
他端了个空杯,倚在茶水间门口看着我们俩。
这人走路向来悄无声息地,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阿花反应特快,这人把我往前一推,讪笑着说了一声「老板好」,便绕过周俞,飞快离开了。
我踉跄两步,不多不少,刚好走到了周俞面前。
这人伸出手,虚扶住我手臂。
我怀疑,阿花是故意的。
气氛有点尴尬,我扫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水杯,没话找话,「老板,你要泡咖啡?」
「嗯。」
他顺势把咖啡杯递给我,「浓一点,我喜欢喝苦的。」
说完,这人竟转身就走。
我愣了两秒,只能特狗腿的跑去泡咖啡,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去了周俞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我端着咖啡推门进去。
周俞正低头看一份文件,神态认真而又专注,窗外阳光正好,我有着片刻的失神。
回过神,我走到桌边放下杯子,「老板,你的咖啡。」
周俞抬头看了我一眼,「嗯,谢谢。」
说完,他端起杯子吹了下热气,「你晚上留下来加班。」
加班?
不等我询问,他继续说道,「最近小刘负责的项目,你跟进一下,今晚加班给我一套方案。」
说完,周俞抿了一口咖啡,眉头却倏地皱紧了几分,「我会留下,陪你一起加班。」
一起加班?
我没忍住,悄声问道,「就…… 咱俩?」
周俞抬头看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有点害羞,不知道…… 他有没有看穿我那点莫名激动的小心思。
夜幕降临,偌大的公司,孤男寡女,若是再遇见个意外停电什么的……
岂不美哉。
几秒后,周俞点点头,「嗯。」
见他又低头去看文件,我便识趣地离开了,不过,关门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他低声唾了一声:「这 tm 也太苦了……」
—
晚上,下班时间。
看着身边同事特积极的收拾东西下班,我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赶快开始加班。
十几分钟后,公司只剩下了我…… 和办公室里的周俞。
我们公司向来是出了名的下班神速,上班大家都是踩着时间线到,下班则几乎都在五分钟内冲出写字楼。
然而,我肚子在电脑前坐了快半小时,也不见周俞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这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我正犹豫要不要寻个理由进去找他时,忽然有人喊我:
「小小!」
是门口的方向。
我转头看去,却瞬间愣住…… 孙册?
「你怎么过来了?」
他一手提着两个保温饭盒,另一只手则拎了个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里…… 似乎装了几罐啤酒。
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孙册笑呵呵地跑过来,「看你朋友圈说要加班,怕你饿,专门来给你送饭的。」
那…… 那些酒又是咋回事?
见我盯着装酒的塑料袋,他摸摸鼻尖,「酒是给我自己买的,今天做的菜比较下饭。」
我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下午的时候,我没按捺住,发了一条「抱怨」加班的朋友圈。
可是,名为抱怨,实际上,是我忍不住在窃喜呀。
窃喜,有一个和男神单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看着面前笑容真诚而又略显傻气的孙册,我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赶他离开。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周俞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始终没有动静的周俞,在孙册出现的三分钟后,开门出来了。
周俞走到我桌前,扫了一眼孙册拎来的保温饭盒,「做的什么菜?」
孙册愣了一下,却还是老实回答:「爆炒鸡胗,溜肥肠,香辣鱿鱼须。」
果然,都是下酒菜。
周俞听后微微挑眉,扯起邻桌一把椅子,在我办公桌前坐下,抬头看向孙册,「我也饿了,一起吃一点,不介意吧?」
孙册怔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摸着鼻尖傻笑了下,「不介意,您是小小的老板,别说是这点菜了,就是让我现场炒俩菜都行。」
说完,孙册打开保温桶,一个里面装着爆炒鸡胗和溜肥肠,另一个里面装着白米饭和香辣鱿鱼须。
开盖的瞬间,香味四溢。
看来孙册没吹牛,他最近厨艺的确进步飞快。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周俞坐在了我和孙册中间。
筷子不够,孙册还自告奋勇地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些一次性筷子。
我们仨吃着面前的盒饭,气氛安静到有点诡异。
吃了两口,孙册打开一罐啤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畅快地打了个酒嗝。
沉默两秒,他又拿起两罐啤酒递给我和周俞,「一起?」
开什么玩笑,我还要加班赶方案的。
我正想拒绝,却见周俞接了过去。
他接过两罐啤酒,转头递给我一罐,问了和孙册一样的话:
「一起?」
我怔了怔,匆匆接过。
不得不说,酒的确是一个十分神奇的东西。
半罐啤酒自然不会醉人,可是,气氛倒是无形中缓和了几分。
孙册看了眼手表,忽然惊呼,「世界杯开始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周俞,「小小老板,你们公司的电视…… 能看吗?」
说着,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电视。
周俞抿了一口气,「可以。」
孙册欢呼一声,跑去打开了电视,搬着椅子坐在我俩前面,欢欢喜喜地看起来世界杯。
我和周俞,则坐在后方安静地喝酒。
三罐啤酒,很快被我和周俞喝没了。
周俞拿起手机不知给谁发了条消息,没多久,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忽然送上来许多冰镇啤酒,以及一堆比较下酒的零食。
我酒量比较差,差不多第三罐时,我便已经头晕了。
孙册坐在前方,一边喝酒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世界杯,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欢呼或懊恼地叹息。
周俞也看了几眼,时不时抿一口酒。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胆子也大了些,单手托着腮,静静地打量着周俞的侧脸。
真…… 好看啊。
尽管相识已久,却还是会因为这张脸而感到惊艳。
我握着啤酒罐抿了一口,目光顺着他的眉眼细细描摹而下,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我有些口干舌燥。
尤其,是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
周俞喝了一口酒,喉结悄然滚动。
一同悸动的,还有我那颗不太安分的心。
看的正出神,不经然间,周俞忽然转头看过来,我吓了一跳,手一抖,刚巧把手机碰落,掉在地上,发出一记闷响。
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却刚巧和同样去捡手机的周俞撞到了头。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我抬头看他。
…… 我们本就坐的不远,此刻以同样的姿势抬头对视,距离近的可怕。
我再往前一点点,便能亲到他了。
我僵着动作,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脑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让我趁着酒劲亲了他,事后也可以拿喝多了当做借口。
可是,理智又让我有点发怵。
正当我犹豫时,周俞却不知有意无意地往前凑近了几分。
他的唇贴上了我的,一阵温软。
那一刻,周遭万物瞬间失了声,我怔怔地盯着周俞近在咫尺的眼,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轻轻触碰的吻持续了几秒,周俞身子再度伏低几分,似乎想要加重这个吻,然而——
前面的孙册蓦地站起身来,高呼一声:
「ctm 的,这球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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