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到一个虐文变成了一个试图勾引男主的恶毒女配,你会怎么办?

2023-02-16T00:00:00Z | 30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2-16T00:00:00Z

你穿到一个虐文变成了一个试图勾引男主的恶毒女配,你会怎么办?

穿来时正逼着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说道:「能不能换个侮辱方式。」

系统:「那就亲吻男主。」

我:呕吼?

查到考研成绩那一刻,我演了回范进中举,把自己高兴死了。

再次睁开眼时,是一堆头发染着五颜六色的小混混,正在逼着一个清冷的少年下跪。

而我,是这群小混混的头头。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吐掉嘴里叼着的毛毛草。

此时,脑海里有个类似机器人的声音在讲话:

「欢迎宿主来到虐文《难以靠近的他》,您的任务是:谨记女配法则,将恶毒进行到底,我是您的专属系统,小草。」

我眉毛狠狠一挑,眼看少年双膝即将着地,我两股战战,先他一步跪了下去。

小跟班们眼睛瞪大:「莓姐,你这是干啥?」

我欲哭无泪,这辈子还没人给我下跪过呢,同龄人下跪不妥妥折我寿嘛。

身旁的混混连忙把我扶起来,顺带着又跺了一脚那个男生,男生难受地闷哼一声,嘴角带着冷冷的嘲讽。

「我跪完,就不准再欺负我妹妹了。」他的声音也是凉凉的。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极为好看的脸,眼角带着青紫,整个人清冷又孤傲。

禁锢着他的混混上来又是一拳:「怎么说话呢,说多少遍了,和老大说话之前要加个莓姐!」

男生头一偏,眼皮下压,遮住眼底浓烈的嘲讽。

我连忙阻止:「好了好了,就这样吧,那啥,以后都别欺负他妹妹哈。」

混混们松开他,叫嚣着:「莓姐真大度。」

我松了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开,好好捋捋这个世界的进程。

脑海里机器人出声警示:「检测宿主未完成书内情节,即将实行鞭笞惩罚。」

「真的假的?」

小草无情道:「比普通鞭子打得更疼。」

我苦笑:「那能不能换个恶毒的法子。」

经过小草一番查阅,它重新下达指令:

「亲吻男主。」

我大惊失色:「这哪是恶毒啊,这不是奖励他吗?」

小草冷笑道:「男主患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与情感洁癖,让他亲你比跪你更能恶心他一辈子。」

我:……

「那还有别的吗?这个不太合适。」

小草:「您经验值严重不足,只有一次机会,ps 还是我给你赊的账。」

小跟班们见我一直呆愣在这里,正打算踌躇着上前问问咋了,我一个转身,吓得他们退了好几步。

我酝酿着脸上恶毒的表情,声音也变得嚣张跋扈:「你们俩把他给我按住!」

那俩小混混愣了一下,随即声音洪亮答道:「是!莓姐!」

他们一人按住一个肩膀,此时的男主有一种被蹂躏的美感,朦胧且破碎。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怎么了,说话不算数?」

我猝不及防地上前,与他鼻尖相对。

本来想一鼓作气完成任务的,可怜我单身二十三年,第一次亲吻还是比自己小六岁的高中生,强烈的道德感在谴责我。

他漆黑的瞳孔倒映出我紧张的神情,俊秀白皙的脸因为我的靠近正在羞愤地变红,肩膀微微颤抖,那是他在强烈抗拒我的接近。

我吞了口唾沫,越靠越近,男主咬牙切齿,眼里含着盛怒:「你想干什么?」

他张口的瞬间,我亲了上去,柔软相触,QQ 弹弹,冰冰凉凉,像果冻一样,我下意识就吸了一口,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我大梦初醒般往后退。

脑海里叮的一声:「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恶毒值涨十,经验值涨十。」

男主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他额头青筋暴起,眼里蕴含着疯狂的恨意,小草果然诚不欺我,咱这辈子没让人这么恶心过。

我看到他唇上潋滟的水光,一股热意上涌,憋得我脸通红。

周围的小跟班倒吸一口凉气,有扭头非礼无视的,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更有甚者没有脑子地夸我:

「莓姐,这是你的新招数吗?果然厉害,以前哥几个打他一顿都没见他这么急的,你咬他的嘴一下,他就这样了!」

说罢还要上前重复我的动作,身旁的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我丢脸地捏了捏眉头:「放他走吧。」

直到少年清冷决然的身影消失在我面前,我还是忘不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如果他现在就有能力的话,我可能立马就得灰飞烟灭了。

我心里直叹气,造孽啊,小草在我脑里看戏补刀:「男主回家肯定得刷好几次牙。」

我翻了个白眼,没事吧你。

随便找了借口遣散了那些跟班,我才能好好思考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篇前期校园后期都市的虐文,女主白卿卿对男主沈斯年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冰山被太阳融化的那一刻,女主累了转了学,消声灭迹。

后来久别重逢,两个人明里暗里地赌气,各种误会火葬场,来了一波又一波。

前期虐女主,后期虐男主,总体虐读者。

而我穿到这本书的原因就是:书籍管理局最近检测到本书读者流泪频率是之前的一半,读者虐点上升,便需要升级书里情节,加强虐点,我的作用就是深化女配恶毒程度,加大男女主误会,从而提升虐点。

tmd,那怎么不把我送到沙雕小说文里啊!

而我的身份:本书第一恶毒女配,在男主贫穷时欺辱男主妹妹,却又在后来爱上男主,当上了男主第一舔狗,男女主相爱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后来男主发达了,第一个铲除的就是我。

我原以为至少我得是个富家千金,养尊处优的主。

谁知竟只是个暴发户,养猪的,家里有几万头。

我妈爱吃草莓,给我取名莓莓,哦,对了我姓钱。

因为,我爸养的猪多,那些小混混家里养的都比我少,他们怕我爸,所以喊我老大。

我这个女配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处处欺负人,手底下的也都打着我的名号欺压同学。

男主妹妹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当我嚣张好多年后,男主凭借出色优异的成绩,上了最好的大学,当时舔狗的我处处作妖,断了他和女主的联系,又自我感动地偷偷给他付学费。

即使男主成了科技新贵,被众人仰望时,他没记得我半分好,甚至对我展开疯狂的报复。

有年我家闹猪瘟,到处买不到药,后来才知道,是男主下达指令,不准卖给我家猪场,家里的猪一个接一个上天,顺带着捎走了我爸。

我家破产了,和我名字一样,钱没没……

我在脑海里冷笑:「结局那么惨,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呢。」

小草慢条斯理地抠了下指甲:「达到本书目的后,你可以回到原世界。」

它轻轻吹了口气:「你不是刚考上研究生吗?」

我立马换上狗腿般的笑:「草儿,一切听您安排。」

按照原主的记忆回了家。

我勒个去,金碧辉煌的大门,门前的石狮子都比别人家的多含个珠子。

不对,这是石猪……

上桌吃饭,烤乳猪,小炒大肠,凉拌猪耳朵,笋瓜炒猪肚,土豆爆猪心……

我保持镇定:「下次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猪肉呀?」

便宜妈笑眯眯地给我夹了个猪排:「说什么呢,你不是最爱吃了吗?」

便宜爸给我指了指桌子正前方,一颗金子做的猪头摆在供案上,憨厚可掬地看着我,在它面前衍生出两溜小猪崽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爸爸,他骄傲地撇了撇刘海,怪不得几年后的那场猪瘟,能要了他的命。

我打算住校,再这么吃下去我要疯。

开学那天,我爸妈给我饭卡里充了几万块钱,生怕我吃不好。

走近校门,两个小跟班立马跟上来帮我掂行李,我假装适应,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满意点点头:「放个假,记性不太行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拎行李的手一顿,那人眼泪巴巴地看我:「莓姐,我是小强啊。」

另一个苦哈哈地解释:「我是大强啊!」

「你们姓啥呢?」

他们异口同声道:「朱!」

我:……

磨磨蹭蹭来到班级,正打算趴桌子上休息会儿。

有人战战兢兢地过来:「莓姐,有人……找……你。」

我不耐烦地抬起头,那人吓得头也不回地跑了。

走到门口,发现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站在那,眼珠亮得跟葡萄一样,眼里蕴着水汽,怯生生的。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妹妹找我什么事啊?」

她颤抖着嘴唇,却还是勇敢地开口:「你别找我哥哥麻烦,他现在高三了,很忙。」

破案了。

哦,原来是男主妹妹,我刚想说,你放心我以后都不欺负你了。

脑海里的系统发出指示:「检测到男主在不远处,请完成当男主面掌掴妹妹的任务。」

我:!!!

你做个人吧系统,这么可爱的妹妹。

面前的人恐惧地看着我,泪水在眼里打转,因为紧张,嘴唇被咬得发白。

我于心不忍,抬起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顺带着擦掉她的眼泪。

这样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我扇了她一巴掌一样。

我在脑海里对系统说:「草儿,经验值扣就扣吧。」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经验值+10。」

小草勉为其难地说:「这么可爱我也不舍得,所以我作弊了。」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起头一脸不置信,我笑了笑:「以前是我做得不对,不能随意欺负人,以后不会啦!」

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我用此生最美的样子转身,脚步轻盈地回了教室。

路过楼梯口,一只手捂住我的口鼻,把我带到了转角处。

我惊恐不已地拍打着他,猝不及防对上少年阴鸷的眼眸,内里肆虐着疯狂。

他用发凉的声音缓缓说出:「你还敢欺负她?」

纤细的手指抚上我的脖颈,一点一点地用力,如同地狱阎罗:「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啊……」

我:没人告诉我他是这样的男主啊!不是高冷的清贫校草吗?怎么还是个疯批病娇啊!

氧气一点点窒息,他的眼尾渐渐发红,透露出一丝病态的快感。

我在脑海里疯狂叫嚣:「草儿,草儿咋办!」

系统无人应答。

我死命挣脱着,透露出一点缝隙,连忙张嘴咬住,泪水已经崩溃往下流,滴到了他的手上。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眼里的病态一瞬间抽离,大掌脱离我脖颈那刻,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脚下一刻也不敢停留,扶着墙壁往外逃。

回到班级后,我惊魂未定,沈斯年那偏执病态的目光犹在眼前。

苍了天了,我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攻略对象……

接下来系统不厌其烦地督促我:

「请宿主言语攻击男主,让他难堪。」

「我不敢……下次吧。」

「请宿主放学堵住男主,进行羞辱。」

「啊……算了吧。」

「请宿主……」

「不要……我好怕。」

在我躲了沈斯年半个多月后,小草急了:

「你特么知不知道你完成任务和我的绩点有关啊,老子一天天就靠那点工资吃饭。」

听到一个机器人被气到破音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反正是笑得花枝乱颤。

小草冰冷地说:「您经验值已扣完,请尽快完成任务。」

我连忙收住笑,哭丧着脸:「可是他真的很吓人啊,我遇到危险你又不来救我。」

「没用的东西,你不本来就是个死人了吗?」

我恍然大悟:「对诶。」

「检测到男主在外值日,请进行捣乱。」

我带着大强和小强来到沈斯年做值日的地方,那是一片宽敞的空地。

临近深秋,叶子也开始落了。学校花池里种满了梧桐树,没一会枯叶就躺满了空地,风一吹,刮得漫天飞舞。

沈斯年穿着洁净的校服,风扬起他的碎发,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拿着扫帚的手,修长有力。

衬着红墙白砖的背景,少年清瘦的身躯更让人心头一动。

风不听话,叶子也捣乱,沈斯年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把它们聚拢在一起。

我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久,小强按捺不住:「莓姐,你喊俺俩来就是来看这臭小子?」

我回过神,意识到耳边的发丝乖巧地待在两侧,风停了,落叶也归拢在一起,沈斯年正打算把它们装到垃圾桶里。

我急忙道:「快快,把那小土堆似的叶子给我扬喽!」

大小二强得令,脚丫子一踩,腿一伸,规规矩矩的叶子,四仰八叉,一片狼藉。

我站在一旁,扬着下巴,眼神尽可能地蔑视着这一切。

沈斯年没有半点波澜,他拿起扫帚,自顾自地扫了起来,仿佛看不到我们。

小强看他这样,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心里烦燥急了。

于是沈斯年每扫一下,他就横叉一脚。

大强见我没有阻拦,用蛮力抢过沈斯年的扫帚,啪的一声,掰折了。

我刚刚还在看戏的心情霎时间没了,损坏公物,这不得我赔钱啊。

我一巴掌拍在正在得意洋洋的大强脑门上:「你损坏的你赔啊!」

沈斯年这才掀开眼皮淡淡看了我一眼,浓密眼睫下的瞳孔毫无感情,冷得我一个激灵缓过神来。

我保持住镇定,拽得二五八万,用鼻孔看他:

「怎么?姐这样做,你不满意?」

我狠狠碾压脚下的一片树叶,哼笑一声:「沈斯年,你算个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欺负同学?」

声音正义明媚,带着一丝怒意。

我默默吞掉「东西」那两个字,回头一看,来人留着齐耳短发,校服衣领懒散开来,白皙的小脸上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一整个阳光青春美少女。

系统提示:「检测到女主出现。」

白卿卿皱着秀气的眉,挡在沈斯年面前,像个正义的天使:「你们再这样,我就举报给老师了!」

没等我说话,小强就不屑一顾:「你去啊,小心我以后也欺负你!」

白卿卿脸色涨红,却依旧勇敢地不退后。

沈斯年在她身后,低敛神色,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寻思着欺负得也差不多,刚想打道回府。远处的教导主任叉着腰快步走来:「干嘛呢,干嘛呢,不打扫卫生搞聚集是吧。」

当了二十多年学生怕的就是这玩意儿,我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半的扫帚扫了起来。

教导主任一声怒喝:「谁把扫帚弄断的!学校刚换的新的!」

我们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下场就是集体去办公室写检讨。

考上研究生的我还怕区区一千字的检讨吗?

我下笔如有神,套模板一会就写完了。

懒洋洋地东看西看,最后还是把视线定在了面前的沈斯年上。

毕竟,他坐在那里,就是一幅画。

黑发浓密,眉尾浅淡,明明有一双妖娆勾人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却清冷如老僧入定。

微抿的唇角旁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飘渺似无,我下意识想看清。

身旁的大强开口:「莓姐,你咋写这么快?」

出声突兀,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我,沈斯年也不例外。

而我来不及反应,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他的……额……嘴唇……

沈斯年眼眸墨黑一片,手指微蜷,青筋微微暴起,他直直地注视着我,那种病态又浅浅开始浮现。

他是想起我强吻他的那次了,我慌张地收回视线,没好气地对大强说:「写你的,事那么多。」

再回头看沈斯年,他已经恢复正常,眼皮下压,看不到神情。

只是检讨信纸那一角,被捏得不成样子。

我忽然后悔了,这好像真的能让他记我、恨我一辈子。

众人写完上交,白卿卿跟在沈斯年后面,像个暖光灯,笑得开心。

回教室的路上,我和大小强跟在他俩后面,二人的谈话一清二楚。

「沈同学,你写的字真的好好看!可以教教我嘛?」

「不行。」

白卿卿倒也不气馁,她下意识想拉住沈斯年的衣角,却被沈斯年不动声色地避开。

小强纳闷地说:「沈斯年这张脸怎么那么多女生喜欢啊。

「莓姐,你是不是也喜欢?」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他俩听见了。

我下意识拍打他的头否定:「怎么可能,闭嘴吧你。」

沈斯年微微侧头,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转身步履加快,白卿卿急得连忙跟上。

高中时期的女主真的像小太阳,让我做恶毒女配去恶心这样好的人……

心绪翻涌时,系统开口说话:「没关系,你马上就要近距离恶心她了。」

「啊?」

「宿主,请在本次联考取得优异成绩,成功进入重点班。」

我不解:「你开什么玩笑?我的人设不是混混学渣吗?」

系统冷笑:「你不是刚考上研究生吗?」

我:……

开学一个月,联考如期而至。

看着发下来的成绩条,我陷入了沉思。

因为我考取的是理论物理学硕士研究生,所以物理和数学还不错,语文也可以,英语也行。

这化学生物让我猝不及防啊,早忘完了。

凭着高中三年微薄的记忆力,我勉强挤进了重点班的末尾。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经验值涨十。」

一月一排座,系统让我想法设法和沈斯年做同桌。

我刚想不要脸地开口向老师说我要和沈斯年做同桌。

讲台上的老师率先开口:「男女不能坐一块!看到一对我拆一对!」

她扶了扶眼镜,威严地扫视一方,踩着高跟出了教室。

系统犹豫着说:「要不,后桌?」

我眼疾手快地阻拦了一堆靠近沈斯年的女孩子,随后安稳地成为了他的后桌。

沈斯年坐在第一排,我第二排,白卿卿第三排。

……

每天盯着沈斯年圆润的后脑勺,我发呆,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反而是白卿卿每天不厌其烦地越过我,去找沈斯年问问题,这时系统紧急警报,要我进行阻拦。

于是就变成我每天拦着白卿卿问问题。

「所以,植物的根细胞有没有大液泡和叶绿体呀?」

白卿卿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已经问了我三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

我低下头懊恼:「对不起嘛,真的没记住。」

心软如女主,她很快原谅了我,并且好像没记起我之前欺负沈斯年的事情。

老师发下来一套物理试卷,难度异常,但是当白卿卿顶着被难题蹂虐成鸡窝的发型继续找沈斯年问题时,我还是拦住了她。

她彻底发狂,眼睛盯着我:「你为什么这样?老是缠着我?」

我实话实说:「不想看到你和沈斯年走得近。」

知道你喜欢沈斯年,这话够给你添堵的吧。

白卿卿面上一红,嗫嗫嚅嚅地说:「这样啊,那要不你去问,学会了给我讲?」

反应不太对啊,难道是吃醋了?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笑眯眯地答应,轻轻拍打沈斯年的后背,他给我个侧脸,薄唇微启:「干什么?」

我扬了扬试卷,示意道:「沈同学,可以给讲个题吗?」

沈斯年脸上露出略微烦燥的神情,却在看到我因为口渴舔唇的那一刻,视线一顿,他眼神晦暗不明,喉结轻微滑动,吐出:「哪道?」

他转过身,清列的气息扑面而来,虽没有盯着我的脸,可是总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视线。

我浑身不舒服,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导致他讲第一遍的时候我心不在焉,盯着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想握住。

当我意识到我走神的时候,沈斯年正看着我,一瞬不瞬,像是盯上猎物的捕食者,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浓厚兴趣。

我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打算抽回试卷落荒而逃。

那双梦寐以求的手却先我一步禁锢住我的手腕,两根手指轻佻地搭在脉搏处,仔细摩擦,感受我生命的跳动。

他眼底的疯狂开始肆虐生长,两根手指越来越用力,狠狠压在脉搏处。

我感受到痛意,那种害怕再次袭上心头,我尽量用不颤抖的声音说话:「沈同学,你弄疼我了。」

他好似听不见,并以此为乐趣,我被他折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颤着声,带着哭腔:

「沈斯年。我痛。」

手上的桎梏被松开,白皙的手腕上有青紫两片,我红着眼圈,带着惊慌看向他。

沈斯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他皱起眉,冷冷丢下一句:「你以后不要找我问问题了。」

当我转过身找白卿卿时,她惊讶一声:「你怎么哭了?」

身后没长眼睛的我,自然没有看到沈斯年因为这句话,身体僵硬了好久。

我摇摇头:「我太笨啦,沈同学没教会我。」

白卿卿堪称是用上心疼的动作抹掉我的眼泪:「怎么这么娇气呀,别哭了,怪可怜的。」

课下,我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脑海里在询问系统:「沈斯年人设是否出现故障,他已经与书中人设严重不符。」

系统匆匆查阅一番:「无故障,请宿主放心进行任务。」

真的假的,为什么感觉出入好大。

虽然但是,任务该进行还是进行,最后那道物理题仍然是白卿卿觍着脸缠了沈斯年好几遍才学会的。

短短几天,我已经和白卿卿好得能一起吃饭了,至于那大小两强,早就被我遗忘不知在何地。

这天在食堂,我拿着排了好久的黄焖鸡正准备大口享用。

「触发书内情节,请故意掀翻男主饭盘,令他当众出丑。」

我:……

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啦。

看着白卿卿在眼前吃得不亦乐乎,我咽了咽口水,在食堂寻找着沈斯年。

一个颇为冷清的角落,他清瘦的背影显得独树一帜。

我脚步嚣张,走到他身旁,眼睛都没带眨一下,将他的饭盘扔到了地上。

饭菜四分五裂,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不小的声响,让周围闻声看来。

哄乱的食堂,小面积地安静了下来。

我心里害怕极了,却仍仰着头,用鼻孔看他:

「你配吃饭吗?

「配和我在一个地方吃饭吗?」

他动作未变,就那样坐着,仿佛我掀掉的不是他的饭菜。

脑海里仍然没有任务完成的提醒,我开始急躁起来,这种羞辱还不够吗?

周围窃窃私语:

「这个莓姐又开始欺负人了。」

「就是,不知道沈斯年怎么着她了。」

「肯定是追求不上,恼羞成怒了呗。」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谩骂的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我咬咬牙,指着地上的饭菜:「你就应该吃地上的!你……」

「钱莓莓!你干什么呢!」

又是那道坚韧如太阳般明亮的声音,我转过身,对上白卿卿失望的脸色。

此时脑海里:「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恶毒值涨二十,经验值涨十。」

原来如此,书内情节,就是要白卿卿美救英雄,拉近男女主心动值,促进情节发展。

可是,为什么恶毒的人一定要是我啊……

白卿卿脸上带着愠怒,她叹了一口气,拉过我,冲出人群。

「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说实话,你心里一天天怎么想的?」

我低着头承认错误,实话实说:「我不想让你和沈斯年走得太近。」

听完,她叹了一口气,把我搂在怀里安慰:「我一直都觉得你不是个坏女孩,虽然别人都说你欺负人,可是你解题时的认真的样子,随手帮同学一把的善举,你也会像我一样温柔地安慰别人。这就证明了你心肠不坏,所以也不要再去欺负沈斯年了,好吗?」

我摇摇头刚想说:不太行。

脑海里系统讲话:「恭喜宿主解锁下一环节,减弱霸凌环节,增加舔狗机制。」

我眼睛一亮,甜甜点头:「以后都不欺负他啦。」

白卿卿的耳尖可疑地变红:「怎么那么……听我话……」

我抱着她转了个圈:「爱死你了。」

我一直有句名言:与其伤害别人让自己愧疚,不如付出自己让他人愧疚。

舔狗好当得很,我今天送个水果,明天送个奶茶。

中秋节给他买不同馅的月饼,国庆节眼巴巴地送他一面小红旗。

甚至在教师节的时候,送他一支钢笔。

每次送东西时,他冷淡的眉眼轻轻瞥我一下,看不清神色。

毫不意外,他除了那面小红旗其他的都给扔了。

我也不气馁,反正是完成任务,要不然怎么叫舔狗呢。

白卿卿不解地看我:「你怎么突然对沈斯年这么好了。」

我撇着嘴,委屈道:「不是你让我别欺负他嘛,我这不是补偿以前对他的伤害嘛。」

她抖了抖肩,陷入忧愁,没再说话。

就这样舔到了冬天,在一个天气极其沉闷的傍晚,学校下雪了。

纷纷扬扬,辗转飘荡。

不一会,满地清白,月光悠悠从云层淡现。

晶莹的地面淡淡折射出斑驳的月光。

晚自习一下课,同学们撒欢地跑出去打雪仗,我也不例外。此时系统还想着让我堆个雪人讨好沈斯年呢。

我双手通红,捏了一个不像样的雪球。

忽然感受到不远处注视着的目光,我下意识回头,沈斯年清瘦的身影隐在月光下。

他朝我走来,天上月盘流转,地下白雪纷扬。

月色与雪色之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沈斯年在我面前站定,眼里带着深沉的墨色,直直注视着我。

我讨好似的献出手里的雪球,他远如山黛的眉毛微皱,只是盯着我的眼,视线缓缓下移,略过我的嘴唇,脖颈,看到了通红的双手。

他认命般低下了头,低声一笑。

我纳闷他在笑什么,下一刻,他伸出手,拨掉我手里的雪球,缓缓地,一点一点,认真地把我手里的残雪抹掉。

微热的掌心抚平了手上的冰冷,他把我的手往心口带。

低声沉稳的心跳,在我掌心下跃动。

我感叹于生命的跳动,又疑惑他这种奇怪的动作。

「钱莓莓,喜欢吗?」

「啊?」

我惊讶抬头,对上沈斯年的眼睛,向来清冷的眼睛里多了很多莫名的情绪,甚至在不断翻涌着。

他按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心脏蓬勃的跳动越来越清晰,像是想立刻蹦到我的手心里。

我慌张地甩开他,不知是谁摇晃了树枝。

六瓣雪花哗啦落下,小面积地落雪,冰冷浪漫。

在流动的雪景里,我竟看到沈斯年温柔的神情。

气氛太古怪了,我和沈斯年之间好似有什么关系在不断改变。

我怂了,顾不上头上落满的雪,下意识逃跑。

时间缓慢流淌着,过了年,高三的学习瞬间匆忙起来。

系统难得人性化一次,说在关键时刻不能作妖影响到男女主高考。

我只需要简单地舔狗一下就可以。

只是我再送东西,沈斯年来者不拒。

甚至偶尔回头温柔问我,有什么题不会。

白马过隙,高考盛大地开场,落幕时的失落说不上来是对青春的惋惜还是对同窗的不舍,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戴眼镜的班主任举行了一次毕业聚会。

这是书里最重要的转折点,毕业聚会上,女主想要对男主最后一次告白,却撞见了「我」堵着男主,因为错位关系,让女主误会男主与「我」亲密。

我只需要让这一幕发生,完成离间男女主的任务。

晚会上,大家都喝了点酒。

沈斯年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皱了皱眉,转身出门透气。

我后脚就跟了上去,走廊昏暗闪烁的灯光,增添旖旎的氛围。

沈斯年倚着墙壁,头略微仰着,露出流畅的下颚。

我正踌躇着怎么上去进行亲密接触,身后白卿卿的脚步已经过来了。

我咬牙闭眼,冲上前去抱住沈斯年。

身后清亮的脚步声一顿,我就知道白卿卿看到了。

刚想退出沈斯年的怀抱,一根手指轻挑起我的下巴,沈斯年低头吻了下来。

我呆滞了一瞬,身后传来白卿卿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你们!」

沈斯年把我脑袋扣在怀里,偏着脸,他不满地看向白卿卿,声音冰冷愠怒:「滚。」

接着,我就听到了白卿卿的小皮鞋慌张逃走的声响。

脑海里任务完成,我下意识想逃脱他的怀抱。

却被沈斯年反客为主,更为强势的吻落了下来,我喘不上来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流下了眼泪。

「怎么又哭了。」

他轻笑一声,「娇气。」

……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系统请假了,要请好几年。

我竖着眉,生气道:「你干啥去啊。」

小草吞吞吐吐,害羞着说:「我有对象了,叫小花,预计今年结婚,然后生个崽崽,养几年再回来。」

我:……

那还能咋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小草正色:「宿主在我离开这几年可以自由行动,等男女主重逢关键时刻,我会出现督促宿主完成任务。」

我摆了摆手,他立刻就消失了。

珍妮玛•乌鱼……

自由行动,那我一定要远走高飞,享受好几年。

脑海里回忆起走廊昏暗的的灯光,沈斯年摩擦着我红肿的唇瓣,又低下头亲了亲,眼里带着深深的迷恋与痴狂。

他俯下头在耳边蛊惑:「和我考一个大学,嗯?」

我顺着他的话缓缓点头,他愉悦地笑了起来,把我贴近他的胸膛,感受那震动的胸腔。

回忆至此,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头,反正他是女主的不是吗?整个高三他俩关系不是不错吗?

趁着家里还有钱,我高考成绩还不错,当即选择去国外进修,选择了曾经的专业,想着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

去机场的那天,我的爸妈泪汪汪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一个养猪的,能养出一个留学生,我老钱家出息了啊!」

大小强也一脸不舍:「莓姐,到了那里要是有谁欺负你,你给我打个越洋电话,我连夜飞过去打那傻*一顿。」

众人哭诉好久,我恋恋不舍地登上了飞往他国的飞机。

远渡重洋的日子并不好受,好在重活两世,心里承受能力倒也强了一些。

离开系统的日子,我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

上课,做题,研讨。

四年时光辗转过去,我顺利地考上了研究生。

打算继续攻读的时候,家里打来了电话。

「莓莓,家里出事了。」

猪瘟开始了,我当下订了最近一班飞机票,连夜赶回家。

我妈还好,只是我爸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他一天天看着那群奄奄一息的猪,唉声叹气。

眼看他精神气一天不如一天,一则新闻却激起他的信心。

「蔚蓝科技有限公司是全国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目前现任总裁是沈家前段时间找回的外孙,沈斯年,传言他在校成绩优异,刚上任就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研制出最新药物,当下猪瘟肆虐,这无疑对养猪的商户是一剂强有力的定心针……」

沈家前段时间找回的外孙?我仔细回想书里的情节,他的妈妈的确是富家千金,为爱嫁给穷小子,后来的描写很模糊,没想到,他外公家权势这么大。

我爸眼巴巴地看着电视上的沈斯年,就差跪下来拜他了。

我心里泛起愁,他会卖给我家吗?

我爸兴冲冲地去蔚蓝谈合作,毫不意外,吃了顿闭门羹,沈斯年很忙,压根没空见他。

回来后,我爸就茶饭不思,当下猪瘟盛行,一药难求。

眼看家里一点一点破败下去,系统出现了:「宝贝,想我没。」

我没好气道:「现在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看我爸一天天难受下去吗?」

小草沉思:「你现在不应该去缠着沈斯年当舔狗吗?男女主快重逢了,你和他多年老同学,他或许会帮你。」

我:……

我心里发虚,后又转念一想,他当初说要和我一块上大学肯定是意乱情迷,神志不清,身为书里的男主,怎么逃得过情节的发展,他肯定还是女主的。

站在蔚蓝科技公司的门口,我踌躇不敢向前。

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见他。

转身离开时,身后前台的小姐姐拦住了我。

她笑容得体:「这位女士,我们总裁有请。」

跟随着她来到了顶楼,沉重的办公室大门被打开,沈斯年身穿体贴的西装,长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

带路的小姐姐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我捏了捏衣角,开口:「沈同……总,好。」

他转身,俊秀的脸一如既往。

他温和疏离地倒了杯茶,语气不似少年时期清冷孤傲,多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

「钱小姐,去哪里进修了?」

看到他这样,我放心地握着茶杯小抿一口:「去了美国。」

沈斯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刚看你在楼下站了很长时间,怎么?找我有事?」

我开口求药:

「你也知道,我家是养猪的。沈总,您看您研制的药能否出售一些……」

沈斯年轻声一笑,摇摇头:「有价无市,钱小姐拿什么换?」

我头开始有点晕,眼前发黑:「多少钱没问题……为什么我头好晕……」

我没力气地倒在沙发上,沈斯年伸手拖住我的脑袋,依旧笑得温和:「不如,把钱小姐自己给我,如何?」

……

悠悠转醒,睁开眼是低调奢华的天花板,我思绪回来,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体,衣服仍然妥帖地穿在身上。

我下床穿上柔软的拖鞋,踱步来到客厅。

沈斯年正在厨房里煲汤,香气从锅里飘出,勾起我的味蕾。

我哑声开口:「你……这是……」

他熟练地倒了一碗汤,递到我的面前。

低眉顺眼,尽显温柔:「饿坏了吧,喝吧。」

我没敢喝,下意识想拒绝。

沈斯年自嘲一笑,自己先喝了一口,扣着我的脑袋,吻了上来。

我激烈挣扎,手里的碗应声而落,摔得四分五裂。

沈斯年紧紧抱住我:

「为什么……要去美国。

「我以为,你也喜欢我……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我此时心情复杂到难以描述,安抚性地拍了拍他,轻声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

他破碎的声音传来:「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在脑海里大喊:「系统,男主喜欢上我了!这任务怎么进行得下去啊。」

小草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都那么恶毒和舔狗了!」

经过小草紧急查阅,才发现本书已严重乱套。

书籍管理局贴出告示:恭喜《难以靠近的他》转型成功,看恶毒女配手拿系统,如何进化,俘获男女主的芳心,男女主争夺战,恶毒的她,花落谁家!

下面一堆读者直呼:「嗑死我了。」

「我嗑病娇男主的强制爱!」

「什么嘛,女主和女配的姐妹情也好好嗑啊啊啊啊!」

我:……

「小草,转型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草摸了摸鼻梁,心虚道:「不好意思啊,当时在谈恋爱,没注意……」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应该怎么做啊。」

「我也不知道……」

我:……

等我回过神来,沈斯年已经消失在房间内了。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摸不清自己的心意。

小草在我脑海里发牢骚:「我看着上边对这本书的改变还是挺满意的,你应该能回去。」

我呆呆:「哦。」

「能回去你还不高兴?」

我抚上胸口,说不上来地失落。

在美国那四年,我整宿整宿地睡不好。

一闭眼就是沈斯年诱惑的眼神,一想到他只能是女主的,我就心脏抽痛。

现在,他不是女主的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

我可以留在这里,陪着他……

房门被轻轻敲响,我走过去打开,露出的是高三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如今的她,长成了明媚的大美人。

她惊讶地看向我:「嫂子,你回来啦?」

我老脸一红,推拒道:「你瞎说啥呢。」

她探头探脑地往门内看,小声说:「我哥不在吧?」

我摇摇头,小姑娘机灵地拉过我的手,眨眨眼睛:「那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她带我东拐西拐,来到了别墅最隐蔽的角落。

门上挂着繁琐的密码锁,小姑娘让我稍等一下,便开始忙活起来解锁。

过了很长时间,她嘿嘿一笑:「我的黑客技术,好着嘞。」

门被打开,里面密密麻麻铺满了我的画像。

我满脸不可置信,显然一旁的小姑娘也被吓到了:「我一直以为这里装的是我哥的宝贝,没想到……」

睡觉的,吃饭的,偷看他的,高兴开心,伤心难过,各种情绪在纸上跃然生动。

最大的一张,是下雪那天,我捧着雪球对他微笑。

最开始那几张,画得急躁潦草,仿佛在压制着什么不堪,满地的草稿,凌乱的笔触,用力戳破的纸张,在诉说着难以启齿的情绪。

房间的一面墙壁,是我当他舔狗时送给他的东西。

有些甚至已经被扔掉,又被他偷偷捡回来。

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苹果,精心包装的月饼。

安静待在笔盒里的钢笔,以及放在窗户上迎风飘扬的小红旗。

身旁的小姑娘喃喃道:「我哥他,好陌生啊,他每晚几乎都要来这个房间待上几个小时。」

她捡起地上的一张纸,疑惑道:「我哥对我只有无尽的包容,可是高三有天,他捡起自己很久不用的画笔,整个人很乱,我好奇问他怎么了,他第一次对我露出那种可怕的神情。

「还让我滚,吓得我好几天没理他。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嫂子你了。」

我心脏怦怦乱跳,思绪翻涌,有一种浓烈的情绪,占据了我的主观。

恍然间,眼泪已经不听话地往下落。

小姑娘把我带出房间,轻轻锁上,她安慰我:「嫂子,别太激动,也别让哥哥知道我们看到了,要不然,他那么傲的一个人得羞死了。」

我慌乱失措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直到夕阳远去,黑夜爬上天空。

我躺下无声地哭泣着,门开了。

室内一片漆黑,沈斯年站在门口伫立了好久,他没有勇气开灯,是不是害怕,我还在不在。

我扑过去,打开灯,眼前亮堂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沈斯年略显憔悴的脸。

他空洞的瞳孔看到我的那一刻有了光彩,又在看到我脸上纷飞的眼泪而慌乱无措。

他公主抱起我,轻轻放在沙发上。

温热的手指抹掉我的眼泪,他喃喃问:「你又哭了。

「那这次的惩罚是什么呢?

「离开我十年,二十年?

「钱莓莓,我一生很短的……」

第一次哭,我把他的落叶堆给扬了。

第二次哭,我把他的饭菜给掀了。

第三次哭,我瞒着他远走四年……

我握着他的手,无力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那不是我的本意。」

下一刻,沈斯年跪在我的脚边,额头虔诚地贴上我的手背。

过了很久,湿润感传来,他哭了。

他绝望的声音破碎:「是不是,我第一次见你,就应该下那个跪。」

我抬起他的头,吻上去。

「结婚吧,沈斯年。」

大概我爸爸怎么也不能理解,怎么我去要了个药,就把亲闺女搭上了。

但是他在婚礼上笑得依旧很开心,因为他的猪保住了。

大强小强在主宾席当缩头乌龟,毕竟谁愿意在大庭广众下看到自己曾经欺负的人,取了自己的老大呢。

参加婚礼的大多数同学都蛮惊讶的,两个曾经水深火热的人,怎么就喜结连理了。

白卿卿在台下一脸愤恨,我向她敬酒的时候,沈斯年揽着我的腰,戒备地看着她。

白卿卿咬牙切齿:「钱莓莓,老娘一直以为你喜欢我,没想到你俩搞一块去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

气得她临走之前又扔了一个大红包,沈斯年看了看,淡淡道:「给工作人员当加班费吧。」

我抢过去:「不行,这是卿卿的一片心意。」

沈斯年敛下眼睫:「好,听你的。」

到了晚上,我被他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上不下地吊着我,急得我眼泪都要出来。

沈斯年慢条斯理地吻过眼睛,带走泪水,轻啧一声:「又哭了……那就多来点怎么样?」

「莓莓。」

……

度完蜜月,我着手办理了出国的手续,他黏着我:「为什么又要走?」

我笑了笑:「因为我要去读研究生。」

完。

番外-沈斯年

我八岁那年,家里进来了小偷。

我妈把我和妹妹藏在了柜子里,她为了拖延时间,忍受着被那畜牲侵犯的痛苦。

拿起刀的那一刻,畜牲反应过来 ,一刀抹在了她的脖子上。

临死前,她用口型对我说:「照顾好妹妹。」

畜牲见杀了人,慌张逃走了,我爸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接受不了,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还是那句话:「照顾好妹妹。」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八岁的我,到底发生什么。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后来畜牲被逮到,要求赔偿一百万。

这笔钱被我叔叔拿走了,婶子不喜欢我们兄妹,又舍不得钱,就打算每个月转给我们几千块钱。

剩下的由我们自生自灭。

从小见过太多虚伪,我只有一个需要被照顾好的妹妹。

她想吃什么,我做什么。

她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给她。

可是当她哭,闹脾气时,我无动于衷,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有人欺负她。

我心里也只是淡淡想:我应该干什么,哦,去帮她出气。

看到那群五颜六色的头发时,我心里不屑一顾,领头人是个和我一般年纪的女生,脸上的骄横,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蜜罐里长大的。

他们让我下跪,我没有觉得任何的羞耻。

可那个女生却比我慌张,她想放了我,却又转头改变想法。

她亲了我。

脑海里好像有根弦断了,我第一次感受到被羞辱的快感。

后来我看了心理医生才知道,我有严重的情感洁癖。

一旦发作起来,伤人伤己。

从那次回了家,我夜夜梦她。

娇蛮的脸蛋,目视无人的表情,让我想要撕碎她。

我贪婪地希望她靠近我,又十分厌恶她的靠近。

那么幼稚、愚蠢的一个女人。

我为什么要那么在意。

温软的脖颈,跳动的脉搏,鲜活的她就在我的手下。

主导她的身体,掌握她的生死。

让我明明确确感受得到她是属于我的。

可是,泪水砸下来的那刻,我被烫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疼,搅得我心脏抽痛。

我又觉得她应该是自由的。

我害怕她哭。

那天,下雪了,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座位。

我鬼使神差走出教室,她在一片净雪处,一个人玩。

我看了她好久,直到她也看向了我。

鼻尖冻得通红,还傻乎乎地递上那个雪球。

掌心娇嫩,她一定很疼吧。

那一刻,我认命了,我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上她了。

我以为她也是如此,要不然,为什么处处针对我,又拼命对我好。

可是高考结束,她了无踪迹。

我找了所有相熟的人,没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向。

按照记忆找到了她那两个小跟班,呵,真讲义气,我怎么和他俩打,也不出卖她。

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画她。

满足自己心里那一点可耻的想法。

后来就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沈家找到我的那天,也带来了私人医生。

他们不允许未来的继承人有任何身体缺陷。

所幸心理上的,他们压根不在乎。

我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因为医生说,你这样的感情会伤害到她。

怪不得她要跑,是我的错。

在公司看到她的时候,我抑制不住心里的躁乱。

我怕我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下了药,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

我只想留住她,哪怕多一秒钟也行。

意识到自己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我把自己关在了另一间房子。

我想,不如把自己剥开,以卑微的姿态,乞求她一丝一毫的可怜。

她要走,我不能拦着。

万幸,她愿意留下来,拯救我于无望的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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