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精彩绝伦的小故事吗?

2023-02-04T00:00:00Z | 56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2-04T00:00:00Z

有什么精彩绝伦的小故事吗?

有什么精彩绝伦的小故事吗?

小尘​​那天晚上,我接到女友的电话,她俏皮地命令我现在就出门和她约会。

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于四年前一场车祸,接到电话时,正是她的忌日。

2018 年 7 月 14 号,我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晚点,凌晨三点才落地。

一开手机,就接到师兄的电话,他说赶紧来宝山医院,现在!

我说怎么了啊,你先说明白。

「小玉,」他说,「小玉出事了。」

我的耳朵嗡鸣起来,头痛欲裂。

那天,是我和邱小玉恋爱的三周年纪念日,如果飞机不晚点,我会在午夜时求婚。

凌晨四点半,我在医院里见到她。

蒙着白布,裸露的皮肤惨白,手握起来,冰冷,坚硬。

完全不像小玉的手。

但尸检报告上写得明白,邱小玉,下午六点十分,在青河路和文硕路的交叉口,死于车祸。

「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没减速就…… 李桐!」师兄忽然狠狠抓住我的手。

而我的手,眼看就要掀开那蒙在小玉脸上的白布了。

我说,「松手。」

「李桐,最好…… 别看。」

我哽咽着,说,「松手。」

他不再拦我。

我缓缓掀开了白布。

她还是很漂亮,眉眼柔和,想每天早上赖床的时候一样。

只是,脖子上,似乎有个伤口。

而那伤口,在向下延伸。越来越深,越来越大!将她的整个身子……

完全摧毁了。

我跪在地上。

心像被刀子刺穿了。眼睛很痛,却没有眼泪,嘴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纪念日是不是忘啦?明天得给我补回来哦。」

我知道这是幻听,因为这是小玉给我发的

一生的,最后一条

我和她的所有故事,竟然,结束在这么不起眼的一句话上……

忽然我喉咙一紧,呕出了大口大口的胃液。

01

「疲劳驾驶?去你妈的疲劳驾驶!」

我在警局里喊着,要不是师兄一直在后面抱着我,我会砸了那的一切。

「李先生,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请你……」

「你理解你妈!你让我见凶手,现在!」

「不行。」

「这是谋杀,你们瞎啊!」

「李先生,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有预谋的杀人。所以…… 这就是疲劳驾驶。」

「你混蛋……」

「你说什么?」

「我说你混蛋!」我挣开了师兄的手,指着那警员的鼻子,「你他妈什么都知道!你跟我撒谎,你他妈混蛋!」

突然那警员一步抢上来擒住我的手,瞬间就将我按倒在地上,用膝盖顶紧了我的脖子。

他挑衅着,「你再说一遍?」

「你他妈…… 混蛋!」

这句话之后,我听见了骨节咯咯的响声,再也没法喘息。

我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反剪着铐在了一起。

「你辱骂公职人员,我现在,依法对你进行拘役。」

说完,他仍没有松开的意思。

全身的力量仍在我的脖子上,直到我晕死过去。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冲动,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

但我很清晰地看到,那警员在说出「疲劳驾驶」几个字的时候……

在笑。

晕死之前,我愈发肯定了。

这警员,乃至这整件事,都不干净。

02

被拘留之后,我没有停止调查和上诉。

可奇怪的是,当年所有的信息,全「消失」了。

车祸的路口监控坏了,肇事车辆被报废损毁,直到四年后,我连肇事司机的姓名都找不到。

一次喝酒,师兄跟我说,别再继续了。「四年了,这四年你老了十岁。」

「哥,这事有蹊跷,小玉她是被害死的……」

「然后呢?你查得到真相?」

「那就不查了么?」我问他,「那就不查了么?那就不查了么?」

我拍着桌子,「那就他妈不查了吗!?」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看着家里的一切,都还和当年她生前一样。

我愈发难受,想大哭一场。却又觉得,哭死在这,也不会有人安慰我了。

忽然,一个手机铃声,在某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那不是我的手机铃声,但很熟悉。

我没管它,可它却一直响,一直响。

我有些烦躁,于是起身,翻找,最后在床底下的箱子里,找到了声源。

是款 iphone7。

那是我至少三年没用过的旧手机,还有电?

我将那手机捡起来,赫然发现,那来电显示的名字是……

邱小玉。

03

「你好?」我接起电话。

「诶?为什么不叫『亲爱的』?」

我愣住了。

声音是小玉的,接起电话,叫「亲爱的」,这规矩也是小玉的。

「喂?亲爱的你说话啊?」那边催促着。

「你…… 是谁?」

「哈哈哈你有病呀我是你女神大人!」

她调皮的语气,绝不会出错!

「李桐,你等会帮我撒个谎……」她仍自顾自说着,「诶,你等下啊,我接个电话。」

滴的一声,那电话挂断了。

我缓了好一会,赶忙检查那手机。

2% 的电量。

没有 SIM 卡。

没有讯号。

最近通话里,只有一条:

邱小玉。

我用那 iphone7 拨回去,却发现因为没 SIM 卡,那手机根本没法拨出电话。

而用自己现在的手机拨回小玉的号码,则和这四年以来一样,没人接听。她的手机卡,早已被我收纳起来,和她的许多遗物放在一起……

忽然,那 iphone7 又响了起来。

我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插了电源线。

「喂?」

「李桐,你下飞机了?」

「下飞机?」

「是啊,从上海飞回来的飞机啊,你不是晚点了么?」

「小玉,你在哪……」

「我在 Detrick 药业的酒会啊。」

04

我的女友邱小玉,是知名记者。

2018 年的 7 月 14 日,我和团队在上海开研讨会,正飞回深城。

而她正参加我师兄任职的药企的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结束,她作为记者,又受邀参加了发布会之后的酒会。

离开酒会之后,18:40 分,她出了那场车祸。

这些信息,我一辈子不会忘。

「小玉,你那边…… 我是说,今天,几月几号?」

电话里,我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噗…… 今天恋爱纪念日啊,你大爷的你敢忘!」

「哪年的?」

「第三年的啊。」

「所以,是 2018?」

「你怎么了?飞机上喝酒啦?」

「小玉,我在……2022。」

05

听见她所在的日期,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想立刻和她说,我好想她,这四年,我生不如死。

可我逼着自己冷静。

因为我意识到,2018 年的 7 月 14 日,正是她的死期。

而这通跨时空的电话,或许,能救她。

我的脑子还在混乱,而小玉又开口了,可这次,语气完全不一样了。

「哦你下飞机啦!想我啊,我也想你啊,但是你师兄不放我走!」

她忽然抬高了声量,显然这句话,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我立刻明白,刚才她说的「帮我撒一个谎」是什么意思。

我师兄不放她走?

我师兄在她身边?

「你让我师兄接电话。」我说着,似乎已经明白了大概。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了我师兄的声音。

「喂李桐,这么大的雷暴,飞机正点?」

「是啊,让小玉先走嘛,恋爱纪念日,我要请她吃大餐。」

师兄沉默了一下。

「李桐,你的声音很憔悴啊……」

接着,那手机就被小玉抢了过去。

「好了,多谢亲爱的,我等会再和你说。」

「你先别挂断,你别去……」

「诶呀我有急事等会说哈,乖。」

「青山路!你别去青山路和文硕路交界,会出车祸!」

我吼着,可她挂断了电话。

我确信,她挂断时,我没说完最后那句话。

我恨不得抽自己,没将这句话第一时间告诉她。而且,她似乎很着急,不知道会不会在意我的提醒。

之后的十几分钟,我没法再联系到小玉。

那十几分钟,难熬至极。

天空阴云密布,雨势滂沱,云层之后,雷暴蓄势待发。

我不断盯着时间。

18:29

18:30

18:31

如果那个时空,时间和这里是同步的,那么很快,小玉会死于……

等等!

不经意间,我忽然瞄到了桌上的一张纸。

那是和旧手机放在一起的,小玉的尸检报告,被我一并翻了出来。

窗外一道闪电,将整个室内照亮。

我清晰地看到,那张尸检报告上的字,缓缓变化。

原本「死于车祸」的字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

「19 点 10 分,遭遇匪徒袭击,重伤,流血过度而死。」

小玉的死亡原因,变了。

雷声轰鸣,在半空炸响。

06

「你怎么知道的?李桐,你怎么知道,会有车祸!?」

一.邱小玉

01

我叫邱小玉,是名调查记者。

2018 年 5 月,我查到 Detrick 药业某一批次的新生儿乙肝疫苗不合规。具有极高的心脏毒性,造成了过高比例的接种不良反应,以及,死亡。

超过两百起!

而这批疫苗,仍在生产,运输,接种。

这件事,在我之前,很多人都知道。

但没人报道。

为什么?因为 Detrick 是美股上市公司,市值上百亿。

记者圈里有句话:邻里之间的纠纷,追查到底,资本家的黑幕,碰都别碰。

可是啊,我眼里不容沙子。

恶心的事,无分大小,我看见了,就忍不了。

2018 年 7 月 14 日,Detrick 药业慢病新药的新闻发布会。药业的市场总监高磊,也是我男友的同门师兄,非要让我参加。

我知道,Detrick 药业已经知道我在查什么了,想和我套近乎。

会上,我没有提出任何尖锐的问题。

不是我给面子,是因为我在等一份报告。

中医药大学孙教授团队的权威药品检测报告,报告会证明,那疫苗,在杀人。

在杀新生儿。

可那报告,迟迟不到。

发布会之后的酒会上,我忍不住了,想要直接去孙教授的实验室。

但高磊和他手底下的一群医药代表,个个端着酒杯,要找我「聊家常」。

没办法,我打电话给男友李桐要了一个掩护。

「亲爱的,你等会帮我撒个谎……」

正在这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孙教授。

「诶,你等下啊,我接个电话。」

我挂断李桐的电话,接通了孙教授的。

「邱女士,你调查的没错,Detrick 药业…… 在谋财害命。」

「孙教授您在哪,我立刻过去。」

「快点。这件事太大,别告诉任何人。」

我又给李桐打了一个电话,借着他的理由逃离了那场酒会,接着立即驱车前往了孙教授的住所。

那天的雨很大很大,雷声阵阵,连绵不断。

车子上了青山路,忽然一道闪电,将我近旁的一棵树直接劈断……

我突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才想起,挂断男友电话的时候,似乎听见他大声跟我说「青山路和文硕路怎样怎样」。

可当时,手机已经远离了耳朵,我根本没法听清。

青山路,文硕路……

车子仍然向前开着,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已经开始闪烁。

我赶时间,立即踩了一脚油门,却忽然看见路牌上写着:「文硕路」。

这里是青山路、文硕路的交界口?

「…… 交界口…… 车祸!」

我猛然想起了那通电话的最后几个音,本能地猛踩了刹车。

就在此时,一辆巨大的货车从我车前呼啸而过。

近得直接刮碎了车子的保险杠,在车头擦出了火星。

那货车在不远处停下,司机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没有歉意和惶恐。

反而,满是凶恶。

02

那货车开走后,我平复了心情,这才想起老公的那通电话。

他难道,知道我会有车祸?

但我来不及细想,时间紧急,重新踩了油门奔向孙教授的别墅。

到他家门口时,雷雨更大了。

按门铃,门开。

孙教授邀我坐到大厅,为了沏了杯茶。

「邱记者,你在这等会,我去楼下把详尽报告拷贝出来给你。」

「报告还没准备好么?」

我有些莫名其妙,电话里,他明明很着急。

「实验室在境外,传输有点麻烦……」

他带着歉意笑了笑,缓步走向地下室。

我喝了口茶,终于不再焦急。

此时才想起给李桐再打一通电话。

可电话刚接通,他就急切地问我,「没事了对不对!你躲过车祸了是不是?」

我被问得愣在那。

03

「说话啊小玉!你躲过车祸了!」

「你怎么知道的?李桐,你怎么知道,会有车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玉。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仍然焦急。

「你……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人要杀你,小玉,有人要杀你!」

我顿了一顿,本能地想,不该将他扯到这事情里!

「哈哈哈,怎么会……」我强颜欢笑。

「邱小玉,别再瞒我!」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重。

「你叫人家全名……」

「别装了,」他打断我,「这几年,乖巧女友你演得很好,但我一直知道,在外面,你做事很疯。」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邱小玉,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听好。你…… 你会在 19 点 10 分左右,死于匪徒的袭击。」

「啊?」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这是你尸检报告上写的。」

「李桐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会死,很快就会死。因为这通电话穿越了时空!」他语速极快,但每个字都很认真,「你在 2018 年,但你在跟 2022 年的我交流,明白了么,我在未来!我的这个时空……」

到这里,他忽然停了好一会。

「李桐,你说,我在听。」

「在我这个时空,你已经死了整整四年了。」

沉默。

「求求你……」他再开口时,已经哽咽,「小玉,求求你,相信我。」

我看了眼手机,发现刚刚过了 19 点。

窗外,雨势滂沱,雷声愈发猛烈。

我将所有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心里涌起一阵恶寒。

我用手罩住了嘴巴和听筒,用极小的声音说,

「李桐,这么说…… 我已经在陷阱里了。」

04

说着,我悄声走到了地下室的楼梯口,蹲下去,试着透过楼梯与地下室天花板的一丝夹角,窥探孙教授的行迹。

可通过那缝隙,正看见一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站在孙教授的身后。

他一手捂着孙教授的嘴,另一只手,拿着刀子,已经捅进了孙教授的后腰。

孙教授挣扎着。

而所有响动,都被窗外汹涌的雷雨声掩盖了。

我紧咬住牙齿,拼命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李桐没骗我。

我会死在这,我真的会死在这!

我起身,离开那楼梯,无声地大口喘息着。

眼睛已经不自主地流出眼泪,被我迅速抬手擦干净。

我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李桐……」

我轻声唤着,同时一小步一小步地退回到厅里,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让自己别颤抖得太凶。

「李桐,孙教授…… 被杀了……」

「知道了,」他叹气,「所以,你已经在那个孙教授的家里了。」

「是。」

「你在什么位置。」

「大厅……」

「凶手在什么位置。」

「地下室……」

「很好,你在那里相对安全。」

「什…… 什么?」

「根据报告,你是死在别墅的小区,是户外。」他的声音很镇定,让人心安,「所以,虽然荒谬…… 但我认为你始终呆在别墅里,更容易活下去。」「你是说,我不逃?」

「相信我,不逃。」

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冷静了一大半,「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忽然,整个屋子的灯,全部熄灭了。

那人,关了电闸!

「小妞,你在哪呢!?」

尖锐的喊声,从地下室传来。

05

「你现在跑到门口,打开一楼的大门,然后脱掉鞋子……」

门一打开,风雨声大了数倍,我赤脚的脚步声立刻隐去了。

我意识到,这样做会让那凶手以为,我已经逃出了别墅。

「…… 然后折返,用最快的速度上到二楼主卧,到了告诉我!」

我脚下不停,立即折返,可刚踏上楼梯,那黑衣歹徒已经从地下室的楼梯走了上来。

我立即蜷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而他走上大厅的地面,第一时间望向了别墅大门,将我放在了视野盲区里。

他就这样,站在那。

那个瞬间,我离他的后背不足两米。

我捂住嘴,将手机的屏幕死死扣在衣服上,不敢泄露一丝光,偷偷将手机的声音调到底。

而他持着刀,左右扫视了一下。

那一刻,我很清楚地知道,他的余光已经扫到我了,只是这别墅太暗,而我藏的地方,几乎是纯黑的。

无比漫长的三两秒钟之后,他终于快步走向大门,冲进了雨里。

而我不敢停留,立即跑上二楼左侧的主卧里。

「李桐,我到了。」

说完,我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全是汗水。

「好,你现在去床头柜,里面有药箱,药箱第二层有几个未开封的 20 毫升注射器。」

「找到了,」我照他说的,将那注射器拿在手里,「有很多安培瓶,抽哪一个?」

「抽 20 毫升空气。」

我愣了一下,说,好。

「然后,你打开主卧浴室的喷头。那歹徒重新找回别墅,会明白你是在故意引导他搜查这间卧室,所以他的注意力八成会在二楼的另一个房间。而你……」

「我应该再上几节楼梯,隐藏在扶手边,等他走到二楼平台直接刺入他的颈动脉,注射针管内所有的空气。」

二.李桐

01

小玉自始至终没问过我为什么知道孙教授家的样子,没问我这个计划有没有把握。

这可能,是三年来的默契。

实际上,在小玉打来第二通电话之前,我早已根据尸检报告到了孙教授的家。

2022 年,这房子仍然保持着原样,估计因为死过人,一直空着。

我踹碎了玻璃闯了进去,将里面走了个遍。

电视柜上的摆件,酒柜上的瓶子……

最靠谱的是厨刀,但是,以厨刀的锋利程度和小玉的力量,根本没法刺出有效的伤口。

然后,我发现了注射器!

二楼主卧的床头柜里,有未开封的 20 毫升注射器,以及一些应急药物,显然是独居的孙教授为了防备心梗一类的突发疾病,设下的防备措施。

而这注射器,比刀子好用多了!

相对刀刃,针头更易刺入皮肤,针管长度不过一掌宽,便于迅速推药。

而想要用这东西杀人,不需要什么药物,在人体内注入空气就行。

如果小玉能刺中颈动脉,几十毫升的空气就能致命。哪怕偏一些,空气栓塞也足以引起剧痛,导致那凶手失去行动力。

可小玉打开二楼的淋浴喷头之后,我在时空的这一侧,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是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见得,确实有风险更低的,只是不够有效。

不能让她逃么?能,但出了别墅,未知更多!

那如果她死在这,怎么办?

如果她死在这,死在,我的计划里。

我自杀陪她。

反正这四年,没她的日子,远不如死了舒坦。

「李桐……」

我听见小玉在电话那一头轻声唤我。

「别说话了,他快来了。」

「就说一句,等会没机会说啦,」她竟然,又恢复了那调皮的语气。

「那快说。」

「好喜欢你呀……」

02

「嘘!」她忽然要我禁声,之后便安静了下去,几秒种后,我听见了皮鞋钝重的脚步声。

砰。

砰。

砰。

砰。

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隐隐地,我听见小玉手指握紧针管的微响。

忽然一声炸雷,竟然,同时从窗外和手机里传来。

雷声滚滚,绵延了数秒。

继而,窗外,手机里,都安静了下去。

可是楼梯的扶手上,隐隐出现了几道裂痕。

那是搏斗的痕迹。

半晌,我颤抖着开口问,「小玉?你没事吧?」

而手机里,传来了一阵笑声。

阴鹜,诡异。

「她不在,这里,只有我。」

二.邱小玉

01

那凶手的脚步越来越近,可我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颤抖了。

我知道李桐的这个计划有极大的风险。

可是,做调查记者这些年,有风险的事,我做得太多了。

那凶手很慢,脚步沉稳,似乎在发觉我没有逃出别墅之后,更加谨慎了。

我在脑子里迅速复盘所有计划,一遍遍预演自己的偷袭。

不一会,我听见他的脚步,已经上了二楼的平台,他没有着急行动,在那里站了更久。

忽然一道闪电,将整个房内照亮。

他的背影被映照在远处的墙上,那影子大幅度地晃动。

他在……

用匕首刺向楼梯的扶手后的藏身处。

02

「…… 那歹徒重新找回别墅,他知道你是在故意引导他搜查这间卧室,所以,他的注意力八成会在二楼的另一个房间。而你……」

「我应该再上几节楼梯,隐藏在扶手边,等他走到二楼平台,刺入他的颈动脉,注射针管内所有的空气。」

「等等……」

「怎么?」

「不能藏在扶手边。」

「为什么?」

「如果你是一个弱女子,藏在这里没问题。」

「我是啊。」

「可是刚才,你用开别墅门的方式,耍了那凶手一次了。他眼里,你不再是一个弱女子,而是一个有谋划能力的对手。」

「老公,你想说什么?」

「不能躲在这里,要把思维反过来,躲在……」

「最危险的地方,你让我躲在浴室。」

「风险很大。」

「是啊,但我喜欢。」

他沉默了下去,这种时刻,安慰变得很多余。

但我还是开了口,「李桐……」

「别说话了,他快来了。」

「就说一句,等会没机会说啦。」

「那快说。」

「好喜欢你呀……」

他顿了一顿。

「我也是。」

03

李桐预料的没错,那凶手这一次,率先刺向了楼梯扶手后的藏身处。

那是离他最近的掩体。

然后,他跟着喷头的声音,走进了卧室。

「小玉,你没事吧?」

电话里传来李桐的声音。而此时电话,被我放在了主卧床上。

那凶手拿起了电话,回复说,「她不在,这里,只有我。」

他中计了。

这电话,是用来拖延时间的。

而我此时躲在浴室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花洒喷着水箱里早被烧开的水;地上是被巨量沐浴露铺满的湿滑瓷砖。

砰!

他猛地踹开浴室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而我迅速将花洒对准了他的脸,他猛地嚎叫了一声,本能地躲闪,终于滑到,右臂撞在马桶的沿上,发出实在的闷响。

一定很痛,但他竟仍然紧紧抓着匕首。

那也没办法,那也不能放过这唯一的时机!

我猛地扑向他,骑在他的腰上。

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他没法躲开我的针头!

皮肉被刺破的声音很轻微。

但我听见了。

一瞬间,他没撞到的那只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我针管里的空气,已经刺入了他右侧的脖子。

20 毫升,颈动脉。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阴森。

可等我缓缓起身,他已经无法动弹。

「我注射的空气不多,只会让你暂时性瘫痪,呼吸循环受阻,头痛,但是你会活下去。」

我从他颤抖着的手里抢走了刀子,起身离开了浴室。

「你等警察吧。」

04

「对不起,是他们逼我…… 把你引过来的。但报告…… 还在。」

我跑到地下室的时候,孙教授仍有气息,只是失血过多,眼看难以支撑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缓缓抬手,指向天花板。

「我拿到药检数据了!」打给李桐时,我很兴奋,「李桐,有了这些,Detrick 药业一定会倒!」

「李桐?」可那边沉默着,「说话呀?」

「你的尸检报告变了。」

「没事啊,我们配合,什么都躲得过。」

「我是说…… 这整张纸,都变了。」他似乎,在强撑着不让声音颤抖着,「现在它成了一张失踪人口证明,有警局的公章。小玉,如果是失踪,就没有具体的死亡时间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他的话时,心里还是涌上了一股庞大的压抑。

「嗯…… 没关系,李桐,还不一定呢,我这不是还没死么?」

「你现在就去警局,让警察保护你。」

「我已经报警了,他们在来的路上。」

「不行,你主动去警局,越快越好!」

他着急的样子很可爱。

我于是走出地下室,准备出门开车去往警局。

可刚一出门却发现,远处,数辆黑色奔驰驶入了小区正门。

我心里清楚,那是 Detrick 药业的爪牙。

荒郊的别墅区,他们竟比警察、120 都要快。

他们,终于不再留手了。

05

「对了李桐,你帮我查一下,在你的时空,Detrick 药业倒了么?」

「没有。」

「别急着回答我?你查一查嘛。」

「我一直在盯着 Detrick 的信息,小玉,它还在。」

「是么。」

「而且市值比三年前,高了两倍。」

「也就是说,我手里的检测报告根本没报道出去。」

「小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你要尽快去警察局!」

「李桐,我逃不掉了。」

Detrick 出动了这样数量的人马,逃已经没了意义。

毕竟我手里的只是一通来自未来的电话,不是手枪。

我坐在了别墅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着。

「什么叫逃不掉了?你什么意思?」李桐追问着。

「李桐,我们聊会天吧。最后,聊会天。」

他沉默了许久。

「好。」

06

「2022 年,是什么样子啊?」

「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国际上好乱啊,但咱们挺稳的,尤其……」

「诶呀我不要听那些,我要听你发生的事。」

「我…… 我没发生什么啊?」

「你结婚了没?」

「嗨,没。」

「那你肯定谈新女朋友了!怎么样,有没有比我漂亮?」

「什么跟什么啊……」

「说嘛!我们谁漂亮!」

「我没有新女朋友。」

「四年了,一个没有?」

「没有。」

「哈哈哈干嘛?忘不掉我啊?」

「对啊。」

「……」

「小玉?」

「嗯我在。」

「哦。」

「是不是后悔当年和我表白?」

「啊?」

「后悔和我表白。」

「我和你表白?是那天,你一早醒来就管我叫『亲爱的』。」

「你少来!前一天晚上凌晨五点你表白的!」

「你做梦梦见的吧!」

「你不承认,你后悔了。」

「什么不承认,压根没有的事。」

「你就是后悔了!是不是?」

「后悔什么啊?」

「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后悔跟我这种人在一起,说没就没了。」

「不会后悔的……」

「不信!」

「切,你爱信不信。」

那些车子,已经一辆辆,行驶到了别墅的正门口。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李桐,其实我挺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我也想。」

「虽然不喜欢孩子,但如果和你的话,生一个也不是不行……」

「不生也行啊。」

「生啊,多好玩啊,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车子全部停稳后,下来很多穿黑色西服的高壮男人。

雨里,他们的队列黑压压的。

可笑么?百亿市值的企业,找了十几个一米九的打手,却只为了,对付我。

「这样吧,男的就叫子煊,女的就叫子轩。」

「小玉,就你这个名字全国得有好几万个重名。」

「李桐你再说一遍?」「但我觉得好!嗯,我觉得特别好,特有内涵!」

我被他逗笑了。

「不跟你贫了,拜拜。」

「他们来了?」

「是。」

「小玉,我……」

「李桐,」我打断他,「好喜欢你啊。」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删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录。

别墅大门的锁孔,发出齿轴扭转的声音。

那些人迅速鱼贯而入,挡住了仅有光亮,像一群索命的鬼。

三.李桐

小玉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忽然,四周的景色全变了。

墙皮开始一块块地褪色,脱落。

所有的家具开始化为灰烬,扩散,凭空消失在原处。

十几秒之后,整个别墅的室内,变得满是焦土,破败不堪。

继而,这别墅的承重墙也开始碎裂,瓦解。

天花板落下巨大的石块。

我迅速逃出了门,紧接着便听见身后巨大的轰隆声。

那别墅,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愣在原地,很快明白,这是 Detrick 公司做的,在新的时间线。

新的时间线,他们杀了孙教授,并毁了整个别墅,销毁了一切证据。

而小玉……

我再一次失去了邱小玉。

我呆立良久,雨水落在我的身上,却已不觉得寒冷。

此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想要回想小玉的样子,却悲哀地发现,我已经四年没见过她了。

这通电话,像一场梦。

一场给了我希望的梦,却恶狠狠地让我,重新一次失去她!

干嘛要做这场梦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将我的思绪打断了。

两辆警车停在我身前。

接着,几个警察迅速下车,扑上来,在我没做出反应之前,将我按倒,反剪了双手,戴上了手铐。

最后下车的人我认识,是当年在警局揍过我的警察。

此时,他有了更高的官职,正打着伞,抽着烟,在远处戏谑地看着我。

「李桐,四年前,我还真没怀疑你。」

他露出凶狠的表情。

「还他妈真是你杀了邱小玉!」

01

我被嫁祸了。

更可怕的是,我和小玉的通话改变了时间线。

而关于新的时间线,我没有任何记忆。

直到警方拿过我的卷宗,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成了 Detrick 公司的一员。

入职时间:2018 年 6 月。邱小玉死去的两个月前。

我成了仇家的一员!?

这记录显然是伪造的,可是,伪造的记录存留了四年,自然就会变成真的。

那警员扔了几张照片给我。

小玉躺在浴缸里,沉睡着,像以前每次看剧看到睡着时一样。可她周身裸着,遍布骇人的伤痕,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染红了整池水。

「三年前,邱小玉记者失踪,你来警局。我说我们立案了,但是没留下什么痕迹,很难查。当时,你在警局骂我,还记得么?」那刑警叼着烟,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还打了我一拳。」

「我记得被你躲开了。」

「没,你动作很快。」

「小玉不是我杀的。」

「去你妈的李桐,你真他妈恶心!」

他将那烟直接弹在我脸上,「当年你报案,表现得那么痴情,一边骂我一边掉眼泪,闹警局!当年队里所有的女警都他妈跟我求情,说别追究你袭警的刑事责任。现在我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故意卖给我们的破绽!」

「我再说一遍,小玉不是我杀的。」

「你这破绽好啊!没有罪犯敢袭警,没有罪犯敢像你一样嚣张。于是我们所有人都预设你是无辜的,带队搜你家的时候,没人认真,都在走过场!现在我明白了,你正是靠着这个破绽,瞒天过海!现在四年了,所有证据,以及邱小玉的尸骨,早被你销毁得一干二净!」

「我草你妈啊!你他妈聋了!小玉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杀的!」他猛拍了桌子,「说啊!」

他凶狠地吼着,而我陡然发觉,自己除了苍白的否定,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条时间线,关于邱小玉死后的四年,我没有记忆!

「你真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查到就去抓你了是么?」那警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说,我帮你说。」

「2018 年 3 月,Detrick 公司的疫苗事件,据传一些三四线城市的婴儿因此夭折。但当时新闻被压得死死的,Detrick 公司,美国企业,百亿市值,没人敢碰,除了你的女友邱小玉……」

「于是,2018 年 5 月,她开始调查 Detrick 公司,她当时 25 岁,做事很疯,不懂得隐藏,很快,Detrick 公司的上层都知道了。可奇怪的是,Detrick 公司没动邱小玉,却在 6 月份,邀请了你作为他们公司慢病新药的高级研究顾问……」

「当时你才 29 岁,根本没资格做高级顾问,为什么找你?一个月之后,7 月 14 日,邱小玉失踪了。当然,其实不是失踪,是一场谋杀!」

「2018 年 7 月 15 号凌晨三点,你下了飞机,一共杀了两个人,医药大学的孙教授,你的女友邱小玉。其中,你对邱小玉进行过长时间的殴打,并在最后,将其割腕,并放在浴缸里。浴缸的水温会影响法医的尸斑检测,你试图以此伪装成一个自杀现场……」

「但你很快意识到,你没法解释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你意识到,想要真正掩盖一切,只能清除所有痕迹,包括尸体!于是你将邱小玉的尸体肢解,抛尸,清理了自己的公寓,并做得极其漂亮,让警察没法查到任何线索!」

「接下来,2018 年 7 月 16 日,我们见面了,你演了一出袭警的戏码,用另一次违法,遮盖了你的滔天罪行!」

「四年了,李桐,这案子在我心上压了四年,终于让我在你扔掉的旧硬盘里,找到了这张照片。新建日期 2018 年 7 月 15,李桐,什么人会把一张尸体的照片藏在电脑里四年?整整四年!?」

他凑近我,眼睛几乎成了红色,似乎想要一口吃了我,「只有凶手。」

这是警方刑侦的不二手段,用证据,演绎出犯罪事实。

同时,给予嫌犯最大的压迫。

他做得很漂亮。所有的证据,全被合理应用,时间精确,动机明朗。

而且,情绪到位。

可是……

「周野周警官,我有破绽么?」

他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笑起来,因为我从他的审讯表现里,发现了一件很有利自己的事情:

他不是 Detrick 的人,绝不是。

「周警官,这四年,我也一直在追查邱小玉的死。为此,看了很多刑侦方面的书。」

「是吗?所以我的推理怎么样?」

「很精彩,但你我都知道,这些推理不过是个诱导。」

「何以见得?」他起身,新点了一根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周警官,你很清楚,那些证据的真实性存疑。照片,我的入职记录,都是你近期才找到的。你用这种证据去拼凑的故事,没法直接破案的,只能用来,诱导我露出破绽而已。」

「诱导你?」他轻笑,「我何必呢?」

「因为我确实有嫌疑,而你想要相信我,就必须证明我在你的审讯压迫下,毫无破绽。」

他抽着烟,不再说话。

「周警官,你也想扳倒 Detrick 吧?」

沉默。

许久的沉默。

而后,我看见他回身,关了一直对着我的 DV 机,拿起椅子,斜着抵住门,将椅背,卡在了门把手处。

这是警队里的很常见的动作。

堵门,然后便是揍嫌犯。

果然,门被卡住之后,走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剧烈地敲门。

他们喊着周野的名字,警告他不能动粗。

可他没理睬,径直走向我,按住我的脑袋,猛地砸在审讯桌上。

砰的一声,我的眼前一阵眩晕。

「李桐,你他妈把我当傻子啊!?」周警官吼叫着。

砰!

我的头再次撞在审讯桌上。

这次更精准,我的鼻梁瞬间传来剧痛,接着,那痛感蔓延到整个脑子。

我本能地仰着头,血液从鼻子里大股大股地流出,疼得没法说话,甚至没法呼吸。

而周警官走到我身侧,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脸,手掌扣着我的鼻子,猛地向下用力。

这次,痛感像针,数百根针。

我惨叫起来,手被手铐固定在桌子上,根本没法还手。

持续了十几秒,他终于停下来。

我大口喘着气,看着血液染透了整个前胸。

他大声警告着,「李桐你赶紧坦白,不然,打人这种事,我喜欢得不得了!」

说着,他又拽住了我的头发,眼看就要向桌子撞去。

「我说!」我吼着,「我说,我都说!」

「说什么?你应该说什么!」他高声质问着。

「说藏尸地,邱小玉的藏尸地。」

02

2022 年 7 月 15 日的凌晨一点钟,我被押往深城的近郊。

警车在荒林外停下。周野和两个辅警一同押着我,进入荒林,找了一片空地。

「就这儿?」

「就是这儿。」

「挖。」

周野说完,两个辅警便在凌晨一点半钟,拿着两根铁锹,开始挖地。

可是半个小时后,只是造出了数个半米深的土坑,什么都没挖到。

「你他妈到底确不确定啊?」

「绝不会错。」

「哥俩半条命都没了,尸体在哪呢啊?」

那两个辅警已经累得直不起腰,而周野在身旁,用手肘暗暗碰了下我,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将后背留给了我。

「你们俩这就不行了?平时练不练体能啊!」

我知道,他在提示我,现在逃跑。

「确定想好了么?这样,你会成为逃犯。」

这是周野在审讯室里给我的警告。

「想好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03

「周警官,你也想扳倒 Detrick 吧?」

审讯室里,我问出这句话后,周野足足沉默了十几秒。

接着,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 DV 镜头前,用极轻微的声音问我。

「凭什么信你?凭什么信你?」

他重复着他的问题。

我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邱小玉。」我悄声回答他,「我有,邱小玉的,所有调查数据。」

「调查数据?」

「对。」

「给警方,给我。」

「不在我手上,在 Detrick 手上。」

「Detrick 没销毁?」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份数据,所以,我要去夺回来。反正你们,不敢动 Detrick。」

「你敢?」

「我敢。」

「为什么?」

「因为,我没想活。」

他沉吟良久。

「演场戏吧李先生,我关了视频记录,在隐蔽监控下面演场戏。」

他回身按了 DV,拿椅子卡住了门把手。

「可能,会有点疼。」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柔和。

我说,「死都不怕。」

「确定想好了么?这样,你会成为逃犯。」

「想好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扳倒 Detrick 的唯一机会?」

「为小玉复仇的,唯一机会。」

04

荒林的空地上,我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狂奔。

跑出十几步才听见周野在身后叫嚷,「草!追!」

我没向后看。

我知道,周野不会尽力追赶,而另两个辅警,又被他耗尽了体力。

这片空地离警车不过三百米。这个距离之内,那两个辅警没理由能追上我。

我冲到警车边,坐进了驾驶座,扭动留在锁孔里的钥匙,发动汽车。

一个辅警握住门把手的同时,我顺利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驶上大路后,我在后排的垫子上找到了周野留下的钥匙,拆了手铐,将油门踩到了一百二,驶向太子路。

那里有一间夜店,是高磊每晚必会流连到清晨的地方。

对我进行如此完整的嫁祸,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就是我的师兄,十年老友——高磊。

05

找到高磊的时候,他正在夜店的厕所隔间里,和另一个年轻女郎私会。

「脱一件,一只爱马仕,怎么样?」

隔着门板,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一整晚的怒火,再也没法遏制。

我踹开门板,指着那少女,说「滚。」

「兄弟,你怎么来了?」高磊提着裤子,酒还没醒。

我关上门,锁紧,在一旁的纸盒里抽了至少一米长的卫生纸,卷在手里。

「张嘴。」我说。

「兄弟,到底怎么了?」

我没了最后一丝耐心,抬手捏住他的两腮,将那卷厕纸猛塞进了他的嘴巴,接着从后腰抽出警用的刀子,插进了他的大腿。

他发出闷叫,双手胡乱挣扎着。

「别动,别动。」我提醒着。

他不听,仍然挣扎。我愈发烦躁,于是拔出刀子,向着同一道伤口,重新刺了下去。

再拔出,再刺下去。

第五次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刀刃传来的坚硬阻力。那是他的腿骨。

「别动,行么师兄,别动。」

他满脸都是鼻涕和泪水,但终于听话了。

「我怕你求救,只能这样。」我帮他擦了下泪水,「看着我,看着我!」

「接下来我问你,你点头或者摇头,明白么?」

他猛地点头。

「骗我,就不止这条腿了,明白么?」

他愣了一下,再次点头。

「好,先问个简单的,我的硬盘,是你动的手脚。」

他盯着我,眼泪更凶了,头却不敢动。

「别害怕师兄,这是最简单的一题。」

他的头仍然不动弹。

于是,我手里的刀刃,在他的腿上,逆时针扭动了 45 度。

「我的硬盘!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回答我!」

他抽搐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很好,师兄,很好。」

「那我们现在进入正题。」

「邱小玉,是不是你杀的?」

四.午夜

01 - 邱小玉

「求求你了,说吧,那数据在哪!」

浇醒我的水,放了很多盐。

身上的每一处伤都在那水的刺激下,重新灼烧。

我把牙齿咬得和身上一样痛,仍然没法忍住尖叫。

当然,也没法回答高磊的话。

「小玉!」他捧起我的脸,「我在帮你你懂吗!」

我被他们重新带回了 Detrick 的大厦。

只是这次,不是一片祥和的酒会。

而是顶楼的私人实验室,在这种地方,他们能做任何事。

「小玉,告诉我那数据在哪,我去求总裁,让你活着!我不想对不起李桐!」

「高磊……」

「你想说什么,你快说。」

「现在,几点了啊?」

「三点钟了,小玉,你已经硬了六个小时,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三点了啊,那李桐应该下飞机了。他还说今天有惊喜给我呢,你猜会是什么?」

高磊的表情变了,似乎终于不耐烦了。

他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对身后的几个黑衣男人摆了下手。

那几个人走上来,换了花样。

是几把电棍,有小臂长短,顶端的电弧不断跳跃,发出剧烈的噼啪响声。

「小玉,我只是替人做事。」

说完,高磊背过身子。

终于,那电弧在我身上炸开了。

痛得,像是好几道铁棍贯穿我的身子。

我不知道他们按了多久的按钮,只感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样长。

很久。

很久很久之后,仅有的一小块清晰视野里,我看见高磊摆了摆手。

那电击停了下来。

可我浑身的肌肉仍在不自主地抽动,叫声完全哑了,很难听。好一会,才终于软倒,看着自己的眼泪和血一滴滴跌落。

现在的我一定丑死了……

不过还好,李桐只会记得我很美的样子。

「小玉,你撑不住的!说吧,那些数据在哪?」

我抽泣着,没力气说话。

他是对的,我守不了多长时间了。

高磊等了一会,不耐烦了,再次挥手,那些黑衣人又一次逼近,电棍发出刺眼的光。

「停手。」

忽然那实验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怎么能,这样对待邱小姐呢?」

02 - 李桐

高磊拼命晃动着脑袋,嘴里发出呜咽声。

「我明白,你没杀小玉,但你不是没动手。」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高磊,她死的时候你在现场,是么?」

他缓缓点了点头。

「她…… 没死在孙教授的别墅。」

他点头。

「她死在了你的公司里。」

他点头。

「而她的死,孙教授的死,自然都是你老板的命令。」

他点头。

「是你的老板命令你将小玉带回公司,亲自逼问。」

他点头。

「所以,小玉,是他亲手杀的么?」

他愣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睛。

得到这种答案,宛如看见小玉死在自己面前。

03 - 邱小玉

「邱小玉记者,我们终于见面了。」

Detrick 的总裁柳石城将一件西服披在我身上。

「除了疫苗,关于 Detrick 你还在调查什么?你隶属的山南周刊,还有多少人在调查这件事?」

「还有,那份数据,到底在哪?」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邱小玉记者你放心,如果你合作,我可以支付巨额的封口费用,并且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还有你的家人。」

「吹牛呢吧?」我忍着身上的剧痛,挤出了一个笑容,「Detrick 不是你的公司,是美国公司。所有的决策,包括制备低劣疫苗,暗杀孙教授,都是你美国主子授意的。如果这件事你处理不好,赔了美国股民的钱,很可能会被你的主子调去南亚,或者非洲。你保证我的安全?」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瞬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柳石城先生,你拿什么保证啊?」

他靠回了椅背,双手叉在胸前,随着喘息起伏着。

「邱小玉,我说我能保证你和家人的安全,你不信。」他拿出了手机,放在腿上,「那如果我说,我能杀了你和你的家人呢?」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点了功放。

「柳总,我们随时可以做事。」

「你们到哪了?」

「宁杭市西江区,学富路 43 号,锦福苑小区,6 号楼二单元 1004。」

「哦,到邱小姐的老家了啊?」

「你敢动我父母!」我吼着。

柳石城没理我,对着电话又问,「你们准备怎么做啊?」

「我们刚刚切断了这栋楼里的监控,之后会撬锁进门,切开天然气软管,五分钟之内可以完成一切。」

柳石城满眼得意,「等我的命令吧。」

他挂断电话,「邱小玉记者,现在,可以说了么?」

我浑身都在抖着,缓了很久,「可以,可以说。」

「太好了。」

「但是,要这么多人在场么?」

柳石城抬手,让高磊和一众手下离开了实验室。

我用眼睛扫了下捆在身上的绳子,「你就这样和我谈合作么?」

他微笑,起身,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我缓缓开口,「你们 Detrick 公司,哪只是疫苗一件事啊。婴儿护肤品含有糖皮质激素,保健品添加降压药成分,肾病药物肝毒性过高,你们的事情,还很多。」

04 - 李桐

我猛地拔出高磊腿上的刀子,抵在他的喉咙上。

接着,拔出了他嘴里的厕纸。

「是你老板,杀的邱小玉?」

「不然呢?」高磊哭喊着,「除了他这种美籍的,你以为我们真敢杀人?」

「他在哪?」

高磊盯着我,「你斗不过他的,兄弟……」

「少他妈叫我兄弟!你老板!Detrick 的老总在哪!?」

忽然,我身后的门板被再次踹开。

「找我?」

接着,我的后脑受了重重的一击,像是能将头骨震碎。

我倒在地面上,恍惚间看见一个中年人蹲在我面前,把玩着我的刀子,「看不出来,出手挺狠啊。」

「柳石城?」我问道。

「李桐李博士,我监视你四年了,你怎么才想起来找我啊。」

Detrick 大厦的顶楼,一间小型的实验室里。

他们将我绑在了一只椅子上,柳石城告诉我,「是啊,邱小玉是我杀的,但杀之前,我们玩了她六个小时。」

他将一个 ipad 架在我身前,点开了一个视频,将亮度和声音都开到了最大。

那是邱小玉被逼供的录像。

惨叫,哭喊,电流炸裂的声响,即使闭上眼睛也躲不掉。

我疯一般的挣扎,绳子在身上刮出血痕,我想要咒骂,可他们早已捂住了我的嘴。

那视频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而我的愤怒,让我几乎力竭。

然后,柳石城拿了一只羊角锤。

「李博士,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这正是我想要的。你很快会发现,无论自己多愤怒,都没法对抗我们。」

「我不急着问你,但我会摧毁你的所有意志,等你绝望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说,数据在哪!」

他叫手下按住我的手,然后对准手背,高高扬起手臂。

骨头碎裂,肌肉瓦解。

血液被那锤头带起来,扬在半空中再落下。

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我知道小玉为什么要做那件事了。我知道她为什么命都不要,也要揪着 Detrick 不放了。

这群人,是恶魔。

05 - 邱小玉

「你们 Detrick 公司,哪只是疫苗一件事啊。婴儿护肤品含有糖皮质激素,保健品添加降压药成分,肾病药物肝毒性过高,你们的事情,还很多。」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些调查。我可以提供费用,但你们要闭嘴。」

「我当然可以闭嘴啊,但我只查了疫苗,我说的是其他人的调查。」

「谁在调查?」

「那我们不清楚,我们这行竞争激烈,他们在调查的事都很保密。」

「那你刚才说的……」

「道听途说呗,不过看你的样子,这些事都是真的?」

「邱小玉,你耍我?」

「我没耍你啊,我确实知道不少事情,但咱们要慢慢谈啊。」

「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我知道很多啊,就比如…… 你。」

「我?」

「你的出身,你的过去,你的内心。」

「邱小玉,你查过我?」

「你是香港生人,父亲早逝,母亲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个美国人,90 年代,所有人都以为美国是天堂,但你到了才知道,那美国人不过是个蓝领,你住的地方和黑人社区一街之隔。你要受白人欺负,也要受黑人欺负,晚上还时不时遭到你继父的家暴。」

「邱小玉,你不该说这些。」

「但你很聪明,考上好大学,全额奖学金,后来进了 Detrick 药业,回到中国做了华南区的老大。一下子,成了人上人了。」

「邱小玉,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调查记者,也是我见过最性感的女人。但如果你还不闭嘴……」

「你本来想赚够钱,把你的母亲接回来,在深城你买了两套别墅了。可一切就绪,你的母亲却在纽约,自杀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直接提了起来,按到了身后的实验桌上。

「邱小玉!你敢羞辱我!」

他大吼着,终于发怒了。

时机刚好。

我一把抓住了那实验桌上的酒精灯,砸碎在他头上。

他被酒精刺激了眼睛,抬手去擦。

趁这一丝空档,我抓起那酒精灯的一块残片,直接刺向了柳石城的脖子。

可他反应奇快,脖子堪堪被划出了一丝血迹,便立即按住了我的手腕,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手腕断折的瞬间,那锐利的残片已经被他夺在手里。他利落地一扬手,划破了我的脖子。

锐痛,一闪即逝。

我感受到暖流汹涌地从颈部喷出,转瞬带走了我的全部力气。

06 - 李桐

「怎么样啊李博士!」

右手背烂掉之后,柳石城停下了锤子,浑身被汗水浸透,精致的发型完全散乱了。

他扯开我嘴里的布。

「四年前邱小玉的调查数据,在哪,告诉我。」

我被剧痛折磨得一直在颤抖,于是,他扇了我的脸两下。

「李博士?数据在哪?」

我看着他癫狂的神情,「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啊?」

「你害怕小玉,你怕极了。」

他盯着我,眼睛眯起来,「你在嘲讽我?」

「不,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小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东西在哪。但我有一个条件。」

07—邱小玉

看见我脖颈的鲜血,柳石城吓得退后了两步。

「你…… 你就是想要死。」他颤抖着说。

是,我就是想死。

柳石城发迹之后,学过多年的防身术。而我在激怒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利用他本能的反制,结束自己。

当然如果他的防身术太差,我也会找出新的空档自杀,只不过,很难下手。

我就是想死。

死在这,才能让 Detrick 的人安心,才能让我的家人,以及李桐,真的免于麻烦。

并且,这是我带出那份数据的,唯一办法。

08 - 李桐

「这就对了!李博士!提条件才是明智的,你要钱,还是要房子?」

「我告诉你数据在哪,你告诉我小玉在哪。」

「你说什么?」

「小玉的…… 身子,埋在哪?」

他愣了一下,「重要么?」

「我本来想娶她,但你把她杀了,现在,我想和她埋在一起。你说,重不重要!?」

09 - 邱小玉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柳石城喊着,「邱小玉你不能死!你告诉我……」

柳石城跪在我身旁,不断吼着。

可我听不清了,视野四周涌起黑色的潮水,慢慢向中央逼近,困意愈发猛烈。

最后,我陷入纯黑之中,脑海里只剩下一些遥远的声响。

「等我回来,给你个特大的惊喜。」

那是前几天他飞去研讨会之前,跟我道别时候的承诺。

「不会后悔的,你爱信不信。」

那是他在未来,对我说的话。

「做我女朋友吧。」

那是几年前的深夜,对我的告白。

李桐,好喜欢你呀。

10 - 李桐

「笑什么?李博士,很好笑么?」

「原来是那儿啊,你们竟然把她埋在那。」我笑着,「那人工湖,我还和她划过船。」

「好了,现在告诉我,数据在哪。」

「你刚刚告诉我了啊。」

「我刚刚,告诉你?」

「是啊。那份数据,一直都在邱小玉的身体里,她从孙教授的别墅出来之前,吞了 U 盘。」

柳石城愣了一瞬间,忽然大喊,「所有人,去找尸体!」

「来不及了柳总,你们快不过警察。」

「你…… 你装了窃听器?不可能!我搜过你的身!」

「不在我身上,」我指了指一旁刚刚包扎好大腿的高磊,「在我师兄那,就揍他的时候,顺手。」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警察闯了进来,而周野叼着烟,以很酷的姿态最后进了门。

「柳石城,你他妈完蛋了!」

警察纷纷举枪,在枪口之下,竟没人敢做一丝反抗。

所有人被铐上之后,周野解开了我的绳子。

他说看不出来,你是真拼啊,赶紧去医院吧。

我说你能不能再借我一只手铐。

「干嘛?」

「听说手铐揍人,很疼。」

「疼?疼那还得是羊角锤啊。别打死嗷,不然算防卫过当。」

11 - 李桐

那天,一共三个警察帮我按着柳石城,先后打断了他几条肋骨,右手腕,和左腿胫骨。

后来周野不让我继续了,说至少让他能拄着拐杖出庭。

我知道那是借口,他是怕我哪一刻忍不住,下杀手。

五.清晨

01 - 李桐

凌晨四点三刻,周野接到同行的电话,说小玉的身体从湖边的绿化带里打捞了出来,法医在现场直接取出了那块 U 盘,因为是铝合金全包裹形制,里面的内容几乎完好无损。

周野问我,要不要去现场看一下。

我说不了,她的尸体我见过一回,不想再看了。

「她大概也不希望,我见到她那副样子。」

他于是送我到医院处理了伤口,又将我送回到住所。

路上他问,为什么四年之后,突然得到了线索。

我说,你不会信,是邱小玉告诉我的。

他说,我信的。

离别时,他跟我敬了个军礼。

02 - 李桐

我回到家,看见地上仍然散落着邱小玉的遗物,便忍着周身的酸痛,重新整理。

收纳好一切,最后,是那部手机。

和黄昏时我刚翻出它的时候一样。

2% 的电量。

没有 SIM 卡。

没有讯号。

就好像什么都没变。

可其实,什么都变了。

我没再为它充电,将它一并放在箱子里,盖上盖子。

暴雨停了。

奇迹已经出现过了,只是,我仍没能救她。

手上的伤口发出刺痛,原来,是绷带被泪水浸透了。

短信的提示音。

无论是谁,我现在都不想理。

可是……

这是,那部旧手机的短信提示!

它还在接收信息?

除了她,还能是谁的信息……

02 - 邱小玉的信息(2015 年 7 月 15 日)

「失眠了。这个时间你肯定睡着了。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哎算啦不说啦,怕说了会失望。其实你挺笨的李桐,得嘞你好好睡吧周末见。」

03 - 邱小玉(2015 年)

发完第二条短信时候,我使劲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太羞耻了。

我还主动给他个死猪头发短信!?

说实在的我表现得还不明显么?

他姓李的连续三个周末约我出门,我连续三周都出现!

并且每次我都是前一天晚上敷面膜,大清早起来洗头化妆!

我不容易啊!

结果他就是不表白,厉害吧,就约我,就不表白。

但是他不表白,我也跟着失眠是什么剧情?

我还…… 发这种短信。

羞耻!

这和直接说「我喜欢你」有什么区别?

等会……

那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我喜欢你」。

打电话呗,现在说呗。

可是……

凌晨五点,他睡了吧?

睡就睡,吵醒了说!

「喂?」

「我去,李桐你接电话了?你还没睡!?」

「没睡。」

「那正好。李桐,我现在要跟你说件事,一件很严重的事!」

「还是我先说吧。」

「啊?」

「邱小玉,我喜欢你。」

「我去。」

「邱小玉,我这人嘴笨,木讷,直男,有时候甚至看不出来你化没化妆,有时候也看不出来你生没生气…… 我知道我早就应该表的,但一直怕被你拒绝。你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却到今天,都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被你喜欢。」

「你管这个…… 叫嘴笨?」

「这段话想了很久嘛,一直不敢跟你说。」

「现在忍不住了?」

「对啊,太想你了。」

「你才离开我几个小时呀。」

「是啊,才离开你几个小时呀。」

05 - 李桐

那一刻我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邱小玉总是跟我说,是我先和她表白的。

原来和她表白的,是 2022 年的我。

我也终于明白,原来让这部手机的不是 7 月 14 日的雷暴。

而是,我对她的思念。

「做我女朋友吧。」

「好。」

「但是李桐,你这声音…… 你是不是哭了?」

「啊?没啊。」

「哈哈哈哈你个大男人表个白还要哭!?」

「真没有。」

「不信!」

「爱信不信。」

「那既然谈了恋爱,咱得立个规矩吧,以后打电话,要先叫『亲爱的』。」

「没问题亲爱的。」

「乖哦。」

「但是,我也有个规矩。」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要暗中调查医药行业的话……」

「李桐,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碰了大型医药企业的恶性事件,记住,我能提供检测数据,我所属的机构足够权威,我还比那些老教授机灵,最重要的是,我会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你……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求你了,亲爱的。」

07 - 李桐

我们又聊了很久。

最后,她说一醒来就要打给我,彼此说了很多声拜拜,才挂断了电话。

原来,我们是这样开始的……

这次,我没跟她说我来自未来,没和她说死亡的事。

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无论我多用力,多认真地去改变历史,都不能保证,小玉会回来。

如果,我真的救不了她,至少,别破坏她那时的幸福吧。

末了,我瘫坐在地上,虽然机会渺茫,可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眼前的事物能有一丝变化。

就像每一次时间线修改时一样。

可是,许久,许久……

整个屋子,一片死寂。

直等到天边微微泛红,光缓缓洒进屋子。

我忽然隐隐听见了,一声啼哭。

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不是幻听。

因为那啼哭,正随着远处的光,渐渐清晰,明亮。

「老公!」我听见小玉在喊。

「老公你在哪呢?」

「你家子轩又闹啦!」

备案号 YX11Ynzzva1

妙蛙桃子​「听说,我是你的小说男主?」

男人黑色的蛇尾缓缓朝我脚下探来,恶趣味地圈住了我的脚踝。

我望向他金色的竖瞳:「那傻 x 系统骗你的,你是我书里的反派!」

「听说,我是你的小说男主?」

男人懒散地撑着脑袋,声线清冷。

而我,端正坐在小板凳上,微微仰头望向那边占据了沙发的汉服美男。

白发金瞳,黑色蛇尾,还有眉间一点红…

是我新书中的人设反派惊烛没错。

但是他怎么跑到这个世界了啊?!

还听说?他大晚上突然出现我的床上,就见过我,听谁说?

我在脑子里疯狂吐槽,没有注意到他垂落的黑色蛇尾朝我缓缓探来,最后圈住了我白瘦的脚踝。

冷血动物独有的冰量体温使得我瑟缩了一下,脚不由得往后动了动,想扯开他的蛇尾,却换来了更紧的禁锢。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听见他问。

我抬起头,撞进了他微微眯起的金色竖瞳里。

「在想你是听谁说的。」

我放弃挣扎,认真回答他,生怕这个文中的战斗力天花板一个不开心一尾巴给我抽死。

惊烛抬起白皙修长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个叫系统的,它告诉我的。」

… 又是系统?

我皱起了眉。

「它还告诉你什么了吗?比如说任务什么的?」

有系统就肯定有任务,我得帮助他赶紧完成任务,回到书里。

看到惊烛后,我发现我写的那本小说消失了。

这怎么可以!这本书我才写没多久,但是收藏量比之前所有的书都高,我还等着赚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呢!可不能就这么消失!

惊烛慵懒地撑着下巴,眼含笑意地看着焦急的我:「那你先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小说中的男主。」

我急的要死,直接爆了粗口:「这傻 x 系统跟你瞎说的!你明明是我书中的大反派!」

惊烛看着急躁的我轻笑:「那它骗我。」

「对!」

「那他说我保护你,就能永远摆脱你的小说也是假的了。」

啊?

我脑子卡住了。

我一个 21 世纪的遵纪守法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保护的?

我疑惑地摩挲着下巴:「它让你保护我?是我会发生什么吗?」

「它没说,就让我保护你。」惊烛说着,一直圈在我脚踝上的蛇尾却忽然上移勒住了我的腰,把我拽到他的面前。

我惊恐地看着他笑嘻嘻地用冰凉的手掌掐住了我的脖子。

「但是,我惊烛的命,怎么会让别人拿捏呢?」

惊烛那金色的竖瞳带着冰冷的笑意,还有,坚定的杀意。

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书里的他是笑面虎,可以杀伐果断,也会笑嘻嘻地一点点看着你死在他面前。

这一切,全看他心情。

刚刚还说这人怎么不杀了我,现在就来了。

我这个乌鸦嘴!

我用力扒拉着脖子上的手,拯救自己。

惊烛只是笑着看我挣扎,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他今天的心情是想虐杀我!

就在我已经翻白眼的时候,余光忽然跟窗外一双完全纯黑的眼睛对上!

红衣女人苍白腐烂的脸正紧紧贴在落地窗上,她的嘴被缝了起来,干涸的血将她的下巴糊住,而她那毫无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带着惊人的恨意。

最重要的是,我住在十一楼!

惊烛也察觉到了身后的怨气,他毫不留情地将我甩到沙发上,冷着脸转身,对上了窗外的女鬼。

只不过,那个女鬼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猛地歪了下头,狰狞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硬生生将嘴上的线蹦开,猩红的血擦在了落地窗上。

她抬起手沾着那血一字一画地写下了一句话:我终于找到你了,孟姣姣。

孟姣姣… 不是孟娇娇。

我在这个世界明明叫孟娇娇。

见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那女鬼身形一闪,直接穿过了落地窗朝我飞来。

最关键的是,站在我面前的惊烛竟然侧开身给那个女鬼让了路!

我捏马…

我只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起完,那女鬼就掐住我的脖子,直接将我举了起来。

比刚刚惊烛狠多了。

「救… 我啊…」我挣扎着,艰难地朝那站在一边看戏的惊烛伸出了手。

他却蛇尾一盘,悠悠坐在那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看戏的笑,根本没有出手救我的想法。

妈的!

就在我以为我要就这么死了的时候,惊烛动了。

他盘在身下的蛇尾一动,缠住了女鬼掐着我的手臂。

随即,他的蛇尾用力一绞,我竟看见了那女鬼的手臂化作一堆 0 和 1 的数字炸开了去。

什么情况?!

我从半空中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堆 0、1 又化成烟雾消散在了空气里,脑子里一团浆糊。

女鬼发出一声尖啸,后退一步,捂着散发着黑气的断口恶毒地盯着惊烛:「你不是也要杀她吗?为什么阻止我?!」

惊烛滑到我身边,轻笑着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金色的竖瞳打量着我已经被掐青的脖子,回答女鬼的语气桀骜又不屑: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杀我想杀的人?」

giao!那你怎么不早点救我?!

我想大骂,但瞅了眼那恐怖的女鬼,最终选择安静如鸡,甚至大胆地伸手抱住了惊烛往我腰上缠来的黑色蛇尾,讨好似的朝他眨了眨眼。

惊烛顿了顿,随即嫌弃一啧,但没收回蛇尾,而是转头看向愤怒的女鬼,金瞳淡漠:「来了没带礼?」

女鬼被他这突然的话整得一懵,随即气愤地嚎道:「我带你娘的礼!」

惊烛打量了「一手空空」的女鬼,不爽地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自顾自地说道:「不带礼那就把命留着吧。」

说完,他再次选择毫不留情地把我甩到了沙发上。

像沙包一样被掐起来,又放下来,还被无情甩的我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我勉强也能算是你半个亲妈!你能不能轻点!」

惊烛转头淡淡瞥了我一眼,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等我弄死她了,你也跑不掉。」

淦!忘了这人也要杀我了!

我默默忍着身上的疼痛从沙发爬下来,朝门移去,想逃跑。

结果刚走两步,我的腰上也出现了熟悉的缠绕感。

耳边是女鬼痛苦的尖叫和那道久违的机械男声。

我又被重新拽回了惊烛面前,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团 0、1 炸成烟雾散去。

那个女鬼… 是死了吗?

惊烛妖冶的脸离我只有几厘米,我吓得眼神乱瞟,结果却听到他说:「直视我。」

我下意识接了句:「崽种。」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个度。

「不是不是!!!我不是骂你!这句话是我们这边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我看多了下意识就接上了!」我赶忙挥手解释,害怕地跟他的竖瞳对上。

惊烛面无表情地跟我对视,声音毫无起伏:「是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是的!不信你问你脑袋里的系统!」

他沉默了一瞬,结果下一秒开口却是:「它说不是。」

……?这个系统真的是想保护我吗?

我咋感觉它恨不得我死快点呢?

「我觉得你这个系统就是想搅混水,你不能听它的。」我感受着腰上蛇尾不断勒紧,心里也慌了,但是面上却格外冷静。

我深切地理解了眼前的窘境:他的系统根本靠不住,我得攻略惊烛。

而惊烛是我和她创造出来的,我对他的了解是,他喜欢软妹,爱撒娇的软妹。

惊烛冷笑,蛇尾又把我向他面前拉了拉。

我鼻尖差点撞上了他的鼻尖,我下意识往后仰头,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料这个动作正好将我脆弱的脖颈送到了他面前。

待我反应过来时,他冰凉的手指已经贴在了我的脖颈上。

那里是被他和女鬼一起掐出来的青色痕迹。

我以为他又要掐我,吓得我立马捂着脖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里甚至蓄上了泪:「你要是想杀我,能不能干脆点?」

那种窒息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了!

惊烛怔了怔,随即屈起手指轻轻擦过我微湿的眼角,声音轻轻:「哭什么?」

大抵是他的动作太温柔,我晃了晃神,心里更加委屈了,黄豆大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溢了出来。

就在我准备开口控诉他的时候,惊烛舔舔唇,轻笑:「你一哭,我就更想折磨死你了。」

我立刻止住了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恶魔。

?他不应该心软吗?!

等等,难道是我不够软?

沉思. jpg

他朝我挑了下一端眉,催促:「继续哭啊。」

我飞速擦干泪:「不… 不哭了。」

说着,我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软着声小心翼翼开口:「你别杀我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孟娇娇!软起来!

为了保命,攻略这个雄性人蛇。

我垂下眸。

「能松一点吗?勒得好紧。」我轻轻拍了拍腰上的黑色蛇尾。

他光滑的鳞片冰冰凉凉,在这大夏天摸起来倒是舒服,我没忍住多摩挲了两把。

惊烛身子僵了僵,却没有把我甩到沙发上,而是把我放了上去。

「目前,我不会杀你。」

我正摸着被勒疼的腰想着这男人怎么突然不甩我了,听到这话,我惊讶地抬头望向他:「为什么?」

惊烛不爽地眯了眯竖瞳,咬牙道:「那个系统说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哦吼!

我眼睛瞬间亮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吟吟地凑到了我面前,他的白发垂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但是,并不妨碍我折磨你。」

… 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惊烛没有杀我,也没有折磨我。

就是我的卧室被他抢了。

我试图跟他讲道理。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亲妈,你怎么能让我睡沙发呢?」我大胆地拦住了正往卧室滑去的惊烛。

「什么是亲妈?」他蛇尾盘着,立起的上身比我高了很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很有压迫感。

我仰着头跟他半垂的竖瞳对视:「你是我笔下的人物,我可以说是你的亲妈啦。」

他又继续问:「那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我不是…」我卡了一下,随即笑道:「因为你是我和别人一起合作创造出来的呀。」

惊烛压下身来,跟我平视着:「另一个是谁?」

我收起笑容:「… 一个朋友,已经去世了。」

惊烛歪了歪头,盯着我看了一会,才起身,一尾巴把我从他面前拨开了。

我踉跄了两步,还没站稳,又听见滑进屋子的他喊我。

「孟娇娇,过来给我换床单。」

「惊烛!你不要太过分…」话说到一半,某人转身冷冰冰地盯着我,我瞬间感受到了被猛兽盯住的威胁,话在嘴边硬生生改了口。

「不要太过分可爱了…」

被迫口是心非的我委屈巴巴地走进卧室给惊烛换了新床单。

期间,惊烛像是在故意找事。

时不时地用尾巴过来圈我的脚踝,看着我踉跄一下摔倒在床上。

等我转头瞪他的时候,他就双手环胸,毫无畏惧地跟我对视,甚至还会朝我挑衅似的笑笑。

这人!

我攥紧了拳,深呼吸两口,爬起来继续铺床。

惊烛又在旁边像个大爷一样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床边一角,声音慢慢:「孟娇娇,那边没铺平。」

我怒目瞪他:「我还没铺到那边!」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舔舔了唇:「你这是… 在吼我?」

「… 我哪敢。」我笑了笑,乖乖去铺床。

在某个讨厌的雄性人蛇打扰下。

铺完床,我被惊烛无情地赶出了本属于我的卧室。

「惊烛!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靠在床上,嚣张地朝我扬了扬下巴:「不爽来打我。」

… 淦!

我狠狠地跺了下脚,转身朝自己的沙发小窝走去。

结果被他喊住。

「喂,孟娇娇。」

我气愤地转身:「干嘛?!」

「帮我关门。」

我指着他放在门边晃啊晃的蛇尾:「你明明可以自己关啊?!」

他笑:「我就不。」

… 行。

我气汹汹地走过去将门关上,还不忘给里面笑着看我的惊烛一个恶狠的眼刀。

「你个坏蛋!」

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我慢悠悠地收起了脸上的愤怒,目光平静。

耳边是惊烛在卧室里被我骂后的笑声。

听着,我也缓缓勾起了唇,满意地转头看向落地窗上女鬼留下来的血字。

孟姣姣… 快二十七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呢。

我眯了眯眼,张嘴无声地念了念。

「孟姣姣。」

念完,我低头笑得更开心了。

我在心里轻松说着。

随后,我的脑海里出现了那道冰冷的机械男声。

系统的尾音调皮上扬,像是在期待。

我视线转到面前的门上,想到卧室里的人,扯了扯嘴角:

机械男声恢复了毫无起伏的冰冷声线: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跟那双金色的竖瞳对视上了。

刹那间,心脏骤停。

「你干嘛?!」我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把人推开,没好气地说。

惊烛冷冷瞅着我推他脸的手,仿佛在说:我得像个办法把这人的手砍了。

我默默收回手,慢声细语:「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他穿着昨日的汉服,坐在自己盘着的蛇尾上,拽得二五八万:「我要洗澡。」

我无语地指了指浴室:「浴室就在那你去洗呗。」

惊烛不爽地甩了甩尾巴:「我不会用。」

「你问你的系统啊?」

闻言,他撇了撇嘴:「它总是骗我,不告诉我怎么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委屈(?)。

我挠了挠头,撇开自己奇怪的想法,带他去浴室。

「听说,这个是红冷蓝热。」惊烛指了指花洒的开关,颇为认真地说着错误答案。

我仿佛看傻子一样瞟了眼他的脑袋,企图跟里面的系统进行眼神交流。

「红热蓝冷,它骗你。」

惊烛站在我身旁,长长的蛇尾蜷缩在小小的浴室里,还有尾部一截在门外。

我艰难地在他尾巴的缝隙寻找着一个落脚的地方,正好在花洒底下。

介绍完花洒,我又跟他说哪个是沐浴露和洗发水。

惊烛双手环胸,表情淡漠平静,但是那双金色的竖瞳却紧紧跟随着我的手指,生怕错过我的一句话。

「懂了吗?」我仰头望向已经快顶到天花板的惊烛。

他看了我一眼后又转向花洒,不确定般重复了一句:「红热蓝冷?」

我点了点头,正想后退一步给他做个示范,结果他直接压下身来,修长的手指捏着开关轻轻朝蓝色方向一转。

冰凉的水瞬间给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我尖叫着想往后退,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看戏的罪魁祸首惊烛,于是心思一转,脚后跟一蹬直接朝他怀里扑了去。

他微微敞开手,稳稳接住了扑过去的我。

「疼…」我额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忍不住疼得喊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带起了胸膛的微微颤动。

我抬头,却只看到他冷冷垂着的金瞳。

刚刚的一切,仿佛我的幻觉。

我微微皱起眉,身后的花洒还在滴着水,细小的水珠溅在我的小腿上。

「你干嘛突然开花洒?」我瞪着他。

惊烛伸手去接了接水,声音淡淡:「想试试。」

我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僵了身子。

我还保持着扑到他怀里的姿势,他微微向前倾去接水,使得我和他的胸膛距离再次拉近,就像……

他来拥抱我一样。

「喂,孟娇娇。」他忽然喊我。

「干吗?」我反应过来。

惊烛轻轻笑着,抬手用刚刚碰到水的手指往我脸上蹭了蹭,声线依旧清冷,带着笑意:「你脸红了。」

他本就冰冷的体温混着凉水,贴在我不知何时发起烫的脸颊上,冷的我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结果踩到了他蜷缩在浴室里的蛇尾,脚步踉跄。

惊烛迅速拽着我的胳膊一扯,把我又扯进了他的怀里。

我揉着被二次伤害的额头,还没抬头,就听到他恍然大悟的声音。

「啊… 你是在故意往我怀里跑吗?」

?什么话?

我抬头跟他坏笑的眸子对上,没好气冲他:「你好大脸啊!」

说完,我转身把花洒关上,然后暴躁地踢了踢他占据整个浴室的蛇尾:「让开!我要出去!」

他斜倚着墙纹丝不动,朝我扬了扬下巴,表情欠打:「出去呗,我又没拦你。」

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硬生生在他的蛇尾下找到下脚地,一点点朝外面移。

结果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他蛇尾一动,卷着我的腰又把我拉回了原位。

「你有病呀?」我在原地无能地跺了跺脚。

惊烛挑了挑一端眉:「继续出去啊。」

我咬牙,转身继续往外走,结果刚到门口就又被他拉了回去。

我转身正想骂人却看到了他的腹肌。

我呆了两秒,随即快速捂住了眼睛吼他:「你脱衣服干吗啊?!」

他理所应当:「洗澡啊!不然干吗?」

我正想说他洗澡还把我拉进来,结果嘴还没张开,他的蛇尾又圈住了我的腰,把我送到了门外。

「不陪你玩了。」

我无语:「谁要你陪我玩了啊?!」

他只笑,没回答。

我听着身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忍不住道:「你洗澡不知道关门吗!」

惊烛悠闲地用蛇尾碰了碰我的脚踝:「尾巴太长了,塞不下。」

我气愤地进了卧室,扔下那个暴露狂一大早开着浴室门洗澡。

我站在床边,打量着这个被惊烛睡过一晚的房间。

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叠好的被子。

是的,那个大反派人蛇竟然会起床叠被子!

我还以为他会留给我呢。

我习惯叠成一个小方块,而他则是折成长条,摆在靠里的地方,就像古装剧里的一样。

我靠着门,打量着惊烛叠好的被子,在心里问:

001 号的声音有些卡顿,像是进了水的老式录音机,但能听懂:

?什么东西?负的?!

我默默攥紧了拳,最后叹了口气,努力思索着怎么攻略这个雄性人蛇。

最后,思着索着的我成功玩起了手机…

我正在手机上面刷着帅哥,看着十个视频里的九个擦边男,心如止水。

直到屏幕上的弹幕全部变成了一句话,帅哥的脸也卡在了一个极其鬼畜的地方。

是那个女鬼。

她没死。

我勾了勾唇,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卧室的衣柜。

透过衣柜的门缝,我跟一只满是怨恨的血眼对视上。

也就在那一瞬,衣柜门被推开,一抹红衣朝我扑来。

我正想抬手掐住女鬼的脖子报仇,但是忽然想到了门外还在洗澡的人蛇,我笑了,随即快速拧下门把手冲了出去,嘴里不忘尖叫着大喊有鬼。

我一脸惊恐地冲进了浴室,扑进了浑身是水的惊烛怀里,还借机摸了把他的腹肌。

「惊烛哥哥,有鬼…」我环着他的腰,满眼含泪,嘴上不知怎么的,就蹦出了这么个些许不太妙的称呼。

他随手将额前的发向后捋了一把,然后低头盯着我害怕紧张的脸,痞里痞气地笑了笑:「谁是你哥哥?」

他额头上的一滴水滑过他眉间的红痣,顺着高挺的鼻梁而下,最后啪嗒一下砸在我的唇上。

人蛇我的某癖狙击!

顺便给大家推荐我的另一个某癖狙击!猫耳!会撒娇的猫猫谁不爱呢~

还有又奶又狼的外星人!!嘿嘿,各位看官来看看呀~

魅影小神狸1、

午夜,父亲和儿子捉迷藏。

儿子紧闭眼睛报数,父亲悄悄的躲进卧室的衣柜里。

报数完毕,客厅里响起儿子的脚步声,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爸爸。然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儿子将房间里所有隐蔽的角落一一翻遍,依然找不到爸爸的影子。

终于,他开动了脑筋,跑到大门前,试探着扭动门把手。

下一秒,儿子兴奋的大叫:“爸爸,原来你在外面呀。”

——《捉迷藏》

2、

午夜,一个老人突发急症,家人迅速的拨打了 120。

120 来的很快,十分钟未到,门外 “呜呜” 地响起了警报灯。

救护车停在门口,上面下来两位医生,一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

男医生叫道:“把人背出来呀!”

家人依言将老人背了出来。

女医生叫道:“把人送进车里呀!”

家人又依言将老人送进了车里。

车门关闭,警报灯再次响起,救护车 “呜呜呜” 地钻进了黑幕里。

几分钟过去,愣在当地的家人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辆救护车里没有陪乘家属。

“快打电话问问呀!”,焦急的家人再次拨打 120。

未等电话拨通,一阵警报声响,远远地驶来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上下来两位医生,一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

男医生叫道:“把人背出来呀!”

——《救护车》

3、

午夜,刚从厕所出来的刘老师听见远处有人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跳楼啦!”

他迅速下楼,朝声音方向奔去。

最后,刘老师来到了操场,他看见,一根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女学生正面对他张牙舞爪的呼喊。

刘老师跑过去,焦急的问:“谁跳楼了?在哪呢?”

话音未落,呼救的女学生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她自指头颅厉声大叫:“在这儿呢!”

只听 “嘭” 地一声闷响,女学生瞬间倒地。

她的四肢变得扭曲了。

——《跳楼者》

4、

某城,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突然针锋相对起来,他们日复一日的互相谩骂,逐渐发展成了打。

没有起因,没有缘故,没有来由,一味的争斗,愈来愈凶。

终于,三年后的某个午夜,一只老鼠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夫妻的床柜。

不一会,它从床柜的夹缝里叼出两颗公鸡头。

孤立的看,这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然而,没有人能想到,从那个午夜开始,争吵的夫妻竟然重新恩爱了。

(三年前,这对夫妻毒死了三只幼鼠。)

——《复仇》

5、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做皮货生意,经常整月不回家。没有法子,我六岁的时候,就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二零零七年九月二十四号那天,爸爸妈妈又贩货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看家。

那天天气阴沉,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空气燠热且沉闷,我吃完晚饭就睡觉了。

午夜,朦朦胧胧中,客厅里响起 “吱吱咯咯” 的摩擦声,我被吵醒,竖起耳朵去听,似乎是窗扇摇摆的声音。

“明明锁上窗户了呀?怎么会被风吹开了?”

我纳闷的很,打开电灯,下床准备去关。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扭开房门,走进客厅的一霎那,我发现,一个陌生男人笑嘻嘻的盯着我。

他在摇窗户。

——《诈》

6、

我曾经亲身经历过灵异事件,它太诡异了,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我喜欢钓鱼,每逢休息日就拎着鱼竿、水桶跑到涑水河钓鱼。

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二十三号,早晨,雾很浓。

吃完早饭,我提着鱼具去钓鱼,出门的时候,邻居一个叫毛毛的男孩凑过来,他一脸渴望的央求道:“哥哥,这次带我去钓鱼吧,我站在岸上不说话。”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一软,答应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半个小时,在涑水河边的一棵柳树下停住。

打窝、抽杆、穿饵、排线,一气呵成。

然而,刚下完钩,我们傻眼了。

脚底的水面上,竟然漂浮着一具死尸。

她面孔朝下,颈项腊白,身材瘦长,黑衣、黑裙、黑发,溺水未久的样子。

我吓坏了,慌忙返身狂奔,边跑边喊:“毛毛,你站着不要乱跑,我回去叫人!”

毛毛是个听话的孩子,听见我的嘱咐,依样学样地喊过来:“知道啦,你快点回来,我不跑!”

虽然,我跑的很快,但是一来一回,加上找人,还是废去了四十多分钟。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甚至没有办法向跟来的村民解释。

河面上的女尸不见了。

本该她漂浮的地方,变成了毛毛。

——《替身》

7、

我的大学同桌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宁宁,农村人,家住东北双鸭山。

我记得她的脖子上总挂着一个绣满玫瑰图案的布香囊。

某天课间。

我问她:“里面是什么?”

她笑嘻嘻的说:“平安符。”

“打开看看?”

“奶奶说,打开就不灵了。”

最后,我还是抢过来打开了。

香囊里面没有符,里面藏着一张白纸,纸上只写着六个黑字:

“宁宁,你去死吧!”

从那天开始,宁宁变得阴郁了。

——《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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