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霸道总裁文中的女配怎么办

2023-02-07T00:00:00Z | 103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2-07T00:00:00Z

如果你是霸道总裁文中的女配怎么办

如果你是霸道总裁文中的女配怎么办

小夏​当我发现我是一个《霸道总裁》文中的恶毒女配时,我和霸总已经结婚两年了。

按照书中的描述,还有半年我就得退位让贤。

而这半年就是我一边作死一边推进男女主感情发展的半年。

一、

早上起床,按照惯例,我给我那亲爱的老公准备了他最爱吃的三明治和他最爱喝的手磨咖啡。

然后给他系好领带、系好袖扣子,将他送出了门。

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尾,我脑子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曾经那些被我遗忘的东西此时全部想了起来。

这一瞬间真的是醍醐灌顶,仿佛进入了顿悟之境。

事情是这样的。

25 年前,我带着前世的记忆胎穿到了这本书的世界。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自己是穿书。

直到一个男人笑得见眉不见眼地说:「宝宝,咱们以后有名字了,咱们叫「温慕乔」,温仲康的温,乔雅的乔,你觉得怎么样?」

温仲康就是面前的男人,也就是我爸,至于乔雅,不用想,肯定是我妈了。

温慕乔,

温仲康爱慕乔雅。

怎么说呢,

有点儿油!

虽然温慕乔这个名字我听着有点儿耳熟,但是我也没有深想。

毕竟像这么毫无新意的名字,重名的几率太高了。

接着他又说:「我女儿真漂亮,昨天沈老二还想让咱们把乔乔订给他儿子当媳妇儿。哼,他想得倒是挺美。」

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呵呵,我倒是觉得小括号挺好的,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以后也不担心女儿受欺负。」

「他敢!我看谁敢欺负我女儿,我跟他拼命!」

……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我就没听见了,我脑子里只剩下了「小括号」这个名字。

沈。

小括号。

沈括。

沈括??

沈括!!!

一瞬间我终于知道温慕乔这个名字给我的熟悉感来自于哪儿了。

这不正是我胎穿前刚看的一本书中的人物吗?

那是一本霸总甜宠文。

作为霸总甜宠文的标配,一个是霸总,一个就是甜宠。

在那本书里,霸总是沈括,一个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霸道总裁。甜宠是习暖暖,一个元气满满、温暖向阳的小秘书。

初入职场的小新人,在工作中她遇到了无数的挫折和打击,可即使如此她依然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期待。

她的这一份单纯和坚忍让总裁大 boss 另眼相待,他不仅没有责怪她的失职反而给了她很多的帮助。

就这样,慢慢地,大 boss 对小秘书由最初的好奇转化为深深的喜欢。

两人由此而开启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而一段美好的爱情想要持久坚韧,就必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添砖加瓦。

温慕乔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温慕乔和沈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个人从小就订下了娃娃亲,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领证了。

温慕乔很爱沈括,但是沈括对温慕乔的感情则是责任大于爱。

或者说在习暖暖之前,沈括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他的事业、爱情似乎就好像被安排好了一样,他只需要按步走就行了。

可是习暖暖的出现就像一道阳光,它划破了一潭死水的沉寂,激发了沈括从未有过的激情。

不过两个人是清白的,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满是爱的泡泡,但是他们一直没有越过道德的边界。

为了推进剧情发展,这时候就该温慕乔出场了。

作为妻子,她很快发现了丈夫的异常,就这样抽丝剥茧她找到了习暖暖。

然后就是各种打压,欺负习暖暖。

她的种种行为不但没有对习暖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沈括认清楚了自己对习暖暖的感情。

到这里我只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就这样,一次一次的作妖后沈括越来越讨厌温慕乔,甚至提出了离婚。

温慕乔哪里肯同意,她直接找人绑架了习暖暖,想要毁了她。

这一下彻底触碰了沈括的逆鳞,他用雷霆手段搞垮了温家,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温慕乔扔给了几个小混混。

就这样温慕乔无声无息地死了。

而沈括则和习暖暖幸福美好地生活在了一起,后来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Happy ending!

你妹!

当我知道我是穿书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珍爱生命,远离沈括!

而我也是这样做的……

呃,在三岁前!

三岁前的我充分展示了自己对沈括的讨厌。

看到他,必哭!

靠近他,必咬!

有奶一定留着往他身上吐!

有尿一定等着往他身上撒!

就这样,沈小括号看到我就躲。

对此我很欣慰,我觉得只要我再接再厉,我一定可以和沈括成为路人。

可是老天爷偏要跟我作对。

在我 3 岁生日那天,「啪」,好像什么东西撞了我脑子一下,一瞬间我对于穿书的事完全不记得了。

满眼满心里只剩下了沈括那张让人垂涎欲滴的脸。

往后 22 年,我成了沈括的脑残粉,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跑,而他似乎也乐意这样被我骚扰着,从未拒绝。

这不仅助长了我的气焰,而且就这样毫无疑问地,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不,坟墓!

站在别墅外,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直掐得自己涕泗横流。

MD,美色误我!

走进别墅,客厅的饭桌上还摆放着精致的三明治和冒着热气的手磨咖啡。

没有动。

仔细想想,从 4 天前开始,沈括突然就不吃我做的早餐了。

他给的理由是:太早,不饿!

我没有深想,仍然每天早起给他做。

我总是想着:也许他今天饿了呢?如果他饿了却没有吃的怎么办?

可是现在,随着记忆复苏,我终于知道了原因。

不是他不饿,而是他要留着肚子去公司吃习暖暖给他带的早餐。

习暖暖说早上喝咖啡不好,习暖暖说三明治没有烟火气。

习暖暖说:「我最喜欢吃豆浆油条了,还有我自己熬的小米粥,沈总,您尝尝!」

「嘶…… 呼!」

我揉了揉胸口,有点儿疼,怎么办?

二、

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做的三明治,我只感觉味如嚼蜡。

贼老天,不干人事儿!

如果我一直记得穿书的事儿,我就不会往沈括面前凑。明知道他将来会喜欢别人还要跟他掺和到一起,那不是犯贱吗?

如果我是此时此刻才穿书过来,我一定会立马提出离婚,和沈括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刀两断。

可是,22 年啊,我舔了沈括 22 年,我是真的爱他。

沈括对我是特别的。

我一直觉得沈括是爱我的,即使不像我爱他那么深,但我依然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这也是我能够追在他身后那么多年的原因。

现在你告诉我,他不爱我,还另有真爱。

是想怎么样呢?

搞死我吗?

这时家里的保姆开门进来了,看到我,她问:「夫人,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猛地站起身,「张妈,做点儿先生爱吃的菜,我中午去他公司。」

「好的。」

「您先准备,我出去一趟。」

「好。」

我开着一辆红色跑车离开了别墅,然后径直去了医院。

我这个月的生理期推迟了一周,本来我是没放在心上的,毕竟我的生理期向来不准。

可是当记忆复苏我却想到了一件事。

在原文里温慕乔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她自己不知道。

有一次她去公司找沈括,一推开门就看到习暖暖正在给沈括系领带。

其实他们之间没什么。

只是习暖暖不小心把咖啡泼在了沈括身上,而一直由温慕乔给他系领带的沈括根本不会这种事,于是只能由习暖暖代劳。

可是温慕乔不知道。

她跟疯了一样上前一把抓住习暖暖的头发,抬起手就要打她。

沈括哪里会让她得手,他一把抓住温慕乔,将她推了出去。

就是这一推把温慕乔的孩子推没了。

而因为没了孩子,温慕乔对习暖暖的恨意更深。

难得的沈括对她生了点愧疚,将习暖暖调离了秘书部。

不过这个剧情不是为了温慕乔,而是为了促进沈括和习暖暖的感情。

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稳稳地开着车往医院去。

我和沈括结婚两年,但一直做着保护措施,对于生孩子的事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强求。

沈括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

于我而言,我只是想多跟他过几年的二人世界。

很快医院就到了。

很麻木地,我挂了号去了妇产科。

然后是等号、看医生、缴费、做检查、等结果。

整个过程用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没法想。

医生看着化验单,她说:「从结果来看你确实是怀孕了。」

我心里微微颤了下,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这里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我和沈括的孩子!

虽然没有心理准备,但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满心茫然。

医生问:「这个孩子你打不打算要?」

我猛地抬头,打不打算要?这是什么问题?

不,这竟然真的是一个问题。

因为我迟疑了。

直到走到医院门口我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抽离。

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我深吸一口气,开车往回走。

22 年的感情,两年的婚姻,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想因为一本书的剧情给我的生活判死刑。

沈括,拜托你,不要让我失望。

回到家,张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她一边装盒一边笑着说:「现在像夫人和先生这么恩爱的夫妻可不多了,看着就让我羡慕。」

以往的我肯定会笑得一脸开心,可是此时此刻我却连牵动嘴角的能力都没有了。

别墅离沈括的公司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等我到他公司楼下时,正好 12 点。

前台认识我,不用通知,我径直上了专用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 32 层。

首先看到我的是徐然,沈括的助理。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一僵,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不过瞬间就恢复正常了。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我轻笑了下,「沈括呢?」

徐然说:「总裁在办公室,我去通知。」

我一把拉住了他,「不用,我自己去。」

沈括的公司虽然我来得不多,但还是认识路的。

走到总裁办公室外,我轻轻地推开了门。

这个办公室的采光很好,正午 12 点,耀眼的阳光透过干净透亮的玻璃射了进来,洒了一屋子的光芒和温暖。

迎着光我看见了桌前坐着的一男一女,他们面前摆放着可爱的猫咪饭盒,两个人坐得很近,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饭盒里的东西。

女孩儿似乎说起了什么,脸上带着笑。

男人抬起头,认真地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此刻的男人似乎格外地温柔,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温柔。

害怕是自己看错了,我拿出手机对着这一幕按下了拍照键。

「咔嚓!」

我轻轻地「啧」了声,糟糕,忘关声音了,打扰了这一幕,真是该死。

两个人似乎对于我的出现非常意外,他们的表情都有那么几秒的怔忡。

在沈括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仅取悦了我。

没忍住,我「扑哧」笑出了声。

沈括皱着眉看着我,那脸色好像对我的到来很不满。

哎,沈括啊,真是伤人。

习暖暖脸色一白,兀地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快,带着一旁装汤的盒子整个泼了。

「啊!」

汤洒在她的腿上,烫得她惊叫出声。

沈括快速起身,一把拉着她往后退。

我转身离开,不愿再看后面发生的事情。

毕竟都是体面人,我可不想像原文那样做出不体面的事儿。

徐然一脸紧张地站在我身后。

我把手里的饭盒塞进了他怀里,「给你吃吧。」

徐然一脸的惊惶。

我没有离开,而是去了秘书部。

看到我进来,几个秘书都站起了身,看来都是认识我的。

如此也好,省的我多做解释。

「谁是江方宁?」我问。

一个妖娆的女人诚惶诚恐地站了出来,「夫人,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她,「我对你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记得联系我。」

江方宁一脸错愕。

等到走出秘书部的时候沈括已经站在外面了。

我收敛了脸上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肩而过。

可是他却并没有想放过我,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说:「松手。」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冷淡了,毕竟我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沈括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乔乔,不要闹。」

我「吁」了一口气,「沈括,松手,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所以,别犯贱。」

沈括脸色难看,看着我的眸子里冒着火。

我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我温慕乔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之所以对他温柔小意,不过因为我爱他罢了。

现在我发现,没有必要了。

挣开沈括,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司。

三、

离开公司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在酒店开了间房。

江方宁没有让我失望,仅仅过了一个半小时她就联系了我。

在原文里江方宁是个小炮灰,她对于自己的容貌是特别有自信的,这份自信让她有点儿自视甚高。

于是当习暖暖得到沈括青眼的时候,江方宁是无比嫉妒的。

而女人的第六感又特别惊人。

可以说江方宁是第一个发现习暖暖和沈括有猫腻的人。

出于各种复杂的心理,她拍下了习暖暖和沈括所有独处下暧昧的瞬间。

这些照片后来都到了温慕乔手上,也成了温慕乔黑化的导火索。

对于黑化,我不感兴趣。

但是对于黑料,我太喜欢了。

我用一笔钱买下了江方宁手上的所有八卦猛料。

不得不说她很给力,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

我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眼睛酸涩、饥肠辘辘。

我揉了揉眉心,虽然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但想到肚子里的小种子,我还是点了餐。

不知道现在饿着他,算不算家暴。

刚挂断酒店的电话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沈括。

7 点 27。

他正常下班到家的时间。

我没接,直接挂断。

他没有再打来。

这才是沈括。

挂断沈括的电话后我拨通了洪律师的电话。

「温总,您有什么事吗?」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明天要。」

对面似乎吓住了,半天没有回话。

我还以为电话出了问题。

「喂?洪律师?」

洪律师终于回过了神,「您,您说什么?谁的离婚协议书?」

我好笑,难道我还让他起草别人的离婚协议书不成。

「我的,我和沈括的。」

这次洪律师终于反应迅速了,「好的,我知道了,您们的财产怎么划分?」

我说:「我的依旧是我的,他的仍然是他的,共同的部分我不要了。」

我和沈括虽然有各自的产业,但共同的部分也不少。

这么多年,各项投资、收藏,如果拿出来细分、割裂,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洪律师:「那您是…… 净身出户?」

……

「净身出户」这个词我不喜欢。

「那就共同的部分他不要,全归我。」

他沈括这点儿肚量还是有的。

「好的,我马上起草,起草完就发给您。」

洪律师的办事效率很高,半个小时他就完成了,直接发给了我。

我都惊了,这速度,我的一顿饭都还没有吃完了。

决定了,年底要给洪律师包个大红包。

吃完了饭,我准备下楼去把「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同时把那些照片也洗出来。

刚打开门,一个黑影笼罩了下来,我吓了一跳,慌忙抬头,是沈括。

他双眉紧蹙、脸色暗沉。

我松了口气,语气不善地低吼道:「你想吓死我吗?」

对于沈括的到来我并不惊讶,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当我还是他的责任,他就不会放任我不管。

既然我不接他的电话,他就肯定会来找我。

「为什么不回家?」他语气低沉地问。

我说:「来了正好,你进去坐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我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他问。

「打印点儿东西。」

「我陪你去。」

我推开了他,不容置喙地看着他说:「不用,等着。」

沈括皱了皱眉,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我。

进了电梯我长舒一口气,紧了紧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对自己骂了句「没出息」。

我打印好东西回来的时候,沈括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他永远是这样一丝不苟,仿佛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

可是今天下午,看着那些照片我才知道,其实不是。

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我从包里找出笔签了字,然后递给了沈括。

沈括疑惑地接过,他看向文件上的字,神情猛地一震,随即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离婚?你要跟我离婚?」

我点点头,「对。」

沈括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平静地和他对视。

半晌他把文件摔在桌上。

「理由。」

我拿出洗好的照片丢在了他面前。

最上面那一张是他和习暖暖站在天台上远眺的背影。

这张照片抓拍的角度很好,刚好拍到了他们俩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沈括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照片,他表情平静、波澜不惊,就连拿照片的手都没有抖一下。

我「哼笑」一声,对比自己的反应,真是高下立见。

「你监视我?」看完了照片,沈括抬起头,目光里透着不耐和隐怒。

我被沈括的反应给气笑了,「所以看完这些后你唯一想到的就是追责?沈括,真有你的,你成功地让我见识到了你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

「不过还是跟你澄清一下,不是我跟踪你,只是刚好有人拍下了这些东西,我花钱买下了而已,有问题吗?是想告我侵犯了你们的肖像权吗?如果是,我奉陪!」

沈括眉头紧紧地皱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她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因为她闹脾气,大可不必。」

「呵!」

我冷笑一声,「当然,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接吻,没有上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温慕乔就那么贱,非要等着看到更难堪的、被人打了脸才能奋起反抗?」

「不好意思啊,我的底线不在那儿。」

沈括目光冰冷,他起身逼近我,「温慕乔,你到底在胡闹什么?我都说了我跟她没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我眉头紧锁,往后撤了几步,「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要离婚。我不可能跟一个随时都可能出轨的人生活在一起。」

沈括神情烦躁,他低吼道:「温慕乔,不要再胡闹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上火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凭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还能理直气壮地跟我胡搅蛮缠?离婚,离婚,我要离婚,立刻,马上。」

「住口!」沈括提高声音,我被他吓了一跳。

他眼中冒着熊熊烈火,「温慕乔,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我。

负责?他怎么敢跟我说这两个字的?

我想也没想,捞起自己的包就砸了过去。

我冲过去翻出其中的一张照片甩在了他脸上。

照片里沈括正吃着习暖暖买给他的包子,手上还拿着一杯豆浆,照片上的日期正是前天。

「我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给你磨咖啡、做三明治,从来没有睡过一个懒觉,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结果人家丢给你一根烂骨头你就觉得那是世间美味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胸口起伏,被他气狠了。

「跟我谈责任,沈括,你配吗?」

四、

沈括应该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骂吧,他看着我的目光几乎想吃了我。

不过我不在乎,只感觉通体舒畅。

沈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咬牙道:「你确定要离婚?」

我把离婚协议书和笔递到他面前,用行动证明了我的决心。

沈括脸色几番变化,最后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字,他写字的力气很大,几乎力透纸背。

关于里面的内容,他一眼未看。

我挑挑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亏,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坑他一笔了,毕竟钱这个东西,谁还会嫌多?

沈括阴沉着脸,携带着满身火气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叮嘱道:「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我明天早上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他脚步一顿,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啧」了声,「真没礼貌!」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看了眼时间,6 点。

这个时间让我愤怒。

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不用人叫,不用闹铃,到点我就自然醒。

这样的本能再一次提醒我,多年的真心喂了狗。

沈括,狗男人!

压下心里的愤懑,把头埋进被子里,我准备继续睡,可是不管怎么样就是睡不着。

烦死了。

我在床上自己跟自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床。

吃完早点,收拾好东西,我就去了民政局。

我在民政局等着沈括,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直到我的耐心告罄,他依然没有来。

这一下我的心情坏透了。

沈括,狗男人!!

开着车,我直接去了沈括的公司。

徐然看到我的时候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他说:「夫人,总裁在开会,你要不要去办公室坐一会儿?」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没有为难他,我径直去了沈括的办公室。

我刚坐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习暖暖就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身为霸总文中的甜宠,她的五官不是非常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看得特别舒服,就是那种盛世小白花的清新样子。

这模样确实招人疼。

「女士,这是您的咖啡!」

女士?

我挑挑眉,「你不知道我是谁?」

习暖暖睁大了她那一双翦水秋瞳,她说:「您是沈总的妻子。」

我挑挑眉笑着说,「原来你知道!那就有意思了,全公司都称呼我夫人,唯独你叫我女士,怎么?不想承认我沈括妻子的身份?」

习暖暖慌乱地想摆手,结果却好像忘了自己手上的咖啡,就这样一杯滚烫的咖啡浇在了她的手上。

她「啊」地惨叫出声,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我沉着脸站起身,就着沈括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擦了擦手。

「昨天泼汤,今天泼咖啡,怎么,你是命里缺水吗?」

「就你这毛手毛脚的劲儿,在我公司早被开了十回八回了,沈括还能留你在身边,真爱呀!」

习暖暖似乎受到了奇耻大辱,她一脸倔强地看着我,「温女士,我和沈总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承认今天是我的失职,但是我和沈总之间绝对没有任何暧昧不清,希望您不要污蔑我。」

我把沈括的西装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告诉你什么叫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你们秘书部的所有女秘书,她们和沈括同行,中间的距离不会少于一臂。她们不会给沈括带早餐、做午餐,更不会和沈括手臂碰手臂地坐在一起吃饭。」

「最后,你看看,整个秘书部除了你,哪一个不是职业装、高跟鞋外加精致的妆发?而不是你这样休闲装、运动鞋,素面朝天。怎么?这是你们公司给你开的后门吗?」

习暖暖脸色难看,一阵青一阵白,她刚想反驳什么,我抬起头看向她身后,「听懂了吗,沈总?」

习暖暖猛地转身,看到沈括的瞬间她立马露出一副泫然欲泣与强装坚强的样子。

「沈总……」

沈括脸色难看地向她走来。

习暖暖目光殷殷地看着他。

可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怎么回事?」

我这才注意到手上的刺疼,抬眼一看,一块殷红出现在我白皙的手背上,是刚才咖啡溅上的。

面对沈括好像很在乎的模样,我有点儿意兴阑珊。

挣脱开他的束缚,「不用你管。」

沈括面色一黑,「到底怎么回事?」

习暖暖贝齿轻咬薄唇,她眼中含泪,要落不落。

「沈总,是我的错,我刚才不小心打泼了咖啡。」

沈括这才看到习暖暖颤抖的手,他微微蹙了蹙眉,「行了,你出去处理一下。」

「徐然,去买烫伤膏。」

「好的沈总,我马上去。」

习暖暖看了沈括一眼,她倔强地转身离开。

我轻嗤出声,「在我这上演什么牛郎织女,搞得我好像是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恶人一样。」

沈括瞪了我一眼,「温慕乔,在外面胡闹还不够,你还要跑到公司来胡闹?」

虽然早有准备,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刺了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看到我欺负你的小情人,心疼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还占着你沈夫人的名头,对于那些凑上来的小三儿,我就是还有那么点儿资格去教训她们。」

「如果真的心疼你的小情人,你就不应该放我的鸽子。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干嘛去了?人不到,电话也没有一个。只有你沈括的时间是时间吗?谁他妈不是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沈括,做个人吧!」

沈括的脸色越来越黑,「民政局?你去民政局干什么?」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去民政局干什么?难道去旅游吗?当然是离婚!」

「你以为昨天我们签离婚协议书干嘛,闹着玩儿吗?」

他这才真的把我气狠了,我只感觉脑子一空,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乔乔。」

沈括一把扶住我。

我倒在他怀里,晃了晃脑袋。

晕眩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可是他身上的气味却丝丝缕缕地往我鼻子里钻,明明曾经是我最熟悉最喜欢的,可是此时此刻却让我想吐。

我一把推开他,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两声。

「乔乔。」

意识到沈括还想上前,我厉声喝住了他。

「站住,别过来,你身上的气味让我恶心。」

沈括果然不动了。

半晌他低吼道,「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很难过,身体难过、心里难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汹涌地情绪从心底翻涌了上来。

我转过头,狠狠地看着他,「离婚,我要离婚,立刻,马上!」

沈括原本眼里冒着火,可是看到我转头他却怔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我,缓缓走近,蹲下身。

他的手碰上我的脸,我偏头躲过。

他有些迷茫地说:「你哭了。」

我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真丢人。

他说:「温慕乔,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五、

我和沈括这 25 年的人生,没有一刻是相互缺席的,但因为 3 岁的年龄差,我又似乎一直在追着他赶。

我 3 岁的时候他 6 岁,我刚到幼儿园,他就去了小学。

我 6 岁的时候他 9 岁,我刚追着他去了小学,结果他的教室从西校区搬到了东校区。

我 10 岁的时候他 13 岁,我刚搬到了西校区 1 年,他去了初中。

等到我上了初中,他去了高中。

等到我去了高中,他上了大学。

等到我好不容易考上了他的大学,他已经出社会开始实习了。

所以怎么说了,3 岁真是一道坎儿。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陪伴了我整个大学 4 年。

在大学,我跟他告白,他接受,我们在一起。

那时候我在学校外租了间房子,我和沈括住了进去。

那时候的沈括已经很忙了,而且租的房子离公司还很远。

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会每天回到那个独属于我们的小家。

那时候我想,沈括真爱我!

坐在安静的包厢里,沈括拿着菜单仔细看着。

我的目光游离在一旁,不愿落在他的身上。

他问我:「想吃什么?」

我并没有想亏待自己,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就止住了。

沈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多言,他又加了两样菜,接着把菜单还给服务生,示意她先出去。

随着服务生的离开,他突然起身坐到了我身旁。

猝不及防地,他抓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开来,可是却被沈括制止住了。

他说:「乖一点,别动。」

他的话让我的心疼了下,好像被人拿手捏了捏。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疲倦地说:「你别动我。」

沈括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半晌他说:「别动,我给你擦药。」

他的声音有些哑,让人听得心里微酸。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管药。

「我自己来。」

说着我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药。

可是却被沈括躲开了,他说:「我来。」

「不用,我自己来。」

「温慕乔!」

沈括生气了。

我悬在半空的手顿了下,然后无力地垂下。

算了,都是坦诚相见过的关系,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我偏开头,不想看。

没一会儿手上就传来了清凉的感觉,以及沈括指腹抚过的粗粝感。

我的心微微地抖了抖。

「温慕乔,你是真的想离婚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括已经坐回到了我对面。

听到他的问题我点点头,「对。」

「就因为那些照片?」

「对。」

沈括深吸了一口气,他很烦躁,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说:「我和她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到底在介意什么?这只是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你也工作,你不懂吗?」

真是难为沈括了,竟然能跟我把这种没营养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沈括。」

我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坐在我身边,一定要坐在我对面?」

沈括皱了皱眉,一脸疑惑,似乎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或者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我说:「从 3 岁到现在,22 年,我们用 1 年 300 天算,就是 6600 天,只取整数,6000 天,按一天一顿饭算,我们至少在一起吃了 6000 顿饭。这 6000 顿饭,你从来没有坐过我旁边,永远都是坐在我对面。」

「就像刚才,即使你坐到我身边给我擦了药,到最后你依然会坐到我对面。你瞧我们中间的距离,最少也有 1 米。但是你和她却能坐在一起,那时你们的距离是多少,5 厘米?或者零?」

沈括僵了下,他有些无措地站起身。

我抬手止住他,「你别过来。」

「那只是一个意外,办公室里能吃饭的只有那张桌子,那张桌子根本没有办法……」

我没有听他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他。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住在义诚公寓,每天早上你去上班,我总会起来给你做早餐。

「一开始我不会做,只能给你热个牛奶煮个白米粥,可是也不能天天吃这个,于是我就自己学。没有课的时候我就会在家里捣鼓各种早餐,包子、饺子、豆浆、油条、馄饨、面条,后来我甚至还在家做起了鸡蛋灌饼和煎饼果子。

「那时候你能在家吃的就只有早餐。你为了我辛苦往返,我想我一定要让你早上吃好。

「可是你早上起来是没有胃口的,我给你做的那些东西,我看得出来你吃得很难受。于是繁琐的早餐又被我简单了下来。

「你早上能完全吃完的早餐只有三明治,两块三角形的吐司,一个溏心蛋,上面撒点胡椒粉,两片午餐肉,再加一片生菜,最主要的是什么酱都不能放。

「这些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我一顿早餐一顿早餐总结出来的。

「至于手磨咖啡,你不爱喝牛奶,会胀气。你不爱喝豆浆,受不了那个口感。但是加奶的咖啡你却喝得十分舒服。

「我不知道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吗?可是你喜欢。而且你有过一次因为早上喝咖啡而胃不舒服吗?

「沈括,你每天晚上喝的汤是什么?那是养胃的!

「你的胃是我一天一天养出来的,我养出来的胃是让你早上能喝你喜欢的咖啡,即使一两顿不吃饭也不会胃疼。而不是让你去吃野食!」

沈括的表情很不好,他的嘴张了张,最后他定定地看着我,他说:「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摇摇头,「没有以后了。沈括,你对她展露的笑容即使在我们拍婚纱照时都没有对我展露过。」

「那时候拍婚纱照,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后来我听到那些工作人员在后面议论,她们说,『这男人该不会是被逼婚的吧,你们看他,从头到尾连一个微笑都没有,好像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我只是紧张!」

沈括的目光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 慌乱。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沈括什么时候慌乱过?

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沈括走到我面前,他单膝跪下,握住我的手。

他认真地看着我,比向我求婚的时候还认真。

他说:「我会把习暖暖调离秘书部,以后也不会再跟她见面。也许我跟她之间的尺度我确实没有把握好,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对她只是欣赏,欣赏她生活和工作的态度,没有任何僭越。」

「你心动了。」

沈括的眉头皱了下,「我没有。」

他的语气很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我摇摇头,「你心动了。」

沈括的表情逐渐烦躁,「这是我自己的心,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沈括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沈括,我太了解你了。这么多年,在你身边打转、想往你面前凑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可是你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不会留给她们。

「可是这次的人不一样,她让你为她破了太多次例了。她是你 28 年人生的第 1 个,换句话说这叫什么,这叫真爱。

「我是商人,如果一笔投资眼见着就要赔得我倾家荡产,我一定会及时止损,将伤害降到最低。

「沈括,你心动了,你对别人心动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六、

沈括拒绝了我离婚的要求。

这很正常。

毕竟他沈括既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就像在书里,即使到最后他也不是离异,只是丧偶而已。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抖了抖,沈括不会想搞死我吧?

我摇摇头,应该不至于。

书里面很多情节的走向我都能理解,唯一一点不行,那就是沈括搞垮我温家。

这不是沈括会做的事。

如果温家必垮,那么沈括最多只是搭了把手,更深层次的原因绝对出现在温氏内部。

看来我需要把公司好好地梳理一遍了。

跟沈括把话说开了之后,他有些失魂落魄,最后只说了句:「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们会好好地在一起。」

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再多的,我也懒得说。

毕竟我不是他的情感导师,不负责让他认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起身扬长而去。

他拉住我,「你去哪儿?」

我说:「回家。」

他不松手,「回哪个家?」

我说:「观庭。」

听了这话他似乎微微地松了口气,他说:「在家等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我耸耸肩,没在意。

观庭是我和他婚后住的地方,他以为我是妥协回家,可是我没告诉他,我只是回去清理东西而已。

当我带着一队整理收纳师回到观庭时,张妈吓了一跳。

这阵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有人来查封房子的。

张妈一脸茫然,「夫人,您这是要干嘛?」

我说:「搬家。」

不等张妈继续发问,我就出言吩咐:「把墙上所有的照片、壁画全部取下来。」

「是。」

「把二楼衣帽间所有的女士用品全部包起来。」

「是。」

「把二楼主卧的化妆台整个搬走。」

「是。」

「把所有的地毯全部清理扔掉。」

「是。」

「屋外的银杏树拔了。」

「…… 是。」

「剩下的人清理整个房间,任何带有女性特征的物品全部带走。」

「是。」

我带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张妈好几次想往我面前凑,都被我的平静给劝退了。

她受雇于沈括,由沈括开工资,等我离开这也就再无交集了,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好寒暄的。

离开观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

温先生和乔女士旅游还没回来,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而且离婚这事儿我意已决,不想再听旁人劝解。

离开后我将沈括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然后直接去了公司。

接下来的一周我几乎住在了公司里,将公司的所有合同、账目全部核对了一遍。

好死不死地还真让我找到了问题。

公司的财务总监竟然背着我弄了家皮包公司,干偷税漏税的事儿。

这笔钱他要是全部私吞了还好,可是他竟然把其中的一小部分以股份分红的名义转到了我爸户头上。

呵,挺能干的。

不仅违法乱纪,还想让我爸给他当替罪羊。

谁给他的胆子呢?

哦,是我爸!

这个财务总监是公司的元老,我爸最好的哥儿们,陪着他披荆斩棘那么多年,又一直照顾我。

真是让人没想到,咬断你脖子的狼竟然就在你身边。

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沈括都能变,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找到了症结所在,我直接把事情交给了洪律师。

这事儿怎么办呢?

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是依法办事。

在我忙忙碌碌的这一周,找我的人很多,其中最值得提及的是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沈括、习暖暖还有江方宁。

沈括我没见,他想硬闯,不过我报警了。

习暖暖我也没见,我很闲吗?有那个工夫跟小三闲聊?

至于江方宁,不得不说她是个奇女子,一个非常有当恶毒女配潜质的奇女子。

不知道是我哪里给了她信号,她莫名其妙地把我当成了上线,开始事无巨细地把习暖暖和沈括的事分享给我。

「夫人,今天沈总要把习暖暖调离秘书部,结果她竟然跑到办公室去跟沈总闹,说如果这样的话她就辞职,结果沈总说:记得做好工作交接。

「夫人,习暖暖去楼下设计部了,闹了半天还是没走。也是,沈氏待遇这么好,谁舍得走?

「习暖暖今天又给沈总送早餐了,沈总没要,结果习暖暖说:『你要不要是你的事,但是我必须完成我的承诺。』不过最后沈总还是没吃,把东西扔进垃圾桶了。不得不说干得漂亮,她的那些东西也就配待在垃圾桶。不过我觉得里面有猫腻,承诺?什么承诺?不行,我得去查查。」

……

「我查到了,一个月前习暖暖阑尾炎,是沈总把她送去医院的。」

……

我拿出手机,江方宁最新给我发的一条消息是:「习暖暖又跑天台偶遇沈总去了,那里本来就是沈总的私人场所,我们谁都不敢上去,结果她倒好,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我很无语,「你这么闲不怕扣工资吗?」

江方宁很激动,「夫人啦,您终于理我了!您放心,沈总的所有动态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您还要照片吗?我发给您。」

我:……

谢谢,不用!

「不用叫我夫人,我已经在跟你们沈总办理离婚手续了,至于习暖暖和沈括之间的事以后也不用发给我。」

江方宁:「温总,别呀!输给您,咱们自愧不如。输给习暖暖,太丢面儿了!」

我笑了笑,「那你可以选择自己上位。」

毕竟江方宁也是妖冶玫瑰的类型。

江方宁:「不敢不敢,那是沈总,估计他现在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一定记得。」

「怎么?觉得自己比不过习暖暖?」

江方宁:「怎么说呢,毕竟我们一界凡人,人家可是白莲花仙子啊!啧,男人的眼睛是不是拿来当装饰品的?真是越想越气。」

江方宁的话成功地取悦了我,「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江方宁立马回复:「有时间,所有的行程为温总让步。」

我和江方宁约在了肖毅的西餐厅里,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惊讶,「自己来的,老沈没陪你一起?」

我更惊讶,「他什么时候陪过我一起?」

肖毅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地离开了。

跟江方宁在一起聊天挺开心的,她属于胸大无脑的类型,直来直去。

即使绕弯子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跟她在一起很放松。

可是人生就是一场戏,总有无数的巧合和意外。

比如过习暖暖竟然在这家西餐厅兼职。

看到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躲,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就硬气了。

看到她江方宁直翻白眼,「哟,这又是在凹什么励志人设呢?」

习暖暖一脸悲愤,「这还要问温女士了。」

我一脸茫然,我干什么了?

我冲她招手,「来说说,我怎么你了?」

习暖暖眼中带着愤怒和委屈,她说:「温女士,如果因为我和沈总之间的事造成了您的误会,我可以解释。可是你迁怒到我父母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习暖暖,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就抓紧时间,不要在这里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问责我?你还没有资格!」

我话音刚落,沈括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是我给他买的。

失策了,想到了所有的东西,却唯独忘了那些我给他置办的东西,应该一并带走的。

我笑了下,「话说早了,你似乎也是有资格的,看,撑腰的来了。」

习暖暖回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沈括。

可是沈括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的目光胶着在我身上,一瞬都没有离开。

我看向他,憔悴了,瘦了,眉宇间有些颓然。

我说:「来给你的小情人撑腰吗?干嘛非要做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直接跟我离婚不就好了。怎么,图刺激?」

沈括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他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见我?」

我冷下脸,不想再跟他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我看向习暖暖,「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话赶紧说。」

习暖暖目光期期艾艾地看着沈括,在发现沈括不会给他任何答复后,她一脸屈辱地看向了我。

「温女士,你为什么要开除我的父母?他们在温氏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凭一己之私就开除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

这么巧合的吗?

习暖暖的父母竟然在我公司?

这真是会给恶毒女配找事儿啊!

「习暖暖,你是爱情偶像剧看多了吗?你知道我公司多少人吗,上上下下上万人,你父母是哪根葱,值得让我亲自开除?」

「且不说他们被开与我无关,就算是我授意的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开这么大的公司,赚这么多钱图什么?图做慈善吗?不,图我高兴。」

「我身为公司的最高决策人,难道还没有资格开除几个品行不端的人?」

「沈总,我有吗?」

我的手紧紧地握在红酒瓶上,但凡沈括说出一个让我不高兴的字,我就把红酒往他脑门儿招呼。

沈括看着我,他说:「跟我回家,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找回来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跟我回家。」

我:???

这男人脑子瓦特了?

习暖暖不乐意了,「你凭什么说我父母品行不端?」

「凭他们生了你这么个品行不端的女儿!」

习暖暖满脸赤红,「温女士,你太欺负人了,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我做什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只是感激沈总送我去医院,我给他买早餐、做午饭只是为了感激他,我做错什么了?」

我非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懂,我都懂。」

我看了眼吃瓜吃得兴奋不已的江方宁,我问她:「如果你阑尾炎了,你会给沈括打电话吗?」

江方宁连连摇头,摇得她的胸都跟着颤了。

「我是没有手机吗?我不会打 120 吗?我是没有父母吗?他们才是我第一时间会找的人啦!我没有朋友吗?这么可怜的吗?再不济我都可以爬出去敲邻居的门啊!」

习暖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且,就算我给沈总打电话,他应该也就最多帮我打个 120 吧!」

这句话精准补刀,刀刀见血。

不过却让习暖暖面露喜色。

沈括目不斜视,他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听得意兴阑珊,「习暖暖,别泄气,等我跟沈括离完婚你就可以上位了。至于现在,再忍忍,别给我弄死你的机会。」

沈括牙关紧咬,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们不会离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钳住我的手却仿佛有千顷重。

「跟我回家。」

他拉着我往外走。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挣扎间我的肚子撞在了桌角。

一阵猛烈的刺痛传遍四肢百骸。

我脸一白,猛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沈括一把抱住我。

「怎么了?乔乔,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你别吓我!」

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孩子,孩子!」

沈括眼中满是茫然,他的目光下移,落在我的肚子上,愣愣地看着我。

我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沈括,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散失,我绝对让你和习暖暖不得好死!」

七、

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让我放弃他,我又不愿意。

因为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倒不是说沈括让我对爱情、婚姻失去了信心。

只是,如果 22 年的感情都能被取代,我又何必再去试错?

爱情很好,婚姻很好,可是我温慕乔更好。

我有钱有颜,我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如果爱情、婚姻并不能让我的人生更完美,那么不要也罢。

可是孩子不一样。

妈妈这个身份是我想要去体会的。

躺在病床上,沈括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医生说:「你现在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不过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问题不严重,先在医院住几天,输液保胎,后面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再有二次碰撞了。」

沈括点点头,「麻烦了。」

医生离开后,护士就来给我输液。

沈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且不放心地叮嘱,「轻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括气场的压制,护士的手有些抖。

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就扎偏了。

「嘶!」

沈括紧张地站起身,他低吼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沈括。」

沈括看向我。

「滚出去。」

沈括面色一僵,他的牙关明显咬紧,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明显收紧了。

接着他「腾」地转身就离开了。

小护士无措地看着我。

我温声安慰,「没事,你扎吧!」

小护士感激地点点头,这下很顺利,没有什么感觉就扎进去了。

输液的速度很慢。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给我掖了掖被子,接着输液的那只手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等到我猛地惊醒,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输液瓶已经不见了。

病房里唯一的亮光在一旁的沙发上。

偏头看去,只见沈括正端坐在那儿,他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淡淡的荧光映照在他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冷静自持的脸。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抬起眼。

四目相对间我率先移开了目光。

「醒了?饿不饿?」

沈括打开灯,病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拿起一旁的保温盒,「我让张妈熬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粥,里面还放了红枣,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他就拧开盖子准备给我盛。

「你怎么还在这?」

沈括的手顿了下,他说:「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我不在这我去哪儿?」

我皱眉,语气不耐地说:「去喝你小情人的汤、吃你小情人的饭,去陪你的小情人天台喝咖啡、看风景,去送你的小情人回家。爱干嘛干嘛,就是别在我这。」

沈括把粥盛好递到我面前,「那不是我的小情人,我也没有小情人,只有你。吃一点吧!」

曾经他的不动声色在我看来是至高的魅力,可是现在却让我讨厌得紧。

我直接挥开他手上的碗,碗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沈括,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招人烦?除了离婚,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沈括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碗,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半晌他蹲下来捡起碗,然后默默地开始打扫。

我看不得他这种好像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只感觉一团火郁结于心,憋得我非常难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不需要你陪我,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沈括猛地抬起头,他双目赤红,脸上是隐忍的复杂情绪。

「温慕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果断地摇头,「不好。」

沈括呼吸加重,「我错了,我没有把握好和习暖暖之间的距离,可是我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

「我就那么不可饶恕吗?你就一定要给我判死刑?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叹了口气。

「别人可以,你不行,因为你是沈括。」

沈括眼露茫然。

「这么多年,被你沈括亲口承认是朋友的异性应该只有习暖暖一个吧,就连那些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异性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是的,现在你们是普通朋友,那以后呢?」

「沈括,你扪心自问,如果这次的事我没有上升到离婚的高度,而只是跟你吵、跟你闹,甚至威胁你。你会怎么做?」

「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心眼小,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会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吗,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打着普通朋友的旗号,做着暧昧不清的事儿,到最后还要指责我,甚至你们发生了什么,还要说是我逼的。」

「何必呢?从源头上掐断不好吗?」

「一块烂肉,剜了就好!」

沈括摇头,缓缓摇头。

他乞求地看着我:「温慕乔,温慕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而不要我。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发生。」

我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风险评估吗?」

沈括人一僵,「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 22 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要了吗?」

「我们还有了孩子,我们会越来越好。」

「温慕乔,你还爱着我,你还是爱着我的!」

似乎这份爱是他最后挣扎的底气,我给的底气。

我打断他的话,「沈括,你爱我吗?」

沈括看着我,第一次他正面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他目光沉沉、眼神坚定,他说:「温慕乔,我爱你!」

我嗤笑,「你能在爱我的时候做出这样界限不明、暧昧不清的事儿。我在爱你的时候要和你离婚,又有什么问题呢?」

沈括脸色一白,他乞求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溺水绝望的人。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沈括,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我郑重严肃地告诉你,我只会在离异状态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一周后我会打掉。」

我的话绝情冷漠,伤人伤己。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沈括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温慕乔!」

八、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

这一周沈括就跟孝子一样,每天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地给我送饭、送菜、送汤。

除了一开始掀了一碗粥,后面我也没再矫情。

他拿来的食物我一并照单全收。

毕竟,再苦不能苦自己。

该说不说,沈括拿来的食物,味道还是一级棒的。

我吃了他带来的食物,沈括却好像更难过了。

他说:「温慕乔,我很害怕,你这样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看问题看本质。

但是我真的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吗?

倒也不是。

毕竟 22 年的感情,我又不是个机器人。

面对他,我也会难过,我也会伤心。

可是,每一次的难过和伤心又在提醒我,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是他先不要我们 22 年的感情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去重复推导这个过程。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我住院养胎的消息,在我和沈括的授意下被封锁了。

所以最后到医院探病的,只剩了一个江方宁。

江方宁嘴碎、八卦,一点儿都停不下来。

她叭叭地把他们公司的事都一股脑告诉给了我。

她说:沈括把习暖暖开了。

她说:习暖暖冲到沈括面前质问他,一副要哭不哭、坚强不屈的样子。

她不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呢?

她说:习暖暖质问沈括,她做错了什么。

结果沈括说:「我是老板,我开除一个员工需要理由吗?」

江方宁表示,这句话帅爆了。

她说:习暖暖听后脸都白了,一副被人辜负,伤心欲绝的样子。

可是沈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们公司现在都敢公然围观沈括的八卦了?

江方宁说:「习暖暖冲进去后,沈总让我给他送杯咖啡进去,接着又让我等着,说有份文件让我带出去。所以,我全程围观。」

她很得意!

我很无语!

看着我一言难尽的眼神,她似乎品出了什么。

「…… 所以,我是被人当作传话筒了?」

「呵!」

「…… 男人真狗!」

可不就是狗吗?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总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五天,沈括依旧不松口。

我直接预约了人流手术。

晚上,沈括一脸痛苦、颓然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温慕乔,你太狠心了!你用 22 年给了我一个底气。

「你让我误以为这世上谁都会离开我,只有温慕乔不会。

「可是你却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我,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温慕乔,你太狠了!」

沈括在哽咽,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揪了下,不过也就一下。

我说:「那就当我错了吧!」

沈括摇头,「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珍惜你。」

他红着眼看着我,「温慕乔,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下。

回首曾经,那一路走来的 22 年,我陪着他,他也一样在陪着我。

「会。」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

「沈括,我今年 25 岁,你横亘了我的整个人生。你陪伴我、保护我,不管出现任何事,你都是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的,你没有错过我人生的所有阶段,你见证了我的一切。

「沈括,我爱上你太理所应当了。

「我不能因为现在的错误去否认曾经的 22 年,我也不能因为曾经的 22 年去接受现在的错误。

「怎么办呢,沈括?

「你告诉我,怎么办?」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第一次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嘶哑着声音说:「乔乔,我同意离婚。」

九、

因为没有财产的纠纷,我和沈括的离婚进行得很顺利。

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怅然若失的同时如释重负。

恨沈括吗?

好像还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

但是他只要一天还占着我丈夫的身份,他做的那些事就让我如鲠在喉。

只有脱离这个身份,我才能真正地放下。

这叫什么?

暂且叫做自救吧!

沈括把我送回了家。

在门口我拦住了他,「就到这里吧!」

沈括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他说:「乔乔,我以后可以来看你吗?」

「不了吧!」

两相沉默。

我转身进了家门,任由沈括站在原地。

温先生和乔女士已经旅游回来了。

看到我,乔女士非常开心。

「乔乔,你是不是瘦了?」

她心疼地问。

「瘦了?那挺好!」

温先生从楼上走了下来,「沈括呢?我不是看到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离婚了!」

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

温先生和乔女士都蒙了,两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把离婚证递到他们面前。

「这……」

温先生瞪着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当父母的吗?」

乔女士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凶乔乔做什么?肯定是沈括不好。」

说着她搂着我坐到沙发上。

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乔女士环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

「乔乔,是不是受委屈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在家里陪你的。」

闻着乔女士身上熟悉的果香,我只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我抱紧乔女士,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懑,满心的怅惘。

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哭着。

什么风度,什么冷静,什么自持,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我哭了很久,直到哭着哭着睡着了。

在家里,在妈妈怀里,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等到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推门出来,只有乔女士在家,温先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乔女士煲了汤。

喝着这碗我最喜欢的汤,我只感觉整个人都熨帖了。

乔女士说:「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交给你爸爸。」

「您不问我为什么离婚吗?」

乔女士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想说妈妈就听着,不想说妈妈也不多问。」

「这婚离就离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你。」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如果是两个呢?」

乔女士:「…… 什么两个?」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您要当奶奶了!」

「嘶!」

乔女士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

这么大的事儿,乔女士有点儿把不住。

她一个电话打给了温先生。

温先生听得一头雾水,「爷爷?什么爷爷?当谁的爷爷?」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吼道:「你说我要当爷爷了?」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找沈括。」

我急了,「您找沈括干嘛?」

温先生语气不善,「他把你欺负成这样,老子还不能找他算账了?怎么?你还要护着他?」

算账啊,那没事。

我松了口气,「您老悠着点儿。」

「我有分寸。」

我对温先生还是很放心的。

额…… 一开始是这样。

但事实证明我放心早了。

据我的线人江方宁汇报,我亲爱的父亲闯进了沈括会议室,当着满会议室的人把沈括给揍了。

小老头儿这就做得有点儿莽撞了。

在别人地盘打别人老板,猖狂啊!

不过江方宁说沈括从头到尾没有还手。

更是在保安上前阻拦的时候喝止了他们。

他心甘情愿地被我爸打了一顿。

但是这并没有平息温先生的怒火,他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给我好脸色。

天天臭着个脸。

弄得我都犹豫,要不要我自己搬出去算了。

结果第二天温先生往家里带了一群人。

乔女士问他要干嘛。

他说把书房清理出来,布置一个婴儿房。

书房是整个别墅采光最好的,我曾经要求温先生腾出来给我写作业,不过他没同意。

没想到现在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他竟然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隔代亲吗?

看着温先生和乔女士忙碌的背影,我很庆幸此刻的平和,我很庆幸我还是我。

还有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

宝贝,欢迎你的到来。

十、番外:沈括

沈括从记事起身边就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这个奶娃娃叫温慕乔,小名叫乔乔。

乔乔是一个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但是沈括知道,她霸道得很,也记仇得很。

八岁的时候,沈括喜欢上了乐高,他可以一个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拼一天。

温慕乔不喜欢。

…… 也不是不喜欢,而是那时候她才五岁,不会拼。

不过温慕乔不在意。

沈括拼乐高,她就抱着一本故事书,自己趴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

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时候沈括就停下手里的事,拿个毯子给她盖上。

有一天,一个女生跟着她妈妈来家里拜访。

看到乐高,她也想玩儿。

沈括其实是不乐意的。

可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他还是点了头。

结果这一幕就被温慕乔给看见了。

她抱着画本气鼓鼓地站在门口。

她瞪着沈括,哼了声,接着转身就走。

沈括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追。

「乔乔,你怎么了?」

温慕乔瘪着嘴,一脸委屈,她说:「你跟别人玩我就不要你了。」

那时候沈括觉得挺好笑的,没想到一语成谶,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她明明早就跟自己说过了,他怎么忘了呢?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朋友说:「你只是习惯了温慕乔的存在,过一段就好了,反正你也不爱她。」

沈括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荒唐的话,他把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他低吼道:「我爱她!」

他爱温慕乔。

他只爱温慕乔。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他最好的朋友都觉得他不爱温慕乔呢?

温慕乔从小就是引人瞩目的那一个,不管在哪里她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人看温慕乔的目光让他不喜欢。

于是,就像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样,他会每天接送温慕乔放学。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能随时随地陪在温慕乔身边。

那时候温慕乔高一,沈括已经上了大学。

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距离却越来越远。

那一天他在群里看到了一张照片,花朵铺路、点点烛光,一个男孩儿抱着吉他单膝跪在温慕乔面前。

那是沈括第一次感到慌乱。

他冲出寝室赶了回去。

可是站在温慕乔家门外,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妈曾经叹息:「就你这情商极低的样子,如果没有乔乔,你该怎么办?」

温慕乔从窗户看到了他。

她冲出家门投进他的怀里。

怀里的柔软让他心跳加速,他慌忙推开她。

他羞恼地呵斥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温慕乔一点也不在意,她笑嘻嘻地看着沈括。

她直白地问:「你是不是看到照片才回来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不等沈括回答,温慕乔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在一起的,我已经拒绝他了,毕竟我可是要当沈括女朋友的人。」

听了这话沈括的心落在了实处。

温慕乔总是这样,她能给他他想要的所有安全感。

借着酒意,沈括给温慕乔打了电话,他跟温慕乔说起了这件事。

他想告诉温慕乔,他爱她,从那时候就爱。

温慕乔沉默着。

半晌,她说:「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沈括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听完温慕乔的话,他说:「什么照片?我不知道,我是回来拿学习资料的,顺便告诉你,不要偷懒,好好学习。」

沈括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不是的,我…… 我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

温慕乔打断了他,她说:「沈括,你真以为你看到那张照片是意外吗?如果没有我的授意,谁会把那么一张照片发到你在的群里?」

「那时候你去了大学,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害怕。我害怕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害怕你不等我了。我迫切地想证明你是爱我的。」

「所以,在明知道有人要跟我告白的情况下,我还是去了。」

「从那张照片发出去后,我就一直在等。从下午等到晚上。」

「我很开心你出现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温慕乔的话让沈括心如刀绞。

温慕乔继续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吃醋了,但是我却并没有给空隙让你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吗,沈括?」

「因为我害怕你给我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害怕你让我失望。我自欺欺人,只要你出现就好了,只要你出现,你就是在乎我的。」

「沈括,我们可以联系,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聊孩子,但是我们不聊爱了,好不好?」

「你说你爱我,可是我却在用这么多年求证你爱我。」

「沈括,我乏了。」

十一、番外:沈括

沈括最近烟瘾有点儿大,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自从离婚后他就从观庭搬了出来。

没有温慕乔的观庭让他窒息。

曾经的观庭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建筑物,是温慕乔一点一滴将它变得鲜活有温度。

地板上的地毯,墙上的油画,桌上的花瓶,冰箱上的贴纸,沙发上的抱枕,架子上的装饰,还有屋外的那棵银杏树。

曾经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现在就像一根一根钢钉在往他心上扎。

生疼生疼!

站在阳台上,从他现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温慕乔的家。

虽然看不到温慕乔,可是在这片天地下他仿佛才能呼吸。

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他无数次地质问自己:他为什么会让自己和温慕乔走到今天这一步?

明明他们曾经是那么融洽、和谐。

沈括微微眯着眼。

他想起了大学的时候。

想起了温慕乔向他告白的时候。

那一天很普通。

他和同学在体育馆打球,温慕乔坐在下面看。

和她一样坐在那里的女生有很多。

但是沈括每每抬起眼都能第一时间锁定温慕乔。

打完了球他去休息室换衣服。

结果温慕乔也跟了上来。

沈括吓了一跳。

看着身后换衣服的其他人,他拿着外套直接罩在温慕乔头上,拉着她走了出去。

温慕乔从衣服里探出头。

沈括大大的外套就那么虚虚地搭在她肩膀上,直接包到了她的腿。

沈括黑着脸刚想训斥她。

结果温慕乔抓着他的衣角猛地靠近。

她仰着头,用她那双盛满星星的眼睛看着他。

她说:「哥哥,谈恋爱吗?结婚的那种!」

沈括到现在都能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

心跳加速、全身战栗,想抱她、想吻她。

谁能拒绝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呢。

他说:「好。」

他以为他能一直守护那双眼睛中的光芒。

却最终是他自己让那双眼睛蒙了尘。

大学的三年是他整个人生最美好的三年。

他和温慕乔住在一起。

房子不大却很温暖。

每天早上温慕乔都会给他准备好早餐,然后送给他一个早安吻。

她会笑着说:「男朋友,好好工作哟,我们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每天晚上回来,不管多晚她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

她总会抱着他,用她的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一蹭,然后说:「男朋友,辛苦了。」

温慕乔给沈括的永远是满满的爱意。

但是沈括给温慕乔的是什么呢?

要求、指责、规律。

也许是因为年长温慕乔三岁,从小他在温慕乔面前就是一副家长做派。

他会叮嘱温慕乔好好学习,他会督促温慕乔早睡早起,他会指责温慕乔太过娇气。

有一次温慕乔嘟囔道:「我这哪里是找了个男朋友呀,我这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爹呀。」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他像曾经很多次那样,警告地看了眼温慕乔,然后问:「你说什么?」

而每当这个时候温慕乔就会讨饶,然后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说:「我最爱我男朋友了!」

沈括的心颤了颤,他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在这段关系中,他连自己的定位都没找清楚,活该温慕乔不要他了。

他似乎没有给过温慕乔任何温情。

就像温慕乔所说的,他似乎都没有怎么对温慕乔笑过。

所以这么多年,他到底在做什么?

十二、番外:沈括

沈括想起了自己和温慕乔结婚的事。

结婚前要试婚纱,温慕乔央着他陪她去,但是沈括没有办法抽出时间。

那一段时间太忙了,为了空出时间出来举办婚礼,他把所有的工作全部压缩在了一起。

温慕乔很失望,但是她并没有怪沈括。

她试了很多婚纱,她一张一张地拍照,然后发给沈括。

她问:「哪张好看?」

穿婚纱的温慕乔很美,美得不真实,美得像天使,美得让沈括想藏起来。

以至于正在开会的他都愣了片刻的神。

后来他选了一张相对保守的婚纱,接着他把所有的照片一张又一张地保存了下来。

温慕乔没有怪他,她体谅他的忙碌。

这让沈括提着的心微微松懈。

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温慕乔从来不哭,从来不抱怨,所以沈括忽略了她,忽略了他的乔乔也是需要陪伴的。

结婚那天他很紧张,比他第一次去跟别人谈生意还要紧张。

因为紧张,他全程脸色紧绷。

他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话,她们怀疑他这个新郎是被逼婚的。

沈括嗤之以鼻,这可是他心心念念想娶的姑娘。

他以为温慕乔也会像他一样笃定。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被那些话伤到。

如果时光回转,他一定要冲进化妆室,将温慕乔搂进怀里深深地拥吻她。

他要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爱之入骨的姑娘。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温慕乔给了他深深的笃定,而他给温慕乔的却是惊疑。

他活该。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习暖暖的与众不同,甚至为此而伤害了温慕乔。

他承认,他错了。

但是他不承认他喜欢习暖暖。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自己的婚姻关系里,因为其他人晃了神。

辞退习暖暖后,她来找过自己。

她哭着说:「沈括,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沈括反问:「你觉得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习暖暖肯定地点头,「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是特别的,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欢我的。」

「沈括,我们在一起好不好,现在你已经离婚了,我们之间没有了阻碍,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沈括心里很疼,密密麻麻的疼。

他疼了爱了 20 多年的小姑娘都不敢肯定他爱她。

而在他身边出现了不过半年的人,却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到底伤害温慕乔到了何种地步。

「习暖暖,我并不喜欢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我跟你道歉。但如果你再出现在我和温慕乔面前,我不会对你客气。」

沈括语气冰冷,转身离开。

身后的习暖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她刻薄地说:「沈括,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你觉得你没有错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不应该对我释放出『你是可以靠近的』信号。」

「是你让我靠近的,你现在又说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觉,你凭什么?现在你拍拍屁股就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沈括,你就是个渣男,跟其他男人一样的渣男!」

沈括身心俱疲,前所未有的茫然。

原来他沈括,不过如此。

原来他自以为是的感情,不过如此。

离婚的事最终没有瞒过双方父母。

那一天他被温慕乔的爸爸狠狠地打了一顿,他没有还手,他知道这是自己该受的。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父母耳中。

他被叫回了家。

父亲失望地对他摇摇头。

他一辈子都是父母的骄傲,第一次看到父亲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沈括几欲窒息。

母亲叹了口气,她拿来医药箱给沈括擦药。

她沉默许久。

最后叹了口气,她问:「疼不疼?」

沈括抖了抖,他张嘴想说话,可最终只有一声哽咽从他嘴中泄出。

一直强装镇定、冷静自持的沈括终于绷不住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他捂着自己仿佛空了一半的心。

「妈,我好疼啊!」

十三、

温慕乔在腊月十五顺产生下了一个儿子,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

温慕乔摇头叹息,「怎么这么丑!」

乔女士一把捂住她的嘴,「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我们乖孙孙多好看。」

温先生笑得一脸褶子,那油腻的样子看得温慕乔辣眼睛。

温慕乔朝外面看了眼。

「怎么了?」乔女士问。

温慕乔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她好像看到了沈括。

不过应该是她看错了。

今天并不是她的预产期,她是突然发作被家里的司机送来的。

乔女士和温先生都是她进了产房才赶来。

而且就乔女士和温先生对沈括的成见,他们绝对不会通知他。

所以,应该是她看错了。

病房外,沈括贴着墙站立着。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里面有他最爱的姑娘和融着他们骨血的孩子。

只有他们平安,一切都好。

十四、

习暖暖的近况很不好。

这是温慕乔从江方宁嘴里听到的。

江方宁似乎特别热衷于看习暖暖笑话,温慕乔想:这难道是恶毒女配的职业素养吗???

江方宁说习暖暖到现在已经换了五份工作,每份工作都干不过三个月,连转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公司开除了。

「之前在我们公司的时候,习暖暖就不是个工作认真、仔细的。让她冲杯咖啡她能洒人身上,让她打印文件她能前后页搞错,不是平地摔就是撞别人怀里,一天到晚都在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

「关键我们公司的男的还都吃这一套,对于习暖暖的错误都能容忍,还一脸傻笑地觉得她可爱。

「现在好了,离了我们的公司,她就没了这样的待遇。

「我听说她上一份工作就是因为把一杯咖啡泼在客户身上才没有的,而且人家的西装是高定的,沾水就毁,为此她还背上了十几万的债务。

说着江方宁啧了声,「你说,为什么就我们公司的男的吃这一套呢?难道是因为他们都特别瞎吗?

「…… 一瞎瞎一窝?」

温慕乔了然。

「也许是因为她的皇冠掉了吧。」

江方宁眨眨眼:「别低头,皇冠会掉?」

温慕乔:……

「你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天天关注她干什么?」

江方宁连连点头,「不关注了,不关注了。我上次在咖啡厅见到她,突然发现她皮肤暗沉,一点光泽都没有。奇了怪了,为什么我之前会嫉妒她皮肤好呢?」

温慕乔挑挑眉,谁知道呢?

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不要为了任何人蹉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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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胖球球已完结

1

谢邀,现在内心十分复杂。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爱我面前这个狗逼爱得死去活来,他是给我下蛊了吗?

2

我,肤白貌美大长腿,有钱有学历,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人生唯一的污点就是有一个脑子有坑的竹马。

3

从小学开始他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你跟他说话他永远爱答不理,高傲的要命。

直到上了初中,他又成了班里少言寡语的学神。

为什么那么说呢,因为人家上课不听讲,下课光睡觉,考试还考全年级第一,多牛逼啊。

个屁。

这家伙七个家教,每天学到凌晨一二点,把高中知识都看得透透的,可不得考年级第一吗。

这家伙还坚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素描钢琴爵士舞,赛马打拳射击,闲的无聊吧,人还能现场给你翻译一本世界名著。

至于为什么不唱歌,那我就要给你好好八扯吧扯了。

这家伙,五音不全哈哈哈哈哈

他唱歌起来就跟溺水的鸭子一样,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一个调都对不上。

第一次听唱歌,差点给我笑晕过去。

我只记得那一天少年恶狠狠的瞪着我,威胁我不许把这五音不全的事儿说出去。

我强忍着笑点头。

等他一走,我就立刻哈哈哈哈哈乐死爷了。

4

后来,他步入工作岗位,又成了圈里人人称赞的商业奇才。

外面对他的评价是钻石王老五,酷爱黑咖啡。

我看那些杂志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的,直接黑人问号脸。

他明明就非常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最爱喝的是珍珠奶茶,不要珍珠的那种。

我这个青梅就是他的挡箭牌,他每一次想喝奶茶了,就会打电话把我叫过来,然后冷冰冰地对助理说 [给江小姐点奶茶。]

谁要喝奶茶,喝奶茶长胖知不知道啊!

等奶茶送到之后,他就会把奶茶全部都倒入自己的咖啡杯里,再优雅地盖上盖子。

完美。

他办公室有一个睡觉的隔间,里面有一些毛茸茸的抱枕。

被助理发现之后,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江南舟扔在这里的。]

小助理一愣,小心翼翼地问 [需要我们把这些东西还给江小姐吗?]

[不用,她自己会来拿的,就放在这里吧,反正我也从不在这里休息。]

第二天,我们俩的绯闻就传出来了。

妈的狗逼傅云年还老娘清白!

5

今天,我全副武装地来到奶茶店,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以后让傅云年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傻白甜。

傻白甜长得很清秀,笑容明媚,声音甜美。

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让人十分羡慕。

我坐在那里看打工人小妹忙活了一下午,傻白甜看我一直坐在那里,就免费送我一杯奶茶。

我真的是受惊若宠,慌忙道谢。

[没事的,不用谢。] 傻白甜明媚一笑,我的心脏蹦蹦直跳。

哇,谁说傻白甜没魅力的,出来挨打!

6

我买了十杯奶茶,兴高采烈地去了傅云年公司。

前台小妹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把奶茶给了她两杯。

我踏上总裁专用电梯,一路飞到他的办公室。然后一扭腰,撞开了他的办公室门 [狗儿子,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办公室里站着两个人,白衬衫西装裤的小助理,和坐在椅子上一脸淡然的傅云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7

我缓缓的关上了门,面露杀气的看向小助理

对不起了,助理君,事到如今,只能杀你灭口了。

8

我一个助跑加滑行,飞快地冲到了小助理身边,然后把奶茶放在傅云年的办公桌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我握住小助理单薄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摇晃 [忘掉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

小助理被我摇的头晕脑胀,晃晃悠悠的比了个 OK

9

我还是觉得不大保险,再三叮嘱。

小助理看着我,有些疑惑,然后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要不咱们,拉勾?]

10

……

幼稚

11

[拉勾上吊 100 年不许变!]

我和小助理默契地一起喊口号,然后重重的摁上了大拇指。

[好啦!] 小助理满意地收回了手,又朝着博云年鞠了个躬,跑跳着离开了。

12

我转过头去,发现傅云年一脸无语的看着我,然后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幼稚。]

[江南舟,我发现你有一项很神奇的技能。] 傅云年抱臂,往后一仰。

[什么技能?] 我选择性忽略了他嘲讽的语气。

傅云年一挑眉,慢悠悠道 [谁跟你在一块,谁就会变得特别幼稚。]

我听他说这话,突然想到了高中时候的时候,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是在骂自己幼稚吗?]

傅云年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握紧拳头朝他伸了过去,歪头笑 [连麦吗?]

13

那是高中,一个很平常的午后。

因为家世的原因,老是把我和傅云年调成了同桌。

我的前面是一个很活泼沙雕的女孩子,我们俩很聊得来,成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快乐的不行。

有一天上课的,我拍了拍前桌的肩膀,然后把手握成拳头递了过去 [这节课要不要和我连麦?]

前桌一下就懂了,然后握紧拳头,笑嘻嘻的和我碰了一下 [连麦成功!]

我又把拳头伸向了傅云年,开心的问 [连麦吗?]

傅云年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冷笑一声 [幼稚。]

我一下就被他惹恼了,气呼呼地把拳头收了回来,然后一整天都没有理他。

最后一节晚自习,我困得不行,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感觉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于是我转过头,就看到傅云年枕着胳膊,委屈巴巴的问我 [要连麦吗?]

14

在我已经有些模糊的青春记忆中,有三个憨逼拔得头筹。

一位是我的竹马,我想我并不需要过多介绍了。

一位是我和傅云年共同的好友,长大后稀里糊涂去当了医生的顾凌。

他说他自出生以来自己的人生就已经被父母规划好了,可他并不想那么活,于是义无反顾的学了医。

这也导致了他那一对控制狂父母的疯魔,从而引发了一系列事件,最终断绝关系。

至于他为什么当医生,我也不是很理解,或许在霸道总裁文里总裁有一个医生朋友是标配吧。

如果不喝酒的话,顾凌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如果喝酒的话,他就是寺庙里修行的苦僧,当代贝多芬。

15

依稀记得那天夜很黑,云似墨,夏风清凉。

我给顾凌在杯子里面倒满了啤酒,说庆祝成年,喝成年之后第一杯酒。

顾凌看着杯子里冒泡的啤酒,把嘴唇贴上杯壁,伸出舌尖,像小猫一样舔了一口。然后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轻轻抿了一下,紧接着灌了一大口下去。

等我发现事态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能再晚了。

我看着顾凌坐的笔直,双腿合拢坐在那里,乖巧的不行。可嘴却一直没停过,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我凑过耳朵去听,依稀分辨出他是在骂人,可是语速太快,活像是念经。

那天晚上,我的耳朵饱受折磨,因为除了听他念经,我还被迫听了大半宿的钢琴。

16

我费了老大劲儿把顾凌送到了他名下的一处别墅内,顾凌一进家门,顿时清醒了不少,又在那里呜哇呜哇的说要弹钢琴。

对于一个醉酒的人,我是非常无奈的,只好让他弹钢琴。

手拂上琴键的那一瞬间,顾凌的眼神坚毅了起来,手指用力,发出了一个音。

他游刃有余地弹了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发现他弹的是…

茉莉花二倍速版本。

之后他的手指快到模糊,我逐渐看不清他的动作,曲子调调也变得越来越亢奋。

大晚上的,空荡的琴房内,传出震耳欲聋的琴声。

如果不是他这个房子隔音很好的话,我想我们俩明天可能就会被投诉扰民。

17

那天之后,《茉莉花狂想曲》 就深深地刻进了我的 DNA 里,我再也不敢让顾凌碰酒,可架不住某些人就是想喝。

我就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发现这家伙居然偷喝了鸡尾酒,实在可恨!

顾凌的眼神迷离,嘴皮子却非常利索,坐在那里用清冽的嗓音念经。

我也懒得去管他骂的是谁了,直接在他身边坐下,掏出手机悠哉悠哉的给傅云年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了傅云年疑惑的歪?

我说,我心好累。

傅云年 [他又偷喝酒了?]

你好懂啊!

傅云年无奈,只好让小助理跑过来把那位祖宗送回家。

祖宗家里也是很有钱的,不过因为这家伙一意孤行要去学医,彻底和家里闹掰了。

18

小助理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他是第一次干这活,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到便利店给他买了一副耳塞,意味深长地告诉他 [送到家就赶紧跑,跑不掉的话就拿这个先顶一顶。]

小助理看着手中的耳塞陷入了头脑风暴,然后朝我抛出一个问号。

我悲痛地说 [顾凌喝多了会撒酒疯。]

小助理崩溃 [那你给我耳塞干什么呀!他耍酒疯的时候我拿耳塞砸他吗?]

[不是的。] 我摇头 [ 他耍酒疯的方式有些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小助理歪头。

我看着小助理白白净净的脸,乌黑圆润又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睛,和那白里透红细嫩的耳垂,有些于心不忍。

我刚想开口给他普及一下顾大少爷式的耍酒疯,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匆忙接电话,是傅云年打来的,他让我来公司喝牛奶醒酒,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挥手让小助理把大少爷送回家。

19

那天晚上我睡得非常好,伴随着牛奶的香甜睡了一个十分舒服的觉。

当我第二天踩着高跟鞋神采奕奕的去找傅云年的时候,正巧撞上了神情呆滞的小助理。

他的眼睛里有一些细细的血丝,眼神木讷,整个人都呆呆的。

我想他可能是经过了狂想曲的洗礼,于是打算绕道而行。

小助理却在撇到我的一瞬间清醒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雾,声线颤抖 [他不让我走,他不让我走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都懂。

因为那天晚上,我也是强行被顾凌拽住,听了大半宿的狂想曲。

为了补偿小助理,傅云年让他带薪休假两天。

我说两天可能不够啊,那一晚上给孩子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估计一辈子都不想再听茉莉花了。

20

后来我和小助理闲聊的时候,小助理说。

他挣扎过,反抗过,可是农民起义却被万恶的资本阶级一次又一次的镇压。最后那个禽兽居然直接用领带把他的手绑了起来,又锁上了琴房的门。

他试图破坏钢琴,却被告知钢琴价值 240 万。

小助理:对不起,打扰了,您继续。

小助理调整好了之后,开始有意无意的锻炼身体,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茉莉花已经成为了他一生的梦魇。

茉莉花风评再次受损。

21

前文说过,有三个憨逼。

最后一位,是我高中时期关系最好的朋友,白安安。

我仍记得初次见面时的她,薄薄的空气刘海,有着婴儿肥的肉肉脸颊,圆瞪瞪,清澈明亮的鹿眼,架在鼻梁上的圆形烟丝色眼镜。小巧可爱的鼻子,大小适中,红润饱满的嘴唇。身上的衣服干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笑起来眉眼弯弯,可爱的不能再可爱了。

我原先觉得,她一定会很快找到对象的,毕竟那么可爱。

她却认真地告诉我 [搞笑女不配拥有爱情。]

22

我和她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因为校服风波。

白安安是个糊涂蛋,一个月下来丢了橡皮丢铅笔,丢了铅笔丢杯子,丢了杯子丢校服。

我们学校管的比较严,不穿校服去食堂吃饭会扣分。

班主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士,日常就是保温杯里泡枸杞,一直乐呵呵的。

因为白安安不穿校服的事儿,让班主任愁了老久,本就稀少的头发哗啦哗啦的往下掉。他要考核,一直扣分真的很难搞。

于是,愧疚的白安安拍了拍她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决定不吃饭了。

每次一到进食堂的时候,这家伙就不知道跑哪浪去。

我寻思她成天饿着也不是回事儿呀,于是心一软,把我的备用校服给了她。

白安安捧着校服的手微微颤抖,眼中蓄满热泪。她把校服放在桌子上,猛地冲了过来,拉着我的手,深情又认真 [我爱你。]

我 [?] 这么热情的吗。

那天白安安和我聊天,她靠在栏杆上,声音甜软 [我昨天晚上跟我妈说,学校不穿校服进食堂会被扣分,因为扣分班主任天天说我,所以我打算不吃饭了。]

[结果你知道我妈跟我爸说啥吗?]

[昂,说的啥?] 我疑惑抬头。

[她说我们班主任不让我吃饭。给我爸急的,差点就抄家伙来学校了。]

这波,属实是企业级别理解了。

23

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是个十分严厉的女人,有些蓬松的头发总是被高高盘起,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让她看起来十分严肃。

她的性格不是很好,仗着有背景,经常有意无意的欺压那些家庭情况不是很好的学生。

因为白安安英语默写不合格,所以英语老师让她重新默一遍,结果她忘了。

老师大发雷霆,让她抄 20 遍,她抄完了,可是本子丢了。

我都震惊于她的倒霉程度,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那么背。

老师不相信她,让她搬着板凳去办公室门口抄,抄完再回来。那一节课我心急如焚,下课一响就冲了出去,直奔英语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只有一支笔,白花花的本子,和一个倒在地上的板凳。

我正蒙逼的时候,傅云年一把把我拉去了学生会。

那时候是大课间,我们没有做操,也没有开会,时间很空闲。

处理完学生会的事务,我和傅云年正在回教室的路上,碰到了失踪了一节课的白安安。

我一把抓住她,问她跑哪里去了。

她眼眶有些肿了,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突然咧嘴笑 [我跑五楼玩儿去了。]

我再次陷入了懵逼,就听见她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高兴地跟我讲 [我浪了一节课,还顺便看了一下人家其他年级上课。]

[等一下。] 我打断了她的话 [ 你英语短语一点都没有抄。]

[我抄屁我抄。] 白安安一掐腰,理直气壮 [ 我给她留个板凳就不错了,我下次连板凳一块儿搬走。]

傅云年在旁边静静的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给这位小姐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挺勇。]

的确挺勇,上课的时候老师问她跑哪里去了,她的声音洪亮,咬字清晰 [我玩儿去了。]

就这样,不出意外的,她被罚站了。

我举手,说自己困,也要出去站一会儿。英语老师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我觉得完全是因为我的家世她才不敢对我发火,抽了抽嘴角,把我放出去了。

我是先锋者,紧接着,傅云年顾凌也都跟了出来。

少男少女们靠在墙上,笑得不行。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白安安抹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水 [ 成天事那么多,尖酸又刻薄,放在童话故事里准是个恶毒反派。]

我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的,英语老师很讨厌。

[去操场玩吗?] 一向懂礼貌又乖顺的顾凌提议,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一些叛逆的心思。

[去。] 傅云年点头。说实话我是有些没想到的,这个好学生居然会陪我们一起浪。

几个人飞奔下楼,一路冲到操场,在安静的校园里放声大笑,跑过了光阴。

那时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正逢晚霞。天边的火烧云被金乌晕染出了绚丽的色彩,一层一层的叠加在一起,风儿一吹,就随着我们一路向北跑。

我被这美景迷了眼,站在原地。傅云年转头,落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灿灿的茸边, 我的视线聚焦,看他身后朦胧一片。

他朝我伸手,有些少年气的扬唇一笑 [走啊!]

我拉住他的手,也笑 [走啊。]

真是的,谁还没个离经叛道的青春呢。

24

[这就是你说的,傅云年以后的对象?] 白安安嘴里咬着吸管,目不转睛的看着忙来忙去的傻白甜。

[嗯嗯嗯!] 我点头,伸手把她的脑袋拧了回来 [ 行了你 别老盯着人家看。]

白安安挣扎,不死心的又看了一眼傻白甜。终于,我把她的脑袋给移正了。

白安安猛地吸了一口奶茶,我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觉得真的好玩。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的相貌和高中的时候相差无几,现在扎着丸子头,看起来像一个活力四射的高中生。

我以前曾和傅云年说,我特别喜欢白安安。

傅云年问我为什么,我说 [因为她可爱呀,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因为她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被社会捶打了多少遍,依旧是那个,可爱又叛逆的白安安。

25

白安安咬了咬嘴唇 [南舟,没有人告诉你吗,你长得真的很漂亮 a。]

还没等我回答她,这家伙就拿起手机,推着我咔咔一顿乱拍。

[你快看。] 她把手机递了过来,手机上面的人是我。有着一张精致的脸,一双十分漂亮但又盛气凌人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饱满柔嫩的嘴唇,浅褐色微卷的头发,和天赐的好身材。

我突然一把把她的手机摁到了桌子上,有些哽咽。

这不纯纯的恶毒女配吗。

26

认清现实之后,我倔强地起身,前去收银台付钱。

白安安是一位自由摄影师,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了,成天满世界跑。这一次,因为我的生日,才特地从另一个半球飞过来的。

她是不婚主义。父母爱情的破裂,目睹了自己母亲被爱逼疯的状态,这些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她不打算结婚。她第一次完成摄影作品的时候对我说 [我要当一只自由自在满世界飘的蒲公英,任何人都别想以爱之名束缚我。]

而那幅获奖的作品,名字叫做《 蒲公英 》

傻白甜又送了我两个甜筒,因为我来的次数很频繁,傻白甜已经认识了我。

她不知道我是谁,就称呼我为江小姐。

[江小姐,白安安是您的朋友吗?] 傻白甜凑了过来,我闻来自她身上的那一股让人安心的白山茶的清香。

[嗯,怎么了?]

[啊,没什么事就是,想让您帮我传达一句话。] 傻白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些羞涩地对我说。

我抬眸,等待她的那句话。

傻白甜轻声道 [请您帮我传达一下,我真的非常喜欢她的作品,是她的小粉丝。]

闻言,我无奈的笑了笑 [这种话还是自己去说吧。]

[不不不,我就那么看着她就行了。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店里遇到我最喜欢的摄影师,太高兴啦。] 傻白甜激动地原地跳了两下。

27

我靠在白安安身上,有些忧愁 [傅云年喜欢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白安安 [?大姐你清醒一点,他俩现在都不认识呢。]

听了这话,我猛地想到了今天发生的重要剧情,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拽着她的手就匆匆往外赶 [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快快,我带你去看戏!]

28

初夏,晴空万里,微云舒卷。

前两天刚下了暴雨,地上的水坑还未清理干净,傻白甜在奶茶店门口逗猫。

一辆黑色轿车奔驰而过,踩过水坑,溅起一地的水。

傻白甜躲闪不及,身上白净的围裙变得又脏又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水滴。

车又倒了回来,一位气度不凡的男人下车,个子很高背影孤绝劲。合身的黑色西服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的好身材,肩宽腰窄,双腿修长。男人的相貌凌厉夺目,很具有攻击性眉宇如墨,鼻梁高挺,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谦和 [非常抱歉,司机开的太快,没有注意到你。]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衣服送到这个干洗店,他们会帮你把衣服清理干净的。] 傅云年淡淡开口,递去了一张卡片。

傻白甜一愣,慌忙双手接过 [没关系的,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傅云年蹲下身子,抽出手帕来擦了擦橘猫的脑袋。

他看着憨憨傻傻的小猫,目光温柔,原本严峻的眉眼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上了车之后,傅云年摇下车窗 [对了,小猫很可爱。]

傻白甜抱着猫,沐浴在清风中,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金色的质感。

她笑得十分灿烂 [我也那么觉得。]

29

我和白安安躲在暗处,像偷窥狂一样看着。

白安安目睹了和我说的一模一样的剧情,惊讶的发出一句卧槽。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你不是在闹啊。]

[什么意思?] 我看向她。

白安安眨了眨眼 [我以为你个戏精又在开玩笑呢。]

我听她这话,觉得有些无语 [那你还陪我来。]

[没办法呀。] 白安安懒懒的 [ 谁叫我宠你呢。]

30

我又赖在了傅云年办公室,那位大总裁开会去了,小助理过来偷偷摸摸给我塞了一瓶酸奶。

他依旧是那一身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我捧着脸说宝啊,换一件吧,我都要看腻了。

小助理摇了摇脑袋 [这是公司规定的着装。]

我说 [那我也没见楼下的人天天穿这一套啊。]

小助理说 [那关键楼下的人他也不天天在傅总面前晃悠呀。]

有道理。

我喝了一口小助理给我的酸奶,突然想起来了生日,于是扭头问他 [下周三我生日,宴会你要来吗?]

小助理摇了摇脑袋 [那都是上流人士,我混不进去的。]

[我带你进去,你回头往我旁边一站,他们还得巴结你呢。] 我高兴的说。

小助理睁着那双乌黑滚圆的眼睛看了我许久,然后露出了一个十分治愈的笑容 [谢谢江姐啦,我就不去了,祝你生日快乐呀!]

[祝福早啦,下周三呢。]

[嘿嘿,知道啦。] 小助理俏皮地眨了眨眼 [ 那我下周三再跟你说一次。]

31

傅大总裁忙里偷闲,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你还在办公室吗?”

我啪啪啪的打字 “在啊,我现在除了一瓶酸奶什么都没吃,跟个饿死鬼一样。”

傅大总裁回 “你就不知道给张妈打电话让她给你做饭吗?多大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回头饿出胃病了有你受的。”

我看他的明明是关心却十分欠揍的话语,坏心眼的回了一句 “你不是在开会吗,领导带头摸鱼?”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给我转了 10 万块钱,备注封口费。

我失笑,美滋滋地收下了。

32

张妈把饭送过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傅云年回来。

张妈和我寒暄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我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气腾腾的粥,浏览了一圈诺大的办公室,突然反应过来。

我把两只手都放在傅云年的办公桌子上,撑着身子,微微前倾,认真的跟他说 [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傅云年眼皮都不抬 [说。]

[这里是你的办公室。]

[嗯。]

[但是我却在这里,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机密资料偷了吗?]

傅云年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名字。他从小学的瘦金体,天骨遒美,逸趣蔼然,以前在小纸条上写的字都十分漂亮,赏心悦目的。就是那些小纸条都被他回收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又换了一份文件继续阅览,一边看一边淡定道 [小姐,傅氏与江氏目前有七个项目正在合作中,傅氏要是倒台了,你们家不破产也得大出血。]

我自讨没趣,坐到一旁玩去了。

33

生日会无聊得很,与其说出我的生日会,不如说是大型适合龄青年相亲现场。

一群穿着体面富贵的叔叔阿姨,拉着自己的孩子到处与别人交谈。站在他们旁边的富二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着客套的话,估计心里在骂娘。

我浅浅地喝了一口红酒,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父母并不着急婚约的事儿。

傅云年默不作声的抽走了我的酒杯,然后给我换了一杯甜丝丝的果汁。

我们俩一起站在那里,一个一袭红裙,一个黑色西装。

接二连三的有人上来打招呼,我微笑点头,傅云年淡然应对。我那吊儿郎当的父母姗姗来迟,来了之后,却直接忽视了他们的宝贝闺女亲切跟傅云年说话。

傅云年对待长辈又变成大家口中的 “别人家的孩子”,十分讨我爸妈喜欢。

那二老在夸赞傅云年的同时,还不忘言语拉扯一下他们的闺女。

这是谁的生日会呀 能不能在意一下我这个主角。

等终于把两位大佛送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躲在傅云年后面偷偷用手指戳他脊梁骨。

傅云年轻笑,眉眼轻轻弯起。

我戳了几下就松手了,算了,看在他刚刚在我父母面前替我说话的面子上就暂且先放过他吧。

白安安难得打扮的十分贵气,穿着高跟鞋向我走来。我刚想打趣她,就见凑过来和我咬耳朵吐槽刚刚向她搭讪的轻浮富家子弟。

顾凌八面玲珑,把一群富家小姐应付的很好,活像是万花丛中的蝴蝶。

虽然他和家里闹掰了,但是圈里根本不当回事儿,就当是大少爷耍脾气,过两年就回来了。

毕竟顾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不干谁干。

等顾凌终于把一群小姐应付好了,他才来到了我们身边。

一中 F4,再次合体!

蛋糕在最后被推了出来,四层,粉红色的梦幻装扮,上面还有一只洁白无瑕的白天鹅。

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惊叹这蛋糕太漂亮了,媒体更是咔咔乱拍,灯光不停的闪。

侍者优雅地替我们分好了蛋糕,我也接过了一块,但是一口都没有动。

白安安有一个很重要的颁奖典礼,送完我礼物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依依不舍的拥抱之后,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宴会。

顾凌又送了我一套海景别墅,我笑骂他也太没创意了,每年都是这个。

顾凌无奈耸肩,表示他不懂女人的心,如果是他的话他其实还挺喜欢的海景别墅的。

生日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夜黑沉沉的,一勾弯月挂在夜空,洒下一地的霜。

媒体都走完了,我也不需要再端着架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想要回家。

傅云年把西装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他的外套暖融融的,还带着一股来自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很让人舒服。于是忍不住裹紧了外套,往里面缩了缩。

傅云年低头看着我,神色自若 [去过生日吗]

我挑起眉毛,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是都过完了吗?]

傅云年看了一眼表,声音平稳,嗓音琅琅的 [现在才 11 点,距离你的生日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傅云年站直,身后的背景是黑沉沉的夜幕,挂着两颗闪烁的星星和一轮明月。清风徐徐,吹乱了他的发丝,他朝我伸出手,身形和眉眼逐渐和当年的少年郎重合。

他说 [过生日要吃蛋糕吹蜡烛的,你还没有许愿呢。]

[走啊,我带你去许愿。]

我咬了下嘴唇,身形僵硬,唯有心,跳如擂鼓。

最后,我也像十六岁的自己一样,把手放了上去,笑 [走啊!]

出乎意料的是,傅云年带我去了一中。

那里已经翻新,不知道比以前高档了多少倍,我一边走一边感叹时代的变迁。

寻着记忆,我回到了以前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傅云年特意布置的,教室一如从前,就连写在黑板上的课表我都无比熟悉。

这一次,我终于光明正大的坐在了讲台上。

傅云年跟变魔术似的,端出来一个冷藏的小蛋糕,也就一个碗大。

虽然小,但却做得十分精致,漂亮的像是一件工艺品,就连放在上面的草莓都跟假的一样。

蛋糕上的蜡烛是十八,傅云年没有开灯,站在讲台前,直接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烛火跳动,暖橘色的光打在了他的深邃的脸庞上,我笑,问他 [你自己做的?]

傅云年嗯了一声,好像并不想多说,催促我道 [快吹。]

我用小腿踢了他两下,看着他身后的课表,情不自禁的感叹 [咱俩都认识 20 年了。]

傅云年端着蛋糕,真视我的眼睛。他的眼眸黑白分明,睫毛很长,映在夜晚暖色的烛光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眷恋。傅云年的语气很轻,却真诚又恳切,像是在向我保证一般 [我们还会有很多 20 年的。]

[哪有很多啊!] 我眼角湿润,嘟嘟囔囔的 [我今年都 26 了,撑死四个好吗?]

傅云年没答话,又开始催我 [快吹。]

我赌气地鼓了下腮帮子,然后用力吹灭了蜡烛。紧接着闭上双眼,在心里默念那个,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愿望。

希望今后的每一次生日,傅云年都能陪在我身边。

34

傅云年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玻璃罐子,玻璃罐里面装着的是我们俩学生时期传过的小纸条。

长方形的纸被折成了小船,正方形的就被折成了千纸鹤和爱心,都被挤在一起,压的扁扁的。

我终于明白学生时期为什么傅云年说要回收这些小纸条了,一想到他板着张脸把纸条折成千纸鹤,爱心和小船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傻乐。

就坐在讲台上,我把那些东西一个一个拆开,纸已经有些泛黄了,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和幼稚又无厘头的话语。我吸了吸鼻子,泪珠滚落。

傅云年也坐在了讲台上,看着我阅读这些纸条,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公开处刑。他羞愧地咬着嘴唇,不自在的用自己的右手不停的去捏自己的左手。

见我哭了,他就慌忙的用冰凉的手去擦拭我的脸,给我冰了一个哆嗦。

傅云年刚触碰上我的泪水时也被烫了一下,手僵在半空,见我又笑了才继续擦拭。

罐子被我抱在了怀里,傅云年嫌凉,不让我抱。我偏要抱,理直气壮的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吗?]

傅云年十分无奈,只好让我吃蛋糕。

我其实是不大想吃的,因为真的很喜欢,舍不得吃。可是傅云年的目光太过炽热了,搞得我不得不吃。

说实话,不是很好吃,甜得要命。蛋糕胚子也甜,奶油也甜,草莓更甜。

我嗔怒,瞪他 [你是想甜死我吗!]

傅云年不开心,不过,他的关注点很奇特 [过生日,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没理他,而是问 [你不吃吗?]

傅云年摇头,我很疑惑 [为什么?]

[这是给你做的。] 他道。

我一眼看穿了他的倔强 [你今天做了几个蛋糕?]

傅云年沉默,傅云年低头,傅云年逃避现实。

[快说!] 我逼问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因为抓住了 “别人家孩子” 的不完美之处而十分激动。

[五个,这个是最成功的一个。] 傅云年声音闷闷的,仍然不肯抬起头来面对现实。

他这家伙,估计是为了不浪费,把那四个蛋糕全吃了。

我本来是想笑的,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忍住了。拿起蛋糕上那水灵灵的草莓,放在了他的手里。

傅云年终于抬起了头,只是看着手中的草莓,并不言语。

[本寿星把草莓让给你啦,还不快感谢我。]

[谢谢。] 傅云年把草莓塞进嘴里。

[甜吗?] 我问他。

他喉结滚动,把草莓咽了下去,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说 [甜。]

35

第二天小助理送了我一个十分可爱的毛毡玩具,是一只小橘猫。圆滚滚、毛茸茸的,我喜欢的不得了,说要特地找个地方放它。

小助理抚额 [可别,我还想继续干呢。]

[什么?]

[没事儿,你开心就好。]

36

不知不觉之间,我和傻白甜的友谊更上了一层楼。

傅云年问我怎么最近都不来找他了,我说我去找傻白甜玩了。

傅云年问我晚饭吃的什么,我说我和傻白甜在外面吃的火锅。

傅云年说他要去出差了,我说傻白甜真的人好好啊,可爱的靠北好吗,我要每天为打她 call。

37

傅云年出差回来了,头一回跟我发脾气。

我觉得他很离谱啊,吵架的原因就很离谱啊。

他说我张口闭口都是傻白甜,干脆直接跟傻白甜过去呗。

我说真的可以吗,他就生气了。到现在都气哼哼的,我怎么喊他都不理我。

我买了一盒绿豆糕,像平常那要放在他的桌子上,语气没什么起伏 [你尝尝好吃不?]

傅云年正在专心工作,听到我的话下意识就弄了一口吃掉了,然后点头 [好吃。]

我颇为玩味的看着他,嘴角勾起。

傅云年突然反应过来,瞪了我一眼,然后扭头 [哼!]

38

我拿起包,推开办公室门就要走。

傅云年叫住了我,小眼神十分怨念,冷冷道 [你干什么去了?]

我转头 [我今天和傻白甜约好了一起一起吃饭。]

傅云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也要去。]

[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说。] 傅云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 [ 我 也 要 去 !]

39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一顿普通的约饭居然会变成三人行。

夹在男女主中间的恶毒女配十分尴尬。

其实我并没有同意让傅云年过来,说着话带着一点自己的小私心,不想让他们俩碰到。

可傅云年不听话,死皮赖脸的黏了上来。

[傅先生,好久不见。] 傻白甜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下午好。您贵姓?] 傅云年也人模狗样的。

[免贵姓沈。]

[沈小姐。]

我听着他俩一口一个沈小姐一口一个傅先生,尴尬的头皮发麻 。

合着你俩搁着给我演电视剧呢?

让我看看还有哪个小笨蛋站错 CP

可算把女主生日给改好了,这下应该没有人会站错 CP 了吧

可别给我疯狂乱磕了,本文双箭头加粗加黑!

40

按理说,傻白甜和傅云年的下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半年后,傻白甜凭借着优秀的学历和出色的口才成功应聘进入傅云年的公司。

因为之前那次偶遇,傅云年在关于傻白甜的事上总是会多留意一下。慢慢的他发现了这个女孩儿不仅工作出众,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强,于是偷偷给傻白甜拔了拔,让她和小助理一起当助理。

在不断的相处中,傅云年喜欢上了这个自信善良的女孩。又经历了一系列巴拉巴拉的事儿,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本恶毒女配的参和。在我的推波助澜之下,傅云年和傻白甜顺理成章的在一块儿了。

甚至为了让他们俩门当户对,那作者强行给傻白甜安了一个豪门失踪多年的独生女的剧情。

故事很圆满,现实很骨感。

因为他们两个第二次见面,多多少少带点火药味。

41

[南舟,要点杯奶茶吗?] 傻白甜挽着我的手,笑盈盈地问。

我看了一眼她。她今天打扮得很清爽,浅蓝色的卫衣高挑的马尾辫,画了一些淡妆,嘴唇红润。

因为和我靠得比较近,身上那一股独属于白山茶的香气又飘了过来,给我熏得晕乎乎的,愣头愣脑地答应。

[嗯好。]

听到我的回答,傻白甜立刻开心了起来,眉眼弯弯,灵动可爱。

她又转过身去问傅云年 [傅先生呢?]

[我也喝。] 傅云年冷冷清清地答道,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补了一句 [ 我和她一样就行。]

傻白甜维持着体面浅笑 [好的。]

傻白甜去买奶茶的时候,我又开始打量傅云年,并且越看越觉得奇怪。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褐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宽松黑色裤子,踩着小白鞋,扎了一个丸子头。

傅云年穿的也是浅褐色的高领毛衣,宽松黑色裤子,白鞋。并没有特意去凹发型,乌黑的头发软软的趴在头上,看起来意外的乖巧。

俊美无双的脸如同刀切斧凿的一样,鸦翼一般的睫毛淡淡垂着,让下方白皙的皮肤上多了淡淡的阴影。

人,还是这个人,就是性子让我有点琢磨不透。

这一身衣服跟我复制粘粘似的,看起来说不出来的古怪。我们俩站在这里还没多久,就有小姑娘红着脸上来跟我们俩说百年好合了。

我 ? ? ?

我不禁扶额,无语的看向傅云年。傅云年闲闲道 [这衣服是我妈买的,怎么只许你穿,不许我穿?]

是,你有理。

这个的确是傅阿姨找人订购的,一套男装一套女装。小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但毕竟是小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我们俩都 26 了啊!

我还记得我拿的衣服时略有些扭曲的表情 [阿姨,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傅阿姨笑得慈爱。

单从审美上来说,我是很喜欢这套衣服的。而傅云年而是嫌弃的不行,拿到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就是把它塞到衣柜最底下。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能毫无负担地穿出门。

可今天这家伙跟中邪了似的,非要穿这一套,拦都拦不住啊。

42

我们一起逛街,傻白甜和傅云年聊了起来。

傻白甜说 [去吃火锅吧,xxx 店,南舟很喜欢那里的虾滑。]

到了地方之后,傅云年熟练的点了一大堆我喜欢吃的,然后又帮我调好了酱汁。

傻白甜微笑。

火锅店送了一道甜品上来,是山楂做的,我突然回忆起了冰糖葫芦,可惜这个季节没有卖的。

傻白甜笑得甜美 [没事,我会做,下次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傅云年 [我请人给你做,挑最好的山楂。]

傻白甜 [还是自己做的有诚意啦。]

傅云年微笑。

一个小男孩跑了过去,他的妈妈叫他汤圆。

傻白甜托腮 [我小名也叫汤圆。]

[是吗,为什么给你起名叫汤圆呀?] 我疑惑地问。

傻白甜眨了眨眼,嫣然一笑 [我是在元宵节出生的,所以就叫我汤圆啦。]

[好可爱的名字啊!] 我真诚的夸赞。

傅云年突然插话 [你的小名也很可爱啊。]

傻白甜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南舟,你小名是什么呀?]

还没等我开口,傅云年就抢先一步回答道 [岁岁。]

[岁岁,也很可爱呀,为什么要叫岁岁……] 傻白甜突然停顿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把视线移给了傅云年。

傅云年气定神闲地往后依靠,笑得十分纯良 [是的,我小名叫年年。]

43

其实这个小名吧,还是有由来的。

我的外公是一位收藏家,他很喜欢我,经常抱着我去看他收藏的一些字画之类的。

当看到一个精致的小花瓶的时候,我小手一扬,直接给推下去摔碎了。

那个时候的我还口齿不清,睁着大眼睛对外公说 [碎碎…]

那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摔碎外公的收藏了,外公掐了掐我的脸,开玩笑似的说 [你怎么成天摔碎东西,干脆以后叫你碎碎好了。]

从那之后家里长辈就调侃的叫我碎碎,也不知怎么弄的,碎碎演变成了岁岁,就那么一直叫下去了。

到我六岁那年,我遇到了一脸冷漠的傅云年。

傅阿姨听到我的小名就乐得不行,拉着我和傅云年的手叠加在一起,口中念着 [岁岁年年。]

我争取下个星期天就把这个文完结,然后填我其他的坑 (捂脸 jpg.)

44

傅云年可算满意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

我坐在副驾驶,一边和白安安分享今天的趣事,一边说傅云年幼稚,跟三岁小孩来。

到了我家门口,我潇洒下车,正准备进家门的时候,傅云年叫住了我。

我转头,就见他把车窗降了下来,朝我吐舌头。

拜托唉,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位身价过亿的总裁吗

回到家了之后,傻白甜给我发了几条信息。

她说自己输得很彻底,还说了一句没想到人们口中的商业天才会那么孩子气,太不经逗了。

45

罕见的,我和顾大医生一起出现在了傅云年的办公室。

顾凌调休,我们就正好约一起吃顿饭。

我正好碰到了小助理,就说笑着和他一起进来。一进办公室,小助理就立刻严肃了起来,可当他看到穿着休闲装坐在里面的顾凌时,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一只炸毛的猫,眼睛瞪得滚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凌神色散漫,听到动静懒懒地抬眼,看到小助理时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助理欲哭无泪,委屈巴巴的往我身后躲。

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凌,这家伙才有所收敛,不过嘴角还是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傅云年也起身,向我走了过来,路过顾凌的时候还抬脚踹了他一下。

小助理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的给傅云年汇报工作,然后迅速地退下,跑得没影了。

46

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不同而约的没有让顾凌喝酒,可这依旧阻止不了他那颗想念经的心。

等他吐槽完了,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小助理的事儿。得知小助理比我们还大一岁的时候,十分惊讶 [二十七 我以为他才十七呢。]

傅云年幽幽地看着顾凌 [滚蛋,我们公司可不招童工。]

说完,傅云年端起酒杯,开始回想关于小助理的事 [他是 A 大研究生毕业的,跳级二十二岁就参加工作了。]

[一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能力很强,他做事我很放心。]

傅云年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挑眉看向顾凌 [业界的金牌助理,没听说过吗 ]

顾凌托腮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一旁静静地听,又补了一句 [他超乖的!]

过了几天,半夜的时候,顾凌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看到你口中超乖的小助理了。]

[在哪里呀] 这个点还没下班吗,傅云年压榨员工呀。

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隐约听到了音乐,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然后和顾凌异口同声道 [酒吧][ 酒吧。]

顾凌笑 [一个人干了三杯深水炸弹,挺行啊。]

47

之后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顾凌打电话问我小助理家住哪。

我说我哪知道呀,你们在哪

顾凌报了个酒吧名,我看了一下导航发现离我还挺近,就直接走过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我和抱着小助理的顾凌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本来想打电话求助傅云年的,但转念一想小助理都出来了傅云年肯定是正常下班的。作息良好的他说现在估计已经睡熟过去了,就没有打电话打扰他。

我和顾凌一合计,决定在酒店开个房间,把小助理安置在那里。

晚上十一点半的 A 市依旧灯火通明,月亮被乌云遮去了大半个身影,晚风清凉。

小助理缩在顾凌怀里,五官清灵隽秀眉眼精巧,估计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红红的。睡得很熟,双眼紧闭嘴唇微微嘟起,浓密微卷的睫毛轻轻颤抖。

顾凌走在前头,走着走着,他突然开口问我 [你喜欢傅云年吗 ?]

我脚步一顿,呆呆地开口 [我…]

顾凌很没有耐心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别老吊人家,我也不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大学的时候一喝醉就跟我讲什么傅云年有一个命定的爱人。] 他道。

[我一直觉得很搞笑,先不说是真是假。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把自己所爱的供手让人。] 顾凌平静地望向我,他怀里还抱着睡得酣甜的小助理,抱得很紧。

我愣在原地,嗫嚅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48

小助理个子不矮,饶是常年健身的顾凌一口气抱了半个多小时也有些累了。把小助理放到床上之后又不解气的捏了捏他的脸,这才起身离开。

我和顾凌走在路上,难得静默。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他扭头想对我说些什么,被我制止了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等会再说好吗?]

顾凌无奈地撇了撇嘴 [好吧,我给你一晚上时间。]

49

我在高中的时候偶然翻阅过一本小说。

书的内容讲的大概是一个绅士的霸道总裁和自尊自爱傻白甜的爱情故事。

本来我毫无阅读的兴趣,只是随意的翻看了两眼。可当我发现主角的名字和一些事情跟我身边的人事重合的时候,我才震惊地开始阅读。

那本书像一本预言书,预言了未来发生的事。当那些是真正的在我身边发生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自己原来活在一本书里。

我活在一本书里,那我是什么?纸片人吗?

我身处在这个虚构的有命运的世界,那我在这里爱上一个人真的有意义吗?

我罕见地陷入了迷茫,我开始逃避。

我一边享受着在这段感情中获得的快感,一边又不愿意正视这段感情。就这么一直拖到了傻白甜出现的时间,看到傻白甜人时,说实话,我是十分惶恐害怕的。

青梅竹马真的就不敌天降吗?

50

[安安呀,你说我都 26 啦,还跑来找姐妹解决感情问题真的好吗?] 我一脸愁苦,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想一整夜还是很迷茫,最后,我选择呼叫超级飞侠。

白安安估计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 [有什么不好的。宝啊,听你刚才的话意思就是说。你担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觉得我们都是纸片人,就该被命运摆控?]

我没有说话,她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直接开喷 [你傻逼吧!你看看我,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我是一个独立且完整的个体。我是人啊,我们都是人啊,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单薄的纸片。顾凌为什么要去当医生?因为他想反抗他那迂腐控制欲又极强的父母。江南舟,人需要具有反抗意识的,难不成你这一辈子都要跟着那缥缈的、虚无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宿命走吗?]

[醒醒吧,与其去担心那个什么狗屁蝴蝶效应,还不如去抓住你家傅云年的手,握在手里才实在。]

我沉默半晌,吐出两个字 [谢谢。]

电话被我挂断,我拿起车钥匙就飞奔出门,一路赶到了傅云年办公室。

傅云年正准备去开会,前脚刚踏进会议室,后脚就被我喊住了 [傅云年!我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傅云年听见我的声音有些诧异,或许是没想到我居然能起那么早,也可能是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不顾形象的风风火火的来了。

他迅速地退了回来,顺手把会议室的门关上了,然后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我的发言。

我气喘呼呼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借着现在的疯劲,大声说道 [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耗尽我所有的力气,我呼吸滞停,四肢都软了下来。时间好像在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博云年睫毛的颤动与被我收入眼底。

我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心被高高提起。

傅云年垂眸与我对视 [没了?]

[没了。]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忐忑不安。

傅云年看了我几秒,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弧度。他走到我面前微微弯着腰,与我贴得很近,那股独属于个他身上的悠远沉香窜入鼻尖,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张俊颜我越贴越近。

他薄唇轻启,嗓音沉沉的 [真巧,我也喜欢你。]

51

我坐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想起了小说里谈吐得当永远冷静沉着的男主。

又想起了在我面前那个孩子气,幼稚的傅云年。终于惊醒,一边笑一边哭,在心里暗骂自己大傻逼。

我差人把那玻璃罐送过来,打算趁这个时间好好回忆一下我的高中时光。

等我翻到压在最底下的那一个千纸鹤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我把千纸鹤拆开上面清秀的字迹看得我心头一震,这是我看完那本小说之后给傅云年写的纸条。我问他如果你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说世界,你是男主,而我是百般阻挠你和女主在一块儿的恶毒女配,你会怎么做?

我很清楚这张纸条自己并没有得到回信,可是下面那一行沉稳有力的字体却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我会撕掉那本书,然后义无反顾的来到你身边。”

快完结啦,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写女主觉醒了。那么难写,我根本写不好,删了又觉得可惜,哎

为什么老是有人问小助理是男是女,可恶 a,傅总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性去送一个醉酒的男性回家啊!这不有病吗。

小助理是男的男的男的!

52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傅云年坦白了,他骂我傻逼。

我也骂他傻逼,说他闷骚喜欢我那么多年都不表白,还等着我表白。

傅云年一脸无语,说我生日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表白了,只是我个二愣子到现在才把千纸鹤看完。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

到了傍晚准备回家的时候傅云年叫住了我,我转头看他,就见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笑 [干什么?]

他自己凑上来 [索吻。]

53

回到家里,我翻出来一堆高中的东西,从那一堆杂乱的物品中找到了万恶之源。

一本粉粉嫩嫩的少女小说。

那梦幻的粉色和我黑沉的书桌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翻开了这本书。

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密密麻麻的字,泛黄的纸页上一片空白。

我忽然懂了,笑着拿起手边的笔,在纸页上书写着。

我的故事,应该由我自己来编写。

–END–

半夜完结,惊不惊喜?

应该会有番外的吧…

这是被我舍弃掉的一段剧情。因为太压抑了,和本文的整体基调有些不符,所以我就给舍弃了。哎,其实我觉得写得还挺好的,就是融不进去本文。

小尘​​我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没错,我穿书了。对于这个情况我还是坦然接受了,因为知道了这本书恶毒女配的结局。

变成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千千万优质男人任我挑选。

1

我是被痛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男人满脸阴沉,攥着我的手腕,薄唇一开一合:「雀心烟,你要想死就给我死外面,别脏了我的地!」

等会,谁?

缺心眼?

下一秒,我意识到,这个缺心眼就是我自己。

2

我穿到了一本替身总裁文里,成了霸总白月光的替身。

这位替身——雀心烟,白天虐心,晚上虐身,虐了整整三年,直到昨天白月光回国。

而雀心烟被扫地出门之前,躺在霸总的浴缸里,给自己放了血。

我就是这一刻,被放进来的……

3

我低头看了眼我的手腕子,看了眼浴缸里浑浊的血水,又看了眼面前阴沉暴怒的男人。

嘴巴动了动,很是陈恳:「大哥,有布洛芬吗?」

霸总面色凝固片刻,一双眼沉了又沉,「雀心烟,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我陈恳地看着他:「…… 没有布洛芬的话,可以帮我叫个 120 吗?」

霸总:「……」

4

霸总没有叫 120,他让司机开着劳斯莱斯送我去了医院。

裹在毯子里的我,望着车里昂贵的皮座椅,面上滑下两行羡慕嫉妒惨的眼泪,这么有钱,缺心眼你真的是缺心眼啊!干嘛想不开要去自杀!

5

司机见我哭得凄惨,忍不住隔着后视镜安慰我:「雀小姐,别哭了,梅总心里有你的。」

我停下眼泪,两眼放光地看向他:「煤总?我们总裁是煤矿大亨?」

司机:「……」

司机:「梅总是做房地产的。」

哦,我想起来了。

霸总不姓煤,姓梅,叫梅梁兴。

6

我在医院病床上简单梳理了下这本替身总裁文接下来的剧情,白月光回国,霸总踹了替身,替身自暴自弃,自杀不成,又拿自己曾经偷偷拍下来的小视频威胁霸总……

等等,小视频?

我兴奋了。

7

司机不仅回去拿了我的手机,还顺便带了几套换洗衣服,随后转身要走。

我喊了声:「等一下!」

司机面露悲悯地回头:「雀小姐,梅总他今天不会来看你了……」

我单手提着耳机线,冲他晃了晃,「哥,帮我插个耳机呗?」

司机:「……」

8

我在单人豪华病房里,化身 lsp。

啊,不是,是缺心眼和梅梁兴的小视频。

别说,拍的还挺…… 内啥。

紧要关头,我听到门口传来冰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我抬头,霸总离我还有十米远的距离,如果他移动速度为一秒三米的话,那么我还有……

淦,他一秒十米!

9

我赶紧单手反扣手机,:「别看!」

梅梁兴冷笑一声,抢夺手机的过程中,他一把扯掉了耳机线。

于是,整个豪华单人病房里回荡着不可描述的声音。

梅梁兴:「……」

你看,我说了让你别看了吧。

10

梅梁兴愤怒了。

他拿起我的手机,看到视频里的男主角是自己时,俊帅的面孔布满盛怒:「你居然瞒着我录这种视频!」

我举单手作投降状:「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梅梁兴:「……」

啊不是,嘴瓢了。

我正要说话,梅梁兴一把扣住我的下巴,冷厉的眉眼扫刮着我:「雀心烟,你威胁我?」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欣赏一下。

但我不能那么说,因为霸总他肯定不信。

所以。

我陈恳地将他望着:「我没有。」

我把手机打开给他看:「你看,我还录了别人的。」

梅梁兴:「……」

梅梁兴看着视频里两只小猫咪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11

梅梁兴走了。

拿走了我的手机,剥夺了我唯一的快乐源泉。

我躺在病床上无聊得想抠脚。

手腕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我缺心眼的存在,以及缺心眼接下来要走的狗血剧情。

用视频威胁男主后,缺心眼直接被男主…… 一张金卡打发。

淦!

卡呢!

没良心他果然没良心啊,操着霸总的人设,结果特么抠逼一个!

12

原剧情中,虽然霸总给了金卡,但缺心眼不甘心又使计陷害白月光,霸总营救了白月光一次两次三四次,五次六次七八次之后,白月光终于打开心扉爱上男主,从此皆大欢喜。

哦,除了缺心眼。

缺心眼你特么是真缺心眼啊淦!

我要是你我就……

淦!我现在不就是缺心眼吗?

我单手托腮,作思考状。

片刻后,我按了铃,冲那头喊:「医生——」

护士紧张地问:「怎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来斗地主吗?」

护士:「……」

这无聊的日子,我总得把它打发了才是。

13

梅梁兴来医院,纯粹是因为白月光昨晚刚回国,不知在餐厅吃了什么,头晕恶心,因而今天凌晨就住了院。

我是从护士口中得知的。

说这话的时候,护士扔下一对王炸,亢奋地拍手:「我赢了!哈哈!给钱给钱!」

我拿着一张单牌,仰着脸四十五度角悲伤。

淦啊!其他人穿到小说里,不是背靠男主这座大山,就是随随便便拥有金手指。

我呢?

我拿出边上的镜子照了照。

苦叹一声:「唉,除了美貌,我一无所有。」

一众打牌的护士们:「……」

14

梅梁兴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抢地主。

他冷着脸瞪着我,周遭的温度骤降,我缩了缩脖子,直视着他充满怒火的眸子,试探着问:「一起打?」

梅梁兴:「……」

「你没事吧?」一道柔柔的女声插进来。

我这才发现,白月光也来了,就站在梅梁兴旁边,两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很是登对。

「没事。」我眨巴着眼睛看着白月光,面上几分羞赧几分心酸:「能不能…… 借我两百五十块?」

白月光错愕地看着我,大概她没有想到,作为她的替身——我,会混得这么惨。

梅梁兴整个脑门都黑了:「雀心烟!你要钱不会跟我说!」

我张大嘴:「哎?真的吗?」

我腆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那金卡……」

梅梁兴从钱夹里掏出两百五十元给我。

我:「……」

我用完好的那只手撑住额头,片刻后,我指着病房门,冲梅梁兴说出了最优雅的中国话:

「滚。」

15

我惹怒了梅梁兴。

他带着白月光离开后不久,又折返回到病房。

我不知死活地啃着苹果,望着他轮廓极深的五官发了会花痴,就见他修长的指节一扯一拽,单手解了领带丢在我脑袋上。

我:「……」

我费解地看着他脱下衬衫,露出健硕的胸腹肌,含着苹果的嘴巴缓缓张大。

哇哦~

虽然霸总是个没良心的男人,但是不得不夸一句,这腹肌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腿真特么长,还有这脸……

等他过来时,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打住!哥!有话好好说,我们先把衣服穿上!」

他扣住我完好的那只手,强压下来,薄唇重重碾过我的唇。

有电流窜过,我后脊一麻,整个人都惊了,霸总竟然是走强取豪夺这个路子的。

够霸道,我喜欢…… 个屁啊!

「哥!」我勉力避开他,指着床边的两百五十块钱说:「虽然但是!两百五也太少了,我不干!」

梅梁兴:「……」

他单手撑在我头顶,目光沉沉地盯着我看了半晌,从口袋里摸出钱夹,终于掏出了那张金卡。

这就是那张金卡吗!

我泪目了。

虽然得到它的过程无比艰辛又心酸。

但是…… 我还是得到了不是吗?

我正沉浸在得到金卡的快乐中,冷不丁身上一凉,抬头一看,霸总竟然一把扯开我的病号服,纽扣尽数崩裂。

我大惊失色下大喊救命,好巧不巧有人开门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白月光。

她惊愕地瞪大眼看着我和梅梁兴,口中念出她作为白月光的第二句台词:「你们在干什么?」

我看了眼赤着上半身的梅梁兴,再看了眼被扒得只剩内衣的自己。

原剧根本没有这么尴尬的剧情啊!

我举起完好的那只手冲白月光挥了挥:「你等一下,我想想怎么编,啊呸,不是,是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白月光善解人意地说:「你的手受伤了,换衣服什么的确实不方便,我刚给你找了护工。」

我:「……」

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上哪儿找啊!天哪!

我将梅梁兴望了又望,最后衷心地说了句:「这样好的姑娘不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距离太近,我看见梅梁兴眼角抽搐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低声问:「雀心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祝你俩情投意合,百年好合。」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张金卡塞进枕头底下,狐疑地觑着他:「你不会反悔了,想要回这张卡吧?」

梅梁兴:「……」

16

我又又又把梅梁兴惹恼了。

不过也好,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的白月光——白嘉黑有个明星梦,一回国就参加了几次试镜,有梅梁兴做后台,她自然一切顺利。

只是,找替身演员时,她找了我。

啊忘了说,既然是替身,我自然是和白月光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首先是身材,同为九头身比例,而且,同样的凹凸有致性感撩人。

五官方面,我曾照镜子对比了一下,她是小家碧玉的话,那我就是贵族公主,也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而是…… 我真心觉得,我他妈长得美爆了。

起初梅梁兴也是受了雀心烟这张脸的蛊惑,醉了酒之后两人稀里糊涂睡了,后来就展开了长达三年的包养生活。

扯远了。

说回替身演员。

总之,白嘉黑来找我当替身演员的时候,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梅梁兴直接叫人把我打包提到了剧组。

我手腕上的纱布已经解了,但是疤痕还在。

一个多月不见,梅梁兴看着比以往更冷了,见到我更是没半分好脸色。

我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是我一个月把他那张金卡刷爆了,所以他心疼钱了?

「我告诉你,别耍花样,好好演好你的替身。」梅梁兴沉着脸说。

我举起一只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 片酬多少啊?」

梅梁兴:「……」

梅梁兴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这么久没见,你看到我,就只想知道这个?」

「其实还有一个。」我想了想,迎上他殷切的视线,羞赧地问:「包吃吗?」

梅梁兴:「……」

17

嗨呀。

男人可真是善变的动物。

前一秒还冷着脸跟你说话,下一秒就冷着脸不跟你说话了。

可是。

「到底给多少钱啊!」我追着他的背影,很是严肃:「我跟你说,钱少我不干。」

最后还是白嘉黑出现,跟我谈妥,一天开我两千薪资,日结。

我这才心满意足地找了椅子坐下。

作为白嘉黑的替身,我要替她吊威亚,还要从墙头跳到另一个墙头,以及从高楼往下跳。

因为左手才割腕不久,因而,我往下跳的时候,不自觉护着左手,微微侧身,用后背撞垫板。

导演看了一次后,叫我不要缩着手再跳一次,我担心一直 NG,因此,再跳的时候就毫无顾忌,英勇无畏。

拍完的时候,我看见梅梁兴手里的可乐易拉罐都被他捏变了形。

该不会是我掉下来那一刹,表情失去管理,所以面露狰狞吓到他了?

他冷着脸扫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我却是等他走了之后,才敢捧着手腕看了眼。

疼得要命。

连着几场戏因为都需要我吊威亚完成,于是,他们吃饭的时候,我都只能吊威亚呆在半空眼巴巴地看着。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梅梁兴叫人把我放了下来。

他神情微妙地问:「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我陈恳地摇头:「没有。」

我指了指他桌上的豪华午餐,咽了咽口水:「我在看那只鸡。」

怕他不信,我补充道:「它长得…… 十分勾人。」

再看下去,我哈喇子就下来了。

梅梁兴深吸一口气,他指着我说:「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纳闷地问:「后面不需要我拍了?」

「对!不需要!」他突如其来地发火。

而我根本不明所以。

对峙半晌,他胸口起伏不定,我不敢再惹怒他,只能欲言又止地将他看着。

梅梁兴咬着牙道:「有话就说!」

我摇头:「不说了吧。」

「说!」他眉间尽是怒火。

我憋了两秒:「其实没什么,我就是想问…… 两千块是现金还是

说完,我掏出手机,打开收款码:「要不

梅梁兴:「……」

18

白嘉黑躺在休息室里吹空调时,我正捧着胳膊坐在医院点滴室打点滴。

手腕疼得厉害。

我看着周围打点滴的病患,他们身边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总之每个人身边都有人陪着。

而我。

我现在身边连镜子都没有。

唯一的美貌我都无法孤芳自赏。

我沉思了片刻之后,掏出手机,在朋友圈发了张自拍。

这么美的脸,一定要让大家一起欣赏。

19

二十分钟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二十分钟之后,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我惊疑不定地掏出手机,将收款纪录怼到他面前:「没有少打一个 0,也没有多打一个 0 哦,正好两千。」

梅梁兴似乎想发火。

但他努力遏制住了,只是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看向他的身后:「对了,你怎么会来?陪白嘉黑来的吗?」

他不置可否地站在那,一张脸上神情变换,我琢磨了下就大概猜到了,肯定是白嘉黑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替身演员,叫他来找我回去。

于是,我非常做作地翘起二郎腿。

「后悔了是吧?」

梅梁兴怔了片刻,但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低头,因而他不说话。

我笑得格外大度:「我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这样。」我伸出手指:「一天五千。」

他从钱包里掏出卡递给我。

我惊了:「不是日结吗?」

他拧眉看着我:「什么?」

我已经将卡塞进包里:「问题不大,等我挂完这瓶,我就去影视城。」

「去影视城干嘛?」他问完似乎意识到什么,蓦地黑了脸。

「你不是请我回去继续拍替身的戏吗?」我笑得极为开怀:「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拍得特别刺激,啊不是,特别好看!」

梅梁兴站在那,脸色黑了又紫,紫了又蓝,蓝了又黑。

我寻思是不是又不小心说错了话,就见他绷着张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奇了怪了。

他怎么那么不高兴啊?

我摸了摸包里那张卡,狐疑地想:一定是心疼这张卡。

没良心果然是抠逼!

20

吃完饭回到影视城的时候,白嘉黑还在,梅梁兴倒是没在。

看见我回来,白嘉黑还非常关切地问我去哪儿了。

因为马上到她的戏份了。

白嘉黑不知道在国外这三年念了什么,从我泡在水里那一刻,她就在 NG。

我冻得瑟瑟发抖时,她终于念对了台词,上岸之后,还抱歉地冲我说:「对不起啊,害你在水里呆那么久。」

「没事。」我哆嗦着从泳池里爬上来,想着包里的金卡,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但是这份力量太过薄弱,我当晚就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我在混沌模糊的意识里,想起了「我」的从前。

也就是缺心眼被包养的那三年。

21

雀心烟不是什么名流。

她就是一个普通本科生,和同事在酒店聚餐时,偶然遇到了梅梁兴。

她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因而,看到梅梁兴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时,她就错觉地以为,梅梁兴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这个错误的认知,直到她住进梅梁兴的别墅,看见他卧室里和白月光的那张合照时,才揭晓。

她以为自己能彻底取代那个白月光,可没想到,整整过去三年,没良心当真是没良心。

他不爱她。

从开始到结束,从来没爱过。

22

我醒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医院的病房和床。

以及…… 床边的男人。

我愣了下:「你怎么在这?」

梅梁兴看着我眼角的泪,面色复杂地说:「替身的戏,别去拍了。」

「嗯?」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终于说:「我养你。」

过去三年,他一直养着「我」,啊,也就是雀心烟。

她的生活圈,包括她生活的重心,全都是围绕着他。

但很可惜,我不是雀心烟。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23

我拒绝了梅梁兴。

他大怒:「雀心烟!你别不识好歹!」

我也怒了:「白月光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想着包养我!你是不是图我胸比她大,屁股比她翘!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梅梁兴:「……」

气氛凝滞了片刻。

我觉得他肯定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因为他好半晌都没能反驳我,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黑。

正在此时,白嘉黑及时出现。

她面上三分柔弱三分娇媚三分我见犹怜,还有一分爱拼才会赢,啊不是,是楚楚动人。

「雀小姐,对不起,害你生病了。」她嘴角带着歉意的笑,冲我说:「真的很抱歉,如果能做什么补偿你的话,我愿意……」

不等她说完,我掏出手机,打开

白嘉黑:「……」

边上的梅梁兴又暴怒了,他一把扣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看向他黑黢黢的眼睛,他眸子喷火一样,炙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烫得我打了个激灵。

「雀心烟!我说了没钱可以跟我要,你为什么要问她要!」

「你个抠逼,每次给钱就要看你脸色,老娘受够了!」我怒瞪着他:「你有钱你就可以猥琐欲为吗!是,有钱是可以猥琐欲为,那你为什么……」

我满眼控诉:「不多给点!」

梅梁兴:「……」

24

我大概是活腻了。

挑衅了梅梁兴身为男人高傲的自尊心。

还当着他心爱的白月光的面。

我完蛋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见我了。

我埋头躺进被子里,捂住脸。

笑得好大声。

25

我醒了。

看了眼凌乱的房间和床铺,以及赤身裸体躺在边上的男人时,我低头看了眼自己。

还好有件衣服……

我扯了扯宽大的衬衫,瞬间清醒。

淦!是他妈男人的衣服!

我的脑袋有一丢丢的断片,以至于我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我试探着推了推边上的男人,看到对方那张脸时,我愣了一下。

「梅梁兴你怎么在这?」

梅梁兴冷着脸看我:「昨晚你都忘了?」

好家伙。

我他妈直呼好家伙。

这一脸被我嫖了的哀怨气息是怎么回事!

我抚着胸口,慢慢回忆昨晚的细节,但是老实说,身上根本没有半点…… 传说中一夜风流的那种异样感。

「那个,我们昨晚…… 那啥了?」我小声地询问。

梅梁兴起身的动作一顿,冷哼一声:「你说呢?」

我托腮思考。

他冷傲地睨着我:「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根牙签,放在他面前:「你有没有觉得它很亲切?」

梅梁兴:「……」

26

梅梁兴绿着一张脸走了。

而我也终于想起了事情经过。

历经三个月,白嘉黑主演的电影终于杀青,而我也有幸参加他们杀青宴会,也在宴会上看见了梅梁兴。

这三个月,我们已经很少遇到,即便遇到,他也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我也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只是,万万没想到,杀青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我记得是白嘉黑跟我碰杯,说这几个月辛苦我了,要好好感谢我,还要给我包红包。

我一听就有点上头,喝的酒更是上头,没多久就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然后……

我靠在墙上拨了个电话。

「梅梁兴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都过去三个月了!你俩居然他妈的还没在一起皆大欢喜!我他妈到底穿过来的意义何在啊!我想回家啊!求求你们赶紧在一起吧!」

其实,那通电话根本没有拨出去。

但梅梁兴还是听到了。

因为,他和导演刚从洗手间出来,而我就靠在男洗手间门口的墙上,打完电话,我还骂了句:「抠逼!」

梅梁兴:「……」

27

关于他是如何把我送到酒店,以及如何脱去我的衣服等种种细节,我是想不起来了。

但我能确定的一点就是…… 他没碰我。

我看了眼手里的那根牙签。

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对不起啊,阿签。」

28

我开门出去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白嘉黑,她戴着墨镜,一身旗袍,低调中透着奢华,复古中透着高贵。

而我,穿着梅梁兴的黑色衬衫,堪堪掩住大腿。

「……」

淦!你听我编!

我于尴尬中勉力镇定,轻咳一声:「好巧啊,你也来…… 开房?」

白嘉黑看着我,眼里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轻视:「雀小姐,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我努力微笑:「我要是告诉你,我们打了一晚上王者荣耀你信吗?」

白嘉黑愣了一下,忽而笑了:「你应该知道,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他也不会跟你结婚,所以,别浪费时间了。」

我点头,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那你等什么呢?你赶紧跟他结婚啊!」

白嘉黑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你在讽刺我?」

我 giao 我里 giao giao?

「我不是,我没有。」我举手作虔诚状:「我无比希望你们俩能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为什么?」白嘉黑问:「你不爱他吗?」

爱他的人是缺心眼。

我可不是缺心眼。

我大笑:「又不是缺心眼,谁爱他啊。」

说完,对上白嘉黑黑白交加的的脸。

我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是缺心眼,你一点都不缺心眼,你心眼太多了,啊不是,我意思是你一点心眼都没有,你比缺心眼还没心眼……」

白嘉黑:「……」

29

我在医院门口遇到梅梁兴。

不是,总裁为什么这么闲啊!为毛到哪儿都能碰到他啊!

我主动搭话:「好巧啊,你也来看妇科?」

梅梁兴认真地看着我:「你那么爱钱,为什么把钱都匿名捐给医院那群看不起病的病患?」

我装傻:「真假的,我有那么善良?你看错了,肯定是白嘉黑捐的,你忘了,我们长得挺像……」

不等我话说完,他一把钳住我的手:「雀心烟,我能不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实话!」

「我承认。」我举起手:「那只鸡是我偷吃的。」

梅梁兴:「……」

我小声补充:「就那只长得特别勾人的那只。」

他又发火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陈恳地看着他:「那你想听什么,我给你编。」

「你是雀心烟吗?」他忽而问。

这真的把我问住了。

我是,又不是。

他将我拥进怀里,嗓音低哑极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走了之后,我会这么想你。」

惊!

他在说什么!

霸总他脑子被门夹了!

喂喂醒醒啊你人设崩了啊喂!

30

梅梁兴扣住我挣扎的双手,唇角轻轻扬起:「雀心烟,你昨晚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特么肯定是在骂你!

「梅梁兴,你松开我,我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话音刚落,他低头吻住我。

淦!

好一个他妈动口!

你他妈是狗吗!你伸什么舌头!

31

前一秒我还在劝白月光和霸总两人双宿双飞恩爱到永久,下一秒,我就跟当事人——霸总梅梁兴吻在一起。

「你看,你是爱我的。」他用指腹擦掉我唇上的津液。

「我爱你妈个头!」我大骂:「你神经病啊!」

他忽然笑出声:「我喜欢你这样骂我。」

我:「……」

对不起,我有罪。

我把一个好好的霸总逼疯了。

32

白嘉黑的电影上映了。

我去看了首映。

奇怪的是,她明明是大女主,可偏偏戏份还没我一个替身多。

特别是跳高墙以及被扔进泳池那一幕。

给的都是近景。

可以清晰看见我的脸和表情,包括我坚定的求生眼神。

泳池那段是女主被绑起来丢进了泳池,最终自己解开绳索成功上岸的场景,单单一分钟的镜头,我拍了大概不下二十遍。

但我没想到,导演竟然全程都是切了我的脸。

包括那句台词,是我拍到最后一遍出水时,下意识跟着白嘉黑念出来的台词:「阿风,我在这。」

我被池水冻得浑身发抖,扒着岸边的手指骨节发白,声音虚弱,眼眶通红,说话的同时,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靠。

我真他妈美爆了。

33

白嘉黑约我见面。

她脸色焦黑,俨然被自己新上映的那部电影气得不轻。

「是你做的吧?」她嘲弄地笑:「说什么不爱,却还死皮赖脸地赖在他身边,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我陈恳地摆手:「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白嘉黑冷哼:「呵,你以为我会蠢到相信你的鬼话?」

「……」

她像是想起什么,冷笑:「梅梁兴他为什么天天去找你!」

说起这个,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笑得腼腆:「做饭给我吃。」

「……」她错愕地瞪大眼:「你说什么?」

我小小地补充:「还有打扫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别看他缺点一大堆,但是做饭挺好吃的,扫地也挺干净的。」

白嘉黑面色扭曲了片刻,看着我说:「你做梦呢?」

34

我和白嘉黑不欢而散。

准确来说,是她一个人不欢而散。

电影上映前后,她和梅梁兴两个人经常同台参加活动,但晚上,梅梁兴总会回到我这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或许是怪我太美。

也或许是客厅的沙发比较好睡。

总之,他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把我那不到八十平米的房子塞满了他的足迹和气息。

而我,正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35

我在护士休息室里,跟几个护士打斗地主。

护士看着我的行李箱问:「去旅游?」

我点点头:「嗯。」

「一个人?」她们全部抬头看向我。

「是啊。」我看了眼表:「没事,还有时间,我们接着打。」

「你没有告诉梅总吗?」护士问。

「没有。」

「为什么啊?」她们不解:「他对你那么好,你难道就不动心吗?」

我放下一对王炸,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们:「我赢了。」

她们哀嚎起来。

而我拉着行李箱,转身往外走。

谁他妈不动心。

我他妈心脏都快爆破了。

再呆下去,我怕我夜里都会饥不择食把霸总给扑了。

36

霸总忙起来也不要命,咖啡一杯接一杯,熬了一周,人就倒了。

死活不住院,要我照顾。

当着医生和护士的面,把话说得十分暧昧:「我变成这样,你要负一半责任,我的精力和时间都花你身上了。」

我:「……」

你他妈是怎么做到把打扫卫生和洗衣做饭说得这么淫秽色情的!

唉。

大概是前段时间造了孽。

就当是报应吧。

我任劳任怨地照顾他整整八天,后来形成条件反射,他一喊我,我就端着水到他面前,抬手试他额头温度。

等到氛围暧昧时,我才意识到不对。

他开始吻我。

而我渐渐失去反抗的力气。

37

我拖着行李箱,边回想这段时间的种种,边伸手拦车。

路过的一个男人忽然一把抓住我,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白嘉黑!」

「等一下,我不是。」我惊呆了,因为他手里拿着刀。

「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恋爱!为什么我写信给你,你却一个字都不回我!」他愤怒至极,朝我脖子上架刀。

我特么真的是狗血给狗血他妈开门,狗血到家了!

我不再挣扎,怂恿他:「算了,快点动手,别浪费时间了。」

他以为我讽刺他,登时暴怒:「你他妈说什么!」

我也暴怒:「我说你他妈磨磨唧唧干嘛呢!爷们儿点!直接一刀完事,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

有人报警,有人大喊,人潮喧哗间,我看见梅梁兴疾步朝我冲来。

隔着距离,他那张向来孤傲冷静的脸布满了恐慌:「你放了她!」

我承认,我有一点心动。

但我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就是个缺心眼的替身。

我不想多事,也不想掺和三角恋。

我只想……

「雀心烟!你他妈拖着行李箱要去哪儿!」霸总从恐慌的状态切换过来,一路走到劫持我的男人面前,指着地上的行李箱质问我:「你他妈要去哪儿!」

等会,大哥,我在被人劫持哎,我们现在讨论这个话题会不会有点……

「就周边旅游一下。」我小声说。

「周边旅游!」他大怒,一把从男人手里把我捞到面前:「你他妈鬼鬼祟祟瞒着我一个人去旅游!」

「不是,也没有,我看你工作太忙,所以我就……」我小声解释。

「我他妈忙还不是为了你!」他暴躁得像头要吃人的狮子:「每次亲你一下,就给你一张卡,我他妈为了多亲你一口,我每天夜里都要爬起来偷偷工作!」

劫持我的男人听呆了,伸出手安慰似地拍了拍梅梁兴的肩膀:「兄弟,外面女人那么多,何必单恋一枝花……」

梅梁兴冲他吼:「滚——你他妈懂个屁!」

他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死死搂住:「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地不得了。」

「雀心烟。」他喊我的名字,箍住我的力道不减反增,只声音哑得厉害:「你还要走吗?」

「不走了。」我仰着脸,将眼眶的泪意逼回去。

围观群众开始鼓掌。

我笑着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以后想亲就亲,不用给我卡。」

他扛起我就走:「这可是你说的。」

我:「……」

人群欢呼着将我们送走,我甚至看见劫持我的那个男人,眼含热泪地冲我挥手。

等会。

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管他呢。

皆大欢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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