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2023-03-17T00:00:00Z | 45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3-17T00:00:00Z
如何以“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
《我见青山多妩媚》(正文+番外 已完结 小甜饼!)
1
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
还是室友告诉我的。
在我睡得口水横流的马哲课上。
“啥玩应?”我睡眼朦胧,没控制住声音的分贝。
前面几排的人和讲台上的老师目光都聚焦过来。
“你小点声!”室友按下我的头,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喏,这个,就几分钟前发的。”
哦豁。
这照片糊得像用门锁拍的。
只有一个背影,上蹿下跳的,像个猴。
亏室友能认出是我。
配文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
“啥表白啊,这我认识的人,故意耍我呢!”
室友问:“你中午说去给网友送东西,不会就是这人吧?”
“对啊,”我点点头,“就那个经常和我一起打游戏的,我之前不说了嘛,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和摆哥是开学前在学校贴吧认识的,都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因为农药段位差不多,也比较玩得来,我们当了四个月的固定双排队友。
同一个学校里的纯网友。
寒来暑往,我们的足迹踏遍了王者峡谷的每一个角落,却没人提过面基。
这次见面是因为我有石之海的未删减版资源,他懒得自己去下载了,让我拷给他。
所以匆匆见了一面,因为赶着上课,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他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小老弟,脸上总是挂着鼻涕,追在后面叫我时青姐姐。
和游戏里那个凶残的飞天上官婉儿完全对不上号。
室友好像生起了什么八卦之心,挤眉弄眼地对我说,“那人家都发表白墙了,说不定是真对你有意思,你不考虑考虑?”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纯纯的队友兄弟情。”
我从自己手机上把表白墙的内容截图下来发给好友列表里的摆哥,问他:这你发的?
不回消息。
可恶,有工夫把我挂墙上,却不理我。
继续给他发:别搞我啊大哥
还是没有回复。
亏他爸爸我辛辛苦苦爬上6楼给他送充电宝,连个消息都不回。
算了,昨晚双排到4点,今天困到灵魂出窍。
继续睡觉。
2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6点了,一下午的课就这么被我睡过去了。
和摆哥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最后发的那句话上。
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平时的摆哥不会弧我这么久。
昨天我们约好今天中午在综合楼602我把U盘给他。
临去之前他又叫我给他带个充电宝,说手机快没电了。
结果我给他送了U盘和充电宝之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总不可能和我一起玩了四个月游戏就是为了骗我一个U盘和充电宝吧?
随便上下翻了翻我们昨天的聊天记录。
看到一条震撼我全家的话。
206???
哈???
可我去的是602!
完蛋。
是我走错教室了。
给错人了。
所以摆哥根本没拿到我的充电宝。
所以他没回消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距离下课还有5分钟,我如坐针毡,只想快点去找那个小胖要回我的东西。
偏偏老师还拖堂!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抓着包就往外跑。
我们教室在3楼,我是该先去6楼找小胖要回我的东西,还是该先去2楼找到摆哥本体给他道歉?
咬咬牙,我先往6楼去了,反正摆哥已经忍受了一下午没有手机玩的痛苦,我晚点再给他道歉。
可是602空无一人。
再去206,也空无一人。
大家都是下课直接去吃饭了。
摆哥我对不住你呜呜呜。
没一会儿,估计是回到宿舍充上电了,摆哥给我发了消息,只有一个“?”。
我:……
我:如果我说
摆哥:爱我没有如果
我:?不是
摆哥:你上面发的那是什么?
我:如果我说我走错了教室找错了人,你会原谅我害你一下午没手机玩吗?
摆哥:你送错的那个人还顺便给你表了个白?
我:如你所见
摆哥:不原谅
无语子了属于是。
别人给我表白跟他又没关系,我们可是纯纯兄弟情。
摆哥:男人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
我:懂了,这就去叫醒少男春梦
会影响出剑速度我是不同意的,毕竟我可是国标李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江湖人称峡谷鬼见愁。
3
火速顺着表白墙加了小胖的qq,他磨磨唧唧的,一会让我告诉他我的专业和名字,一会儿又问我的电话号码。
拳头硬了。
算了,我忍。
为了U盘和充电宝。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隔了两天才好不容易找小胖拿回东西,他还恋恋不舍地想和我多说几句话。
我就没那个心情再跟他扯皮了。
真正的摆哥还在等着我。
本来我觉得和摆哥见面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但经过这么个乌龙,倒有点期待见到他了。
还是约的综合楼206最后一排。
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学校综合楼的教室都是上大课用的,如果没课的话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也就是自习或者学习交流这类的。
现在206就没课,而我的网友摆哥,在里面等我。
站在门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透过门上的小小玻璃往里张望了一下,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最后一排靠左的那边并排坐着一男一女,正在头挨着头亲密地说话。
而靠右的那边,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生,低着头看电脑,我看不清他的脸。
隐约感觉气质挺好。
我的手在口袋里攥紧U盘,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径直走到他旁边。
直到我挡住了他的光,他才发现我的到来。
“摆哥?”我试探地轻唤一声。
他缓缓抬头,纯黑的眼眸锁定我,面若冰霜,吐出两个字:“青山?”
青山是我的网名,他一直都这么叫我。
“真是你吗?”鉴于之前匆忙中搞错了人,这次我要确定清楚。
他打开手机里和我的聊天框,举到我面前来验明正身。
果真是我的好队友摆哥。
他这个长相,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白嫩干净,很戳我的审美啊!
对唔住了朋友们,我收回之前说我们是纯纯兄弟情的言论。
颜值即正义,我们的兄弟情可能要掺杂点别的酱酱酿酿的成分。
“给你。”我坐到他旁边,把U盘递过去。
他修长的手指碰到我的掌心,是温热的,落到我手上成了滚烫的酥麻感。
“你来自习的?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学习。”
他正在看一个PDF文档,很多我看不懂的术语,应该是他们专业的资料。
“没有,”他把U盘插到电脑上,声音清冷,“我专门在这等你的。”
4
这话说的。
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叫时青?”他突然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侧过头。
他神色严肃,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冷得像雪山下平静澄澈的湖。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电脑屏幕上已经打开了我的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
名字叫:时青你好啊
这什么鬼??
我记得之前U盘里应该是只放了12集石之海的,并没有建文件夹。
摆哥点进去,里面还是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第一次看到你觉得太可爱了
我和摆哥对视一眼。
我一脸惊恐,他面露疑惑。
“这不是我弄的啊…”我赶紧解释,以免他觉得我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小胖搞的鬼,这人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都不知道点了多少个文件夹,最后才找到我的动漫资源。
每个文件夹的名称都是一句话,小胖写了他的自我介绍,还有一些土味情话。
偏偏摆哥还很有兴致地和我一起看,脚趾抠出一个巴黎圣母院了。
“你这误打误撞认识的小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挺深情。”
我只能尬笑,“别爱我,没结果,我的心里只有李白。”
他定定地看着我,幽深的眼眸里困住我的身影。
这眼睛会勾人。
看得我脸发烫。
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摆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徐柏落。”他压低声音说。
“什么?徐…摆烂?”我惊了。
他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拿起手机按了几下。
给我发来三个字:徐柏落。
很文雅的名字,就是听起来有点像摆烂。
我甚至怀疑他自己都这样觉得。
因为他游戏id就叫:开摆了。
而他也一向都遵循着这个守则,一言不合就开摆。
除了和我双排冲星的时候。
“来玩一局吗?打完正好去食堂吃饭。”说着摆哥已经打开了游戏。
我也赶紧戴上耳机,“来来。”
教室里信号不是很好,怕打排位的时候卡,我们开了一把匹配。
没想到的是,一进去摆哥就秒选李白。
当着我的面抢位置?
“你搁这关公面前耍大刀,青山门口玩李白呢?”
他轻嗤了一下,斜斜地看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真好看。
醒醒,我真是色迷心窍了,连打野位都甘愿让出去。
5
因为他秒选,其他队友也选得飞快,只剩个法师位给我。
虽然没玩过,但有摆哥这个中路高手在旁边坐镇,我还是信心满满地拿着诸葛亮进游戏。
结果我俩的表现都堪称典中典。
一个1-5,一个0-4。
队友忍不住开麦吐槽:“中野别送了行吗?不会玩你抢尼玛位置。”
我心里一阵烦躁,不知道是烦自己玩得不好,还是烦我们被人骂。
毕竟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骂人。
“那什么,要不,咱俩换过来玩?”我朝摆哥伸出我的手机。
他也很少挨喷,此刻神色不太自然,点点头,和我交换手机。
黑色的手机壳上还带着他的温度。
都拿到自己熟悉的英雄,我们的画风一下就变了。
他正面拉扯风骚嚣张,我绕后偷袭神出鬼没。
配合过千百次了。
打赢了几波极限2穿3,2穿4的小团战,队友不断给我们点干得漂亮。
我打字:基操勿六。
深藏功与名。
对面毫无招架之力,前期的优势荡然无存,直接选择了投降。
“走了,去吃饭。”摆哥收拾他的东西,起身背上包。
站起来我才发现,他好高啊,比我高出一头。
穿的是修身款的羊毛大衣,身材修长匀称不单薄。
他迈开长腿往前走,我赶紧跟上。
看着他挺拔的后背,心情莫名地愉悦。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可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显摆腿长得长吗?
我时不时就得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终于在我盯着手机回复了别人几条消息后,抬头看不见摆哥的身影了。
食堂门口人来人往,这会儿正是饭点,三三两两的人匆忙进出。
每张脸都那么陌生。
我找不到他了。
心里一紧,他这是完全没发现我们走散了啊。
我站在原地张望,说好一起吃饭,总不会就一个人走掉了吧?
“青山。”摆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不去洗手吗?”
他就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手上还挂着水珠。
原来是去水池那边了。
我松了一口气。
“洗,刚才突然看不到你了,我还在这找呢。”
在综合楼的教室里不方便大声说话,我们一直压着声音。
现在听到他正常讲话,语气比我们玩游戏时语音里的更冷漠疏离。
而他本人更是沉默得像块移动冰山。
也是,我们是很少闲聊的游戏队友,聊天记录里大部分内容是“打吗?”“来不来?”“几点开工?”“对方向你发起了游戏邀请”
现实里没话说是正常的。
6
从食堂往生活区走,先到我的宿舍楼下,和摆哥告别后我径直上楼。
室友看剧的看剧,聊天的聊天,和平时一样。
只有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多了点欣喜,也多了点失落。
室友拉着我坐到她旁边,“时青,你带我打王者好不好?我男朋友说我太菜了要多练练,我一个人打不过。”
行吧,反正也没别的事,闲着也是闲着。
偶尔当一回带妹工具人。
“来吧。”
好友列表里摆哥不在线,小胖倒是在,还邀请我组队。
于是王者六十星的我,钻石的小胖,没段位的室友就组成了一个跛腿三轮车进入游戏。
“你玩啥?”我问室友。
她一甩头发,骄傲地扬起头,“程咬金!看我去前面吃伤害,别人都打不死我!”
……
壮士。
我选择了澜,因为排位总是被ban,我有阵子没玩澜了。
“哇,时青,你玩这个吗?好厉害。”小胖在语音里一阵赞叹。
我懒得开麦,在屏幕上打了个“1”。
没想到小胖也是玩法师的,一手干将在中路秀得飞起,抬头一看14-1。
“嘿嘿,我这把表现还可以吧?”语音里传来他憨厚的笑声。
“嗯,挺厉害的,幸好有你。”
上下路都被打崩了,我兴致缺缺,很不在状态,打了一整局酱油。
没有小胖的话可能这局游戏体验会很差。
第一局结束摆哥秒点我进队,看来他是上线了发现我在玩就在等着我出来。
“时青,这是你朋友吗?跟你一样段位好高啊!”小胖感叹了一句。
“嗯,我双排队友。”
“怪不得啊。”
进游戏后室友还是秒选程咬金,唯一的路人秒选了瑶,我继续玩澜。
剩下摆哥和小胖都没动静。
小胖开了口,“大佬你先选吧,我补位就行。”
又过了几秒,摆哥锁定了嫦娥。
小胖去玩射手。
一开局我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我的每一个举动,摆哥都了然于胸。
我去反野他提前就走过来等我,我去抓人他从其他方向包抄。
我被追着打一定会迎面遇到他过来支援,我去偷资源他就会声东击西吸引对面的注意。
一句话都不用说,我们彼此太熟悉对方的想法。
语音里传来路人瑶夹着嗓子的声音:“野王哥哥处cp吗?连麦一起玩吖!”
我玩你奶奶个腿,一整局挂在我头上不下来,拿我当摩托艇在这环游峡谷呢?
“哈哈哈哈哈哈!”室友在旁边狂笑,“时青,你太牛逼了,野王哥哥,噗哈哈哈哈!”
要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开全队麦表明自己不搞姬。
今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摆哥发了一句:野王哥哥有cp了。
7
哈?我有cp?我怎么不知道?
搁哪呢?
瑶还在那里矫揉造作地说,“嘤嘤嘤,人家也想要澜朋友,可以求个好友位吗?”
我呸。
几次因为她乱丢技能害得我偷袭失败,不骂她我都是活佛转世了,还来加好友?
不过毕竟当着室友和小胖的面,我也不好太放飞自我,忍着没有开麦。
只是打了一句:四十五岁离异带俩娃。
女人,希望你知难而退。
我不是你能把握住的。
玩了一晚上,气氛都很好,小胖话很多,我和室友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连摆哥都比平时话多了,时不时插科打诨一下。
还挺可爱。
比他本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舒服多了。
“诶,你这个法师队友,”室友捞着我的脖子,和我头碰头,“你们这明显有一腿啊!就这配合,说你俩睡过我都相信。”
“放你的猪屁,我们高手就是这样的,你不懂。”虽然嘴上骂她,但听到她说睡过两个字,我还是控制不住地耳根发烫。
室友是萌新,连她都觉得我和摆哥的中野联动有着超越常人的默契,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她又问我:“你这网友上次不还给你表白吗?这不是挺配的嘛,你一点都没想法?”
怎么可能没想法!
只是这个事…
我给室友好好解释了一通这次真假摆哥事件,法师队友和给我表白的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他们俩刚才还和我们一起玩了很久游戏。
室友默了,竖起大拇指,“男女通吃,三角恋现场,不愧是你,野王哥哥。”
太扯了。
还三角恋。
但摆哥莫名其妙跳出来说我有cp了,怕不是真的想跟我有什么发展吧。
我一阵窃喜,问问他好了。
我:你干嘛乱说我有cp
摆哥:你没有吗?
我:那肯定,我要那玩意干啥?
笑死,我vip9,英雄全,皮肤两百多个,玩游戏厉害不用人带,看得不爽就骂,遇到装逼犯就阴阳怪气,和我处cp怕是得不到什么心灵上的慰藉。
我也不需要。
摆哥:要不你再确认下?
装神弄鬼。
难道他……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赶紧点开游戏,看到他给我发了个绑定情侣的申请。
我的脸上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心里也升起一丝甜蜜。
打了一行字:你这也是表白吗?
思索再三,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切回游戏点了确认通过。
在好友关系里,摆哥的名字下多了个小爱心。
他给我连着发来几条消息。
第一句:给野王哥哥挡掉烂桃花
第二句:我就牺牲一下
第三句:不用感谢爸爸
嘁,这人现在学坏了,和我一样天天自称爸爸。
我:你没有生育能力吗?到处认儿子
摆哥: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对对,都怪我,子不教父之过
摆哥:……
扯归扯,但是看着我们的情侣关系,我忍不住脸埋在枕头里狂笑起来。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8
没几天之后就是体测,正好赶上晴天,跑完2000米后室友半死不活地歪在台阶上喘着粗气。
我坐在旁边双手撑着膝盖调整呼吸。
远远看见小胖吭哧吭哧地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什么东西。
“时青!”他来到我面前,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递过手里的东西,“热豆浆,给你们两个的。”
食堂的现磨热豆浆。
一瓶给我,另一瓶是给我室友的。
我和室友对视一眼。
“不用不用,这多不好意思。”我摆摆手。
室友也跟着摆摆手。
小胖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既然我无意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能平白接受他的好意。
“我就是看你们这么冷天跑完步,喝点热的嗓子会舒服点,没什么别的意思啊。”
他一边解释一边把豆浆放到台阶上,“真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挥挥手直接转身小跑走了。
啊这…
“喝吗?”室友问我。
我看了看瓶子里纯白的豆浆,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喝吧,我不是很喜欢喝豆浆。”
“太好了,我快要渴死了。”
她拧开瓶盖吨吨吨地喝了起来,我向后仰着身体双手撑在后面。
太阳直直地照过来,我眯起眼睛。
上面主席台旁的看台上有两个人背着光站着。
其中一个身影好眼熟。
有点像摆哥。
窝起手掌稍微遮住阳光,细细一看,真的是他。
我伸长胳膊用力向摆哥挥了挥。
他也抬起手招了一下。
摆哥刚才看到别人给我送喝的了吗?
我一阵心虚,顺手把豆浆藏到背后。
不对啊,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和他就是个表面cp而已,连网恋对象都算不上。
室友抹抹嘴,有了点活力,对我说:“好想回宿舍躺着啊,我全身都痛死了。”
摆哥沿着看台移动,他正看着我。
我移开视线,问室友,“休息好了没有?吃饭去?”
摆哥走下台阶,还在看我。
“好,走吧。”室友抚摸着胸膛给自己顺气。
摆哥穿过跑道,径直站到我跟前。
眼里冰雪消融,还带着极淡的微笑。
“好巧啊青山。”
他穿着白灰渐变色棉服,双手揣在口袋里,栗色的头发随意抓了个造型。
像清冷孤傲的莲,遗世独立,却偏偏只一眼就主动靠近,眼里写着任君采撷。
很难不心动。
9
“摆哥,你今天也体测?”我拖着室友起身。
他摇头,“没,我们昨天测过了,今天是陪我同学来…随便逛逛。”
操场有什么好逛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同学正在和一个女孩子谈笑风生。
哦,原来是有目的性地逛。
“这样啊,我们要去食堂了,你一起吗?”我向他发出邀请。
“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我小腿肚猛地一阵剧痛,“哎哟!”整个人往旁边一趔趄。
摆哥眼疾手快地抓紧我的胳膊,扶我坐回台阶上。
“怎么了?腿抽筋?”他急切地问我。
是我疼出幻觉了吗,他这种把“莫挨老子”写在脸上的人居然会紧张我?
我搓了搓腿肚,“对,好痛好痛。”
室友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摆哥,又转而看我。
突然一副顿悟的样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那个,我好饿啊,先去食堂了哈!”
“帮我带个饭啊,我要黑椒牛柳!”
好久没吃食堂的黑椒牛柳了,甚是想念。
室友却僵在前面,满脸的一言难尽,目光又是在我和摆哥之间来回移动。
继而释然地笑了,“我忘记了,我已经叫外卖了,时青,你和你朋友去吃吧。”
“诶不是,你什么时候叫外卖的啊?”
但她已经不理我自己走掉了。
怎么回事这人…
我一边揉腿一边想着该去吃什么,食堂的黑椒牛柳每次都卖得特别快,如果不是第一时间去吃肯定没有了。
等我缓过劲再去应该来不及了。
“去不去吃冒菜?”我问摆哥,“西北门外面有条小巷里一家冒菜店特好吃,吃不吃?”
“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家吗?”
“对,就是那里。”
之前我第一次吃那家冒菜店的时候被惊艳到了,还给摆哥也推荐过。
他一直都还没去过。
10
到了店里,选完菜后我照例要了特辣,摆哥犹犹豫豫地要了微辣。
这小子不行啊,我们四川娃儿哪有吃微辣的。
可是吃第一口时我就后悔了。
跑步时吃了冷风嗓子又干又疼,现在滚烫麻辣的冒菜一咽,疼得我一阵猛咳。
再回想起以往每次吃特辣的时候我那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形象。
后悔了,真的。
怎么说摆哥现在也算是我男神了,我不想在他面前吃成那个猴样。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赔上四川人的尊严也要跟老板说要不辣的。
“你能吃这么辣吗?要不你吃我这碗?”摆哥同情地看着我。
我哪里舍得辣到他,只能含泪和他交换。
于是被辣到眼泪鼻涕一把抓的人就成了摆哥。
他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嘴唇像涂了浓厚的dior999,额头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
脸和脖子也微微潮红,白皙的皮肤下血管若隐若现。
好涩情的模样。
看得我想入非非。
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
我靠,时青,你在想什么啊!
温热的液体从我鼻子里流出,顺手抽了张纸擦了一下,竟然是血!
“青山,你流鼻血了!”他轻呼。
手忙脚乱地抽纸递给我。
“啊哈,没事没事。”
一定是因为剧烈运动加上吃得太烫,一定是这样。
我仰着头,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从摆哥的角度应该是正对着我的下巴,还能看到我张着嘴呼吸,嘴角挂着因吃辣而过度分泌的唾液。
我才十八岁,为什么就要有这种经历。
“徐柏落?你也在这吃饭?”
旁边传来一个充满欣喜的女声。
是两个挽着手走进店的女孩子,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眼神怯怯的,一看到摆哥就红了脸,另一个像假小子,一头蓝毛,说话的就是她。
“嗯。”摆哥敷衍地应了一声,甚至都没正眼看她们。
他现在的态度就和最开始认识他时给我的感觉一样,是不可触碰的山中高士晶莹雪。
却又因为被辣到而面露绯色,沾染了人间烟火气。
可谓是风情万种。
淦,鼻血好像流得更狠了。
“这边没人坐吧?”蓝毛嘴上虽然问着,却没有要听答案的意思,直接把长发妹推到摆哥旁边坐下。
她自己坐到我旁边。
长发妹的脸更红了,垂着头不敢吭声。
“徐柏落,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点什么,你觉得什么好吃啊?”蓝毛热络地和摆哥扯了起来。
摆哥沉默片刻,态度冷淡,“特辣什么都好吃。”
噗。
我一笑,塞在鼻孔里的纸掉了出来。
鼻血也飞出来飚到了裤腿上。
摆哥看不下去了,把我拉出了店,到外面吹冷风物理降火。
11
今天的天空真蓝,阳光也刚好,适合两个人出来散步联络感情。
前提是不要流鼻血。
如果我有罪,应该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两个鼻孔塞着纸团望着天和喜欢的人走在一起。
摆哥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能从死亡角度俯视我的大脸盘子。
十二月难得的晴朗午后,我的心却冷得像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八年的鱼。
“摆哥,刚才那妹妹是不是暗恋你啊?”我用胳膊拐他一下,笑着问。
他神色淡漠,“不知道,没兴趣。”
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
“啧啧啧,我看妹妹对你倒是很有兴趣,你也不和人家多说几句话。”
我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看出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
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说着没有温度的话:“不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是嘛?我看你跟我挺会说的,续了一百四十多天的火一天都没落下。”
摆哥虽然冷酷了点,但也不是什么钢筋直男,我们每天都能愉快地聊上几句。
“青山。”他的脚步放缓,语气也变得柔和,“你和别人又不一样。”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向我,缓缓开口:“你是你,别人是别人。”
我完了。
摆哥这样哀怨地看着我,说着暧昧的话,乌黑的眼眸里有光,被我的影子占满,将我的心也吸进去。
我几乎忘记了呼吸,也停止了思考。
在那个没有星星的中午,阿珍爱上了阿强。
一辆电瓶车“叭叭”两声,把我拉回现实。
结束这要命的对视。
我的鼻血又把纸全都染红了。
“哈哈,那什么…”我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当然不一样!”
摆哥闻言面露愁容地抿紧嘴唇,转身走了。
我又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回宿舍后室友第一时间贼兮兮地挤到我面前,问:“咋样,你们一起去吃饭了吗?”
“吃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她,准备爬上床睡午觉。
室友发现我鼻子外面的血印,大呼一声:“我靠!你流鼻血了?你俩吃个饭吃得这么激烈?”
“什么呀!我这是吃冒菜烫的!”我叫得比她更大声,“因为你抛弃我我才去吃冒菜的,赖你!”
“哈哈哈哈哈,拜托!野王哥哥,你一看到你那小娇妻眼睛都直了,我怎么好意思去当电灯泡啊!”
“锤子!”
我懒得再理她,洗把脸爬到床上去睡觉了。
摆哥说的那句“青山你和别人不一样”就像全方位立体音一样在我脑海里环绕。
我真的完了。
智者不入爱河。
而我只是个小笨蛋。
12
离考四级还剩不到半个月,我一想到就头大。
一问几个室友去不去复习英语迎战四级,她们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这玩意不是裸考吗?”
我:???
哈??
行,我自己去。
今天是流泪猫猫头,英语渣背着小书包独自踏上征程。
图书馆满满当当全是人,综合楼大部分教室都在上课,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没课的教室找到空位。
做完两篇阅读后发现身边有人挨着我坐下。
懂不懂疫情防控啊!
要保持社交距离!
我正欲发作,抬眼看见来人竟是摆哥。
哦,那没事了。
八层的综合楼除去一楼大厅一共有四十二间教室,每间教室里有一百八十个座位。
他偏偏坐到我旁边。
一定是宿命的安排。
从之前见过他本人之后,我总会在各种地方遇到他。
图书馆的书架边,操场上散步的跑道,食堂门口,宿舍楼前的大广场。
果然替身使者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你怎么来了?”我压着声音问他。
他侧着身体,靠近我,“刚好看到你旁边有位置,我就进来了。”
一下离这么近,我都能闻到他刚从外面带进来的冷空气。
和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偷偷深呼吸。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来自习?”
我们是同款学渣耶,他居然会闲得没事跑来自习。
“那当然,”他倒是理直气壮,“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笑出了声,“嘁,也不知道是谁玩游戏玩到半夜上课睡大觉的。”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思索了一会儿,“嗯,是你。”
……
“明明是你。”
摆哥低头轻笑,伏到桌上看我的书,“你这是四级题?”
“对啊,怎样?”
室友们一听说我专门买了四级练习题,嘲笑了好久。
摆哥却没有笑话我,默默打开他的书包,掏出一本和我同款的四级题……
不愧是你,我的好兄弟,英语都和我烂得如出一辙。
这一下午,我和摆哥,两个难兄难弟,面对满是错误答案的英语题面如死灰。
全无往日在王者峡谷驰骋的神采。
“唉…”我叹了一口气,绝望地看着摆哥。
他也一脸生无可恋。
算了,背会单词。
我打开崭新的《四级核心词汇》,从abandon开始。
摆哥已经戴上耳机开始做听力。
他微微蹙着眉,正专注地听着,低垂眼睫,秀气的脸就像盘养多年的润玉。
时不时在书上划几笔,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得齐整。
我一时看得入神,全然忘了手里的单词书。
直到他做完了一套听力题,抬头扭了扭脖子,看向我这边。
我才慌乱地眨眨眼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他问我。
我心虚地抿着嘴唇,“啊?就…背单词啊。”不自觉地耳根又红了起来。
他视线转向我手中的单词书。
完蛋。
还停留在第一页。
我赶紧合上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13
“这道题为什么选C啊?”摆哥向我这边倾斜,笔尖指着一道题目。
手指夹着书的另一页,“你看这是原文。”
摆哥做错的题目选的是A,他用一条斜杠把A划掉,又在旁边写上小小的C。
搞笑,问我英语?
这听力原文,别说听懂,我看都看不懂。
书本上那几行长长的句子像正在蹦迪的扭曲小人,嘲笑着我的无能。
“大概是因为…遇事不决就选C?”
他盯着我,表情微妙。
我又思考了一下,硬着头皮胡乱解释了一通,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我脑袋里的浆糊被搅得翻江倒海,再学下去头就要晕了。
“要不我们玩会游戏休息下?”我摸出手机,“反正快要去吃饭了。”
摆哥表示很赞同,立马和我开启双排之旅。
离开综合楼时我让摆哥先去食堂占座,顺便帮我点个火腿砂锅米线。
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径直来到男生宿舍,我打了电话叫小胖下楼。
他从大门出来看到我时兴高采烈地小跑过来。
外套的扣子没有扣上,里面的毛衣也穿得歪歪斜斜。
“时青,你说要拿什么给我?”
他睁大眼睛,一脸期待。
我从书包里掏出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快期末考试了,我找学姐要了一些复习资料,给你一份,谢谢你上次给我送豆浆。”
小胖接过去,随手翻了翻,“谢谢,你太好了,我正想要这个。”
他肉肉的手小心地卷起资料,问我:“你吃饭了没有?一起去吗?”
“我…我约了人了,就不一起了。”
他微微一滞,又笑起来,“这样啊,那下次有机会…”
“小胖,”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不用了,你也不要再主动为我做什么。”
小胖楞在原地,半晌,才自嘲地笑了一下,“时青小姐姐,原来你是来跟我扯平的啊?”
他眼睛亮汪汪的,笑容逐渐消失,静静看着我。
“嗯,我不想欠你什么。”
要说的话说完,我松了一口气。
小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声音微颤:“好嘛,我知道了,对不起啊给你造成困扰了,以后我就不会啦。”
他委委屈屈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小男孩。
“那我先上去了哦,拜拜。”他挥挥手跟我告别,转身走进宿舍楼。
背影落寞,形单影只。
这段时间以来小胖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也没有出格的举动。
和他一起玩游戏也很轻松愉快。
可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他在我眼里就像一个邻家小弟,就算从来没有认识过摆哥,小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结果是必然的。
那年杏花微雨,我以为他是摆哥,也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打住,串味了。
摆哥发消息来催我去吃饭,我背好包,走向食堂,脚步轻快。
14
抵达食堂时摆哥正低着头专注地看手机,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他的包给我占了位置。
他只消随性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干,就足够迷人。
眼睛看过来时,那幽深的漩涡就是在勾魂摄魄。
“给你点好了,加火腿的没有,换成了加平菇。”
见我过来,他摁熄屏幕,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书包给我腾出位子。
“好啊,平菇我也喜欢吃。”
“嗯,我跟他们说了不要辣椒。”
啊?
我懵了。
“为啥啊?四川人的风骨呢?”
他同情地看着我,“省得你又吃得流鼻血。”
不是,大哥。
我流鼻血跟吃辣又没关系。
只能怪你那天的形象太火辣…
桌上的点餐牌嘀嘀嘀地响,摆哥拿着牌子去取餐。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我没有刻意要去看,只是连着来了好几条消息,我出于好奇瞥了一眼。
这就不得不说道说道我从小练就的一目十行的本领了。
每条消息都看得清清楚楚。
都是一个叫“宝宝”的人发来的。
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那天在冒菜店见到的长发妹。
那个一见到摆哥就害羞,温温柔柔的女生。
摆哥端着砂锅粉丝过来,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他很自然地揣进口袋。
我从辣椒罐里挖了一大勺加到粉丝里。
一想到他给别人的备注是宝宝,心里一阵堵,又加了一勺。
“放这么辣?”摆哥把抽纸拿到我面前,面露不忍。
“嗯,我喜欢吃辣的。”
又烫又辣的粉丝吃进去,刺激得我眼睛鼻子都发麻发酸。
他给别人写的备注是宝宝。
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也是,毕竟我从来没问过。
毕竟我们只是一起玩游戏的网友。
我喜欢他纯粹是见色起意。
他长得好看,我是颜控,仅此而已。
如果没见过面,我们就是无关性别的兄弟。
兄弟有温柔可人的女朋友,是好事,该高兴才对。
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热气腾到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耳边传来摆哥那熟悉的清冷声音。
“青山,晚上我只能自习到九点,九点之后我有事。”
“嗯,嗯,好,”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那就不去了吧,我今晚不想学了。”
他停顿了一下,问我:“你是在哭?”
“啊?没有啊!”我用手背蹭蹭眼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就是辣的。”
都怪这辣椒。
太辣了。
太难受了。
15
回到宿舍,室友又拉我带她打游戏,心不在焉地玩了两局后发现摆哥也进队了。
室友搂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野王哥哥,你今天没状态呀,还是叫上你的小娇妻一起来吧。”
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里的游戏退出,对室友说:“你玩吧,我学会英语,要考四级了。”
坐到桌子前,打开习题书。
室友挨着我坐下问:“哎呀,今天竟然连游戏都不玩了,转性了?”
我没有搭理她,开始看题目。
“你一下线你的小娇妻也下了,我又要一个人去坑了!”
她拿着手机嘟嘟囔囔地走了。
我盯着书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临睡觉前还是没有忍住打开游戏看了摆哥的战绩。
他从十点半开始玩了四局单排,四局全赢。
从我和他一起玩之后几乎都是绑定双排,我们俩都没再单排过。
他一直稳定比我少一颗星。
可他现在就算一个人打排位,战绩也能很漂亮。
他的上官婉儿每局都是MVP。
学英语我帮不上他,连打游戏他也不需要我了。
往后几天我都没有见到摆哥,在自习室里学英语的时候他不会突然出现。
在学校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偶遇。
游戏他玩得很少,只是单排,没有找我。
除了每天例行问候几句续火之外,我们就像最初认识时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为了应付考试,我给自己安排了很重的英语学习任务,不要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
直到考完四级后的那个下午我才再次见到摆哥。
那是陪我室友去参加隔壁学校的一个讲座,到了阶梯教室之后室友去前排坐下,我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玩手机。
快开始时摆哥和他的同学也过来了,他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而他的同学看了我们几眼后识趣地走到其他座位去了。
“考得怎么样?有把握过吗?”
摆哥还是像之前一样很自然地把头靠过来和我说话。
带着他特有的清冷气息。
和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他的眼眸是至纯至烈的情蛊,不见则时刻想念,而一旦见了——
便是飓风来袭,是暴风雪扑面,是冰川顷刻崩塌,是磁极倒转天崩地裂。
是无可挽回无可妥协的心动。
是避无可避的臣服。
可他不属于我。
“应该能飘过吧。”
我刻意不去看他,趴到桌上,头埋在臂弯里。
摆哥也跟着趴在桌上,和我头挨得很近。
声音就在我耳边。
“那就好,也不枉费爸爸我这段时间忍着没来找你玩。”
16
我抬起头看他,“啥意思?”
什么叫忍着不找我?
难道不是他都不想跟我玩了吗?
摆哥也趴到桌上,支着下巴,“你没发现咱俩一起自习的时候你都学不了什么吗?”
他轻轻一笑,“不是盯着我看就是要玩游戏。”
一种被人揭穿的羞耻感笼罩在我头上,我的耳根和脸都感到一阵滚烫。
“我…我哪有盯着你看!”
“没有吗?”摆哥的脸向我靠近半分,眼里闪着狡黠愉悦的光,“一个abandon背半小时?”
原来他都发现了。
我的脸更热了,整个耳朵都像在烧。
扭开头背着他,咬着牙说了一句,“我没有。”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故意来撩拨我。
可我偏偏无力抵抗。
“青山——”摆哥的声音在我脑后,压得很低,“晚上有无人机表演,要不要去看?”
“不去。”我想也没想。
安静了几秒。
“去吧,我想和你一起。”声音还有点委屈。
他又是这样,有意无意地乱撩。
“你叫你女朋友去就是了,干嘛叫我。”
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委屈的,我才是要委屈的人。
“我哪来的女朋友?”
摆哥似乎有些着急气恼,不仅语速变快了,声音也变大了。
见我没回应,他又问:“你听谁说的?”
“不是女朋友,那就是你养的鱼。”
摆哥沉默。
看,这就是默认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恢复成平静淡漠的样子,直直地看着我,“青山,我没有女朋友,也不养鱼。”
还不承认。
“我都看到你的宝宝给你发
不知多久,摆哥把他的手机推到我面前,迟疑地说:“你不会是说这个宝宝吧?”
那是一个人的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人喜欢冯宝宝所以名字就叫宝宝吗…
摆哥切回聊天页面,手指划了一下就到了聊天记录最顶端。
“我们班有小组作业,这是和我一组的组长,你是不是看到这个人给我发的消息?”
他们最早的聊天记录就是我们一起吃砂锅米线的那天。
是摆哥加的“宝宝”,只说了一句有事情要到九点才能参加小组会议。
我看到的就是“宝宝”回复他的同意了九点再开会的信息。
而那天晚上——
他原本的计划是继续和我一起自习。
他们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里都是通知小组讨论的时间。
被我看见的那天他刚加上好友,还没改备注。
一种被戏弄的屈辱感填满我的大脑。
这屈辱感来自于我自己。
气的同时更多的是喜。
还好。
还好他没有喜欢别人。
17
平复一下心情,我问摆哥:“晚上去哪看无人机?”
“去经管楼,”他回答我,“经管楼的顶层可以上去,有一个大露台,那里视野比较好。”
“可以啊,不过我没去过经管楼,你要带路。”
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好,晚上八点我在经管楼下等你。”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弯起,比平时清冷的模样多了分亲切感,更令人着迷。
我的头枕在臂上,侧着看他,这样的时光真好啊。
只要知道他没有喜欢别人,只要能静静地看着他,就是最好的时光。
这段时间为了考试绷紧的神经已放松,晦暗不明的猜测也全然清晰,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当背景音乐,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
……
等再醒来时发现嘴边垫着一张纸巾。
还有点湿润。
摆哥在旁边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看着我。
草!!!
我居然!
在他眼皮子底下!
睡着了!
还分泌出了过多的唾液被他看见了!
“不是…那个…这张纸…”我手忙脚乱地拿着擦了擦嘴巴周围。
他遮着嘴笑了起来,试图从理论上来解释,“趴着睡觉不好,嘴巴闭不紧就容易流口水,人类的生理结构就是这样的。”
总之他就是确确实实看到了。
我真是谢谢你啊,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呢。
“意外,意外。”我尴尬地扶住额头,讲座为什么还不结束,我好想连夜离开这座城。
“打不打游戏?”他又向我发起了邀请。
来吧来吧,总比在这干坐着让他回味我睡觉流口水的样子好。
熟练地连上耳机,打开timi。
“青山。”摆哥慢悠悠地叫了一声。
“嗯?”我扭头看他。
他在看着手机,正打开我的资料卡。
似乎不是叫我,而是在念我的游戏名字。
他眨了下眼,转过来和我对视,“我见青山多妩媚?”
拜托,说话就说话,眼睛不要放电好不好?
看得我思绪有点飘忽。
分不清他是在问我名字的出处是这句诗,还是在说,他觉得我好看。
“嗯…”我后背热了起来,脸上也热,低下头不再看他。
一只手僵硬地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拇指用力抠着食指的指腹。
他还不依不饶,又接着问了一句:“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老师在讲台上的声音,其他同学窸窸窣窣的小动作声音,好像都变得不真实。
是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了。
除了他。
我只能听清他在我旁边轻微的喘息声。
只能看清他与之前相比略显温柔的眉目。
我快晕了,他到底是想问我这句诗,还是想问我是不是也觉得他好看啊?
我当然觉得他好看了。
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我赶紧点开排位赛,拉他双排。
再让他说下去,可能他本来没有撩我的意思,我自己先把自己给攻略了。
18
我还是拿了最喜欢的李白,摆哥却选了个不常用的王昭君。
“这玩意行吗?”我不是质疑他的水平,只是我们这个分段法师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他最喜欢的上官婉儿,元歌这类的刺客。
“当然行,我中路全能。”他神神秘秘地微笑一下,“况且这把我有额外buff。”
“什么buff?”
他没回答我。
但我进去后很快就知道了。
他用的是王昭君凤凰于飞皮肤,而我,用的是李白的凤求凰皮肤。
我们这是cp皮肤。
而且我们还绑了情侣关系。
按照农药的国际惯例,情侣关系里玩法师的那个大概率是女的。
所以其他八个人都默认是我在带妹。
对面疯狂针对我。
现在的玩家,一个个都坏透了,看到人家带妹,不打妹妹,打男的。
把我揍得鼻青脸肿。
倒是摆哥发育特别好,carry全场。
“所以你的额外buff就是我去吸引仇恨,你安心输出?”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他得意地笑着,用鼻子“嗯哼”一声。
我就当他撒了个娇,原谅他了。
在摆哥又拿了一次三杀,而我又被献祭了之后,队友发了一句:法师牛逼啊,可惜你这老公太拉胯了。
我TM…
王昭君回城停在泉水好几秒,然后看到摆哥回了一句:我才是老公。
瞳孔地震。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我对视,还挑了下眉。
我的李白刚好复活,这两个皮肤相遇时会触发特定台词。
耳机里传来王昭君的声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嘿,拜托,你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不用在这种情愫疯长的时刻来个这么应景的bgm。
我沦陷了找谁说理去。
我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拉近,“歪,你在说些啥啊?你怎么就成老公了?”
摆哥低垂眼睫,一边操作手机上的王昭君移动,一边说:“不然呢?难道你想当老公?特殊癖好?”
“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啊!我的意思是……”咱俩也没在一起啊。
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响起一片鼓掌声,演讲结束了。
我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其他人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室友拎着包过来,发现我在玩游戏,饶有兴趣地贴上来看。
还掐着嗓子说,“哎呀野王的李白哥哥太帅了,不想撞南墙了,想撞哥哥的胸膛~”
摆哥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19
我没理室友,赶紧打完最后一波团推掉了对面。
一抬头,哟呵,又看到熟悉的身影,上次的蓝毛和长发妹。
还是蓝毛很热络地跟摆哥说:“徐柏落,你玩得这么牛逼!下次能不能带我一个啊?”
长发妹跟在后面低着头,紧张地抬眼看着摆哥。
摆哥满不在乎地瞟了她一眼,回了一句:“我不带妹。”
蓝毛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指着我说:“那你不是也带这个姐妹玩了嘛!”
摆哥开始皱眉,语气也不耐烦,“她带我的,行了吗?”
然后催促我快点走。
“嗳,你干嘛对妹妹那么冷漠嘛!”
我们四人走远后,我问他。
摆哥冷笑一声,“哼,你是不知道她们有多烦。”
听他说我才知道原来之前长发妹是直接向他表达过爱慕之情的。
被多次拒绝后她就改用迂回战术,带着蓝毛平均每天一次来摆哥面前刷存在感。
不得不佩服这妹妹的毅力…
摆哥的同学在旁边夸张地大咳了几声,贱贱地对我说:“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收了柏落啊!他快要被其他花花草草烦死了。”
摆哥拧着眉瞪了他一眼。
我室友也在旁边乱叫:“不如你俩原地拜堂得了,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你别扯!”我锤了她一拳。
偷偷瞄一眼摆哥,他表情不自然地抿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室友推搡着我往摆哥身上挤,“我可没扯,你们情侣都10级了,不结婚怎么收场?!”
我的脸撞到摆哥肩上,他抬手搂了一下我的后背,把我扶起来。
和他接触过的地方像有电流一路窜到心脏。
摆哥他同学也跟着瞎起哄,和我室友一起把我与摆哥的后半生都安排好了。
直到上了出租车才消停。
一回宿舍我就骂了室友一顿。
我都不知道摆哥有没有这心思,要是被他们搅和了,让摆哥心生厌恶就不好了。
“他有没有心思你没点数吗?”室友鄙夷地看着我,“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吧!”
“不可能!我一点都看不出!”
室友叹气,摇摇头,“没救了,难道你没发现你的小娇妻只要一看到你就会凑过来吗?”
有吗?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在任何时候遇到他,他都会到我身边来,最后就变成我俩同行。
“你今晚去约会,不用洗个头撸个妆吗?”室友提醒我,那表情就像在看一个不成器的二世祖。
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去约会?”我问她。
她的表情凝固,撇了撇嘴角,“你自己刚才说的。”
我怎么想不起来我和她说过了。
20
晚上按时到了经管楼下,远远就看到一个挺立的身影站在门口。
屋檐下的黄色灯光落在他头上,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辉。
摆哥穿着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件黑色大衣,系了一条黑白格纹围巾,双手插在衣兜里。
身姿如松。
“青山。”
他叫我,面前哈出一团白气。
我三两步跑上台阶,一边搓手一边哈气,“好冷啊!”
“你怎么不戴围巾?”他揭下我羽绒服的帽子问。
“围巾突然找不到了,我着急出来就没戴。”
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不由分说就绕上我的脖子。
“那你戴我的吧。”
围巾上还带着摆哥的体温和香味。
我心里一阵热,不知名的情绪涌动。
他脖子空空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还隐隐散发着热气。
我几乎控制不住想亲上去。
“手很冷吗?”摆哥一边问一边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两只手合拢,将我的手全部包在里面。
是温热的。
还有一点湿润。
我冰冷的手背在发麻发热。
肆意汲取他掌心的温度。
许久,我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很微妙。
慢慢把手抽出来,问他:“你就一直这样占我便宜?”
摆哥皱皱眉,把手收回兜里,“我只是想给你暖下手,没想别的。”
他走进楼里,我也跟着过去。
乘电梯上了顶层,又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大露台边。
这里视野很开阔,整个城市的夜景都能看见。
无人机表演在八点半准时开始。
市中心方向的天空升起数不清的无人机,亮着灯,组合成不同的图案。
先是一个女人牵着狗狗,然后是一男一女相遇,后面就是两人相伴的各种场景。
“哇——好厉害啊!”我第一次见这阵仗,感到很新奇。
摆哥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动不动站在我旁边。
眼里还有种神秘的暧昧感。
无人机的表演持续了十来分钟,最后的图案是一男一女亲亲。
然后重新组合成一句“Marry me”。
这…
求婚?
我感到疑惑,看向摆哥。
他还是那副惬意的样子。
这是…他在表白吗?
“这么多无人机,得花不少钱吧?”我问他。
虽然还没在一起,我已经开始心疼钱了。
他“嗯”了一声,“是不少,花了二十多万。”
我倒吸一口气,用力盯着他,眼睛都睁圆了,“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倒是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大手笔。
摆哥却只是挑了下眉,神情轻松,“又不是我出钱。”
“那你爸妈的钱也是钱啊!”
败家!真败家!
只为了区区一个表白就这么铺张,太奢侈了!
如果他是富二代,那当我没说。
“你在想什么?我表哥求婚,当然是他自己出钱了。”
啊?
表哥?
我直接黑人问号。
原来他真的只是叫我来看一场表演而已…
“我还以为是你要表白呢…”我嘟囔着,失落地趴在栏杆上,看着遥远的天空。
一片沉寂。
摆哥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那…”
“要不要在一起?”
21
带着期待和温柔,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几乎天旋地转。
回过头看他,我的嘴唇微微发颤,“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他侵身上来,贴近我,说话带出的热气在我耳畔。
“我说,喜不喜欢我?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
喜欢。
肯定喜欢。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他紧张地握住我的手,有意无意地陪我在身边,对待我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还是初见时的那惊鸿一面?
好像更早一点,早到我们还没有见过的时候。
不可言说的相思藏在我们并肩战斗过的七百多局游戏里。
藏在每次跟他分享我的见闻,我听过的歌,而他认认真真给我的反馈里。
藏在彼此契合心意互通的每一天里。
他的声音性感而蛊惑,引诱我陷入他的柔情。
我是夜航迷途的船,他就是塞壬。
上周看柯南的时候正好看到新兰世纪之吻那一集,我决定效仿小兰,用一个亲亲回应告白。
一把揪住摆哥的衣领,在他错愕的那一瞬,我眼一闭,心一横,硬着头皮猛地亲上去。
咚地一声闷响。
“哎呀!”门牙和上嘴唇一阵剧痛。
我捂着嘴勉强睁开眼睛。
摆哥也一脸痛苦,揉着下巴。
好像怼得太用力了…
而且因为高度不够,都没亲着他的脸颊…
“痛不痛?”他拿开我捂着嘴的手,“我给你揉揉。”
四指扣住我的脸,用一根拇指轻轻摩挲我的嘴唇。
眼里还有点…心疼。
“好了好了,”我拿下他的手,“不痛了。”
他却反过来握住我的手不放。
空气在升温,气氛暧昧。
又因为刚才的碰撞而掺杂了那么一点尴尬。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伫立着。
“那什么…要不回去打游戏?”
“走吧。”
摆哥长舒一口气,牵着我的手一起放进他的衣兜里。
真热乎。
“你之前总单排,我还以为你不想跟我玩了。”
说这话时我是真情实意地感到委屈,他是个话少的人,心里想什么如果不说出来,我就根本猜不到。
“没有,我那是因为…”他顿了顿,扣紧我的手,“别人说我吃软饭,要老婆带,所以我才想多打点星。”
老婆……
“谁要当你老婆…”我撅着嘴,小声哔哔。
摆哥下了一个台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我。
我比他站得高一个台阶,刚好视线齐平。
“你不要当吗?”他问我。
眼波流转,似藏了一汪春水,幽幽含情。
“哼,你不是说男人影响我出剑的速度吗?我变菜了怎么办!”
“我带你。”
“你今天说了你不带妹的!”
“老婆不是妹。”
我无言以对。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伶牙俐齿。
他只一味看着我,也不动弹。
“那我刚才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眼里还闪着期待的光,等着我的回应。
我低下头,咬咬嘴唇,对他说。
“喜欢。”
“要在一起。”
“要当。”
他的三个问题,我一次回答他。
所有答案都是肯定。
所有喜欢都给他。
22
摆哥笑了笑。
猝不及防地扯了一下我头上的羽绒服帽子。
帽子的毛边挡住眼睛,一时什么也看不见。
“诶你…”
我的话没说完,嘴就被压住。
是冰凉的,柔软的。
是他单薄的唇。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片刻后他同我分开,又牵着我继续走。
“你…你刚才干了什么?”我问他。
他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抹红晕。
“干了什么你不是心里最清楚吗?”
我从脸到耳根,都烫得不像话,木讷地跟在他身后,停止思考。
直到我们并肩坐在宿舍楼下的广场长廊上,我才渐渐回神。
偷偷看了摆哥一眼,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几小时前我还在为自己有第三者插足嫌疑而感到苦恼,现在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情侣了。
“明天周日了,想不想去哪里玩?”摆哥搂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肩上。
“王者峡谷一日游?”
他无奈地捏了捏我的脸,“不来点别的活动?”
还能有什么活动?之前周末我们也都是疯狂双排。
“哦对,昨天我们公布期末考试时间安排了,还是去自习吧,我怕挂科。”
在摆哥幽怨的注视下,我补充一句:“我保证好好学习,不偷看你,不叫你打游戏!”
他轻声“嗯”了一句。
贴在我的耳旁,压着声音说:“你知不知道最近忍着不找你的每一天都好难熬。”
他的鼻息挠得我的耳朵酥酥麻麻。
在这安静的冬夜靠在心上人的怀里听他诉衷肠,我的心都要化了。
“我不知道,你多说点给我听。”
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发出这么娇娇糯糯的声音。
摆哥吻了吻我的耳垂,“不说,你个小没良心的从来没想过找我。”
我那不是…怕他喜欢别人嘛…
就算是兄弟,也得避嫌啊。
“那我以后天天找你,一天找三次,站在你宿舍楼下喊。”
摆哥淡淡笑着,低下头吻住我的唇。
又搞偷袭!
这次我感受得很真切,他的嘴唇极软。
近距离观察能看到他闭着的眼睛上睫毛微颤。
表情专注。
这是我的少年。
可是我刚合上眼,准备和他进行深入交流。
他却放开了我。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你来喊吧,让全校都知道我们有多恩爱。”
他好像还很期待的样子…
但我可干不出这种事。
摆哥的脸被风吹得泛红,虽然舍不得和他分开,但也差不多到回宿舍的时间了。
“该回宿舍了,”我推推他,“我要上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太冷了。”
“嗯。”摆哥乖乖起身,一直送到宿舍的大门口。
目送我进去。
我回头了三次,他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全然不顾来往的女生看向他的眼神。
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第三次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时,我终于忍不住又跑回去。
用力踮起脚在他脸上嘬了一下。
“快走吧,晚安,明天见。”
他这才恹恹地转身离开。
23
回到宿舍只有室友一个人在,她笑得神神秘秘,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的脸。
“你口红花了。”
我下意识地遮了下嘴,去找镜子,果然被蹭花了一点。
在摆哥的脸上和嘴上…
之前我那消失的围巾又神奇地出现在了床上。
“是不是你故意把我围巾藏起来了!”我冲过去问室友。
她慌张地眨眨眼,迅速来一套否认三连,“没有啊,我不知道的,你别瞎说。”
“晚上就你在宿舍,肯定是你。”
她哈哈哈大笑起来,“野王哥哥,你总得,有点破绽,你的小娇妻才有表现的机会啊!”
目光落在我系的黑白格纹围巾上。
果然是她。
手机震了一下,有一条qq空间的新消息,我赶紧点进去看。
是我们学校的表白墙。
摘抄了一首《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附图是我和摆哥在经管楼露台上的合照。
我双手撑着栏杆,看着前方,笑得很开心。
他在我旁边,看着我,一脸宠溺。
回复区的一楼是摆哥发的:@青山,永结同心。
底下清一色的“99”。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张合照。
终于意识到了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张是正面照,也就是在空中拍的。
我想起来室友她男朋友就是玩无人机的,经常搞航拍。
难怪她知道我晚上会和摆哥约会。
难怪她叫我稍微打扮一下。
有几次我和她玩游戏的时候,明明我没有邀请摆哥,他却也会进队。
我每次和室友一起出去,就会百分百遇到摆哥。
原来她早就把我卖了。
“你小子,”我把她捞过来,锁住她的脖子,“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中国人骗中国人是吧!”
“哎呀哈哈哈!”她一边打我的手一边笑,“放开,放开我,cp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摆哥又给我发了条消息,是游戏邀请。
我松开室友,点进游戏。
摆哥选王昭君,我选李白。
还用凤凰于飞和凤求凰皮肤。
开局听到李白的台词:“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的想法我都清楚,我的思路他也知道。
但他可能不会知道的是。
在他不想干扰我自习而忍着不来找我的这些天里,我也思之如狂。
番外之摆哥篇
这个菜逼射手,继跑到中路来抢了两个人头后,又抢了一次蓝。
我不能忍。
放在以往单排的时候我就开演,这种人也配赢?
但现在是双排,和前几天认识的野王。
我加野王的好友是因为他在学校贴吧发帖子:王者等个有脑子的队友,中单最好,笨比勿扰。
常用英雄李白玄策澜。
还附了几张以前赛季的国标截图。
我正好卡着上不去王者,便加了他双排试试。
确实很厉害,思路非常超前,每局也打得很认真。
铁分奴。
自家的蓝被射手抢了,对面的蓝被野王偷了离刷新还早,我看着快要空蓝的貂蝉无奈地按了回城。
耳机里传来几下噪音,有人开了麦。
是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
“这个虞姬,你TM有病?打团就逛街找坟地,抢蓝倒是跑得飞快,缺爱可以叫我一声爹,不用把对面当祖宗一样孝敬。”
“小明都要被你气死了,栓条狗也比栓你有用,你走位行吗?一刮痧就死,手机上抹点油老鼠来爬两圈都比你走位好。”
“你那个闪现不是皇位,不用留着传给你儿子的,你是有肢体障碍按不到那么远?”
“诶野怪别抢了行吗?吃那么多经济又不会打伤害,钱都烧给家里人了?”
我听得好笑,本以为王者局开麦一直骂的不多,今天倒是遇上了,还是个女的。
哦,是兰陵王在开麦。
野王。
女的。
这不就是我双排队友吗?野王是女的?
“原来你是小姐姐。”打完后我开了队伍麦和她聊天。
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开队伍麦。
那边沉默了很久。
“你是男的啊?”她突然出声。
……
“什么呀,我还以为认识个玩法刺很厉害的妹妹呢,到处跟人炫耀,原来是男生。”她的声音充满失落。
“哎,”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个男生怎么常用英雄是上官婉儿貂蝉不知火舞啊…”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那你一个女孩子,不也成天玩李白玄策兰陵王吗?”
她又沉默了。
自从和青山开过一次麦之后,我们每次玩都会一直开着小队麦。
和闭麦时的冷酷野王不一样,她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猪话一大堆,我大多数时候都插不进话。
“对面蓝快刷了,走走去蹲露娜,气死他。”
“准备小龙了,快去把对面法师单杀了,摆哥我给你打call哦。”
“下路要打麻将了,你直接去,我绕后。”
“他们在红那边,靠,爸爸的红也敢偷!摆哥快去野区,我从下路过去。”
“对面打野应该去上路了,你去帮下那个倒霉蛋,我偷龙。”
“哎呀对面后手选了个克我的,摆哥这把你负责carry我负责sorry。”
我才知道原来女孩子玩游戏时就算再厉害也是个小话痨。
青山和我聊天渐渐多了起来,拍一张手中的奶茶,跟我说这个苦瓜味道的看起来很鬼畜喝起来还不错。
拍一张午后的街道,吐槽天太热,骂几句娘。
发一条捏着嗓子说话的语音:“呼叫呼叫,王者峡谷中野联动,over。”
临近午夜的时候分享一首音乐,再加一句:到点了,网抑云启动。
在qq空间里转发猫猫狗狗的视频,写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三的暑假太长了,长到我觉得和她认识了好久好久。
苦瓜味道的奶茶我也尝试了一杯,接受无能,这都能喝得下去的她在我心里是勇士。
有时候白天她要出去和朋友玩,我给她发红包请她吃雪糕,她每次收过后又会找着别的由头也给我发。
一个人玩游戏的时候我总觉得少点什么,玩得没劲,只有中野联动时才觉得是在享受游戏。
她发的每首歌我都反复听过,想揣测她在想什么,揣测她的经历。
她似乎没有烦恼,看沙雕视频笑得很开心,玩游戏喷人也干脆利落,不会影响自己心情。
暑假过完了,她在我心里不是“打野玩得还不错一女的”,而是“一个叫青山的可爱的女孩子”。
到快开学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想见她一面。
可她似乎没这种意思。
经常和我骂骂咧咧说最讨厌看见借着打游戏来乱撩的人,一天25小时高强度发情,看到就烦。
我退缩了。
打在输入框里的“啥时候有空一起出来玩”又全部删掉。
她是理科生,学的建筑专业,我是文科生,学的经济专业。
不能说没有交集,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连公共基础课都没有分到一起的。
最近找她玩她总是没空,说要看动漫,还说一些我看不懂的话。
什么“沉迷徐哥美貌”,“想当徐哥小娇妻”,“徐哥太美了我舔爆”。
我问她徐哥是谁,她说是徐伦。
我不认识徐伦,那就当没看见这一句。
反正我也是徐哥。
石之海我看完了更新的12集,确实很好看,她喜欢的徐伦凶悍又可爱。
她也一样。
当她问我要不要无删减的石之海资源时,我其实是没兴趣的,因为学校的网不怎么好,从网盘下载太慢了。
但是。
如果用古老的方式传输数据,那我们必然要见一面的吧?
这应该不算图谋不轨的网友会面吧?
她答应了,可是跑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还惹来了新的桃花。
我的懊恼达到了顶点,惶恐也随之而来。
以至于她说她心里只有李白时,我脑袋一热就选了李白。
至少这一局让我假装在你心里。
可她后来竟然叫了那个男生一起玩游戏。
也是个中单,也玩得还凑合。
进游戏的时候我后悔了无数次为什么没有和她绑情侣,以便此时宣示主权。
不过还好,我们的中野联动玩过很多局。
默契程度绝不是别人能比的。
只有我的中单才能让她觉得最舒服。
刚好借机和她绑情侣,希望觊觎她的人知难而退 。
当晚我竟然失眠了。
偶然听到别人说女生都喜欢酷一点的男生,不喜欢太主动的。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至少不是那个要追她的男生那种主动的。
那她应该是慢热型吧。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里,但我们学院专业相差太远了没有机会相处。
也幸好还是同一个学校,我能每天去她面前刷存在感。
能和她一起自习,一起吃饭。
她喜欢吃辣,自诩国标辣妹,可是和我吃的时候总是没发挥出实力。
甚至还被砂锅米线辣哭了。
我有点心疼,又怕太关注她的样子会让她难为情。
快期末了事情变得多了起来,我要准备小组作业,她要复习英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不太理睬我,可能真的太忙了吧。
但我还是有点患得患失。
直接表白会算太主动吗?
她有一次偷偷看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意味着…
我还是决定表白。
她似乎吃了一次莫名其妙的飞醋,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就克制不住想主动的心。
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她的眼睛里跑出来了。
我见青山多妩媚。
青山见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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