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悲催的 beta

2023-05-12T00:00:00Z | 40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5-12T00:00:00Z

我是一个悲催的 beta

我是一个悲催的 beta

穿成女配后我只想搞事业

穿进 ABO 文,成了一个 Beta。

男主想把我占为己有。

反派想把我改造成金丝雀 Omega。

男配半夜给我发照片。

就连女主,也柔弱地倒在我怀里。

「姐姐,我好热……」

我:喂,110 吗,ABO 世界好可怕!

我被假释了。

脱下泛黄的囚服,换上白色蕾丝长裙,镜子里的我身姿窈窕,瓜子脸透着稚嫩。

头顶的粉色直播间唰唰飘过弹幕。

【主播好美好幼齿!斯哈斯哈!】

【楼上变态,赶紧踢走,宝贝这么可爱不容猥琐男舔屏,啊不,觊觎!】

我:呵呵。

老娘从十五岁就开始蹲号子,一蹲五年,不幼稚就邪门了。

警卫砸门,嚷嚷再不快点儿,把我绑去见闻公子。

我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保证两眼湿润,故作坚强。

闻劣就喜欢这一套,看见我的时候,立刻从雷霆转多云,烈酒味道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他挑眉笑,「宝贝真好看。」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雅痞乖吝的男人,是一本强取豪夺救赎文的男主。

十年前,我直播怒骂 ABO 小说《囚禁高塔》无脑降智,下一秒就带着直播间穿进了小说里。

作为货真价实的人类女性,我被认定为 Beta,寄住在反派家。

闻劣是这本小说的男主,真实身份是只手遮天的执行部部长的私生子。

我真是倒大霉了,招惹这么个疯子。

脖子一凉,闻劣给我戴上一个黑色的项圈。

「恭喜你牢狱生涯提前结束,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闻劣手心把玩着遥控器,按下深红色的按钮。

电流刹那穿过身体。

疼。

疼死老娘了。

弹幕上飞过一片怒骂。

【男主也太坏了!就知道他憋不出好屁,天天折磨我闺女!】

【呜呜宝贝受苦了送你辆老爷车~】

直播间闪起特效,老爷车让我的痛楚减轻不少。

闻劣假好心地替我擦汗。

「你又发呆,真想撬开你的小脑子,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疯批退!退!退!

我心里嘶吼,面上还是装作屈辱不甘地退了退。

可能 Alpha 男主脑子有沟,我入狱后,他跑来当监狱长。

一开始我住集体宿舍,他只敢偷偷摸摸欺负我。

后来因为只有我能看到直播间,呈现的效果就是我总是自己嘀嘀咕咕发神经。

他就借口我有神经病,把我单独圈了出来,光明正大地欺负我。

呜呜,穿越人实惨。

闻劣又开始阴森森地笑了。

喵的,他一这样就憋坏招。

闻劣慵懒地往后一躺,「这么警觉啊。」

他指指项圈,「那我不拐弯抹角了,给你个任务,杀掉你哥哥,我就放你自由。」

离开监狱,重新站在一望无垠的天际下,我怀念地深吸一口气。

吸了满嘴汽车尾气。

前方迈巴赫鸣笛,时宴宁倚靠车门,阳光散落在发梢,轮廓柔和,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雪松味的信息素悠远淡雅,穿着整洁的实验用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衫、休闲裤。

五年不见,依旧冷艳,仿佛别人都是垃圾。

【哥哥!哥哥!我要鸡叫了!】

【主播快扑上去撒个娇,打赏火箭!】

还有这等好事?

我咬咬牙,拼了。

「哥~~」

我觍着脸,音调九曲十八弯,心道完了这下不得被时宴宁摁倒在地活活打死。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出现。

「松手,上车。」

时宴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阴沉着脸摔上车门。

我屁颠屁颠地坐上副驾驶,收获厌恶的眼神一枚。

【反派还是这么恨主播啊,记仇如此之久想必也是长情之人。】

我心说废话,我害死他爸妈,他没捅死我已经是大圣人了。

我刚穿过来的时候,变成了十岁小孩,是时宴宁的父母收留了我。

十五岁那年,我去叔叔阿姨的实验室玩,打翻了存放 Omega 诱导剂的实验瓶。

叔叔吸入太多诱导剂,导致 Alpha 狂化,亲手掐死了阿姨,他清醒以后就吞枪了。

我被判处监禁那天,时宴宁差点儿扭断我的脖子。

「你脖子上是什么?」

我摸摸项圈,打哈哈:「监狱长送的出狱礼物,别致吧。」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女主还没有出现,闻劣和时宴宁还没有结梁子。

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他们产生不必要的交集。

时宴宁眸光晦涩地在项圈上停留几秒,又挪开。

家里和以前一模一样,连摆设都没动过,只有我画的全家福被七零八落粘在一起。

我怀念地转了一圈,手机响起提示音。

拍卖行说他们已经到了仓库。

我连滚带爬地往外蹿。

我穿越之后,发现直播间打赏的礼物,会变成现实中的财产。

入狱前我租了两千平的仓库,现在满满都是奔驰、宝马、兰博基尼,钻石、黄金、私人飞机。

以及十几栋别墅,和别墅里的三百发火箭炮。

清点财产的时候,拍卖行的登记人员脸都绿了。

「岑小姐,财产种类特殊,我们必须联络行长……」

我惆怅望天,问你们行长多久能来。

员工打了个电话,回来说:「现在。」

嘁。

真能吹。

「轰!」

天际传来隆隆巨响。

涂装鲜艳的直升机声若雷霆。

「飞机即将落地,请下方人员清场!」

我呆逼看着飞机降落,机长跳下飞机拉开舱门。

栗子色中长发的男人穿着绣纹繁复的丝绸浴袍,举止优雅如白天鹅,俊朗清丽,貌若好女,鼻梁架着银丝镜,款款放下镶金的咖啡杯。

「您好,我是无忧拍卖行行长,辛怀星。」

【嗷嗷嗷男配出场了!】

【是那个万年知心备胎辛怀星!我靠真的好帅好优雅!女主眼瞎吗?主播还不快上!】

我忽略污言秽语,痴迷地欣赏惊天美貌。

辛怀星,世界顶级拍卖行行长,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是个身世成谜的 Beta。

在一次拍卖中,被女主拍下一夜,两人畅谈古今,引为知己,实际是辛怀星的单方面沦陷,从此成为女主的忠犬备胎,后期为了帮助女主扳倒反派,不惜倾家荡产。

我当时在直播间怎么骂他来着?

「纯纯恋爱脑,绝世大冤种,舔狗中的战斗机,男人中的纸飞机!垃圾!」

我错了。

这明明是 Beta 中的万人迷。

辛怀星微微一笑,「岑白小姐,很荣幸为您服务。」

我抬手给自己一耳光,狗腿子点头。

辛怀星眼里的玩味更浓。

「我的属下告诉我,您的财产惊人,他们不确定是否可以登记拍卖,您介意让我鉴定一下吗?」

当然不介意!

我快乐地给帅哥展示自己雄厚的财力,直播间还在不断地刷礼物。

辛怀星从游刃有余到古怪微妙。

「怎么,很麻烦吗?」

可我着急变现,「我可以提高佣金到百分之二十。」

辛怀星苦笑着说不是。

「按理说,拍卖行只为客户服务,不问财产来源,但是您的火箭,」他找了个委婉的词汇,「是非常规财产,会引起高塔执行部的关注,您知道我是生意人,不想惹权贵的麻烦。」

那倒也是。

执行部那些危险人物,换我也得离远点儿。

按照小说设定,这个世界的权力中心被称为白色高塔。

塔内分为执行部和巴别塔试验场两部分,前者负责社会运行,后者负责科学研究,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闻劣的生父,就是统率执行部的部长。

时宴宁则是巴别塔试验场最顶尖的天才。

「我可以不卖火箭,其他的货物,尽快拍卖折现就好。」

辛怀星挑眉,「你很需要钱?」

我心悸一瞬,心肝一颤,心说废话。

我得给时宴宁留退路。

原著里,时宴宁这个科研疯子丧心病狂到研究 Alpha、Beta、Omega 三种性别转换的人体实验。

他经费不够,跟执行部合作,事情败露到闻劣和女主那里。

两人一起把时宴宁端了。

我在监狱痛定思痛,总结这一切归根于两个字。

没钱!

从此我立志当富婆,时宴宁要多少钱都砸下去,经费、人力、物力,要什么给什么。

谨慎活命,远离主角,呜呜!

「对了,」我凑到辛怀星跟前,谄媚地塞了颗钻石,「你消息灵通,能不能替我打听打听,这个项圈怎么取下来?」

闻劣个王八蛋,给我戴的项圈太古怪,我十八般武艺用上了,它纹丝不动。

辛怀星把项圈复刻了下来,说替我找找。

和帅哥依依话别,我泪眼蒙眬地嘱咐:

「求求你,千万快点儿卖啊。」

家里遭贼了。

我的房间就像野狗过境扫荡了一遍,衣服鞋子散落一地。

饭菜躺在餐桌上一口没动,我默默地吃几口鸡蛋羹,数着手机上没看见的八十通未接来电。

【我出轨老婆都没给我打过这么多电话,哥哥对主播是真的爱啊!】

哈哈。

爱不爱不确定。

但肯定很气。

哈哈。

没几分钟时宴宁衣衫不整地跑回来,看见我在吃东西,当场气得暴走。

「你去哪儿了?」他两眼泛着血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吸了满嘴雪松味,即便 Beta 对信息素免疫,也有点儿上头,晕乎乎地说手机静音,没听见。

时宴宁让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置顶,就连壁纸头像、紧急联系人都换成了他。

我照做后才冷哼一声,「这么晚回来,还以为你又找到隔壁拈花惹草去了。」

我发愁地想时宴宁也太难哄了。

小时候也是这样,我经常去邻居家跟 Alpha 小哥哥厮混。

时宴宁每次都铁青着脸用信息素跟人家对冲,我夹在中间好几次因为心速过快厥过去。

不过有时宴宁在,安全感和舒适度肉眼可见地提高了。

我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耳畔手机亮起。

辛怀星给我发了张照片。

[图片]

我手一抖,差点儿把手机摔碎。

直播间的粉丝瞬间变成猴子在鸡叫。

我权衡又权衡,委婉拒绝:「不好意思,是发错了吗?我有喜欢的人了。」

辛怀星回复很快。

「抱歉,我只是找到了几款项圈,让你看看是不是同款,你不要误会。」

[图片]

[图片]

[图片]

别发了!

求求你别发了!

三级违规已经发进我的直播间了!

满屏的火箭、礼炮、法拉利中,直播间的黄牌警告接连出现。

「砰!」

隔壁一声巨响。

我吓得赤脚冲过去。

我咽了口口水。

太考验干部了。

时宴宁的易感期居然半夜到了。

易感期 Alpha 的攻击性和征服欲会达到峰值,对 Omega 的渴求也前所未有地高。

雪松味的信息素洪流般势不可挡地爆发出来,整个屋子充斥着他独一无二的味道。

他抱着我的衬衫猛吸,像一尾搁浅的美人鱼。

美人鱼很暴躁。

美人鱼想标记。

我翻找抑制剂的手落下,认命地叹了口气,「咬吧咬吧,反正我是 Beta……嗷嗷嗷!」

头上直播间「叮」了一声。

【CP 粉过年了!我赌五毛钱哥哥上位!】

【呜呜主播不和哥哥结婚我就紫砂!】

【……只有我看见主播的直播间被发红牌了吗?】

满屏弹幕中,红色的骷髅警告牌闪闪发亮,下一瞬,直播间被封禁了。

谢谢,果然逃不过呢。

我是冤种。

哈哈。

难以置信,一个男人会这么羞涩。

时宴宁清醒以后,虽然表面上对我不屑一顾。

实际上对我恨之入骨。

始乱终弃。

活脱脱的始乱终弃。

我捧着咖啡,惆怅地望向窗外,还在幻想他学着像楼下帅哥那样,野性,邪肆……

我去。

闻劣怎么搬回来了?

楼下他指挥着搬家工人和清洁工整装待命,对上我的视线后邪性一笑。

「……」

哈哈。

咖啡不苦。

我的命苦。

闻劣就是那个被我勾搭的邻居 Alpha 小哥哥。

当时闻劣还没有认祖归宗,是个母亲早亡、领救济金的孤儿。

我本着讨好男主,为我和时宴宁赢一个未来的心态,敲开了闻劣的家门。

然后开启了我悲催的人生。

时宴宁虽然清冷脾气傲,但只要脸皮厚,会顺毛,会贴贴,早晚能把他拿下。

而闻劣作为男主角,正常男主拥有的特质,他是一概没有!

小时候我请他吃我做的蜂蜜蛋糕,他浅尝了一口,马上去厕所吐干净,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应该会把我戳成筛子。

我努力辩解没有下毒,但没用,他从那以后再也不吃我做的东西了。

哎。

还是时宴宁好,无论我做什么都能全吃完,还夸我。

我得跑。

我蹑手蹑脚地下到消防通道,刚推开门眼前一花。

闻劣慵懒地靠着墙,烈酒味毒蛇一般危险,他拖腔:「不听话啊,宝贝。」

宝你个喵喵头。

他绕着我的头发,手底用力,我嘶了一声。

「不是让你杀了时宴宁吗,怎么还不动手?」

我嘟囔:「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杀他,而且我一个假释犯,再杀人就得死立执,我又不是傻子……」

闻劣呵笑,说你不对他下手,才是真的傻子。

「我是为你好,」他跟吸猫似的,深吸了一口,「只要你杀了他,剩下的交给我,我请最好的律师为你做无罪辩护……该死,时宴宁把你咬了?!」

后颈标记的痕迹太深了,结痂现在还没有落去,一凑近就泛出雪松味。

闻劣闻见其他 Alpha 的气味,眼都气绿了。

他想咬我。

我奋力抵挡。

我誓死不从。

就在他覆上后颈伤口的前一刻。

门外搬家工人敲门:「帅哥,搬好了,麻烦结下账。」

我趁机从他腋下溜出去,开车走人的时候,偷偷朝他竖了根手指。

脖子上立马被电到麻痹。

疼。

在实验室见到时宴宁的时候,我忍不住委屈地哼哼唧唧。

实验室的其他研究员揶揄地打量我俩,时宴宁耳根粉红,脸上烦躁,怎么扒拉都撕不开我。

我伏在他耳边:「带我去那个实验室。」

叔叔阿姨的实验室早就被封闭了。

但时宴宁是高级研究员,他的权限可以自由出入巴别塔试验场的任何地方。

实验室蒙了厚重的灰尘,和惨案发生时大差不差。

时宴宁语气生硬:「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来复盘。

我曾经使用过 Omega 诱导剂,它的用途主要是安抚易感期 Alpha,给先天腺体障碍的 Omega 当作信息素替代物,激发阻塞的腺体恢复正常,浓度控制在每一百毫升三毫克,安全无毒害。

没道理会让叔叔狂化。

而且事后审判我的程序也有问题,没有诱导剂样本,没有采购清单,没有尸检报告,更没有讯问我这个被告人,只凭着几段监控录像就确定了我的罪名。

仿佛这一切只是为了把我送进监狱。

时宴宁佯装和我闹掰,花了五年,从高塔外的普通 Alpha,爬到巴别塔试验场的核心位置。

五年潜伏……

「你什么都没发现?」我恨铁不成钢,「要你何用?」

时宴宁脸不红气不喘,「当时所有同款诱导剂都被执行部回收销毁,相关资料也封存在执行部,我无权查看,这几年我想探监,你每次都拒绝会面,我也没办法。」

「……」

求豆麻袋。

我问:「你申请过探监?」

时宴宁点了点头。

我本就不富裕的脑筋,霎时转了个弯。

不对啊,蹲号子的时候,我好几次托闻劣联系时宴宁见面,闻劣总说时宴宁不想来。

还冷嘲热讽我没人爱,孤苦无依小白菜。

我和时宴宁整合了下信息差。

好。

杀千刀的闻劣,我们被他驴了。

「他欺负你了?」

时宴宁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信息素膨胀了几十倍,充斥在逼仄的空间让温度都跟着降到冰点。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摸着我脖子上的电击器,「这也是他戴的。」

「……」

我好像提前触发反派和男主的矛盾了。

扣 1 女主原谅我。

在我告诉他,闻劣已经搬回隔壁之后,他挑了几把锋利的手术刀,从储藏室扒拉出大罐氢氟酸。

我说:「哥,使不得。」

虎头虎脑的圆脸小帅哥跟我一起挡着时宴宁,「姐姐说得对。」

我说:「咱们从长计议。」

小帅哥:「姐姐说得对。」

我说:「我刚出来你又进去,你让我怎么办?」

小帅哥:「姐姐说得……咦?」

他歪头看我,可爱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锃光瓦亮,「你就是小白?」

时宴宁刚刚放下的手术刀又攥起来了,纠正:「岑白。」

小帅哥弯着眉眼,笑得像个憨头憨脑的猫科动物,「那我可以叫你小白吗?」

时宴宁:「不可以。」

小帅哥瘪瘪嘴,「好吧,那就叫姐姐吧,姐姐!我叫安嘉嘉,你叫我嘉嘉就好啦。」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但我想不起来。

直播间终于解封了,粉丝七嘴八舌发射弹幕。

【咦,这个帅哥跟女主同名哎,好巧。】

【他是个 Omega!好乖好乖,主播快摸摸头!】

这不太好吧,时宴宁在哎。

【摸头送你海景别墅!】

呵,时宴宁又算什么。

我郑重抬手。

安嘉嘉主动把脑袋凑过来,狗狗眼亮晶晶,「我也喜欢海景别墅,姐姐可以让我住吗?」

哈(二声)?

「……」

哈(三声转二声)!!!!

笑死了家人们。

女主变男人了。

也是个穿越的。

能看见直播间。

我两眼泪汪汪,和安嘉嘉吟诗作对,譬如宫廷玉液酒,爷们要战斗。

安嘉嘉委屈地拢住我的手,「姐姐,我刚来的时候可害怕了,幸好遇见了你,能和香香甜甜的女孩子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放手!」

远处的时宴宁打完抑制剂,大步过来,雪松味骤然涌来把我从头到脚包裹住。

他的表情没怎么变,但躁郁的心情在信息素中一览无余。

安嘉嘉突然开始颤抖。

他眼圈红红的,十分不适却强忍着不撒手。

「姐姐,我有点难受,你让师兄控制一下信息素……」

我一下子悬空而起。

时宴宁拎起我,冷冰冰地给安嘉嘉飞去眼刀。

「别演了。」

安嘉嘉好像没听见,身体弱柳扶风晃了晃。

我挣扎着往下蹿,「哥你撒手,你把信息素收回去。」

时宴宁愣了一下,「……你就这么关心他?」

废话。

这可是我的亲老乡好战友,我唯一的人类知己!

你们这些做事不过脑子的 ABO 怎么能懂!

时宴宁的情绪驳杂,说出口都夹带着一丝酸涩:

「这才回来多久,你就招惹三个了,闻劣,辛怀星,还有他……」

我说哥你这可误会我了。

我又说不对啊,「我没跟你提起辛怀星,你怎么知道?」

你又监视我!

时宴宁的眸光在我脸上流转,有些失望,说他没有那么蠢。

「他都找上门来了,难道还要我视而不见?」

我说:「太夸张了,那可是镶了一万颗天然钻石的加长林肯啊。」

安嘉嘉说:「这沙发的扶手是纯金的,桌腿也是。」

我俩一人一根硬啃。

贵宾室的门开了,辛怀星鼻梁架着单片眼镜,长曳的拍卖师长袍前缀着银制怀表。

「岑小姐,欢迎光临无忧……」

他缓缓收起笑容。

我和安嘉嘉正在抹口水,「带扳手了吗?」

安嘉嘉:「没带,师兄是 Alpha,力气大,让他掰下来。」

两个小时之前,辛怀星的加长林肯大摇大摆开到高塔下,接我参加今夜的地下拍卖会。

从进入会场开始,我和安嘉嘉就像两只土狗一样上蹿下跳。

啊那个水晶吊灯,还有那个银铸的雕像,玛瑙的扶梯。

服务生的领夹都镶着好大的钻石!

我要喘不上气了。

我和安嘉嘉一左一右瘫在贵宾包厢的狐皮沙发上,头顶直播间比我还没尊严。

【家妻怀星让大家见笑了!】

【楼上别硬贴,还有人不知道这个男配的瓜吗,昨天刚爆的,已婚有俩娃,我的!虽然没有结婚证也没有办婚礼,没有合照官宣,但我有一张嘴,我说我的就是我的!】

这一刻,我投向辛怀星的目光充满了爱慕。

辛怀星笑眯眯地给我端来一杯鸡尾酒,好闻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

「好看吗?」

我咽了口口水,脑壳上下摆动幅度 45°。

远处突然哼了一声。

脑壳疯狂左右摆动 180°。

我爬到时宴宁身边,含情脉脉地说:「你最好看,世界第一好看。」

「来,嘴嘴。」

我朝他噘了噘嘴。

他嫌弃地撇头。

弥漫在整个包厢的雪松味总算收拢了一些。

哎。

傲娇男真麻烦。

辛怀星笑容微敛,自己就着杯沿啜了一口,「看来是我打扰岑小姐和您哥哥了。」

还在「哥哥」两个字加重语气。

「其实,今天冒昧邀请,是因为我们有一件很有趣的拍品,岑小姐应该很喜欢。」

我义正词严地说不可能。

这个世界除了时宴宁,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我的兴趣。

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是吗?」

辛怀星的笑容转冷,递给我一张黑卡,全是拍卖我的资产所得。

「那接下来……」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呵,不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粉钻。

哼,区区皇冠而已。

啧,上世纪的古董车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品……」

辛怀星亲自登场主持。

他望向我,带着明晃晃的狡黠和志在必得。

「巴别塔试验场专用 Omega 诱导剂,现已停产回收,起拍价……一元。」

我啪地亮灯加入竞拍。

难怪他神秘兮兮的。

他肯定调查过我,吃准了我需要这个东西。

真鸡贼啊辛怀星。

可是……我想了想无忧拍卖行的规矩:由辛怀星亲自拍卖的拍品,买家拍下后可以和他秉烛夜谈。

原书里安嘉嘉就因为这一夜和辛怀星一见交心。

我看了看安嘉嘉。

直男。

我看了看时宴宁。

貌似要完。

该死,原作剧情不会被我这只蝴蝶的翅膀扇没了吧?

「还有其他竞拍者吗?」

辛怀星还在看着我,他第二次敲下小锤,唇角微勾念出已经攀升到离谱的价格。

我啪地举牌!

…………

呜呜呜时宴宁的脸色好难看啊呜呜呜。

我跟在他屁股后,「我对他没兴趣的真的,我保证拿了东西就走。」

「看来是我魅力不足,岑小姐居然这么抗拒我。」

辛怀星倚门耸肩,挂着嘲讽的笑容眼底毫无温度。

我求求你大哥别添乱了!

时宴宁紧扣我的手,力度大到我喊疼,信息素几乎把「占有欲」三个字刻进空气。

辛怀星神色不变,挑衅地点点自己的后颈。

【哈哈哈 ABO 全物种雄竞修罗场!赶紧下注,主播要赚翻了!】

哈哈,这钱给你赚要不要啊。

底下有人揪我的衣角。

我一低头,安嘉嘉泪光盈盈,艰难地抓住我。

「姐姐,好难闻,我好难受……」

时宴宁额头青筋往外冒。

他说:「你别听他胡说,他根本……」

「轰!」

拍卖行的大门被人强行踹开。

水晶玻璃碴碎了一地,一群身穿黑色冲锋衣,胸前贴着飞鹰标志的武装人员冲了进来。

会场骚动哄闹,为首者反手上膛朝天示警。

恢复安静后,他摘下防弹面罩,朝我吹了声口哨:

「嘿宝贝,真巧。」

巧你个喵喵头啊巧!

我抱着 Omega 诱导剂不撒手,「这是我花钱买的!」

闻劣伸手:「执行部公文,所有诱导剂必须回收,你买了,但你可以不付钱。」

我已经刷卡了!

局面有些糟。

时宴宁抱我腰。

闻劣准备施暴。

安嘉嘉往我怀里倒。

辛怀星在笑。

…………

喂,110 在吗?

ABO 的世界好可怕,我好想回家!

闻劣动手了,时宴宁把我往怀里拽了一下,安嘉嘉刚好倒下来,撞了我的手臂。

装着诱导剂的试剂瓶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然后。

「啪!」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十四个字。

鲨鲨鲨鲨鲨鲨鲨。

鲨光主角方太平!!!

清新薄荷味的诱导剂在空气中挥发飞散。

预料中 Alpha 群体失控的场面没有出现。

会场里有不少 Alpha,诱导剂挥发后,他们连脸色都没变。

而且我感觉缺了点儿东西。

是什么?

我嗅嗅,空气中飘来突兀的橘子清香。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

该死整个会场的 Alpha 都躁动了啊!

就连时宴宁和闻劣都蠢蠢欲动……时宴宁你离我后颈皮远点儿!

这股橘子味儿到底他喵的是哪儿来的?!

辛怀星右手抓我,左手拎着失神的安嘉嘉,「安保呢?保护所有 Omega 离场!」

「不准走!」时宴宁本来就是易感期,现在又粉又红还凶狠,眼神湿漉漉的……

闻劣也上来扒拉我。

会场中的 Alpha 全部化作发狂的野兽,几乎把天花板掀翻。

巨大的吊灯摇摇晃晃,阴影坠得像死神的镰刀。

在我抬头的一瞬间。

「啪!」

我睁开眼睛。

头顶精致的脸堪称完美,唇形的弧度让人心驰。

我又闭上眼睛。

「这是梦,绝对是梦。」

「梦里有我吗?」

我翻了个身,嘟囔:「幻听幻听,我的梦里只有时宴宁,心里也是……」

「真遗憾,他可是在楼下等了你一夜。」

我腾地起来,光着脚往外跑。

「跑什么?」辛怀星把我反手擒拿,幽怨,「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

我默念大悲咒,说你有,你离我远点儿。

辛怀星高兴了,魅惑眨眼,「我就不。」

「你压我大腿肉了疼死了!」

…………

五分钟后。

我正襟危坐。

他做了一系列不能过审的动作。

【主播我把原书翻烂了,没说男配是钓系,你自求多福吧!】

【主播千万把持住啊!我相信你,ABO 也有纯爱!!】

我坚定地说:「无论你怎么诱惑我,我都永远喜欢时宴宁。」

直播间的竹马党当场刷了二十个嘉年华。

辛怀星扣下酒杯,轻声问:「你确定?哪怕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哈哈哈哈你说我不了解时宴宁哈哈哈哈哈哈……」

辛怀星静静地看我笑完,眼里也跟着漫上笑意,「乐观的岑小姐。」

他顿了顿,又说:「唯一的缺点是自信过头。」

「你和时宴宁分开了五年,或许他真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说举个例子。

「比如他和我有合作,从我这里买了很多东西,你脖子上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电击器?

这不是闻劣那个狗贼的东西吗?

辛怀星摇头,说它来自高塔,由时宴宁高价拍下,「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

「现在还认为你了解他吗?」

我梗着脖子说当然。

毕竟我喜欢时宴宁。

全世界我只喜欢他。

他孤独,面冷心软,爱钻牛角尖,还记仇。

时宴宁的分化来得很晚,分化之前他长得秀气,很容易吸引从 Alpha 到 Omega 的垂涎。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和他一起做蛋糕,他看着楼下的人影,说:「看见那个人了吗?他最近越来越恶心了。」

那是叔叔阿姨指派来保护我们的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用令人作呕的目光打量我和时宴宁。

时宴宁给了他一块蛋糕,后来那个人因为信息素失衡,袭击 Omega 被判了三十年。

不过,生日那天我印象最深的是另一件事。

时宴宁分化了。

按照「分化晚的角色都是 Omega」铁律,我坚信时宴宁会是个 O,所以那天晚上他痛苦到极点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

「嘿嘿嘿这么漂亮的小 Omega 生来就是给我当老婆的嘿嘿嘿……」

和他有关的记忆,不断在我的脑海中飞来飞去。

成年 Alpha 袭击的时候,时宴宁让我躲起来。

虽然我做饭很难吃,他还是会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我抱着他哭我好想回家,直播间齐刷刷地闪过恭喜,他全身衣服皱巴巴的,陪我发疯,无论我说什么,都有问有答。

我喜欢他。

无关正义感和剧情,我就是喜欢他。

我喜欢了他,我就要他好好的,他要发疯,我就陪他疯,他在乎真相,我就和他一起调查。

等他的心结解开了,我就把他抢回家当老婆!

「是吗?」辛怀星笑了笑,呢喃,「这么喜欢啊……」

是的,就这么喜欢。

不嗑青梅竹马的人是不会懂的!两小无猜 yyds!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他凑近我耳畔。

窗外远处突然响起震天的爆炸声,浓烟滚滚而起。

我呆滞了一两秒,辛怀星弹我的脑门。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去见他一面吧。」

我拔腿往外跑。

身后辛怀星的声音飘忽不定,回头的瞬间,刺眼阳光模糊了他的表情。

「不过……你很快会回来的。」

糟糕透顶。

时宴宁孤零零地站在废墟间,被执行部队员包围,他怀里还抱着我的衣服,像头被抛弃的小兽。

执行部队员:「高塔逮捕令,时宴宁涉嫌犯罪,现予以逮捕。」

我说逮你喵喵。

等我见到安嘉嘉,高低揍到他爹妈不认。

昨晚那个橘子味,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当年的 Omega 诱导剂里有他的信息素。

简单说,安嘉嘉能催动 Alpha 失控。

辛怀星告诉我,昨晚闻劣把安嘉嘉抓走了。

安嘉嘉有问题,收留安嘉嘉的时宴宁也逃不脱。

执行队员想扒拉我,时宴宁掰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折,骨裂声和叫声同时响起。

「别动她。」

我懊恼,「你都要去蹲局子了,还逞能啊哥?」

「……我没事。」

真硬啊。

天塌下来有时宴宁的嘴顶着。

「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执行部的队员面露难色。

我从兜里掏出大把纯金硬币,全是直播间刷的礼物。

执行队员矜持地清嗓子:「我们不是为了钱,主要是出于人道主义。」

废墟间,我和时宴宁一人一杯咖啡(辛怀星派人送来,执行队员转交)。

「说吧,叔叔阿姨的事,你到底查到多少?」

能把安嘉嘉留在身边,肯定已经有眉目了。

但是他没有其他动作,我也搞不清时宴宁究竟在想什么。

时宴宁眸光晦涩,易感期的 Alpha 难免躁动不安,他却把所有情绪都压制下去。

「小白,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不要暴露你能闻到别人的信息素。」

「真正的 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

!!!

不是,我的马甲一开始就没捂住?

「你的生育系统发育很完善,本该把你认定为 Omega,但你没有腺体,所以……」

所以,那些年我装成 Beta 对别人的信息素指指点点,嫌弃蛋糕味太腻、咖啡味太苦、只有雪松味世界第一,在时宴宁眼里就是个小丑是吗?

喂。

阎王爷吗,我插个队。

「你很可能是从试验场逃出来的实验品。」

…………

时宴宁的表情,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没关系,我就是个玩笑。

「你对试验场的事毫不知情,他们怀疑你是创伤后应激性障碍引发的失忆,所以由我爸妈收留了你。」

时宴宁顿了顿。

「后来高塔想把你回收继续研究,我爸妈不同意,也不想再继续为他们工作了,他们就死了。」

为他们工作?

时宴宁说得含糊,我再问,他反倒支吾起来。

直播间已经有人把大片原文粘贴到弹幕,违和感越来越浓,隐约的答案呼之欲出。

【时宴宁是天才,开创了 Alpha,Beta,Omega 的三性别转换项目,他蔑视人命,冷血无情,有大量的实验品死在他的手上……】

如果,时宴宁不是这一切的源头。

这个「他们」才是幕后真凶。

「是高塔,试验场,还是执行部?」

「不要再想了,」他突然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倾身抱住我,目光投向远处,「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说别啊哥,你这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时宴宁难得笑,这次笑得让我心慌,好像一放他走,他就要消失一样。

他捏了捏我的脸,低声:

「凑近点儿。」

我瞪着他,他越靠越近,躁动的信息素叫嚣着,却找不到入口。

他的喉结滚了滚,食指扫过电击器。

电击器掉了下来。

他走的时候,我安慰他,好像也在安慰自己:「你放心,我肯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幸好火箭炮没卖,如果找不到门路,我还可以把高塔轰了抢人。

脚边啪嗒掉下一个金属壳,白漆印刷着××直播间用户×××赞助。

…………

时宴宁戴上镣铐,「哦,辛怀星卖给我了,刚才和他们对峙,发射了一颗,效果还行。」

好。

现在时宴宁成社会危险犯了。

这是时宴宁被抓的第 N 天。

局势逐渐明朗起来。

高塔给他安了一个挪用公款的罪名,他们不能把安嘉嘉的事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就拿莫须有的罪名把时宴宁控制住。

「不是莫须有,」辛怀星在整合现有资金,「他的确挪用了研究经费。」

我说怎么可能,那可是时宴宁,霁月清风,明如朗月的时宴宁。

他就算头秃地中海、黑眼圈肾虚,也不可能干这种事。

辛怀星打了个响指,就有佣人给我看银行账户,「他买下了你拍卖的资产,把钱都转移给你了,喏。」

他朝我抛了个媚眼,「富婆,求抱抱。」

拳头硬了。

助理说执行部来人了。

我找了个由头躲出去,迎面而来五十多岁的中年 Alpha,毛发稀疏,浓重的古龙香水熏得刺鼻。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低声骂了句狐狸精。

我百分之一万确定他在骂我。

「老秃头。」

我朝他的背影翻白眼。

这是闻劣他爸,原书里他的结局是被闻劣夺权,强行从部长的位置掀了下去。

距离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时宴宁被抓之后,我花了一整天想办法,目光落在直播间的时候,这个除了吐槽没别的用处的玩意儿,终于派上用场了。

直播间的免费礼物叫金币,不限量供应,只要他们疯狂点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黄金出现在我的仓库。

黄金可是硬通货,我现在可以买下所有兵工厂,食品产业,工业生产线,只要能掐住高塔喉咙的产业,我都要买。

然后我扛着大把的钱,找执行部谈判。

然后辛怀星告诉我:「你买不到的。」

我大怒:「怎么可能,老娘出十倍的钱!」

辛怀星说:「那我也不卖。」

我:「?」

所以,男配你是真的富可敌国啊。

辛怀星嘴上说着不行,第二天就把高塔专用的供应生产线掐断了。

从装备仪器到衣食住行,死死扼住高塔的命脉。

执行部派人联系好多次都吃了闭门羹,今天是部长亲自来。

我由衷地希望这把火烧得越来越旺,最好能让辛怀星击溃闻老的声望。

十几分钟后,闻老怒气冲天地离开。

他路过我的时候驻足,「你就是岑白?」

我说是。

他嘿嘿冷笑,「好啊,能让辛怀星为你一掷千金,让我儿子牵肠挂肚,让时宴宁为了你铤而走险,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乐了。

这老爷子会的成语还不少。

不过,我倒是不在乎闻劣是不是对我牵肠挂肚。

我只在乎他能不能做到一件事。

「你真要去找他?」辛怀星跟我一起整理装备。

我瞟一眼弹幕。

【靠太近了不准这么近!!哥哥在监狱里哭泣!】

【竹马党勿碰瓷哈,现在是我们天降党专场!】

【笑死谁还不知道主播马上就要去找男主合作了,我们疯批党 yyds!】

我拉开距离,辛怀星委屈地抓紧我的肩膀。

「岑小姐太没良心了吧,利用完就扔吗?」

我说你别装,出卖时宴宁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么白莲花吧?

辛怀星僵住了,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你猜到了?」

我说没错,你最好从实招来。

时宴宁查了那么久的诱导剂,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拍卖场,执行部还刚好收到了消息?

我穿越之后,别的没学到,只学会了一句话,任何跟人有关的巧合背后都有人在捣鬼。

「这件事的确有我一份。」

「除了你还有谁,试剂是哪儿来的?」

辛怀星眼波流转,迟疑了几秒,不情不愿:「安嘉嘉,她给的。」

好,先撸袖子。

一会儿让闻劣带我去见他,见面就揍一顿。

「你不听我解释吗?」辛怀星轻声说,「你心里只有时宴宁,连是非黑白都不在乎,对吗?」

我说你这话我不爱听,就像我多没正义感似的。

辛怀星苦笑,「你就是没有啊,明明我是受害者,时宴宁是坏人,你却要踩着我去把他救出来。」

我出门的动作停住,警惕地望着他,「你都知道什么?」

辛怀星在小说后期,的确因为时宴宁人体实验的事决定帮助女主,但那是后期,现在时宴宁的事连男主都还不知道,没道理男配提前知道。

「我就是知道,」辛怀星侧过身来,让我看他中长发遮掩下,后颈一道浅浅的伤疤,「你看。」

「这是我八岁那年,在试验场被人移植腺体失败,留下的疤痕。」

我宕机了。

「我误入禁区,不小心看见了一些东西,就被扣在那里当了实验品,后来我爸妈花了一大笔钱,把我赎了回来。」

「当时安嘉嘉也在,她比较特殊,她的信息素能催动 Alpha 狂化,但是因为实验太多导致腺体功能性损坏,必须靠诱导剂才能催发信息素,好在后来她也逃走了。」

辛怀星眼底闪过一抹迷惑,勾了勾唇,「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再见面她变成了男人,但如果她想报仇,我挺支持的。」

好。

让我捋一捋。

男主让我干掉时宴宁。

女主潜伏在时宴宁身边伺机报仇。

男配在帮女主实现复仇大业。

时宴宁被抓了。

…………

突然发现我在跟全世界为敌。

时宴宁不是反派,我才是反派吧。

但是辛怀星既然支持安嘉嘉报仇,为什么又来帮我?

我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有没有出现纰漏。

「笨蛋小姐,」辛怀星喟叹,「我喜欢你不行吗?」

Excuse me??

弹幕齐刷刷闪过。

【天降组上大分!!】

我尬笑说哈哈哈你真幽默。

辛怀星耸肩,「或许吧。」

…………

不管他说得真假。

先让我感谢恋爱脑。

我设计了一个拉风的开场去见闻劣。

他在高塔天台抽烟的时候,直升机飞到他头顶,我拉开机舱门定点跳伞,从天而降。

挂在了避雷针上。

闻劣点了根烟,笑,「你约我等你,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当蝙蝠?」

我骂骂咧咧地拆了绳子,坠地的刹那,闻劣接住我。

他掂了掂,「宝贝,瘦了。」

我回怼:「你丑了。」

两个黑眼圈仿佛前国家保护动物。

闻劣嗤笑,说还不是因为你。

笑死,渣男别来沾边。

我说你别的不会,倒打一耙还挺拿手。

我又说虽然你不是好人,但我看在旧日情谊上,愿意拉你一把,我出钱你出人,咱们把你爹弄下来,一起做人上人好不好?

「条件呢?」

「你帮我把时宴宁捞出来。」

「不行。」

「怎么不行?」我怒了,「他是挪用经费了,但是都给我了,我加倍还不行吗?」

闻劣把烟头摔在地上,脚下用力碾灭。

力道有点儿大,我怀疑他把烟头当成了我的头。

闻劣深吸一口气,说:「宝贝,你不杀时宴宁,我不怪你,我帮你杀,但你不能拖我的后腿,知道吗?」

我急眼了。

什么叫帮我杀?

「你跟我来。」

闻劣拽着我按下电梯的下行键,一路到地下实验室。

试验场专门在地下开辟了空间,用以进行某些不可为人知的实验。

里面温度很低,一进去就让我打了个寒颤,满目的人体营养罐,金属打造的笼子分门别类圈养着 Alpha,Beta,Omega。

安嘉嘉蹲在笼子前,给信息素失控的人打抑制剂。

「这些,都是时宴宁的手笔。」

闻劣站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去看看吧。」

面容呆滞、死气沉沉的实验品,听见脚步声就瑟缩着躲起来。

安嘉嘉看见我,扬起甜甜的笑容,叫了声姐姐。

闻劣打了个响指,全息影像放映出人体实验的项目书。

「你入狱的五年,时宴宁就是在这里做人体实验,我们一直在调查,却迟迟没有线索,如果不是安嘉嘉潜伏在他身边套出信息,不知道他还要杀害多少无辜的人。」

闻劣摸着我空空的脖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监狱长控制你吗?因为执行部让我监视你,从你入手调查时宴宁,他们把你和时宴宁当成一伙儿的了。」

「岑白,我让你杀了他,是让你跟他撇清关系,别被拖下水。」他揉揉太阳穴,「不过,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不会让整件事牵涉到你的。」

我说不行。

全世界都有理由恨时宴宁,但我不行。

闻劣的脸扭曲了一下。

扭曲角度很刁钻,变形程度很可怕。

他恢复正常,问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时宴宁走到现在,都是为了我。

「你不奇怪吗,时宴宁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实验品?」

闻劣不假思索:「监狱有那么多罪犯,他随便找……」

他戛然而止。

对。

监狱有很多死刑犯,只要在执行死刑的路上转一下方向盘,送到这个地下实验室,时宴宁就有源源不断的实验品。

可他凭什么?

监狱受执行部管辖,巴别塔试验场无权置喙。

现在也是执行部在追究挪用经费的事。

再者,闻劣追查时宴宁,算起来至少五年,为什么在安嘉嘉出现之后才取得进展?

「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闻劣的 CPU 好像已经烧了,我叹了口气,直白地告诉他:

「因为执行部根本就不想查,让你调查,只是在分散你的精力。」

毕竟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就是执行部。

当年执行部误认为我是逃跑的实验品,要求叔叔阿姨把我回收,他们不同意,也想放弃这个项目,所以执行部让他们死了。

执行部想趁机把我带走,给我安了个杀人的罪名。时宴宁和执行部谈判,由他继续未竟的计划,条件是保下我。

所以执行部派闻劣监视我,我出狱后又让闻劣控制我。

他们不是想通过我调查时宴宁,而是利用我掣肘时宴宁,为他们所用。

「这怎么可能,是我父亲亲口让我……」

「当然咯,」我抵着他的胸口,「消磨你的精力,顺便让你迷恋女人,他就不会被威胁咯。」

一个是新生代超优质 Alpha,一个是垂暮谢顶的老 Alpha,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闻劣是他的唯一继承人,对他的威胁无限大。

安嘉嘉突然插话:「姐姐,你挑拨闻劣和闻老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救他吧?」

我对他勾勾手指说你过来。

「去你妈的,你欺负时宴宁,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难以置信我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把一个男人扇到地上。

安嘉嘉任我施暴,两颊迅速肿了起来,含糊地说:「姐姐我是为了你好!你不想回家吗?!」

我高扬的巴掌悬在空中。

闻劣问:「什么回家?」

安嘉嘉眸底闪过阴狠,说与你无关,这是我和姐姐的事。

【女主什么意思,他是说穿越?】

【搞什么鬼,我们讨论了十年都没想出办法啊!】

「我有办法,」他回答直播间,视线却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姐姐,你听我的,按照我的步骤来,我们就可以……」

我这一巴掌终究是落下去了。

「安嘉嘉,我是想回家,但我绝对绝对,不会让时宴宁当代价。」

闻劣,安嘉嘉,辛怀星,谁来当这个代价都可以,但时宴宁不行。

他是我要抢回去当老婆的人,不行就是不行。

让我再一次感谢恋爱脑和事业批。

闻劣用实力证明了安嘉嘉的意见不重要。

我砸了三千亿,让闻劣打造了新的生产线,掌握了高塔的新命脉。

旧命脉的主导者闻老被他掀翻。

投桃报李,时宴宁被放了出来。

「你确定你是时宴宁?」

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两眼猩红还戴着止咬器。

这是在监狱被虐了?

我怒瞪闻劣,问他谁敢欺负我老婆。

「他这次易感期时间太长,没有抑制剂,反应过激而已。」

没有抑制剂?

所以这些天,时宴宁是强行靠意志力忍过来的?

易感期的 Alpha 会焦躁,黏人,攻击力呈倍数增长,必须有恋人安抚,如果没有恋人,用抑制剂也能勉强捱过。

但如果什么都没有,很容易给 Alpha 留下心理创伤。

时宴宁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戴止咬器的程度了,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帮我解开……」

他拽住我的手,止咬器前端冰冷的钢铁咔咔作响。

闻劣凉凉地说:「最好不要,找回恋人的 Alpha,攻击性会很强……你疯了?!」

…………

攻击性确实很强。

闻劣迎面一拳。

「时宴宁你贱不贱!」

时宴宁单手接住,凌乱的发丝透出凶恶,「关你什么事。」

雪松味和烈酒味分庭抗礼,小小 Beta 左右围男。

闻劣气笑了,说别装了时宴宁,你住的是岑白的牢房,满屋子都是她的味儿,你根本没这么大反应。

我回忆了一下那间牢房。

阿西八。

那五年我的主要工作有二:怎么让时宴宁活下来,怎么让自己穿回去。

我乱涂乱画满屋子公式,虽然看起来像鬼画符,非专业人士也不一定能看懂。

但时宴宁是专业人士啊……

淦!

不过,闻劣的话提醒了我。

老娘要回家。

现在时宴宁的实验终止,他的命保住了,可见拯救反派不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会不会就是女主说的实现原结局?】

【楼上给爷爬!主播和反派是纯爱!拆我 CP 者皆可杀!】

我僵硬了一下。

偷看时宴宁,他气色慢慢恢复红润,只是紧皱着眉头流露几分悲愁。

和反派时宴宁截然不同的,高台明珠一样的时宴宁。

原书结局中,会死的时宴宁。

我噘嘴:「啾啾。」

去他的原结局。

我的老婆由我来守护!

闻劣真烦。

凌晨敲门借充电器很烦。

早晨吃饭的时候借牙膏很烦。

晚上洗澡前借酱油很烦。

「你还需要什么,让人给你送来不行吗?」

「我想用你的。」

酱油也分你的我的吗?!

「我还要你的衣服。」

闻劣头也不回地进卧室扒拉衣柜。

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不是一两次了!

我瞪着时宴宁。

时宴宁委屈地抽鼻子,「他以前也这样,说要给你送换季的衣服,你的大部分衣服都被他拿走了。」

我大声控诉这是胡说八道!

我在监狱的换洗衣物只有四套囚服!

「我他妈易感期快到了!」闻劣抱着我的裙子咬牙,「我不能标记,我拿衣服去筑巢总行吧?!」

「你以前拿了那么多不够你筑巢吗?」

「没味儿了!还有你今天换下的衣服呢?」

变态啊!

我知道易感期的 Alpha 如果极度缺乏安全感,会有囤积伴侣衣服包围自己的筑巢行为,类似动物做窝。

时宴宁之前也一直吸我的外套。

但把我满柜子衣服都拿走就太过分了。

我裸奔吗?

时宴宁斩钉截铁:「一件都不给。」

整间屋子的烈酒味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被呛得喘不上气,说二位老哥少安毋躁,既然闻劣这厮易感期,事急从权借几件也可以。

我指着闻劣的鼻子:「要还的!」

又哄时宴宁:「你看看有没有不想给他的,不想给的就拿回来,不就是几件衣服嘛,回头我再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买什么样的。」

总好过让闻劣发疯,他就住在隔壁,熬不住了过来咬我也挺麻烦的。

时宴宁罕见这么柔弱,眼底情绪明明灭灭,不情愿地说这件是他买的,那件我最喜欢,还有这件和他是情侣款。

闻劣安静地等着时宴宁挑,挑完之后怀里就剩几件。

我安抚时宴宁的时候,他杵在旁边看着,眼眶蓦然红了,阴阳怪气:「宝贝,你对我可真够小气的。」

我说你血口喷人。

我不服。

小时候他缺什么我送什么,怕他孤单,我热脸贴冷屁股找他玩。

他欺负我,我从来不生气,第二天照旧分他半包辣条。

这还小气?

以前时宴宁因为分化后信息素紊乱入院治疗,我在医院陪了几天,刚好赶上闻劣的生日。

他不吃我做的蛋糕,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长队,抢到当时很火的高塔慕斯。

赶回去已经快到十二点,我还挺得意想着十二点一到,我就说生日快乐。

我明明看见他的房间亮着灯,我敲门之后,灯灭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来,淹没了我的敲门声。

三个小时,娇弱的未成年少女(壳子里已成年)在瑟瑟寒风中呼唤了他三个小时,他就跟小聋瞎一样毫无反应。

时宴宁在医院催我,我把慕斯放在门口先走了。

我们回家那天,慕斯原封不动地停在原地,干瘪变质,覆着一层灰尘。

我还挺会自我 CPU,安慰自己是我多此一举,就这我也没跟他生气。

扪心自问,这个世界我对时宴宁第一好,对他第二好。

「是啊。」

闻劣轻声说话,像条被人丢弃的小狗,「你是对我好,可你对我的好,都是时宴宁剩下的。」

斜阳夕照洒在脚边,划下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对面的他陷落在阴影中。

「蛋糕是他不喜欢才给我的,陪我玩是他烦你才来找我,每次哄我开心,都要夸他有多好,让我跟他做朋友不要伤害他。」

「你对我好是希望我有用,我有思想有情绪,可你不在乎。」

「就像我很讨厌他,我不喜欢你提起他,你从来当作听不见。」

闻劣骨子里固执得很,这种时候还能牵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恨你的。」

我讷讷地看他离开,背影挺拔萧索。

我说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搞好他们两个的关系。

就像现在这样,闻劣不要伤害时宴宁,把他放了,这就好了。

时宴宁幽幽地勾住我的手,「他都走了,你解释给谁听?」

【主播凭一己之力扭转剧情走向,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呜呜呜男主好可怜,主播真的不能收了他吗,疯批党也想有一席之地!】

【CP 粉有什么可吵的,主播一天到晚搞那么多男人干吗,她穿越的时候能一起带回来吗?】

我脆弱的心狠狠中了一箭。

穿越十年,五年坐牢。

居然还有无 CP 的事业粉坚挺在我的直播间。

恋爱脑的我,惭愧。

「能润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我仰天长叹。

厨房那边响起一系列噼里啪啦的脆响。

时宴宁也会马前失蹄。

瓷片碎了满地,他让我别过去,一个人背对着我,一点点地捡拾碎片。

这怎么行。

我老婆的纤纤玉手不容亵渎。

「我说了不用!」

时宴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我察觉了。

我怜惜的心狠狠动了。

是谁,敢让我的宁宝心碎?

「没什么,我刚才看错了,」他轻轻抽气,转过头来已经正常了,白炽灯光下像精致的冷玉,「你饿不饿?」

…………

反常。

太反常。

从那天起,时宴宁总是心事重重的。

吃饭的时候还说想搬家。

搬就搬吧,老娘那么多房子,他想住哪就住哪。

不过他最近真的怪怪的。

他浑身不自然地紧绷了一瞬,面上却装作淡淡解释:

「易感期留下的后遗症,以后不会了。」

我仿佛看见他把胜利的旗帜,插在道德制高点的山头。

时宴宁让我去找辛怀星。

辛怀星本人很震惊。

他抱怨:「你不是提裤子走人的渣女吗,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嚯。

味儿真浓。

这么久没见,他剪了短发,眼镜架垂下细细的银链,阴柔的特质被冲淡,恬静而低调……

辛怀星说没办法不低调了,上次跟着我胡闹,资产缩水到十分之一了。

我愧疚得抬不起头。

我低着头说:「时宴宁说你有东西要给我。」

辛怀星想了想,让人拿来两根金扶手。

…………

他又拿来两根金桌腿。

他再拿出一个控制器。

我木着脸,「解释一下?」

「你的火箭炮们,时宴宁改装了远程制导系统,说等他不在了就交给你。」

他可真能啊。

…………

「什么叫不在了啊?!」

我扯着辛怀星的衣领火急火燎。

辛怀星火上浇油:「他又瞒着你啊?啧啧,岑小姐,你这位哥哥可真是不把你当自己人,哪像我,毫无保留地坦诚和信任……」

我让他废话少说。

辛怀星闭麦了。

他嘲讽地看着我,像欣赏跳脚山羊,把我逼急了才勾勾嘴角。

「真笨啊,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只看得见那一个人。」

「安嘉嘉想杀了时宴宁,他这几天一直暗中观察你们,闻劣也跟他联系上了,时宴宁在这种时候支开你……」

难怪。

难怪他这几天反常,还突然要搬家。

我说辛哥咱俩异性兄弟,你再帮我一回。

辛怀星噎得像憋了一肚子脏话。

他扶额,「真是欠你的。」

直升机从我的房产挨个找过去。

最后在海景别墅的山崖边上,看见时宴宁胸口中刀,殷红血迹染透前胸,怆然地垂着头。

闻劣摁着他,让安嘉嘉刺下第二刀。

「要不是你,我和姐姐早就回家了,你给我去死!」

人在遭受剧烈疼痛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内啡肽镇痛。

这是真的,至少现在,看起来那四个男人更痛苦一点。

闻劣大吼:「你瞎吗,没看见她冲过来吗?!」

辛怀星冷脸,「都让开,先给她止血!」

「闭嘴!你也滚!」安嘉嘉手足无措地跪在旁边,捂着我身上的血窟窿,「系统呢?系统,滚出来!」

冰冷的电子音出现:「宿主你好,检测到对方非任务世界原住民,无法施救。」

好小子,原来你开的是上帝视角。

我和安嘉嘉大眼瞪小眼,他哭着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回家……」

电子音又说:「宿主,本次任务最后十分钟倒计时已开启,一旦任务失败,您的积分将清零,开启新的快穿任务。」

…………

两相对视,职业穿越人颇为尴尬地止住了哭泣。

我气若游丝:「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首先,时宴宁你先撒撒手,我快憋死了。

「我死了,你就能回家了,这样不好吗?」

果然。

还是被他猜到了。

时宴宁嗯了一声,说早就知道了,「你一直,一直想回家……」

他也失血过多,状态不比我好。眼帘沉甸甸地抬起来又落下,瞳光逐渐暗淡,像一盏耗干灯油的人鱼烛。

我的确想回家,我得回去见导师刷文献准备开学,可是我不想用时宴宁做代价。

他在原书是邪恶反派。

因为年少时父母的忽略,分化的延迟,他遭遇过太多冷眼垂涎,最终成了无情的实验机器,被男女主毁掉心血而饮恨自杀。

可现在这些统统不存在。

现在的时宴宁很好很好,就算他别扭,缺乏安全感,他对我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总是默默地看着我,我走向他,他就接受,我离开他,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我走,连挽留的话都不敢说。

知道到我想走,甚至不敢对我说:「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眼前越来越模糊,我感觉身体变冷了。

该死,医生为什么还不来?

老娘真的要嘎了!

电子音又响:「检测到闯入者携带直播系统,正在读取系统原籍信息……已读取关键信息,已确定原世界位面,已就绪,闯入者死后将提取灵魂投放回原世界。」

安嘉嘉的手缓缓停下。

失去意识的前几分钟,闻劣含着恨意问我,他究竟哪里不如时宴宁。

辛怀星落寞地拨开我脸侧断发,银链在我头顶晃啊晃,问我为什么眼里只有那个人。

为什么?

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

我咕哝:「感情这种事哪有理由啊,就算有……」

「就算有,他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狼狈地套着十岁小孩的壳子,被人带回家。

我打量着那个不算温馨,甚至透着清冷的家,已经有青年轮廓的时宴宁,抱着厚厚的人体构造专著,走出书房撞入我的视线。

他笑了笑,背后暖黄阳光洒落,像圣洁的天使降临,给异乡惊恐中的灵魂带来一曲颂歌。

我死之前,时宴宁究竟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他说的是不是「等我」?

穿越回来之后,时间线还停留在我十年前穿越的时候,直播间的粉丝还在催我吐槽反派。

我看着满屏的「时宴宁」三个字,哇地哭了。

我在那里经历过的一切,只有我记得。

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这一周我浑浑噩噩,起床,发呆,回忆,吃饭,睡觉。

像具行尸走肉在租的房子里搞破坏,前天炸了厨房,昨天用开水泡了电视,今天把热水器撞了下来。

房东阿姨人美心善,跟我说:「姑娘,姨姨在夏威夷度假,回不去,你先凑合过吧。」

我说阿姨我暂时赔不起。

阿姨大手一挥说没关系,她儿子回国了,给他做几顿饭别让他饿死,就算还债了。

真有钱啊。

跟辛怀星一样让人眼红。

…………

还真是辛怀星。

爱马仕的皮带是骚包的金色,粉衬衫领口绣着花体姓名首字母,辛怀星扛着和斯文形象大相径庭的工具包,「您好,请问我是第一个吗?」

「什么?」

辛怀星意味不明地笑笑,说没什么,「我妈说你的热水器坏了,让我来修一下。」

他俏皮地眨眼,「女孩子可不能没有热水器。」

妈妈。

这个世界太邪门了。

这真的是现实吗?

他确实叫辛怀星,可完全不认识我。我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恍惚。

门铃响了。

我俩同时扭头。

闻劣倚着门框面无表情,邪气的脸顶着额前挑染的白色头发,穿着一身潮牌,银耳钉铆钉靴。

「打扰了,我看到这里在找合租室友……」

「不找!」

我和辛怀星异口同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但我肯定不会和闻劣住在一起。

还不如挖个坟住进去。

不过。

辛怀星和闻劣都出现了。

是不是意味着……

微信弹出一条信息。

妈妈咪:「你能不能快点儿,人家时教授在等你了。」

我的心跳飞速加快起来。

几乎是手指颤抖地敲下:「谁?」

「时宴宁啊!你之前联系的导师不是病退了吗?小时是我的学生,刚从国外回来,我拉着老脸找他要的名额,速来!」

难以想象,人类的两条腿能跑出这种速度。

后来学校一直流传一则传闻,曾有人类练成瞬间移动,一道残影滑过,已经飞出几百米。

那个人不才就是我。

我不是飞的。

我是被撞的。

小学弟骑着自行车把我撞出三百米远,我艰难地爬起来,一头怼上他泪汪汪的眼睛。

「姐姐,对不起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姐姐,不是,你跑什么啊?!」

「我靠!姐姐你慢点儿,你记得找我啊,我是安嘉嘉!」

不是安嘉嘉。

是时宴宁。

只能是时宴宁。

我满心都是这个名字,整个世界都变得欢欣生动。

踹开办公室的门,我妈嫌丢人地捂住脸,时宴宁端着咖啡转过身来。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笑了笑,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在这个瞬间,圣洁的天使,别扭的反派 Alpha,和眼前的人重合到一起。

他叫我:「又见面了,小白。」

我说:「你是不是启动控制器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他抿唇说是。

我哭到打嗝。

笨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

可是好喜欢他啊。

已经喜欢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说:

「幸好又见面了,时宴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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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配后我只想搞事业

郝不快乐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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