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竹马

2023-06-18T00:00:00Z | 26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6-18T00:00:00Z

冤种竹马

冤种竹马

爱意随风起:与你的黄昏与四季

出车祸住院,主治医师是三年不见的冤种竹马,是种什么体验?

刀他!

千刀万剐的那种!

「2000 一天的 VIP 病房,当然是单人单间。」护士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我的眼神就像淬了毒,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穿着白衣大褂的混蛋司祁毒死。

「我睡了多久?」

听到我犹如见到仇家的语气,他却能笑着搬来凳子坐到床边,声音不急不缓,「两天。」

四千块!

半个月的工资啊!

我被气得差点心肌梗塞,但还是惜命的,用没打石膏的左手从后背抽出枕头打他身上,「败家玩意儿,没被撞死反而被你气死。」

枕头打身上不疼,他也没恼,反而笑嘻嘻地把枕头放回来,「好啦,钱已经帮你付过了,别打啦。」

一听到他的话,我立刻眉开眼笑,看着司祁,觉得他欠揍得脸都变得顺眼了好多。

他俯身靠近我,最后还似有得意地挑眉,「原来某人的紧急联系人一直都是我呀。」

我将他推开,一时语塞。

我大抵是上辈子造孽,才会认识这个冤种。

从幼儿园一路到高中,都和他一个学校。

后来到大学,他想学医,我想混职场。路不同,终于不用在同一个学校了。

没成想,他报了我大学旁边的一所医科大,没课了就到我的学校里混,学校的地形比我还熟悉。

有一次我遇到小流氓,还是被闲逛的他救下的。

虽然我没有损失,但心有余悸,又想到他是大学里和我最亲近的人,就把紧急联系人设置成他了。

一填五年,后来完全把这事忘了。

司祁从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你男朋友呢?昏迷两天没和他联系,也不见他来个电话。」

手机壳是懒羊羊,屏幕四分五裂。

我一把抢过查看,只碎了钢化膜,手机还能用。

「你被甩了?」

「是我甩的他!」

知我者,莫若司祁。

他一听就知事情不简单,当下就急眼,「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当初都跟你说了他不靠谱,你非是不信。」

想到跟萧子谋的事,我心里烦躁,恼火,「我不用你管!」

司祁也生气了,声音沉着,「病人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你好好休息。」

而后,他直接走了。

我骨折严重,被司祁强制要求住院多观察几天。

他还气着,我拗不过他,就住了三天。

三天后终于熬不住了。

二五一十,一万块钱!

再加上医疗费,药费。

冥币也经不住那么烧啊!

就算不是我花钱,也很让人心疼的。

于是在司祁来检查的时候,我百般讨好,终于讨到放我出院的圣旨。

离院当天,司祁帮我办好所有手续,收拾东西,拽着高兴得快要飞起的我出医院。

车上,司祁专注开他的车。

而我坐在副驾驶,手颤抖地点开网银,想看看我工作两年存的钱还剩多少。

看到上面显示的数额,我不禁揉眼,「个,十,百……十万!怎么还多了五万!」

司祁在一旁笑,「这几天忙忘了告诉你,这次车祸对方车主全责,愿意承担一切费用,还赔偿精神损失费五万。」

我熄掉手机,平复心情,「就是说五天的 VIP 病房我一分没花,你怎么不早说?」

司祁笑着反问,「早说了让你安心多住几天?」

小心思被戳破,我面色正经的假咳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司祁甩给我一个眼神:你不是吗?

司祁送我到家,像个妈子一般把所有注意事项又叮嘱了一遍。

「饮食要清淡,忌辛辣。」

「手虽然恢复得好,但还是要注意,动作幅度不宜过大。」

「可以在石膏上画画,但是不要啃。」

我闻言翻了个白眼。

「我虽然没有上清北的脑子,但也不会蠢到啃石膏啊。」

「你小学四年级就啃过别人的,还抱着不撒手。」

往事被回忆,我恼羞成怒。

要不是他接到医院紧急电话跑得快,一定会被我怼一顿。

车祸前我帮公司签下了一笔大合同,领导很好心地放了我十天假。

本以为可以滋润地过完十天。

老妈不消停了。

托邻居家大表舅的姑妈帮我找对象。

医生,海归,有钱有颜。

一定要我去见见,不然她就拿着大喇叭到我家里来,天天念叨。

我是不敢挑战母上大人的威严,只能认命顺从。

对方是医生,那应该有洁癖。

就像司祁那样,每次替病人看完病都要用肥皂搓一次手,就算无事,也要每隔两小时洗一次。

既然我躲不过,那就让他躲着我呗。

我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就应下了。

三天后,老妈选了餐厅让我们见面。

我如约到达。

就算旁人目光如炬,我也依旧气定神闲。

反正有口罩,别人也看不清我的脸。

等那个相亲对象一看到我的样子,说不定嫌弃的饭都不吃直接走了。

我挠着头,心里没得意多久就看到一个熟人走进了餐厅,吓得连忙埋头。

司祁怎么来了!

要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得笑我一个星期啊。

我抬高视线,看到他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心脏紧张地要跳出来。

嘛咪嘛咪哄,司祁眼瞎,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紧张地在心里念咒语,头顶响起一个清润而又低醇的声音,「时笙。」

我还抱着侥幸想说他认错了人,可下一句直接将我凌迟处死。

「你几天没洗头,那么多头皮屑?」

无数的眼光汇聚在我头上,我没了一分钟前的气定神闲,更多的是羞臊。

他坐在对面,见我还是不抬头,「都认出你了,还装不认识呐。」

我终于肯抬头。

他不加掩饰脸上的嫌弃,「头也不洗,穿的衣服都是油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懒,邋遢成这样就出门了。」

我感觉无地自容,只想他赶紧滚蛋,「约会呢,没事你赶紧滚,」

司祁爆笑出声,「人家怎么你了,要这样糟践他的眼睛。」

我没好气,「你以为我想,还不是我妈,都和她说了不谈恋爱,还硬塞。」

随即我又开始得意,「这次是个医生,你不是说医生都有洁癖吗,我邋遢成这样,肯定能把他吓跑。」

司祁审视我一番,略带嫌弃,「确实没眼看。」

得到他的「赞赏」,我高兴起来,用手机看时间,「这个点了还没来,现在的男人真是不守时。」

司祁笑着拿走我的杯子,一饮而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已经坐在你面前了。」

我闻言皱眉,不可置信指着他,「海归医生?」

司祁放下杯子,摊开双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我一巴掌扇飞你!」

我的暴脾气一下就点着了。

「就你海归?我看你长得像只龟!」

司祁握住我的手指,表情犹如地痞流氓,「去美国做了两年交流生,怎么不算了。」

我嫌弃地抽出手指,「我妈简直胡闹,主意都打到我兄弟头上了。」

头痒得难受,我忍不住挠两下。

司祁嫌弃地看着头屑簌簌落下,语气不爽,「谁当你是兄弟了!」

「难道你想当我姐们?」

司祁翻个白眼,「你看外面。」

我顺着他眼神过去,一根电线杆旁,是我妈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注意到我们的眼神,赶忙着转身。

老妈可真狠。

竟然直接上门监视了。

我气愤地转回头,手挠头发。

司祁倒是淡定,手里多了菜单,「要吃什么?」

「不吃,没心情。」

我是油性发质,头三天不洗就痒得难受,现在只想直奔理发店。

司祁瞄一眼我的头,放下菜单,拉着我的手起身,「走吧,带你洗头。」

我被牵着走,试图挣脱却不得果,有些生气,「司祁你够了。」

他笑着回头看我,「你要想还有下个相亲对象,我现在就可以放手。」

想了想电线杆那边的母上大人,我顺从了。

我还以为司祁会带我去理发店,结果他直接开车到我家楼下了。

照他的话说就是,洗头他也会,干嘛要让理发店挣钱。

很有道理的话,我竟无法反驳。

进了家门,他就提着小板凳进浴室。

「坐这。」

我依言坐下。

他拿出梳子帮我梳头发,微凉的指尖时不时划过我的颈部。

「不洗头吓走相亲对象这种招亏你想得出来,敢不敢再傻点。」

他一边指责我,一边试水温,正当我想还口,他又说,「低头,小心手。」

我低头,头发被温水淋湿。他又打了沫在我头上,力道不重不轻。

「要早知道是你,我直接穿拖鞋去了。」

头顶的声音很不高兴,「时笙,我就这么不得你重视吗?」

「这不是跟你熟嘛,当然随性点舒服。」

我开始秋后算账。

「倒是你,大四一声不吭去了美国,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三年我发消息打电话,你一个都不回,算怎么回事!」

他拿着我的头发在手心搓,整个人带着醋意,「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和萧子谋嘛。」

我一下恍惚了。

大二,我迷上了打篮球超帅的萧子谋,发誓一定要追到他。

司祁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

萧子谋打球,我买好水在一旁等着,而司祁总会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把水抢走喝掉。

我想接近萧子谋和他多说说话,司祁就会从一旁跳出来搂着肩膀就把我拽走了。

有司祁各种捣乱,我当然没追到手,一年后索性放弃了。

那时司祁嘚瑟得后槽牙露出好几天。

原本以为我和萧子谋的感情会无疾而终,可没过几天,他就和我表白了。

我本想同意,司祁又将我拦下了。

「你追他一年了都不同意,现在你放弃了,他眼巴巴凑上来,绝对有猫腻。」

我觉司祁说得对,于是反客为主,让萧子谋千方百计地开始追我。

一追追一年了,他大抵是真的喜欢我,我也对他有意,就同意交往了。

守了十几年的白菜被猪拱,司祁暴跳如雷,拼命说萧子谋的坏话,「他不靠谱,玩你的。」

玩弄一个人的感情会大费周章追一年吗?

已经开始向着萧子谋的我当然不信。

我也恼了。

他自己单着,还不准我有男朋友了。

「用不着你管!司祁,你算我什么!」

我们吵了一架,司祁就真的不管了,也消失了。

电话短信都不回,我心里很慌,跑他学校里找。

要不是遇到他室友和我说司祁去美国做交流生了,我还以为他死哪条道上。

他不在也好,没人打扰我和萧子谋谈恋爱了。

我和萧子谋每天出双入对,就是一对恩爱小情侣。

萧子谋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劈腿我闺蜜。

那是我大四的时候,萧子谋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冷淡,那一天,我下楼拿东西,却看到萧子谋在亲吻我的闺蜜。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司祁说的话,原来,都被他说中了呀。

我气得原地分手,在家哭了一个多星期。

老妈最终忍无可忍,一脚踹我出家门,「再不去找工作,哭一辈子去!」

我被痛得醒悟,开始努力工作,从此与爱情是路人。

两年了,我对司祁是有愧疚的。

司祁肯定气我,但依旧关心我手不方便帮忙洗头。

我扭着头抬眼看他,微笑,「我跟他早就分手了,你不用避着啦。」

末了,我又加句,「你比他重要。」

爱情诚可贵,朋友价更高嘛。

司祁漆黑的眼底藏着笑意和情意,用手肘擦去快要流到我眼角的水,「还像个小孩一样,赶紧把头扭回去。」

我听话扭头回去。

他开始冲泡沫,「你和萧子谋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不想瞒着他。

「还能怎么,就是渣男那套得到了就不珍惜呗,刚开始甜言蜜语,后面越来越敷衍。毕业前发现他居然劈腿我室友,直接原地分手了。」

「混账东西!」

我心里一震,不敢去看他的眼里会有多少怒气。

「不说他了,快帮我挠下头皮,都要痒死我了。」

司祁打了沫又洗一遍,没好气地给我挠头,「我好歹是你相亲对象。」

我只顾傻笑,舒服地叫出声,还指挥他挠哪儿。

「技术不错,以后不当医生还可以做个洗头哥。」

司祁开了水龙头冲沫,「不是看在你的分上,我才不会碰那么脏的头。」

他开始抹护发素。

「那感谢司大医生的服务,给你五星好评。」

「只有口头感谢?」

「你想怎么着?」

「以身相许最好。」

「美得你,洗个头就想让我嫁你。」

他冲掉洗发水,拿来毛巾擦头发。

我一挑眉,闷声说一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后恢复正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看着司祁,白衬衣被打湿了星星点点,衣袖随意挽起,五官立体俊俏,笑时谦和温润,不笑时自带气场。

随口说一个和他极为不符的形象,「小奶狗,听话乖巧。」

「萧子谋是吗?」

我立即反驳才不显我心虚,「我换口味了。」

司祁狐疑看我一眼,拿出吹风机帮我吹头发。

医院来了电话,司祁又匆忙走了。

我手不方便的这几天,他偶尔会来帮我干活。

我也不拒绝这免费劳动力,堵在门口说一句:「请出示健康码。」

他也会笑着掏出手机,「绿着呢。」

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维持这种良好的相处模式,可没想到几天后司祁居然中邪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站我家门口。

苍天请告诉我。

为什么一向正经的司祁此刻会眼含着泪,好似祈求主人收留的小奶狗,奶唧唧地说:「姐姐,求收留。」

我被吓得退至门后,一脸惊恐,「司祁,发什么神经?」

「新来了位医生,医院没有宿舍,我就把宿舍让给他了。我现在没有去处,只能来找你了。」

他委委屈屈,近乎撒娇的语气,不断眨着眼睛,感觉泪水随时从眼眶流出。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径直绕过我朝里走,嗓音低醇磁性,「码是绿的。」

突然正常的一句话,让我怀疑刚才都是幻觉。

「姐姐,帮我拿下门口一个小包包~」

好吧,不是幻觉。

我低头看地上,吐槽的话哽在喉咙里。

谁他妈管一个大容量旅行包叫小包包啊!

我单手一提,重得我差点摔倒。

摸着四四方方的轮廓,我吐槽,「一包的书,你可真牛啊。」

「姐姐,这些都是医书,温故而知新哦。」

提是提不动,我直接推了进去,后脚一蹬把门关上。

家里有两间房,我睡了一间,另一间成了储物间。

我让司祁自己收拾。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顶着一张放荡不羁的脸撒娇,「姐姐能不能陪我一块收拾?」

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被晃得快要断掉,我连忙抽出,厉色拒绝,「我要写文档没空,另外,眼别抽了。」

司祁又重新拉起我的手,「这里那么乱,我一个人要收拾好久的,姐姐就帮帮我嘛。」

我试探一句,「司祁,你是不是误吃了病人的药啊?」

他却不管我的话,一味晃着我的手,用那种嗲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帮我嘛帮我嘛,好姐姐。」

我被恶心得要原地去世,连说好几声「行」,抽出手,心有余悸,「我帮你收拾,行了吧。」

「姐姐最好啦~」

他朝我一眨眼,大抵是用力过猛,眼角立马有了泪水。

「再恶心一句,我不帮你了。」

他满足地笑着,犹如地主家不聪明的傻儿子,跑到阳台拿畚斗给我。

「姐姐手还没好,就铲垃圾吧,重物我来搬。」

真是谢谢你还知道体谅我。

我们花了一小时把房间收拾好。

期间,司祁顶着一张放荡不羁的脸,用娇娇糯糯的声音喊了无数次姐姐,吓得我几度想要晕厥。

「我去忙了,你自便。」

我去了客厅。

因为是单手打字,我效率很低,文档里还没打满一行。

脚步声响起,往厨房去了,然后是流水声。

我也不管他,左手艰难地打字。

「姐姐吃葡萄~」

一个尾音上调,吓我一激灵。

司祁拿着葡萄递到我嘴边,眼含期待。

「谢谢啊。」

我伸手拿,他却不依,而且笑容灿烂得让我毛骨悚然,「我喂姐姐。」

「你不会在里面投毒了吧?」

「我怎么舍得伤害姐姐呢,姐姐受伤了需要补充营养,我在照顾姐姐。」

「来,啊~」

我机械地张开嘴,机械地咀嚼。

挺甜。

「好吃吗?」

我机械点头。

「再吃一颗。」

他笑着喂我。

这位爷反常地诡异,我都不敢反抗了。

这到底是什么新的惩罚招数。

他喂,我吃,肚子渐渐吃撑。

我哭丧着脸,瘪着嘴问,「我吃不下了,能不能不吃了?」

「好,听姐姐的。」

他拿着果盘走了。

我原本以为他没事了,不想又坐到我身边,双手捏住我的肩膀,「我帮姐姐按摩吧。」

轻轻地,力道刚好。

我却浑身僵硬,「司祁,大爷,我如果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您直说,我肯定改。」

拜托不要用这种阴阳怪气来折磨我了。

他停住片刻,似在思考,然后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没有啊,姐姐永远都不会有错,就算有错,那也是我的错。」

我吓得推掉他的手,「我不用按摩。」

「那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司祁,你不上班吗?」

「今天周六,不是我值班。」

「那你回房休息吧,我这不需要你。」

「那姐姐对我刚才的服务还满意吗?」

「满意。」

得到我的肯定,司祁犹如情窦初开的少男,一蹦一跳地回了房。

我:「……」

被他阴阳怪气了几天,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的伤势逐渐好转,可以拆了石膏。

医院的长廊很多人,我鬼使神差走到了司祁的办公室门口。

不同往常,现下门是关着的,里面还有捶桌子的声音。

「不过就是捡我旧鞋的垃圾玩意儿,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和她在一起啊?」

我心下一惊,握着门把的手在发抖。

这声音……是萧子谋!

他已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从前意气风发的青年,现在却变得阴郁暴躁。

「你早些放弃吧,她和我分手两年了还一直单着,那是因为她始终都喜欢我。」

「她直接跟我睡……」

大四那年,我生日那一天,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萧子谋劈腿,那一天我们畅想着未来的计划,兴奋之下,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萧子谋躺在我的身边,我们都没穿衣服,我也不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很好,结果却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后来,这件事成为我的黑历史。

现在它暴露了,在司祁面前。

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像幻境一般,我开始感到窒息。

一个沉着的声音隐忍着怒气,将我拉回了现实。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个屁!时笙永远都会是我的,就算分手了也是我的,别人休想得到她!」

萧子谋近乎癫狂的吼叫。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话语,让我很难相信这个人竟然是萧子谋。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落地的声音,加剧了我的紧张。

司祁抡瓶子了?

情急之下,我拧下门把冲了进去。

「司祁,你……」的手痛不痛?

关切的问候哽在喉咙,我止在原地,紧张的心放下了。

他们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对立站着,皆是怒容。

只是一架看着就贵的仪器坏了,碎玻璃片就在司祁脚下。

照萧子谋此刻疯子一般都模样,必是他砸的。

也不知要赔多少钱。

司祁看到我,生气的脸一秒切换为可怜,跑着扑到我怀里,「姐姐,他欺负我。」

我是早已习惯,颇有姐姐风范的拍拍他的背。

就是门口一群围观的人会大受震惊,各种视线都投在我身后。

许久不见,萧子谋的身形消瘦,甚至说羸弱,见到我更是诧异,「时笙?」

这货的占有欲真是变态,明明是他劈腿导致分手,这两年却总爱扮作深情时不时来骚扰我,任警察抓了几次都没用。

现下又来找司祁生事,他这张让人生厌的脸瞧着就怒火腾起。

我放开司祁,走上前就给了萧子谋一拳,「狗鳖,来找司祁闹事,是我之前太客气了!」

萧子谋往后倒退几步,不等他站稳,我抓住他一只手来了一个过肩摔。

「啊!」

萧子谋疼得惨叫,躺在地上翻动,手狠狠钳着被我抓过的手臂。

不知是出于以往积攒的怨恨,还是因为他找司祁生事,我仍觉这样不够,走上去狠狠踹他。

我笑得很是快意,「这防身术是为你学的,现在用在你身上,也没有白费我这五千块了。」

「他只能我欺负。你有空撒泡尿照照,长这鳖样,还想和司祁比!」

萧子谋只是直直地沿着我,眼神有些受伤。

我没再理会他。

门外也来了保安。

我被司祁适时拉开,调息时余光瞥到他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我狐疑,未来得及细想,司祁就开了口,语气带着严肃,「这位先生精神有些问题,劳烦你们把他送去给精神科的秦医生瞧瞧。」

司祁留学两年,又是主治医师,是院长十分看重的人才。

他的话必是有些分量。

保安们二话不说就把地上的萧子谋扶起来,架着离开。

萧子谋被打得鼻青脸肿,嘴上也没忘逞强,「时笙,你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声音渐远,淹没在了门口热闹的人群里。

要不是人多,我必是要再打他一顿。

司祁驱散了众人,关上门,为我刚拆石膏的手细细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大碍,他才放心。

我气也消了,想起刚才的冲动,生出愧意,「对不起啊,被我这么一闹,让你惹上麻烦了。」

「啊!」我吃痛捂着被他敲过的脑袋,不满地说:「很痛诶!」

司祁疾言厉色,「痛就对了,让你长个记性!这只手刚好,居然就揍人,是不是又想打一次石膏啊?」

就这个?

我抿唇一笑,撩起短袖,手臂用力一弯,向他展示了我手臂鼓起的小肌肉,「我不娇气的,壮着呢。」

司祁被我逗笑,原本严肃的眉眼全都柔和下去,似是有些无奈。

我拉回正题,「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该怎么办?」

「他打碎了医院的仪器,要赔的。而且姐姐,打人的是你。」

他剑眉一挑,两三句竟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过河拆桥的家伙!

我嗔怪一眼,随后无所谓了,「反正我不怕,他之前骚扰我的事还在警察局留有档案呢。大不了就是我对骚扰者实施报复,估计能从轻发落。」

他目光一滞,「萧子谋以前经常来骚扰你吗?」

「对啊,他经常在我公司门口,家楼下,或者我逛街的时候半路堵我。」

听完我一番话,司祁的目光变得阴鸷邪谲,双手握拳,手腕爆出青筋。

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捂住他的拳头,想让他消气,「我没有损失,每次都报警了,而且我学了防身术,他伤害不了我的。」

司祁深深凝视着我,阴厉的目光慢慢转为愧意,张嘴正想说什么,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司医生,方便进去吗?」

他把手抽了出来,起身去开门,「院长。」

我惊得看去。

不是吧,这么快就来找我算账了。

院长一进门就看到了我,微笑,同司祁说:「陪女朋友呢。」

「不是的,我,那个……」我慌忙摆手想要解释,舌头却捋不直了。

司祁笑着看我一眼,又同院长说,「院长,找我什么事?」

院长脸色沉了几分,揽着司祁的肩去了角落。

一看便知是刚才的事,我内心紧张了几分,凝神偷听。

「秦医生说,闹事者精神失控。我们查了他过往病史,发现他……」

后半段没听清,只是看到司祁神色更加严肃。

「还有啊,你女朋友也忒狠了,打得人手臂都脱臼了。」

司祁脸上多了笑意,「我会好好说说她的。」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

真是除了重点,其余都听得一清二楚。

院长又拍拍司祁的肩,朗声道:「事情就是这些,我就不打扰你俩了。」

他走了,办公室里又剩下我俩。

「院长怎么说?」

「放心,萧子谋先挑的事,院长会帮我们处理好的。」

我心里安定了些。

门口来了几位保洁,「司医生,院长让我们过来打扫。」

办公室没有很大,又乱糟糟的,人多了就显得拥挤。

「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先走啦。」

我起身朝外走,被司祁拉住了手。

回头,只见司祁又没了往日的沉着和清冷,用可怜兮兮的目光一味看着我,「姐姐不留下来陪陪我吗?」

我的余光看到几位保洁吓掉了扫把,而后又急忙去捡。

「乖啦,今晚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我哄着,他这才放开手,两眼放光,「我要吃姐姐做的红烧狮子头。」

「好。」

我出了门,还未走远就听见里面有人说:「司医生,也没听说你有个姐姐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追女孩子首先就是不能要脸。」

闻言,我踉跄两步。

敢情他抛弃了多年的禁欲风,这段时间那么反常是因为我随口诌的一句话啊。

转型小奶狗……他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我没忍住笑意,空了两年的心一下被填满了,「不过,感觉甚好。」

司祁工作繁忙,我进了他的房间欲帮忙打扫一番,却在柜子发现一些让我忍俊不禁的东西。

又为履行对他的承诺,晚上我掐着他下班的点,做好了一桌的美味等待。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要显示八点了,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也没说要加班,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

我无奈地只能继续等待,最后却等来了一通电话。

「时笙女士,你好,我是江城市派出所的。司祁涉嫌寻衅滋事,违反公共秩序,现已被拘留,麻烦您过来一趟。」

「打架!」

我惊得站起身,膝盖磕到桌角,疼得我龇牙咧嘴,「大哥,请问下是怎么回事?」

「他下班后半路截了萧子谋,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伤者已经被其女朋友送去医院了,现在需要你过来一趟。」

他还真敢把人打了。

「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就驱车去派出所。

两旁的车流划过,让人心情也沉下几分。

天空漆黑,派出所留有几人值班,非常安静。

按理说,司祁打了人,是应当众赔偿的。

但萧子谋那个什么女朋友只说不用,连人影都没有出现。

我没有多想,照流程签了保释单。

不多时司祁就被带了出来。

他的衣服脏了,也破了,脸上有伤,整个人都很狼狈。

看我时眼神闪躲,最后悻悻垂着头,低低的声音好似受委屈的是他一样,「笙笙。」

值班人员看他一脸怂样,「时女士,回去多骂骂你男朋友,二十五岁的男人,还是医生,居然主动寻衅滋事,真是败坏了社会风气。」

男朋友?

我脸上一臊,急忙道歉,「真是抱歉,我回去就打他一顿。」

值班人员也笑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我道谢,然后拽着司祁的手出了派出所。

待上了车,我脸色沉着,司祁亦是悻悻地坐在副驾驶。

车子启动,旁边的他低语,「不去医院。」

我没好气看他一眼,「司大医生原来还知道丢脸啊。」

「反正就是不去。」

听他像小孩一般倔强的语气,我终是依了,开车回家。

急救包不常用,我翻箱倒柜好一阵才在房里找到。

一出客厅,好嘛……人已经在餐桌上大快朵颐了。

「吃什么吃!」

我夺走筷子,把他脸扭向我,「先上药。」

碘酒擦在伤口上,他即使疼得倒吸凉气,也依旧笑着看我。

孤男寡女的室内,目光总是过于炽热。

我手下一重,疼得他叫出声,「活该,居然找人打架。」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看他知错就改的态度,我甚是满意。

再者,我知他是为我,也不忍训太多,静静地帮他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完,我收拾好急救包,司祁拿着筷子就想吃饭。

我制止他的动作,表情严肃,「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好似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

司祁不明,我索性把话挑明了。

「我的意思是,你做了那么多,就不想亲口说些什么吗?」

他目光一滞,然后展开笑颜,又变得认真。

「笙笙,我喜欢你。」

虽然有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心血涌动,根本无法平静。

「从幼儿园到高中,我都护得你好好的,还以为上了大学也一样,结果我赌气出国,让你被萧子谋伤害了四年。」

他的声音,好似魔音,萦绕在耳边,穿透到心里。

对啊……他一直护着我,心思也是透透的,可我因为萧子谋带来的伤害一直装瞎看不见。

「这是你先向我表的白?」

司祁点头,无比认真。

我一笑,「那我答应你了。」

司祁震惊,「你说什么?」

「喜欢我这么多年,还帮我暴揍前男友,这么一个大傻瓜,不要白不要。」

「最重要的是,他因为我一句话,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还专门买了书,确实很难不心动啊。」

他一愣,眼看着我从另一张椅子下抽出几本书,脸色更是难看了。

「哄女孩 108 式,浪漫修炼手册,小奶狗七日养成计划。」

我一一把书展示,「啧啧啧,当初某人可是和我说那个小包包里装的都是医术啊。」

司祁老脸一红,「你怎么发现的?」

「我今天好心想发发慈悲,帮你打扫房间来着,然后就发现啦。」

我翻开『小奶狗七日养成计划』,悠哉地念了出来,「第一条,小奶狗就是像弟弟一样,要喊对方姐姐,切记声音要软糯,表情要看着单纯柔弱,给她易推倒的感觉。」

我笑出声,「和你形象完全不符。不过学得有七八分像吧。」

「第二条,姐姐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错那也是你的错。」

我感觉自己要笑出腹肌,「这条显得我无理了,你别学。」

手里的书被一把夺走,司祁的脸也红了。

「我饿了,还是快点吃饭吧。」

「还知道害羞呐。」

我凑到他面前,发出调侃的笑声。

下一瞬……我知错了。

司祁扣住了我的脑袋,狠狠亲了上来。

我心跳开始加快,愣愣的,扑闪睫毛。

良久,他才放开我,眼里溢出笑意,「现在是谁害羞了?」

我脸上更加燥热,企图用生气掩饰,拿出『哄女孩 108 式』这一本书,「你还真是谨记本书第一条,不要脸!」

「事实证明,这一条管用。」

他眼角噙着笑,边说边把我抱起来坐他腿上,不等我说什么,又一次亲了我。

这次时间更久,直到我快要喘不过气时才舍得松开我。

我知他心里定是和脸上的表情一样,欢呼雀跃。

「念了这么多年,终于亲到了。」

更知我的脸和嘴有多红!

「臭流氓,让你学没让你超越。」

我离开他的怀,跑回房关上门,背靠着门,试图平息内心的紧张,嘴角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向上扬。

门被敲响,外面响起他忍着笑意的声音,「小女朋友,不出来吃饭吗?」

既然都是女朋友了,那就有权利骄纵一下。

我没有应。

他又喊了一声「姐姐」,声音软糯的恰好到处。

我捂嘴偷笑,还是不应,就是要他多求我几次。

「老婆。」

我惊得一跌咧。

缴械投降吧……

跟谁比不要脸,都不要跟司祁比。

我打开门,「乱喊什么!」

他见我出来,笑意更深,「我可没乱喊,我们的事,可是连你妈都支持的。」

我惊住,「这才几分钟你就和她说了。」

「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还没说,但是我追你,她知道。」

司祁笑得一脸得意,我顿时有种入圈套的感觉。

他又哄着我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司祁的语气正常多了。

「要我说,你现在这样多正常,学什么小奶狗,不适合你。」

「你真这么觉得?」

「对啊,其实我不喜欢小奶狗,那都是骗你的。」

司祁往我碗里夹菜,声音沉下几分,「这样啊。」

我一激灵。

不会给惹生气了吧。

「你早说嘛,我装的老辛苦了。」

行嘛,是我多想了。

「那你以后别装了,还是清冷禁欲适合你,我看着也欢喜。」

「原来笙笙喜欢这款的。」

我呛了一下,「纠正一下,我喜欢属于你的清冷禁欲。」

一波彩虹屁发射,我都觉得自己狗腿了。

但看司祁笑得眼睛眯起,就知管用。

从前只知司祁就怼我,相处三个月后才发现,他居然是个爹系男友。

总爱对我管东管西。

每天都是少吃零食早睡觉,控制奶茶和烧烤。

我强烈反抗,总被一句「我是医生」堵得死死。

行嘛……不吃就不吃,反正也不会影响我们感情迅速升温。

外人眼里,我们就是恩恩爱爱的热恋小情侣。

得空了,我会去医院接他下班,两人手牵着手,伴着路灯,一路走回家。

这天亦是如此。

我和他玩笑打闹,快到小区时从半路闪出一个人。

「时笙。」

我愣住半秒,认出她是我大学室友,亦是萧子谋劈腿的人,「晚晴。」

她看着我和司祁牵在一起的手,出言嘲讽,「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和这个竹马在一块了。」

我下意识将司祁往身后护,「这不关你事,找我做什么?」

「子谋死了。」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浸着悲痛。

突来之言,确实震撼了我。

萧子谋三月不曾出现,我一直以为是被打得长记性了,不曾想却是……

我看向司祁,他也震惊,但程度远不及我。

我又把视线投向晚晴,「你想说什么?」

大晚上她拦路截我,一定是有目的。

她向前走几步,走到路灯下。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已经憔悴苍白,嘴角弯起浅浅的笑,「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司祁与我更加聚神,目不转睛看她。

晚晴的眼里透出悲伤,「子谋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劈腿?那时候他查出了肝癌,没得治了。不想耽误你才撒下这个谎言。这三年我跟在他身边,看他时常对着你的照片发呆痴笑,你知道我有多替他难受吗?」

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有些震惊,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他的生命竟然会这样短暂。

我从没有想过萧子谋跟我分手会是这个原因。

但比起萧子谋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宁愿他向我坦白,我们一起面对。

那个我曾经喜欢的少年,终究是逝去了。

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司祁,我默默地看着身旁的司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你们分手后,他一直想着你,你却有了新欢,他都快死了,你们还要打他——」

黑黑的夜伴着路灯,她的哭声显得凄寂。

大概是情绪发泄了,晚清的声音变得平静,「他葬在了仙鹤陵园,你自己看着办吧。」

晚晴走了……

我有些伤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不是还喜欢着萧子谋,毕竟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人,即便因为他的种种行为,我早已经有些厌恶,也没办法完全做到对他的死亡无动于衷。

司祁搂着我,声音也沉重了几分,「改天我们去看看他。」

我不做回答,想到一件事便开口问他:「那天你打他,是不是真的……」

司祁摇头,「别忘了我是医生,虽然那会儿我是恨他伤害你,但也不会真就把他打死。」

我愣愣点头,又听他继续说:「他已经是肝癌晚期,病入膏肓,算算时间也就是这几天了。」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有癌症这件事?」

我们进了电梯,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6』后说道:「那天院长和我说的。他因为癌症,想放了你们的感情,但是心里又不甘心,种种焦虑让他精神压抑。」

直到出了电梯,见我心情依旧沉重,他故作自嘲,「这么一说,我居然是个捡漏的。」

我被逗笑,「那你可要小心点,指不定哪天我就想跑了。」

司祁瞬间严肃,两手紧紧握着我的双臂,将我圈在怀里,「那可不行,看来我得上个保险。」

「难不成你想去保险公司办个恋爱险?」

司祁摇头,「那个太虚无了,我觉得领证才比较保险。」

我心里泛起涟漪,萧子谋的事或多或少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但也让我明白,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谁能够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生命仅仅只有二十多年呢?

我翻个白眼假装不理睬他,用钥匙开了门。

里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领证可是需要户口本的。」

我愣住,急忙甩开了司祁的手,怂的一批,「尊敬的母上大人,你怎么来了?」

「从阳台就看到你们在楼下恩恩爱爱,这会儿撇清关系都晚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岳母。」

他喊得欢跃,模样也看着乖巧。

我被雷到,老妈就高兴多了,审视司祁的目光都大胆了,「我亲手挑的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

「妈,你到底来干嘛?」

只见她从包里抽出一个户口本,「专程给你们送东西来了,好女婿,你懂的。」

司祁憨笑着接过,「我家的户口本一直在房间的柜子里。」

我妈很满意的点头,绕过我们,「饭已经做好,你们赶紧吃吧。」

「不和我们吃了再走吗?」

「不了,还约了你王姨跳广场舞。」

老妈走后,司祁对着户口本笑了好久,连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看着。

我翻个白眼。

实在没眼看。

第二天,我是被司祁拽起来的。

「笙笙,快起床,我们去领证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堆满笑意的脸,又一看时间,顿时叫苦连天,「大哥,才六点!况且谁要和你领证啊!」

「我是尊重咱妈的意思。」

「论不要脸还得是你。」

我吐槽着,去洗手间清醒了一番,然后开始挑衣服化妆。

虽是有点突然和被强迫的意思,但正式领证,我心底还是紧张的,加之太困,眼线画了几次都不满意。

挑衣服,编发型,耗到了差不多八点才出门。

到民政局时,已经排起了小队。

直到十点多,我们才办完所有手续出来。

「这下有保险了。」

我把证甩他手里,捂着嘴打哈欠,「困死了,回去睡觉。」

他摸了摸崭新的证件,笑意渐沉,「好,回去睡觉。」

领个证还能傻了。

我对他翻个白眼,自己上了车。

直到回去之后才彻底醒悟……

我上贼船了!

(全文完)

作者:五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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