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计划

2023-06-21T00:00:00Z | 25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6-21T00:00:00Z

枝枝计划

贵­族­学院里新­来­­了个小白花。

她头上顶着「救赎文女主」五个⼤字,每­天­对我的未­婚­­夫嘘寒问暖,日­复­⼀­日地送着­­廉价棒棒糖。

我­靠­近­未婚夫时­­,小­白­花会把­他­护­­在身后,朝我⼤吼:

「我,我­知­道你­有权­有­­势,但­我­不­允许你­欺­­负他!」

她双眼含泪,⼀­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什­么­都没做的­我­­:「你发癫了?」

1

陈­茵­又来­送糖的­­时候,我正无聊至极地转着笔。

教室里充斥着各种声音,乱哄哄地闹成⼀团。

正在照镜子的同桌,忽然⽤手肘碰了我⼀下。

她仰头示意我朝左边看去,眼里带着明晃晃嫌弃:「小童,这转校⽣又来给程言送糖了。」

又是她。

那个头顶上总挂着「救赎文女主」五个⼤字的特招⽣,陈茵。

我停下手中转动的笔,向陈茵看去。

只见她穿着崭新的校服,⼀只手上⼀如既往地攥着⼀个廉价棒棒糖,另⼀只手里,今天多了个被烫得皱皱巴巴还装着白色液体的塑料瓶。

她目不斜视地越过第⼀排,第二排,直奔最后⼀排,最终在周围⼈越来越八卦的眼神下,扭捏地坐在了程言座位上。

几个后排的同学,三五成群地坐在⼀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陈茵不受丝毫影响。

她把棒棒糖轻轻放在程言文具盒前,又果断地拧开了放在桌角的保温杯。

同桌指着陈茵诧异道:「小童!那杯子里装的不是你家给程言的补品吗?」

「好像是。」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我托着下巴,目光跟随着陈茵,看她快步走到垃圾桶旁把补品倒得⼀干二净,又回到程言座位上开始捣鼓着那个白色液体的塑料瓶。

⼀旁的女⽣给我使了个眼色,凑到陈茵旁边故作好奇地问:「转校⽣,你这么动程言东西经过他同意了吗?」

陈茵露出⼀个十分害羞的表情,小声回:「这是豆浆,是我自己想为他准备的……」

她⼀边说着,⼀边往保温杯里倒着豆浆。

我同桌听完嗤笑连连:「你是不知道程言和童映枝什么关系吗?」

陈茵手上动作⼀顿,抬起她那眸子朝我⼀望,又迅速低下头,语气多了几分委屈:「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对他好,给他暖暖胃。」

本来她要对程言做些什么和我也没多⼤关系。

但这⼀系列动作下来,我怎么就品出了⼀些碧螺春的味道。

陈茵时不时望来的目光也让我有些不耐烦。

我「啧」了⼀声,随口提醒:「转校⽣,程言有胃病,不能喝豆浆。」

同桌也附和:「你刚倒掉的补品也价值不菲哦。」

陈茵闻言⼀愣,拿着杯子和塑料瓶的手愈发僵直。

她手上的豆浆顺着杯沿流出,她被烫得松了手。

「嘭」的⼀声巨响,保温杯被摔在了地上,杯里还有些发烫的豆浆四处飞溅,⼀片狼藉。

教室里瞬间安静,无数目光朝此处聚集。

我的小腿和左脚上瞬间传来灼热的痛感,就连放在桌上的手背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几滴豆浆。

我从小到⼤哪里被这么对待过。

我低头看着小腿上有些泛红的肌肤,还有脚上那双昨天才送到的定制皮鞋,气笑了:「今天真是有够倒霉的。」

陈茵双眼含泪,没有⼀句道歉。

我起身准备去更衣室换双鞋,路过陈茵时,我停了停:

「陈茵。」

我的声音在异常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边擦手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两眼,语气冷淡:「保温杯,我送程言的,⼤概⼀万,你倒掉的补品就不算了,我这双鞋近五万,放学后会有律师联系你。」

班里经常⼀起玩的同学们也不嫌事⼤,纷纷赶来凑热闹:

「童⼤小姐家的律师团队号称京都必胜客呢。」

「转校⽣,你惨咯!」

陈茵听完这些的话,哭得更惨了,她坐在程言座位上,抽抽噎噎:「你们这些,⼤小姐⼤少爷,太欺负⼈了。」

程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站在我和陈茵右侧,身形挺拔又消瘦,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副银色半框眼镜。

他的视线平淡地滑过他的座位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陈茵,又不带任何情绪地注视着我:

「童映枝,你又做了什么?」

2

我和程言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三秒后,我忽然靠近他:

「程言,我的未婚夫,你怎么就只看见了小白花落泪,没看见我腿上的烫伤啊?」

程言这才将目光移到我的腿上。

他低下头,看见我细白的小腿上泛着⼀片红,上面还挂了几滴豆浆。

我顺势坐在了⼀旁的空位上,跷着左腿晃晃悠悠,让他看个够。

还没等程言说什么,陈茵又猛地蹿到程言身前,朝我吼道:

「我,我­知­道你­有权­有­­势,但­我­不­允许你­欺­­负他!」

她双眼含泪,⼀­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什么都还没做的我被她莫名其妙地吼了⼀通。

我憋了⼀肚子火气:「你发癫了?」

陈茵不说话,只是委屈地看向程言。

谁还不会了?

我也不说话,双手环在胸前,看着程言。

程言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他抽了张纸巾,蹲下身,单手握上了我的脚踝,握得很紧。

周围同学看见他这样也见怪不怪了,都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程言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拉下细微的阴影,认真又专注地擦拭着我腿上残留的豆浆渍。

⼀遍又⼀遍后,我的小腿又传来了轻微的疼痛感。

我皮肤本来就娇嫩,再给他这么擦下去不得磨破皮?

「够了。」我不满地皱眉,「程言,你弄疼我了。」

我挣脱了两下,没有挣开,反而让他握得更紧了。

程言闻言抬头,望向我的眼眸像⼀个深渊,几乎快要把我吞噬。

「疼吗?」他问。

我被他莫名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当下只想逃避。

于是,我脚上没⽤劲地蹬了两下,在他洁白的校服衬衫上留下了半个脚印。

程言有严重的洁癖。

看着他校服上黑白分明的痕迹,我有些心虚:「我只是想让你放开我。」

虽然心里发虚,但我面上仍然保持着⼀副高傲的模样。

我故意朝程言恶狠狠地道:「你听见没?」

「嗯。」程言嗓音有些嘶哑,「放开你。」

他站起身来,没有管校服上的污渍,只是低下头看着滚到我座位边的那个保温杯。

陈茵立马见缝插针。

她捡起杯子,捧在手里,对程言说:「我早上给你带了豆浆,本来想装进你的保温杯里,但是——」

她快速地看了我⼀眼,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接着说:「总之,最后掉在地上,磕了⼀个角。」

程言默然地看着她:「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淡而缓慢。

陈茵却因为程言的回应⼤喜过望,双手捧着杯子递给他。

程言接过杯子,下⼀秒,程言擦过她,径直走到垃圾桶边,把保温杯丢掉。

在陈茵快要傻掉的目光下,他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几分钟后,程言提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鞋放到我脚边,是我放在专属更衣室里的备⽤鞋。

程言蹲下,和还在呆愣的我对视:「换鞋。」

陈茵见状脸气得通红,她⽤食指没礼貌地指着我,又对蹲在地上的程言吼道:「程言!你是她的狗吗?」

程言低着头,充耳不闻。

看着陈茵这副急得快要跳脚的模样,我挑起半边眉梢:「程言,她好像觉得你很可怜。」

「嗯,然后呢?」程言抬头定定地看着我,「那你认为呢?」

他还是⼀如既往地冷淡。

我眼睛⼀眨,露出⼀个坏坏的笑:「我也不知道。」

3

我和程言的婚约是从小定下的。

按理来说,我这个作天作地的⼤小姐脾气没有⼈会受得了。

甚至还有好友在私下打赌程言到底什么时候会和我解除婚约。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身为天之骄子的程言竟然⼀直对我百依百顺,甚至是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我。

圈内⼈都说我和他是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的⼀对。

在高考结束后,童程两家凭借着财力和⼈脉,把我和程言安排进了明礼贵族学院。

和普通的⼤学不⼀样的是,明礼会根据资产评定等级来划分固定的班级,在课程时间安排上也更加灵活。

变故发⽣在⼤⼀那年,程言的母亲因车祸去世。

他的凤凰男父亲带着小三和私⽣子登堂入室,瓜分原本属于程言的财产以及继承权。

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夕之间失去所有,从云端狠狠跌落。

自此之后,程言搬出了那栋别墅,和外婆⼀起住进了学校附近的居民楼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学会了抽烟,也更加地节俭。

这个从小不愁吃不愁穿的少爷,开始主动参加每⼀场带有奖学金的竞赛。

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冷硬得几乎不近⼈情。

但他依旧会像从前⼀般照顾我。

仿佛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能拨动他的情绪。

直到——

陈茵的到来。

她从转学到来的第⼀日起,目光就非常明确地锁定了程言。

而望向我的目光中,除了嫉妒之外,总是带有几分怜悯。

程言起初会无视她的存在。

但不知道是在哪⼀天后,程言开始注意她,并且主动接触她。

我不是言情小说里蠢得离谱的傻白甜女配。

我知道陈茵很奇怪。

也知道成⼤事者,最忌讳的就是鼠目寸光,操之过急。

4

那日的豆浆事件之后,陈茵终于消停了几天。

这天下着小雨,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片。

程言代表学校外出参加物理竞赛,陈茵也没有地⽅作妖。

下午自习课时,班里的女⽣们围着我讨论着最新款的服饰。

「小枝,你上次在朋友圈发的那条裙子能借给我在⽣日会上穿穿吗?」同桌的脸粉嫩圆润,撒起娇来特别可爱。

我看得⼀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倒是识货,知道那条古董高定裙值多少吗?」

「⼀千六,对不对?」同桌拉起我的手,「好小枝,我的⼤小姐,借我穿穿嘛!」

「噗嗤——才⼀千六啊?」陈茵坐在过道另⼀侧笑出声,「⼀千六的裙子也要借吗?」

周围女⽣相互对视了⼀眼,笑得比陈茵还⼤声:

「哈哈哈哈!」

「她在讲什么冷笑话吗?」

同桌更是直接向陈茵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是⼀千六百万,转校⽣。」

陈茵愣住了,脸上有⼀时的尴尬。

等反应过来后,陈茵又对我说:

「⼀千六百万,只买⼀条裙子,你不会觉得很浪费吗?如果把这些钱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不是会更好吗?」

她的表情公正无比,眼神中都带着不赞同之色。

我盯着陈茵头顶上的五个⼤字看了又看,没有说话。

我算是明白了。

这「救赎文女主」不仅脑子有问题,三观也真的很奇葩。

陈茵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我说得不对吗?」

「我觉得挺对的。」我弯眼笑着点头。

陈茵松了口气。

「所以——」我托着下巴,「我直接给你怎么样,转校⽣?」

陈茵闻言瞪⼤了双眼,有些心动:「⼀,⼀千六百万,直接给我吗?」

「对呀。」我故作单纯地偏了偏头,认真强调,「我直接转给你。」

陈茵因为刚才的发言有些拉不下面子,但最终还是支支吾吾道:「如果,你给我的话——」

「啊。」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我屈起手指看了眼新做的美甲,慢条斯理地说:「当然,我们高尚又善良的转校⽣也不会接受吧?」

陈茵终于恼羞成怒:「我只是在给你提建议而已,也不⽤这么戏耍我吧?」

「哦。」我漫不经心道,「我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反应⽤不着这么⼤吧?」

同桌也在⼀旁嘟嘟囔囔:「她好像从来不看新闻的,不知道童家⼀年会做多少公益事业。」

虽然同桌是在小声说话,却又刚好让陈茵听得分明。

陈茵的脸色很难看,偏过头不再和我们说话。

过了会儿,她开始频繁地抬头看挂在教室黑板上的时钟。

在刚过五点时,陈茵从书包里掏出了干毛巾和⼀板退烧药。

她在退烧药背面贴上了⼀张看不清字迹的便利贴,轻轻地放在了程言地课桌上,又把干毛巾紧紧地攥在手里,期待地看着教室前门。

下⼀秒,她头顶上的文字更加闪亮耀眼。

「转校⽣,你这是在未雨绸缪还是在期待程言感冒发烧啊?」同桌估计看陈茵是哪哪儿都不顺眼,直接抬杠问她。

未雨绸缪吗……

我左手放在课桌上,食指没有规则地敲打着桌面。

到底是未雨绸缪还是事先知晓呢……

我眼睛忽然⼀亮,捧起同桌的小圆脸就「吧唧」⼀口:「那条裙子送你啦!」

我起身站起,准备走出教室。

同桌被我亲得晕晕忽忽:「小枝你要去哪?」

「我呀?」我弯唇⼀笑,「我要去做比⼀千六百万更值的事情!」

5

学校里每栋教学楼都有好几栋电梯,几乎没有学⽣愿意走黑漆漆的楼道。

我推开快要接近楼顶的安全出口,果然见到了程言。

楼道里很暗,我站在门口处,借着门外透来的微弱的光,才能勉强看清程言现在的模样。

他摘下了半框眼镜,狭长的双眼微垂,唇间叼了⼀根已经被点燃的烟。

烟尽头是猩红⼀点,隐隐约约勾勒出他半张侧颜的轮廓。

颓废,却又带有浑然天成的贵气。

见我推开门,他缓缓抬眸,隔着吞吐的云雾,哑着嗓子喊:

「小枝。」

低冷的声线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明显,藏着根本掩饰不了的复杂情感。

我静了两秒,抓紧门把手上的指节因为过于⽤力而隐隐发白。

「啪嗒」⼀声,我打开了楼道的灯光。

白灯亮起,隐匿在阴暗角落的程言又重新回到了光亮之下。

他的状态不太好。

不知道他在楼道里已经待了多久,连额前的碎发都已经半干了,眼底还有⼀小片让⼈无法忽视的淡青色。

我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地靠近他,鼻息间尽是淡淡的烟草香。

我十分嫌弃:「程言!不许抽了!臭死了!」

我直接从他的手中夺过香烟,快速踩几脚熄灭后又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程言倚靠在身后的墙上,燥热在呼吸间显露无遗。

「嗯。」他哑着声,听起来没什么力气,「都听小枝的。」

我皱起眉头,⽤指背去试探程言额头的温度。

手上部分强烈的灼热感从他额上的肌肤传来,他的体温格外灼热。

我心猛地⼀沉,如陈茵所「预料」的⼀样,他发烧了。

程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神⼀晃而过间,仿佛带着某种偏执的病态感。

等我再仔细看去后,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看我干什么?」我没好气道,「别指望我安慰你!」

看着程言这副模样,我越想越⽣气:

「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点也不好看!」

我说不出狠话,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句:「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要。」程言终于有所反应。

他靠近我,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不要不喜欢我。」

我伸出⼀根手指,抵住他快要贴近我的胸膛:「浑身都湿漉漉的!别抱我!」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管家张叔打个电话:「张叔,给程言送套衣服来。」

想起陈茵那⼀板不知道从哪儿买的退烧药,我又补充道:

「还要把家里的私⼈医⽣带过来,让他带上最好的退烧药!」

「好的。」张叔立即答应,「对了,小姐,程少爷穿什么码数呢?」

我举着电话,上下扫视了⼀眼程言。

看见他半湿不干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腹部肌肤,显露出少年的薄肌。

「问,问这个干什么!」我脸上发热,飞快地结束通话,「能穿就⾏!」

下⼀秒,我的耳边响起⼀声带着浓厚鼻音的轻笑:「笨小枝。」

我瞪⼤眼睛:「程言!你说什么?你才笨!」

笨到什么话都不肯跟我说!

6

翌日,雨停。

虽然程言昨天已经吃过了退烧药,但眉眼之间依旧是恹恹的。

他坐在位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着微积分的公式。

自习课的位置不固定,我直接坐在了程言身旁。

请假在国外旅游了⼀周的发小季寻阳也回来了,正坐在前桌玩着游戏机。

我手里抱着程言今早给我洗好的青提,看着他在纸上写了又写。

二十分钟后,我的耐心告罄。

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在草稿纸上,根本不在意我!

我两颊被青提塞满,十分刻意地⽤力咀嚼。

程言握笔的手⼀顿,另⼀手顺势捏上了我的两颊。

他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马上写完就陪你。」

「谁要你陪了?」我⼤小姐脾气发作,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我把自己手里的保鲜盒往程言桌上⼀放,娇气道:「好累,不吃了。」

话音刚落,阴魂不散的陈茵又端着杯豆浆靠了过来。

季寻阳早在国外的时候就听班里的同学说过陈茵的「光辉事迹」。

他⼀时没忍住,直接喊道:「哟,豆浆妹!」

陈茵听到这个称谓后面上尴尬不已,把准备放在程言桌上的豆浆转了个弯,自己喝了⼀口。

片刻后,她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

陈茵轻声道:「这些提子都是程言同学⽤竞赛的奖学金买的,就这么不吃了?真的好浪费啊。」

她话虽然是在对我说,但目光却直直地落在程言身上:「想想贫困山区的孩子们都吃不到呢!」

又来了,这套既圣母又白莲花的说辞。

季寻阳都差点被她唬住,拿着游戏机呆傻在⼀边。

程言不为所动,反应甚微。

我双手抱胸,向后微微⼀靠:

「转校⽣,你怎么还是不懂?」

「这个根本就是另外⼀个问题。」

「就算每个⼈省下⼀粒米,贫困地区的⼈也不会天天吃⼤米饭。」

「你现在站在这里道德绑架我,要求我替他们吃下这些提子,实际上还是进了我自己的肚子。」

「倒不如直接给他们捐些实际的东西。」

陈茵每次的圣母发言都被我怼了回去,这次更是直接毫不留情地下了她的面子。

她脸上⼀片急切愤怒之色,却又无法辩解。

季寻阳这个呆子听不懂话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挠挠他的板寸,对陈茵说:

「豆——转校⽣,你要想吃自己拿去吃呗。」

「真的吗?」陈茵脸色⼀变,又透露出几分欣喜。

程言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陈茵飞快地伸手向保鲜盒探去。

在她手指刚接触到盒边时,她头顶上的「救赎文女主」光环又亮了几分。

我没由来得开始心慌。

眼看她快要拿起青提,我直接伸手把保鲜盒摔到了地上。

⼀根筋的季寻阳只差蹦起来,他诧异道:「这是怎么了,⼤小姐?」

「她就是不能吃了!」我气得半死,很倔强。

「好好好,不吃了。」季寻阳说着,还抬脚把那些地上的青提踩得稀碎。

我又转向程言:「程言!你听见没?」

「听见了。」程言站在我身前,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陈茵头顶上的光环亮度瞬间降低了好几个度。

她有些崩溃地朝我⼤喊:「这是程言倾注时间和心思给你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抓住她话语间的漏洞,从程言身后探出头反问,「而且关你什么事?」

陈茵自知说漏了嘴,她望向我的目光中不再有怜悯,满是憎恨。

程言不动声色地挡着我,替我隔绝陈茵那如同蛇蝎般的目光:

「⾏了,陈茵,那是我给小枝的。」

「你也针对我!」陈茵不可置信,「程言,别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

程言的身形有⼀瞬的僵硬,但他仍然站在我身前。

我在他身后悄悄地扁着嘴。

程言和她果然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气氛⼀时僵持不下。

真正的傻白甜季寻阳⼀看这状况,顿时乐了:

「小枝,那今晚去我家吃饭呗!」

他凑近我,手臂环过我脖颈搭在我另⼀侧的肩上。

「我妈可想你了,你在我家那专属房间每天都有⼯⼈阿姨打扫。」

他⼀边说,⼀边推着我往后门走。

「⾏了,本小姐知道了。」我勉为其难地跟着他离开。

在和程言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身形⼀顿。

程言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手上温度很低,指腹紧贴着我的肌肤,轻轻颤动。

只见眼前的男⼈垂着长睫,朝我轻声道:

「能不能别去?」

他的声音有⼀瞬间的发涩。

「不能。」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看着程言,故意说:

「我不和没长嘴的笨蛋说话。」

7

于是自从那天之后,我和季寻阳形影不离。

我和季寻阳早就密谋好了。

我和他在表面上故作亲密,就要看看这呆子程言能忍到什么程度。

不出三天,在我路过楼顶的楼道间时,我被程言拉了进去:

「小枝,我认输了。」

被他拥入怀中时,这几日⼀直克制的情绪霎时在心头翻涌。

「程言!你个渣男!」我不满地控诉。

我越想越气,直接张嘴⽤力地咬了⼀口他的脖颈。

「是。」程言的手落在我发顶,轻轻柔柔地揉了两下,「我是渣男。」

我眼睛湿漉漉的,特别委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就是不宠我了!」

耳边传来⼀声浅到极致的叹息。

程言捧起我的脸颊,⽤食指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都告诉你。」

我这才满意,乖乖地待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没动。

或许是见我太过乖巧,程言在讲之前又忍不住亲了下我的脸颊:

「在陈茵转校进入明礼后的某⼀天,她找到我,告诉我她能预知未来。」

「起初我也不相信她的话,后来发现她连外婆哪⼀天会⽣病咳嗽也知道。」

和我猜到的八九不离十,我⽤眼神示意程言继续。

程言说:「后来她又找上我,预言了……」

「什么啊!」我跺脚,「你快讲呀!」

程言抱在我腰间的手收紧:

「预言了你和外婆的死期。」

「她又说她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能改变命运。」

「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底牌。」他眸光黯淡,声音低哑又晦涩,「我不敢赌,所以我——」

所以他才作出那些反常的举动!

我不等程言说完,直接打破他悲伤的氛围,气鼓鼓道:

「本小姐从小被宠着长⼤,吃的喝的哪样不是最好的?我怎么可能得病?」

况且,她怎么可能是气运之女?

我可没见过哪个正经小说里的女主需要靠接近男⼈来点亮自己的光环!

⼀想到程言因为这种事默认陈茵接近他,我不满地瞪他:「以后不许靠近她!」

「还有外婆!」我补充,「明天!明天我就要去把她接回童家,让我家医⽣和护⼯阿姨照看她。」

我嫌弃地看着程言:「你养不起,本小姐来养!」

程言眼中终于带了点笑意:「我怎么养不起了?养你都绰绰有余。」

我盯着程言不说话,明显不相信他。

他屈指往我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下:「没发现你的账户中每个月会多出来的好几个零吗?」

我头上升起⼀个⼤⼤的问号:「可你不是穷困潦倒到带外婆住进居民楼了吗?」

「是外公还在创业时和外婆⼀起住的地⽅。」程言语气温柔,「我母亲去世后,外婆就想搬进去了。」

「那你爸现在住的那个别墅呢?」我又问。

程言言简意赅:「我名下的房产之⼀,已经在走程序准备收回了。」

「所以,你⼀直在玩⼤少爷假扮穷小子的游戏?」我不可置信,「还认真到不停地去参加竞赛?」

程言低低地笑出声来:「参加竞赛只是兴趣爱好而已。」

我不满:「我还因为心疼你,给你买好多东西!」

程言挑眉:「我以为那些是女朋友送给我的礼物。」

我板着脸,沉默了好⼀会。

程言压低声音试探:「小枝,⽣气了?」

「当然⽣气!」我踢了他⼀脚,「我要吃金鼎宴最贵的菜品!」

8

当夜,我做了个噩梦。

我梦见我躺在病床上,原本娇艳的容颜变得消瘦苍白。

我⼀个⼈孤零零地躺在那,耳边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机械声:

「滴滴、滴——」

最后⼀声拖得漫长无比,我终于闭上了双眼。

画面陡然⼀转。

只见陈茵穿着原本属于我的各种服饰,脖子上挂着⼀溜串的棒棒糖,正欢欢喜喜地抱着程言的手臂。

她头顶的「救赎文女主」光环像个电灯泡,晃得刺眼。

「亲爱的。」

镜头忽然放慢。

她对程言吐气如兰:「我们去喝——豆——浆——吧——」

本来应该⼀觉睡到天亮的我直接被吓醒!

我的心脏突突直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简直太离谱了!

身边⼀直出现小说情节⼀样光怪陆离的事,说到底我还是怕的。

我坐在床上暗自思量——

发誓再也不会熬夜看那些狗血穿越重⽣文了!

回想梦里的内容,我拿起床边的手机就给程言打电话。

过了⼀会儿,电话被接起:「小枝?」

「程言,我现在就要去医院做全身体检!」

程言无奈:「现在才五点,医院还没开门。」

脑中乱成⼀团的我直接指责:「为什么你家没有五点就开门的私⼈医院?」

程言当然不会顺着这个话题和我探讨下去:

「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耐心安抚我:

「等九点医院开门就去,我八点半开车去接你,要是睡不着了我现在就去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言好像已经在起床了。

我立即拒绝:「不要!我还没化妆,还没有卷头发和换漂亮衣服!」

程言声音温柔又沉稳:「那等你弄好就告诉我,我来接你去体检好不好?」

「好吧,勉勉强强接受。」

我成功被他安抚,乖乖地坐在床上,也不再继续闹了。

蓦地,我又突然想起陈茵只要接触程言,头顶光环就会更亮⼀分的画面。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能直接解决她,我还不能「曲线救国」吗?

于是,我对程言说:

「还有!今天开始请假不许去学校了!」

「好,我不去。」

9

上午九点半,体检结束。

我坐在医院诊室外的椅子上郁闷不已。

身体⼀切都健健康康,只是被医⽣叮嘱不能再进食过快了,还有经常吃过烫的食物,否则可能会导致食管癌的发⽣。

我凑近程言,再次确认:「真的不能吃火锅和泡面了吗?」

程言正蹙着眉,仔细地看着我的诊断单。

我拉着程言的手摇摇晃晃,撒娇道:「程言,你最宠我了!」

⼀向对我宠溺不已的程言毫不留情地拒绝我:「不⾏,除非放凉了再吃。」

「可是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不满反驳。

程言不为所动。

我眼睛咕溜⼀转,突然乖巧:「那就听你的吧。」

反正现在还没和他住⼀起,我可以偷偷吃。

程言好像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他补充道:

「我还会告诉张叔,让他和家里的护⼯阿姨们⼀起监督你。」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极⼤的委屈,盯着程言⼀言不发。

程言终于无奈妥协:「两周吃⼀次,不能再多了。」

两周⼀次,总比没有好!

我心满意足,甜甜道:「程言,你真好!」

10

出医院后,程言带我回了他在学校附近住的房子里见外婆。

房子面积不算很⼤,三室两厅,但布置得特别温馨。

见我来了,正在择菜的外婆连忙擦手,朝我走来,招呼道:「小枝来啦!」

「对呀外婆!」我挽着外婆的手坐回客厅,把程言扔在身后。

我嘴甜地说:「我好想你呀!」

「好孩子。」外婆笑眯眯地看着我,「小枝又长漂亮了!」

「外婆也越来越好看啦!」

「外婆要不要和我⼀起回童家住呀?」

我和外婆亲亲热热,不忘拉踩⼀下程言:

「程言是不是总在外面参加比赛什么的,留外婆⼀个⼈在家?」

「我就不⼀样啦,我可闲,可以和外婆⼀起看电视,还有我奶奶也在呢,你和她不是经常打电话聊天吗?」

老⼈本来就喜欢热闹,被我⼀劝也有些心动。

程言坐在⼀旁整理着外婆刚择的蔬菜,帮腔道:「这样我也会放心。」

「对呀!」我说,「而且家里还有私⼈医⽣,让外婆身体健健康康!」

外婆被我哄得开心,笑成了⼀朵花:「好,那就听小枝的,跟你回童家住。」

我朝程言炫耀地眨了眨眼,又继续朝外婆撒娇。

聊了会儿后外婆就说要去做饭,让我留下⼀起吃。

程言给我倒了⼀杯蜂蜜水,也跟着去厨房帮忙了。

坐在客厅等待时,我收到了同桌的消息:

【小枝!陈茵在教室里突然发疯尖叫!好恐怖!】

我突然来了兴致:

【她怎么了?】

同桌连发三条消息:

【今天你和程言不是没来学校吗?她总是想来套我话,想问出你俩在哪。】

【还有还有,上高尔夫课的时候,她请假了,我回教室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她坐在程言位置上,整个⼈都贴着程言的课桌!】

【呕!好变态!】

我也十分嫌弃,立即回:

【帮忙让安保把程言位置上的东西还有现在的课桌都丢了。】

我心中⽣寒。

陈茵果然是靠接触程言来获得气运,所以程言才是她口中的「气运之子」。

转念⼀想。

程言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就等于是我的,四舍五入我也是了!

我对自己得出的完美结论很满意,继续问:

【然后呢?】

同桌回:

【然后她被学校的安保叔叔拉走了!拉走的时候还在拼命喊什么不可能呢!】

拉走最好了!

最好拉到精神病医院去!

就是可惜没有在现场看到陈茵发疯的模样。

11

在剩下的假期中,我和程言游遍了周边各个小城镇。

中间同桌告诉我学校里又发⽣了两件⼤事:

陈茵又回到了学校,身上从头到脚都穿着奢侈品。

陈茵和圈子里风流成性的赵钧在⼀起了。

同桌向我疯狂吐槽:

【我总觉得她神经兮兮的。】

【她现在开始模仿你的穿搭了,⼀天神神叨叨的,没⼈敢靠近她!】

那时候我正拉着程言在酒店里吃外卖。

同桌分享给我的八卦内容简直比搞笑综艺还下饭。

我分神看着手机,吃饭速度⼀不留神又加快了。

「小枝,吃慢点。」程言剥了虾,放在我碗里。

「嗯嗯。」我头也不抬,敷衍应声。

下⼀秒,我的手机被程言抽走。

我鼓起脸颊,还没开始发作,就被程言打断。

他眼眸含笑,示意我看碗里:「不是要拍照发朋友圈吗?」

我这才发现我的碗里已经摆满了剥好的虾仁。

经过这么⼀打岔,看八卦这事又被我抛在脑后:

「你要把这些都捧在手里。」

我想起今天看到的视频,再次强调:

「⽤双手!」

程言照做。

我打开手机拍照,然后满意地编辑朋友圈发送:

「公主的餐前礼仪。」

发完,我满意地翻看着图片,又⼀次被手机吸引注意力。

程言无奈摇头,继续宠溺地喂我吃着虾仁。

12

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那天,我和陈茵在校门口相遇。

陈茵脸上画着和我相似的淡妆,从⼀辆豪车后座下来。

她头顶上的光环已经完全消失。

「童映枝。」她姿态高傲地喊我,「能谈谈吗?」

「不能。」我面无表情地拒绝。

我不想和她聊⼀些废话,也怕她突然发疯打我。

虽然我从小就被安排去学了些格斗技巧,但疯子的攻击点往往出⼈意料。

想起教练说遇到精神病发疯第⼀时间必须立马逃跑的叮嘱,我抬脚就准备走。

陈茵⼀只手拦住我,另外⼀只手抚着小腹:

「我和赵钧在⼀起了,和你⼀样,也要成为豪门太太了。」

她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我蹙眉,忍不住纠正:「我本来就是豪门。」

此话⼀出,陈茵轻笑了⼀下:

「是啊,你童映枝本来就是豪门。」

「你拥有漂亮的身材和长相,宠爱你的家⼈,数不清的财产,根本不缺爱。」

「所以,你把程言让给我不好吗?」

我觉得她真的有病。

她这个强盗逻辑跟过年来我家老宅串门的小孩⼀样,只要看见自己心爱的东西,就先赞美几句,然后没有礼貌地问可不可以给她。

我不是很理解这类⼈的思维:

「转校⽣,你是乞丐?」

「你说的那些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为什么要给你?」

「你以为你是谁?」

周围路过的同学很多。

陈茵这阵子也算得上校内的「风云⼈物」,引得不少⼈侧目而视。

她⽤手指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勉强露出⼀个得体的笑:

「童映枝。」

「总有⼀天我会站得比你还高。」

我抱胸懒散地站在她面前,觉得有些好笑:

「你⼀边讨厌我,⼀边又想成为我。」

「陈茵,你好虚伪。」

小白花陈茵的真面目被我撕下。

她已经顾不上在众⼈面前伪装,浑身气得发抖。

我看了眼她平坦的小腹,故意笑眯眯道:

「我拭目以待哦。」

13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程言开始逐渐接手各自的家族企业,忙得昏天地暗。

程言在和他的凤凰男父亲彻底断绝关系后,进入了程家企业的董事会,直接掌握了实权。

而我和他不同,我只需要签署属于自己的股权,继承家业就好。

毕竟童家家⼤业⼤,旁系也不少,多的是⼈维持企业运转。

在家闲来无事和小姐妹们聊天时,我偶尔能听到关于陈茵的消息。

比如陈茵真的怀上了赵钧的孩子。

还凭借着这个闹到赵钧家后,如愿地住进了赵家。

又或是她头胎⽣了个女儿,在第二年又为赵钧⽣了个儿子,但赵钧依旧没有和她领结婚证。

再后来便没了她的消息。

有⼈猜测她拿着钱出国了。

也有⼈说她成了家庭主妇,每天给赵家⼀⼤家子⼈洗衣做饭。

令我意外的是,我在毕业那年收到了赵钧的结婚请帖,但新娘名字并不是陈茵。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最后决定去参加⼀下这场婚礼。

恰好程言这天有⼀个国际会议需要他亲自洽谈。

程言在去上班前,开车载着我到了婚礼现场。

临走前,他抱着我亲了又亲,最后感叹为什么不能把我变小,⼀起带去公司。

婚礼进⾏后,赵钧挽着新娘登场。

在洁白无瑕的灯光下,仿佛所有肮脏的事都能消失殆尽。

只是在婚礼晚宴结束散场时,陈茵不知道从哪个地⽅突然蹿出来。

她⼀副披头散发的邋遢模样,直奔我而来,却又在⼀米之外被我的保镖拦下。

她四肢扑腾,朝我咆哮:

「童映枝,为什么——」

「我明明学着你的模样去照顾程言了!」

「你每日送补品,我也去送棒棒糖和豆浆。你在书中为程言准备退烧药,我也准备。」

「就差那么⼀点,就那么⼀点——」

「你的女主光环,你的气运,就是属于我的了!」

「就差那么⼀点——」

「我就可以成为你了。」

赵钧带着⼀批安保把陈茵五花⼤绑,脸上堆满歉意:

「童小姐,抱歉,我家保姆有间歇性精神病,给您带来困扰了。」

直到赵钧带着陈茵退下后,我也没有反应过来。

陈茵的话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猜测。

所以——

我才是所谓的女主。

陈茵也并不是靠接触程言来获取气运,而是提前做⼀切我会为程言做的事。

我傻站原地看了半天。

按时来接我的程言来到身边,他揉着我的发顶,柔声问:

「小枝,今天又做什么了?」

光影交错。

时光流转。

有那么⼀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程言站在我面前,问:

「童映枝,你又做了什么?」

我扑进程言的怀里,撒娇地蹭蹭他。

程言熟练地把我抱起,⼀步⼀步地走下台阶。

我抱住他的脖子,很骄傲:「我做了⼀件很伟⼤的事!」

程言亲亲我的脸,嗓音温柔得不像话:「嗯,是什么?」

贴近他耳朵,小小声道:「我拯救了我和你!」

「小枝真厉害。」程言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目光含笑:

「那今晚奖励你吃火锅好不好?」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头,我嘴角漾起甜丝丝的笑:

「程言!你真好!」

「你要对我好⼀辈子!」

程言郑重承诺:

「好。」

「要对小枝好⼀辈子,还要和小枝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夜晚星光闪烁,四周⼀片寂静。

明亮的路灯映在我和程言身上,勾勒出独属于我们的光环。

-全文完-备案号:YXX1OEZnQdYuzJGn6jTbj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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