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2023-06-27T00:00:00Z | 17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6-27T00:00:00Z
夜晚
尔虞我诈:我做高净值人群征婚那些年
我当时正低头点烟,一听事儿不对,皱了皱眉,把打火机的火头调到了最大。
我点上烟起身给司机说,大哥,她这人就是臭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就给她端起来。
我站起身来把酒杯端起来,虚让着模特说,来来来,咱把酒喝了,这厂长是领导,咋能不给领导面子呢。
我嘴里说着,手里端着酒从模特眼巴前晃悠了一下,猛地一抬手,一杯红酒全泼在了司机脸上。
我这一下出手挺快的,司机一愣抹了一把脸说,你特么……
我一脸赔笑说,大哥,怪我,怪我,我这傻叉手抖了,我给你擦擦。
我伸袖子往脸司机脸上呼啦,打火机藏在手里,眼看着碰到司机面门,我啪地一打火,哄地一下火苗子正好撩在司机眉头上。
这下来得太突然,司机捂着脸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我顺势搂着司机脑袋哐当一下就磕在了桌子角上,司机嗷地又是一声惨叫,眼看着破了相,血呼地一下从脑门子上流了出来,染了我一手红。
这一下我用了狠劲儿,桌上锅碗瓢盆都跟着跳了起来,菜汤子溅得到处都是。
模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形势对我方有利,也来了劲儿,抱起一盆炖山鸡一下扣在了司机头上,嘴上也不吃亏跟着说,艹,就你还办你姑奶奶,我特么先办了你。
我和模特这一套小连招整的司机七荤八素,动静闹得挺大。
外头小伙子们听见动静,哗啦啦一下冲进了院子里头,一看司机被我摁在桌子上,一个个就想翻脸,有几个拿着棍子的就想玩冲锋。
我一手摁着司机,另一只手攥着根筷子在司机眼巴前晃悠着,跟小伙子们嚷嚷,来啊,都他妈来啊,我看是你们冲得快还是我筷子捅得快,我一条命换他一只眼,特么值了。
我把司机摁在桌子上,筷子眼看着就要往司机眼眶子里捅。
可能是我这一发狠真镇住了场子,这帮人一下停在了院门口,没一个敢往前冲。
舞蹈生和宋哈娜嗷一声叫了起来,看我跟看怪物一样。
模特躲在我后头小声说,艹,陈加,没看出来啊,你这两手玩得挺骚啊,回头教教我。
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厂长贼精,眼看两边要呛起火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连忙起身说,哎,首长,别闹了别闹了,一杯酒的事儿,你先松开小胡,我让他给赔个不是。
司机叫小胡。
我松开手,司机哼哼着从桌上爬起来,摸起桌上餐巾纸胡乱擦了把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翻着一双死鱼眼瞪着我,一看就是还不服帖。
厂长捅了捅司机说,说话呀,给首长道个歉。
司机哼了一声,咬着后槽牙阴狠狠地说,陈经理,没看出来啊,下手挺阴啊,以前也不是啥干净人吧。
我风轻云淡地说,啥阴不阴的,我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您客气了。
司机还想跟我论,厂长说,哪这么多废话,滚一边洗把脸去。
司机狠狠瞪了我一眼,捂着脑袋晃着膀子出了院子,这几步走得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眼看着是和我结了仇……
眼看着我这么一闹,这顿饭也是吃不成了。
厂长又让人重新收拾了一下桌子,重新上了几个菜。
厂长笑呵呵地劝我说,咱们这山里人性子野,文化水平低,首长你多担待。
我发现这厂长是属变色龙的,可能是看我刚才发了狠,知道我也是个不怎么好安排的刺儿头,明显收了凶相,话说得挺软。
我靠在椅子背上玩着打火机,没吭声。
厂长又说,首长,你放心,我不是色狼,咱们厂也不是人贩子,我们现在厂里真是缺人才要的她们,我们找她们来就是干点活,你放心,忙完这两个月,立马工资一分不差地放她们回家。
这厂长果然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到了我的顾虑,两句话就点到了我心坎儿里。
可我还是不信。
强行扣人,带着打手盯梢。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干正经生意的,要不是我现在手机没信号,早就打幺幺零报警了。
再说了,就这三尊大神,估计平时在家里连个锅碗瓢盆都懒得碰,找她们能干什么活。
我说,厂长,干活不干活的我不管,可人是我带来的,我也得不缺胳膊不少腿地带回去,这俩月我就住这儿了,多吃你几顿饭行不?
厂长笑眯眯地说,首长,你放心,咱们真是正规企业,你要留下来咱们当然欢迎啊。
我这话说得挺冲,可厂长这姿态摆得出乎意料的低。
这一下把我整得有点儿不会了。
倒也不是我故意找茬发狠,我是真怕这三尊大神折在了这鬼地方,谁家公司做生意都讲究个平平安安和气生财,尤其做我们这种业务的,真出了事儿和衙门打上交道,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要是知道最后我们会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村里,我打死也不接这单买卖。
说来说去,还是钱闹的,我和表哥接下这单,确实有点贪了。
我心里隐约有点儿后悔。
舞蹈生和宋哈娜俩傻货也开始看出了不对劲儿,一声不吭地低头扒饭。
一顿饭吃得潦潦草草,厂长几次带气氛没带起来,讨了个没趣。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自恋狂厂长说,首长你们也忙一天了,要不早点休息吧,咱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我借坡下驴说,行,天也不早了,有啥事儿咱们明天再说。
司机没再露头,厂长带着我们去了宿舍。
宿舍就在这三进院子的最里边,一溜小平房,从东头往西头数,正正好好四间,一看就是准备好了的。
我进屋扫了一眼,房间布置得挺干净,床单被子都是新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显然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
舞蹈生先挑了西头第一间,宋哈娜挑了第二间,模特选了第三间,我没得选,住了最后剩下那一间,和模特挨着。
我们提溜着行李各自进了屋,进屋之后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手机还是没信号,屋里也没有 Wi-Fi。
我知道别看这厂长笑眯眯的,其实就是个笑面虎,估计这院子早就让他盯住了。
果然,我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院外门口隐隐又晃荡着几个小伙子,一看就是把门的。
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我们被控在了这院子,想跑是没门了。
我这人吧,这些年走南闯北养成了个习惯,越是眼前有事,我心里越镇定,我知道这村子带着股邪性味儿,整不好明天又得出啥事儿,今晚必须得养精蓄锐休息好。
既来之则安之。
宿舍有淋浴,水还挺热的,我先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又拆了一套洗漱用具,洗了脸刷了牙,我看洗漱用品里还有个手动刮胡刀,还有两枚吉利的刮胡刀片,我留着没用,把刀片拆了,偷偷收了起来。
我收拾完的时候是晚上九点,这一天车马劳顿着实有点疲了,屋里不能上网,我有日子没过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了,倒少了一份清扰,我铺好床倒头就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得挺沉,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正昏昏沉沉地睡着,就听着外头有人敲门。
这敲门声挺急的,我一骨碌坐了起来,穿上衣服,把剃须刀刀片塞到了袖子里,走到门边儿问了声谁啊。
门外头模特小声说,陈加,你开开门。
我一听是模特,开了门,模特抱着枕头被子就进了屋,我一看墙上的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说,大姐,你大晚上不睡觉瞎精神什么。
模特瞪俩大眼跟灯泡似的,一屁股坐到我床上说,陈加,我在你这屋睡吧,我自己在那屋老是睡不着,我害怕。
我一看模特一脸憔悴,没半点睡意,估计是这半晚上就是这么煎熬过来的。
我一脸为难说,咱俩咋睡啊。
我们这四间宿舍都是单人床,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床吧说宽不宽,说窄不窄,一个人够用,两人睡这床上就得叠罗汉,更何况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模特咬着牙说,陈加,要不咱俩挤挤呗,反正咱俩也不是外人,让你占点便宜老娘也认了。
反正就是一脸打死也不出去的架势。
我说别别别,咱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不是那么回事儿,还是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吧。
我把被子从床上搬下来铺在了地上,放了枕头,又给模特重新铺好了床。
模特还想谦让,我闷头躺在了地上,翻身继续睡。
屋里猛地多了这么个大活人,其实我也睡不着,睡意跟退潮似的刷刷褪去,我躺在床上头脑一片清明,就听着模特开始在床上烙煎饼,一张小床让她翻得咯吱咯吱乱响,我捂上被子那声音还是往我耳朵里钻,惹得我也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模特睡不着,开始找我事儿,在床上又翻了个身儿,说陈加,你跟我说说话呗,我心里慌。
我看模特要作妖,没说话,继续装睡。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我怕一接茬就得出事儿。
我和模特这关系吧其实挺迷的,说熟吧,也不算太熟,说不熟吧,我干这行这几年她也没少给我整麻烦。
我入行的时候表哥曾经严肃地给我说过,干这行,就为了图钱,不能图人,本本分分做生意,赚够了转身就走重新做人,一旦和客户扯上关系,那就是一脚踩进了烂泥潭里,永世不得翻身了。
我把表哥的话记在了心里,这些年也是靠了这句话才没翻船。
其实我知道模特对我多多少少有点意思,我也不是没人味儿的石头。
可在我看来我们终究是下九流行当里找食儿的两只食腐动物,钱来则聚,钱散则分,多那么一丝情愫牵扯,最后闹得鸡飞狗跳,反不如现在来得爽利。
面对感情这种奢侈品,我选择了克制。
我继续装死,下一秒就觉得脑袋上挨了一记重锤,我掀开被子一看,模特拿了只鞋正砸在我脑袋上。
我彻底烦了,坐起来说,你干啥啊,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模特坐在床上看着我说,陈加,咱是不是真就陷在这鬼地方出不去了,你说他们不会真是人贩子吧,我听说人贩子都特么不是人,拐了女人往山里卖,好好的女人都给整疯了,我害怕……
模特蓬头乱发地坐在床上,话还没说法眼泪就哗啦啦地开始往下淌。
我这人心软,一看模特这熊样,瞬间没了火头。
我说不会,他们估计不是人贩子,要是人贩子能让你安安稳稳过夜?再说你也真是的,当初我就给你说这活不保险,你非得掺和。
模特擦了把泪说,要不是缺钱,谁特么到这来啊。
我说,你缺钱跟我说啊,我借给你你还不要,非跑这来玩提心吊胆。
模特红着眼圈瞪着我说,陈加,我就是不想欠你钱,我拿了你的钱我心里不自在,虽说咱们这行都是认钱不认人,可我不想让你觉着我和她们都是一个贱样,我就想在你眼里像个人。
模特这话说得有点刨心刨肺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我心里锤,我没想到模特三更半夜的给我玩了出真心话大冒险,整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装成神经大条的样一挥手说,艹,你特么充什么大个儿,咱俩这种铁哥们儿,谁跟谁啊,以后我有了孩子还得认你当干爹呢。
我一句话卸了模特的力。
这话一说完模特稍微有了点笑脸,模特抿着嘴乐着说,傻叉,谁和你是铁哥们儿,老娘明明是貌美如花的小公主。
我说可拉倒吧,就你这牲口脾气,活脱一李逵转世转错了性别。
模特彻底乐了,捂着嘴笑着说,陈加就你嘴欠。
模特一边又抄起地上另一只鞋,甩手扔了过来,这一下砸得挺准,又夯到了我脑门上,生疼。
我给砸得有点烦,瞪眼说你这牲口干啥?
模特突然收起了笑脸,怔怔地看了我十秒钟,这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说,牲口,想啥呢?想跟我拜把子?
模特愣了愣神,看着我说,陈加……
我摸着后脑勺说,干啥,你叫魂呢?
模特叹了口气,一脸欲言又止的样说,算了,真不想说你。
模特叹完这口气突然就沉默下来,我不知道她这一会哭一会笑一会不言语是犯的什么病,实在把不准脉,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干脆也傻坐在了地上,眼瞅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干瞪了小半晌。
好在乡下的院里从来不安生,窗外又是蛐蛐又是蛤蟆的一通乱叫,恰好遮住了屋里的尴尬。
模特沉默了十分钟,突然眼睛又红了起来,说,陈加,他们真不是人贩子吗,我们要是回不去了咋办?要是出了事儿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跑了吧……
眼看着模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圈圈。
我说姑奶奶,你别瞎想了,他们这么大的企业效益这么好,能是人贩子吗,把你们仨卖了才值几个钱,你先安安稳稳地谁一觉,咱明天起来再见机行事,放心吧,我陈加什么人啊,能出卖友军自己跑吗!
我这正拍着胸脯打着保票,突然就听见院子里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这声音好像不止一个人,脚步声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模特一个激灵说,陈加,有人。
这一阵响动吓得我也够呛,我冲模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咕噜翻身站了起来,悄悄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着。
几个小伙子气势汹汹地进了院子,正是自恋狂厂长带的那几车打手。
这帮小伙子没冲我和模特的房间来,进了院就直奔舞蹈生和宋哈娜的房间而去,然后就是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
就看着舞蹈生和宋哈娜屋里先后亮了灯,舞蹈生隔着门问了声谁啊?
带头的一个小伙子一边砸门一边嗷嗷地在门外头喊,醒醒,都醒醒,起来上工了。
舞蹈生隔着门说,这三更半夜的上什么工啊,你们是什么人啊。
我听舞蹈生声音有点儿虚,显然是害了怕。
说实话这三更半夜的遇到这一出,别说是舞蹈生害怕,我后脊梁上都冒了一层冷汗。
小伙子一脸不耐烦地说,我们是厂里的,你拿了我们厂的钱还想不干活咋地。
舞蹈生这时候也不犯傻了,隔着门说,我不去,有事儿让你们厂长明天来说,大晚上的我哪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
宋哈娜也躲在自己屋里说,就是,你们快走,再不走我可就打幺幺零报警了。
小伙子冷笑一声说,报警,你们吓唬孙子呢,不看看自己手机有信号吗,都特么给我开门滚出来,拿了我们钱就得听我们安排!
这伙人脾气挺爆的,说完这两句话又开始哐哐地砸门,砸了半晌门没开,就见为首的小伙子冲着身后俩小弟使了个眼色,俩小弟往后退了两步,横着膀子朝着两间屋的门冲了过去。
我就听着哐当哐当两声巨响,然后是就是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呼啦啦一群人分成两拨进了两间屋,就听着舞蹈生和宋哈娜嗷嗷地喊起了救命,然后是两间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隐约还夹杂了几声耳光声,显然是这帮人动了粗,最后屋里声音越来越小,隐约传来舞蹈生和宋哈娜隐约的哭声……
我一看事情不对劲儿,就想开门出去救人,我跟模特说,你在屋里别出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其实也不是我上头,是我真担不起这责任,这俩傻货是我活蹦乱跳带来的,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事儿,我是真担不起这责任。
我刚披上衣服想出屋,就听这帮人又急匆匆地出了屋,我趴到窗户边一看,几个小伙子拖着舞蹈生,另外几个人拖着宋哈娜从屋里奔了出来,俩人衣服都没换,是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子活生生拖出来的,嘴里都塞了抹布,呜呜咽咽发不出声音,眼看着就被急匆匆拖出了院子,没了踪影……
这下模特明显是受了刺激,立马又仔仔细细把门反锁了一遍,把桌子椅子全搬了过来顶在门口,又把窗帘严丝合缝地重新拉了一遍。
模特瞪着我带着哭腔说,陈加,你还说他们不是人贩子,这不是人贩子这是啥……
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点了根烟,也有点懵,我实在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牛逼,大晚上二话不说就破门而入,这简直比人贩子还特么人贩子……
模特说,陈加,要不咱俩跑吧。
我把模特叫到窗户边上,朝着门口指了指,隐约看见门口还有几个小伙子把着门。
我给模特说,咱们早让人盯上了,今天晚上你先别闹动静,咱们挨到明天,等天亮了我再看看地形,瞅准机会咱再跑,要是从这大山里瞎跑准出事儿。
模特说,行,我听你的。
模特俨然一副没了主心骨的架势。
其实模特平时不是这脾气,说起来平时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当初哄富二代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机,压白月光的时候那叫一个霸气,可现在眼瞧着这心机和霸气都派不上了用场。
农村和城市本来就是两个世界,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文明的机巧了然无用,只有最原始的暴力才能搏出一线生机。
我和模特两个城里人,徒然困在了这个原始的陷阱中。
我看模特一脸憔悴,安慰她说你先睡会吧,我帮你把着门,休息好了明天咱们才有精力跑。
在这种地方,有多少钱都没用,体力才是保命的根本。
模特点点头上了床,可还是睡不着,翻了几个身又开始给我搭话。
模特今晚上话格外多,我知道这都是害怕闹的,耐心哄着模特。
模特说,陈加,你也过来睡吧。
我说,不了,我坐门口替你把着门儿。
模特说,陈加,明天你能带我跑出去吧?
我说,我尽量。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这里又是山又是林的,我也摸不清东南西北。
模特说,你别把我一个人扔这里,行不?
我说,行,放心吧,我就是死也把你带出去。
模特说,陈加,我看你今天整那两下子挺厉害的,你是不是练过啊。
我说,对,我四岁就跟家里的一个老拳师习武,学的是浑圆桩形意太极拳,两年就学全了老拳师的手艺,六岁一次过招的时候我用了杀手锏,老拳师大意了没有闪,被我一拳打翻在地,从此出师而去,扬名立万,闯过少林的木人巷,破过武当的太乙七绝阵,江湖处处都有哥的传说……
模特一点儿不傻,知道我在胡说八道,乐着说,艹,陈加,你特么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特么浑圆桩形意太极拳,那不是老挨揍的那逼嘛。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胡逼扯着,模特似乎也暂时忘却了恐惧,没半个钟头,昏昏睡去。
熬了大半夜,我也困得不行,靠在门边的椅子上也迷糊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隐约又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人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儿,觉就睡不踏实。
我一听动静又一骨碌站了起来,模特也睁眼醒了过来。
模特说,陈加他们又回来了。
我点点头,示意模特别出声儿。
我俩趴在阳台边上,拉开窗帘一角,就见还是刚才那群小伙子又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一伙人分了两拨,一拨拖着舞蹈生,一拨拖着宋哈娜,眼看着两人被这帮男人架着,耷拉着脑袋迈不动腿,身上不见一点儿活气儿,好像两个死人一样……
为首的一个小伙子说,艹,现在的娘们儿真是中看不中用,没折腾几分钟就特么不行了,爷特么还没看过瘾呢。
身后一个小伙子说,哥,你别扫兴啊,厂长不是说了嘛,这俩都是一般货色,那第三个娘们儿才是极品,那九头身那大长腿,啧啧,一会儿才是重头戏呢。
这伙人说着就是一阵猥琐的大笑。
模特听着院子里的声音,知道这伙人说的就是自己,浑身哆嗦着给我说,陈加,他们要过来……
我说你藏床底下,一会有什么动静都别出声儿。
我看那床底下虽然紧巴巴的,倒是正好能容下模特。
模特点点头,扑腾着钻到了床底下。
我继续扒拉窗帘看着,看那伙人拖着舞蹈生和宋哈娜扔回了房间,然后转头出门来到模特那间屋就开始砸门。
这帮人脾气确实野,砸了没两下听屋里没声音,就撞开了门,就听外头说,哥,这屋空的,那娘们儿跑了。
为首的小伙说,门口都是咱的人把着呢,肯定跑不了,是不是钻那个男的屋里了,城里的娘们儿裤腰带就是松。
这帮人一听又是猥琐地一阵大笑,一边儿笑着一边儿朝我屋里走了过来。
我看模特躲在床底下,跟筛糠似的忍不住抖,我抱起地上铺盖和被子胡乱卷成一团塞进了床底下,把模特挡了个严实,桌子椅子重新摆回了原地方。
我又从兜里掏出了两枚刮胡刀片儿,拆了包装,一枚藏在了袖子里,一枚塞到了左手两指头缝里捏着。
这两枚刀片是我之前从洗漱台上拿来的,我一直留着没用,就是备着这时候以防万一。
眼瞅着屋子外头人影晃动,这帮人就来到了门口,又是噼里啪啦一阵砸门。
我装成刚睡醒的样子从屋里喊,谁啊,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听屋外头有人喊,开门开门,快点儿开门。
我打着哈欠说,啥事儿啊,大晚上的,有事儿就不能明天说嘛。
屋外头继续骂骂咧咧地说,艹,让你开门就开门,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帮人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哐当当就开始拿膀子撞门。
农村的木头门不结实,我知道没两下这门就得撞开,也不指望这破门真能挡住他们。
我走到门边儿,听着声音踩着点儿,耍了个蔫儿坏。
我听见他们要撞门的时候猛地一开锁一拉门,侧身往旁边一躲,伸出来半只脚,撞门的小伙一下撞了个空,趔趄着身子冲了进来,脚底下被我一绊,噗通一下摔在地上结结实实来了个狗吃屎。
那小子五大三粗的跟个大狗熊一样,眼看这下摔得够呛,屋子里噗通一声闷响,缓了好半天才站起来,瞪着我就骂说,你特么这傻叉是故意的吧。
我把捏着刀片儿的手背在身后,一脸懵地说,没有啊大哥,我刚才睡得好好的,你让我开门我就开门了,谁知道一开门你就趴地下了呢。
大狗熊眼看就急了说,我弄死你个傻叉。
大狗熊抡着拳头就要干我,屋外头挤进个人儿来,我一看正是之前从窗户里看见的这帮人里那个领头儿的。
领头儿的皱着眉挡住大狗熊说,别磨叽了,先办正事儿,厂长那边还等着搞呢。
一边又扭过头来问我,特么隔壁那个女的去哪了?
这帮人好像脾气都挺爆的,不带骂口不会说话一样。
我继续装懵说,哪个女的?
领头儿的不耐烦地说,能哪个,就是这仨里头个儿最高的。
一看说的就是模特。
我说不知道啊,咋地,大哥,人没在屋吗,是不是出去玩了?
头儿身后挨摔的大狗熊又急了,说,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有大半夜出去玩的吗?是不是让你藏起来了?
我一脸无辜地说,大哥,这屋就这么大,你自己看看啊。
我一闪身,就把地儿让了出来。
这帮人从我屋里转了一圈,确实没看见模特。
大狗熊给领头儿说,坏了,哥,那娘们儿可能是听到声音自己跑了。
我装成着急地说,大哥,那女的跑了?这可千万得找回来啊,这人是我带来的,出了事儿我可担不起责任啊。
领头儿的也急了,一边扒拉我一边说,滚一边去,三狗子,快让兄弟们出去找找。
原来大狗熊叫三狗子,
眼看着我这戏演得不错,这帮人就要出屋,这领头儿的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儿,突然停在了那里,脑袋一歪指着门口角落里说,不对啊,这里怎么还有只女人的拖鞋。
我顺着这头儿的目光一看,脑子就是嗡地一炸。
模特的一只拖鞋正落在那里,这拖鞋粉红色的,鞋面上带着个 hello kitty,一看就是女人穿的。
我猛然想起来这是之前模特砸我脑门儿的那只鞋,刚才我忙中出错,硬是忘了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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