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2023-06-06T00:00:00Z | 24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6-06T00:00:00Z
天作之合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蹲厕所。
纸巾不小心掉在了隔间的缝隙里。
伸手去拿的时候,突然听到隔间的校霸大喊:
「我靠,哪个混蛋敢摸老子屁股?」
当听到隔壁传来那声低沉的、带着微微烟嗓的沙哑和难以压抑的怒气说出:「我靠,哪个混蛋敢摸老子屁股?」
我瞬间僵住了。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些柔软的触感。
我感觉眼前好像有两颗星星在跳舞。
有那么一刻。
我想着既然上天不想让我活着,那还是不要勉强好了。
可是怎么办,我真的不是个变态啊!
刚刚口袋里的那包纸巾不小心掉出来时,正好就掉在隔间的缝隙里,那里又刚好是视野盲区,我用手去捡的时候,完全,没想到,我会触摸到别人,还是个男生的臀部!
我连厕所都没敢上,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到底是我进错了厕所,还是旁边那个男生进错了厕所。
我现在只希望旁边那人赶紧出去,要是让他知道了我是个女的,那我陶芝芝就真的,名誉尽毁、颜面扫地了!
但在厕所站了半天却没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
不是,难不成这人是肾虚?
我站得脚都麻了,聊天框里朋友不断弹出消息催我去上课,这节课老师挂科率巨高,现在已经在点名了,再不去就要完蛋了。
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我心一横,蹲下身子打算通过缝隙看看鞋子在不在,鞋子不在就说明那人已经走了。
刚蹲下,视线在旁边那人的鞋子上扫了一圈。
人没走。
鞋子的标看上去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正要起身,突然听到隔间传来一声冷笑:
「光摸不够,还要再看几眼?」
我整个人一僵。
视线上移,对上旁边那人冷淡的目光时,我彻底石化住了。
因为学校南院的地方比较大,厕所也做得比较宽敞,那人就蹲在边角一侧,指间夹着烟,全身衣服完整,像是专门为了逮住我而在那等着。
在线求,急,我该怎么向他解释我不是个变态才显得我不像个变态?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气氛僵持了半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咬牙,打开门,以这辈子跑得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教室离厕所不远,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时,刚好赶上老师在点名。
「陈浩轩。」
「到!」
「陶芝芝。」
我推开教室门:「到!」
老师点了点头,接着点名:「盛安南。」
没人应。
讲台上老师皱了皱眉:「盛安南?」
「工科三班的盛安南没来吗?」
我边走进教室,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逃过了一劫,不至于名誉扫地。
「工科三班的盛安南,在不在?」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我在。」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我瞬间如同五雷轰顶。
我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我,眯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
而后他唇角微弯,勾出一抹冷笑:「陶芝芝?」
omg 连我名字都听到了。
上公选课碰到见证我社死的当事人。
这世上真有我这么倒霉的人吗?
我尴尬得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到朋友旁坐下。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盛安南冲我挑了挑眉,也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坐在了紧靠着我左手边的位置上。
我的内心十分挣扎且抗拒着。
不要啊!
为什么要坐过来!
不是,就算想要揍我一顿,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
我默默往朋友旁边靠了靠。
朋友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盛安南:「芝芝,你什么时候和盛安南认识的?」
我丧着张脸摇了摇头。
如果时光能重来,我宁愿和他不认识。
朋友低头小声地和我道:「盛安南,我们学校脾气特臭的那个校霸,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惹上他就麻烦了。」
我含泪看着她。
说晚了。
屁股都已经摸了。
这个麻烦够大了。
在盛安南旁边坐着的我简直如坐针毡。
我拿余光偷偷瞥了眼盛安南。
他原本正低着头玩手机,突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赶紧坐正姿势,装作在认真学习。
然后,盛安南就举起了手机,只听咔嚓一声——
?
我心中警铃大作。
回头惊愕地看着盛安南道:「你干吗?」
完蛋,他不会是要把我发上表白墙吧?
我急了:「你听我解释,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就是不小心走错了厕所,然后捡纸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额,臀部,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去摸的!」
盛安南靠在后座上,稍抬了抬下巴,冷笑:「敢做不敢当,现在才后悔?」
眼看盛安南就要把拍我的那张照片发给朋友,我一咬牙,直接抓住他的手道:「这样吧,只要你原谅我,帮我把这件事保密,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盛安南的手机在他修长的指间来回翻转,闻言他挑眉看向我,重复道:「什么都可以?」
我成了盛安南的小弟。
我自封的。
但是盛安南真的活得像个大少爷。
他第一次打电话,把我从美好的午觉里叫起来,并且让我帮他去上课的时候,我真的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我好歹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去上课。
电话里的盛安南语调拖得冗长,懒洋洋的,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要睡觉。」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气得牙痒。
好吧,没办法,谁让我不小心摸了人家屁股呢。
下午上课,本着要帮盛安南给第一次上课的老师留下个好印象,在老师竞选课代表的时候,我第一个举起了手。
老师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位叫盛安南的女同学,很积极啊,大家要向她学习。」
我大方地笑着:「老师,你放心,以后这节课的所有事情交给我就行,我不怕累。」
刚下课,我就收到了盛安南给我发的消息:
【?】
多么简单明了的问号啊。
我当做没看到,没回。
那头又发:【来东区篮球场送瓶水,有点渴。】
我翻了个白眼。
盛安南虽然脾气是差了点,但是长得很帅,给他送水的女生大把好嘛。
这纯纯是拿我当他小弟使唤啊。
不过我转念一想,反正今天刚好我男神也在打篮球赛,我给男神送水的时候,顺便给盛安南送一瓶好了,省得被他威胁。
我男神和盛安南打的同一场比赛。
看的人挺多,两方人气不相上下。
那边盛安南进球的时候衣服被风吹起,观众席上就传来一阵惊呼声。
他皮肤很白,腹肌分明,汗水沿着腰线淌下去的时候,确实有点性感。
这边我男神撩起衣服擦了擦汗,我和周围的女生瞬间激动得不行。
似乎是叫得声音有点大,盛安南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和我对上了眼。
我彼时刚好坐在了支持男神那支队伍的观赛区,略有些心虚地撇过了头。
上半场结束时,我拿着手里的冰饮料赶忙上去给男神送水。
男神在擦汗,接过我的水后说了声谢谢。
「加油!下半场你一定可以把对面的盛安南给打爆!」我给男神打气道。
男神笑了两声:「好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在冒星星。
好温柔啊。
跟盛安南那玩意儿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啊。
身后突然悠悠传来一句:「你说把谁打爆?」
额,怎么说曹操曹操到。
我没转头,挠了挠脑袋有些心虚地看向一边:「诶,刚刚是谁在说话啊,是我在说话吗?」
「继续装?」盛安南抱肩站在我身后冷笑。
我很识时务地把给他买的水放在了他的手上,转身刚准备开溜,就被盛安南拽住了衣角。
「不准跑,你的照片还在我手机里。」
我叹了口气,转身,站在盛安南面前等候着大少爷的吩咐。
好烦,早知道当时我就把摸他屁股的那只手给剁了。
盛安南估计是专门找我来拿他饮料的,他看了眼没开的瓶盖,又看向了我。
?
看我干吗?
我和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他皱眉轻「啧」了一声:「手脏,帮我开一下。」
不是,手脏你刚刚还敢拽我的衣服?
当然,表面上我还是乖乖地给他打开了饮料。
盛安南没接过去。
他依旧看着我,浓密的睫毛被打下来的阳光镀上了层金辉,有些不同寻常的好看。
?
几个意思?
不接过去等着我喂你喝是吧?
不是。
我瞳孔地震地看着迟迟没接过去的盛安南,难不成真的要我喂他喝?
我犹豫了会儿,举着饮料的手颤巍巍地,尝试性地把瓶口放到盛安南的嘴边,碰了碰。
盛安南的唇色浅淡,稍一沾水便红润得像染上了一抹艳色。
那么多女生追,果然是有道理的。
「你有病吧,陶芝芝?」
看着盛安南的嘴唇发了会儿呆,就听到头顶又有人骂我。
抬头,盛安南皱着眉,脸色臭得像是下一秒要揍我。
「让你帮我开瓶盖,没有让你喂我。」
盛安南是薄唇,单眼皮,皱着眉,掀起眼皮往下看人时,五官显得又冷又凶。
果然不愧是校霸啊。
有种想要立马干架的气势。
我默默地,退后了半步。
他没反应。
依旧抱肩冷冷地看着我。
鉴于最近我老是得罪他老人家,我又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
但这次没成。
他直接扯住了我的一截袖子,让我被迫跟在他身后。
到了支持他那个篮球队的观赛区时,他抬了抬下巴:「你坐那。」
我无语。
这不纯纯强迫人吗?
他转身回到赛场前,还顺便回头冲我说了一句:「敢走,我们下次就表白墙上见。」
我:「……」
真狠。
从球场回到宿舍后,我跟舍友添油加醋地控诉了一通盛安南的强人所难。
舍友一个个都表示同情地站在我这边。
直到隔天吃饭,我和舍友去倒菜时,仍旧在控诉着盛安南的罪行:
「我难得看男神打一次比赛,就被盛安南给搅和了!」
「我要诅咒他吃方便面的时候没有调料包!」
「我要诅咒他下次上厕所忘带纸巾!」
「盛安南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就是在厕所不小心摸到了——」
许是说着有些激动,经过前面那桌时,没看路,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腿。
手上跟着一抖,菜盘里的汤汁就这么调皮地溅到了前面那人身上。
前面那桌是一桌男生。
此刻个个眼睛都瞪得滚圆,大气不敢出地看着我。
被我溅到汤汁的那人仍旧举着勺子,没回头,也没反应,围绕在他周遭的气氛阴沉,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觉得最近倒霉的事情有些过多了。
我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赔你衣服?」
半晌,面前那人才缓缓转头。
盛安南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冷笑道:「陶芝芝,我是和你,有,仇,吗?」
我也僵住了。
很尴尬。
不仅说诅咒别人的坏话被人听到了,还把菜汤溅在了别人衣服上。
大学的周末。
别人都在外面玩。
而我却在宿舍给盛安南洗衣服。
谁能想到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卫衣竟然三千块?
前一秒还说要原价赔偿的我,知道价格后瞬间怂了。
我当场就很狗腿地立马改口:「保证帮你洗得跟原先一模一样,看不出一点油渍。」
盛安南烦躁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就走,隔天就让人把他那件脏衣服送到了我宿舍门口。
我无语。
我给他那件比皇帝的新衣还要金贵的衣服洗了半天,旁边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是社团中午有活动,让我们过去一趟。
男神是街舞社团的社长,我在他底下回了个好。
衣服没来及洗完,赶过去时,大家都差不多已经等在那儿了。
今天社团的氛围不知道为什么要比平时热闹一些。
我乐滋滋地挑了个在男神附近的位置,正要走过去,一抬头,就和坐在旁边的盛安南对上了眼。
我:「……」
这该死的缘分。
我低头,想要迈过他的座位当作没看见时,盛安南穿着件黑色卫衣也正好要起身。
我脚下紧急刹车,结果左脚不小心正好勾到了盛安南的椅子。
椅子倒在了地上。
我直接撞进了盛安南的怀里。
还因为最近吃得有点多,把盛安南直接压在了地板上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他后背撞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盛安南皱着眉,闷哼出了声。
周围安静了片刻,社团的几个朋友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
盛安南额前的碎发有点长,堪堪遮住了大半的眼睛,让我看不大清他此刻的神情。
半晌,他突然垂眼,面无表情地看向我道:「手,可以松开了吗?」
我呆了许久,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眼。
盛安南的衣服被掀起一角,露出一侧白皙劲瘦的腰肢,而我的手就刚好扶在了那个地方。
不得不说。
手感是有点不错的。
我麻溜地起身,尴尬地冲着盛安南笑了两声:「不好意思,这手,老毛病了。有的时候不大听使唤。」
盛安南抬眼,声音起伏不大:「所以,捡纸巾的那次,也是老毛病?」
我干笑了两声。
回到座位坐下,我偷偷拽了拽旁边朋友的衣服,压低声音问道:「盛安南不是我们社团的吧,他怎么会在这儿?」
旁边的朋友见怪不怪道:「来找社长的吧。」
我惊讶:「盛安南竟然和社长认识?」
朋友也很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盛安南和我们社长是表兄弟啊。」
?
她好像在说一种很新的东西。
盛安南和我男神盛淮宇是表兄弟。
盛淮宇在台上发言的时候,我一直出神地盯着他看,意图在他和盛安南身上寻找出那么一丝丝的相似。
可盛淮宇这么脾气性格温和的人,和盛安南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我一时很难想通,究竟是什么血脉才能创造出两个如此天差地别的人。
「喂。」
在手臂被人接连碰了几次后,我才猛地回神:「怎么了?」
坐在旁边的盛安南不知道往我这边看了多久,他撑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目光在我和盛淮宇之间徘徊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想当我表嫂吧?」
周围的社团成员再一次齐刷刷地望向了我,台上的盛淮宇也看了过来。
?
我瞬间瞳孔地震,浑身仿佛石化。
不是,大哥,先不说其他的,就是,能不能不要在社团开会这么安静的时候突然说这种话啊?
我有点尴尬到坐不住,只好借口说要上厕所,直接开溜。
我起身的时候,盛安南也跟着起身了。
走了没多远,盛安南突然叫住了我:
「陶芝芝,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当我表嫂?」
我本来想装没听到,却被身后的盛安南抓住了手腕。
看着装傻的我,他挑眉:「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摸了我屁股,不负责,还想当我表嫂?」
我叹了口气,很无奈:「倒还真没到想当你表嫂的地步,那你想我怎么负责?」
盛安南盯了我半晌,突然弯唇笑了。
「很简单。」他说。
在盛安南突然凑近我的那 0.01 秒,我脑海里疯狂地闪过无数种可能。
而后,我听到他说:「以后周一下午的那一节课,你都代替我去。」
「你自己竞选的课代表,你自己当。」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纯纯对他无语。
隔天周一,送衣服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寝室出来正好要去吃饭的盛安南。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腿长,皮肤又白,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我还没走近,就见盛安南的朋友兴奋地朝我挥手打招呼。
「南哥女朋友好!」
我笑容僵在了脸上。
并且缓缓在心里扣出了一个问号。
盛安南的朋友是上次我帮盛安南去上课时,坐我旁边一个挺开朗的男孩子,好像叫陈浩来着。
一旁的盛安南看了他一眼,却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站在路灯底下,故意没去纠正。
我硬着头皮连忙解释道:「不是,别误会,我和盛安南不是那种关系的,我们就普通朋友。」
陈浩站在盛安南旁边挤眉弄眼地冲我笑:「这不是你上次直接把南哥给扑倒在地上了嘛,厉害的,能把南哥扑在地上的,你是第一个。」
我干笑了两声。
他可能不知道,我还摸过他南哥的屁股。
陈浩刚走,我赶忙把衣服塞给盛安南。
「你好像很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他没接,目光淡淡地落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纠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盛安南突然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从小到大我还从没有让人随随便便摸过那个地方。」
不是,什么叫那个地方?
你敢说得再引人浮想联翩一点吗?
半晌,盛安南皱了皱眉:「啧,陶芝芝,你真的挺过分的。」
自从还了衣服那天之后,我和盛安南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毕竟也没有那么多乌龙,我又回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吃饭三点一线的生活之中。
朋友生日那天,我好不容易又出了一趟门。
化了个美美的妆,打算拍几张美照。
结果没想到,去了 KTV,第一次喝酒,三瓶 RIO 下肚,不胜酒力,醉了。
拿手机拨通了舍友电话,晕乎乎地说完了地址和包厢号,就睡过去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我出现在了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沉默了半晌,我默默翻开了手机的通讯录,看到舍友微信下,显示的「盛安南」那几个大字时,我意识到我打错电话了。
我检查了下身上的衣服,还好,完整的。
外面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门:「陶芝芝,醒了没?」
我叹了口气:「醒了。」
盛安南进来后有些烦躁地打量了我几眼:「喝成这样,有必要吗?」
「这是我在学校外租的房子,下午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我乖乖点头,打量了下房子四周,不禁感叹,下辈子也让我投胎成一个富二代吧。
中午盛安南出门了。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点开手机的余额,看着里头的个位数发了会儿呆。
我看了下厨房里快放烂的菜,打算亲自下厨,顺便当做偿还盛安南来接我的人情了。
切洋葱切到一半时,我泪流满面地跑去客厅拿纸巾,结果刚好碰到盛安南开门回来。
他手里提着几大盒盒饭,和我面面相觑。
盛安南看着我愣了一下。
我此刻眼眶通红,还刚好有颗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慢慢滑下。
半晌,他上前,替我擦掉脸上的泪,皱眉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我眨了眨眼里的泪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什么这么喜欢?
我不喜欢切洋葱啊。
有几滴眼泪掉到了我的嘴里,有点咸。
盛安南替我擦眼泪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嘴唇时,一瞬间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我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我猛地抓住了盛安南的替我擦眼泪的手。
他抬眼看向我。
气氛有些过于沉默和奇怪。
半晌,盛安南挑起一侧眉:「盛淮宇官宣了,你就来找我?」
「陶芝芝,你是想把我当成他的备胎?」
我愣住了。
他在说些什么啊。
等等,我男神官宣了?
我打开朋友圈,翻到男神的朋友圈,然后把照片放大。
而后我瞬间两眼放光。
我嗑的学姐和男神的 CP,竟然成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嗑的 CP 竟然是真的还要快乐!
我兴奋地抬起头时,刚好和盛安南四目相对。
盛安南之前一直被喻为我们学校的冷系大帅哥,没有表情时,眼底一片冷然。
此刻他揣着口袋,语气冷淡道:「陶芝芝,你记住,我不会给任何人当备胎。」
盛安南好像误会了我些什么。
不过在我把我煮好的菜端到他桌前时,他好像察觉了些什么。
「这些,都是你做的?」盛安南问。
我点点头。
盛安南沉默了半晌,才道:「所以,你刚刚是因为切洋葱才哭成那样?」
我点了点头。
盛安南脸色有些臭,他举起筷子尝了一口我做的洋葱炒牛肉,而后缓缓吐出两个字:「还,行。」
我有些高兴:「你喜欢就好,这是我第二次亲自下厨。」
盛安南神情僵了一僵。
下午我回学校的时候,发觉盛安南脸色有些不对劲,我犹豫了会儿,问他:「你没事吧,要不我再留一晚?」
他摆手:「不需要。」
然后隔天他就发烧了。
有很大可能是因为我做的饭。
大少爷的胃还是很娇贵的,明明他只吃了两口就吃他那买回来的外卖了,我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观念,一人解决了我做的所有菜,也没什么大碍。
去到盛安南在校外住的公寓时,他正躺在沙发上。
本来他皮肤就白,此刻面色更加苍白。
见我进来,他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叹了口气:「陈浩告诉我的。」
陈浩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我的联系方式,大早上就一通电话打给我,添油加醋地把盛安南发烧讲得像是得了癌症一样,吓得我早饭没吃就跑来公寓找盛安南。
盛安南生了病,他神色恹恹地看了我一眼,就低头继续玩手机。
似乎没精力搭理我。
盛安南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衣上绘着和盛安南毫不相符的小熊图案。
我在旁边偷瞄了几眼,差点笑出了声。
校霸也不能拒绝这种可爱的小熊睡衣吗?
「你在笑什么?」盛安南抬眼看向我。
他声音还带着生病后的鼻音,听起来怪黏糊的,像是有种撒娇的调调。
盛安南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轻啧了一声。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完了,看来是有点烧傻了。
心怀愧疚地去厨房给盛安南烧了壶热水,回到沙发时,盛安南已经靠在沙发上睡下了。
盛安南一手搭在眼睛处,呼吸喷薄的热气将整个脸氲得通红。
怕盛安南着凉,我贴心地从隔壁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
被子有点重,盖到另一侧的时候,我得从盛安南身上跨过去盖。
中途不小心碰到了盛安南的胳膊,烫得吓人,我一惊,人和被子一起盖在了盛安南身上。
盛安南没醒。
他甚至还习惯性地翻了个身,被子顺势进了他的怀里。
连同着我。
我大气不敢出,生怕这接连两次的意外让盛安南误以为我是个女流氓。
我沉默地思考对策。
盛安南离我很近,我一抬头就能看到盛安南的下颚角。
生病后的盛安南莫名中和掉了五官的冷意,看起来像是顺了毛的暴躁猫咪。
我吸了口气,发现他身上还怪好闻的。
有一种有钱人家大少爷与生俱来的香味。
我盯着盛安南那张睡着后过于安静好看的脸,心跳得有些快,深觉他要是一直这么闭着眼,不讲话,就好了。
那不然,就,抱一会儿?
过了会儿,我有点想上厕所,刚动了动,就和一脸不耐烦睁开眼的盛安南对上了视线。
我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你听我跟你讲——」
盛安南伸手,把我往怀里搂紧了一些,闭眼又睡了过去。
我静了半晌。
有些过于安静的小地方,也不知道是谁心突然跳得这么快。
好不容易从盛安南怀里挣脱开一只手,我叫了个美团跑腿帮盛安南买退烧药和消炎药。
看着微信弹出的扣费页面,我心里宛如刀割。
这辈子,厨房和我水火不容了。
我辛苦地给盛安南贴上了退烧贴,叫他起来喝药的时候,他皱眉,声音含糊:「别吵。」
我无奈,再次尝试推醒他:「你再不醒,小偷都能把你家偷干净了。」
盛安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柜子里有钱,自己拿。」
我:「……」
大少爷就是 6。
我伺候盛安南喝药,伺候到了大晚上。
最后我没了耐心,也不管愧不愧疚了,直接把药硬是灌进他嘴里,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隔天早晨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怎么昨天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奶奶今晚叫你和我一起回去吃——」
盛淮宇开门,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沙发上突然坐起来的我。
我昨天睡得晚,刚醒还有些没太能回过神来。
看到盛淮宇那一刻,我甚至还愣愣地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盛淮宇的神情从愣怔到震惊,一抹薄红盘上他的耳边,直接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我疑惑之际,突然觉得身后有东西硌得慌。
回头,我直接一个瞳孔地震。
我腰间枕在盛安南的手边,并不宽敞的沙发上挤着我和盛安南两个人。
不是,我昨晚明明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怎么一个晚上过去直接开闪现了?
盛安南被我的动作吵醒,睁眼,和同在一个沙发上的我面面相觑。
他静了片刻。
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而后他垂眼,在我俩之间扫视了一圈,方才挑眉看我:
「不打算解释一下?」
我真诚道:「有没有可能,这是个误会?」
盛安南动了动枕在我腰后的手,面无表情看向我:「手麻了。」
我干脆摆烂:「刚刚你哥来找你了。」
「他人呢?」
我指了指门口:「刚开门就走了。」
盛安南目光在我有些凌乱的衣服上微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盛安南的烧退了大半,起身去阳台上给他哥打电话。
具体听不大清。
突然间,阳台上的盛安南拔高了几分音量:「奶奶让我带女朋友一起回家吃饭?」
「我哪来的女朋友?」
「我知道了。」
回到客厅的盛安南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走到我面前,微抿起唇,显得垂眼看人时的目光格外冷冽。
摆出了一副下一秒就要威胁人的架势:
「你下午有空没?」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有是有,但是——」
「当我一天女朋友吧。」盛安南看着我突然说道。
我一愣,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噼里啪啦地作响,直接把我单身二十年的 CPU 干爆了。
盛安南刚刚说什么?
做他,女朋友?
盛安南低头看着我,安静地等着我的答复。
从我这个角度,我能清晰地看清他被众多同性朋友奉为帅绝人寰的那张脸,冷清的下额线,薄薄的单眼皮,连眼角那颗黑痣都勾勒得恰到好处。
要不是盛安南天天冷着张脸,见谁都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气势来,还有个大少爷的脾气,直接把我动心的苗头给掐灭在了土壤里。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像跟盛安南谈恋爱,还是,有点不错的。
我脸颊微红,而后点了点头。
盛安南勾唇,眉眼莫名柔和了一些:「那走吧,女朋友?」
茫然地跟着盛安南上了车之后,等停到了一栋豪华大别墅前时,盛安南侧过身替我解开了安全带。
「下车。」
我小心翼翼地踩在他家门口大理石地板上,往旁边那个金色的大白菜摆饰上瞄了好几眼。
踏进他家门的那一刹,我承认自己是个土狗。
我盯着桌子上的那个大汤匙许久,估摸着不小心砸碎后,要赔多少钱。
金的。
纯金。
知道盛安南有钱,不知道他家离谱到这种程度。
我到的时候,盛安南,盛淮宇和他女朋友,还有他俩的爷爷奶奶两家人基本都坐着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面前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女人突然笑着开口道:「南南女朋友来啦?快坐快坐。」
有些忐忑地坐下后,那个年轻女人又道:「听淮宇说,你俩现在,同居上了?」
我刚想否认,就见盛安南冲我递来一个眼神。
我欲哭无泪地点头,把自己清白都搭上了。
年轻女人笑了一声,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说说看,你和我儿子在哪里认识的?」
「厕所。」我诚实答道。
桌上几人投来的目光微愕。
「那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看向盛安南,他没什么反应。
不是,我也编不出来啊,盛安南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我如实说下去??
我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道:「因为我,那个,不小心摸到了——」
没说完,盛安南突然打断道:「我不小心走错了厕所,她把我认成变态,我对她一见钟情。」
我震惊地看着他。
还挺能编。
年轻的女人突然笑起来:「南南,那以后你可得收收自己的脾气,照顾好人家女孩子。」
说罢,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
递给我的时候,我两眼放光。
红包很厚。
估计有十几张红票子。
饭后,我因为拿了红包,喜滋滋地跑去厨房抢着要洗碗。
「不准。」盛安南突然神情有些不悦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拿了红包不干点事,能让自己心安吗?
我积极地冲进厨房,撸起袖子,拿起盛淮宇手中的碗就刷刷地洗。
旁边的盛淮宇轻笑了一声,说了声谢谢。
?
谢什么,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盛安南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盛淮宇识趣地走了出去。
只剩盛安南一个人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我洗碗。
末了,我洗到一半察觉到盛安南情绪不对,才偏头问他:「你怎么了?」
「一三五他洗碗,二四六是我洗。」盛安南冷冷抬眼,看向我,「他女朋友都没来帮他洗,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哑然:「不是,你家还有这规矩啊?」
盛安南皱眉,突然拉过我就转身把我带上了楼。
「诶,我手还没洗呢!」我在身后急忙道,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泡。
盛安南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
房间太大,以至于我进去的一瞬间没能找到开灯的开关。
窗帘都被拉上了,房间里又暗又静。
我靠着门板刚想摸索着找开关,就被人拽住了。
盛安南突然盖住了我的眼睛。
我陡然一惊,心差点没从喉咙眼跳出来。
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我瞪圆了眼睛,意识到盛安南竟然亲了我。
像是忍无可忍后的疾风骤雨,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淹没在了其中。
盛安南放开我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氛诡异安静,只能听到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我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这气氛:「不错嘛,当这一天的男朋友还挺尽责。」
盛安南沉默了半晌,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喑哑:「陶芝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自知理亏,乖乖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对我表哥念念不忘。」盛安南说这话时有些烦躁,捏得我手腕有点疼,「但是,你既然做我一天女朋友,最起码今天,就不要想着其他人。」
我用我那已经快烧干的 CPU 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急需解释一下:
「等等,我没有对你表哥念念不忘,我把他当男神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的性格、才华,欣赏和男女朋友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再说了,我还嗑他和学姐的 CP,他们在一起了,我非常高兴的好嘛,至于洗碗,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想那么多。」
盛安南静了片刻,才开口问:「真的?」
我点头。
「那如果我和盛淮宇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盛安南面无表情地问我。
我沉默。
这是校霸能问出的问题吗?
「救你。」我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当事人在前,还是先哄一哄吧。
盛安南略为满意地勾了勾唇。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喂,陶芝芝,你过来点,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把耳朵凑过去。
「其实刚刚在饭桌上我说的那句话,前半段是假的,后半段,是真的。」
我有些懵。
「走错厕所是假,但一见钟情,是真的。」
「陶芝芝,我不想只当你一天的男朋友。」
和盛安南在一起后,舍友八卦地来问我俩的恋爱细节。
「你学习好,盛安南运动细胞发达,你俩真还挺互补。」舍友先夸赞了一番。
「不过,诶,盛安南怎么喜欢上你的啊?」
我思考了一会儿,认真道:「他可能有些雏鸟情节。」
舍友:「?」
我很诚实:「因为我是第一个摸了他屁股的人,然后他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舍友:「?」
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盛安南的耳朵里。
当天下午他来找我时,脸色很难看。
他抱肩站在路灯下,薄薄的眼皮微掀,看起来像是要跟我打架:
「陶芝芝,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他咬牙,一字一句道,「什么叫雏鸟情节?」
我装傻。
但我实际就根本不相信怎么会有人在厕所对别人一见钟情的。
这不是雏鸟情节是什么?
想象中大少爷脾气的盛安南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我的脑袋上一顿揉搓:「算了,今天中午要不要去我家,我妈想见你。」
我点头,心里喜滋滋,又能收大红包喽。
身后的盛安南突然拽住我,我不解地转头。
他垂眼看着我,挑眉:「刚刚的事情,没有补偿吗?」
我高兴,索性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盛安南怔愣了片刻,而后勾起的笑意柔和。
在一起一年后的某一天,我在桌球厅突然从盛安南的手机壳里翻出来一张剪下来的照片。
我先是警铃大作,一瞬间在脑海里脑补出了各种小说里的戏码:
什么替身梗,白月光,背叛出轨等等之类的。
直到看清照片的一瞬间,我愣了片刻。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盛安南说的一见钟情,不是在厕所里的一见钟情。
盛安南剪下来的照片是大二那年我领了国奖,在颁奖台领奖,上了学院报纸的那一次。
旁边打完桌球中场休息的陈浩也凑了个脑袋过来看。
他「啧啧」了两声道:「原来当初这人是嫂子啊,嫂子你是不知道,当时南哥从不看学院报纸的人,就因为这张照片他在宿舍盯着看了一个小时。」
「不得不说南哥真是好福气啊,嫂子人好看,性格还有趣,真羡慕,唉。」
我若有所思。
等盛安南下场来陪我时,我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你了,暗恋我那么久。」
盛安南低头看了我一眼,刚喝一口水就差点呛到了。
半晌,他似乎觉得有些没面子,转头就去喊陈浩:「你又和她乱讲什么东西?」
我在旁边笑,等到盛安南找完陈浩麻烦回来后,他拉起我的手去吃饭。
路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不大愿意和我说话。
走到一半,他突然开口:「陶芝芝,如果我和陈浩同时掉进水里了,你救谁?」
又来了。
我无语。
自从在一起后,盛安南总喜欢拿任何一个身边的人来做这个比较。
我无奈答:「你。」
盛安南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陈浩很烦人的,以后你少信他的话。」
我:「……」
好幼稚。
盛安南又道:「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我诚实答道:「不一定,有可能你活得没我久。」
盛安南:「……」
「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盛安南顿了会儿,又道。
我想到些什么,眼睛冒光:「好啊,到时候收红包肯定收到手软,直接暴富。」
盛安南有些不开心:「陶芝芝,在你眼里,我和钱哪个重要?」
我答:「钱。」
眼看盛安南脸色沉了下来,我笑了起来,没再逗他。
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当然是你重要啦。」
我主动去牵盛安南的手,他先是故意躲开,而后和我十指相扣。
天边暮色渐沉,我们像黄昏下携手到老的一对璧人。
我要成为他婚礼上最美的新娘,以对得起我们相遇的缘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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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得皆所愿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blue呜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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