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

2023-09-17T00:00:00Z | 41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3-09-17T00:00:00Z

鬼门关

鬼门关

豆坊梦魇:客人,能否借皮一用?

那是个女人的脸,且只剩下了半张脸!

她披头散发,头发中间,一只独眼散发着嗜血的红色光芒。

见我注意到了她,她二话不多说,猛地张开一张大嘴,直径冲我脖子咬了过来。

「妈呀!」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怪叫了一声,条件反射似地蹲下了身子!

结果好巧不巧,一个不留神,下巴放在了洗手盆边缘。这一碰,险些让我咬断舌尖,疼得鼻涕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那女鬼没想到我反应如此迅速,一时收不住劲头,一口咬在了那玻璃镜上,将其咬个粉碎。

「呜呜……」我一手捂着嘴,含混不清地骂了几句,为了和她拉开距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直接一脚往对方身上踹去。

没能把对方踹飞,倒是巨大的作用力把我震得连连倒退,刚好退到了房间门口。

还没等我开门逃出去,就觉得肩膀一疼,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

来不及挣扎起身,女鬼就飘了上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死死摁住!

用力之大,我险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放手……救命!」

我瞬间就涨红了脸,一开口,就觉得体内的空气被挤得一干二净,肺部随时都可能炸裂一样。

眼看我就要丧命在这女鬼的手中,紧闭着的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撞开。

「小凡!」

是聂淼和陆胜!

他们就住在我隔壁,被我这边的动静惊醒,撞门进来,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靠,怎么会被厉鬼缠上!」

陆胜脸色大变,来不及细想,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符纸,飞快地捏了一串指决,随即将符咒向着女鬼弹去。

聂淼也没有闲着,她取出了一串铜钱,往前一个踏步,对着女鬼的后背就是猛地一抽!

一阵尖锐的叫声,在我耳边响起,几乎要把我的耳膜刺穿。

紧接着我就觉得喉咙一松,终于能喘上一口气来。

稍稍缓过劲,我没敢有任何迟疑,连滚带爬,跑到了聂淼的身后!

回身一看,才看到那女鬼被聂淼打得背后直燃起火光。她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后,直接扭头撞破了窗户,跳上楼去。

「靠,这都让她给跑了!」陆胜追到窗前一看,对方早已没有了踪影。

过后,他捡起了地上的符纸,嘴里头不停地说可惜了,要是这符纸能打中女鬼,多半能直接把对方焚烧成灰。

「你怎么会被这种东西缠上?」聂淼一边问,一边冲我递纸巾。

「我哪知道!」我擦拭着嘴上的血迹,心里头还慌得很,「刚才我就准备洗把脸上床睡觉,结果就感觉后面好像有人,一看,就看到了这女鬼!」

「这说不过去,游魂野鬼是不会主动对人动手的,这分明是只厉鬼!」陆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同时看了我一眼,明显是在质疑我所说的话,认为我对他有所隐瞒。

「大哥,这一路上我都跟着你们一起,接触过什么人,你们也都知道!再说了,我几斤几两我心里头清楚得很,怎么可能去招惹这种东西?」

我大喊冤枉,聂淼自然是相信我没说谎,只是陆胜还是将信将疑。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四周,说是有可能那只女鬼本就在这招待所里头,为了防止她再次回来作恶,我们最好现在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被那女鬼一吓,我现在都没能缓过劲来,听他提议离开,立刻点头同意。

要带的东西本就装在包里头,我随手一提,就跟他们出了门。

林祥他们住在二楼,和我们不在一层,既然要离开,自然得叫上他们。

这间招待所很是破旧,头顶上的灯昏暗的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跟在聂淼后面,脑子里头乱得很,那女鬼恐怖的脸容印在我的脑海里头,怎么甩都甩不掉。

「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劲!」

走在前头的陆胜突然停下了脚步,沉声说道。

先不说女鬼闹出的动静,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原本我们房间里这三楼的楼梯口就不远,只要出了房门左拐,沿着过道走上十多米,再拐个弯之后就能看到。

结果现在都好,我们都走了一分多钟,也愣是没能走到过道的尽头。

而且往前看去,昏暗的过道好像也比往常要狭长得多。

「该不会那女鬼阴魂不散了,又跑回来了吧?」我一开口,嘴唇就痛得厉害,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那女鬼的身影。

「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

听到这三个字,我又是一阵哆嗦。

以前在村子的时候,我就听村里头的老人提到过鬼打墙。说是人如果时运低或是处于虚弱状态,身上的阳火不盛,就容易遇到鬼打墙。

人一旦被困在其中,就会一直在原地打转,除非找到破解的办法,要不然会被一直困在其中!

这哪行!

困在这里,女鬼一旦回来,那我们不全完蛋了吗?!

「你们跟紧点,只要跟着我走,应该问题不大。」

好在陆胜似乎有摆脱鬼打墙的办法,他走在最前面,聂淼挡在我面前,具体他是怎么做的,我也没看清。

只是好像看到她把手指给咬破,然后随便比画了几下,就在迈动了脚步。

我和聂淼都没遇过这种事,眼下也只能听他的,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没过多久,前面果然出现了通往二楼的楼道口。

「呼,还好有惊无险,总算是出来了。」

我压低声音嘀咕了两句,正准备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结果就在这时,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听这声音,好像还是二叔的!

二叔也在这?!

我脚步一顿,转身一看,长长的过道空无一物,两侧的房门也紧闭,压根就没有二叔的身影。

「这鬼地方真邪门!」

不管那么多了,赶紧走!

结果再一次转身,我整个人瞬间就傻了!

聂淼和陆胜人呢!?

他们不等我,就下楼了吗?!

「小凡……」

与此同时,后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确实是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那声音在长长的过道当中回响不断,极其瘆人!

我尼玛!

一下子,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想肯定是那女鬼又追了上来,我一秒钟也不敢多停留,撒丫子就往楼下跑!

明明三楼和二楼只隔着一层,以我目前的奔跑速度,最多也就花费一两秒钟就能到达二楼!

结果那楼梯无穷无尽,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任凭我如何奔跑,就愣是看不着二楼的出口!

我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集,脚步也越来越匆忙,可此时此刻我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生怕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身后的那个声音追上!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举动,并没能缓解我眼前的困境!

楼梯里头,挂在墙壁上的应急照明提示灯,也由原来的绿色,渐渐地随着我的心跳,慢慢地变成了红色!

不要慌,越慌越是容易被迷住!

我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想起了二叔应对怪事实,是如何冷静面对的?可我并没有二叔的本事,遇上了离奇的事,除了自我安慰,什么都做不了。

「小凡……」

背后的声音很近,我都能感觉到对方哈出来的气吹在了我脖子上了!

我死死地咬着牙关,麻木地迈动脚步,压根不敢回头看!

这个也是以前村里的老人告诉我的,说是如果遇到了鬼打墙,一旦听到背后有人喊名字,无论怎么样,这绝不能回头。

因为一回头,肩头上的阳火就会被鬼吹灭。

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被鬼上身!

「啊!」

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以及那声音的折磨,我疯狂地大喊,用上了吃奶的劲,拼了命地往下跑。

一个不留神,我一脚踩空,重心不稳之下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一下,我感觉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痛得厉害。

不过当我看到眼前的光线终于恢复了正常,聂淼就站在楼梯口等我,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松。

「你乱跑什么,不是要你跟着我们吗?」

聂淼见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得不轻,赶忙上前将我扶了起来,同时还埋怨了我几句,说我上去离队,害得她担心。

我是有苦说不出,浑身疼痛难忍,实在是没力气反驳,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陆胜他人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貌似林祥那边也出事了,陆胜着急赶过去帮忙,就让我留在这里等你。」

等我和聂淼赶到林翔的房间当中,立刻就看到了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的陈家辉。他口中被塞了片破布,翻着白眼,浑身抽搐不停,像是羊角风犯了。

「快,高伟你过来摁住他,得想办法把她体内的阴气给驱逐出来,要不然他活不到明天!」林祥急得满头是汗,正招呼着高伟帮忙。

而陆胜则是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只破碗,倒了一碗清水,取出一张符纸。他吐出了一大段我听不懂的话之后,那符纸燃起了火光。

紧接着他把符纸扔进了碗中,让其烧成了灰烬和清水混合在了一起,随后又划破了指尖,往往里头滴一点血液。

做完这一切,他让高伟帮忙,摁住了抽搐不停的陈家辉,林祥则是拿来筷子,撬开了他的嘴巴。

「这好像是在驱邪,这人,被阴气侵犯了。」

聂淼常年跟在二叔身边,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陈家辉是中邪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邪?」我见陈家辉那副模样实在有些吓唬人,匆匆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哼,别忘了先前我跟你提到过的,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聂淼告诉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由于常年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身上的阳气很弱。平时多加注意还好,稍微一个不留神,就很容易中招。

林祥他们随身都带有各种的符纸、铜钱,可见他们自身也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一直都有提防。

至于陈家辉为什么中招,多半是他自己触了霉头!

结果不单单自己被阴气侵体,还招来了厉鬼,害得我险些丧命。

「你是说,之前要杀我的那个女鬼是他招过来的?!」我瞪大了眼睛,因为过于惊讶,一时间也没能收得住嘴,这话也就传入了陆胜他们的耳中。

他们只是脸色变了变,没多说什么。

不说话等同于默认,那厉鬼,就是陈家辉招惹回来的!

「你大爷,王八蛋,你想死你也别害我呀!」

想到之前要不是我反应快了点,早就被女鬼一口给咬死了,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没能忍得住,冲着陈家辉这是一顿骂!

对方喝了符水之后,体内的阴气被驱除,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见我破口大骂,他扯了扯嘴皮,虚弱地说,「我不过就是出去找个娘们快活一下而已,哪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再说了,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你!」

对方满口不在乎,我的火气来得更旺,拉起了衣袖,准备上前给他两拳。

「骂两句就得了,别太过分。」

林祥挡在我面前,面露不散地盯着我。

「过分?老子他妈命都差点让他害没了!」我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管陆胜地劝阻,指着林翔骂了个狗血淋头。

眼看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嗤笑一声,「怎么着?理亏还想跟我动手是吧,那来呀,谁怕谁!」

要说陈家辉得知自己闯了祸,清醒后,能诚心跟我道个歉,我倒也忍了!

偏偏他们这些人,明明做错了事,还一脸的不在乎,搞得我的命好像不值钱一样。

就冲这一点,我可忍不住!

「差不多就得了,实力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你别忘了我们出来的目的。」陈琳涂着指甲油,不满地撇了我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告诉我,这一次出来他们是我最大的依仗。

想要找到二叔,最好老老实实地闭嘴!

「我脾气大?」

陈琳这话把我给气笑了,我一脚将眼前的凳子给踢开。

「你以为你是观音菩萨呢,我非得依着你们才能找得到二叔?」

「呵呵,不然呢,就凭你?」

陈琳目光一沉,冷笑连连。顺带站在一旁的高伟也动了动嘴皮,对我满是不屑。

「有意思,明明犯了错,反倒开始转移话题,排斥李小凡……」聂淼其实也开了口,她看都没看陈琳,而是将目标对准了陆胜,「你们的队伍居然看不起他,那我觉得接下来大家也没必要走一起了。」

聂淼作为二叔的助手,对二叔的行事风格最为熟悉不过。要说我们这一行人到了红河谷之后,谁最有可能率先找到二叔留下来的线索,非她莫属!

这不,一听到聂淼准备离队,陆胜脸色就变了变。

他先是呵斥了林祥和陈琳,让他俩乖乖把嘴给闭上,随后才挤出了笑脸,说是让我消消气,实在不行,让陈家辉给我道歉也行。

「陆哥,这小子……」

「闭嘴!祸是你闯出来的!捅出了篓子,你得担着!」

陆胜带着命令的口吻,要求陈家辉给我道歉。

对方目光闪动,恨恨地瞪了我两眼,考虑到大局,知道我和聂淼现在还不能离队,只能硬着头皮,从我低头说了声对不起。

毫无诚意的道歉,一点也没让我心中的怒火消去。

我正要再度开口大骂,聂淼暗中拉了我一把,冲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适可而止!

「这一次就算我运气不好,还有下次,就算天王老子拦在前面,我也要把你弄死!」

我最后骂了一句,也就收住了声,不再开口说话。

陆胜见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大家都已经心生隔阂,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又打起来精神,说那个女鬼可能随时会回来,这招待所住不得,大家最好连夜换地方。

这一夜,我是带着气愤入眠的,在梦里头,我不止一次将陈家辉这个王八蛋大卸八块!

第二天早早的,大家就坐车出发,继续往红河谷赶去。

车内没什么人说话,看起来还和昨天相差无几。

随着我们每个人心里头都清楚,双方之间一旦出现了隔阂,是不可能修复得了的。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分道扬镳。

陈家辉对昨晚道歉一事耿耿于怀,在车上时,不止一次看向我,眼里头充满了怨恨。

我也毫不畏惧,怒瞪着回应了他!

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地方之后,这家伙要是敢暗中对我动手,我指定得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两个小时过后,我们终于进入了红河谷的地界范围,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幻,想到离二叔越来越近,我才将脑海中那些气愤的想法抛弃。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从风景区绕过,穿过一片人烟稀少的区域,眼前便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还能看到积雪的巍峨山峰。

再往前,已经没路了。

我们收拾好东西,全都下了车。

这次拿罗盘的是陆胜,他与之前的林祥一样,一手拿着罗盘,时而看着大山,寻找着方向。

按照陆胜所说的,他爷爷在离开前,曾跟他提过一嘴,说这一次外出是去寻找一片古墓。

红河谷这一带,风水地势最好的就是眼前这座大山。

如果他爷爷没骗他,那么二叔极有可能就在这座大山里头某片区域!

确认了方向之后,陆胜又问起了我,说是想听听我的看法。我知道他是想借此机会,缓解昨晚的矛盾。

但很可惜,我对风水学这一类的是一点不懂,没什么跟他商议的。

「那行吧,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先填饱肚子,山里头的路不好走。」

陆胜叹了口气,交代完大家之后,给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不再开口。

半个小时过后,我们已经准备就绪,该带的物资也全都带上。

一行七人,人手拿着一柄开山刀,一头扎进了大山当中。

山里头的路并不好走,这片区域是未经开发的深山老林,植被茂盛,杂草足有一人多高。一手拿着开山刀,边走边开路,行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按照这样的行进速度,我在心里头估算了一下,能在中午之前到达半山腰,算得上相当不错了。

我常年干农活,体力还好,腿没事,倒是手挥舞开山刀频率多了,有些发麻。

本想着聂淼这样的小姑娘肯定会受不了,结果我一看,好家伙,在深山老林里转悠了半天,她看起来除了脸上有些汗之外,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不愧是被二叔看中的助手,连耐力都远超常人!

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已经位于大山的半山腰,眼前的视线终于开阔了许多。陆胜借这机会,站到了地势高的地方,手捧罗盘,寻找着他口中所提到的风水穴位。

「找到了,在那边!」

我前脚刚歇下来没过多久,就听到陆胜大喊。他一边激动地从高处下来,一边冲着我们大喊,说是发现了不远处的石壁一侧有个山洞,看着像墓穴的入口!

「快快,就在前面不远了,先别休息,大家一鼓作气赶过去再说!」

他催促着我们动身,一听到有了新的进展,不敢耽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路小跑。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眼前的山坳处一块石壁右侧露出了一个洞窟入口。

那入口被灌木丛所遮掩,一般人还真不好发现。

真别说,陆胜还是有两下子的,真让他给找着了!

一想到很快就能找到二叔,我的心脏咚咚直跳,激动得很,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等到了洞口前,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激动的心情立刻就被一盆冷水浇灭。

只看到那山洞外围的乱石堆上,有几朵显眼的血花,像是某人受了伤,而吐出来的!

二叔,你可千万别有事!

等着,我马上就进去救你!

联想到血迹可能和二叔有关,我脑子一热,就要冲进山洞。

「你干吗,回来!」陆胜一把扯住我,「你想死啊,里面的情况不明,你冲进去,就不怕把命给送了!」

「那也不能留在外面,你们要是怕死,我就一个人进去!」

我犟着脖子,冲着陆胜吼了一句。

距离收到二叔发来的求救信,已经过去三天。眼看终于找对地方,我难以控制心中的激动,只想快点找到他,自然也没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谓的危险,我根本就没有考虑。

看我冲动的模样,陆琳他们逮着机会,对我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倒是陆胜脾气好,耐着性子劝了我好一会,加上聂淼也开口告诉我,贸然冲进去不是明智的选择。

没办法,到头来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接受了陆胜的提议,先在外面等等,等探明了情况再进去。

「高伟。」陆胜喊了高伟一声。

对方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取出手电筒,一手拿着工兵铲,在我们的目送之下,进了洞窟。

这个洞窟貌似并不深,我往里头看了看,看到高伟只往前走了五六米,紧接着就折了回来。

他告诉我们里头也有血迹,就是这里错不了。

但洞窟里头已经被滚石挡住,想要继续深入,只能想办法把那滚石挪开。

听到这,我心头一紧,想着能把洞窟给堵住的石头起码要上千斤重,依靠我们手中的工具,根本就挪动不了那巨石呀。

难道只能站在外面干瞪眼了吗。

我看了眼陆胜,他倒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有巨石挡路。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是有所准备的,只不过他们所用到的手段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看到陈家辉从背包里取出了几节白色的管子,上面还有一截长长的引线。

雷管?!

这东西我以前在村里头的小型采石场见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除了雷管,陈家辉他们还拿出了好多柄铁锹,这些铁锹长短不一,而且和平常看到的也有些区别。

这些铁锹末端是蜷缩状的,这种古怪的造型我好像在哪见过,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但却记得它的作用是深入土层用来取土的。

「难怪陈家辉会被脏东西给盯上,原来是土夫子,专门干倒斗这一行的。」

聂淼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我才豁然惊醒,终于想起这种铁锹我以前在看考古节目的时候见过。

说好听点叫倒斗,说难听点就是盗墓贼!

聂淼告诉我,盗墓贼常年游走于深山老林之中,盗掘古墓。埋藏在古墓里头的陪葬品通常都带着阴气,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多了,难免会受到侵扰,从而导致身上的阳火变弱。

阳火虚弱,还敢出去鬼混,脏东西不找陈家辉的麻烦,找谁的麻烦。

又是盗墓贼,又是风水先生,陆胜上哪找这么多奇人回来的……我正为此感到惊讶,一边的雷管已经埋设完毕,随时可以点火。

陆胜让我们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我刚刚才捂好耳朵,就看到陈家辉把引线点燃。

一阵轰鸣过后,碎石纷飞。

陈家辉是专业干这一行的,对于炸药的剂量拿捏相当的准确,并没有把山洞炸塌,又刚好把那挡路的巨石炸得四分五裂。

等我们联手将拦路的碎石搬出来之后,前方的道路也就顺畅了。

山洞似乎很深,我拿手电筒照了照,看不到尽头。这里面的温度也要比外界低上不少,站在里面总是觉得凉飕飕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但为了把二叔救出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检查一遍设备,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已经带上。

紧接着我们一行七人临时分配好顺序,依次走进了山洞。

风水先生林翔走在最前面,手拿罗盘,充当打头阵的。陆胜和高伟等人跟在他后面,而我和聂淼则是排在最后。

一路深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情况。

沉默之下,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并且随着越来越往里走,里面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我能感觉自己的鼻息在变重,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停!」

就在此时,走在最前方的林祥高举拳头,示意我们停下。我看到他蹲下身子,像是有了新的发现,急急忙忙也凑了上去。

结果一看,发现又是一摊血迹!

该死,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每次出现血迹,我的心跳都会加快,心中的担忧也会不断加重!

「从凝固的状态判断,这些血迹大概是在四天以前留下来的。」高伟伸出手指,捏了一把混杂血迹的泥土,用鼻子嗅了嗅。

四天前,那不就是求救信寄来的前一天吗!

「那还等什么,赶紧往里头深入呀!」我急得满头是汗,四天啊,这血迹都凝固了四天,要是二叔留下的,就算没死,也肯定伤得不轻,必须得马上找到他!

「你急什么,你没发现洞窟里这个环境已经变了吗?」陈家辉白了我一眼,嘲讽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原本洞窟凹凸不平的内壁已然变得光滑无比。前方不远,原本一条大道通到底的洞窟也分出了两条岔路。

「这个洞窟,应该是以前留下来的盗洞,连着古墓内部。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墓室的外围。」

陆胜告诉我,如此大的盗洞表示这个古墓规模非同一般,而越是规模大的墓,里头就越有可能埋设机关。

没找准方向就往里头深入,极有可能遭遇危险。

我对古墓一窍不通,但看他说得煞有其事,又看聂淼一脸淡定没出口反驳,只能压住心头的担心,点了点头,表示会听他的吩咐再行动。

林祥和陆胜两个对着罗盘研究了大概十分钟,有了头绪,选定了最左边那条通道。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立刻就跟着上去。

结果这一跟,意外就发生了。

「糟了,有机关!」

也不知道走在前面的是谁触碰了暗藏的机关,我只听到一声惊呼传来,紧接着便觉得脚下一空!

脚底处,竟然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草,要不要这么倒霉?!

这才刚走到古墓外围呢,就遇到了机关!

掉进洞窟的那一瞬间,我慌了神,一双手胡乱挥舞,也看不清抓住了谁的手。

巨大的重力失衡感传来的那一刻,我都以为我死定了,想着这陷阱的底下,多半是些锋利的刀刃,落在这上面,必死无疑。

结果呢,这个陷阱不但不深,而且下面也没有我所幻想的锋利刀刃。

我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痛得我好一阵呲牙咧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才发现刚才慌乱当中抓住的竟然是聂淼。

她扭动着手腕,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样子没有因从上面摔下来而受伤,反倒是被我给抓疼了。

我讪讪一笑,极为尴尬,随即打开手电筒,一扫才发现我们掉到了一处墓室当中,四周还摆着几副盖满了灰尘的棺材。

掉进这间墓室里头的,就我和聂淼,其余的人,估计也已经散落在其他的墓室当中。

「他娘的,我猜多半是陈家辉那个倒霉蛋碰到了机关!」

我骂了一句,头顶上的石板已经合拢,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另找出路。

「喂,小心点,别碰那些东西,小心有鬼!」

我转头一看,竟然发现聂淼已经靠近了这墓室中摆放的棺材,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昨晚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呢,谁知道这棺材里面会不会也躺着鬼怪僵尸一类的!

这个墓室就那么点大,真惹了那些脏东西过来,我俩想逃都没地方逃!

聂淼非但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反而把手放在了其中一副棺材上面。

「我去,我说姐啊,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这里头万一……」

「别废话,过来,这上面也有血迹。」

听她说有血迹,我立刻闭上了嘴巴,上前一看,那口棺材的盖子上,果然有一处血迹。

看起来,也和我们之前所见到的有些不同,形状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字,但我横看竖看,也愣是没能看明白到底是什么字。

「应该是你二叔特意留下来的记号。」聂淼面带喜色,问我有没有把打火机带在身上。同时跟我解释,说是二叔以前教过她一种暗语是用血来写的,从表面看不出内容,只有遇到火之后才会呈现出来。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敢含糊,赶紧把打火机递了给她。

聂淼将打火机凑近那摊血迹,一点,看似干枯的血迹竟然霎时间就燃烧了起来,看得我连连惊讶。

等到火焰熄灭了之后,我俩凑上前一看,只看到棺材盖上留下了清晰的一字。

「危!」

我和聂淼对了对眼,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叔留下来的线索太过于简短,哪怕是聂淼也不敢说这个字是代表二叔的处境,还是说用来提醒我们这里的危险赶紧离开的。

「走,到其他地方去看看,没准还能找到其他线索。」

我们将其他的棺材也搜寻了一番之后,没有任何收获,聂淼便当机立断,说是到其他墓室去寻找。

我救人心切,也顾不上其他墓室会不会有危险,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出了这间小墓室的门,眼前是一条七八米长的通道,我们沿着通道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这里会设有机关。

但到头来却发现是自己吓自己,通道很平常,没有任何机关。我们很顺利从中穿过,很快,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要比刚才那墓室宽敞上好几倍的空间。

这个墓室的四个角还立着四根石柱,上面雕刻有云雷纹。与之对应的墙壁上,还有许多浮雕,但不知何种原因,已经被人破坏得面目全非了,也看不清这浮雕描绘的是什么内容。

从这里头的空间和布局来看,聂淼推断,这应该就是古墓的大殿。

大殿内狼藉一片,零散摆放着不少腐朽的木板,墓室一角,我还发现了一个矿泉水瓶。

看样子,在我们到来之前,这个地方就已经被人光顾了。

「先找找看,看看有没有线索。」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又找到了二叔留下来的暗语,可惜的是,还是和之前那样,二叔只留下了一个「危」字。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进展。

这让我很是担忧,却又没任何办法。

以二叔的性格,一连留下了两个「危」字,可见当时他们来到这里情况已经相当危急。

甚至我严重怀疑,将二叔逼入险境的,并不是人!

毕竟以二叔的身手,寻常人估计没有七八个,连近他的身都难,更别说把他逼入困境,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想着依靠我俩恐怕是很难再有新的发现了,不如先想办法和陆胜他们会合。

他们那些人是干倒斗行当的,对古墓布局也熟悉,和他们一起,找到人的概率更大些。

我正要转身跟聂淼说一声,结果眼角余光无意中瞄到了她头顶上的天花板好像有东西在动。

仔细一看,在动的是一块石板。

奇怪的是,挪动的石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天花板上就露出了一个窟窿。

紧接着,一个西瓜大小的物体就从上面掉了下来,直挺挺地向着毫无防备的聂淼的脑袋砸去!

这一下要是砸中了,聂淼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小心!」

我大喊一声,向前一个飞扑,猛地上前推了聂淼一把。

她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臂磕在石板上,痛得一阵吸凉气。

一向心境沉稳的她,也痛得冲我破口大骂。

「陆胜,你发什么疯?!」

「你头顶上有东西砸……」我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呆住了!

刚才掉下来的物体没能砸在聂淼身上,落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之后,竟然滚到了我的面前。

居然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猥琐的五官,扭曲的表情,这分明就是陈家辉的头颅!

他怎么死了?!

是有人把他的脑袋给砍掉了吗?还是说他自己触碰了机关,导致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一瞬之间,无数的疑问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都没来得及感到害怕,就又看到眼前一花,一件更大的物体砸在了我的面前。溅起的液体,甚至都飞到了我的脸上。

那是一具无头尸体!

不用多想,这肯定是陈家辉的身体!

我完全是被吓蒙了,直到下意识摸了摸脸上,发现手指上沾满了血迹之后,这才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去,远离那尸首。

「陆胜,你有病是吧?你没事推我干什么?!」

另一边的聂淼仿佛没看到这眼前的尸体,只是皱着眉,冷眼瞪着我,还在为刚才的事而计较!

「陈家辉,他,脑袋……」

我慌张地指着面前的尸体,吓得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完整。

聂淼见我不太对劲,眉头皱得更加深,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依旧像是没看到尸体一样,满脸迷茫疑惑。

我的天哪,她都看不到的吗?!

「尸体,是陈家辉的尸体!」我捋直了舌头,冲她喊道,结果话才刚出口,又看到聂淼背后的墙壁一阵扭动,紧接着就看到一只形似牛头的脑袋从中伸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聂淼就咬!

「你背后,小心!」

我怕她被那鬼东西给一口吞了,随手就抄起了地上的木板,准备冲上去给对方来上一下。

「还来!」

聂淼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不说,反而对我的好意不心领。冷着脸抬脚就是一脚,直接把我给踹地上了。

「咳咳,你,你背后有……」我咳嗽不停,正要跟她解释,结果抬头一看,话就说不下去了。

聂淼的背后空空如也,墙壁还是里面墙壁,并没有任何异常。

什么情况?

那牛头状的脑袋呢!

我惊了,再一看,原本在我面前的尸体和脑袋也都不翼而飞,没有了影子!

「不可能的,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我,刚才我被鬼蒙了眼睛,出现幻觉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聂淼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脸色也有所缓和。

我没赶紧隐瞒,真怕自己不知不觉就中了邪,赶紧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聂淼。

她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又撑开我的眼睑看了看,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说我出现了幻觉。

「啊?真是被鬼蒙眼了?!」

「应该不是。」聂淼站起身来,重新审视了大殿一番,又用鼻子嗅了嗅,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大型的古墓里头埋设的机关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

我们所在的大殿看似平常无疑,实则在空气当中却弥漫着一股肉眼看不到的气体,留心的话,就能够闻到丝丝的甜香味。

这股气体作用和迷香类似,会让人产生幻觉,对眼前所看到的东西产生误判。

至于为什么只有我中了招,而聂淼一点事都没有,倒也很好解释。

这古墓起码是百年以前建立的,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这里头弥漫着的气体早已经变得十分的稀薄。

一路上我救人心切,时刻都处于紧张状态,越是这样心跳动得越快,吸入的气体也就越多。

渐渐地,这些有致幻作用的气体积累到一定程度,也就迷惑了我的神经,让我产生了幻觉。

而聂淼一直保持着冷静,心率正常,自然也就没有中招。

听完她的解释,我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这古墓还有这样的防盗手段,可见不一般,打起点精神来,小心再次中招。」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我和聂淼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离开了大殿,沿着墓道提心吊胆地转悠了许久,终于又来到了一处新的墓室。

这墓室小巧,四角竟然还摆放着油灯,我试着点了一个,居然还能点着。

「看,那上面也有血迹,没准也是二叔留下来的暗语!」

墓室中间的墙壁上,有一道血手印格外的明显,血迹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我下意识地将其当成了二叔的暗语,并且认为是有了新的进展,不由地心头大喜,二话不说点了打火机,就走了上去。

「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

聂淼没想到我会这么冒失,等她出口提醒我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话音刚落,墓室四周的油灯突然就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我脚底一陷,像是踩到了某种机关!

看似很平常的地板,突然开始转动,速度极快,根本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

「李小凡!」

轰!

等我回过神来,聂淼已经从我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厚厚的石墙!

这道石墙,彻底将我和李淼隔绝开来!

「我草!」

我慌忙上前对着石墙又推又拉,结果石墙纹丝不动!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见根本无法推开石墙,我脸色一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浓浓的绝望从心底涌现,快要把我推倒了崩溃的边缘。

「冷静,肯定还有其他出路的,二叔还等着我去救呢!」

冷静个锤子!

被困在这冰凉的石室当中,我揪着头发,无论怎样自我安慰,都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别说是冷静了,没当场因绝望痛哭出来就不错了!

直到许久过后,我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求生欲作祟,迫使我拿起了手电筒,开始观察这石室的全貌。

虽然我心里头清楚既然是踩到了机关进到这鬼地方来,那就多半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出口,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这里头的空间好像很狭长,我往背后照了照,并没有看到尽头。看不到出口,倒是无意之间注意到两侧的石壁花花绿绿的,和之前所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为此,我站起了身,靠近了一看。

「妈呀,鬼!」

不看不要紧,面前的景象吓得我把手电扔在了地上,尿都差点甩出来几滴!

惨白的手电光束照耀下,是一颗巨大而狰狞的兽头。

兽头张着血盆大口,正对着我所在的位置,看似要一口将我吞噬掉!

我被兽头吓得连滚带爬,连连往后退了数米,直到背靠墓壁,这才停下。

当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发现了兽头似乎不会动,于是壮着胆子拿着手电对着兽头所在的方向一照。

这次我看得真切,心里头不由得直骂娘。

妈蛋,原来那是一张壁画!

由于兽头描画得传神,加上我惊慌过度,才误将那壁画当成活物。

惊慌过后,我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上前。壁画年代久远,不少地方都已经褪去了原有的颜色,兽头斑驳,反而看起来更加狰狞。

尤其是它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涂料描画的,历经岁月的洗礼,依旧炯炯有神。

我看着它,它也像在看着我。。

「真诡异……」我打了个寒战,视线从兽头上挪开,手电筒沿着墙壁一扫而过,这时候我才看清原来先前之所以会觉得墓道两侧的墓壁五颜六色,全是拜这些壁画所赐。

两边的墓壁上,全都是壁画,篇幅之长,令人咋舌。

注意力完全被这些壁画所吸引,我忘却了恐惧,也忘记了这里头不安全,竟然鬼使神差地沿着墓壁绕行了一大圈。

直到将壁画内容尽收眼底,我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些壁画所描绘的,竟然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场景细致入微,里头涉及的每一个人的神态都清晰可见,我看着里头那些人物临死前扭曲的五官,仿佛能够透过岁月,聆听到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最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壁画里头记载的那场战争,人们所面对的居然不是一般的敌人,而是一头体形庞大、生长犄角的野兽。

不对,说是怪物更为合适。

因为那东西脚踏尸山血海,口中喷火,手握雷电。在它施展的神通之下,无数人命丧黄泉。

即便如此,壁画里头描绘的士兵依旧是前仆后继,慷慨赴死,没一人后撤。

直至最后,那怪物被人联手镇压,扔进了一个类似深井的地方。在那井盖之上,还留下了佛家特有的「卍」字印记。

看那模样,怪物没能被顺利消灭,而是被人联手封印了起来。

「壁画里头记载的怪物的封印之地,该不会就在这座墓里头吧?」

我心头震惊,喃喃自语,壁画是在这里头发现的,难免让人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这想法一出,我立刻就觉得有一股凉气直冲我后颈而来,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这地方太诡异了,得赶紧找到二叔离开这里!

当啷。

无意间我好像不小心踢到了什么金属物件,捡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片造型古怪、形似月牙的青铜片。

我拿在手里头掂了掂,分量还挺足,但我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干脆,我也没有过多理会,将其塞入了口袋之中,想着先寻找出口再说。

这里头的墓道不宽,一直向前延伸,往回走行不通,我便壮起了胆子,提着手电战战兢兢地往里头深入。

越是往里头走,我越是觉得阴冷无比。

尤其是先前那颗兽头,我明明已经远离了它,可我总感觉它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让我坐立难安。

这种诡异感盘踞在我心头挥之不去,催促着我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到了墓道尽头。

这里头又出现了一道墙,但这面墙和先前的都不太一样,表面凹凸不平,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人故意将墙砌成了这副模样。

可等我仔细一看,愣是没从中看出什么规律来。砖石之间杂乱无章,错乱摆布,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造型诡异的凹槽,恰到好处,严丝密缝,不给人任何可乘之机。

「这里头没有陪葬品,不应该是死路才对。」

我不死心,又瞪大眼睛再重新审视一遍,突然,一道半弧形的轮廓映入我眼帘。我越看越觉得熟悉,拿手指比画了一下,不由得心中大喜。

这尺寸,和我刚才捡到的青铜片吻合!

我兴冲冲地拿出青铜片一比对,果然没错,所谓的青铜片,其实是把钥匙,是用来打开眼前这道石门的!

为防止有机关突袭,我对准了目标,将青铜片用力地按入了那凹槽里头,与此同时我发力蹬了石门一脚,顺势往后拉开了距离。

预想之中的机关没有出现,石门也没有打开,倒是石门上一阵轻微的晃动过后,露出了一个暗格。

我上前一看,暗格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把匕首。

这东西也不知封存在这里多少年了,依旧寒芒不减,一看就知道是件不错的防身武器。

也行吧,总好过比什么收获都没有强!

我暗自叹息一声,自我安慰两句便伸手到暗格里头将匕首拿了出来。这一动不要紧,关键整座石门如同遭受雷劈一样,一声巨响传来,直接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大缝!

这阵仗把我吓得够呛,回过神来,见石门居然打开了,不由得心头狂喜。难得有路可以离开这闭塞的墓道,我生怕这石门下一秒就会关上,不敢耽搁,脚步一挪,从门缝中溜了进去。

一只脚才刚踏进来,我顿时就后悔了!

一股寒气毫无征兆地袭来,根本不用多看,我就知道这间墓室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危机感涌上心头,我立马就想退回去。

石门似乎能洞悉我心中所想,眼看我有了退意,既然开始缓缓合闭。眨眼之间所留下的缝隙,已经容不得我通过了。

没办法之下,我只能是硬着头皮,强行钻了进去。

到了里面一看,我脸都绿了。

这间墓室和我想象的那样,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它的造型奇特之处,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墓室里头四周墙壁居然不是用传统的砖石建造而成,所使用的建筑材料,居然是一块块巨大无比的冰块!

冰块晶莹剔透,万年不化,古怪的蓝光把整个墓室照得光怪陆离。

我站在里头,阵阵寒意迎面而来,深入骨髓。

几乎是瞬间的工夫,我体内的血液,就好像被冻结起来了一样!

墓室的地板排列有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墓室的四角,分别放着四尊栩栩如生的兽头——分别对应的朱雀、玄武、白虎,以及青龙。这些兽头底下有轨道和八卦图阵相连。而在墓室的正墙,也就是我正对着的那面墙壁上,有一道门,门上有一个异常显眼的月弧形凹槽。

显然我只要用手中的青铜片打开那道门,就能离开这古怪的墓室。

然而哪有这么容易,那道门前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阻挡,厚度惊人。我想要开门逃离,除非能想个办法将这块冰块挪开。

我顶着寒冷,小心翼翼上前,尝试了几番,到头来不得不绝望地承认,以我的力气,就算是用上吃奶的劲,也是不可能将这块冰块推开的。

至于用蛮力把冰块砸开,那更加不现实,我手里头就只有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在这冰块上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没等我把冰块砸开,恐怕我就被活活给冻死在这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之下,我又把目光对准了四尊兽头和地上铺设着轨道的八卦阵上。

这东西,我越看越觉得像个风水阵法,那几尊兽头是可以通过地上的轨道而挪动位置的,恐怕只有将兽头挪动到正确的位置上,才会触动机关,从而将门前的冰块挪开。

这种机关对风水先生来说,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我特么的哪懂什么风水!

这他娘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墓室!

确定这就是依靠风水阵法而建立起的机关之后,我都快绝望了。

寒气无孔不入,把我折磨得体无完肤,我才进来多长时间,顶多不过三五分钟,衣服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照这样下去,最多我只能坚持十来分钟,就会被寒气活活冻成冰雕!

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呀?!

我蹲在地上,心头苦涩不已,意识也因低温而变得有些模糊。

就在这无意间,我看到了堵门的冰块底下,居然有一丝凝结的血迹。

我盯着血迹出神,片刻之后,整个人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还不能放弃,二叔还等着我去救!

「李小凡,动点脑子,你可以的。」我拍打着脑袋,努力让自身保持清醒,脑海中疯狂翻动有关风水学的一切记忆。

二叔在古董店里留下来的那些书籍,其中就有涉及风水那一方面的。但那种东西对我太过于深奥了,我只是大概瞄了一眼,并不怎么留心。

眼下到了危机时刻,我才理解二叔的煞费苦心,后悔没有好好看书。

是生是死,就这一次,大不了就拼了,死马当活马医!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我再一次审视墓室的布局,这一次有了新的发现。地上的轨道由于存在卡槽,那几只兽头只能挪动,而不能恢复原位。

轨道尽头,则是分别对应着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这九宫。

与其说这是机关阵法,对我而言更不如说是一场入门的风水考试,难度之高,以至于我心里头都是拔凉拔凉的。

到底该如何下手了呢,看着这九宫,我头都大了!

不下手却又不行,时间不等人,待会手脚冻僵了,我就想动都动不起来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让全身得以放松。这是二叔曾教我的,用来缓解过度紧张的法子。

的确作用不小,几经调息之后,我再一次睁眼时,仿佛眼前的阵法瞬间就明朗了许多。

这种感觉很奇妙,毕竟我不怎么懂风水,是九宫当中的名称都未必记得齐全。但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发现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提醒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于是我便顺着心中的这种感觉,来到了玄武跟前,用力推动兽头,让它循着轨道到达了离宫处。

玄武属水,而朱雀属火,两者相克,但只要能打破它们之间的平衡,就能起到一方压制住另一方的妙用。

就好比眼前的这个墓室,由万年不化的冰块构建而成,想要将其破解,就必定要用到火!

而在九宫之中,又有压离不压兑这么一说,压离宫则朱雀抬头!

我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准备将朱雀挪动到乾宫之上,如无意外的话,只要能顺利,那么阻隔大门的冰块就会挪动开来。

然而朱雀才挪动到半途,突然之间整间墓室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股股寒气从冰块与缝隙之间喷吐而出,形成了厚厚的白雾。

这些白雾严重阻碍了我的视线,而且极致的寒冷也让我的双腿和双手变得异常麻木,我用上了吃奶的劲,也难以将朱雀再往前挪动半分。

不只寒气袭来,连头顶上的寒冰也出现了道道裂痕,拳头大小的冰块如雨点一样砸落。

一下子,墓室里头的环境就变得异常凶险了起来!

但我能做的,也只能咬紧牙关,拼了命地推动朱雀兽头。冰块一块接一块地砸在我身上,即便有着衣物阻挡,也让我感到周身疼痛不已。

尤其是肩膀上,剧烈的痛楚使得我完全都使不上劲来!

万幸的是,得亏冰块没有砸中我的脑袋。

「老子就不信这里会成为我的墓地!」眼看双手越来越不听使唤,推动兽头的速度越来越慢,我瞬间就红了眼睛,猛地抽出了匕首对着手臂狠狠地一划!

剧烈的疼痛和显眼的血液深深地刺激了我的血性,一下子,力从心起,我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声,拼了命地摁住了朱雀兽头,用力往前推去!

咔嚓!

直至我筋疲力尽那一刻,朱雀终于到达了乾宫,和玄武呼应,形成了压离宫朱雀抬头之势!

挡门的巨大冰块,也在朱雀到位的一瞬间,被一团拔地而起的熊熊烈焰包裹在内!

僵硬如铁的冰块,也经受不了这烈火的炙烤,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融化了大半。

灼热的火焰让墓室的温度有所上升,我眼看门快开了,不由得心头一松,浑身都感觉没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惊无险躲过一劫,我瘫坐在地看着手背上的伤口,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说来也奇怪,刚才生死攸关之际,我的思路居然比任何时候都要通畅,明明对风水一窍不通,还能找到其中的窍门所在,顺利破除机关。

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逃过这一劫之后,我想重温一下刚才的那种感觉,很可惜,没能有任何收获。

那种奇妙的指引好像只会在我生死攸关之际才会凭空出现,指引我在绝境当中找到一条出路。

滴答。

一滴冰水从上方滴落在我脑门上,冷冷的寒意让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大跳!

这整个墓室都是由冰块构建起来的,烈火固然帮我清除了路障,但升腾而起的温度也让这些冰块迅速融化。

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墓室里头的水位线就已经到了我小腿处,并且还以惊人的速度在快速上涨!

我靠!

设计这墓室的人,还真不打算给闯入者任何喘息的机会呀!

得亏刚才我运气好,没受多重的伤,要不然即便成功破除风水阵,也会因行动不便而活活被后续涌现上来的冰水淹死!

意识到危机还没有解除,我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顾不上周身疼痛,赶紧向着出口处挪了过去。

等我顺利利用青铜片打开门,逃至另外一处墓室的时候,身后的水位已经上涨到了腰间。幸好石门打开之后不久就会自动关上,将两处墓室隔绝,不然即便跑到这里面来,也是难逃一死。

「菩萨保佑,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经历过刚才一幕,我生怕眼前这个墓室也有类似的机关存在。

刚才逃过一劫,纯属是运气好,再来一次的话,我未必就那么好运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怕什么来什么!

一看这墓室居然亮着油灯,似乎正恭候着闯入者的到来,我脸都绿了。

这个墓室比刚才的那个要开阔得多,但里头却空空如也,只有中央摆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是一个镂空的地球仪。

不对,我记得二叔的笔记当中提到,这种东西叫作浑天仪。

不用多说,这里头必定也存在像刚才那墓室一样的风水阵法机关,只能破解了其中的奥秘之后,才能从中离开。

八卦九宫,起码还算是比较常见的东西,我不懂奥秘,也能看清上面的字。但这浑天仪,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上面的几处标识还是用小篆书写。

我看得懂个屁!

更令我绝望的是,我努力回想了许久,二叔的笔记只提到了这种东西的称呼,对它的作用之类的根本提都没有提到过。

这让我咋办,总不能上去胡乱摆弄一通吧?

当年设置机关的高人肯定不会想到多年以后闯入此地的会是一个不懂风水的毛头小子,如此深奥的风水器材,可把我的头都快愁破了。

从我来到这里,大概也就过去了几分钟吧,墓室里头的温度明显要比我刚进来的时候高出不少,而且还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我没猜错的话,先前那个墓室代表的是水,而如今,迎接我的则是火的考验。

温度越升越高,我心里头就越来越着急。

围着浑天仪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急得左耳挠腮,也愣是不知道该如何上手才好。

说来也奇怪,等温度升高到一定强度,我的内心反而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方才那股奇妙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大为惊喜,咬了咬牙关之后,最终还是对浑天仪动了手。

坐以待毙必定是死路一条,放手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

就这样在那种奇妙的感觉指引之下,我掰动着浑天仪,转了一圈又一圈,看似一团乱弄,实则又好像有规律可寻。

我说不上其中的门道来,只是感觉浑天仪越转越快,我的双手也变得越来越灵活,渐渐地,我的眼睛都已跟不上双手以及浑天仪的运动速度。

眼前花作一团,我心头莫名涌现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感。

就好像这些深奥难懂的风水机关在我手里只是随意把玩的玩具,它越深奥,越能激起我内心那种说不上来的兴奋。

很快,墓室内的温度就上升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而我手中的浑天仪速度逐渐减缓,等它再一次停下来之后,所保持的姿势,竟然和之前是一模一样的,丝毫未变。

我靠,难道这一次菩萨不显灵了?!

我心头一咯噔,正要寻思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却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我赶紧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墓室中央的那面墙壁,居然缓缓向两边打开。

我的妈呀,这也行,真碰上死耗子了,这就蒙混过关了?

破除阵法机关的速度,比刚才足足快了一倍!

菩萨保佑呀,等我出去之后,指定得给您老人家烧高香三叩九拜!

我激动得无以复加,心想那股奇妙的指引这么好用,我要是能成功掌握其奥妙,找到二叔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打开的石门里,突然冲进来了一人。

「谁!」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撞上脏东西了,转身就想走,结果一看我才发现那人我认识。

尖嘴猴腮,一脸猥琐相,那不正是陈家辉么!

这家伙,是怎么从里面跑出来的?

难得遇上熟人,我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动,忘记了曾对他的厌恶,正要走上去问清楚他是怎么回事。

「你别过来,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谁知道我一靠近,陈家辉立马就拔刀相向!

「我,李小凡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赶忙摆手,告诉他我没有恶意。

「我当然知道你是李小凡,我是问你,你是人还是鬼?!」陈家辉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头,他努力维持出一副凶相,可他眼中的慌张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家伙,难道是和我们分别了之后遇上脏东西了,要不然怎么被吓成这副模样?

「我当然是人,之前我们不小心踩到了机关,才掉到墓穴中,你都忘记了吗?」

我好说歹说,小半天过后,陈家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相信我是人,而不是藏在密室里头的脏东西。

「你过来。」他冲我招了招手,显得很是疲惫。

我老老实实按照他的吩咐走了过去,但心中却充满了戒备。毕竟这货精神好像出了些问题,谁知等我过去之后他会不会突然对我动手。

还好这只是我多虑了,陈家辉让我来到他身边,只是为了询问清楚我前方墓室的情况。我老老实实把之前经历告诉了他,当然有关于风水阵法那些,我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得知我身后没路,陈家辉脸色一白,苦笑连连。

看他面色不对,我察觉不妙,连忙追问难道你过来的方向也没路吗?

「有,大把啊,但那些墓道里头布满了各种阴毒的机关,我能闯到这,已经是老天保佑了。」陈家辉说这话时,浓浓的绝望。

他是倒斗的一把好手,常年游走于各种古墓之中,连他都生出了绝望之心,可见我们身处的这座古墓有多凶险。

放在以前,没有经历过刚才那两个墓室的考验,听他说到这,我估计也绝望了。但现在,我却信心满满。

认为只要墓道里头有出路的话,我肯定能够找得到。

「切,小子,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接着往里头走,十条命也不够死。」眼看我扬起了斗志,陈家辉直接给我倒了盆凉水。

他表示我要走的话那随便我,反正他是不会跟着我继续冒险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留在这还能留个全尸,一旦在半路遇上机关,恐怕连尸首都保存不了。

「那行,那你就自个留在这,反正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二叔还等着我去救呢,我可不会陪他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动身就动身,撇了陈家辉一人,看他真准备留在这之后,我也没过多劝说,直径地向着他跑过来的方向走去。

「喂,小子,你真不要命了?」

「靠,我问你话呢,你!」

任由陈家辉怎么喊,我愣是头都没回。眼看我就要消失在墓室深处,他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住,咬了咬牙关,追了上来。

一边跟上我的脚步,一边还在不停地埋怨说什么如果在这里头丢了命,都是我害的,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明明是不敢一个人留在墓室里,胆小就胆小,还找借口讹上我了。

我看在眼里,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这家伙真是过来盗墓的吗,胆子居然连我都不如!

陈家辉走出来的那间墓室有三条岔道,除开中间那条是他走过的,其余的两条情况我们都一无所知。

但按照陈家辉所说,这些岔道肯定充满了各种恶毒的机关,而且相当隐秘,稍微一个不留神,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选了其中一条,大步踏进去。

「你小子,你好歹尊重一下我,怎么感觉你才像倒斗的一把好手!」陈家辉见我冲动、莽撞,直接一头就扎进了岔道当中,急得直跺脚。

「走吧,我二叔常说一切自有定数,老天真要收了我们,无论我们选择走哪一条墓道都是逃不掉的。」

一路沿着墓道深入,空间开始慢慢变得狭窄。

这里头就像一条长长的走廊,我们两个行走于其中,清脆的脚步声在里头回荡着,就像有人跟在我们身后一样,诡异得很。

「小子,你真打算找到你二叔啊?」

「不然呢。」

「不是我打击你,这里头就像一个大迷宫,我们能顺利出去就很不错了,至于你二叔,依我看多半没救了。」

陈家辉纯属是个话唠,一路跟在我身后,唠叨不断。

这样其实也好,他话越多,越是能冲淡这里头的诡异气氛。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着他,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注意着墓道里可能存在的机关。

突然之间,陈张辉推了我一下。

「有病啊,没事推我干吗?」我调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后者一脸迷茫,我皱了皱眉,本想呵斥他几句,想想还是算了,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又走了十来步左右,陈家辉也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又推了我一把。

而且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大多了,直接将我推出去三四米远。

「你有事你就直接说,你推我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这次我没忍住,调转头就是冲他一顿怒骂。

「我,我没推你啊。」

陈家辉愣在了当场,急忙表示不是他干的。

我背后就你一人,不是你,难道还能是鬼推我?

这想法一出,我心头一跳,再看陈家辉,他双腿都在哆嗦,他咽了咽唾沫之后,才开了口,「刚才,刚才我跟在你身后,结果你自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向前跑了出去,你说,这……这是有人在背后推你?」

「而且刚才我鞋带松了,正在系鞋带,根本不可能推得了你。」

陈家辉这话一出,墓道里头寂静得吓人!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都注意到了对方眸光里头的恐惧,谁也没敢再次开口。

霎时间,一种不妙的预感从我心头涌现而起,一股莫名的凉意也随之而来,遍布我全身!

也就是同一时间,我眼睁睁看着陈家辉背后明明没有人,他却突然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猛地向前俯冲了几步!

他和我刚才,如出一辙!

目睹这一幕,我浑身都冰冷得厉害!

不是人干的,这墓道里头,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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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

豆坊梦魇:客人,能否借皮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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