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在你有需要时必讲的恐怖故事? - 知乎

2024-01-24T00:00:00Z | 201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1-24T00:00:00Z

有哪些在你有需要时必讲的恐怖故事? - 知乎

有哪些在你有需要时必讲的恐怖故事?

我们村建桥时,最后一根桥墩立不起来。

村里人说必须要把活人用水泥浇死在桥墩里面,祭桥抓阄抓到了我,那年我十一岁。

我们村叫环水村是附近出了名的穷村。

九十年代末,来了一个投资商,说想投资我们村子,建一个专供富人避暑的山庄。

投资的第一步,便是在村子正前面的三河沟修建一条通车的桥梁。

村长手里拿着喇叭,兴冲冲地跟我们喊出这个好消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沸腾了!这一旦建桥通了路,以后出村进村方便不说,环水村这个「第一穷村」的称号,也会随之易主。

建桥初期,一切都顺顺利利,进度很快。

建桥过程也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期间我常和小伙伴去看他们建大桥。

可就在这个建桥工程即将完工的时候,怪事出现了。

桥下的最后一根桥墩,无论如何就是立不起来,建好就裂,根本无法承重。

当时承包造桥的包工头迷信得很,以为冲撞到了什么,马上找来了当地一位很有名气的风水先生。

谁知那人一来,就说我们环水村是白虎乱抬头,整个村子里的人冲了煞,就应该一辈子受穷,这个可以让整个村子脱贫致富的桥自然是建不起来的。

那包工头前前后后塞了不少的红包,才问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就是用活人的命来祭桥,也就是俗称的「人抱桥墩」,通俗点儿讲,就是把一个人,活生生的用水泥浇死在桥墩里面,这样桥墩才可以建起来。

按照那人的话讲就是,有魂在桥底下抬着,这个桥才能落成。

可难题也随之而来,找谁祭桥呢?

都活得好好的,谁会想不开愿意用自己的命去祭桥?

我爷爷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找个人拍一张照片,给丢进桥墩里试试。

村长也觉得可行,就这么办了。

第二天桥墩再次开建,在钢筋上面浇筑水泥,刚成型却又从中间裂开了。

当下,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再一次犯了难。

这桥肯定要修,不修怎么发家致富?

但是这人命从哪里弄?

正当村长和包工头整天为这件事愁眉不展的时候,有一要饭的乞丐刚巧经过附近,村长和包工头看到那个要饭的,俩人对视一眼,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俩让工人们准备好,然后一起当着要饭的面,往桥墩里丢了几个馒头,等那要饭的跳进桥墩地基捡馒头吃的时候,马上让工人们浇筑水泥,把那个要饭的给活活埋在了混凝土里!水泥灌进了他的口鼻中,整个场面十分残忍,包工头看乞丐还剩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红砖头,直直地向乞丐丢去,看着没有多少分量的砖块砸在了乞丐的天灵盖上,他再不动弹……这个消息立马就给封锁了,除了我们村子和建筑工人外,没有别人知道。

即便是做出了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桥墩依旧立不起来。

我们村长和包工头再次找来了那人,那风水先生说想要用人命祭桥抱住桥墩,压住白虎乱抬头,必须是我们本村的人,年纪不能超过十八周岁!也只有这样这座桥才能够顺顺利利的建成。

这下可难住了村长和包工头,村长因为这个事情,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好,整个人衣衫不整,满脸的胡渣子。

最后他召集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开了个紧急大会,说明了修好这座桥之后的利害关系之后,把事情给整个儿挑明了。

桥一定得建,这人命也一定要祭,关键是用谁的来祭?

抓阄!村长想出了这么一个缺德到家的法子。

抓到谁就把谁家最小的孩子给祭了,抓到的自认倒霉,抓不到的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

村子里一百多户人,抓到自己的几率也不到一百分之一,很多人被发家致富给冲昏了头脑,绝大部分当场答应了下来,只有我爷爷还有其它少数人不答应,可这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抓阄开始,村长下令,谁不参加,就要被赶出村子,没有办法,我爷爷只能硬着头皮上。

很不幸的是,这个祭桥阄被他给抓到了……当年仅有十一岁的我,要被带走祭桥。

我爷爷当机立断,准备连夜收拾行李,举家逃出村子。

天色已黑,爷爷收拾好行李,把我跟爸妈一起叫到了房间里,小声对我叮嘱道:「王成,今天晚上跟着我们一起出村子,出了门后千万不要出声,要不然会出大事,听到了吗?

」我点头答应。

可是,我们一家人刚走出屋子,就被带着人赶过来的村长给堵在了院子里。

村长带头走了进来,看着我们一家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得跑,抓阄抓到了,这就是命。

孩子王成留下,你们想去哪我们都不拦着!」爷爷佝偻的身躯挡在了我身前,大声喊道:「我就算是不要这条老命了,也不能让你们拿着我孙子的命去祭那破桥!!」虽然家里人死活不同意,但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村长和众村民合力一起把我爸妈、爷爷还有我姐姐,全部按倒,用绳子捆了起来。

我在一旁被人抱着,那人的模样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光头,很胖,看着就特别壮,正是我们村子出名的痞子,也是村长的表弟二流子!我害怕得一直哭,喊着爸妈的名字,在我马上要被带走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姐姐突然喊住了村长等人。

「你们等一下,不就是要人命祭桥吗?

放下我弟弟,我去!」她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听不出有一丝颤抖。

那一年,她才十六岁……第二章杀人偿命我姐姐,她叫王七梦,大我五岁,是爷爷小时后捡回来的,长得很漂亮,在我们村子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

那时农村普遍订婚早,姐姐十六岁的时候,来找我爷爷提亲的媒婆就没有断过,小到村子里的村民,大到镇长家的公子,可我爷爷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

姐姐她一直都对我很好,从小就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留给我。

当天,姐姐被村长等人强行带走了之后,我妈抱着我整整哭了一晚上,我爸也在不断骂自己没有本事,居然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保护不了。

爷爷在外面,给我那过世的奶奶上香,嘴里还老是念叨着什么,脸色如同死灰。

那时我还小,不是很懂事,害怕之余,还总是问爸妈,姐姐她还会不会回来。

之前我还不知道祭桥到底是去做什么,但到隔天,我才明白这祭桥是有多么的恐怖和残忍!本应该被抓去祭桥的人是我,结果却是这个从小对我很好的姐姐代替我去了。

第二天深夜,整个村子的村民聚集在了三河沟,去看我姐姐祭桥。

我们全家被村长手下的人看着,出不了家门。

当时我爷爷哭着求情,说带着我去看看自己孙女最后一眼,有几个手下想着一老一少也翻不起浪花来,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我清楚记得,爷爷昨天晚上一宿都没有睡觉,脸色白的吓人,抓着我胳膊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

爷爷带着我赶到三河沟大桥,挤进人群,我朝桥上一看,灯火通明,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姐姐被绳子紧紧地捆住,在她身前,还有两个光膀子男人手里拿着火把,跳着舞。

河岸上请来了一支敲锣打鼓的乐队,就好像是过年一样,极为讽刺。

走到近前,当我爷爷看清楚被捆住的姐姐后,全身一个劲的颤抖,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看到姐姐被人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衣服,就像是隔壁四叔家里结婚媳妇儿穿的嫁衣一样。

过了一会儿,舞跳完,乐奏毕,村民们把我姐姐给抬起来,鼓声突然响起,在这一瞬间,他们像是丢垃圾一般,把姐姐丢进了桥墩下面,接着我便看到有一车拉着水泥的卡车开来,整整一车水泥全部都倒了下去。

我甚至都没有听到姐姐的惨叫声,她的命就葬在了桥墩里面。

爷爷不停地全身颤抖,脸上的泪水不断地滴落下来,风吹过,泪飘到了我的脸上,冰凉透彻。

恐惧、无助和悲痛让我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愣在了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与亲人分别的痛苦,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姐姐,被村子里的村民害死,活活地埋在了桥墩之下!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村民和建筑工人们才相继散去,临走之时,村长和包工头朝着我和爷爷这边走了过来。

包工头抽着烟从黑色的皮包里面抽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我爷爷:「老爷子,这里面是五万块钱,算是我个人给你的,这桥修好了,你孙女也算是功德无量……」包工头的话还没有说话,我爷爷就朝着他脸上吐出了一口唾沫:「呸!功德个屁!你……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畜生,老天爷都看着呢,你们全都没有好下场!!」包工头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把手里的信封收了起来,用手指着我爷爷恶语相骂:「老头,别特么的给你脸不要,这钱你不收我正好省下,以后别想着把事情闹大,这里天高皇帝远,真惹恼了我,到时候把你全家都给埋桥墩!」丢下这句无法无天的话后,包工头和村长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人走之后,爷爷哭着跪了下来,我也跟着一起哭,越哭我心里面就越难过伤心,想着之前姐姐对我的好,又想着以后再也不能看到她了,我哭得撕心裂肺。

她本不应该死。

许久,爷爷哭完,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三河沟大桥上面走了过去。

「爷爷,你……你去哪?

」我擦着眼泪对爷爷问道。

爷爷回过头对我招了招手道:「王成,过来,我带你去送你姐姐最后一程。

」和爷爷一起走上桥,走到桥头前,爷爷让我对着下面的桥墩跪下。

「王成,把你的左手给我。

」爷爷说着从包里抽出了一把小刀。

我没多想,便把左手递了上去,我爷爷用手抓住我的手指,用小刀用力一割,顿时在我的食指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感觉不到疼痛,但血却一个劲的往外流。

我爷爷接着从包里拿出了四根香,染上我的血,接着用火点燃。

点香之后,我爷爷也跪了下来,把四根香举过头顶,最终不断念道:「七梦七梦,魂兮归来,头七还魂夜,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爷爷根本就不是个一个风水先生,对鬼妖之说更是一窍不通,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我们农村里面流传下来可以让死人化为厉鬼的办法。

具体是真是假,爷爷他自己也不清楚,但这却是他唯一可以帮姐姐做的。

爷爷的话音刚落,四周刮起了一阵冷风,与此同时,我好像听到了桥墩下面传来了一阵诡异轻笑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但我却听的清清楚楚,就跟我姐姐生前的笑声一模一样……「爷爷,姐姐她还会回来吗?

」我看着桥墩下面对爷爷问道。

爷爷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在我脑袋上面轻轻的拍了拍道:「会的,七梦她一定会回来看咱们的。

」我记得,那时他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跟爷爷回到家里后,当天晚上我便做了一个梦,梦到姐姐七梦她回来看我了,她笑得跟初春的桃花儿一样好看,还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

在梦里,我很开心,可我醒过来的时候,明白了梦终究是梦,姐姐她已经离开我们了。

我还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以后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个好的工作,让我们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这一切,现在想起,就像是一把生满倒刺的刀尖,狠狠地刺进我胸口!这事说来也奇,自从我姐姐祭桥之后,最后一根桥墩还真就立起来了。

桥墩不裂不断,足以承重,马上铺桥定钢筋。

六七天后,最后一段桥头修好,整个桥面用水泥刮好,包工头说等几天水泥彻底干了,就可以走人过车了。

这下子可把我们村子里的人高兴坏了,特别是村长,他带着人买了鞭炮礼花,在桥头上点燃。

我站在远处,看着那铺在地上一排排被点燃的鲜红色的鞭炮,像是看到了我姐姐临死前所穿的那身红衣。

四周弥漫的烟雾似乎在告诉着那群人面兽心的畜生,这桥建的不干净,下面埋着两条无辜的人命。

我真的想我姐姐了,我想她睡觉前给我讲故事,我想她经常给我口袋里塞糖吃,想她给我做喜欢吃的煎鸡蛋……可是这一切都被那条可恶的桥给毁掉了,我恨投资商,恨包工头,恨村长,甚至恨村子里的所有人,也包括那座刚刚建起来的桥。

若不是因为它,我姐姐根本就不会离开我!他们所有的开心,都建立在我们全家的痛苦之上。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爷爷从后面走到我身旁,抽着烟袋看着正在庆祝的村长那群人说道:「王成,你看,你看那座桥,它更像是讽刺,讽刺村长、包工头还有那人那群王八蛋,这用人命建起来的桥不但无法给他们带来财富,相反会带来灾难。

」我看着爷爷不解地问道:「爷爷,会带来什么灾难?

」我爷爷并没有回答我的话,抽着手中的烟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对我说道:「王成,今天晚上是你姐姐的头七,晚上记得来一起给她上炷香。

」第三章分尸怨念当天晚上,吃过晚饭,爷爷带着我来到了桥头前。

爷爷把带来的香烛点燃插在桥头上,让我跪下来给姐姐磕头。

我刚磕完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充满嘲讽的声音:「哟呵,我当是谁,大半夜的在这里点火烧香,原来是王老头啊,这又是撒纸钱又是点蜡烛,难道是在祭拜你那短命的孙女?

」看清来人,正是我们村的痞子,村长的表弟:二流子。

这二流子平常在村子里没少欺负人,跟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爷爷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理都没有理他,拿出口袋里的纸钱,不断地往桥下撒去。

这二流子喝多了,满身酒气,走到我爷爷身前看着他说道:「我说王老头,当初我让你听我的,把你这孙女跟我订婚,过几年等她成了年,我就娶她过门,当时你死活不同意,现在后悔了吧,要是七梦跟我订婚的话,这个村子里谁特么敢动老子的女人!」我爷爷忍住怒火,看着二流子说道:「二流子,这人走都已经走了,你嘴巴里面能不能积点儿德?

」二流子听后,用手指着桥下的桥墩喊道:「王老头,就你这老顽固活该死孙女,七梦就是因为你才死的,你特么当初要答应让她嫁给我……」「给我闭嘴!!我孙女就算是祭了桥,也不会嫁给你这种王八蛋!!」我爷爷被二流子给气的满脸通红。

二流子的流氓性子也上来了,他虽然没有动手打我爷爷,但是却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二流子,你想干什么?

!」我爷爷见此,急忙紧追了上来。

二流子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直接用脚把插在桥头上面的蜡烛跟香踢下了河。

「死都特么死了,还特么祭拜个鸡毛,七梦,你当时还不愿意跟老子订婚,看不起我,妈了个巴子,活该你死,活该你被祭桥,老子现在就尿一泼下去给你闻闻味儿,哈哈哈哈……」酒醉后的二流子说着就要解开裤腰带朝着桥墩上撒尿。

我见他要朝姐姐埋骨的桥墩撒尿,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就用力咬了下去。

二流子吃痛,用力一脚踹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给踹翻在地。

我脑袋昏沉沉的,想爬起来,却又栽了个跟头,摔倒在桥头上。

「二流子,你个畜生王八蛋,死了的人你也不放过,我这条老命跟你豁出去了!」我爷爷说着就冲过去跟二流子厮打在了一起。

可我爷爷那将近六十的身子骨哪是二流子的对手,几拳就让二流子给打倒在地上。

我哭着爬过去,抱住了嘴角正在流血的爷爷,无助地哭喊着,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全家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我亲眼看到二流子走到桥头,解开裤腰带,对埋着我姐姐的那根桥墩撒尿。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暗下决心,等我长大之后,一定要把这个二流子给打死!二流子嘲讽够了,也就走了,我扶着爷爷从桥头上站起来,爷爷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含着泪、站在桥头上看着河面出神……过了许久才带着我回到了家里。

当天晚上,我又梦见我姐姐了,她在梦里一直跟我说让我带着爷爷和父母快跑,逃出村子,逃得越远越好。

醒过来的时候,我把这个梦告诉了我爷爷,我爷爷听后只告诉我一句话:「不要害怕,也不要多想。

」姐姐头七过后,本来相安无事的村子里却又炸开了锅。

因为三河沟上面的那座桥又出事了!这一次比前面更加严重,埋着我姐姐的桥墩从中断开,整个桥头掉进了河里。

村民们看到后,以为我姐姐冤魂回来了,吓得一个个全部都跪在了岸边,朝着桥墩不断地磕头。

我跟着爷爷赶来,走到断桥上面往下一看,那半截桥墩里露出了那姐姐的上半个身子,被水泥整个包住的尸身,勉强能够看出一个轮廓。

看到这里,我爷爷眼泪再也止不住,先是让我回到岸上,他自己则是在断桥上颤抖着身子跪了下来,朝着裂开桥墩哭喊道:「七梦,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爷爷痛哭了许久,好几次险些昏过去,才失魂落魄的从断桥上走下来。

我看着爷爷问道:「爷爷,桥墩怎么又断了?

是因为姐姐她回来了吗?

」「啪。

」我爷爷用巴掌轻轻地打了我嘴巴一下,然后看着我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急匆匆赶来的村长看到断掉的桥墩后,也吓得当场就给姐姐七梦跪了下来,脑袋在桥上磕的砰砰直响。

之后他马上给包工头打了个电话,匆匆赶来的包工头见此,又联系了之前的风水先生那人,那人来了之后,见到此情此景,掐指一算,说出了一句话:「此女死后怨气冲天,聚而不散,这桥墩定然会断开,若想破此女死后的怨气,只有一个办法:分尸散怨!」我爷爷听后,身子一个趔趄,险些当场气晕过去,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朝着风水先生的脑袋上面就扔了过去!这一砖头砸偏了,并没有打中那个风水先生,我爷爷也马上被村长等人给控制住。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把我孙女给害死祭桥不说,死后还要让她死无全尸、不得安宁,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爷爷当时真准备豁出命去,可依旧无法改变姐姐被人从桥墩中的水泥里挖出来当场分尸的结果。

当我爷爷被人给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的脑袋被人用钢锯锯下来的时候,双眼上翻,身子一阵抽搐,昏死了过去。

我在旁边哭着,从地上捡起石块,拼了命朝按着他的人身上扔去,换来的是被一脚狠狠地踹倒在地。

这时我父母也闻讯赶来,我爸看到我和爷爷趴在地上,也是红了眼,上去就跟包工头和村长等人拼命,但最终却被他们给打的头破血流,站都站不起来。

我妈也被人给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嘴巴被捂住,我只能听到她的呜咽声。

我不知道『人人平等』这四个字是说给谁听的,但是肯定不是我们全家,我趴在地上,可以忍受肚子上的疼痛,却无法忍受姐姐的尸体被当众锯开分尸,也无法忍受父母跟爷爷被毒打。

这种感觉甚至让我觉得,我们全家活的不如一条狗,不如一条野狗……第四章绑上断桥我眼睁睁地看着姐姐那包着水泥的尸身被人用钢锯给锯开,然后放在了一个蛇皮袋子里,像是丢垃圾一般丢进了桥墩下。

当天包工头就叫来了建筑队,灌注水泥后,再次开始建桥。

回去后,我爷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说话,就直直地看着窗外抽着烟,哪怕是我去叫他,也不理我。

父母不止一次想逃出村子,找上级领导讨个公道,却一次都没成功,每次都是被村长带着人给追了回来。

最后一次,村子用手指着我对我爸妈恶狠狠的警告道:「王孝,你要是再逃出去一次,我下一次直接拿你儿子祭桥!」村长和村民们都过怕了穷日子,这么一个发财致富的大门等着他们,全都冲昏了头,再多死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什么?

从那以后,父母为了我的安全,再也没有出过村子。

可即便我们家为了我的安全,暂时妥协,村子里依旧没有太平。

几天过后,埋着我姐姐尸身的那根桥墩再一次断了,而且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整座桥一共有八根桥墩,这次直接断掉了三根,桥塌了接近一半!事情也并没有因此停下,当天下午,村子的痞子二流子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尸身跪在院子里,七窍里面全部塞满了水泥,脑袋垂着,双手背在身后,那姿势像是在谢罪。

而他所跪的方向,正是三河沟断桥那边!这下我们整个村子算是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我姐姐七梦分尸后怨气还没有散掉,回来索命了。

也有人说那个包工头请来的风水先生那人,根本就是想害死我们整个村子。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弄的人心惶惶,村长和包工头等人看到二流子的尸身后,也是吓破了胆,俩人当场就带着纸钱去断桥上面给我姐姐烧纸磕头。

当天傍晚,包工头又一次请来了那人,这次村民们都留了个心眼,把那那人给团团围住,告诉他要是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不让他走。

无浪子见此没有丝毫慌乱,而是看着众人解释道:「看来是因为这个女孩死后怨气太重,即便是分尸也不能散尽她的怨气,到了现在,本道长不得不动真格,亲自出手灭了这个女鬼。

但要灭这女鬼我自己肯定无法将其引出,不知道村子里你们谁愿意做这个诱饵,把女鬼给从桥墩下引出来?

」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答应。

这时村长再次站出来,指着站在我身前的父亲喊道:「王孝,这是你闺女闹腾出来的事情,要是解决,那肯定得你们去。

」我爸听到村长这句话后,气的全身发抖,走上前用手指着村长破口大骂:「王达明,你个畜生王八蛋,不要欺人太甚,你们害死的七梦,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去还,我告诉你们,这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还跟我嘴硬是不是,王孝我告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要你一句话,诱饵这事儿,今天晚上你是干还是不干!」我爸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干,死都不干!」「好,那我就拿你儿子当诱饵!」村长王达明说着就带着人朝我这边跑了过去。

我爸看到这种情况,忙大声对我喊道:「王成,快跑,回家!!」我刚要转身往回跑,就被村长王达明给一把拽住了。

我拼命挣扎,甚至用嘴去咬他的胳膊,可还是没能跑掉。

村长和他外甥俩人一起把我给捆了起来,扛起我就走。

我爸冲过来想救我,被王达明的狗腿子打得爬不起来。

这就是九十年代初的农村,很多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用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就说的算;谁最能打、谁的亲戚多,谁就是村长。

所以后来才有了那么一句:村长是靠打出来的,县长是靠喝出来的……我就这么被村长等人扛着去了三河沟,他们把我扛上了断桥,用麻绳把我栓在了桥头里面漏出的一根钢筋上。

人全都走后,我站在断桥上面,看着渐渐走远的村长等人,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深渊,心里面除了害怕和绝望之外,就是对他们的恨,无穷无尽的恨!一阵刺骨的冷风从三河沟对面吹过,虽然是夏天,但那风顺着我的脖子灌进全身,一股透彻心底的凉意不断扩散开来。

我试着用力去拉扯捆住我的麻绳,但根本就没用,绳子很结实。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家里人都无法赶过来救我,因为那个该死的村长王达明肯定会拦住他们。

只有十一岁的我,害怕那个死在桥下的乞丐上来索命,被恐惧和无助完全吞噬,吓得我蹲下身抱住头大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我停了下来,感觉周围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了。

夜色渐浓,断桥下面,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甚至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突然!我听到桥下好像有什么声音传上来,仔细一听,就像是两个人在桥下低声交谈着什么。

谈着谈着,他们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很恐怖,就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当时我只感觉全身发麻,张开口想喊救命,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诡异的笑声持续了几分钟后,慢慢消失,我大气都不敢喘,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回头看,因为总感觉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东西一样。

站在断桥上等了一会儿后,下面一直在没有传上声音来。

终于我鼓起勇气,慢慢地一步步朝着桥边走了过去,走到桥边,我却不敢往下看了,因为我害怕一低头就会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

脑子里不断想象出桥下水面会出现的各种恐怖情景。

犹豫了半天,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往下看,慢慢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差点儿把给我活活吓死,我猛地转身去看,在我身后只有断桥,断桥的后面便是三河沟,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强烈的恐惧感,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在我身体里慢慢蔓延开来。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断桥之上……第五章姐姐妥协「呼呼~……」四周刮起了一阵阵阴风,我站在断桥上左右看,突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我身子左边不远处!只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双腿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再次去看的时候,那个黑色的人影已经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看着这无尽的黑暗,心里面一直在祈祷,祈祷黎明赶快到来。

猛然间,我听到有一个男人挣扎呼喊救命的声音从桥下面传了上来,声音很沙哑,根本就不是我姐姐。

难道是那个死在我姐姐前面的乞丐?

!我特别害怕,嘴里一直叫着:「姐姐,姐姐,救救我……」盼着姐姐能够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小时候我被几个邻家孩子欺负时,姐姐奋不顾身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

「吧嗒、吧嗒……」桥下传来像是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走在水泥路上的声音。

我坐在断桥上,双眼一眨不敢眨的看着声音所传出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了一只满是水泥,湿乎乎的大手伸了上来。

白色的月光撒了下来,我清楚看到,一个全身是水泥的人慢慢从断桥下面爬了上来。

他的身躯已经腐烂,那恶心恐怖的样子,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可一瞬间,他又消失了,我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不断打颤。

猛然间,我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脚印出现在了断桥边上,接着又是一个脚印。

鲜红色的脚印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正在朝着我这边一步步走来。

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血脚印,恐惧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我,我吓得大喊着往后跑去。

可是我身子被麻绳给绑住,刚跑出没多远,便被麻绳给拉住。

我回过头看着那个距离我越来越近的血脚印,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张开口想喊,嗓子却像被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冷风从我脑后吹过,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维能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姐姐七梦站在我身前……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爸妈找到背回家的,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整整哭了大半天,不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必须得有人坐在床边陪着我。

我都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活着回家。

也在同一天,我发起了高烧,全家人都照顾着我,好在这高烧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天晚上就退烧了。

躺在床上的我,听到爷爷跟爸妈说,村子里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正是参与分七梦尸的王老七,死得那叫一个惨,整张皮就给剥了,今天晚上村子里还得有人死。

深夜,爷爷陪着我一起睡觉,我睡不着,便问爷爷:「爷爷,你说昨天晚上那个鬼为什么没有害死我,是不是因为姐姐七梦救了我?

」「嗯,七梦是个好孩子,一定会保佑咱们全家的。

」爷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那今天晚上村子里谁会死?

」我接着对爷爷问道。

爷爷想了一会说道:「该死的,都会死!王成,睡觉吧。

」果然,第二天清早我醒来的时候,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我穿上衣服走出去,刚开门,就看到了村长王达明等人全部都跪在院子里,他们正跪在地上跟我爷爷求情。

「王建,就算我这个当村长的求求你,开开恩,这个桥我们不建了,只要你去劝一劝你孙女七梦的鬼魂,让她不要再继续害人了,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我爷爷看都没有看村长那些人一眼,直接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重重地关上了门。

看着假惺惺跪在地上说软话的那群人面兽心的畜生,我在心里面默念出了四个字:死有余辜!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晚上一下死了一家子,村长嫂子家一家五口人,全部死绝,一个不剩!而且死状惨烈,全部被分尸,肚子里面被掏空,灌满了臭烘烘的水泥。

村长发现后,试着去联系包工头和无量子,却一个都没有联系到,这才乱了阵脚,没了主意,于是带着人跑到我家院子里下跪,求我爷爷去劝劝七梦。

村长等人跪在院子里一直到中午,还不肯离去,我们全家人都在屋子里,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就当他们不存在。

一直到了下午,村长突然带着人恶狠狠的冲进了屋子。

村长王达明跑进屋子后,伸出手就把我给拽了过去,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菜刀架在了我脖子上面,冲着我爷爷喊道:「王建,想要你孙子活命,就赶紧给老子把七梦这事搞定,要不然明天一早你就等着给他收尸!」村长说完后,拖着我就往外走。

爷爷和爸妈虽然着急,但也只能看着,生怕惹毛了村长,他真对我下死手,也不敢上来救我。

村长走到院子里,我爷爷看着我把手中的烟袋重重地丢在了地上,看着村长大声喊道:「王达明,今天晚上我就去跟七梦谈,你要是敢动我孙子一根手指头,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行,咱……咱们一言为定,只要你去跟七梦谈,你孙子我肯定不会动他。

」村长说完便带着我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后,村长一下子就变了脸,用一双阴毒的眼神盯着我,沉声道:「王成,今天晚上村子里要是再死人,你看我不弄死你!」他说着便把手里的菜刀收了起来,让他两个外甥,王作思、王找四看着我。

下午,我便被他们关进了村长家的南屋里。

一直到了晚上,王作思才给我从窗口丢进两个硬邦邦的冷馒头。

我啃完一个冷馒头,靠在墙边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村长带着人来开门。

村长打开门,我便看到爸妈跑了进来。

他们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后,便带着我回家了。

从见到父母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姐姐七梦,她为了我妥协了。

回到家里,我并没有看到爷爷,问我父母才知道,他正在桥头给我姐姐烧纸。

于是我自己跑了出去,来到了断桥,看到爷爷正跪在断桥上面烧着纸钱。

走到断桥上面,我看着爷爷说道:「爷爷,姐姐呢?

」我爷爷回过头,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走过去后,爷爷把剩下的纸钱递给了我,用手摸着我的脑袋说道:「王成,把剩下的纸钱都烧给你姐姐。

」看着手中不断丢进火堆里面的纸钱,我心里面却在想:无论烧多少纸钱,姐姐她都没有办法陪着我们了。

给姐姐烧完纸钱后,我站起身子,看着还跪在桥上的爷爷问道:「爷爷,你是怎么找到姐姐的,能让我跟她说说话吗?

我想她了。

」第六章六根手指爷爷看着我,拿出了烟袋点上,抽了一口后,用手指了指桥下:「七梦她就在桥下看着咱们爷俩呢,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跟她说就行,她都听得见。

」听到我爷爷的话后,我走到了断桥边上,看着那根已经断掉,但埋着我姐姐尸骸的桥墩大声喊道:「姐姐!我想你了!你快点儿回来。

我们一起去上学,一起玩跳皮筋,一起捉迷藏,姐姐,我真的想你……」说着说着,我哭了出来,想起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每次姐姐煎好鸡蛋,她总是让我先吃第一口;每天我写作业的时候,姐姐总会先帮我铺好床,辅导我认真完成作业……那天晚上,爷爷在断桥上待了很久才回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爷爷就和我爸喊我起床,带着我一起去了断桥。

到了断桥,爷爷递给我了一个瓷碗,然后倒满清水,又在里面放上了一小块木头,让我站在断桥上一直端着,不能动。

「王成,你记住了,碗里的木头一旦沉下去,马上告诉我!」爷爷嘱咐了我一句话后,便和我爸一起动手,用铁镐把桥墩中间水泥里姐姐的尸身挖了出来,然后瞒着所有的村民,偷偷摸摸埋在了后山。

下了后山,我爸妈直接去田地里干活,爷爷带着我回了村子。

此事过去,村子里不再出人命,逐渐恢复了平静,之前来的那个开发商以及包工头再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那个风水先生无量子也销声匿迹了。

环水村像是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我姐姐七梦不在了。

还有村头三河沟上面的那座断桥。

每天上学路过断桥的时候,我心里面就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做一个律师,把开发商、包工头还有村长这些恶人全部抓起来,帮我姐姐洗刷冤屈。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是七年,这七年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祭桥那件事情像是落叶般随风而去。

村里也再没有来过什么修桥建路的开发商。

所有人都已经把这件事给渐渐抛到了脑后。

我也从当时的小孩子,慢慢长大成年,考入了当地一所不错的大学。

爸妈为了供我上学,一块儿去了南方打工赚钱,有时候一两年都不一定能回一次家,他们并不是不想家,而是舍不得那来回几百块钱的路费。

今年的暑假,假期比较长,加起来足有两个多月,我坐车和同村的大鹏一起回村。

下车后,我俩背着书包翻山越岭走了二十多里山路,总算是回到了村子。

可就在我刚刚和大鹏走进村子里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这晌午刚过,村子中间的大槐树下,怎么没有人坐在那里乘凉聊天?

大鹏也开口说道:「咦?

今天村子里是咋了?

那些喜欢唠嗑乘凉的老头老太太怎么一个不见了?

」我没说话,自从进村子后,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大鹏家近,他先回去,我自己快步朝着家里面跑去。

当我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村子里的人都围在了我家。

有人看到我回来后,忙用手指着喊道:「你们看,老建他孙子回来了,别让他给跑了!」话音刚落,便冲上来几个村长的亲戚,恶气冲冲的就把我给按住,拖着往我家里面拽。

我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大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放手!!」无论我怎么拼命挣扎,他们就是不松手,一直拖着我进了院子,用力把我给按住。

到了院子,我发现人更多,多半都是村长的亲戚朋友,村长站在中间,我爷爷被两个人按住跪在了地上,并没有看到我爸妈。

村长看到我之后,二话没说快步走过来朝着我脸上就扇了两巴掌。

他用上了狠劲,我被打的只感觉耳边嗡嗡直响。

「擦,让七梦那biao子把我老婆给活活折腾死,我看你们一家都活得不耐烦了!!」村长骂着,似乎还不解气,用力一脚揣在了我的脸上。

「别打王成,有什么事冲着我来!!」爷爷跪在地上看到我挨打,着了急。

「不打他?

!他妈的,老建你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看,我老婆是怎么死的!!今天不给我把这事说清楚道明白,我让你全家来陪葬!!」村长说着用手指向了旁边躺着的一具女尸。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具女尸早已没了脑袋,肚皮被掏开,里面装满的全部都是发黑的水泥!当我清楚后,恶心的差点儿没给吐出来。

就在我想从女尸身上转移开视线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这具女尸大腿内侧有一个黑色的手印。

手印很大,像是一个男人留下的,仔细一看,居然有六根手指!于是我马上对村长喊道:「你老婆的死跟我姐姐七梦没有关系,你自己去看她大腿上面有个黑手印,那个手印上有六根手指头!」村长听到我的话后,转过头用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沉声说道:「我早就看到了,一个手印能证明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姐姐她到底就几根手指?

我就算她有五根手指,一个手印,又能证明什么?

!」「我姐姐当初既然答应爷爷不再害人,她就不会再害人,你有没有想过,那桥墩里面埋着的,可不只有我姐姐七梦!」我朝着村长大声说道。

村长听到我的话后,微微一愣,有些虚心的说道:「就……就算不只有你姐姐,你又怎么能偶确定我婆娘不是你姐给弄死的?

行了,老子不跟你们在这里废话,作思,找四,把这俩人给我带走!」「等一下,我最后说一句!如果我们去挖开那桥墩,看看埋在里面那个乞丐的手上到底有几根手指,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我对村长喊道。

村长还是不为所动,让他的两个外甥拖着我往外走。

见此,我灵机一动,接着喊道:「如果查不清楚真相,就算你杀了我们全家,最后倒霉的还是你们!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听到我的话后,村长喊住了他的两个外甥:「先等一下。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今天晚上你就去桥墩下面把乞丐的骨骸给挖出来。

王成,我王达明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如果那个乞丐是五根手指,明天你就准备来我家给你爷爷收尸!」他说着让他外甥放开了我,然后叫人带着我爷爷走了。

看着村长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我家离去,我回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得抓紧时间,趁天黑之前,把那乞丐的骨骸给挖出来!第七章巨大阴谋时间紧迫,我回到屋子里,放下书包就去田地里喊我爸回来帮忙,可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

难道爸妈和爷爷都已经被村长给抓过去了?

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便自己回家,在屋后墙边找到铁镐便快步往断桥那边跑去。

当我赶到断桥那,就看到王作思正一个人站在断桥边,右手夹着烟,口中不时呼出阵阵白烟。

他转身看到我后,把烟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向我走了过来,看着我说道:「我舅舅让我来盯着你,看看你挖出来的那个尸体的手骨上,到底有几根手指。

」「行。

」我答应了一声。

顺着断桥,跳到了桥墩上,用手里紧握着的铁镐,朝着水泥桥墩用力砸了下去。

整块水泥被我一点一点砸碎,逐渐剥落开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看到了之前埋在这里面那个乞丐残破衣服的一角,跟水泥紧紧地粘着,就像本是一体。

为了防止破坏到骨骸,我小心清理着骨骸上面的水泥。

在天黑之前,我终于挖到了他的一条手臂,顺着手臂挖下去,看到了他的手掌,我蹲下身子一点点扒开,一根根发黄的指骨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只有五根!这个乞丐只有五根手指,如果害死村长老婆的不是这个死去的乞丐冤魂,那么会是谁?

!姐姐七梦她绝对没有六根手指。

我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作思,他正盯着我看:「怎么样,这乞丐到底有几根手指?

」听到王作思的话,我当下灵机一动,稍用力把乞丐的手指用铁镐全部砸断,快速把另外一条手臂和四根手指藏到碎水泥下面。

把六根断掉的手指拼放在了一个手掌骨上,「王作思你过来看,他真的有六根手指!」王作思虽然四肢发达,但是头脑简单,瞒过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王作思一开始不是很相信,听到我的话后赶忙跑下来,他反复数了好几遍,确定了这个乞丐长有六根手指。

……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当天晚上,村长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道号神虚的老道士,前来做法超度亡魂。

又怕有个什么万一,村长还从外面请来了几位杀猪匠,来为其破煞。

这场声势浩大的法事一直连续在断桥上做了七天,这说来也巧,神虚道长做法的这七天之中,村子里真没有人再出事。

可是我心里面却清楚的很,杀死村长老婆的既不是我姐姐七梦的冤魂,也不是那个乞丐。

难不成三河沟的下面,还藏着别的东西?

也就在做法的最后一天,出事了!神虚道长做法结束的那天的晚上,他毫无预兆的疯了,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光着身子一下子跳进了深不见底的三河沟里,再也没有上来过……村长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竟没有让村民们去寻神虚道长的尸体,村里的人全都被吓的不轻。

当天夜里,我看到半片天空都是暗红色的,断桥之下的水面上,也不断出现漩涡卷。

整个三河沟,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村民和村长看到这种情况后,全慌了神,也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消失的那个无量子,却再次出现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破麻袋,一步步的朝着断桥上走去。

这无量子,正巧被我在村口看见了,看到他之后,我心底深处那一直压着的怒火和仇恨顿时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我姐姐的死,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村长等人就是听信了他的话,才会拿我姐姐的命去祭桥!看到仇人,分外眼红,我想都没想,就从地上抄起一块红砖,朝着无量子的背后跑了过去。

刚跑到他身后要动手,却被他察觉到了,转过身来,对着我小腹就是一脚,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给踢飞了出去。

我面朝地,重重地摔落,十分狼狈,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挣扎着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无量子冷冰冰瞟了我一眼后,把麻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我定睛一看,他拿出来的是用红绳绑在一起的两个婴儿!这两个婴儿不哭不闹,也不动弹,生死不明。

「沉冤河底这么多年,你也该醒过来了!」无量子朝着三河沟水面大声喊着,接着便把那两个绑着红绳的婴儿丢了下去,口中开始低声念叨。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果然,这三河沟的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存在!!他来我们村子用乞丐和姐姐的性命祭桥,说压住什么白~虎乱抬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姐姐七梦和那个乞丐的死,只不过是他设下的圈套,这无量子的真实目的是想借用他们的命唤醒藏在河下面的东西!两个婴儿落入水中,如同铅块一样,直接就沉入了河底,过了一会儿,本来只带着漩涡的水面开始起了涟漪。

接着起了水浪,而且越来越大,到最后波涛汹涌,就好像黄河一样,那凶猛的河水甚至漫过了断桥,朝着我们村子不断逼近。

刹那间电闪雷鸣,阴风阵阵,我甚至在阴风中听到了诡异的笑声。

无量子就在这个时候,趁机快步离开我们村子。

河水生变,村子里的人全部都出来了,看到三河沟的水浪,一层连着一层涌动过来,像千军万马在嘶叫,激起的水花能有两三米高,在场的村民给惊呆了。

虽然三河沟只是一条河,不算宽,但相当的深,储水量可想而知。

一阵阵阴风呼啸而过,忽然三河沟里面掀起一排巨浪,溅到了村民们的身上,他们这才反应了过来,大喊着往村子后面逃命而去。

可这个时候,跑也已经晚了,汹涌的河水快速涌出,夹着几层水浪,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吼叫着肆虐地朝我们这边席卷而来。

眼看这大水就要淹没了村子,天空中雷光一闪,这大水诡异地退了回去,后来爷爷说是七梦救了我们。

可是我却在人群后面,看到了一个笔直的人影,那人的模样无法看清,却依稀能看到他手里捧着一个微微发光的罐子。

当我想要顺着微光去找那个人时,却发现他早已不见。

那个人是谁?

我默默地问自己。

难道是他吓退了潮水,救了我们整个村子?

当村民们渐渐散去,爷爷带着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门前却站着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很讲究。

身穿一套灰色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领带也系的很整齐,黑色的皮鞋上面也没有一丁点儿尘土,头发很短,脸特别端正,棱角分明,阳刚中带着温文儒雅的气质。

在他的脚下,还放着一个木质的箱子。

此时,他那双清明而漆黑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这个中年男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他和平常人不一样。

第八章两口棺材「老先生,我姓九,单字一个焱,是一名陶匠,刚巧路过你们村子,总觉得你们村前那条三河沟奇怪的很,特别是您孙子,命格天相在,却未坐命,癸水,出生于九月,为比肩格,今年恐怕有一大坎要过。

」那中年男人走过来,面色凝重地看着我对爷爷说。

爷爷听完这中年男人的话后,满脸警惕:「你是什么人?

我孙子过不过坎儿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听到陌生人说我不好,爷爷自然是不高兴,也就没有给这个中年男人好脸色看。

这位姓九的中年男人并未生气,只见他蹲下身子,把身后放着的那个行李箱给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纯白色的陶瓷罐放在了地上,看着我问道:「你今年应该十八岁吧?

叫什么名字?

」「王成,别告诉他,咱们走!」我爷爷这也是心急,让我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却一张口喊了出来。

「王成,你记住了,这个瓷罐我送给你,若是以后遇到什么大麻烦,就把它摔碎,可救你一命。

」这个姓九的陶匠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爷爷,刚才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看着地上的这个白色的陶瓷罐问道。

爷爷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双手捧过陶瓷罐,仔细看了看罐子里面,又举过头顶,看了陶罐底部,最后摸了摸罐身。

「就是一个普通的瓷罐,故弄玄虚!」我爷爷说完这句话,一脚把那白色的瓷罐给踢到一旁,带我进了屋。

可我总觉得的那个陶匠不一般,他的穿着、谈吐,还有身上所特有的气质,都让我觉得他所说的,不是假话。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把那个白色的陶瓷罐给捡回来,放在院子里,以防万一。

又担心爷爷看到不高兴,于是我偷偷摸摸地打开了房门,探出脑袋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发现我,冲到院门外,小心翼翼地蹲抱起罐子弯着腰就小跑进屋,又轻轻地关上房门。

我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白瓷罐。

听见门外有声响,我便把罐子藏在了床底下。

三河沟这件事情过去后,村长等人也是害了怕,很多天都没有出门,自然也就没来我家找麻烦。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几个问题,那河底下面埋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叫无量子的风水先生为什么要唤醒它,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三河沟突然暴涨的大水又是被谁给吓退的?

难不成真是那个姓九的陶匠?

这些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任凭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也就在当天下午,我们家里又来人来,这一次不止是村长村民,还有那承包建桥的包工头也来了,而且是抬着一大一小两个棺材来的!一群人挤进了我家院子里,包工头招呼手下的人把两幅棺材放在我家院子里,然后抽出了一把砍刀,双眼充满血丝的看着我和爷爷骂道:「妈的,弄死老子老婆孩子是不是?

今天我就把你们全家给剁了!」包工头喊着就要冲上来砍我和爷爷,旁边的村民见此,忙上前拦住了他。

此时我心里面有些害怕,还真担心那包工头脑袋一热,动手把我们爷俩给砍死,我转头看了爷爷一眼,他就站在原地,盯着包工头,一言不发。

当下这种情况,我猜也能猜得出来,这包工头的老婆孩子定然是死了,死相八成是和之前死去的那些村子里的人差不多,被开膛破肚,塞满臭烘烘的水泥。

众人拦住了想冲上来砍死我和爷爷的包工头,渐渐地包工头也冷静了下来,真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砍死我和爷爷,即便是他再有钱,也摆平不了。

「打开棺材!」包工头说着,几个人推开了那一大一小两口棺材的棺盖。

我站在远处,没敢往里看,此时包工头用砍刀指着我和爷爷道:「你那该死的孙女死后可以化为厉鬼来害人,我就不信我老婆孩子死了之后不来找你们的麻烦!」包工头骂了半天,骂完了,便带着人走了,其中村子在临走之时还把我家一直养着的那条黑狗给强行牵走了。

等人全部走了之后,我爷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唉……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王成,等天一黑,我就送你出村,爷爷自己守在家里。

」听到爷爷的话后,我连忙摇头:「爷爷,不行,你在哪我就在哪陪着你。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别说这些傻话,爷爷年纪大了,也活够了,但是你不行,你才刚上大学,咱们全家可就指望着你了。

」爷爷说着便急匆匆走回到屋子里,像是去找什么。

我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着,绝对不能丢下爷爷一个人逃走。

夕阳的余辉照进了院子,也照到了那两幅一大一小的棺材里,忍不住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这天一黑,棺材里面的死人会不会诈尸?

想到这里,我咽了一口唾沫,打算靠前看看棺材里面的那两具尸体,顺便把这骇人的棺材给盖上。

我刚走两步,爷爷就拿着两根木棍和一条绳子走了出来。

「王成,来帮忙,咱们一块儿把这两口棺材给拖出去。

」我应了一声,靠近棺材,往里一看,顿时给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妇女,她既没有被开膛,七窍也没有被水泥给灌满,而是趴在里面!棺材里罩着一层塑料布,灌满了水,死尸脑袋面朝下,沉在棺材底下,但是那两只脚,却诡异的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看清楚这一幕,即便是我爷爷也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爷爷,这死人怎么会这么奇怪?

」我被吓得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别……别看了,赶紧把这棺材给盖上,一块儿拖出去!」爷爷说着就招呼我抬棺材盖,给这棺材盖上。

可当我俩准备把棺材下面垫上木棍的时候,却犯难了,这棺材太重,我和爷爷两个人根本就抬不起来。

「爷爷,怎么办?

」眼见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看着眼前的这两口棺材,心里面不断发毛。

爷爷也是急得满头是汗,正巧家里的大公鸡走了过来,顿时有了主意。

在我们农村有传言,这公鸡的血和生骨头可以镇压诈尸后的死人,于是我爷爷毫不犹豫,就把家里这只一直打鸣的公鸡给杀了。

鸡血淋在了两口棺材上,鸡骨则是围着棺材全部插在了地上。

爷爷弄好这一切,又看着我说道:「王成,找个空瓶子给尿满了。

」这童子尿,在农村也是可以用来对付诈尸的办法。

我当时不憋,回到屋子里喝了半天开白水才尿了半瓶子。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了,整个村子变得异常的安静。

除了虫鸣和时不时的狗吠声,也没有别的声音。

夜色渐浓,我坐在屋子里,靠着窗户,一直盯院子里的那两口淋满鸡血的棺材,不敢睡觉。

爷爷坐在一边低着头,抽着烟,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发现他那垂着的左手在微微颤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农村里传下来对付诈尸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便到了午夜十一点。

一阵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正靠在窗户上迷迷糊糊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那声音就好像小时候看跑高跷后面跟着的敲鼓的差不多,顿时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王成,快关灯。

」爷爷哑着嗓子提醒了我一句。

第九章俞蛟邪术听到爷爷的话后,我忙起身把房间里的灯给关掉,瞬时一片漆黑。

我靠在窗边,借着门灯,朝院子中的那两口棺材看去,棺材没有任何变化,四周也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爷爷,刚……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我盯着那两口棺材小声对爷爷问道。

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爷爷的回答。

也就在同时,我听到了院子之外传开了一连串怪叫声,当下就被那刺耳的怪叫声给吓了一跳。

声音很尖,就好像是……像是老鼠被鼠夹子给夹住所发出的惨叫声差不多!我朝窗外声音所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院子里依旧只有那两口棺材,静静地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吱吱吱~!」突然,怪叫声再次响起,这次我听得仔细,那声音正是从那口大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便看到爷爷打开屋门,到了院子里,朝着那两口棺材慢慢走了过去。

看到爷爷这个举动,我赶忙穿上鞋从炕上跳了下去,跟着爷爷一块儿跑到了院子里。

「爷爷,爷爷,你要去干什么?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爷爷开口问道,这两口棺材摆在院子里,一直让我心里面发毛。

爷爷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一步步朝着棺材那边走了过去。

我忙追上去,轻轻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刚想说话,爷爷却猛然停住了脚步,快速回过头,盯着我看。

在这瞬间,我被爷爷给吓住了,差点儿就喊出声来!爷爷的脸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的比面粉都白,他双眼深陷,嘴巴微微张开,不断有暗黄色的粘稠液体从他的嘴中流出。

「爷爷,你怎么了?

!」我看着爷爷现在这幅瘆人的模样,担心得要命。

可只看到爷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就又转过身朝着那两口棺材走了过去。

见此,我便想上去拦住爷爷,棺材里却再次传出「吱吱吱」的怪叫。

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爷爷突然加速快步朝着那口大棺材跑了过去,跑到近前,一用力,把棺材盖给掀开了,双手往里面一伸,拉起棺材里包工头老婆的尸身,张口就咬住了尸身的脖颈,然后用力撕扯,直接扯下来一大块儿肉,那块儿肉下面带着金黄色的脂肪,就像是一块被掰开的烤红薯。

爷爷把它给吞进嘴里,不断咀嚼着,脸上带着疯狂而又僵硬的表情。

这一刻,我几乎崩溃,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想把爷爷从那具尸体前给拉开,可是爷爷不知为何,力气大的出奇,无论我怎么用力,就是拉不开。

看着神志不清的爷爷又要张口去咬那具女尸,我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不管怎么喊爷爷,都无济于事。

在这紧要关头,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叫九焱陶匠的那句话:「王成,你记住了,这个瓷罐我送给你,若是以后遇到什么大麻烦,就把它摔碎,便可救你一命。

」想到这里,我放开发疯般的爷爷,转身快速朝着屋子里跑去。

在房间床下,我找到了那个白色的瓷罐,抱着它跑到了院子里,朝着地上用力摔了下去。

「啪!」随着一声脆响,白色的瓷罐应声而碎,等了几秒,可除了瓷罐碎掉之外,再无别的事情发生。

爷爷依旧是如饿狼般撕啃着棺中女尸身上的皮肉。

「骗子,都是骗子!!」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瓷罐,朝着爷爷那边跑了过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阻止爷爷继续这么下去。

我紧紧地抱住爷爷,用力全力喊人来帮忙,直到我嗓子喊哑了,整个村子也没有一个人肯来帮忙。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正是因为我姐姐七梦的报复,所以才挡住了他们的「发财桥」。

也或许是,村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敢得罪包工头和村长等人。

爷爷不断地撕咬尸身,我根本就阻止不了,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我和爷爷身前,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来的正是那个陶匠九焱!「什么都别说,用力勒住你爷爷的腰!」九焱盯着爷爷对我说道。

听到他的话后,我连忙照做。

接着我便看到九焱拿出了一把刮刀,朝着爷爷前额轻轻刺了下去,刮刀移开,爷爷前额流出了一股粘稠的黄色液体。

仅仅几秒,他身体便一阵抽搐,马上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爷爷,爷爷……」我着急的喊着他,可是爷爷还是没有醒过来。

「别喊了,要是破不了这菩萨送百子,你爷爷必死无疑!」九焱盯着棺中的女尸沉声道。

「菩萨送百子?

什么意思?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爷爷问道。

九焱没有说话,先是带上一副橡胶手套,接着用双手抓住了那具女尸肩膀,用力把她从灌满水的棺材里拖了出来,直到九焱把女尸给翻过身,我才看清楚,这女尸的肚子居然比孕妇的还要大!九焱二话没说,蹲下身子抽出刮刀,直接把女尸那鼓起的肚皮给割开。

随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传来,我眯着眼看了过去,女尸肚子里的东西直接把我给恶心的吐了出来。

在那女尸肚子里,塞满了上百只还没有长出毛的幼鼠,每一只幼鼠身上都绑着一根黑线。

看着女尸肚子里密密麻麻的幼鼠,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菩萨送百子,乃是俞蛟邪术!」九焱说着,手中刮刀一闪,刺中了其中一只幼鼠肚子,用力割开,我看到在那只幼鼠的肚子里,有着一缕发白的头发。

「这头发是我爷爷的?

」我猜测道。

「没错。

」九焱说着,从口袋拿出一盒火柴,划燃,点着了我爷爷的头发。

「大棺为真,小棺为虚,百鼠寻断发,寻真用火烧。

虽然这菩萨送百子已破,不过这两口棺材究竟是谁送来你家的?

」九焱从地上站起,把手套脱下,丢进棺中,看着我问道。

第十章瓷罐引魂还没等回答九焱的问题,我便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因为大门没锁,接着我就看到村长王达明和包工头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小跑了进来。

他们跑进院子里,看到这一幕后,包工头指着我躺在地上爷爷骂了一句,就扑过来打我。

我刚想要还手,后面又接着扑上来几个,直接把我给放倒,一顿拳打脚踢。

「大爷的,老子的婆娘被你们爷俩这畜生给糟蹋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老子要你们的狗命!」包工头带着人一边打我一边骂道。

而那个陶匠九焱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这时村长王达明害怕包工头在他村子里再打出人命来,忙带着人上前劝住了他。

此时包工头还是不解气,用脚不断地踹在我脑袋上。

我蜷缩在地上,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我不会求饶,更不会放出狠话,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没用。

我只会在心里面默默记住,然后寻找机会,十倍百倍的奉还这一切!只要我王成这条命还在,这仇怨就忘不掉!终于,包工头骂骂咧咧的打累了,这才停手,扬言要把爷爷扒了拖出去吊死在树上。

我躺在地上,看着爷爷被村长和包工头等人拖走,却无能为力,因为只要一动,肚子和胳膊就疼得厉害,好像骨头已经全部散架。

可是身体上的苦痛,怎么比得上心里的?

爷爷现在生死不明,还得被他们这群人面兽心的王八蛋给侮辱,我们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今世受到如此的惩罚?

!他们害死我姐姐还不够,还不放过年迈的爷爷,人性为什么会如此残忍,如此没有底线。

就在这一瞬间,我想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九焱,想开口让他帮忙,可是这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他只不过是一个能破解邪术的陶匠,面对村长和包工头这些暴戾恣睢的恶人,他也无能无力。

我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被他们给扒了出去……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是黑色的,有些人的心也是黑的,弱肉强食,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等到王达明和包工头喊着人拖走那两口棺材后,我马上想试着站起来,出去把爷爷从外面的树上救下来,可是身上仍疼痛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我抬起头一看,正是村里的幺四婶,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慌慌张张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她含着泪蹲下身塞给了我五十块钱,带着哭腔说道:「孩子,听婶的,不要等天亮就走,包工头的老婆和孩子都死了,他们不会放过你全家的,去找你在南方打工的爸妈,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幺四婶说完,便急匆匆走了,因为太匆忙,在出门的时候,她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

我看着幺四婶远去的身影,手里用力攥住了那五十块钱,默默地记下了她的恩情。

我趴在地上,忍着剧痛,一次次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我,把我从地上扶起,架着我朝着院子外面一步步走去。

自从村长和包工头等人来后,身为陶匠的九焱一直一言不发,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也或许是因为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只有爷爷。

走出院子,我就看到爷爷被吊在门外的柳树上,我哭喊着扑了过去,用牙咬开绳子上的扣,在九焱的帮忙下,好不容易才把爷爷从树上给放下来。

我把爷爷背在身上,咬紧牙关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回到房间,我把爷爷小心放在炕上,给他盖上被子,看着爷爷面无血色的脸庞,此时此刻,我心里面一直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我要报复他们!我起身朝着厨房里面跑去,抓起一把菜刀就朝着外面跑。

刚跑到院子里,一个声音喊住了我:「王成,菜刀是用来做饭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你若要真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那个中年陶匠:九焱。

「你……你怎么帮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

「放下刀,跟我来。

」九焱说着背上木箱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听他的,丢下手中的菜刀,追了上去。

九焱走的很快,顺着小路出村,来到村前三河沟的断桥前。

「王成,你姐姐七梦当时是不是在这根桥墩中被活祭了桥?

」九焱用手指着那根曾经埋葬我姐姐性命的桥墩问道。

「对,就是那一根。

」这根断掉的桥墩,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九焱听到我的话后,放下肩上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瓷罐,轻轻放在地上,接着他又从瓷罐里面扯出了一根红色,另外一头绑紧一块儿石子,用力丢到了那根桥墩上面。

他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跟我姐姐七梦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九焱,心中有许多疑惑。

此时,九焱又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两根筷子,其中一根丢到了桥墩之上,另外一根则是递给了我:「王成,拿着这根筷子,站在瓷罐前,我让你什么时候把它丢进瓷罐里你就什么时候丢,明白吗?

」「明白。

」我有些紧张地握住这根筷子点头道。

九焱说着又在罐子旁边点燃一根白蜡烛,半蹲在地上,轻轻拉着那根红绳。

随着他手再次轻轻一扯,那根红绳居然断开了,一阵冷风也从河面之下涌了上来!而且本来平静的河面也开始起了涟漪……九焱见此,眉头一皱,轻声喝道:「放肆!」直接站起身子,从木箱子再次拿出了一块儿瓷泥,用刻刀在上面快速刻出了几个字,丢进了三河沟。

瓷泥落下,风止,涟漪停。

同时,我感觉到了手中的筷子一凉。

「王成,丢筷子!」九焱回过头对我轻声喊道。

第十一章刀落魂归听到九焱所言,我忙把手中的筷子朝着脚下的瓷罐里面丢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我过于紧张,这根筷子碰到了瓷罐的边上,给弹了出去,落在地上。

我忙上前捡起筷子,丢进了瓷罐里面。

筷子刚落到罐底,就在瓷罐里面不断地抖动起来,还没等我看仔细,九焱就跑过来递给了我一块瓷泥。

「王成,用你自己的血做水,开泥封瓷罐。

」九焱说着拿出了一把刮刀递给了我。

「九师傅,你的意思是用我的血来滴在这块瓷泥上?

」我看着九焱问道。

九焱点头,把手中的瓷泥和刮刀都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也没多想,一咬牙用刮刀把自己的手掌割开一道口子,让鲜血滴在了瓷泥之上。

「有什么话想对你姐姐七梦说?

」九焱突然对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姐姐?

她在哪?

她能够听见我说话?

我想见她!!」这些日子来,我无数次的在梦中梦见姐姐七梦,也无数次的来断桥这里看她,就是为了想跟她说上一句话,可我知道就连这个都是奢求。

但是今天我却听到希望,我知道跟我姐姐说上话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我相信这个陶匠九焱的话。

「你只需要对着这块瓷泥说就行了,但只能一句,她一定会听得到。

」九焱语气中透露出自信,他说完后又拿出一把刻刀,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姐姐,我想你!我想你回来!」我看着瓷泥说出了这句最想对她说的话。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九焱突然用刻刀快速在瓷泥上面刻字,天黑我并没有看清楚他到底在上面刻的是什么字,但是他每刻完一个字就要轻喝四个字:「一毫之刻,以瓷封魂,单色为釉,釉凝血纹,刀落魂归。

」刻下五字,我清楚地看到本来丢在桥墩之上绑着石块的红线开始绷紧,紧接着朝着我们这边飞了回来,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它给吸了过来。

红线宛如一条「活」过来的灵蛇,飞起,又一圈圈落回到了瓷罐当中。

就在红线马上要全部落到陶罐里面的时候,九焱脸色一变,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红线的末端,我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抓住的是那根之前丢到桥墩上的红筷子。

红线本来是绑着石块的,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诡异的换上红筷子。

九焱看着手中的红筷子,面露一丝惊异,紧接着对我问道:「王成,你和这个姐姐七梦是亲姐弟吗?

」「不是,九师傅怎么了?

」我疑惑地问道。

「幸好不是。

」九焱说着顺手把这根红筷子也丢进了瓷罐当中,马上又让我把瓷泥盖在瓷罐之上,用力压紧。

最后九焱又在上面倒上一层白色的粉末,念出一句我听不清的话,这才小心翼翼把它放回到木箱子里。

看完九焱所做的一切,我不解地问道:「九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

这两根筷子跟我姐姐七梦又有什么关系?

」九焱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目光却又被我脚下的蜡烛给吸引了过去。

我也低头朝着地面的蜡烛看去,本来白色的蜡烛已经被我手掌上所滴落的血迹给染红,即便是这样,蜡烛依然没灭。

「看来……这都是命。

走,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九焱说着轻轻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背上木箱子,朝着村后头走去。

站在断桥边,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一样,最后瞅了那断桥一眼,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陶匠九焱。

到现在为止,我并不了解这个陶匠的真实身份还有目的,他为什么要来帮我和爷爷?

他为什么能够破解那菩萨送百子的邪术?

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他九焱这个名字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我现在,除了他,还有别的人可以相信吗?

于是我追上去问道:「九师傅,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问题,我姐姐七梦和那两根筷子又什么关系?

我刚才听你说以瓷封魂,封的又是谁的魂?

难道是我姐姐的冤魂?

」九焱听到我的话,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三河沟下面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次三河沟涨潮就是你出手救了我们村子,吓退的潮水吧?

」我继续不死心地问,我想从九焱的口中,知道关于这三河沟的蛛丝马迹。

这三河沟,远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九焱似乎是不想跟我多说,停下脚步,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则是背着木箱子去了我们村后头的坟圈子。

约莫十多分钟后,他走了回来,看着我说道:「王成,回去吧,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九师傅,你刚才去我们村的坟圈子做什么?

」我完全不明白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九焱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刚才用刻刀断了先人坟的地脉,用瓷罐封住了地气,若是这瓷罐不碎,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灾祸连连。

对了,回去把这个喂给你爷爷吃。

」九焱说着递给了我一块像是蘑菇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佸子,去尸毒的。

」九焱说完便把我给送回了家,刚到家门口,还没等我跟九焱道谢,他人就消失了。

回到家里,我立马去房间里看爷爷,爷爷还是昏迷不醒。

我把佸子用剪刀剪碎,喂爷爷吃下,吃下佸子后,我还是不放心,就在房间里陪着他。

在当天晚上,我没有反应过来九焱口中的灾祸连连是什么意思。

清晨,我被外面传来的狗吠声给吵醒。

我以为是村长和包工头带着人来找麻烦了,忙从炕上爬起来,往窗外一看,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刚松完这口气,我就听到爷爷的说话声音:「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第十二章暗度陈仓听到爷爷的声音后,我忙回头去看,发现爷爷正光着膀子,坐在炕头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嘴中一直在念叨着儿歌。

见爷爷这幅样子,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爷爷怕是出事了。

「爷爷,你怎么了?

」我过去扶住了爷爷,给爷爷套上一件背心。

可是爷爷好像听不到我的话,始终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念着儿歌,根本就不理我。

爷爷这是疯了?

这个结果,让我无法承受,从小看着我长大、最疼爱我的爷爷一夜之间疯了,这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看到爷爷现在的样子,我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对着他大喊:「爷爷,爷爷,你看看我,我是你孙子王成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可无论我说什么,怎么喊,爷爷都只是盯着天花板,断断续续念着儿歌,偶尔笑一笑,涣散的眼神中,什么波澜都看不到。

如一潭死水。

看着爷爷,我紧紧攥住双拳,恨过那些害他的人,接着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想去找那个陶匠九焱帮忙,却不知道他在哪。

「爷爷,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办法赚钱带你去看医生,治好你的病。

」说着我轻轻地抱住了爷爷。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察觉到今天有些不对劲。

因为今天村长和包工头等人并没有找上门来,按照他们的性格,不把我和爷爷弄死,是誓不罢休。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止不来,甚至连盯梢的狗腿子也不派来,就不怕我带着爷爷出村跑了?

这不符合他们纯种人渣的性格啊。

决定再三,我还是打算出去看看,探探风声。

走到外面,村子里的人见到我,就像见到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我回看看他们,他们又快速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这让我很疑惑,这村子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村民都有意躲着我?

莫非是因为昨天晚上陶匠九焱带我去做的那些事情?

就因为他带着我去了一趟三河沟和坟圈子,村里的人都害怕我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陶匠居然还能够这么厉害!崇拜,发自内心的崇拜。

……几天下来,村里人都是这样,特别是村长,家里白天都得锁门,生怕我进去找他似得。

我这一出门,就好像瘟神出征,家家户户避之不及。

此种情况,让我越来越觉得那个叫九焱的陶匠不简单,我都有想拜他为师的冲动。

等以后我一定要找到他,不止是因为想拜师,我更想问清楚那天晚上他带我去三河沟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总是觉得,他应该是把姐姐七梦的魂魄封到了那个瓷罐里。

他是在帮姐姐超度吗?

若是真的,我衷心希望姐姐来世投一个好人家,远离苦难和贫穷。

这些日子,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照顾爷爷,一个人去地里干活,一个人在家里学习。

闲暇时间我就一直想,想办法赚钱,治好爷爷的病,然后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律师,再找王达明,包工头那些畜生给姐姐七梦偿命!可这种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村里就来了一伙土串子。

什么叫土串子?

就是我们老家俗称收古董旧货的人。

这伙土串子有七八个人,带着帐篷来的我们村,就在三河沟断桥附近暂住了下来,每天天一亮就敲锣打鼓的来村子里收旧货,天没黑就都窝进帐篷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土串子居然什么旧货都收,破椅子板凳、邮票、瓷器、锅碗瓢盆、旧报纸、只要是你能拿得出手的,他们就收。

就连家里喂猪的槽子,也能给你钱买了拖走。

说句实话,这伙土串子就像土匪似的,就没有一样他们不收的,而且开价都不低。

唯一与土匪不同的是,土匪是什么都抢,他们是什么都买。

就连我当初贴在墙上的屠洪刚新歌宣传海报,都能换来五毛酱油钱。

他们要那缺了角的旧海报干什么?

又不值钱。

况且我们村子就这么点儿人,他们旧货都收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走,每天早上继续敲锣打鼓的收旧货古董。

劲头儿不减。

这下村子有些人就反应过来,不对劲,暗地商量是不是村子里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这些土串子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家家户户的旧货都给收干净了,他们还想要什么?

特别是村长王达明那一家人,又做起了发财梦,没事就拿着自己家里的瓷器去市里面鉴定,看看是不是什么古董宝贝。

最后连他自己的尿壶都给带去市里鉴定,还是一无所获。

即便村里人都觉得这伙土串子是在我们村子附近找古董宝贝,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总觉得伙土串子怪怪的,平时他们话都不多,就是埋头收旧货,哪怕白忙活一天,第二天还是起大早继续收。

于是我就暗中观察这伙儿土串子,这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来我们村子收古董旧货的,这收古董旧货只不过是他们打的一个幌子。

借用这个幌子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则另有其它的目的。

这目的,就是在我们村子前面的那条三河沟!我也是昨天晚偷摸盯着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一到夜深,这伙土串子就全都换上黑色的潜水服,从帐篷后面直接跳入三河沟,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他们的举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从小时候看到无量子用婴儿祭祀三河沟开始,我就知道这三河沟下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

这伙土串子难不成知道这三河沟下面有什么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还见不得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我心里面想着,于是打算今天晚上再偷摸过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在三河沟下面找什么。

当天夜里,我喂爷爷吃完晚饭,收拾好家里,换了一套深颜色的衣服,锁好门,便悄悄地朝着三河沟那边走去。

到了三河沟,我远远就看见那伙土串子搭建起的帐篷里面亮着光。

看来我猜的没错,今天晚上他们又准备行动了。

就当我准备再靠近一点儿的时候,突然脑袋后面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第十三章困兽一搏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船上一般,晃来晃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双眼一睁,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只觉得后脑勺疼得很,腰下面也硌着东西。

我刚想伸手去把身子下面的东西给拿开,却察觉自己双手、双腿都被绳子给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这种情况下,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他们这群土串子给发现,然后把我打晕关在了个这个地方。

心里面虽然害怕,但还是提醒自己,越是遇到这种事情,越需要冷静。

得先想办法弄清楚这个地方是哪,然后脱身,这伙儿土串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在当时没有下手杀了我,就表明了他们不想马上杀人,又或者是我有他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刚想到这里,一道刺眼的强光便从前面穿透,照在了我脸上。

帐篷被人从外面给掀开,一个丰韵娉婷的身影站在强光中间。

「小子,什么时候醒的?

」说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嗓子有些哑。

我看着她,并没有说话,慢慢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见我没有说话,她打开帐篷里面的照明灯,走进来蹲在了我身前。

我抬眼看去,这个女人鼻子很挺,嘴角上翘,眉毛细长,长得很精致,但并不像是汉人。

「小子,我问你,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偷偷盯着我们这边?

你若是说一个字的假话,我割了你舌头。

」我忙答道:「我就是好奇,所以想过来看看。

」「好奇?

那你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什么?

」女人说着,秀美的脸朝我靠近了几分,双目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想从我眼睛中分辨出我有没有在说谎。

于是我抬起头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刚来就被你们给打晕了。

」女人听后,盯着我一言不发,我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也不知道她心在里面想什么。

「你们最好快点儿放我走,爸妈都在家里等着我,他们要是见我没有回去,肯定会报警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只能撒谎来吓唬她。

「你叫王成,父母南下打工,家里只有一个疯子爷爷,试问谁会报警?

你刚刚对我说假话了。

」女人说着双目中狠光一闪,应该是对我动了杀心。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很粗犷,脸上纹着一只黑蝎子。

中年男人一进帐篷,就对蹲在我身前的女人问道:「左丘映雪,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小子?

」这个叫左丘映雪的女人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留着,今天晚上当鱼吊子用。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她那视人命为草芥的眼神,看我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毫不起眼的物件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鱼吊子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猜多少也能够猜出来。

他们八成是准备把我给当探路的,给放到三河沟底下去。

心里面虽然怕得要命,但我一直在对自己说:千万千万要冷静,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去。

等他们走后,我便开始在帐篷里面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磨断我手腕上的麻绳。

可这个帐篷应该是被人给提前收拾干净了,除了一个破睡袋之外,什么都没有。

强烈的求生欲望,没有让我死心,继续想着能够逃生的办法。

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们这伙人假扮成土串子来三河沟,应该就是为了三河沟下面的东西,既然是这样,我何不借助这三河沟,再骗他们一次?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试试。

想到这里,我就在帐篷里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我知道这三河沟下面有什么东西!!」话音刚落,左丘映雪第一个冲了进来,盯着我问道:「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咽下一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刚才说,我知道这三河沟下面有什么东西,这下面有冤魂!」其实这三河沟下面具体有什么,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完全猜的。

之所以敢这么猜测,是因为我曾经听到过无量子丢下婴儿时喊了一声『沉冤河底这么多年了,你该醒过来了。

』所以才这么说。

没曾想我这么一说,左丘映雪脸色竟是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有个叫无量子的道士曾经丢到河下两个婴儿,我亲眼看到河水下面有黑色的影子。

」为了活命,我不得不继续瞎编。

「你亲眼看到?

」左丘映雪半信半疑的盯着我。

「是,我亲眼看到。

」越是怀疑,我回答就越得快速肯定。

「今天晚上,你给我们指出那道士丢婴儿的地方,若是我们寻找到了那个冤魂,就会放你走。

」左丘映雪看着我说道。

「说话算数?

」我问道。

左丘映雪冷哼一声,并没答话,快步走出了帐篷。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群土串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外域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在他们这伙人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我脑海里一直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天色渐渐暗下,我担心自己安危的同时,也在担心爷爷,没有我在家里照顾他,他根本就不会吃饭,他现在肯定饿了,要是我这次没命回去,爷爷他应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活下去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我不能死,一定要从这些人的手中逃走!帐篷被人从外面给打开,进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笑着问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王成。

」我回道。

「你就不害怕?

」老头接着问道。

「怕。

」我如实回道。

「你多大了?

」老头问题一个接一个。

「刚过十八。

」我道。

老头听后不断地点头:「嗯,不错,真是一个好年纪……」说话间,他左手往腰间一掏,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你……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老头大声喊道,想用声音惊动帐篷外面的其他人。

老头微微一笑,绕到我身后,用匕首给我割开的手腕上的麻绳。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臂,老头又帮我割开了脚腕上的麻绳,对我说道:「这天儿也黑了,是时候跟我们出去探蘑菇了。

」第十四章支锅下河关于这探蘑菇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拍了一会儿发麻的双腿,我站起跟在这个老头身后走出了帐篷。

老头带着我朝着三河沟那边走了过去,晚上的三河沟,冷寂无声,黑漆的水面就像是恶魔的巨眼,在偷窥着一切。

老头走在前面,顺着三河沟朝南行了百多米,我隐约能看到有几人聚在河边,坐在一块儿抽着烟。

走近,其中一个穿着迷彩裤、打着耳钉的男人踩灭手中的烟头,站起跟我身前的这个老头问道:「八爷,这点儿还没到,咱们动手不?

」「别着急,一定要按照规矩来,时辰不到不下水。

」这位叫八爷的老头开口说道。

「那行,咱们到了时辰在支锅。

」迷彩裤说着又蹲了下去。

我跟在八爷的后面,盯着这群人,加上八爷和左丘映雪,一共七人。

在他们身后有着成套的潜水装备,各种我看不懂的精良仪器和工具。

看清楚这一切,我心中暗想:这伙人个个身强体壮,面相凶恶,且装备精良,完全不缺钱和时间,还有他们的交谈中,有很多像支锅、探蘑菇、鱼吊子这类的行话。

所以我猜测,他们是有组织的。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组织,就不得而知了。

「八爷,就这小子给咱们当鱼吊子?

」另外一个胖子上下打量着我问道。

八爷摆了摆手手,在这群人身旁坐下说道:「今天晚上,咱们能不能支对了锅,就得看这孩子了。

」说着八爷又对坐在一旁的左丘映雪说道:「映雪,你先带这孩子去踩踩盘子。

」左丘映雪答应了一声,喊了我一声跟上去,朝着三河沟那边快步走去。

走到三河沟边上,左丘映雪看着河边对我说道:「王成,你之前在什么位置看到的冤魂?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我现在一下子想不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左丘映雪突然脸色一变,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我右臂之上。

我先是感觉到冷冰冰的匕首刺进了手臂上,接着剧烈疼痛感随之而来。

「啊~!」左丘映雪拔出匕首的一瞬,撕裂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你给我听好了,少在这里耍小聪明,下一刀我可不会这么客气!说,看到冤魂的位置在哪?

!」其实这还真不是我耍小聪明,这无量子当年丢下婴儿的位置,我现在早就给忘的一干二净,根本就记不起来。

看着左丘映雪冷冰冰的脸庞,我只能硬着头皮瞎说。

「就……就在这个位置附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我看了一圈儿河面,找了一个发黑的位置指着说道。

「你确定?

」左丘映雪问道。

本来我想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真的不能百分百确定。

但是看到左丘映雪那双充满杀气的眸子后,改口道:「确定!」这句话一出口,我算是骑虎难下,可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要么瞎蒙,要么被这个叫左丘映雪的外域女人给一刀捅死。

所以我一直在心里面祈祷,祈祷自己蒙对了地方,虽然这个几率比买彩票中奖大不了多少。

「你能确定就好,如果我们人下去没有探到蘑菇,我就要你命。

」左丘映雪丢下这句话,没有管站在河边的我,自行离去。

「王成,过来,我有事问你。

」身后传来八爷的声音。

我走回去,站在八爷面前等着问话。

八爷拿出一杆旱烟袋,点燃后深吸了好几口,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浓烟对我问道:「你真的见过三河沟下面有冤魂?

」「是的,一个黑色的人影,不像是人。

」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不继续瞎编下去,肯定是活不过今夜。

「哦?

那你跟我说说那个叫无量子的道士,长的是什么模样?

」八爷吸着烟袋,时不时地用眼角瞄我一眼,虽然这八爷外表看起来很和蔼,但是他眼神的深处给我的感觉,就如毒蛇那般阴冷恶毒。

我想了想说道:「他道号叫无量子,平常戴着一顶绿色的布帽,手里经常托着一个金色的罗盘,很高很瘦,蓄着胡子。

」八爷听我讲述完无量子后,对坐在他身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问道:「土耗子,有听过这号人吗?

」土耗子连忙摇头:「这个人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八爷,咱们既然来了这上坡镇,有一号人物,您必须得知道知道。

」八爷听后微微一愣,接着问道:「谁?

」「九罗衣。

」土耗子在说出这个人名的时候,我听得出他故意压低了声调。

当我听到「九罗衣」这三个字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九焱,他恰巧也姓九。

八爷听到土耗子说出九罗衣这个名字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接着深吸了一口烟袋。

一旁的左丘映雪不屑地说道:「他就是一个陶匠,有什么好在意的?

」从左丘映雪的口中,我再次确定,这九罗衣,多半就是九焱。

八爷听到左丘映雪的话后,叹了一口气道:「这九罗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陶匠,既然他也在这附近,咱们动作尽量小点儿,能不惊动,就不惊动。

」「八爷,您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

」之前那个蝎子脸咧着大嘴问道。

「现在这个关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这河下的东西,恐怕不是咱们所想的那么好对付……好了,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支锅!」八爷对众人吩咐道。

这几人包括左丘映雪听到八爷的话后,都快速换上的潜水服,背上氧气罐,准备下水。

「八爷,让这叫王成的小子一块儿跟我们下去探蘑菇,要是他刚才骗我,我直接在水底下宰了他,省得在上面杀了还得抛尸。

」左丘映雪看着我对八爷说道。

听到这个女人这么说,我当时就想骂娘,大爷的,这外域娘们儿不把我给弄死,她是不打算罢休了。

八爷听后,略微一沉吟,点头道:「好,给这小子也换上潜水服。

」「八爷,我……我不会潜水啊……」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被人硬拽过去换潜水服。

这下子我心凉透了,本来计划等大部分人潜水下河后,自己趁着天黑人少跑路,现在全都泡了汤。

第十五章河下遇树土耗子先是过来帮我包扎止血,然后我就被蝎子脸给套上那冷冰冰的潜水服,背上了氧气罐。

「小子,会游泳吗?

」蝎子脸看着我问道。

我连忙摇头,斩钉截铁回答道:「不会!」这个时候,会也得说不会。

谁知蝎子脸听到我说的话后,居然大笑了起来:「不会就好,我刚好想看看这旱鸭子是怎么在水底下淹死的。

」这群人绝对是变态。

此次下水的加上我一共六人,左丘映雪、蝎子脸、外号叫金龙的胖子、还有一对话很少的双胞胎,那两个人不止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和脸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辙,若是把他们给分开,我完全判断不出究竟谁是弟弟谁是哥哥。

而土耗子则是和八爷留在岸上等我们。

「上香!」随着八爷一句话,这些人全部都朝着一张桌子那边走去。

在桌子上摆着一个金色的人像,看不出是谁,每个人走过去拿起桌案上的香,点燃,三拜金人像,面色凝重,一连串的上香动作做得一丝不苟。

等众人上完香后,他们各自背上黑色的防水袋背包,就准备下水。

这时那个叫金龙的胖子走了过来,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挂符递给了我:「小兄弟,龙爷我看你年纪轻轻,实在不忍心让你跟着我们一块儿下水,这个护身符乃是我家传的宝贝,现在给你用。

」我从金龙的手中接过这个护身符,戴在了自己脖子上,表面上对他道谢,感恩戴德,心里面则是把他从头到脚给骂了个遍!因为我知道,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护身符!只有一面之缘,别说是朋友,我王成在这伙人的眼中,就是个在前头试路送死的鱼吊子,他要是真有什么护身符,会给我?

我虽年纪不大,但还没有傻到这个程度。

「小兄弟,我龙爷看好你啊!」金龙说着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带上潜水面罩,转身朝着河边走去。

我跟着这群人身后,来到了三河沟的河边,月光照在三河沟的河面上白惨惨一片,河岸对面不知有什么虫子在哀鸣,细小的声音越发尖锐清晰。

在这哀鸣声即将占据我整个脑袋的时候,河面上倒映着的弯月却不知何时藏匿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吓退,河面上惨白的月光随之消失,变成了无尽的黑暗……走在最前面的左丘映雪,并没有戴上潜水面罩,而是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大喊一声:「祖师爷保佑!」纵身跳入了三河沟下面。

随着左丘映雪跳入三河沟,还没等我戴好潜水面罩,就被人从后面给一脚踹了下去。

冰冷的河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脑子瞬间又清醒了几分。

小时候我就自己学会了游泳,大学的时候学会了潜水。

那时候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着以后学会了潜水,要去三河沟的下面一探究竟,看看到底藏着什么,却没想到今天提前下了水。

在水中我闭着气,摸索到挂在腰间的潜水面罩,给自己套在了脑袋上,调整好角度,用嘴巴咬住吸管,然后拧开氧气罐阀门,新鲜的空气一下子就冲进了我嘴里。

这种老式的潜水设备,虽然可以更长时间的潜在水下,但它也有弊端,就是每隔十几分钟,就得用吸管把面罩里进的水冲出去。

也就是说,这老式的潜水设备唯一的弊端,就是潜水面罩非常容易进水。

在水下适应了一会儿,还没等我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就被人给从后面拽住,快速往水下潜游。

我转头看去,抓住我的正是左丘映雪。

她游在最前面,带着我不断地往河底下潜。

这三河沟虽然看起来并不宽,但却是出了名的深,所以左丘映雪带着我下潜好一会儿,依旧没有看到河底。

这种老式的潜水设备,自然没有水压仪,在水下根本无法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深度。

下潜了一段距离,左丘映雪停了下来,不断踩水适应了几分钟,对跟在我们身后的那几人做出一个手势后,继续下潜。

看来他们这次已经下定决心,不潜到河底,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我被左丘映雪给死死抓住,心里越加担心了起来,若是他们这次看不到河下的冤魂,肯定不会让我活着上岸。

所以我必须要想出个办法脱身。

就在我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左丘映雪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下面不断对上面跟来的人做手势。

透过面罩,我能清楚看到她的双目闪着亮光。

于是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这一看,让我大吃了一惊,这河底下的东西,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河底有着无数棵长满枝叶的大树,每一棵树的树干上面,被一条铁链穿透,连在了一起,因为是在水下,光线也不是特别足,我看不清这些树木的具体种类。

这些树并没有因为长年在水下而死,反而长得更加旺盛。

这不合常理!就在此时,左丘映雪对我做出了一个下潜的手势。

在踩水的时候,她就看出我学过潜水,所以现在她准备让我这个探路的挡箭牌出马了。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朝河底之下那一棵棵诡异的巨树游去。

游到巨树附近,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巨树上的树叶颜色发黑,如成人巴掌大小,上面的长出的纹路很清晰。

这些都是什么树?

为什么可以活在这河底之下?

上面的几人见我来到树边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慢慢下潜过来。

左丘映雪带着那几人开始仔细研究起这些怪树,甚至还摘下几片树叶放进背包里。

我则是在一旁踩水看着他们,边恢复体力,边观察着他们,计划着随时逃走。

这三河沟河底实在是太过异常,我若是继续当他们探路的鱼吊子,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可那个叫左丘映雪的女人,却一直把我给盯得死死的,只要我稍微离她远一点,就马上给我手势,让我过去。

看来我这鱼吊子的命运,恐怕是摆脱不掉了……第十六章河下地洞这伙人研究完怪树的枝叶,又开始研究怪树的树干和将其相互连接起来的铁链。

我心生好奇,也跟着一块过去,他们拿出潜水手电照着,我顺着手电光线看去,树干上出现的东西,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树干上面,居然长着人脸!这些人脸很圆很大,双目圆瞪,就好像活人一般在盯着我们看。

我当时就被吓住了,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些人脸给看穿了一切,愣在了水中,甚至都忘记了呼吸!不知是谁,在我身后用力拍了我脑袋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

回头看去,拍醒我的正是那对双胞胎的其中一个,他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我,做出了一个不让我去看那些人脸的手势。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于是我把目光从树干上的那一张张人脸中移开,朝左丘映雪等人看。

只见左丘映雪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用力刺进了一棵树干当中。

怪树并没有任何反应,匕首拔出,树干上也没有流出一点儿液体。

左丘映雪也是愣住了,握住匕首,再次用力刺了进去。

这次刺进树干,这棵怪树居然自己倒下了,怪树倒下后,我才看到树干下面没有树根,只有一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洞!左丘映雪等人用潜水手电朝着黑洞下面照去,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能见度几乎为零。

毫无疑问,左丘映雪再次让我这个鱼吊子下去探路。

在准备潜下黑洞之前,我把之前金龙胖子送给我的那个护身符拿了下来,靠近过去的时候,趁着金龙不注意,轻轻塞进了他腰间。

我看了一眼这深不见底的洞口,把心一横,开始下潜。

这个叫左丘映雪的女人虽然长着一张漂亮脸蛋,但心狠手辣,做事果断,不会有一丁点儿犹豫,若是我表现出任何的不配合,她肯定会对我下杀手。

这点儿根本就不用怀疑。

虽然我手中带着潜水手电,可是当我潜入这个黑洞后,这潜水手电不起任何作用。

光线照出去,立马就被四周的黑暗吞噬,这个黑洞好似一张深渊巨口,能够吞噬掉一切。

越是往下潜,我心里面就越没底,回过头看上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心脏开始狂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老是感觉这黑洞下面一定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

就在我小心翼翼下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漩涡给包围了起来,身子在原地不断地旋转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我被转得头晕目眩,忽然间身体一轻,接着如坠入深渊,快速往下跌去。

「砰!」随着一声闷响,我整个人仰面朝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身下那硬邦邦的氧气罐差点儿没我的腰给咯断!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透过面罩,这才察觉四周是一个黑漆漆的无水地洞,我把掉在地上的潜水手电捡起来,细细观察了起来。

这个地洞空间并不大,且四周都是石壁,在头上的石壁中间有一个约一米见方的洞口,上面有一层透明如同油脂的东西,洞口上面便是河水,我刚才应该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正因为那层油脂,把河水隔离在外,形成了河下这么一个无水空间!因为我不了解这个地洞中的空气情况,所以并不敢贸然把潜水面罩给摘下来。

今天这三河沟河底所见到一切,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河水之下,会有这么一个地洞。

这个地洞究竟是什么人建出来的,里面又藏着什么?

想起曾经无量子所做的一切,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冤魂不成?

刚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回头用潜水手电照去,除了一面发黑的石壁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在我身后有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便是一声闷响,我转过身,原来是左丘映雪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巧摔在了我身后。

紧接着胖子金龙也大喊着摔了下来,他们五人一个接着一个从上面洞口中摔落下来。

好在这个地洞是沙质的地面,左丘映雪第一个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后,先是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在她确定好周围的状况后,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点燃。

火光燃起,并没有任何熄灭的预兆,左丘映雪这才摘下自己的潜水面罩,丢在地上对众人喊道:「这里空气充足,不用戴面罩了,关掉阀门,保存氧气。

」众人把面罩给摘了下来,脱下潜水服,同时拧紧了氧气罐上的阀门,以便保存足够的氧气回去。

「左丘映雪,这……这里就是奥古公主墓?

」胖子金龙看着四周开口问道。

金龙胖子的话,让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伙人根本不是什么土串子,而是实打实的盗墓贼!难怪他们嘴里都是黑话,借着收旧货的幌子一直在暗中潜水,为的就是寻找这什么奥古公主的古墓?

三河沟下面居然还埋着一个公主的古墓,这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了,难不成那无量子一直想要放走的冤魂,就是这位奥古公主?

想到这里,我从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太恐怖了!左丘映雪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把潜水手电换成了强光手电,走到一面石壁前仔细查看着什么。

我走近过去,顺着左丘映雪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射的石壁看去,石壁上有刻字,但字体完全看不懂,好像是契丹文。

「这就是奥古公主墓,没错!」左丘映雪满脸惊喜地喊出了口。

蝎子脸听后,靠过来问道:「确定?

」「确定,这上面的契丹文清楚的记载了这奥古短暂的一生,绝不会有错。

」左丘映雪说道。

蝎子脸听后点点头,突然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弯刀,满脸杀气,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从蝎子脸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对我起了杀心,既然我已经带他们寻找到了这个奥古公主墓,我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而他们想要守住风声,自然得杀了我。

永绝后患!第十七章以血升珠看着手握弯刀的蝎子脸朝我一步步逼近,虽然心里害怕,但我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就算是打不过,临死前也得让这蝎子脸脱层皮。

「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蝎子脸说着就要冲过来。

「老皮,先别着急动手,这墓门还没有寻到,不如留着这小子继续给咱们当鱼吊子。

」这时左丘映雪开口喊住了蝎子脸。

蝎子脸听到左丘映雪的话后,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收起了弯刀。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都别愣着了,先找找这墓门在哪。

」左丘映雪说着,开始仔细在石壁上面寻找起了机关。

这种情况下,我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这伴盗墓贼,比伴古代的君王更加要命!因为他们随时会动手杀了我,若是想活下去,就必须让他们觉得我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他们不再需要我这个鱼吊子,那么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于是我把心一横,开始帮助这伙盗墓贼寻找古墓大门的机关。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也想看看这河底古墓中的奥古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子,现在想来,小时候那差点吞噬村子的大水,应该就是跟她有关。

这黑漆漆的石壁潮湿得很,摸上去冰冰凉,而除了刻有一些契丹文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机关,四面全是光秃秃的石壁。

周围再无一物。

「要是土耗子在这儿就好了,他那双小眼睛可比咱们尖得很。

」金龙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长剪刀,时不时地往石壁上面敲打几下,想通过敲击石壁的回声来判断墓门的位置。

我顺着石壁边上走着,想寻找出蛛丝马迹,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儿趴在地上。

回头一看,沙土上面露出了一小块儿白色的东西,我用手电筒照着,蹲下身子用手把周围的沙土给挖开,这才看清楚是一个人的肋骨。

在看到这埋在沙土之下的根根肋骨后,我脑海中顿时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肋骨前端尖锐得很,完全可以把它当做匕首用。

只要有了它,我就有了自保的武器。

想到这里,我用力把埋在沙土中的一根肋骨给拔了出来,刚想随身藏起来,金龙却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盯着我手中的这根肋骨问道:「王成小兄弟,你是想用这根肋骨杀死我们?

」听到金龙的话后,所有人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都盯着我手里的这根肋骨。

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我就是想看看这沙土下面埋着的到底是人骨还是动物的骨头。

」此时我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他们一动手,我就用手中的这根肋骨反击。

我现在是完全豁出去了,即便是死,也得拉上一个垫背。

谁知左丘映雪看到埋在沙土下面的肋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冲着双胞胎兄弟喊道:「地虎,水蛇,开八卦,寻生门!难怪之前咱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这古墓大门的机关根本就不在石壁之上,而是在这沙土之下!」叫地虎的听到左丘映雪的话后,一点头,从身上背着的背包里顺手拿出了一个八卦罗盘,旁边水蛇则是按照风水之向,在地上不同的八个方向快速写下了「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字。

地虎看着手中的罗盘,盯着地上八字口中快速念道:「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

河下为泽,兑对生门,七门已封,唯有生门!」地虎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铜钱,往空中一丢,铜钱落在地上的同时,他马上用脚踩住了一个位置大声道:「生门在此!」听到地虎的话后,蝎子脸急忙从背包里找出了一把折叠铲,凑过去开挖。

此时他们这群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地虎的脚底,现在动手绝对是个机会!想到这里,我一咬牙就准备先对距离我最近的左丘映雪下手。

还没等我起身,突然蝎子脸大喝一声回头看着左丘映雪喊道:「你们过来看,机关就是在这!」左丘映雪听到蝎子脸的话后,并没有急着凑过去,她猛地回过头用阴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我,朝我缓缓走来,我看到左丘映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狠毒,看着她走近,有些许失神,整个人愣在那。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左丘映雪已经走到我跟前,对着我胸口就是一脚,把我给踹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小子,若是再想偷袭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我趴在地上,吐掉口中的沙土,刚才左丘映雪对我那踹出的一脚力道极大,一气呵成,明显是个练家子。

经过这一次,他们肯定会对我更加防备,看来想要偷袭他们,根本不可行。

于是我丢掉手中的肋骨,刚从沙地上爬起来,就被蝎子脸给一把拉了过去,他拽住我的右臂,挥刀砍下。

随着眼前寒光一闪,我只感觉自己右臂传来一阵凉意。

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完了,完了,一条胳膊没有了!「用这小子的血打开机关!」蝎子脸说着把我拉到了沙地下的机关前。

试着抓了抓右手,还能感受到五根手指的存在,我的右臂没有断。

我这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右臂,只见右臂上面有一道五六公分的刀口,不断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在沙土下面一个酒杯中。

酒杯中放着一颗发着绿光的珠子,随着滴入酒杯中的鲜血越来越多,绿色的珠子从杯底浮了起来。

就在珠子浮起的下一秒,我感觉到脚下在微微震动,同时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听到声音后,我回头去看,一道石门从沙地下缓缓升起,尘土纷纷落下,石门后面传出阵阵刺耳的风声,宛如厉鬼在耳边咆哮。

这伙盗墓贼精通的东西太多,相互之间的合作也极为默契,他们的来历,恐怕不简单!「给这小子止血,让他先进墓门!」左丘映雪冷冰冰的话把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我看着墓门后面那黑漆漆的一片,咽下了一口唾沫,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软,活到现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脚底向上传遍全身!第十八章紫皮蓝灯根据我的推测,这古墓的墓门附近肯定有机关存在,只要一有人进去,机关就会被触发,要么被巨石活活砸成肉饼,要么被万箭穿心。

也很有可能脚下会出现陷阱,踩到掉下去摔死。

总之,只要我踏入这墓门,若古墓中的机关没坏,那必定是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金龙拿着医药箱过来帮我包扎。

「小兄弟,有龙爷我的护身符在身,你就大胆地往前走!护身符会保佑你!」金龙他也知道,只要我入这墓门,定会死得很惨,但为了在我临死前给我些许心理安慰,所以也就假惺惺地过来给我包扎了一下。

「还等什么?

进去。

」左丘映雪这个女人盯着我,语气中没有一丝可以回旋的余地。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但要是不听她的话,怕会死得更痛苦。

干脆冒险赌一把,以石壁上的契丹文来判断,这古墓距今少说也得有一千多年,都过这么久了,机关说不定已经失效了呢?

抱着这么一个侥幸心理,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腿慢慢朝着墓门走去。

潜水手电的光线并不强,所以能见度有限,刚走到墓门前,突然一个黑影从我面前一闪,在我之前冲进了墓门。

电光石火间,伴随着「嗖!嗖!嗖!」几声破空之响,墓门侧面快速射出了几支长箭,瞬间刺穿了那个黑影,直接钉在墓门的另外一侧!这下把我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走过去的要是我,百分百被刺穿成人肉蜂窝,哪还有命在!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看到那个黑影像如薄纸一般,从半空中飘落了下来。

用潜水手电照过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张真人大小的皮影!「地虎?

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丘映雪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去,双胞胎中,那个叫地虎的年轻人跟左丘映雪解释道:「左丘小姐,这奥古公主墓才刚刚找到,鱼吊子在墓门这就没了,以后若是遇到咱们不好破解的机关,岂不是抓了瞎?

」「嗯?

这倒也是,留着他以后用也好。

」左丘映雪说着快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带着强光手电,先在墓门口小心打量了一会儿,探测里面的空气质量,以及确保没有其它暗藏着的机关后,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进入古墓,一股潮气扑面而来,这股潮气不同于外面的潮气,阴冷得很,我能明显感觉到,就连这古墓里面的温度,也比外面低了不少。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刺鼻的味道奇怪得很,像是多种味道掺杂在了一起,令人作呕。

强忍住胃里翻腾的感觉,我跟在他们身后,一块儿走入了这墓门,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这墓室四周的景象慢慢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艹!他奶奶的,哪个王八犊子给咱们设下的障,凶得很!也亏这次有左丘映雪在,要不然咱们哥几个肯定得有人成地仙儿。

」胖子金龙首先开口骂道。

我跟在最后面,也看清楚了这个墓室的环境,墓室不大,很瘆人,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跟死人有关的物品。

半空中挂着白色的上吊绫,细长的绫带无风自舞,地上则是摆着:斩头刀、虿盆、短枪、长斧、红绣鞋……说到这红绣鞋,可不是那普通的绣花鞋,而是古代用生铁打制出来的铁鞋,在行刑之前,先用炭火把铁鞋给烧得通红,然后让犯人穿上这铁鞋,以此来烙脚,烙到死为止。

墓室中间的台子上,则是摆着一堆白骨。

这古墓中摆满了这么多跟死人有关的凶煞之器,应该是用来震慑或者对付前来盗墓的贼人。

遇到这种情况,就连左丘映雪也是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奥古公主的墓可不是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摸!」蝎子脸说着警惕地朝前走去。

还没等他踏出几步,地虎开口喊住了他:「老皮,你先别动!」听到地虎的话后,老皮马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低声问道:「咋了?

」「这里面有挺西!」地虎看着石台上的那堆白骨,慢慢从身上抽出了一根透明的长线。

「这个墓室里会有挺西?

我怎么看不到?

」蝎子脸环顾了这墓室一圈儿后说道。

「的确有,都别大意了,我先过去看看,你们盯着那小子,这小子滑头得很。

」左丘映雪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铜制的手套,戴在自己的右手上,朝着墓室中间的那堆白骨走了过去。

看到左丘映雪小心地朝那堆白骨走去,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生怕那白骨下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左丘映雪走到那堆白骨前,先是用手套将其轻轻扫开,盯着那石台看了一会儿,找准一个位置,直接用手抓了下去。

借助铜手套,左丘映雪五根手指插进石台缝隙中,用力一转,一声巨响传出,石台被左丘映雪给打开了,随之,石台下面飘出一缕青烟,紧接着一个发着蓝光的灯笼缓缓浮出……左丘映雪看到那盏蓝灯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连站在身前很少说话的水蛇也惊呼出声:「紫皮蓝灯!!」我不知道什么是紫皮蓝灯,但从在场的这五位盗墓贼的脸上看得出,这灯笼很难对付!「都躺下,脸朝上,手心一直拍地!」左丘映雪喊完这句话后,第一个躺在了地上,双手开始不停拍打着地面。

我见这五个盗墓贼都这么做,也学他们的样子躺到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地面。

虽然是躺下了,可我的心一直都悬在嗓子眼,也不知道自己学的对不对。

「咯咯咯咯……」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叫声响起,不断地在这个墓室里回荡着,我躺在地上,侧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却看到那紫皮蓝灯正朝我这边缓缓飘来!这么多人它不去找,怎么就偏偏盯上了我?

!看着紫皮蓝灯离我越来越近,我的眼睛睁着一动也不敢动,全身紧绷着,汗毛都竖了起来,从发根传来阵阵凉意,大腿也因极度恐惧而开始抖动。

我甚至都屏住了呼吸,拍打地面的动作越来越快……第十九章劫后余生这紫皮蓝灯飘到我头顶上,微微泛着蓝光,左右摇晃着,我看到在那蓝灯中间,有一双发着紫光的眼睛正在盯着我!心脏在这一刻漏跳了几拍,这紫皮蓝灯开始朝我面门越飘越近,眼看着就要贴到我脸上,就在我打算起身跟它打斗的刹那,右臂上传来一阵寒意。

这股寒意像是有人指挥着一般,沿着手臂中的血管迅速蔓延到全身,冷的我全身打哆嗦。

这时,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本该贴到我脸上的紫皮蓝灯居然慢慢飘了上去,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慢悠悠转了几圈,然后径直奔着胖子金龙那边快速飞去。

紫皮蓝灯飞离我之后,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意也随之消失。

我转过头,看到紫皮蓝灯停留在了胖子脸蛋上方,然后朝着他的那张胖脸,一点点下落靠近。

躺在地上不断拍手的胖子终于沉不住气了,右手快速从后腰间抽出了一把剪刀,朝着那紫皮蓝灯用尽全力刺了过去。

紫皮蓝灯快速避开,传出了一声刺耳的怪叫,上面的蓝光变得刺眼。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另外几位盗墓贼也快速站起,左丘映雪朝着胖子金龙喊道:「金龙,走景门,避!」胖子金龙听到左丘映雪的话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纸人放在了地上,那小纸人没有凭借任何支撑物,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地上。

红色纸人出现后,紫皮蓝灯放弃了胖子金龙,朝着他脚下的那个纸人冲了过去。

胖子金龙趁机脱身。

「先别上,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唬退它!」左丘映雪说着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套红色的戏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左手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木琴。

木琴很小,上面只有一根琴弦,琴弦为黄色的,她把木琴横立,右手手指轻轻一弹,弦动琴音出,她口中同时唱道:「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紫皮蓝灯乃情人骨,生死轮回有可依,何必咄咄要人命……」我虽然不是很懂戏曲,但是从左丘映雪唱的腔调可以听出,这正是昆曲!声细悠长,宛如天籁,好像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吟唱,让人不禁放松戒备。

这说也奇怪,在左丘映雪唱出这几句昆曲后,紫皮蓝灯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像被什么东西给定住,如人失魂。

左丘映雪见此,右眉一挑,本就美艳的脸庞带着些许轻傲,接着唱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似这般守墓,都付与了断瓦残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墓中之念,何必非真,何必与我等网破鱼死……」左手映雪唱完这句话后,右手顺势按住琴弦。

音停声止,不知在何时,在左丘映雪身后一左一右,分别多出了一些人偶和皮影,人偶的身后站着水蛇,而皮影的身后则是站着地虎。

我明白过来了,左丘映雪等人这是在跟紫皮蓝灯先礼后兵。

不过在不经意间,我看到了左丘映雪脖子后面的冷汗,看来,她心里也没底,更不想跟这紫皮蓝灯拼个鱼死网破。

紫皮蓝灯飘在空中,灯笼中间的那双发着紫光的怪眼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朝出来时的石台飘去,略一停顿,最后沉了下去。

看到紫皮蓝灯落下石台后,左丘映雪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呼~!总算是镇住它了。

」这伙盗墓贼所用的招式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是穿上戏服,唱出了几句昆曲,就能把那恐怖的紫皮蓝灯给吓跑,我算是长见识了。

这事刚过去,一旁的胖子金龙收起手中的剪刀,开口说道:「各位,这事儿不对劲!」「是不对劲,那小子有问题!」蝎子脸说着看向了我,眉眼间丝毫不掩饰对我杀机。

「咱们长年下墓,身上都带着死人气,躺在地上拍手就和死人差不了多少,这正常人身上都有活人气儿,刚才那紫皮蓝灯为什么不找这鱼吊子,而是去找金龙?

」一旁的地虎收起身前的皮影,也是满脸狐疑地盯着我说道。

「卧槽,我说怎么奇怪?

!这小子把小袄放在我腰里了!」胖子说着从腰间摸出了他下水前送给我的那个「护身符」,用力摔在了地上!看来我之前猜测的没错,这个叫小袄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护身符,戴在身上不但无法保命,反而更容易招惹这古墓中的邪祟。

胖子金龙摔碎那小袄后,气急败坏,握紧拳头就要冲过来打我,却被左丘映雪一把拉住了。

「金龙,先等一等,即便是这小子把小袄放在了你身上,那紫皮蓝灯也不可能先找你,再怎么着,你身上的活人气儿也没他多。

」左丘映雪说着,朝我一步步走近:「王成,你身上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还没等我回答左丘映雪的话,胖子金龙直接拿出了他那把随身带着的剪刀,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他的力道很大,我甩脱不掉。

我的左臂同时也被蝎子脸给拽住,根本动弹不得。

「这小子精的很,用不着跟他说这么多,先废了他一条胳膊再说!」说着他就要用手中的剪刀来剪断我的手臂。

「金龙,等一下!」左丘映雪再次拦住了胖子金龙,把我右臂从他剪刀口中拉了出去,接着把我的手臂翻过来,这才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右臂内侧多出了一条像筷子一样的红色疤痕。

「他娘的,这小子结过阴婚?

!」金龙胖子看着我手臂上面的那根「红筷子」说道。

左丘映雪盯着我问道:「你结过阴婚?

」现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这是我可以保命的唯一底牌,不管自己结没结过,都点头道:「结过。

」「嫁给你的姑娘死于何年?

」左丘映雪目不转睛地问道。

为了活命,我吹了一个这辈子最大的牛逼:「辽朝的,死了一千多年了!」我就不信这一千年前的鬼,镇不住他们!第二十章九星八门之所以我选择说是辽朝,是因为这契丹文就是为记录契丹语而参照汉字创制的文字。

在辽朝的古墓里,说自己跟辽朝的女鬼结阴婚,更能够震慑这伙儿盗墓贼。

听到我说出这句话,左丘映雪一下子就愣住了,甚至一直拿着剪刀准备剪断我手臂的胖子金龙也偷摸摸把剪刀给收了起来。

「辽朝?

!王成,你没跟我们胡说?

」左丘映雪对我说的话始终保持怀疑态度。

「没有。

」我回答的非常果断,没有一丝迟疑。

「谁帮你结的阴婚?

」地虎走到我面前开口问道,这个人话虽然不多,但思维非常缜密,所以我回答他的问题,必须要小心。

我想了想,打算把那无量子给一块儿拖下水,到时候让他们去找无量子的麻烦,便开口说道:「是那个道士无量子帮我结的阴婚,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他问清楚。

」左丘映雪听后,松开了抓住我胳膊的手,使了个眼色,和其他几个盗墓贼凑在了一块儿低声说着什么。

我趁这个时候松口气,回想他们刚才所问的话,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结阴婚,我是明白的,就是一个活人跟一个已经过世的死人结婚,俗称结阴婚。

他们为什么看到我手臂上的这根红筷子疤痕,就能确定我结了阴婚?

突然,我想起之前陶匠九焱带我去三河沟,拿出了两根红色的筷子,一根在我手中,一根丢在了断掉的桥墩之上,最后筷子还自己「飞」了回来,当时九焱还问我,我和姐姐七梦是不是亲姐妹。

难道是他帮我和姐姐七梦结了阴婚?

这么想来,之前右臂上的寒意突然传遍了全身,让我能在紫皮蓝灯下死里逃生,是姐姐七梦救了我?

还没等我把这件事给想明白,左丘映雪他们等人走了过来。

「王成,我不管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等我们回去查清楚,再找你算账。

你要是敢骗我,我点了你的天灯!!」左丘映雪说完后,便朝石台那边走去。

这点天灯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不过听到左丘映雪的话,我知道自己现在暂时安全了,他们因为无法确定我所说跟辽朝的女鬼结阴婚的真假,担心报复,所以不敢贸然对我下手。

至少,再他们没有查清楚之前,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转过头用潜水手电照了过去,我看到左丘映雪轻步走到石台前,先是探身往石台下面观察了一会儿,这才小心把石台上打开的小石门给轻轻关上。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这才刚刚进入奥古公主的古墓,就遇到了紫皮蓝灯,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准。

总之一句话: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左丘映雪说着拍了拍手,背上装着戏服的背包,开始观察起这个并不算大的墓室。

地虎和水蛇这兄弟俩,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墓壁,贴石墙搜索着什么。

胖子金龙正蹲在地上研究着一把断头刀,而蝎子脸一直站在我身后盯着我,我一直有种直觉,这五个盗墓贼中,恐怕他是最想弄死我的一个。

「你们过来看,这把刀还真不错,刀把上面居然镶嵌着的这么大一颗红宝石,要不是被咱们发现,就这么一直埋在河底,那是可惜了。

」胖子金龙的声音响起。

左丘映雪用匕首割断了悬在空中的那根上吊白绫,对胖子金龙提醒道:「金龙,硬货拿归拿,有个度啊,别忘记咱们此行的目的。

」「左丘映雪说的对,不过金龙,你最好是把红宝石给撬下来单卖,连同那把断头刀一起,绝对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咱们再找找看,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片货和软货带些上去。

」蝎子脸说着从我身后走了过来,路边我身旁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站在一旁暗中观察这五人。

为首的左丘映雪,应该算是领头人,老练,艺高人胆大,遇到事情非常果断,一看就是久经江湖,女人的心慈手软在她身上一点儿都看不到。

一首昆曲便能镇住那紫皮蓝灯,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地虎、水蛇这两位双胞胎,话少低调,思维缜密,不显山不露水,让人难以捉摸。

不止精通奇门遁甲,而且还能灵活控制皮影人和人偶,也是高手。

胖子金龙话多,心眼多,喜欢用小伎俩,遇到事情沉不住气,之前紫皮蓝灯刚飘到他脑袋上,就忍不住动了手。

最后那蝎子脸老皮,冲动易怒,至于他所精通的本事我到现在还不了解,但从面相就能看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杀人不眨眼,说的就是这类人。

从目前的形势看来,我必须得未雨绸缪,有些事情找机会跟他们问清楚,首先得搞清楚这个古墓的状况,以及他们来盗奥古公主墓的真实目的。

于是我便开口问道:「各位前辈,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紫皮蓝灯究竟是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把这紫皮蓝灯当成一个话题的切入口,跟这几个盗墓贼套套近乎。

听到我的问出的话后,左丘映雪扫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地虎和水蛇就和没听到一样,继续贴着墓壁仔细搜索着什么。

蝎子脸看着我吐了土唾沫,低头寻找他口中的片货和软货。

墓室里很安静,场面略有些尴尬……最终还是胖子金龙开口对我解释道:「小兄弟,这紫皮蓝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这么一句话:宁闻鬼哭,不听鬼笑;宁摸粽子,不飘蓝灯!这紫皮蓝灯专门喜欢吸活人的脑髓,就是个成了精的灯妖!」胖子金龙说着,把手中那颗刚撬下来的红宝石放进口袋里,接着对我说道:「而且这紫皮蓝灯,可不是一般古墓中能遇到的,就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真的,制作一盏紫皮蓝灯来守墓可不容易,需要粽子皮、天灯人头骨、坟场怨气和三寸棺材钉,加上庙门槛为灯架,方能做出一盏紫皮蓝灯!」胖子金龙这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我说个没完,要不是左丘映雪打断了他,估计他能跟我聊个没完。

就在这时,地虎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机关找到了,不过这机关不好开。

」听到地虎的话后,左丘映雪快步走过去:「怎么个不好开?

」水蛇松开掐指的左手,略微一沉吟,才沉声说道:「要识九星配五行,名随八门生死经。

坎蓬星水离英火,中宫坤艮土为阴!九星被封,八门皆凶,要打开这个机关,只能用人命!」听完水蛇说出这段话,他们五个人互换了几下眼神,最后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

我心,一下子落入了谷底!第二十一章金水相依以我对左丘映雪的了解,这通往墓室的机关若是真的需要用人命来打开,那她必然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就在我迟疑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地虎却突然开口说道:「等一下!这机关好像是个幻关。

」他说着忙蹲下身子,在石壁机关附近摸索着,嘴中解释道:「这个机关看似九星被封,八门皆凶,需祭祀人命方可打开。

但我更觉得这关中有关,设置这个机关的匠人,目的就是让来此盗墓的人自相残杀,所以就算是我们中有人以命祭关,这石门也不会打开。

」听完地虎所言,水蛇看着石壁上的机关,一脸疑惑地问道:「哥,这真的只是一个幻关?

」地虎点头:「八、九不离十!」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木质的人偶,人偶非常精致,被透明的丝线控制着,地虎手中的丝线一动,这站在地上的人偶居然就能够同活人一般,自行朝前走去。

「都退后,我先用鬼宿试探一下。

」众人听后,全部后退,跟墓壁保持开了一定的距离。

地虎手中透明丝线的尽头,牵动着那个叫鬼宿的人偶,人偶距机关越来越近,走到机关近前,地虎中指一动,人偶便伸出手把墓壁上的机关推了进去。

机关虽被触发,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整个墓室静的出奇,我甚至能够一清二楚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难道是因为这古墓中的机关年久失修,坏掉了?

「咔!」的一声,把我给吓了一跳,机关旁边的那扇石门微微一动,紧接着缓缓升起,抖落下一层尘土。

机关就这么简单的被打开了,它就设置在石门旁最醒目的地方,可是每当有盗墓贼看到这个机关时,往往感觉其中有诈,不敢动那机关。

甚至用奇门遁甲之术来推算打开机关石门的办法,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看到这里,我不得不惊叹古人的智慧。

若是刚才没有地虎识破了这机关,我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我说水蛇,你这奇门遁甲学的还不到家啊,格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胖子金龙说着抬腿就朝打开的石门走去。

他走到石门前停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了一瓶白酒,拧开盖子,用力往石门后面泼了进去。

白酒洒落在地上,先是发出「哧哧哧哧」的声音,接着马上冒起阵阵黑烟。

看到这里,胖子金龙笑着摇了摇头:「敢情这辽朝的古墓机关都布置的一个样,一点新意都没,就没有不铺烂脚底的。

」他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红纸,一张接着一张的铺在地上,一直铺过这石门。

胖子金龙踩在红纸上,走到石门里面,左丘映雪等人也踩着红纸紧随其后走了过去。

我见他们一个个走进石门内,也学着样子小心踩在红纸上,跟了上去。

走过石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用潜水手电照着地面看了一眼。

发现在红纸以外的地面上,有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这些小虫子就像是棉线一样,紧紧贴在地上,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容易发现。

看来他们口中所说的「烂脚底」,就是指这些虫子。

走过这片烂脚底,我刚站稳身形,抬头一看,却被眼前的所见给震住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在这古墓的墓室中,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的正中央,立着一尊金色的巨大雕像。

雕像是一个女人,雕刻得很有气势,上面垂着数不清的挂饰以及铃铛,但仅有半身在水面上。

所雕刻之人,身穿缕衣,胸前挂着一个白色的圆镜,脸上戴着金色面罩,金色面罩上面还连着两根弯角,像是一对山羊角。

雕像低着头,双眼看向石门这边,把我们这几个前来盗墓的不速之客,尽收眼底。

难道这个雕像就是他们说的奥古公主?

「大爷的,你们看那雕像上面,有金斑!他娘的这是一纯金的!!」胖子金龙忍不住出声喊道。

听到胖子金龙的话后,我大吃了一惊,之前想都不敢想,如此巨大的雕像竟是用纯金打造的,这得耗费多少黄金?

实在是太奢侈了。

「别被这雕像分散了注意力,多注意水下!」左丘映雪提醒了众人一句,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石门附近。

粉末洒完,左丘映雪又拿出铜手套,戴在自己右手上。

「地虎,水蛇,你们推算一下,这里是不是主墓室?

」蝎子脸走到地虎、水蛇俩兄弟身旁问道。

地虎拿出罗盘,蹲下身子,盯着罗盘,嘴中念叨着什么。

水蛇则是朝左丘映雪那边走了过去。

「左丘小姐,这金水相依,乃养魂生煞,若这里就是主墓室,葬有奥古公主的棺椁要么在水下,要么在雕像里,可无论棺椁在哪,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左丘映雪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水面,脸上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哪怕她葬在火海,我也要把她的棺椁给捞上来!」我站在后面听着左丘映雪和水蛇俩人的谈话,猛然间感觉有阵冷风从石门那边吹了过来。

我用潜水手电顺着风来的方向照过去,转身看了一眼,啥也没看见。

刚准备回过头,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地下所铺的那层白色粉末。

我这一看,魂儿差点被吓飞,全身的汗毛猛地炸起,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因为地上那层白色的粉末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排黑色的脚印,更诡异的是每个脚印就只有前半部分,根本就不是人的!「有东西进来了!!」惊恐之余,我马上开口大声提醒左丘映雪等人。

他们听到我的话后,全都用强光手电朝石门那边照去。

就在同时,一阵阴风刮起,借着手电的光线,我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胖子金龙的身后,晃晃悠悠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金龙笼罩起来……「金龙别动,那东西在你后面!」左丘映雪说着从大腿间抽出一把匕首,慢慢往胖子金龙那边靠近。

胖子金龙听到左丘映雪的话后,站在原地大气儿都不敢喘,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众人把强光手电照向别处,怕吓到胖子金龙身后那东西。

在没有搞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之前,即便是左丘映雪,也不敢贸然出手。

她在离胖子金龙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对胖子金龙说道:「金龙,我喊到三,你就往我这边跳!」金龙微微点头。

「一!」左丘映雪刚喊出一,胖子金龙就纵身朝左丘映雪那边跳了过去,左丘映雪也同时出手,快步上前,用力把手中匕首刺进那个黑漆漆的东西身上。

第二十二章死阵命关随着一声如狼嚎的怪叫声响起,左丘映雪瞬间抽回匕首,脚尖借力一点,纤细的身影往后跳开,与那黑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他娘的,这东西能听懂人话!」胖子金龙骂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绳子,绳子末端还绑着一把铁钩。

这时,远处的地虎、水蛇两兄弟还有蝎子脸也一起跑了过来,和左丘映雪,胖子金龙站在一块,一同看向了黑影。

我站在一旁,盯着这五个盗墓贼,看到站在最后面的蝎子脸从腰间慢慢掏出了一把手枪,看起来他是准备用手枪来对付那个黑影。

只不过手枪对古墓中出现的这个东西管用吗?

电光火石之间,让我始料不及的一幕发生了,蝎子脸手中的手枪瞄准了水蛇的脑后。

随着一声枪响,火光闪过,我清楚地看到水蛇的脑袋被打爆了,鲜血、脑浆溅得四处都是!水蛇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血从脑袋那边蔓延开来。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好似被雷击了一般,浑身一颤。

这蝎子脸怎么会突然对自己人下杀手?

!听到枪声,左丘映雪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水蛇,又看到手里握着枪的蝎子脸,直接一拳打在了蝎子脸的面门上,同时双手扣住蝎子脸的胳膊,把手枪给抢了过去。

手枪被左丘映雪抢走,蝎子脸并没有反抗,而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皮八万!老子要你命!」看到自己弟弟死于蝎子脸之手,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地虎扬起手中的短刀就朝蝎子脸脑袋上砍了过去。

见此左丘映雪和胖子金龙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地虎,别冲动,老皮中了邪!」左丘映雪一边架住地虎,一边大声吼道。

可地虎见自己弟弟水蛇的脑袋被蝎子脸给开了瓢,哪还听得进去?

双眼通红,不断怒吼着,疯了般推着左丘映雪和胖子俩人不断往前冲。

再看那蝎子脸,此时站在原地踮着脚尖,低着头,双臂下垂,一个手背朝后,一个手背朝前,显得异常诡异。

「滚开!再拦着老子就把你们一块给剁了!!」随着地虎一声暴吼,胖子金龙被他给踹翻在地,眼看左丘映雪一人根本拦不住他,我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

蝎子脸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地虎面目狰狞地冷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地虎,害死你弟弟的,正是你自己啊~!」蝎子脸缓缓抬起胳膊用手指指向了地虎。

他说话的声音飘忽不定,忽远忽近,时大时小,像是从地底里传出来的,又像是从头顶传来的,像是左边传来的,又像是右边传出来的。

音色也怪异的很,一会儿非常尖利,一会儿又非常低沉,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听到蝎子脸如此怪异的话后,地虎冷静了下来,双眼盯着蝎子脸看了好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甩开左丘映雪的胳膊,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快步朝着石门那边跑去。

看到地虎的举动,左丘映雪忙对胖子金龙说道:「金龙,破了这阴找人。

」便起身跟在地虎身后追了上去。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太快了,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在我眼前消逝,现在地上只有一具残缺冰冷的尸体,我到现在都无法平静下来,久久没有缓过来。

「王成,过来帮忙!」金龙胖子朝着我这边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话后,我忙走了过去,只见胖子金龙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红纸,另外一只手用剪刀快速在红纸中间剪下了一个纸人。

「手心给我。

」胖子金龙看着我说道。

我把左手伸了过去,被他一把抓住,用剪刀轻轻一划,刺痛过后,我手心上多出了一道血口子,伤口虽然很长,但并不深。

胖子金龙把纸人放在我手心上,对我说道:「你去,用力拍在老皮胸口,他要是张口咬你,千万别动,要不……」说到这里胖子金龙好像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忙停了下来。

「要不会怎么样?

」这个我得问清楚。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去拍就去拍,再特么磨磨蹭蹭,老子马上让你成地仙!」胖子金龙说着对着我屁股就是一脚,把我向蝎子脸那边踹了过去。

他这一脚用足了劲儿,我朝前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差点撞在蝎子脸身上。

我抬起头,发现蝎子脸正在盯着我看,一对眼珠使劲地往下翻,嘴巴半张着,在手电光线的映射下,整张脸的肤色变得黑里透灰。

「咯咯咯咯……」他盯着我一直笑着,那声音一会像从我耳边传来,一会儿又像是从远处。

看着蝎子脸,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左手手心用力拍在了蝎子脸的胸口!手心发烫,我忙把左手抽了回来,红色的纸人粘在了蝎子脸胸口,我刚准备后退和蝎子脸拉开距离。

可是,让我意外的是,蝎子脸既没惨叫,也没冲上来咬我,就那么啪的一声正面朝下趴倒在了地上。

胖子金龙看到趴在地上的蝎子脸后,也颇为不解:「嗯?

直接就破了?

这怎么回事?

」他说着走到了蝎子脸身旁,用力把蝎子脸给翻了过来。

蝎子脸躺在地上,双腿微微抖动着,嘴角处一直有黑水流出。

我壮着胆子对胖子金龙问道:「他……他刚才是怎么了?

」「阴找人。

」胖子金龙头也没抬,伸出手把大拇指用力按在了蝎子脸的嘴唇下面。

「阴找人是什么意思?

鬼上身?

」我接着问道,因为我觉得蝎子脸刚才一连串的反应,就跟小时候爷爷所说的鬼上身差不多。

胖子金龙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转头朝着左丘映雪和地虎那边看去。

此时地虎半跪在石门前,用手中的罗盘推算着什么。

突然,他猛地站起,大声喊道:「九星被封,八门皆凶!表所显陷,后藏杀阵,这是一个死关!水蛇看的没错,石门机关必须得用人命来祭!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地虎说到这里,转过身失魂落魄地朝弟弟尸体那边走去,他蹲下身子,跪在地上,把水蛇从地上抱起,双臂紧紧楼住,哭得撕心裂肺……第二十三章黑山狼将地虎现在悲痛欲绝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姐姐七梦被村长等人带走祭桥,后来还当着我和爷爷的面被分尸。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永远都无法忘记。

偌大的墓室里,除了地虎的哭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本来那一直藏在暗处的黑影,也因为水蛇的死,销声匿迹。

一阵轻咳声传来,躺在地上的蝎子脸咳出了一大口黑水后,用胳膊撑起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晃了晃脑袋,顺着哭声,看到了正抱着水蛇痛哭的地虎。

「水蛇怎么了?

!」蝎子脸看到后,脸色一沉,从地上站起来,估计是起的太快,身子没站稳,再次摔在了地上。

「水蛇是怎么死的?

」蝎子脸坐在地上看着众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蝎子脸急了。

这时,胖子金龙开口道:「老皮,你……你刚才被阴妖找了人。

」听到胖子金龙的话后,蝎子脸一愣,同时看到了左丘映雪手中的手枪,再往自己腰间一摸,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是我开枪杀了水蛇?

」蝎子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胖子金龙问道。

胖子金龙连忙摇头:「老皮,你别乱想,杀死水蛇的不是你,是这墓室守门的阴妖!」蝎子脸听到胖子金龙的话后,二话不说,左手抽出弯刀,朝自己的右臂用力砍了下去。

寒光一闪,伴随一道血珠射出,蝎子脸的手臂被他自己给砍下了一半。

顿时血流如注,蝎子脸仍是面不改色:「这只手杀过兄弟,老子不要了!」「老皮,你疯了啊!!」左丘映雪说着,马上跑过去帮蝎子脸包扎断臂。

蝎子脸咬着牙,脸上的青筋根根爆起,盯着水蛇的尸身大声吼道:「奥古老妖精你给老子听好了,在棺材里洗干净脖子等着!等着我皮八万手里的刀砍下去!」说到这里,蝎子脸语气一转,站直了身子,满是豪气地喊道:「观星断脉寻墓冢。

」此话一落,胖子金龙马上接口道:「摸金认眼绕黑山。

」「若有狼将成地仙。

」是左丘映雪的声音。

他们三人说完都看向了地虎,地虎轻轻把水蛇放倒在地上,双拳紧握缓缓站起,嘴中一字一顿道:「不报此仇不为人!」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盗墓贼这个行业里,也有重情重义的人存在。

「地虎,寻地脉,准备升棺摸金!」左丘映雪一声令下,地虎马上开始行动起来。

尽管我对盗墓这一行一窍不通,但也略有耳闻,这古人葬身之所,最喜欢把自己的棺椁葬在地脉之上。

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有一点儿我没有想清楚,既然地虎的弟弟水蛇是被那阴妖所害,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阴妖,反而把仇恨加在了死去的奥古公主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面虽然纳闷,但我也不敢多问,现在这个当口,能不去招惹他们就不去招惹。

地虎先是把水蛇的尸体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里,然后倒上汽油,又拿出了一堆固体燃料,一把火点燃烧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固体燃料是用什么制成的,火苗越烧越旺。

没多久,封闭的墓室里就弥漫着皮焦肉糊的味道,我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捂住了鼻子,不去看,也强迫自己不去想。

等耀眼的火光灭掉,水蛇的尸体也已经烧成了灰,地虎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把弟弟的骨灰装了进去。

处理完水蛇的骨灰,地虎马上用奇门遁甲之术寻找墓室地脉所在,左丘映雪则是拿出一捆红线,在地上铺成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图案。

「小兄弟,过来给我照明!」胖子金龙朝着我招了招手。

我立刻拿着潜水手电跑过去给胖子金龙照明,他嫌我手中的潜水手电不够亮堂,从背包里翻出了强光手电递给了我:「用它。

」我把潜水手电收了起来,用强光手电给胖子金龙照着。

胖子金龙先是用红纸剪出了一只巨大的老鼠,这只老鼠剪的惟妙惟肖,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老鼠身子异常大,脑袋却出奇的小,双爪举过头顶,一个爪子上抓着一个桃子,另外一个爪子上面则是抓着一把刀。

剪好后,胖子金龙把纸老鼠放在了地上,接着又剪出了七个手连着手的纸人。

这几个纸人剪的非常粗糙,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是七个纸人。

剪好后他把七个纸人叠起,随身小心放好,这才看着我说道:「小兄弟,龙爷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黑山狼将!」我看了胖子金龙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口:「你们刚才不是说水蛇是被阴妖所害死,你们为什么不去找那阴妖报仇,而是去找那棺椁中的奥古公主?

」这一次没等胖子开口,一旁的左丘映雪就开口说道:「阴妖找人后就会消失,那害死水蛇的机关,就是奥古公主生前所设,她活着的时候,没少用机关杀人。

」我本想继续问他们为什么要来盗这奥古公主墓。

可看到左丘映雪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找到了,地脉就在这水池下面!」站在水池旁的地虎回头对众人喊道。

左丘映雪听到后,忙凑了过去,让地虎寻找地脉的准确位置。

等确定好准确位置后,左丘映雪把登山绳绑在了自己的腰间,纵身跳入了水池。

左丘映雪先是在水中游了一会儿,等适应了水温,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胖子金龙站在水池前,手里紧紧抓着那根绑着左丘映雪的登山绳。

过了好一会儿,左丘映雪才从水下浮上来,她把湿透的长发顺到耳后,喘着粗气对等在岸上的胖子金龙喊道:「金龙,把我的手套丢过来!」胖子金龙应了一声后,把左丘映雪包里的铜手套用力丢了过去,同时嘴中问道:「左丘映雪,那水下有棺椁?

」左丘映雪只是点了点头,熟练地戴上铜手套,再次潜入水下。

这次下潜的时间明显要比第一次长的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在岸边的胖子金龙,地虎和蝎子脸开始沉不住气了。

「拉人!」地虎果断做出了决定,说着就要过去帮胖子金龙把池水下的左丘映雪给拉上来。

第二十四章船升棺椁他们刚准备动手拉人,池水下突然冒起了一连串水泡,接着我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下快速浮了上来!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虽看不清楚水下浮上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大体轮廓还能看到,好像是一条巨大的黑鱼。

「后退!」蝎子脸喊了一声,急忙催着胖子金龙和地虎朝后退去。

水下一阵翻涌,先是几根木杆浮出水面,还没等我看明白,紧接着一艘巨大的木船慢慢浮出了水面,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而我被突然出现的木船惊住了。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落下,所有人都把强光手电朝着这艘从水下浮起的木船照了过去。

在墓室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大家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出现了幻觉。

木船很大,上面的帆布早已被水给泡烂,船身微微一晃,帆布就像是一堆烂泥般落了下去。

在这艘木船上面,并没有楼橹,一马平川,制作木船的木料上,全都涂抹上了一层荧光涂料,看来这艘木船能在千年后从水底浮起,而且没有腐坏,多半是因为这层特殊的涂料保护住了船身。

再往上瞧,木船的中间,立着几根长杆,长杆的后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椁。

强光手电照过去,在棺椁上面还坐着一个人,虽看不清面貌,但凭着身形能看出,应该就是之前下水的左丘映雪。

此时她直着身子,正坐在棺椁上面,戴着铜手套的右手正往下死死地按着什么。

这水下浮出一艘船,就已经让我够吃惊的了,这木船上居然还放着棺椁。

诡异到极点的墓葬方式,简直前无古人。

「左丘映雪,这棺椁上面有机关?

」看到左丘映雪一动不动地坐在棺椁上面,胖子金龙猜她可能是碰到了机关。

左丘映雪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坐在棺椁上,按着棺椁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在她的脸上老是有水滴落,不知是池水还是她脸上的汗水。

「老皮,地虎,不对劲,过去帮忙!」胖子金龙说着,自己第一个跳下了水池,朝着木船游了过去。

听到落水声的左丘映雪看了胖子金龙一眼,立刻开口喊道:「金龙,别过来,回去!」胖子金龙听到左丘映雪的话后,顿时停在水中问道:「这棺椁到底怎么回事?

!」「我自己能搞定,你们不要过来。

」左丘映雪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棺椁上仍然保持着之前动作。

她好像在等,在等一个能让自己脱身的机会。

这棺椁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困住了左丘映雪,让她无法脱身?

胖子金龙听到她的话,于是游回岸边静静等着。

我站在岸边用强光手电照着,心一直都是悬着的,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千多年的棺椁就这么出现在了我面前,到现在我都觉得好像梦一场。

时间一点点流逝,约莫过了三五分钟,这棺椁上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坐在棺椁上的左丘映雪突然跳了起来,双脚落在到船板上后,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纵身跃入了水下。

就在左丘映雪从船板上跳下的瞬间,我看到浓烟从那巨大的棺椁里不断涌出,这烟雾蔓延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整个棺椁给罩在了里面。

看来是左丘映雪不小心触碰到了棺椁上的毒雾机关,所以她一直按住那个机关不动,在等脱身的机会。

跳入水中的左丘映雪快速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上岸后,地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毛毯递给了她,左丘映雪用毛毯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而视线一直都没有从那艘木船上移开。

蝎子脸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胖子金龙过去帮他点燃,自己也拿了一根吸了起来,他吐出一口烟雾,转头看着我问道:「小兄弟,来一根不?

」我忙摇头:「不,我不会吸烟。

」胖子点点头,把烟盒还给了蝎子脸。

「地虎,这种在船上下葬的方式,有什么讲究吗?

」左丘映雪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迹转身向地虎问道。

地虎盯着那艘木船看了一会儿后,脸上露出了费解的神情,他摇了摇头说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以水为天压铜棺,以船为地托金身,若是以五行来看,棺椁为金,水池为水,船身为木,那火和土去哪了?

五行不同,又在八卦之外,这种墓葬方式,简直匪夷所思。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古墓越是诡异,棺椁里面就越有好东西,看来咱们这一次还真来对了,说不定还真能从这棺椁里面找到遁甲……」胖子金龙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左丘映雪给打断:「金龙,你话说太多了!」胖子这才意识到,墓室里,还有我这个外人在。

「行了,这船上的毒气散掉,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先原地休息,吃点东西。

」左丘映雪说着招呼众人休息。

他们四个盗墓贼席地而坐,从背包里拿出了压缩饼干和各种罐头充饥。

看到他们在吃东西,我肚子也跟着咕咕直叫,一路下来,我是水米未进,这肚子饿倒还能坚持,不喝水真熬不住。

嘴唇裂开不说,嗓子眼干的直冒火,难受的要命。

正在啃肉干的胖子金龙看到我在一旁站着,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也没多想,径直走了过去,胖子金龙随手丢给了我一瓶矿泉水和一块压缩饼干。

「省着点儿,吃一口少一口。

」我没说话,从地上捡起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坐下就吃,只有填饱了肚子,我才有可能从这群盗墓贼手中逃走。

在这个封闭的墓室里,空气不流通,始终都弥漫着一股怪味儿,而且墓壁特别潮湿,经常有水珠滴进我衣领子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等我们吃饱喝足,木船上的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岸边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准备下水游过去。

还没等四个盗墓贼刚水池边,那艘木船居然已经自己慢慢朝着岸边慢慢靠了过来。

就好像水下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推动着船身,让它不断往岸边靠近。

「这木船……它怎么自己动了?

」蝎子脸盯着木船,左手在背包里找着什么。

左丘映雪走在前面,低声说道:「别乱了阵脚,过会儿等船靠岸,地虎,你先用皮影子上去探探路。

」第二十五章白窨子棺虽然这段距离不算远,可木船移动的速度并不快,非常缓慢,几分钟过后,船身才轻轻地靠到岸边。

等木船停稳不动后,地虎先是给皮影抹上了一层红色的粉末,然后用丝线控制皮影朝着木船上爬去。

强光手电照过去,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地虎手中至少有十几根粗细不一的透明丝线,每一根手指同时控制2、3根丝线,随着手指微动,皮影人就好像是一只灵活的山猴,快速爬上了木船。

皮影人上了木船,先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慢慢朝中间的棺椁靠近。

亏着我知道是地虎在控制皮影人,要不然在古墓里,看到这么一个皮影人蹿来蹿去,如此惊悚的场面,估计能给我吓破胆。

走到棺椁前,地虎控制皮影人跳到了棺椁上面,到目前为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胖子金龙看到这一幕后,把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手里多出了一把铁铲,望着木船上的棺椁跃跃欲试:「怎么着?

现在咱们是上还是不上?

」「耐住性子,再等一会儿。

」左丘映雪摆手道。

胖子金龙只能按捺住自己站在原处等着。

皮影人围着木船上的棺椁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儿后,地虎这才把它收了回来。

「应该问题不大,咱们先上去看看。

」地虎说着,一马当先,率先爬上了木船。

胖子金龙紧随其后,蝎子脸虽然断掉了右臂,但他靠着一只手,没一会也爬了上去。

左丘映雪刚准备上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我说道:「小子,你也跟着上来,给我们照明。

」「好。

」我应了一声,跟在左丘映雪的身后爬上了这艘放着奥古公主棺椁的木船。

蹬上这艘木船后,我看到蝎子脸正蹲地上,手里握着一把小扫帚,他先是把红线缠绕在扫帚上,然后将扫帚头朝上倒放在木船边上。

我很是好奇,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一路来,最不待见我的,就是这蝎子脸。

「你们过来看,这棺椁上面有彩画!!」是胖子金龙的声音,听到他的喊声后,我也跟着凑近过去,借着手电的亮光朝棺椁上面看去,因为年代久远,又是沉在水下,棺椁表面全是暗黑色的淤泥,看不真切。

于是左丘映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木质的小刀,小心地把棺椁上面的淤泥给一一刮下,棺椁上的壁画这才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是一副山水画,色彩艳丽,青山绿水,山头之上百花齐开,这种画风在一千多年前的辽朝,绝对是大俗之作。

看着棺椁上的彩画,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画随着棺椁被埋在水下千年之久,色彩居然一点也没褪,当强光手电照射在上面时,还反射着隐隐荧光。

古代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颜料作画,才能让其千年不褪色?

这个问题,我越是想不明白,心里面就越是想知道,就好像有东西压在了我胸口,不把它给掰扯明白了,估计能让我纠结一辈子。

巴前算后我还是决定问问身旁的胖子金龙。

可还没等我开口去问,左丘映雪却收起了手中的木刀,看着棺椁上的壁画感叹了一句:「不得不佩服,这古人的智慧和工匠技艺实在是高超。

」听到左丘映雪的感叹,我忙见缝插针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这棺椁上面的彩画究竟是用什么画成的?

为什么过了千年之久,依旧色彩艳丽,丝毫没有褪色的迹象?

」左丘映雪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能够使彩画千年不褪色的材料只有一种,那就是宝石!」「宝石?

什么意思?

」我完全不明白这彩画和宝石之间有什么关系。

左丘映雪并不想跟我解释,俯下身子,继续观察着棺椁上的彩画。

胖子金龙却在走过来对我解释道:「这世间天然形成的宝石永远都不会褪色,无论过多久,它们都还是光彩夺目,不会有一丝暗沉。

古代有名的画家,多会高价收购一些宝石,把其磨成细粉,层层筛选,精品用做染料,珍珠画云,绿松石画山,青金石画天,东陵玉、紫晶、芙蓉石等等用来增色,最后以钻石固画,一幅画下来,少说也得散出千金!所以这彩画过多少年都不会褪色,宝石磨成的染料,怎么会褪色呢?

」胖子金龙说着用手指着棺椁上的彩画嘿嘿一笑:「嘿嘿……这棺椁上的彩画要是出土见了明,整个考古界,乃至全世界都得炸锅!」真是大开眼界,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用宝石磨成粉来作画的。

这得多奢侈,简直壕无人性。

「行了金龙,你少说两句,赶紧帮忙开这青铜棺椁。

」蝎子脸提醒了胖子金龙一句。

「好嘞!」胖子金龙答应了一声,从身上拿出一根长针,插进棺椁上的缝隙中,轻轻地划着。

他们这四人各自分工,用各种办法一点点把这个密封起来的青铜棺椁给打开了一道缝儿。

地虎顺着这条缝,把铁铲插了进去,用力卡棺椁的棺盖。

卡住的缝隙不大,但足以让戴着铜手套的左丘映雪伸进一根手指。

左丘映雪把手指探进棺椁之中,一直在摸索着什么。

她沿着棺椁走了大半圈儿,突然间像是摸到了什么,脸色一喜,手上略一用力,只听到一声轻响,左丘映雪瞬间把手指抽了出来。

巨大的青铜棺椁机关被左丘映雪从里面给打开,他们四人同时把力用在一处,一点点将青铜棺椁的棺盖给撬开。

当撬到一半的时候,左丘映雪停了下来,先让地虎丢了几枚铜钱进去,静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异样后,这才继续开棺。

看到他们四人正在撬青铜棺椁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心里面倏地多出了一层无形的压迫感,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那棺椁之中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随着一声巨响,棺椁上面的铜盖被撬落在船板上,船身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棺椁被撬开,我没敢往里看,尽量往后退,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心里面也一直在计划着,待会儿该怎么脱身。

这伙盗墓贼若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肯定要按原路返回,我逃走的最佳时机,就是潜水上去的时候。

「大爷的,窨子棺,红衣尸,开棺九命不够丢!他妈的,怕什么就给老子来什么,这里面居然是窨子棺!」是蝎子脸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我朝着棺椁那边看去,见他们四人全都盯着棺椁中的窨子棺,特别是左丘映雪,脸色阴沉,看得出她好像很忌讳这个什么窨子棺。

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窨子棺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但看他们的脸色,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左丘映雪,现在咱们怎么办?

这窨子棺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地虎手持罗盘对左丘映雪问道。

左丘映雪低着头,犹豫了几秒,长出一口气道:「开!今天就算是沉木棺也得开!」第二十六章白虎抬头「好,准备升棺!」胖子金龙喊了一声,他们四人站在棺椁前,双手交叉放在了后背,低声默念着什么。

念完之后,左丘映雪左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根红色的绳索,这条绳索就好像是一根保险绳,套在了自己脖子上,腰间也同时用铁扣锁住。

在这根保险绳的尽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钩子,像是一个超大号的鱼钩。

「动手!」左丘映雪说着一跃跳进了青铜棺椁当中。

地虎和蝎子脸也跟着跳了进去,胖子金龙则留在棺椁外一直看着那把放在船边倒立着的扫帚。

我心里面虽然紧张,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走了过去。

走到棺椁近前,刚准备探头往里瞧,胖子金龙一把拽住了我:「小子,你往里面看什么,不怕把胆子给吓破了?

!」「我想看看什么是窨子棺。

」这种棺材究竟长得什么样子,能够让这四位身经百墓的盗墓贼怕成这个样子。

胖子金龙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这窨子棺看起来和普通的棺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窨子木和普通的木材不一样罢了,寻常的树木每年增长一圈年轮,而窨子木,要过十年甚至上百年,它的年轮才增加一圈!用这种木材制作成的棺材就叫窨子棺,在我们这行里面是公认的最危险的棺椁,用窨子木制作棺材是为了镇压已经尸变的墓主人,所以打开必有尸变。

」听到胖子金龙的话后,心中对这窨子棺的恐惧更添一分,忙问道:「这尸变是不是诈尸的意思?

」胖子金龙正准备开口,突然倒立在船边的扫帚自己倒在了地上。

看到扫帚倒地,胖子金龙忙朝着棺椁中的三人大声喊道:「扫帚倒地,这窨子棺咱们开不了,赶紧出来!!」「左丘小姐,老皮,你们快走,扫帚倒了!」地虎的声音从棺椁中传出。

「你们先上去,我自己留下来开棺,不能让水蛇白死!」左丘映雪的声音中带着坚决和固执,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这时蝎子脸也劝道:「左丘映雪,别固执,咱们几个真开不了这窨子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回应蝎子脸的不是左丘映雪,而是一声刺耳的开棺声。

那声音就好像是一扇久闭腐烂的木门被人推开一样。

听到了开棺的声音,胖子金龙也跳了进去。

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探头就朝青铜棺椁里看去。

棺椁中间,停放着一副木棺材,是灰白色的,上面的棺盖已经被打开,地虎手持罗盘站在木棺的正头。

左丘映雪带着口罩双腿撑在棺材的正上方,带着铜手套的右手正往木棺中缓缓下探。

胖子金龙和蝎子脸站在棺尾,警惕地盯着棺中。

我也朝着木棺看去,木棺不大,上面盖着一层红布。

左丘映雪右手抓住了那层红布,用力一提,红布顷刻间化为碎片,落在木棺当中。

随着红布碎开,我看到棺中躺着一具身穿金色盔甲的女尸。

女尸全身都覆盖着盔甲,但当我看到这具女尸脑袋的时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具金甲女尸根本就没有头,在她的脖颈之上,居然长着一只白色的虎头!白虎头应该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在这木棺中千年,不腐不烂,眼睛紧闭,嘴巴却微微张开,像是下一秒就要张口咬人。

可是,这奥古公主的脑袋怎么会变成一个白色的老虎头?

左丘映雪等人看到这个白虎头也是愣了几秒,左丘映雪抬起头看了地虎一眼轻声问道:「地虎,这可是白虎乱抬头?

」地虎脸色煞白,微微摇头:「不知道,只曾听闻,从未亲眼见过。

」白虎乱抬头?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来我们村子里的风水先生无量子,开口就说我们村子是白虎乱抬头,难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左丘小姐,你千万别冲动,这白虎一旦抬了头,不止咱们几个都要留在这里成地仙儿,恐怕这方圆百里,以后都不得安宁。

」地虎担心左丘映雪一冲动,直接起了这具生着白虎头的女尸,赶忙开口劝道。

左丘映雪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用带着铜手套的右手轻轻把女尸脖颈上的碎片扫开,这才看清楚,这白老虎头是人为缝上去的。

女尸的头颅并不在这窨子棺中!「蹊跷,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左丘映雪嘴中轻声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中闪过了一道精光:「恐怕这次咱们得让这白虎把头抬起来!」她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把胸前的挂钩挂在了那具女尸胸前,双脚双手撑着棺材,全身一起用力,用挂钩直接把躺在棺中的女尸给拉了起来。

女尸一动,她身上挂着的那些铜铃跟着叮铃铃响了起来。

奥古公主的尸身,就这么被左丘映雪给拉了起来,垂着白虎头坐在棺中。

本来尸身千年不腐就已经够诡异了,现在看来,这女尸的尸身还没有僵化,用力一拉就能坐起,这不科学。

「左丘映雪,你这是在干什么?

!」胖子金龙看到左丘映雪把棺中的女尸给拉起,一下子急了眼。

左丘映雪没有说话,修长的双腿撑棺,腾出双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黑色弯刀,直接把女尸脖子上的白虎头用力砍了下来。

白虎头落在了木棺之中,晃了几下,不动了……「咱们都中计了,这白虎早就抬了头……」左丘映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从这青铜棺椁外传进来!「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由远至近,应该是正在向我们这边走来。

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把我吓得了个够呛,看都没敢去看,直接跳进了棺椁中。

在棺椁里,我们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人全都在这里,一个不少,那……那外面的脚步声又是谁发出的?

我们同时朝棺椁外望去。

棺椁外面,在那空旷的木船上,除了绑着红线的那把扫帚外,再无一物……第二十七章镜锁邪灵「伙计们,恐怕咱们今天走了黑。

」地虎看着棺椁周围,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有一皮影人站出。

左丘映雪放下棺中的无头女尸,纵身跃起,跳到棺椁之上,用双眼扫视着整艘木船。

在他们察觉后,脚步声也随之消失,除了水下时不时传上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四周出奇的安静。

「地虎,卜卦!」左丘映雪回过头对地虎说道。

地虎听后,放下背包,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几根蓍草,一分为二,双手各握住几根,双手食指和小拇指同时伸直,大拇指绕过食指按在手指之上,嘴中同时轻声念道:「分而为二以两仪,四指直伸为四象,八根蓍草为八卦。

卜离卦、坎卦!」说完,地虎把手中的几根蓍草丢在地上,捡起其中一根,仔细一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地虎,什么卦象?

」胖子金龙忍不住开口问道。

地虎把手中的蓍草丢在地上,起身说道:「是坎卦。

上卦是离卦,离为火,这卦象是—未济卦!棺木靠船而起,船下为水,这水为坎,坎冲离,乃凶卦!」地虎刚说完自己卜出的卦象,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我听的真切,是从船尾处传来的!我回过头用强光手电照着去看,光线中,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木船上。

她低着头,黑色的头发很稀疏,一直垂到大腿处,全身湿漉漉的,冒着白气,就好像刚从水下爬上来一样,一步步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艹,邪灵!」胖子金龙喊了一声,跳出了棺椁,站在木船上把手中一直握着的红色纸人丢在了空中。

那一个个飘落而下的纸人手拉手,立在木船之上,好像带有一道无形的威慑力,把正在走过来的邪灵给唬住了,她停在原地,低着头,不再向前。

左丘映雪和地虎还有蝎子脸也先后跳出了青铜棺椁,此时他们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刚刚出现的邪灵身上。

我自己待在这青铜棺椁里,转头看了一眼半躺在木棺中的无头女尸,只觉动心怵目。

万一这无头的奥古公主突然诈了尸,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就在我准备把视线收回来,爬出这青铜棺椁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白虎头。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魂差点儿没给吓飞出去。

白虎的脑袋不知何时,居然双眼圆瞪,一对黄褐色的眼球正死死盯着木棺外的我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跳出了棺椁,惊慌失措地对左丘映雪等人喊道:「你们快去看,木棺里面的白虎头睁眼了!!」听到我的话后,距离棺椁最近的蝎子脸往棺椁里面看了一眼:「胡说八道,死了一千多年的老虎头怎么可能睁开眼!」「真的,我真看到了!它睁眼了!」见蝎子脸不相信我的话,我心里更加着急。

「懒得跟你在这里废话!」蝎子脸瞪了我一眼,把目光又移到了对面的邪灵身上。

我壮着胆子再次往棺椁里看去,木棺中的白虎头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我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难道真的是我看花了眼?

转念一想,这蝎子脸说的也没错,都死了一千多年的老虎,而且只剩下一个脑袋,怎么可能睁开眼?

「呜呜嗤啊呜呼~……」突然,那邪灵发出了阵阵刺耳的鬼叫声,如哀嚎似哭诉,让人毛骨悚然。

水面上也刮起了阵阵阴风。

「砰!」随着一声破空之声,本来立在木床上手拉着手的纸人全都碎开,变成碎纸片。

纸人碎,红衣邪灵再次抬起腿,朝我们这边步步逼近。

看着她走过来,我整颗心都提了上来,生怕那红衣邪灵突然冲过来,也害怕这四个盗墓贼不是红衣邪灵的对手。

左丘映雪见此,把青铜手套摘下,手中握住一根绿色长笛喊道:「响鼓,开镜,引魂,灭邪灵!」蝎子脸听后,马上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面红色小鼓,放在船上,单手拿着鼓槌,半蹲了下去。

小鼓不大,鼓面上刻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金色符文。

地虎则是拿出一面镜子,把它立在了蝎子脸的小鼓之后。

左丘映雪见众人都准备好后,转头看向了我,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而这丝怜悯转瞬即逝。

突然,她朝我快步冲了过来,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借力一甩,把我往那正走来的红衣邪灵身上甩了过去。

左丘映雪虽是女人,但力气出奇的大,我身子摔倒在木船上,滚出好远才停下来。

还没等我从木船上站起,就感觉自己后背靠到了刺骨的冰块,一股凉气直接钻进了身体,这股凉意让我浑身一颤,刚想起身爬起,全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空了,根本就站不起来,我强撑着从木船上坐起,慢慢转过头去看,那红衣邪灵就停在我身后,低着头,头发披到我背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珠正紧紧盯着我!!「咚!」一声激越的鼓声在木船上响起,红衣邪灵抖了一抖,缓缓抬起头,朝鼓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咚!」又是一声,鼓声比之前还要大。

忽然,红衣邪灵又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身子飘起,笔直朝正在敲鼓的蝎子脸飞去。

左丘映雪见此,嘴角微微上扬,迎着那红衣邪灵快步跑了过去,跑到近前,她停下身形,吸一口气,把手中的长笛放在嘴边,吹出了一曲《古怨》。

随着幽怨的曲调响起,红衣邪灵突然顿在了半空中,轻如云烟的身躯,开始被左丘映雪的笛声所引。

笛声的旋律越来越快,左丘映雪引着红衣邪灵,朝持镜面的地虎那边走去。

走到镜面前,早已站在那等着的胖子金龙,带着一副白色手套,猛地抓住那飘在半空的红衣邪灵,把她往镜面上用力一送。

这红衣邪灵居然一点点被吸入了镜子。

看到红衣邪灵进入地虎手里的镜面中,左丘映雪马上咬破自己的舌尖,朝着镜面吐了一口血,舌尖血吐到镜面上,镜面上先是冒出一股白烟,接着里面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本来在地虎手中的镜子,开始不断晃动了起来。

「皮子,敲鼓!」随着鼓声再次响起,左丘映雪用一块黄布把镜面给包住,右手握拳,狠狠砸向镜面!「哗啦!」镜面上的玻璃被左丘映雪给打的粉碎,随着碎片落地,那惨厉的鬼叫声也戛然而止。

我虽为外行,但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来,他们先是用鼓声镇邪灵,再以笛声相引,最后用镜面将红衣邪灵封住,碎镜灭邪灵。

这些人,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本事,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盗墓勾当?

第二十八章阴气侵体地虎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碎镜片,把手中的镜框丢在船板上,看着左丘映雪问道:「左丘小姐,你的手没事吧?

」听到地虎的话后,我这才注意到左丘映雪打破镜子的右手,被碎镜片给扎破了,有好几道口子,现在鲜血已经染红了半只手。

左丘映雪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轻描淡写的说道:「一点儿小伤,没事。

」她说着坐在地上,问地虎要了纱布,用另一只手给自己包扎了起来。

左丘映雪包扎伤口的动作十分娴熟,看样子她经常自己给自己包扎。

我看着坐在地上给自己包扎的左丘映雪,像是看到了一只自舔伤口的孤狼。

她不喜欢别人帮忙,也不需要别人怜悯,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从不会开口……这左丘映雪究竟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胖子金龙蹲下身子,带上橡胶手套,把地上的碎镜片一一捡起,装进了一个小罐子里。

强光手电照射在镜片之上,反射出了一种诡异的暗光。

不知何时,镜面上覆盖了一层黄色的类似于油脂的液体,还散发着一股怪味,我隔得最远,也能感觉这股怪味一直在往我鼻子里面钻。

胖子金龙把船板上的碎镜片全部都收进了那个黑色的小罐子里,然后拿出一瓶红色的不明液体倒了进去,再用池水灌满,最后以红纸、红线封罐口,用力丢进了木船下的水池中。

弄好这一切,他们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坐在船板上擦着冷汗。

特别是胖子金龙,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体虚,坐下来就一直喘着粗气。

可我到现在还是一直坐着的姿势,无法动弹,全身发麻,一点劲也使不出,怎么歇也歇不过来。

没办法,我只能看着他们四人喊道:「喂,你们能帮个忙吗,我全身没力气,站不起来。

」四个盗墓贼听到我的话后,朝我看了一眼,胖子金龙起身走了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小兄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听到胖子金龙的话后,我脑海只闪过一个念头: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你们想杀了我?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这话从口中说出来还是带着颤音。

胖子金龙摇了摇头,绕到我身后,掀起了我的衣服,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把他的手机递到了我面前。

适应了屏幕上所发出的刺眼的亮光,我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我的后背,让我惊愕的是,后背上竟然多出了一大块触目惊心的黑色印记。

看着像是胎记,有篮球大小,我知道自己身上绝对没有任何的胎记,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这个是什么?

」这句话我刚问出口,一个画面从我脑海中晃过。

我想起之前左映雪用力把我甩了出去,摔到了那个红衣恶灵的身下,那个时候,背上传来了一股凉意。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样?

胖子金龙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解释道:「小兄弟,实不相瞒,看在你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龙爷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做个明白鬼,刚才那红衣邪灵凶恶异常,若之前没有用你的阳身撞上她,蝎子脸的震妖鼓恐怕还不能震住她。

至于你身上的这个黑色东西,就是典型的阴气入体,你现在这种程度的,几乎就和癌症晚期差不多了,没得救了。

」听到胖子金龙对我说出的话,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根本无法接受。

我不相信,我恐惧死亡,更怕自己死后可怜的爷爷没人来照顾,还有,我爸妈回来后找不到我会不会崩溃?

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我想活下去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你们能不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看着胖子金龙问道,他们这伙人个个身怀绝技,如果有办法他们一定知道。

胖子听到我的话后,回头看了一眼左丘映雪,左丘映雪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小兄弟,保重!」胖子金龙说着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开。

我坐在船板上,看着他们四人再次进入了那奥古公主的棺椁,没一会,不知从里面搜出了什么东西,装进随身背包里,接着便跳出棺椁,准备离去。

看到他们要走,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恳求他们带我出去,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死在这个冷冰冰的古墓中。

他们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听到我的话后,左丘映雪走了过来,冰冷的语气如同二月的早霜:「王成,如果你真有一个辽朝女鬼当媳妇儿,她肯定能找来救你,若是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们的,那么……你死在这里也是活该!」丢下这句话后,左丘映雪等人背上装备,跳下了木船,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见他们走远,我望着这个空荡荡的木船,陪着我的只有地上的强光手电,还有那已经打开的青铜棺椁。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恍惚间,感受到阴风吹起,卷起了木船上的红色纸片,我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然而,让人心悸脚步声再次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坐在船板上,心里面完全被恐惧所充斥,不敢回头去看,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一直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被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去,一个笔直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九焱?

!」他的出现,让我心头一暖,就像是一条漂泊在海面上无依无靠的小船看到了灯塔,找到了港湾。

鼻尖一酸,眼泪滑落,眼前发黑,失去了所有知觉……阳光照在我身上,感觉身体越来越暖,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证明我还活着,证明我已经不在那冰冷潮湿的古墓中。

慢慢睁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楚自己是躺在了家里的土炕上。

我那疯爷爷正坐在炕头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电视机里播放着动画片《黑猫警长》。

我还没死?

回想着失去意识前一秒所看到的身影,是陶匠九焱把我从古墓下给救回来的?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一个身穿西装的笔挺身影走了进来。

第二十九章七星续命看清楚来人,正是那个曾经帮助过我的陶匠九焱。

他走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个瓷碗,坐到我爷爷身旁看着我问了句:「王成,醒了?

」「嗯,九师傅,谢谢你救了我。

」我看着九焱道了一声谢。

九焱只是点了点头,把手中盛满稀饭的瓷碗递给了我爷爷。

也不知道九焱是用了什么办法,本来一吃饭就胡闹的爷爷,居然乖乖接过瓷碗,安静地喝完了碗中的稀饭。

九焱拿着空瓷碗,对我说道:「我也帮你去盛一碗稀饭,你躺着再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九焱端着稀饭走了进来。

我从他手中接过来,慢慢喝着,一直到喝完稀饭,我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

「九师傅,是你把我从古墓里救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把手中的瓷碗放在炕头的柜子上对九焱问道。

九焱用手指了指我的胳膊解释道:「我能找到你,是因为你手臂上的印记。

王成,实话告诉你吧,前段时间,我带你去三河沟,本来是打算借用你,把你姐姐七梦的冤魂给封印到瓷罐中,再逢初一或十五将其冤魂给超度了。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三河沟埋着的冤魂不仅仅只有你姐姐,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冤魂,被它从中阻挠,阴差阳错间,就给你姐弟俩结了阴婚。

」之前我自己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我居然真的和姐姐七梦的冤魂结了阴婚,这也太……九焱说到这里,把炕下的一个白色瓷罐拿了上来,递给了我:「你姐姐七梦的冤魂就在瓷罐里,你把它收好了,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你可以跟她说说话,她能听的到。

」听到九焱的话,我马上把瓷罐抱了过来。

「九师傅,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我打心底觉得九焱是一个好人,可是有一点我始终都想不明白,这非亲非故,陶匠九焱为什么一直帮我?

「九师傅,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说道。

「王成,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九焱说着坐在了炕上。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得问清楚,于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帮我们家?

」九焱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接着看向了我爷爷。

「三十三年前,有一个孤儿路过你们环水村,当时正是冬天,北风吹,雪花飘,这孤儿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顶着寒风,一家一户的敲门祈祷,过了好久,终于有一户人家给他开了门,不止让孤儿进去烤火取暖,还管吃管住的让孤儿在他们家里住了一冬,临走的时候,还塞给了那孤儿五块钱。

」说到这里,九焱的眼圈微微泛红,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爷爷的手,接着说:「我就是三十三年前的那个孤儿,而收留我的正是你爷爷奶奶。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三十三年前的恩情,他到现在居然还记在心里……不,不对!三十三前就七八岁,这加起来最起码四十岁,这九焱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岁的人。

我坐在炕上,看着九焱直言道:「九师傅,我怎么看你不像是四十岁的人?

」九焱看着我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而是把话题给转移开了:「王成,你是怎么招惹到那伙黑山狼将的?

」于是我便把他们来我们村子假扮成土串子收古董,然后再到被他们发现带下古墓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九焱认真听完我说的话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王成,你知道他们这伙黑山狼将去盗那奥古公主墓为的是什么吗?

」「我听他们好像说在寻找一件叫遁甲的东西。

」我回忆道。

「遁甲?

」九焱重复了一句。

「嗯,对了,他们还在棺椁中还找到了一个青色的瓷罐,也带走了。

」我想起之前自己在古墓中所看到的,将细节都完整地告诉了九焱。

九焱点了点头,转身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木箱子拿了过来,他打开木箱子从里面翻出了一盏长满铜锈的烛灯,放在手中跟我说道:「他们那伙黑山狼将去那奥古公主墓寻找的可不止是奇门中的遁甲,还有它。

」「这灯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不解地问道。

「这盏烛灯就是他们黑山狼将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是我救你之时,在棺椁里的机关夹层中寻到的。

」九焱说着拿出火柴,点燃了灯芯,奇怪的是,那火苗不是一般蜡烛点燃后的黄色,而是暗红色的。

九焱把烛灯上的火苗吹灭,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凝重了起来,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看到九焱这个样子,我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过了好几分钟,九焱才又开口问我道:「王成,想让你姐姐七梦重新活过来吗?

」只觉得心脏扑通一声,我想都没想,直言道:「想,我做梦都想!」九焱把手中的这盏烛灯递给了我:「白虎乱抬头,七星可续命,这就是七星续命灯,送你了。

只不过,想要帮你姐姐七梦续命重生,必须要找齐七盏。

」呆呆地看着九焱手中这盏锈迹斑斑的烛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它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七星续命灯!因三国时期,诸葛亮用其续命,而名扬天下!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九师傅,这七星续命灯是真的吗?

」我接过这盏烛灯摸了摸,仍然不敢相信。

九焱从炕上站起,看向窗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七星续命灯,的确可以续人命,点燃七灯,七日不灭,便可延寿一纪,也就是十二年。

但其中也有很多禁忌,续命者不可超过六十周岁,续命者不可属鼠、牛、虎、兔、龙、蛇、龙。

在历史上真正使用七星续命灯成功续命十二年的只有一个,就是明朝的刘伯温。

」听到九焱的话,我心中一动,姐姐七梦她刚巧是属马的,可以用灯续命!看着装有姐姐冤魂的瓷罐,我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齐七盏七星续命灯,让姐姐七梦再次活过来。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想到这里,我看着九焱问道:「九师傅,你知不知道另外六盏七星续命灯应该去哪找?

」第三十章拜师学艺九焱听后,直言道:「关于这七星续命灯,我了解的不多,他们具体被藏匿在什么地方还需要慢慢打听,所以要将他们全部找齐,绝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据我猜测,在那伙儿黑山狼将手中,肯定至少有一盏。

」九焱的话,也提醒了我,黑山狼将既然下古墓寻找七星续命灯,肯定是手中已经有了另外的七星续命灯,所以他们也才四处打听另外几盏灯的下落。

可是,那伙儿黑山狼将个个身怀绝技,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主,我要是想单枪匹马从他们手中抢过七星续命灯,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说到那伙黑山狼将,我突然想起他们之前抛下我从古墓中逃走,那么现在,他们还在不在三河沟边上?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九焱:「九焱师傅,那伙黑山狼将他们现在搬走了吗?

」「今天一早全都走了,他们并不知道你还活着。

王成,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九焱说完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坐在炕上,我试着伸展了一下四肢,肚子有些刺痛,大腿、胳膊也疼得厉害,我回想着在三河沟古墓中发生的一切,突然记起了我身后的那块黑色印记!胖子金龙曾经在古墓中跟我说过,这个黑色印记是阴气入体,和癌症晚期差不多,没得救。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现在岂不是……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既然陶匠九焱把我从古墓里给救了出来,他那么有本事,说不定已经把我后腰的黑色印记也一块儿给治好了。

想到这里,我慢慢挪下床,朝着衣柜上的镜子走去,走到镜子面前,我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借着镜子一看,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那块黑色的印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比之前的更大,几乎布满了我半个后背!看来这阴气入体就连九焱也治不好。

就在这时,九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站在镜子面前的我,皱了皱眉,走过来,递给了我一根像是草根一样的东西。

「生吃,嚼烂了咽下去。

」九焱看着他手中的草根对我说道。

「这个是什么?

」我接过来仔细打量着,这根东西除了长得很长之外,看起来和普通的草根没什么区别。

九焱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我解释道:「这叫患子,是一种草药,吃了可以延缓你身体里的阴气扩散,让你多活一些日子。

」「九焱师傅,我是不是死定了?

」九焱刚才所说的意思我明白,这个患子只是能延缓我身体里的阴气扩散,却无法把它们从我身体里除去,简单来说就是给我续命的。

九焱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你能够找到一颗白色的妖丹,服用后你身上的阴气就会被妖丹吸走,自然也就没事了。

」「那妖丹要去哪里找?

」我从九焱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希望。

「妖丹自然要从妖身上找,只不过这白色的妖丹,太难找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九焱说着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出去。

见此我上前两步,急忙追了上去,喊住了他:「九焱师傅!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本事。

」听到我的话,九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我,就那么一直看着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九焱师傅,你能收我做徒弟吗?

我保证跟着踏实学本事,不给你惹麻烦。

」我继续说道。

九焱这才转过身,正对着我开口道:「王成,你是想说跟着我学习制作陶瓷,当一个陶匠?

」「没错!但是我知道您不是一个普通的陶匠,所以我想拜您为师!」我并没有把心里所想的隐瞒起来。

「能不能收你这个徒弟,我自己说的不算,得问问祖师爷……」他说着把头看向了窗外,接着道:「中午了,太阳正盛,你跟我来吧。

」九焱说着走出了房间。

我忙从炕上拿起一件短袖套在身上,跟了出去。

到现在为止,我仍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很虚弱,没走几步就喘的厉害。

九焱带着我走到了院子里,我这才发现,家里的院子居然多出了一个专门烧制陶瓷的土烧窑。

这土烧窑一看就是手工做出来的,不是很大但很精巧,在窑口前,还摆着很多刚刚成型,未烧窑的瓷胚。

这么看来九焱是打算住在我家里了?

我忍住好奇心没有问出口,一直跟在九焱身后来到了这个烧窑口,九焱在一张木板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我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瓷胚道:「王成,随便选一个,不装匣钵放进去,用火烧七个小时,再拿出来,如果这个瓷器烧裂成四块,你就可以拜我为师。

反之,只能说你我并无师徒之缘。

」听到九焱的话后,我从地上的瓷胚中挑选了一个顺眼,小心地放进了烧窑里。

「添柴,点火。

」九焱用手指了指我身旁的一堆木柴。

烧窑分为两层,上层放置瓷胚,下层则是烧火的地方。

丢进木柴,点燃后,火苗直接烧在了瓷胚上面,随着火苗越来越大,我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我表面上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担心的要命,如果这次我没把这瓷器给烧成四块,九焱肯定不会收我为徒。

我也没办法跟他学本事,学不到本事,那么凭现在的我,想要找到其余六盏七星续命灯来复活姐姐,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火苗越烧越旺,白色的瓷胚渐渐淹没在火海中,我坐在烧窑前,见火小了就添一些干柴进去。

九焱则是一个人出了院子,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直到晚上,他才回来,他走过来,递给我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说道:「王成,多添些木柴,先去洗手吃饭。

」和爷爷还有九焱一起吃过晚饭后,爷爷一个人在屋子里继续看动画片,我担心火苗小,会有影响,吃完就跑了出来,继续烧窑。

九焱则是坐在我身后,用刻刀在瓷器上轻轻地刻着什么。

他每次雕刻瓷器的时候,都异常的专注和小心,就好像在他手中所抱着的不是一个瓷器,而是他的全世界!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七个小时到了,九焱用木夹子把烧窑中的瓷器拿出来,我揉了揉眼,看向瓷器,瞬间心灰意冷。

因为这刚烧出的瓷器完好无损,别说是碎成四块,就连一道裂痕都没有!从小到大,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都没有顺顺利利过,即便是到现在,我想拜九焱为师当一个陶匠,老天爷也不会给我机会。

仿佛上天永远不会怜惜我,命运也一直喜欢捉弄我。

「王成,你也别太难过,时间差不多到了,你先把患子吃了。

」九焱看着我轻声劝道。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洗干净的患子,放在嘴里,一口咬下去,苦的要命。

越是苦越是难吃,我就越用力咬下去,这种近乎折磨自己的病态,多多少少让我心里面能舒服一点儿。

这患子不只是苦,而且特别硬,非常难嚼,吃得我腮帮子都发酸。

「慢慢吃,嚼烂了再咽下去。

」九焱说着,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准备把手中的瓷罐放到一旁。

就在此时,爷爷突然打开门,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他看到九焱手中的瓷罐后,直接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用力摔在了地上!随着一声脆响,瓷罐摔碎了,低头一看,不多不少,刚好碎成四块。

对烧窑稍有了解的都知道,刚烧制出来的瓷器脆的很,要是掉在地上,定会摔个粉碎,爷爷刚才用那么大的力砸在地上,居然只碎成了四大块,简直是不可思议。

看着地上碎掉的瓷罐,本如死灰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我看着九焱大声喊道:「九焱师傅,你看,瓷罐碎掉了,刚好碎成了四块!!」九焱也看着地上的碎掉的瓷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说胡话的爷爷,他蹲下身子把瓷罐碎片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我:「王成,拜祖师爷!」本已绝望的我听到九焱这句话,高兴得流下了眼泪,我知道他这是已经打算收我为徒了!于是忙点头从他手中接过碎掉的瓷罐,径直跪在了土烧窑前。

「一拜窑神!」九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对着土烧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二拜祖师!」「三拜瓷魂!」三个头磕完后,我站起转过身刚准备跪下给师父九焱磕头的时候,他却伸出手拦住了我:「王成,现在不用跟我磕头,咱们陶匠里有一个规矩,活人不受礼,等你师父我死了之后,你再去我墓前使劲磕!」「好!」我点头答应后,这才觉得自己话说错了,忙改口道:「呸呸呸!师父长命百岁!」九焱用手扶了扶眼镜框,笑着对我是:「行了,先把患子吃完。

」九焱说着走到了烧窑前,跪了下来,拜起了祖师爷和窑神。

我则是站在一旁,一口口用力地啃着患子吃。

患子这种草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难吃的要命,但咽进肚子里,我就觉得肚子里冒起了一团火一样,这种感觉就跟小时候牙疼用白酒漱口,不小心咽下去的感觉差不了多少。

心口暖洋洋的,很舒服。

九焱跪拜完后,走过来看着我说道:「王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九焱的徒弟,作为我的徒弟,你必须得严格要求自己,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要提高要求,若是以后发现你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我随时都会把你逐出师门。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努力不让你失望!」好不容易拜了师,我绝对会去全力以赴,为了救活姐姐,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也为了我自己。

「记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看我是如何收拾瓷罐的,结束后快去休息,明天一早我教你陶匠的入门手艺。

」「好,谢谢师父。

」此时我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不管爷爷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巧合,但这结果正是我想要的。

只要我跟着师父九焱学到本事,能寻找到七星续命灯的几率就更大了,因为我认为九焱能在奥古公主古墓中寻找到其中一盏七星续命灯,那可能在别的古墓中也能寻找到其它的七星续命灯。

以我现在的能力,别说是下古墓寻找七星续命灯,就算真有一古墓在我面前,没人告诉我是古墓,我可能还发现不了是古墓,更别说下去探索一番。

况且学了本事,在面对黑山狼将那伙盗墓贼的时候,也有了还手的能力。

在此之前,九焱去了一趟村子后面的坟圈子,就能震慑住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这件事对我的震撼太大了。

认真看九焱把院子里的瓷器条理有序摆着,每一个形状、颜色不同瓷罐他都放置在不同的位置,等瓷罐全部放好,最后用一层塑料膜给盖住,才带着爷爷回屋子休息。

回到屋子里,我看着九焱问道:「师父,你打算一直住在我家里吗?

」九焱听到我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我心里就踏实了,只要有他在,我和爷爷就不会被人欺负,无论遇到什么人,甚至冤魂,我都不会害怕。

因为他在我的心里,不仅仅是师父这么简单,更像是我的心理支柱,那挺拔的身影,一直都深深印在我脑海中。

在睡觉之前,九焱又拿来了一些做瓷胚的干土放在床单下面,让我压着这层干土睡觉。

当天晚上,我刚躺下没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拍打着窗户。

我从炕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窗户附近什么都没有,白色的月光照在院子里,风一阵接着一阵吹过,墙外树上的叶影子摇曳着,在地上活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幻觉,墙边的井里还传出来沉重的呼气声,吊着的木桶在,吱嘎、吱嘎的响着。

院子里的景象着实把我给吓得打了个哆嗦,就在我准备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院子中间多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罐。

这个瓷罐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这个瓷罐不就是那伙黑山狼将从奥古公主墓棺椁中盗走的吗?

怎么、怎么会在半夜突然出现在我家院子里?

!一阵寒意袭来,在这个大夏天,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这个青色瓷罐太诡异了,我必须得告诉师父九焱,让他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我边下炕穿鞋,边喊着九焱:「师父!师父!……」我喊了半天,九焱并没有应声,难道他出去了?

心里正纳闷呢?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很小,隐隐约约能听到是有人在说话,但是无论怎么仔细听,都听不轻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鼓起勇气,走到屋门前,打开门探出头朝院子里看去。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静悄悄的院子里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那个青色的瓷罐,孤零零立在院子中间……第三十二章夜半惊魂说句实在话,我自己看到这个从古墓中被盗出来的青色瓷罐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还真不敢出去,所以我随即把房门给关上了,朝九焱所在的房间里跑去。

打开房门,我看到九焱在炕上躺着,整个人全蒙在被子里,我喊着他的名字,伸出手一把就把被子给掀开了,毫无心理准备,看到炕上的东西,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炕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我师父九焱,而是一具女尸,一具身穿金色盔甲额女尸!女尸的脖子上,缝着一个硕大的白老虎头。

这、这不正是那个在三河沟古墓棺椁中看到的奥古公主吗?

!她怎么到我家里来了,是谁把她带来的?

还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一下子就给吓蒙了,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爬起来撒腿就跑到了院子里。

刚跑到院子里,我发现大门不见了,院子里只有三面砖墙,家里的铁门也不翼而飞。

告诉自己要镇静,开始闭上眼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此时,我听到身后有人在轻轻喊着我的名字,这声音我很熟悉,是我姐姐七梦在喊我!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确定声音正是从那个青色的瓷罐中发出来的。

「姐姐,姐姐,是你吗?

」我想着便抬起脚朝那个青色瓷罐走过去,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细节,让我停下了脚步。

姐姐七梦的冤魂是在九焱给我的那个白色瓷罐里,并不是在这个青瓷罐里!既然姐姐不在这个瓷罐里,那为什么它会传出我姐姐的声音?

在里面的又是什么东西?

盯着这个青色瓷罐,我心里开始发毛。

「噔!噔!~」青色瓷罐里先是发出了两声轻响,紧接着我便看到一缕白烟从罐口缓缓飘了出来。

随着白烟越冒越多,青色瓷罐里的怪声也不断传出,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多秒,瓷罐才慢慢停止闹腾,不再往外冒烟。

白烟渐渐散去,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坐在瓷罐上面。

这个女人身段妖娆,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背对着我,往上一看,没有脑袋,但是她却能笑,诡异的笑声从她身上传出,钻进我耳朵里,我只觉全身在发抖。

这位应该还是那个奥古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古墓下的奥古公主为什么会突然找到我家里来?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

盗她墓、砍下她脑袋还有取走棺中陪葬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那伙黑山狼将。

她为什么不去找那伙黑山狼将,反而盯上了我?

难道是因为那几个黑山狼将不好对付,所以要先拿我这个软柿子开刀?

「奥古公主,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是想报复的话,去找那伙盗你墓的黑山狼将,不要来找我。

」我不知道说这些管用不管用,但这个时候我只能试试了。

奥古公主听到我说的话后,坐在青色瓷罐上的她慢慢转过身子,无头的尸身正对着我,瓷罐周围又时不时冒出阵阵白烟。

「咯咯咯咯……」她就这么对着我,咯咯咯的笑着,也不说话。

「你……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冷静下来的我对她问道,既然都找上门来了,害怕也没有用,那么,即便是死,我也得做个明白鬼。

奥古公主仍然不说话,她还是在对着我笑,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子毫无预兆地腾空飘起,朝着我这边就飞了过来。

看到无头女尸奥古公主逼近,我吓得大叫了一声,整个人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坐在炕上,我喘着粗气,盯着眼前墙上的世界地图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劲来,刚才那些只是一个梦!可这是我第一次做如此真实的梦,梦中的所有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太真实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大亮,院子里根本没有那青色瓷罐,不过多出了好几层不同颜色的硬泥。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坐在炕上回想着梦里所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我会梦到古墓中的青色瓷瓶和奥古公主的无头女尸?

是巧合?

还是另有它因?

正当我在凝神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爷爷突然跑了进来,举着手里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烂泥,一把就扣在了我脸上。

「王达明,你个该死的畜生,害死我孙女,我让你用命来赔!」爷爷指着我鼻子骂了一顿,就扑上来厮打我。

「爷爷,爷爷,是我,我是王成啊,你打错人了!!」但是不管我怎么喊,怎么解释,爷爷根本就听不进去,把我给挠得险些成了花脸猫。

好在师父九焱及时出现,把爷爷从我身上给拉开,这才算是把我给救下。

九焱耐心地跟爷爷解释了好半天,爷爷才认出我是他孙子,可还没跟我说几句话,又忘记我是谁了……虽然差点被爷爷抓破了相,但是爷爷今天的言辞举动,却让我十分惊喜,因为爷爷他想起了害死姐姐七梦的凶手之一:村长王达明。

这就说明他的记忆和神智正在慢慢恢复。

每次想到害死姐姐七梦的村长王达明还有他那两个外甥,以及包工头海国、风水先生无量子这些人,我心里一直深藏的恨意就会全部涌出。

直到现在,他们个个都还在逍遥法外!这些该死的人,我王成发誓,以后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收起思绪,我穿鞋下炕,在吃早饭的时候,九焱见我神色有些不对,便问我:「王成,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啊?

哦,对了师父,我做梦梦到了没有头的奥古公主,她坐在一个青色的瓷罐上,一直对着我笑。

」「一直对着你笑?

」九焱有些吃惊。

我点头:「是的,一直在那笑,也不说话,我被吓醒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

」「梦就是梦,不要太当真了。

」九焱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拿起自己和爷爷的碗筷去了厨房。

这几天跟九焱短暂的接触,让我更加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收我为徒,但拒绝我帮他洗碗,只要是他自己可以去做的事情,就不会让我去做。

让我更愈发意识到自己没有跟错人。

吃过早饭,九焱把我带到了院子里,用手指着铺在地上的三层泥块对我说道:「想做一个合格的陶匠,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会分辨不同的土质,目前我们所能找到的土质,大致可分为砂质土、黏质土、壤土三类。

而咱们陶匠制作瓷器所需要的便是这粘质土。

」九焱说着朝中间的那层泥块走了过去。

「这个发黄的就是黏质土,你过来看清楚,闻一闻,记住它的样子和气味,然后我再教你如何用泥块拉坯。

」九焱说着递给了我一个白色的指环。

「戴在右手大拇指上。

」把指环戴在拇指上后,我走到泥块前,蹲下身子观察起了黏质土的外观,用手掰下一块儿,发现这黏质土外面虽干,中间却很潮,放在鼻下闻了闻味道,土腥气很足,还带着一股潮气。

「记住它的样子和气味后,你自己从这层黏质土中寻找适合拉坯的泥块,注意坯体可以先从简略的杯、碗开始,技术纯熟后再拉瓶、罐等复杂的容器,要想熟练拉坯,非得下苦功夫不成,好好练。

」九焱跟我讲完,又递给我一把刮刀,然后背上他的木箱子,出去办事了。

九焱走后,我心里就在想一个问题,既然制作瓷器只需要黏质土,那么他为什么要把另外两种土也带回到院子里?

它们这三种泥土之间,肯定有着什么联系!第三十三章以心炼瓷心里想好计划,我就开始付出行动,先是用铁铲挖出了一块黏质土和砂质土,两种土质掺在一起放进水泥台中,用水调和成泥。

按照我师父九焱的叮嘱,先去掉土质中的渣质,再用双手搓揉、脚踩踏,把泥团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并使泥中的水分均匀。

一直忙活到中午,我才把土坯做好,从中取出一块,放在拉坯机上拉坯。

所谓看花容易绣花难,之前我也在电视上看过关于制作陶器的纪录片,本以为拉坯很简单,但自己一个人做起来的时候,有种力有余而心不足的感觉。

想要拉出一个形状来,需要一定的技术,双手大拇指用力下按,四根手指顺着旋转的土坯慢慢往上提。

双手用力稍有不均,形状就会变形。

在拉坯机上练习了半天,慢慢有了手感熟练了些,直到拉出一个像样的瓷坯,这才暂时停下,准备吃饭。

家里菜不多,我身上又没钱,不过好在院子里种着青菜和西红柿。

就地取材,做了个青菜汤和西红柿炒蛋。

带着爷爷吃过饭后,把爷爷安顿好,我继续到院子里练习制作陶瓷的下一步:印坯和利坯。

一直忙活到傍晚,我才做好了一个瓷坯,样子不好看,但至少我是用心去做了,把它小心放到晾台上晾着,回到屋子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师父他去哪了?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算了,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我抓紧时间再熟悉一下整个制作陶器的流程。

顺便把黏质土和壤土这两种土相结合,看看拉出来的瓷坯和上一个有什么不同。

我把这两种土掺在一起,用水和成泥,每一步都认真对待,我把这第二个瓷坯做好的时候,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我回头去看,走进来的正是我师父九焱。

「师父,你回来了?

」看到他回来后,去起身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九焱点点头,脸上带着一种很疲惫的神色,就像出了一趟远门。

他回到屋子里,放下木箱,马上烧水准备洗澡。

洗过澡后,九焱换了套衣服,来到院子里,看着正在利坯的我问道:「王成,把这个瓷坯递给我看看。

」我把手中刚利好的瓷坯递给了九焱,他接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三层土块,直接把它给丢在了地上。

瓷坯还没有晒干,落在地上摔成一滩烂泥。

「这就是你对自己的要求?

」九焱看着我,语气中丝毫不掩盖对我的失望。

「师父,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提高对自己的要求!」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整天用心做出来的瓷坯,会让九焱如此不满意。

九焱看了我一眼,从地上拿过一张板凳坐了下来,看着我问道:「王成,你知道你错在了哪?

」「对自己的要求不够高。

」我回道。

九焱却摇了摇头,他用手指了指一旁晒干的那些瓷坯对我说道:「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把它们当做是朋友,每一个瓷器它们身上都是有灵魂的,而能够赋予它们灵魂的人,正是我们陶匠,若是制作陶匠的人都把它们当成是『死物』,那么无论你制作出多么漂亮精致的瓷器,它的身上始终都少了一种灵气,所以你千万不要把它们当成是没有生命、冷冰冰的瓷器,而是要把它们当成朋友,而你赋予给了它们『生命』!这样练就出来的瓷器,方可称之为瓷,若不然,它们只是换了一种形态的土而已。

」九焱说着,起身在凉台上拿起一个已经晾干的瓷器,左手抽出一把刻刀,在上面快速刻出了一个字,递给了我。

我接过瓷器,发黄的门灯照在了上面,我能清晰地看到正中间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魂!」当天晚上,九焱一直在院子里耐心教我各种制作陶瓷的技艺,给我传授经验,一直到半夜才回屋休息。

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的依旧是那个青色的瓷罐,这次瓷罐上并没有坐着无头的奥古公主,只有一个青色的瓷罐围着我不停地转圈……以至于我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头晕得厉害。

我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爷爷,他还在呼呼大睡,我没有喊醒他,自己穿上衣服走出房间,看到桌子上放着稀饭和油条。

「师父?

」我喊了一声,等了半天都没人答应。

见九焱房间门半开着,我往里看去,床单铺的整整齐齐,人和木箱子都不在。

估计是又出了门。

洗了把脸,我把爷爷给叫醒,陪着他一起吃完早饭,我自己又来到院子里,继续开始用泥做陶瓷,到中午时分,师父九焱才背着木箱子回来。

他一进院子就对我说:「王成,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师父,你要带我去哪?

」我擦了擦手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九焱说完回到屋子里,他给我爷爷带回来一只烤鸡,爷爷看到烤鸡,抱起来就直接啃。

虽然目前来看爷爷的精神状态还没有恢复,但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这几天来他可以自己吃饭,也不会像之前那么闹腾了,不是看电视,就是一个人坐在门前发呆晒太阳。

所以我才放心留爷爷一人在家里,收拾好院子里的土坯,和九焱一起出了门。

九焱带着我走出村子,绕过了三河沟,上了大路,我便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

我跟在九焱身后上了车,司机客气地跟我和九焱打了声招呼,带着我们朝着村外开去。

车子开出去约莫十多分钟后,司机拐弯进了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路过,因为村子里很多养王八大户,所以这村子直接叫甲鱼村。

轿车停在了一户看起来装修比较气派的大门前。

我和师父下车后,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还没等我俩走进去,院子里面就小跑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

这妇女长得挺好看,她看到是我师父九焱,连忙客气地把我们给迎了进去。

进了院子,我一看,好家伙!这整个大院子全部都是水泥地,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

「九师傅,您和徒弟吃过午饭没有?

要不然在我家里吃点,我刚刚做好饭。

」妇女热切地向我师父问道。

我师父手指在裤腿上轻轻弹了两下道:「午饭就不用准备了,先带我去看看你男人经常喝的那种蛇酒。

」第三十四章蛇死魂在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师父带我到这户人家是做什么的,他没有跟我说,我也不好多问。

跟在师父他们身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偏房门前,走在前面的妇女推开木门,木制的门槛很高,要稍微抬下腿才能迈进去。

刚进屋,迎面就是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钻进了我鼻子里,把我给熏的够呛。

「九师傅你进来看,这屋子里放着的都是我男人经常喝的蛇酒。

」妇女用手指着有些潮湿的地面。

我半眯着的眼,顺着妇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铺着两层厚厚的塑料布,在塑料布上摆放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坛子,每一个坛子里都装满了白酒,还有一条蜷缩着的蛇。

粗略一看,最起码有十几个酒坛子。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是屋子里光的线不怎么好,没有开灯,所以我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不好辨认出坛中蛇的种类。

但每个坛子中的那扭曲挣扎的蛇躯,我是看的清清楚楚,把蛇活生生地塞进了这坛子里,一直被白酒给淹死,这得多么痛苦。

隐约中,我猜出这妇人请我师父来她家里办事,肯定是和这些蛇酒有关系!师父看到这十几个蛇酒坛子后,往前走了两步,妇女以为我师父看不清楚,就打算拉开灯,师父忙伸出手拦住了她:「别开灯,关上门!」妇人听后答应了一声,反手把木门给关上。

房门上面的玻璃全是灰尘,看样子是多年没有打扫过,透明度不高,所以门一关,屋子里几乎和晚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师父他把背在身上的木箱子轻轻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红色的蜡烛,用火柴点燃,放在那十多个蛇酒坛子中间。

蜡烛上的微弱火苗照在那些蛇酒坛子上,终于看清楚了里面一具具极度扭曲的蛇尸,有的埋头把身子缠绕在了一起,有的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身体,有的张着嘴,紧紧贴着透明的玻璃,似乎想咬破这层透明的屏障,从中逃出来。

其中还有一条剧毒的银环蛇,脑袋定格在了瓶口边,死前似乎是想把坛盖顶开。

这一幕幕蛇在临死前的模样,震撼着我的心,很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一次蛇酒,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蛇是活在瓶子里,被人给养着,现在看来,这种用活蛇泡酒的方法太过残忍了。

在我观察酒坛中蛇尸的时候,我师父突然伸出手,把密封着银环蛇的酒坛子拿了起来,解开上面的绳子,撕开塑料,最后用手拧开了盖子。

「九师傅,您这是?

」妇人不解地看着师父问道。

师父并没有说话,而是把装有银环蛇的酒坛子放在地上。

没过一会儿,那条银环蛇脑袋居然动了一动。

「师父,这条蛇它还活着!」看着这一幕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密封在酒坛中已经死去的银环蛇,打开酒坛后居然「复活」了。

看到那条银环蛇「活」过来后,妇人吓得叫了一声,忙从门后抓起一把铁锨,就想过来打死这条银环蛇。

「别动!」师父喊住了她,然后伸出手快速掐住了那条银环蛇的七寸,把它从酒坛中慢慢拎了起来。

「九……九师傅,难道一直在折磨我男人的就是这条畜生?

!」妇人看着师父手中的银环蛇问道。

「不是,我只是看到这条银环蛇并没有死,想把它放出来罢了。

」师父说着推开门走出去,将银环蛇放生。

师父回来后,妇人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条蛇泡在白酒里都三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死?

!这也太奇怪了。

」师父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蛇属于冷血动物,在特定环境下,即使空气很稀薄,但只要有一丝,它就可以保持冬眠状态从而长久地活下去,这幸好现在被我给发现了,要不然这条蛇还真有可能找到机会咬死你们!」师父说着,慢慢把木门给关上,这次他直接把放在地上的蜡烛拿在手中,用蜡烛去照着酒坛,一个个的去看。

全部看完后,师父吹灭了手中的蜡烛,放回到木箱子里,背上转身就走。

见我师父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人,妇人连忙追了出来,喊住了他:「九师傅,你要去哪?

」「晚上九点我再过来。

」师父丢给妇人这句话后,便带着我走了出去。

坐上赶过来接师父的桑塔纳轿车,师父告诉司机去镇上,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我坐在他旁边,心里面始终都在想着刚才在那户人家所发生的事情,那家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怪事?

和那一坛坛蛇酒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师父突然打算去镇上做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终究让我忍不住问出了口:「师父,我想知道那家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蛇酒又怎么了?

」师父听到我的话后,睁开眼伸出手递给了我一个白色的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小段蜕掉的蛇皮。

「王成,你现在回想一下那间存放蛇酒的屋子,地面和墙壁全用水泥连在了一起,门槛很高,虽然返潮,但并没有蛇鼠洞,根本就不可能有外面的蛇自己钻进去。

既然没有蛇进去,那么屋子里的蛇皮是又从哪里来的?

」师父转过头看着我问道。

听到师父的话后,一个大胆的推测从我的脑海中产生:「师父,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蛇皮是那些泡在酒坛里的死蛇蜕的吧?

」「蛇虽死,可还有东西在。

今天晚上,可不太平。

」师父说着从我手中拿过蛇皮,打开车窗,随手丢了出去。

到了镇上,师父先去买了一瓶雄黄酒和一盆凤仙花,又在一家杂货店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淘来一把用老鹰毛做成的扇子。

等我们坐车回到甲鱼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和师父刚进院子,就听到了屋里传出了之前那个妇人的喊声。

听到喊声后,师父先是匆匆跑到了偏房里,看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朝着屋子里跑去。

第三十五章土洒酒坛我跟在后面把偏房的门给关上,追了上去。

和师父一块儿进了屋,其中一个房间门开着,喊声正是从里面传出。

师父没犹豫,直接跑进了房间,我则是站在房门口往里看去。

房间里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死灰,双目圆瞪,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嘴巴一张一合,如水桶般粗的腰左右扭动着,两只脚弯曲用力往后伸着。

怪异的样子的确有些吓人,我从未见到得过这种怪病的人。

「老王啊,你可不要吓唬我,你这是怎么了?

!」之前出来接我和师父的那个妇人一直趴在木床边,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妇人看到我师父进来后,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九师傅,你可算是来了,你快看看我家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这、这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都快吓死了!」师父走到床前,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膛,马上让妇人把房间里的灯给关掉。

同时将一根蜡烛点燃,放在了老王床下。

这说也奇怪,灯灭烛燃后,老王的嘴巴慢慢闭上了,腰也停止了扭动,安安静静,像是躺着睡着了。

「九师傅,我家男人是不是喝蛇酒喝多了,才得了这种怪病?

」看到自己的丈夫好了一些,妇人松了一口气,起身看着我师父问道。

师父没有说话,走到老王脚跟前,伸出手把老王的袜子给脱了下来,袜子一脱,我借着烛光看到那只脚后,恶心的差点呕出来。

那只脚上的五个指甲全部脱落,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鳞片,而且在鳞片之间有很多白色的小虫子正在蠕动,就像是蛇皮下生出的那些寄生虫一样!一条条在鳞片中来回挪动的白色寄生虫,看得我,头皮阵阵发麻,这哪还是一只人脚。

师父估计也被恶心的够呛,忙用床单把老王的脚给盖了起来。

「老王媳妇,跟我说实话,你丈夫这脚生出蛇鳞到底多久了?

」师父在问人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人的眼睛,他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从人的双眼中分辨出真话假话。

妇人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肯定不到一个星期!九师傅,你能不能看出来,我丈夫他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现在还不好说。

老王媳妇,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先去邻居家里待着,两个小时后再回来。

」师父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老王媳妇虽面带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背上一个布包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看来老王媳妇这人对我师父还是很信任的。

等老王媳妇走后,我走进房间里,看着躺在木床上的老王问道:「师父,这老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真的如他媳妇所说,是和他喜欢喝蛇酒有关系?

」师父把木箱子放下,这才说道:「他能有今天,跟喝蛇酒没有任何关系,问题不是出在酒身上,而是在蛇的身上。

」说着师父再次把房间里的电灯打开,本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王又开始张嘴、扭腰、弯脚丫,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关上电灯,老王也跟着慢慢停了下来。

于是我接着问道:「师父,你说老王他现在这样子是和蛇有关系,那蛇是指死在酒坛子里的那些蛇?

」师父一边从箱子里翻出一块土坯和雄黄酒,一边解释道:「那十几个酒坛中,有一条蛇成了道,待会儿你自己去把它给找出来。

」话音落下,师父把雄黄酒全部都倒在了土坯上,以雄黄酒和泥,不借助拉坯机,仅用双手就在短短几分钟内把土坯给拉出了一个泥罐。

泥罐刚成,师父立即用白色粉末定型,最后抓了一把干土,放入泥罐之中。

我站在一旁看着,越来越佩服师父,从未想过,一个陶匠居然可以仅凭双手便可拉坯成瓷器,这得苦练多久,才有今天这登峰造极般的制陶技艺?

!「王成,带上这个,去偏房在每一个酒坛上面都洒一把土,要是土被黏住,马上把酒坛摔碎。

记住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不出声就行。

」师父说着递给了我一包装满干土的袋子。

我答应了一声,拿过袋子就转身出屋,来到院子,往偏房走去。

之所以答应的很果断,不是因为我胆子大,而是因为我怕师父九焱会对我失望,所以才咬牙答应了下来。

听我师父话的意思,在这偏房中的酒坛中,有一条被泡死的蛇成了道,那万一我这进去落得老王一个下场,岂不是太惨了。

害怕归害怕,师父吩咐的事情,还是得去做。

走到偏房门前,我把装满土的袋子打开,想到自己背后的黑色印记,也没多少日子可活,就当是破罐子破摔吧,这样想着胆子也就变得大了起来,心一横,推开门走了进去。

摸到偏房的灯绳,我把电灯拉开,昏暗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并不大的偏房。

自进入偏房后,潮冷的气息径直朝我涌过来,这大夏天我居然会觉得冷,实在是太奇怪了。

看着不远处脚下那十几个装着死蛇的酒坛子,我吐出一口气,从袋子里抓起了一把土,走过去洒在了第一个酒坛子上面。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干土顺着玻璃做制成的酒坛子滑了下去,并没有被黏住。

我继续抓出一把干土,去试下一个酒坛。

干土刚落到第二个酒坛盖子上,突然在我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随着「吱呀~」一声,偏房的木门自己关上了!见木门关上,我急忙转身跑过去去开门,可这房门就像是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一般,无论我怎么使劲,门还是一动不动,纹丝不动。

「嘶~」像是蛇吐信子的声音在偏房里响起,我忙把身上一直带着的那把刮刀拿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警惕地看着那十几个酒坛子。

我大脑快速飞转,师父嘱咐过我,遇到事情只要不出声就成。

其实我还怀疑这条成了道的死蛇害怕我手中的干土,所以关门是在虚张声势,既然它害怕,那我可千万不能怂。

于是我一咬牙,再次抓出一把干土,准备洒在第三个酒坛上,但让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却在这时发生了!第三十六章蛇穿人皮我看到酒坛中发黄的酒开始慢慢变成了暗红色,本来那条盘在酒坛里的黑蛇突然睁眼,一对红彤彤的眼球正盯着我看。

手,在这一刻停在酒坛上,手中的干土没敢洒下去。

这黑蛇看起来很长,我不清楚它是什么品种,不过看它那三角形的脑袋,应该是一条剧毒蛇。

还没等我缓过劲来,酒坛中的那条黑蛇开始挣扎了起来,不断地在酒坛在中来回扭动翻滚,脑袋一次次地撞在透明的玻璃坛壁上,可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被死死地困在了酒坛里。

不知怎么的,看到它这么做,我忽然有了一种打开酒坛盖把它给从里面给救出来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海中浮现,理智就马上它给压了下去。

可转念一想,不对劲!若酒坛中的蛇没死,我师父肯定在之前就发现,并且把它给放走了。

以师父那么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看漏,那么,这条在酒坛中「活」过来的毒蛇,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它这是和人一般,死后诈尸?

还是这成了精的毒蛇在用幻术迷惑我,好让我把它给放出来?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用干土洒在上面看看再说,想到这里,我便把手中的干土洒在了酒坛上。

奇怪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把干土洒在酒坛上,居然全被黏住了,一点儿都没有滑落。

看来这个酒坛的确有问题!记起师父的叮嘱,我没有犹豫,直接抱起了这个酒坛,朝着水泥地上用力砸了下去。

「哗啦~!」酒坛被砸碎,里面的蛇酒溅了一地,酒坛已碎,但那条黑色的毒蛇却不动了,它就这么躺在地上,嘴巴一直半张着,毫无生气。

「吱呀~」身后的木门自己打开,一声惨叫在老王家里响起,引来了几声狗吠。

这条蛇应该去师父那边了!想到这里,我忙把剩下的干土包好,跑出偏房,蹿进了师父所在的屋子里,刚打开门,一个黑影就从我身旁跑了出去。

我回头看去,还没看清,那黑影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角落里。

师父追了出来,在他的手中还拿着刚刚用雄黄酒做成的泥罐。

「师父,刚刚那个黑影就是那条毒蛇?

」我问道。

「别说话,拿着这个跟着我。

」师父说着,把那把用老鹰的羽毛做成的扇子递给了我,又交代老王媳妇把门灯给打开。

手握羽扇,我跟在师父身后一步步警惕地朝院子墙角走去。

走到近前,我看到了一条黑色的毒蛇蜷缩在了墙角,被一根老鹰羽毛给刺穿,地上还有些血迹,看起来伤的挺重,,但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还是抬起了头,不断朝我和师父俩人吐着信子,那双阴毒的眼睛,在我和师父身上来回扫着。

师父看着它,轻轻把泥罐放在了地上,开口说道:「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走吧,另外一个世界再也没有痛苦和绝望。

」黑蛇听到师父的话后,嘴巴张开对着他「嘶嘶嘶」叫着,似乎它对我师父说的话并不认同。

师父见此,脸色一边变,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刻刀握在手中。

黑蛇不再张口怪叫,它回过头去,用脑袋不断蹭着水泥地上厚厚的落叶。

它这是想干什么?

站在我身旁的师父一眼就看了出来,低声道:「蛇蹭土,穿人皮!」还没等我彻底明白师父这句话,地面上就被蛇头给蹭出了一层白惨惨的东西。

随着那块地面上的落叶被蛇蹭开,我这才看清楚,落叶下盖着的好像是一张完整的小孩人皮。

黑蛇先是把脑袋贴在那层人皮上面,接着蛇头一扭,从下面钻进了人皮之中。

黑蛇一下子就钻了进去,干瘪的人皮居然慢慢鼓了起来,像是再次生出了肉和骨。

这条蛇精到底在搞什么?

鼓起的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从地上站了起来,睁开眼,一咧嘴对我们咯咯笑着。

月光照在小孩的身上,让他本来就惨白的皮肤变得更加恐怖,双脚抬起,一步步朝这边走来,每走一步,身子都会略微下蹲扭几扭,身体柔软得就好像是一条直立起来游走的蛇。

这就是师父口中的蛇穿人皮?

!出现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目前的认知,我转头去看我师父,见他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这条穿上人皮的蛇精。

「王成,记住了,这蛇能穿的人皮,一定是它们自己杀害的人,所以这条蛇身上也背着人命,我们没必要再对它客气。

」「好!」我故意把答应的声音大声喊出来,一方面想吓唬那条穿上人皮的蛇精,另外一方面则是给自己壮胆。

「既然你这么想穿人皮,那么我就剥了你的皮!」我师父说着快步上前,先是洒出一把干土到穿着人皮的蛇精身上,接着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小孩的脖子,用刻刀对准的小孩肚脐眼,用力刺了进去。

刻刀刺进肚脐眼,那小孩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萎缩,不到十秒,再次变为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那条黑蛇的轮廓也能在人皮中看到,师父隔着人皮一把揪住了黑蛇的脑袋,用刻刀刺穿,顺势用力往下一拉,只听一声怪叫,黑血从人皮里慢慢往外渗出。

「师父,小心!」我站在一旁看到有股黑气从被划破的人皮伤口冒出,忙开口提醒师父。

师父用力一甩,把被人皮包裹住的黑蛇给丢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黑蛇先是在人皮里挣扎了一会儿,然后从小孩的嘴巴中慢慢探出了脑袋。

黑蛇刚探出脑袋,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正是老王媳妇。

她手里握着锄头,对准了黑色的脑袋就用力砸了下去。

「该死的畜生!害死我孩子,我杀了你!」「住手!」我师父开口想拦住老王媳妇,可为时已晚,一锄头下去,那条黑蛇的脑袋顿时被砸成了一滩烂泥,蛇躯化为一股黑烟飘起,朝我这边快速飞来。

「王成,用扇子!」关键时刻师父提醒了一句。

我忙把手中的羽扇挡在了胸前,黑烟很忌惮这把羽扇,停下后又转身朝着老王媳妇身上飞去。

老王媳妇见此,转头就跑,我师父想要冲过去救她,已来不及。

第三十七章剥皮脱骨黑烟追上去,转进了老王媳妇的身体里,老王媳妇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身子一颤,晃晃悠悠的转过了身子。

她盯着我和师父,眼圈和前额发黑,两条胳膊都垂的很低,样子骇人的很。

「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老王媳妇盯着我师父生硬的问道,声音虽然还是她的,但明显比之前低沉多了。

我站在师父身后,仔细看着老王媳妇,心中猜想:她难道是被蛇精给上了身?

「知道,你被王君给活泡蛇酒,死在酒坛中,死后心不甘、魂不散,修炼成妖,一直潜藏在王君家酒坛中报复。

可这些毕竟跟他们的孩子没有关系,你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甚至将他剥皮脱骨,何其歹毒,今天晚上我必须要将你这条害人的蛇妖封进泥罐!」从师父的话中,我可以确定现在这条蛇精已经附在了老王媳妇身上。

「哈哈哈哈,歹毒?

!你说我歹毒?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谁更歹毒!!」蛇精说着,快步朝偏房里走去,它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条黑色死蛇和一把剪刀。

仔细一看,那条黑色的死蛇正是之前我打碎酒坛里的那条。

她把死蛇丢在地上,用手中的剪刀直接把蛇腹剪开。

肚皮被剪成两半,我看到在这条蛇的腹中密密麻麻挤着七八个蛇蛋,因长期被酒精浸泡,白色的蛇蛋已经变成了暗黑色。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为什么这条蛇的报复心和怨气能有这么大。

「看到了吗?

这就是原因,我要让他们全家都死干净,一个不留!」蛇精站起身子,把剪刀对准在自己的肚子上。

我这才察觉,老王媳妇的肚子居然已经微微凸起,应该是有了身孕!「我早就修炼成妖,不过我一直在等,等下一个机会,今天这机会终于来了,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要让他们的孩子全部弄死!!」话音落下,蛇精仰头狂笑,手中的剪刀也飞速往自己肚皮上刺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刹那,我师父突然把放在地上的泥罐给踢倒,口中大声喊道:「万灵化灵,遭苦遭厄,以土安魂,以泥化怨,凤仙泥罐封蛇妖!」师父话音落下,老王媳妇手中的剪刀就停了下来,我清楚看到一道黑影从老王媳妇身上飞出,飞进泥罐,老王媳妇也在下一秒倒地不醒。

师父马上把泥罐扶起,同时丢进几片凤仙花花瓣,拿出一个木质盖子紧紧盖住,最后洒上一把干土。

「师父,蛇妖被你封进泥罐里了?

」我站在一旁问道。

师父并没有说话,而是把泥罐拿起,递给了我:「回去后,把它放在院子的凉台上,十三天后,再把它给摔碎。

」「好,我记住了。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师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叫醒了老王媳妇。

老王媳妇估计被吓的不轻,一醒过来就哇哇大叫,等她慢慢缓过神来后,师父也没跟她多废话,收钱走人。

在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里,对师父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不劝劝那个叫王君的男人,以后不要再用活蛇泡酒了,这也太残忍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轻声道:「不用劝了,他被蛇妖吸走太多精血,恐怕活不过三年,这三年来,若是继续喝蛇酒,会死得更快。

」「可是他为什么要喝蛇酒?

」我一直都想不通,这蛇酒若喝下肚子里,能有什么用处?

「在他们那些喜欢喝蛇酒的人眼中,这蛇酒被称之为「天赐良药」!他们认为和喝蛇酒可以活血驱风、补中益气,对风湿关节炎、肢体麻木、气虚血亏、偏头痛、类风湿关节痛,甚至对晚期癌症都有治疗作用。

所以蛇毒的价格炒到比黄金还贵十倍。

」师父看着我说道。

听后我更疑惑了:「这、这都是真的?

蛇酒还能治疗癌症晚期?

」师父笑着摇了摇头:「这蛇毒虽然会被酒精给分解,但残留的蛇毒可渗透进皮肤,影响肾脏功能,还有些蛇体内的未知毒性会危及生命,更不用说蛇身上带有大量的影响人身体健康的寄生虫。

所谓用毒蛇泡酒对人健康有益只是一种民间流传的说法,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科学依据。

」这件事情,给我的印象很深,虽说剥皮脱骨的毒蛇的确歹毒,可人心呢?

司机把我们送回到家里,已是午夜,爷爷早就睡着了,我把泥罐小心放到凉台上,洗了个澡也躺下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师父给从炕上喊了起来。

「王成,我准备出趟远门,估计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在家里照顾好你爷爷,我回来之前,你尽量少出门。

」师父说着背上了木箱子。

我听后,我忙起身下床追问道:「师父,你要去哪?

」「不方便跟你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够熟练掌握制作泥罐的工艺。

至于瓷器上釉,以后我再教你。

这本书给你,没事的时候你就看看。

」师父递给我一本黄色封面的书后就转身走出了院子。

我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五个黑色大字:《陶瓷封魂录》。

跟在身后,我默默把他送了出去,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面默默为他祈祷,祈祷他这一路能够平平安安,早点儿回来。

因为我知道,师父这一走,而且又是一两个月这么久,绝对是去处理一件大事情。

回到家里,我和爷爷吃过饭,我收起思绪,开始在院子里专心练习起了制作陶瓷的各种技巧和工艺。

时间一天天过的很快,一转眼十三天过去,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可以随意用把黏质土掺在另外两种土里,烧制成瓷器。

制作出的瓷器,也慢慢从简单的碗、盆到大小口不一的罐子。

而且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坐在院子里研究那本《陶瓷封魂录》,从上面学到了不少关于制作陶瓷的知识,这本书上面写的很全,甚至还详细写了各种封魂封妖的详细过程。

用不同的东西加入泥坯所制作出来的瓷器,可以封住不同的妖鬼冤魂。

比如师父之前加入雄黄酒制作泥罐封住了蛇妖。

包括还写了很多用不同的物品可以克制不同阴邪之物的办法。

总之这本《陶瓷封魂录》,我看的简直入了迷,它像是给我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当天晚上,我也按照师父的嘱咐,把封着那条黑色的泥罐摔碎。

泥罐碎掉,里面什么都没有,仅有一缕青烟随风散去……希望你来世不要再被人抓去泡了蛇酒。

我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今天烧制出的泥罐,晚上我回到屋子里刚准备做饭,却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我全身一颤。

「王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姐姐,姐姐七梦的声音!!听到她声音的这一刻,我仿若拥有了全世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转身,疯一般的朝房间里跑去……第三十八章恩怨分明我跑进屋子里,把灯打开,看到了放在木桌上的瓷瓶。

瓷瓶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我走到木桌前,看着瓷瓶开口问道:「姐姐,刚才是你在喊我吗?

!」接着瓷罐中就传出了我姐姐七梦的声音:「成子,是我,几年不见,长成这么一帅小伙了。

」当我真真切切听到姐姐说话的声音后,心中狂喜,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从她离开至现在,我从未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我伸出手,轻轻地把瓷瓶抱起来,本来脑子里有很多很多想跟姐姐说的话,可是真到了这一刻,我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想抱住她。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话:「姐,我想你!」「成子,你怎么还哭了呢?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快把眼泪擦干。

」姐姐的声音从瓷瓶中飘出。

「好,我不哭,我不哭……姐,对不起,我没有能够保护好你,让你替我去祭了桥,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找到七星续命灯,让你重新活过来。

」我看着瓷瓶,里面隐隐有绿色的暗光闪烁,应该就是姐姐七梦的冤魂。

「成子,有你这句话姐就知足了,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面?

我不是一直被压在那桥墩下面吗?

」姐姐的语气中满是疑惑。

「是一位叫九焱的陶匠把你从桥墩下面给救出来,放进了这个瓷罐里,他告诉我每月初一、十五可以跟你说话。

对了姐,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拜了九焱为师父,可以跟着他学本事,替你报仇!」村长、包工头、无量子,这些人的影子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成子,不要老想着帮姐姐报仇,你要好好活着,做一个更好的人,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一直都活在仇恨当中。

」姐姐的声音中,跟以往一样,带着对我的担忧。

「姐,我这一辈子,恩怨分明,一定记得我恨的人,也一定不会忘记对我有恩情的人。

」让我忘记仇恨,根本就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姐姐被他们给活生生埋进桥墩里的那一天。

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人的心,由里到外都是黑色的,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原谅!想到这里,我看着瓷瓶对姐姐轻声道:「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直活在仇恨中,开心不起来,可是我现在能够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就开心的不得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你说话了,我以为你会永远离开我,我甚至连做梦都想见你一次。

但是现在,你却在我身旁陪着我,跟我说话,在我的生命中,没有任何事情,能与之比拟。

」想着姐姐从小对我的照顾,想着姐姐为了救我不惜挺身而出命丧桥墩,心里除了感恩和愧疚,还有一种我自己都捉琢磨不透的情感存在。

这种情感它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我心窝里来回飞着,我却抓不住它。

又像是一头迷途的小鹿,来回跳着、跑着,但究竟要去哪,没有人知道。

姐姐七梦听到我跟她说的这些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瓷瓶中传出了她的抽泣声,声音不大,但我却听的清楚。

「姐,你哭了?

」我问道。

过了一会儿,姐姐才开口对我说道:「成子,姐姐也很开心,很满足,我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我一直觉得有你这样聪明听话的弟弟,是姐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姐姐的话,我心头一暖,把瓷罐紧紧地抱在怀中。

没有温度、甚至冷冰冰的瓷罐,此刻在我的怀里,却像是一个暖炉,它温暖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

「成子,你怎么学坏了?

」姐姐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啊?

什么意思?

」我完全不明白姐姐这句『学坏了』是什么意思。

「你胳膊上怎么纹身了?

你小子不学好啊,小小年纪刚上大学就纹身?

」姐姐说道。

听到姐姐的话后,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这才恍然,于是对她解释道:「姐,这个可不是什么纹身,是上次师父九焱带着我去三河沟把你魂魄招回来时长出来的。

」说到这里,我想起师父九焱曾经跟我说的话,在招回姐姐魂魄时,他阴差阳错,在无意间让我和姐姐七梦结了阴婚。

而且在奥古公主墓的时候,我也从黑山狼将那伙盗墓贼口中进一步得到了确认,我现在的确是有一个鬼媳妇。

只不过姐姐她要是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想着想着,我渐渐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姐姐的声音在这时候传了出来:「成子,你是不是在撒谎?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只要一说谎就脸红。

再说了,去三河沟招魂和你胳膊上的纹身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姐姐这么问,我只好实话实说:「姐,你不知道,当晚师父九焱带着我去招回你魂魄的时候,用到了两根筷子,其中一根丢到桥墩上当引子,另外一根在我手里面捏着,你的魂魄招上来后,我手腕上就长出了这根筷子的图案。

」虽说出实话,但我把结阴婚这件事情给绕了过去。

我和姐姐七梦不是亲生的,可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把我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要让我说出我和她结了阴魂,她成了我媳妇儿这样的话,当下还真说不出口。

「原来是这样,那这筷子图案对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姐姐问道。

「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我道。

「对了成子,咱爸妈和爷爷呢?

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瓷瓶中的姐姐,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开口说道:「咱爸妈去城市里打工赚钱去了,爷爷他……他早就睡觉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没有跟姐姐说实话,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

「知道了,成子,以后……」姐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停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第三十九章移动瘟疫「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我对着瓷罐问道。

可是姐姐的声音,却再也没有从瓷罐中传出来,之前那一直闪烁着的绿光也消失不见。

我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刚巧是八点十五分。

当下我全都明白了。

最近我一直在研究师父九焱留给我的那本《陶瓷封魂录》,书里面写着这么一句话:人四半,鬼八刻。

意思是说人最忌讳的时间是在凌晨四点半,而鬼最忌讳的时间则是早晚的八点一刻。

也就是说,在这两个时间段,哪怕再走霉运的人,想碰到鬼也不可能。

所以在以前医院还有火葬厂的停尸间,白天不计,只要是晚上搬运尸体,时间通常都定在8点至9点间。

这也是因为人四半,鬼八刻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我看着怀中的瓷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幸好平时有空的时候,我就看看那本《陶瓷封魂录》,要不然,像今天晚上遇到这种事情,还真得把我给吓得够呛。

把瓷罐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木桌上,我走出房间开始准备晚饭。

这时爷爷从院子里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酒瓶子,对着我就砸了过来。

「妖孽,吃俺老孙一棍!」「啪!」酒瓶砸在了我脚下,碎成一片片玻璃渣,我看爷爷现在的状态,只能配合他。

「大圣饶命,小妖知错,再也不敢了!」我说着就给爷爷跪在了地上。

爷爷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速速去了!」爷爷疯是疯,我也摸清楚他的套路了,只要一犯病,全都顺着他来就行了。

他要当齐天大圣,我就当挨打的妖怪;他要当葫芦娃,我就当蛇精;他要是黑猫警长,我就是一只耳朵的老鼠。

总之千万不要跟他对着来,他要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我要是对着他来一句「我是如来佛祖!」好嘛,他能把这屋子给拆了!……等爷爷睡着之后,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师父给我留下的患子,坐在门口啃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我渐渐察觉,自己对患子的依赖性是越来越强了,只要一天不吃,手脚就会冰冷,后背也跟着隐隐作痛。

吃完手中这根患子,感觉好多了,我回到房间,照着镜子看了看身后那块阴气入体所产生的黑色疤痕,总觉得它变得越来越大。

师父说过,想要把身体里面的阴气给除去,就必须找到一颗十分稀有白色的妖丹。

可现在别说是白色妖丹了,就连普通妖丹的样子都没有见到过。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让自己想这些烦心事,上炕睡觉。

刚闭上眼,我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王成,王成……」她在不停地呼唤着我名字,我睁开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炕下看去。

不看则己,一看惊魂!不知何时,在房间地面上,多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瓷瓶的周围有大量白色烟雾翻滚着。

呼唤我名字的女人声音,正是从这个青色瓷瓶里传出来的!这个一次次出现在我梦中的青色瓷器,居然真的找上门来了。

瓷瓶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刚刚浮出,就感觉手腕上一凉,紧接着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手臂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再次倒下。

躺在炕上,我想努力睁开眼,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根本就做不到。

我的整个身体,包括神智,都好像被一股莫名而又强大的力量给禁锢住,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具冷冰冰的躯体爬上了土炕,紧紧地贴在了我胸口上。

那具躯体在我身上来回蹭着,很凉,很软,像是一条没有鳞片的蟒蛇……第二天一早,刺眼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了我脸上,我慢慢睁开眼,手肘往后一撑,想从炕上爬起来,可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我不由心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妖怪,哪里逃,俺老孙来也!」听到爷爷的声音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爷爷就把他起夜经常用的尿壶扣在了我脑袋上!眼前一黑,一股骚味熏的我脑袋疼!我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了起来,把尿壶从脑袋上拿开,看着爷爷双手作揖,大声喊道:「大圣火眼金睛明鉴,我乃是你花果山的徒子徒孙!」爷爷听到我这句话后,用手挠了挠腮帮子,扯着嗓子说道:「那还不快去给俺老孙弄几个蟠桃解解渴!快去快去!」爷爷说着从地上捡起尿壶,挥舞着就跳了出去。

看着爷爷现在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的神智仍然不清,但好在身体一天比一天硬朗,以前走几步就喘得厉害,现在就跟孙悟空一样,蹦过来蹦过去一点都脸不红,气不喘!我刚想穿衣下床,却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昨天晚上应该是有东西进屋来找过我,所以我醒过来时,感觉全身无力,可早上爷爷把尿壶扣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了力气从炕上站起来。

看来这人尿,在有些特定的情况下,的确可以辟邪。

这不禁让我想起拜师那一天,爷爷动手打碎了师父九焱手中的瓷罐,难道这全都是巧合?

看到坐在院子里发呆的爷爷,我开门走出去,轻轻叫了他一声,他听到我的声音后,转过头张口道:「饿。

」「好,我马上去做饭。

」收起思绪,回厨房做饭。

在和爷爷吃饭的时候,我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一个问题,那个青色瓷器是真找上门来了,还是我又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瓷罐中封印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奥古公主的冤魂,还是另有妖物?

早饭吃完,在我收拾碗筷的时候,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这敲门声,我就一阵纳闷,现在的我在村子里,就是个移动瘟疫,走到哪村里人都躲着我,这么一大早,谁会来我家?

第四十章处理白事跑出院子,把门打开,我一看,来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皮肤黝黑,又高又壮,以前没见过这人,应该不是我们环水村的。

「你好小兄弟,那个,九焱师傅在吗?

」这个黑壮汉子站在门外,虽然是在问我,但双眼一直朝院子里四处瞄着。

「请问你是哪位,找我师父干什么?

」这个人来历不明,而且知道师父住在我家里,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得问清楚他的身份。

「我跟九焱师父是一个村的,我叫马富贵,来这里是想找九焱师傅帮我家里处理点白事儿。

」马富贵接着又对我诉苦道:「小兄弟,你可不知道,我这两天为了找你师父,都把鞋给找破了,这才打听到他住在这里。

」原来是找我师父处理白事的,没想到师父不止是个陶匠,还兼职给人家做白事。

听后,我便对这位马富贵实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师父前段时间出了远门,估计还得一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马富贵听到我的话后,脸上本来期待的神情骤然变得失落,他点点头转身就要走人,可刚走出没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问道:「小兄弟,你刚才说你是九焱师父的徒弟?

」听马富贵这么问我,我当下就反应了过来,这人找不到我师父,恐怕是想要我代替师父去帮他家里处理白事。

这可不行,我现在还没把陶匠这一行弄明白,对于白事,我更是一窍不通,得趁早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念至此,我看着马富贵摇头道:「九焱可不是我师父,他只是暂住在我家里。

」「不是你师父?

」马富贵听到我说的话后,语气中满满的质疑。

他双眼扫了一圈院子中的晾台还有烧窑说道:「小兄弟,你就别骗我了,九焱这个人在我们村子待了那么多年,那制作陶瓷的手艺,从来就没有传给别人过。

如今他暂住在你家,现在你又自己在家里练习制陶瓷,你跟我说不是他的徒弟,莫非是把哥哥我当成傻子了?

」马富贵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心思却细的很。

他见我没有说话,噗通一声,竟对着我跪了下来。

「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马富贵说着,双眼通红,脸上尽显悲伤之色,眼泪也跟着不断地流了下来。

「马大哥,你先站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你这么跪着我可受不起。

」我说着伸手去把他给从地上拉起。

马富贵看着我,固执地说道:「小兄弟,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要是不听,哥哥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好,你说。

」我拉不起人高马大的马富贵,只好侧着身子听他把话说完。

马富贵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道:「小兄弟,我、我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前几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吊死在了柴房里,这都过去六天了,一到半夜,我就能听见柴房里有烧火拉风箱的声音,立马出去看,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吓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说到这里,马富贵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裤腿,继续说道:「我老母亲走的时候,死不瞑目,双眼都是睁着的。

我这个当儿子的孝敬了她一辈子,我不管村里外人怎么看我,也不在意家里怎么老是出怪事,可是我在乎老母亲的冤魂走不了啊!小兄弟,你就当帮帮哥哥,帮忙去找我母亲的冤魂问问清楚,她为什么要上吊?

还有什么心愿都说出来,我去帮她完成,让我那老母亲踏踏实实地走,让她早一天入土为安,我这个做儿子的才能心安。

」马富贵说完这些话后,跪在我面前哭的死去活来,还不断用力抽自己的耳光!「娘啊,是儿子不孝,让你上了吊!娘啊,儿子想你啊……」我看着跪在我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马富贵,心软了,想起了自己姐姐走的那一天。

他现在的这份痛苦,我完全能理解。

「小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到现在都不能入土为安,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哥哥,你要多少钱尽管说,只要我能拿得出来!」马富贵看着我苦苦哀求道。

此时我却犯了难,说句实在话,我也想帮他查明母亲自杀的原因,让他母亲早点儿入土为安。

可是没有金刚钻,咱不能乱揽瓷器活啊。

我这才刚刚入门,准确点儿说,连门槛都没进,怎么去帮人处理这么一件事情?

「小兄弟,你要是实在为难,那就算了,哥哥自己回去……」马富贵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站在门前,看着马富贵逐渐走远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开口喊住了他:「马大哥,你等一下,我回屋收拾东西,跟你去一趟看看。

」听到我的话后,马富贵忙连声道谢,跑过来就要再给我下跪,我忙拦住了他,让他在院子里等我,我则是回屋收拾要随身携带的东西。

一把刮刀,一袋封瓷干土,一本《陶瓷封魂录》,最后还带上了驱邪所用掺有公鸡血的上釉染料。

把他们全都装进背包里,背上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和马富贵一块出了村,绕过了三河沟,这才看到他停在山路边上的人力三轮车。

三轮车破的不成样子,马富贵依旧舍不得换,看得出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马富贵仍愿意拿出所有的积蓄来请我去他家里看白事,只为查清楚他老母亲自杀的原因,让老母亲入土为安,看来是一个孝子。

马富贵骑着三轮车,带着我朝他们村子里赶去。

在路上我问他道:「马大哥,你母亲在上吊自杀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马富贵听到我的话后,想了想道:「话倒是没说什么,你说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还真有。

就这么一次,我起夜上茅房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当时我还以为是她风湿病又犯了,起来活动活动,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奇怪!」第四十一章另有真凶「半夜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说话吗?

」我问道。

马富贵回忆一会儿,对我说道:「好像没有听到说话,转了一会就又躺下睡了,当时我也没当回事。

」马富贵所说的这种情况,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即便是《陶瓷封魂录》中,也没有关于这种怪异现象的解释。

看来只能先到他家里看看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先给马富贵打个预防针:「对了,马大哥,我只是答应去你家里看看,至于能不能看出你母亲自杀的死因,还有能不能超度她的冤魂,让她入土为安。

说真的,我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只能尽力而为。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潜心钻研这本《陶瓷封魂录》,虽然从中学到了不少驱邪、超度冤魂的办法,但是还没有真正实践过,不知道能不能学以致用,所以才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没事儿,小兄弟,你肯答应帮忙,哥哥心里面就感激的不得了,这事成不成哥哥都亏待不了你!」马富贵说着弓腰用力蹬着三轮车。

我坐在车后斗,观察着山路两旁连绵不绝的山脉,想看看那些山峦的走向和地脉,以此来推算周边的风水。

这风水之术,也是我从《陶瓷封魂录》这本书中所学,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但真从家里走出来,看到这么一片连绵的山脉,还是忍不住想试试自己所学。

这山除了可以根据其不同的形状来划分五行之外,还可根据其不同的高矮以及山峦的形状,结合相应的风水理论,分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武曲、廉贞、破军、辅山、弼山九种。

马富贵骑得并不快,这让我也有足够的时间看个明白,在我们村子前面的这一片山峦应该是五行属土的禄存,这种山峦周边土质肥沃,不管是在附近做阴宅还是阳它,风水都是极佳的。

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连绵的山峦到了这里即将进入平原,山势走向变得较安定、土质坚实,不会有走山的可能。

所以被称之为「眠牛吉地」。

可既然我们环水村处在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为什么一个个穷的叮当响?

这不合常理啊!难道是因为我刚刚入门,只能浅薄的看看风水的表面,只观其表,不明其里?

应该是这样,要不然在这禄存山的风水附近,绝不会出现我们环水村那种情况。

我一心想着风水的问题,不知不觉中,马富贵已经骑车把我带进了他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叫马家村,听马富贵所言,以前我师父九焱就住在他们这个村子里,村里大大小小的白事都要请他过去。

无论白事上遇到什么诡异恐怖的事情,我师父都能给解决掉。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师父他在马家村的威信一直很高。

进了马家村,在村后头的五间砖房前停了下来,大门开着,马富贵直接把三轮车给骑进了院子里。

「小兄弟,进屋,我先给你沏杯热茶喝。

」马富贵走在前面,把我给领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很简陋,就只有一个电灯通着电,一张木桌子,几张木椅,还有一个小板凳,一个水缸,再没有别的东西。

马富贵招呼我下坐下,自己忙活着烧水给我沏茶。

我打量了屋子一圈儿问道:「马大哥,你的老婆和孩子呢?

」马富贵听到我的问话,叹了一口气道:「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去镇上了,嫌弃我没钱。

」这一声叹息,道出了一个农村男人的无奈,面朝黄土背朝天,出再多的力,流再多的汗,收入依旧微薄。

等马富贵给我沏好茶,我喝了几口,问道:「马大哥,你现在带我去看看你母亲的遗体?

」既然没有入土,那遗体肯定还在家里,在我们农村死了人,先是报丧,然后搭建灵棚守灵,最后方可出殡下葬。

「好,我这就带你去,不过小兄弟,我母亲死时的样子有些吓人,你、你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啊。

」马富贵好心提醒了我一句。

「嗯。

」我答应了一声,跟在马富贵身后来到了灵棚。

灵棚中间搭着一个木床,木床下面四个角都垫有一个铜脸盆,马富贵母亲的尸身就躺在木床上,被一层白布蒙着。

深吸一口气,我朝木床走了过去,来到近前,伸出手把遗体上的白布给轻轻掀开。

一股尸臭气随之而来,我看到了马富贵母亲那张生满绿色尸斑的脸庞,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双眼闭上,但还能看出凸起的厉害。

脖颈上面有一条非常明显的暗红色勒痕。

我把白布慢慢盖上去,转过身又对马富贵问道:「马大哥,你能带我去看看你母亲上吊的那个地方吗?

」马富贵听后,把灵棚的另外一扇木门也打开,点了点头,说:「行,小兄弟你跟我来。

」跟在马富贵身后,来到了他母亲上吊的南屋,一开门就有一种粮食长期储存发酵的味道传来,屋子里很暗,我走进去抬头看了一眼房梁,发黑的房梁上,上吊绳早已不在。

「马大哥,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我说着把南屋的门给关上,按照《陶瓷封魂录》中所叙:想要查清楚一个人死前的细节,需先把封瓷干土洒在死者死亡位置的附近。

想到这里,我先把背包小心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了一把干土,先是洒在房梁的正下方,又抓起一把洒在房梁上。

随着封瓷干土洒出,我轻声念道:「以瓷土为引,召瓷魂显灵,借土眼一双,辨人生老病死。

」口诀念出,变化随之而来,只要我一看那些干土,眼睛就开始发烫,视线也随之逐渐变得模糊。

地上的干土渐渐显现出了一个个黑色的脚印,这些脚印有大有小,很杂乱,那个最小的脚印应该就是还裹着脚马富贵的母亲。

其它的脚印看大小应该都是成年男人的,我抬起头,往房梁上看,发现房梁上有人的手印,手印很大,并不是老太太自己的。

仔细看来,这些手印的形状大小还不一样,不只是一个人的。

难道是老太太上吊后,马富贵喊人一块将老太太从上吊绳上放了下来?

不对,这有点不合常理,按照常人的思维来判断,看到自己母亲上吊,第一时间就会冲上去把她给救下来,为什么马富贵会先去喊别人来帮忙,再一起把他母亲给救下来?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猫腻!走到房梁后面,揉了揉眼,再抬头看去,当时我的心就抽搐一下!因为我看到了证据,看到了「孝子」马富贵说谎的证据!第四十二章隐忍恶狼我围着这根上吊的房梁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任何老太太留下的手印,房梁上面所有能看到的手印,都是成年男人的,而且不止一人!按理说,如果老太太是自己上吊自尽的,那在房梁上绑吊绳的时候,肯定多多少少会留下自己的手印。

而现在看来,房梁上面没有老太太的手印,只有几个成年男人的,照这么推断,那上吊所用的绳子很有可能是别人给系在房梁上的。

想到这里,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这个马富贵到底跟我说了多少谎话,隐瞒了多少真相?

现在想起来,这人可真够可怕的,城府深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把谎话说到这种境界?

再次抓起两把干土,往房间周围的地上洒了过去。

随着封瓷干土落下,一个椭圆形的图案出现在了干土中间,我走过去,低头观察着,看了一会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它是在告诉我老太太的真实死因?

我刚蹲下身子准备细细查看,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小兄弟,你看的怎么样了?

」马富贵的话从外面传了进来,现在听来,他的话音中带着一丝心虚。

这人果然有问题。

我站起身子,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椭圆形的图案,把形状大小记在了脑子里,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屋子,视觉也跟着恢复如初。

站在门外一直盯着我的马富贵连忙问道:「小兄弟,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我母亲她为什么要自己上吊?

」我盯着马富贵的双眼看着,他的眼神真诚,神色如常,若非是我刚才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他一直在骗我。

我尽量让自己沉住气,看着马富贵反问道:「马大哥,你母亲上吊死后,这间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人进去过?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我看到母亲吊在房梁上,整个人都傻了,把她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从那之后,这屋子就没有人进去过。

」马富贵说着轻轻把南屋门给关上。

说谎,他为什么一直在说谎,在跟我隐瞒真相?

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测慢慢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于是我接着问他:「马大哥,你母亲上吊所用的那根绳子还在吗?

能让我看看吗?

」听到我的话后,马富贵愣了一愣:「那晦气的东西,早就让我给烧了。

」「烧了?

」我盯着马富贵继续问道:「你母亲死后,你报警了吗?

」「报了,这人命关天,我敢不报警吗?

对了你等我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马富贵说着,急匆匆地跑回到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小兄弟给你看看,这是当时县城里的法医开出的死亡证明。

」马富贵说着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我,生怕我不相信他的话一般。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可疑。

甚至我有种他就是害死自己母亲凶手的猜测!不过这种猜测马上又被我自己给推翻,若真的是马富贵害死了自己母亲,他又怎么会请我到他家里查他母亲的真实死因呢?

接过马富贵递过来的死亡证明,我随便看了几眼,收起来还给了他:「马大哥,我现在还真看不出你母亲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自杀的,得等晚上我再来看。

」我说道。

马富贵听后,忙开口道:「小兄弟,要不然这样,你就别回去了,中午哥给你烧几个好菜,你在我家里吃,这一来一回的挺远,也不方便对不?

」「不用了,我还得回家给我爷爷做饭。

」我说着背上包,走到了院子里。

在路过灵棚的时候,我往里看了一眼,一直纯白色的猫正蹲在老太太遗体的木床下,它抬着脑袋,一直盯着死去的老太太,一动也不动。

马富贵也看到了那只白猫,吆喝着把它给赶跑。

把我送出院子后,我拒绝了他要骑三轮车送我回去的要求,自己快步往村子里赶。

在回去的途中,我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马富贵母亲「自杀」的这件事情。

以目前种种痕迹来判断,马富贵的母亲肯定不是自杀,既然不是自杀,那么又是谁害死的她?

马富贵一直在跟我隐瞒着什么?

他又为什么非得让我过去帮他查清楚?

看来今天晚上,必须要用《陶瓷封魂录》中的盗字诀,以两根筷子引魂,让死人说话!不知不觉中,我走回到村子里,刚进村,正巧看到了出门倒垃圾的村长王达明!就是他和包工头等人害死了我姐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停下脚步,双手握拳,有种上去用拳头把他给活活打死的冲动。

若一直看不到他,我或许不会有这种冲动,但只要一见面,那深埋心底的仇恨和憎怨就一丝不剩地全都涌到脑子里!现在我师父九焱不在,村里人已不像之前那般害怕我,王达明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王达明也看到了我,他跟我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屑和仇视。

想起惨死在桥墩中的姐姐,我脑子一热,彻底失去了理智,扑上去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拳。

「王达明,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大喊着,拳头不断打在了他的脸上。

听到王达明的惨叫声,他那两个外甥王作思、王找四赶紧带人跑了出来。

上来就把我给从王达明的身上给拉开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只是把我跟王达明给拉开,没有跟我动手。

把我拉开后,立马就松开了手,仿佛我身上带有病菌,每个人都忌讳跟我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看着满脸是血的王达明,我逐渐冷静了下来,我这要真把王达明给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和爷爷都走不出这个村子!不过好在王达明除了流点血,并没什么大碍,他用手狠狠地指了指我,想开口骂我,结果过了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站起来带着人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父九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整个村子里的人对我如此忌讳?

甚至就连睚眦必报的村长王达明,被我打成这个样子,都不敢还手。

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总觉得村长王达明这些人,他们像是一头头正在隐忍的饿狼,他们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机会一到,他们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我给撕的粉碎!第四十三章满嘴谎言回到家后,我暂时先不去想这件事情,给爷爷做好饭后,才开始回忆之前在马富贵家里所看到的一切。

以我现在的判断去猜测,老太太绝对不会是自杀,那么会是谁害死她的?

其目的又是什么?

究竟是谁,会跟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太太过不去?

一开始我认为满口谎言的马富贵嫌疑最大,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在用谎言欺骗我,他母亲的真实死因他应该知道。

可是,既然他自己知道的话,为什么又要千辛万苦来这里找我师父过去帮他去查清楚?

他就不怕被我们看破拆穿?

这完全是自相矛盾啊。

马富贵母亲的死亡,就像是一个谜团。

照我目前的水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毫无头绪。

唯一有一点能确定的就是,这件事情看起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要是师父九焱在就好了,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马富贵母亲的真实死因,不会像我这般束手无策。

能有什么办法呢?

灵光一闪,想到了!《陶瓷封魂录》中的盗字诀,可以让马富贵的母亲,自己「开口」告诉我真相。

有了决定,我从厨房中找来了两根红色的筷子,用纸包着放进背包,下午我便锁上院门出了村子,快步往马富贵家中赶去。

等我走到马富贵家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马富贵一直站在门前四处张望,双手搓着,焦急地等着我,就好像我今天晚上不来,他家里要出大事一样。

「小兄弟,你可算来了,把哥哥都急死了,快快快,赶紧进屋。

」马富贵说着,擦了擦额头跟鬓角旁的汗珠,把我领进了院子里。

走进院子,气氛不太对,我看到在院子里还坐着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都剃着光头,左青龙右白虎的纹了一身,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其中一个戴着金项链的斜眼坐在木椅子上,从我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上下我打量,等我走近了几步,他把手中的香烟用力往地上一甩,用手指着我对马富贵质问道:「我说姓马的,这就是你找来能处理事的高人?

成年了吗?

你特么的在这里糊弄老子是吧?

!」马富贵听到斜眼的话后,忙摇头摆手解释道:「彪哥你别发火,先听我说,这位小兄弟可是我们村九师傅的徒弟,我们村子大大小小所有的白事,都是九师傅一手帮忙处理的,肯定没问题。

」我站在马富贵后面,仔细打量着那几个混混,发现他们身上都佩戴带辟邪的观音还有佛像,甚至有的不知道从哪求来一张黄符,叠成三角形用红线穿起,挂着脖子上。

看到这些人佩戴的辟邪物品后,又联想到之前马富贵对我说出的那些谎言。

我好像有些头绪了,难不成害死马富贵母亲的是这伙混混?

他们在害死马富贵母亲后,被她的冤魂给找上门,所以才随身戴上了辟邪之物。

结果用处不大,仍被冤魂纠缠,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来逼迫马富贵去找一个会看白事的人,想把他母亲的冤魂给超度,从而解脱?

一个条理分明的假设不由自主地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可是他们这些混混为什么要难为马富贵的母亲?

不过这些终归只是我自己心里的猜测,老太太真正的死因,还得等到今天晚上才能一清二楚。

「彪哥,你别看这位小兄弟年纪小,手段厉害的很呢,你是不知道,昨天他去看我母亲的遗体,就好像看一条死狗一样,脸不变色心不跳……」马富贵说出的这句话,瞬间让我暴怒,我不知他是无心还是有意,但能把自己母亲遗体比作是一条死狗的儿子,绝非孝子!这王八蛋一直在骗我,一直假装自己是孝子,可是假的永远真不了,百密终有一疏,就算掩藏的再好,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看到我正在瞪他,马富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挠了挠头,尴尬地对着我笑了一下,走过来用手指了指那个斜眼光头说道:「小兄弟,快,叫彪哥。

」从小时候起,我就打心底里憎恨这种混混,在我的眼中,他们这些人和害死我姐姐的那些人没有区别,都是人渣。

「我为什么要叫他彪哥?

」我看着斜眼开口说道,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视。

斜眼听到我的话后,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我骂道:「小子,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彪子是什么人?

!我要是想弄死你,今天就让你出不了这个院子!!」听到斜眼的话后,我冷哼了一声,心中的不屑更添一层,朝他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双眼与他对视,开口大声说道:「你可以让我走不出这个院子,但你也得清楚一件事,今天晚上就是那位老太太的头七,我出不了这个院子,你们一样活不过今晚!!」我说着用手指向了停放着老太太遗体的灵棚。

站在我身前的斜眼腿微微颤了一下,脸上的肥肉抽搐着,很明显他被我刚才的话给威慑住了。

马富贵见此,马上过来打圆场:「别别别,千万别,都消消气,彪哥您也消消气,毕竟咱们是求人办事的,对不?

」斜眼听到马富贵的话后,看着我气得脸都变了色:「行,彪哥我今天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今天晚上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老子杀了你全家。

」他最后说出的这句话,触碰到了我底线,我捏紧拳头,指甲嵌进手掌,差点儿提拳就冲上去跟他动手。

手掌心传来的阵痛以及理智让我冷静了下来,他们人多势众,我要是跟他们动手,肯定只有吃亏挨打的份。

不如把账都记着,今天晚上跟他们一起算。

斜眼骂完后,坐了下去,后面马上有狗腿子给他递烟点火。

这时,马富贵把我给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小兄弟,你刚才跟他们较什么劲儿,他们是混混,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你得罪他们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我看着马富贵,冷笑道:「马富贵,这事咱先不提,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富贵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一僵,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被他们给逼死的。

去年春天,亲戚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姑娘当时也没嫌弃什么,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装修下房子,再买辆摩托车。

我都三十好几了,能找到个媳妇儿真的不容易,可是我家里的条件你也都看到了,所以我母亲就去找他们借钱给我买了辆摩托车,帮我把姑娘给娶进了门。

可那伙混混的利息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家里根本就还不起,他们就老是上门催债,隔三差五的,我老婆受不了就跑了。

没几天后,这不我妈又……」说着说着马富贵眼里泛出了泪光,开始流下了眼泪,脸上带着悔恨和痛苦的神情。

若不是没有我之前对他的了解,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或许还真就信了他的话。

可现在,对他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先不说摩托车在不在,就看现在房子里面的装修,明显就是好几年都没动过。

而且去年春天相亲结婚,到现在也只是过了一年多,屋子前前后后都看不到一个「囍」字,屋顶房檐都没压红砖,这根本就不是结过婚的房子!第四十四章白猫叫魂妈的,又是假话,我真的听够了!这马富贵的嘴中,永远不会说一句真话。

我心里有数,但没有立即点破他的谎言,因为我想知道,老太太的真实死因,以及害死她的真凶,究竟是谁。

「马富贵,没用的话你就不用多说了,你让我到你家来处理白事,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查清楚你母亲的死因,而是让我帮你超度你母亲的冤魂,对不对?

!」我冷着脸对马富贵问道。

马富贵听到我的话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斜眼等人,这才说道:「唉!小兄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我这母亲死后,她的冤魂好像谁也不认识,不光是折磨那几位,就连我这个当儿子的,她也不认,这么没玩没了的折腾,是个人都受不了!」「好,我知道了,今天晚上你去睡伙房,让他们几人睡在屋子里,等今晚你母亲头七过去,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这么说,是想先稳住这马富贵,支开他们,好让自己晚上能单独有时间查明真相。

马富贵听到我的话后,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马富贵一个人睡在伙房,斜眼等混混买了些下酒菜,在屋子里划拳喝酒,可是他们也都不敢喝大,生怕老太太的头七冤魂会来找他们索命。

天色越来越暗,转眼就到了深夜十点,我先是洒了一把干土在南屋门口,接着才推开门走进去。

老太太就是在南屋被发现上吊自尽的,之前洒在地上的封瓷干土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不过中间上吊的那根房梁上还有不少干土黏在上面,估计是没被人看到。

反手关上门,我故意没有开灯,而是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储粮箱上,然后从背包里找出了那两根早已准备好的筷子。

拴上红线,把其中一根绑在房梁上,我拿着另外一根筷子走出南屋,朝着院子中间的灵棚走去。

灵棚的木门并没关上,我壮着胆子走进去,来到老太太的遗体前,深鞠一躬,开口说道:「老太太,我知道你不是自尽,死的冤枉,我会尽力查出真凶,让你沉冤得雪。

所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说完后,我掀开了遗体上面盖着的白布,用力掰开老太太的嘴,把手中的筷子插进了她的嘴里。

做好这一切,我又回到了南屋,找了一个能够看到烛光的角落,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约莫半小时过后,在屋子里喝酒的斜眼等人都安静了下来,估计是上床睡觉了。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除了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仿若这天地万物,都陷入了沉睡。

「滴答,滴答,滴答……」恍惚间,我听到这屋子里响起了像是钟表在走的声音。

借着烛光看去,四面墙壁光秃秃,别说是钟表了,就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就在我寻找滴答声传来的具体位置时,突然看到石灰墙壁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个影子不是我的,像是一个弯腰佝偻的老妇人,我心头一紧,从身上抽出了刮刀,眼睛眨都不敢眨,死死盯着墙壁上的人影。

人影慢慢走向藤椅的影子,坐了下来,双手拿着两根棒针微微晃动,像是在织着毛衣。

「吱呀,吱呀~」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慢慢转过头,朝着墙壁人影相反的方向看去,在角落里,放着一把老旧的藤椅。

藤椅上面没有人,自己却在来回摇晃着,「吱呀,吱呀」的声音,正是从藤椅上传出来的。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给紧紧抓住了,呼吸困难,恐惧感如同涨潮的海水,快速蔓延全身!握住刮刀的右手,也因为过度恐惧,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在此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当我自己面对冤魂的时候,才发现,勇气,在极度恐惧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看着空荡荡可是在不停摇晃着的藤椅,我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牙齿都打起了颤,这一刻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这种恐惧感就像是一条在岸上即将搁浅而死的鱼。

「王成,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师父九焱的声音突然从我脑海中响起。

不,我不能害怕,更不能让师父九焱失望!我可是他的徒弟!「王成,千万不要怂,你越是害怕,冤魂就越得意!不要害怕,你可是陶匠九焱的徒弟!」我在心里自己给打气,这才慢慢地将恐惧感压制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我转过头,再次朝墙壁上面看了过去,发现之前坐在藤椅上织毛衣的人影已经不在,而且吱呀吱呀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再看角落里的那张藤椅,已经停住不动,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可我非常清晰,之前并非是幻觉,是有东西进来过。

我鼓起勇气,抓起一把干土,手里握着刮刀朝藤椅走了过去,走近后把干土洒在了藤椅之上。

干土落在藤椅上面,马上冒出了阵阵白烟,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

有阴气,果然,刚才有冤魂坐在上面。

我抬起头朝房梁上面看去,想看看那房梁上面的那根红筷子。

筷子好好地绑在房梁上面,没有任何变化。

我转头透过门上的窗户,朝院子里看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切正常。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响起,把我吓了一大跳。

一只白猫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朝着灵棚里面跑了进去。

别的日子也就算了,今天是头七,绝对不能让那白猫进灵棚接触到死人。

《陶瓷封魂录》上面记载:人死后七天回魂,回魂之夜,猫莫近,鬼车莫叫。

这鬼车也就是猫头鹰的意思。

我跑出南屋,跟在那只白猫身后,直奔着灵棚里跑了进去。

刚进灵棚,我就看到那只白猫蹲在老太太遗体床下,抬着头对着老太太的后脑勺「喵喵喵」的叫着,叫声中透着一股悲凉……看到这里,我心头一颤!大爷的,这是猫叫魂!!第四十五章调虎离山俗话说,狗惊鬼,猫叫魂!这狗叫声可以震慑到阴邪鬼怪,将其吓跑,而猫叫恰恰相反,可以引来附近的阴邪之物,包括死者那不散的冤魂。

最让我担心的是,这叫魂的偏偏是一只白猫,因为白猫属阴。

而且《陶瓷封魂录》中也有关于白猫的记载:人死莫要猫送丧,白色叫魂最不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白猫叫魂就偏偏让我给碰上了。

「喵呜喵呜」白猫蹲在老太太遗体的木床下,不知疲倦地叫着,声音越来越不对劲,我忙从背包里抓出了一把干土,洒在了灵棚的门前。

干土洒地,要是这白猫真把这老太太的冤魂给叫来了,只要一进灵棚我就能看到。

心脏在这一刻止不住噗通噗通地狂跳,白猫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叫声,不安地围着木床快速来回走着。

这只白猫诡异的举动,让我心里更加焦躁了起来,手里上也都是冷汗,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单独面对这种事情,无力感始终萦绕在我的周围,这种不能任由我掌控的情势让我特别没有安全感,心里也没底。

白猫走着走着蓦地停了下来,转过脑袋盯着我看,它张开嘴,朝我叫了一声,转身钻出了灵棚。

灵棚再次恢复了安静,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安置在地上,站在一旁,双眼一直在门前的干土和老太太遗体身上来回扫着。

「呼~」一阵冷风从灵棚外面吹了进来,在这么个大夏天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风吹过地上的蜡烛,摇曳的烛火岌岌,我身后的影子也因此来回晃动着。

「咔嚓!」一声轻响从木床上传来,我忙看过去,发现老太太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白布下露了出来,垂在半空。

那只紫青的手上,握着一根已经断成两截的红色筷子!一半握在手里,另外一半落在了地上。

筷子在这个时候折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走过去,想把掉在地上的半根筷子捡起来,一只脚刚刚迈出去,地上的烛火却毫无预兆地灭掉了!整个灵棚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当时我就慌了神,忙出手往身后摸,想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火柴把蜡烛给点燃。

可我往后这么一摸,背包没有摸到,却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很硬,这……像是人死后僵化的尸身!「啊!」我吓得叫了一声,身子猛地前冲,同时右手一直握着的刮刀往后挥出,刮刀划过空气,什么都没有碰到。

「老太太,我是来帮你的!」我大声喊道。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灵棚里面始终静悄悄,死一般的寂静。

我先是用刮刀往自己身后胡乱挥了一通,然后才敢伸手往背包里摸,找出火柴,用手划燃,火光亮起,我赶紧朝着灵棚门前看去。

灵棚门前洒在地上的干土上,多出了两排黑漆漆的脚印,脚印很小,前尖后圆,一看就是老封建时期裹过脚的老太太!我只觉全身毛骨悚然,手中的火柴也在这时灭掉了,我赶忙再划燃一根,照明找到地上的蜡烛,拿起来点燃。

灵棚里面再次亮堂了起来,在烛火的照明下,我转身往木床上看去,却发现老太太的遗体不见了!木床之上只剩一块儿白色的盖尸布,环顾整个灵棚都没看到老太太的遗体。

大爷的!难道诈尸了不成?

!我握着刮刀,立刻从灵棚中跑了出去,四下一看,透过窗在伙房里看到一个来回走动的黑影。

不好,马富贵他就在伙房里。

下意识想到了这一点,我拔腿就朝着伙房跑去。

跑到门前,我一脚把木门踹开,蹿了进去,同时拉开了门边的电灯。

灯光亮起,躺在地铺上睡着的马富贵也被吓醒,猛地坐了起来。

「小兄弟,刚才什么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富贵坐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脸上满是惊恐的看着周围。

伙房里,之前那个来回走动的黑影消失不见了,老太太的遗体也不在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抓出了一把干土洒在了马富贵的身上,匆匆对他嘱咐道:「没事,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去!」说着我就出门给他把门关上。

走出伙房,刚巧看到之前的那个黑影一闪,消失在了这南屋门前。

我跟着追就了上去,南屋门开着,我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先把手伸进去,拉开了门灯,这才进屋。

灯光昏暗,之前出现的那个黑影再次诡异地消失,我扫视着整个南屋,还是没有找到老太太的遗体。

到底跑哪去了?

难不成还能生出一对翅膀飞走了不成?

不,不对!是调虎离山计!我突然想起在屋子里的那几个混混,这诈尸后的老太太八成去屋子里找他们了。

跑出南屋,我快步冲进了正屋,在一个房间的炕上找到那四个混混,他们挤在一起打着呼噜,睡的正香。

这诈尸后的老太太也没有来这里,那她到底去了哪?

「砰!砰!砰!……」屋外传来了阵阵敲打墙壁的闷响声。

听到声音后,我毫不犹豫地跑出了院子,声音正是从南屋里面传出来的。

肯定是那里没错,我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地跑进了南屋,进屋后,我静下心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砰砰砰的闷响声就是从中间那个储粮箱里传出来的!一步步朝储粮箱走了过去,砰砰砰的声音还在继续,像是专门为了引我走近。

不管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把储粮箱上面的水泥盖子给打开,声音戛然而止,我往箱子里面一看,老太太的遗体并不在里面,里面只有一个用来装菜的黑布袋子。

我看着箱子中的黑布袋子,寻思了一会,探下身子把它给拿了起来,袋子上面带着一股特别浓厚的血腥味。

看着手中这个黑色的布袋子,暂且忽略上面的血腥味,暗想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老太太在告诉我什么?

「啪嗒~」一声轻响,我感觉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碰了我后脑勺一下。

接着「啪嗒~」又是一下。

回头看去,一双穿着黑色寿鞋的小脚就在我脑袋后面来回荡着。

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同掉入了冰窟当中!第四十六章真相大白大脑暂时短路过后,我马上反应了过来,快步往后退去,抬头一看,此刻老太太的遗体正吊在房梁上,脑袋歪着,舌头垂下来老长,发红的双眼圆瞪。

整具遗体吊在上面,不断来回摆动着。

我先把手中的刮刀藏到身后,看着她,咽下一口唾沫道:「老太太,你……你现在魂已经回来了,那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害死了你?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心里都没底,我不清楚老太太的冤魂究竟是我用「盗」字决招回来的,还是那只白猫给叫回来的。

吊在房梁上的老太太听到了我的话后,身子不再来回摇晃,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伙房。

伙房里面只有她儿子马富贵一个人,难道说老太太真的是被她自己的儿子给害死的?

!「老太太,你是被自己的儿子马富贵害死的?

」我开口问道。

她抬着的手突然垂下,晃动了几下之后便再没动静。

南屋外面传来了一声猫叫,又是那只白猫,它半蹲在门口,一双蓝黄两色的眼珠直勾勾地望着吊在房梁上的老太太。

一阵冷风在屋子里刮起,卷起了地上的干土,伴随着阵阵猫叫,飘走了……再眨眼看向门口,白猫也不见了。

看来老太太的冤魂已经走了,她在头七回魂夜,并没有报复任何人,只是指出了害死她自己的真凶。

我早就应该想到,害死这位老太太的就是她那满口谎言、没有一句实话的儿子!此时,一滴血泪从老太太的脸上滑落,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滴血泪,我想起了《陶瓷封魂录》上面所写的一句话:「见血泪,点香烛。

」于是我便在血泪旁边点燃了香烛,随着阵阵白烟冒出,我眼前浮现出了一幅画面,画面中勤劳的老太太正在农田里耕作,她的儿子马富贵站在田边上用手指指着老太太骂着什么。

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我从马富贵脸上的表情,能猜出他所骂言语的恶毒。

等马富贵走后,老太太一个人坐在田地里抹着眼泪……画面一闪,我看到了在赌桌上玩牌的马富贵,此时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喝着洋酒,左拥右抱,一掷千金!最后他输的倾家荡产,他回到家跪在自己母亲面前,哭着在恳求什么,紧接着我便看到马富贵带着自己的母亲去找斜眼等人,让他母亲在一张纸上签字按手印,随后就借到了一大笔钱。

一阵白烟飘过,画面又是一闪,又出现了斜眼那伙混混,他们在老太太的家里一顿打砸,只要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马富贵也被打得半死不活,躺在血泊里全身抽搐。

老太太泪流满面地抱住了马富贵,却被他用力给推开……当天晚上,老太太在房间里看到了一根白色的上吊绳,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人死债消!」画面转移到这四个字上面就定格了,全部的真相我都明白了。

斜眼那些钱是马富贵求他的母亲去签字借的,而只要他母亲一死,混混斜眼等人手中的借条就成为废纸一张!我能够想象到老太太看到自己儿子给她留下的这张纸条和上吊绳时的心情。

她当时得有多么绝望和伤心。

正是因为绝望,她才会选择了上吊自尽,死后欠下的债,也都一笔勾销。

死后,她的冤魂不肯走,一直去吓唬那几个混混,是想让那几个混混不要再去找马富贵的麻烦。

她的冤魂一直在家里游走,并非是想吓唬或报复自己的儿子,而是舍得不走,即便她的儿子是个混蛋人渣,可她依旧舍不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一股怒气从我心底冲了上来,这么好的老太太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作孽的儿子!最后看了一眼吊在房梁上的老太太,我跑出南屋,直接来到伙房,使劲一脚把木门给踹开,把坐在地上的马富贵给吓了一跳。

他看到我进来后,忙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慌张地问:「小兄弟,我……我母亲的冤魂走了吗?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我骂着就扑了上去,一拳把马富贵打倒在地,顺势骑在了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往他脑袋上用力打去。

「马富贵,你个畜生,你良心让狗给吃了,你老母亲把你给拉扯到这么大,你逼着她给你借钱就算了,还让她用命抵债,我打死你!!」我越说越气,下手的力道就越重。

「住手,别特么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这时闻声赶来的斜眼等人把我从马富贵身上给拉开。

被拉开后,我看着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歪着脑袋不断抽搐的马富贵,渐渐冷静了下来。

「艹你M,你特么的疯了啊,什么仇什么怨,你把他往死里打?

!」斜眼骂骂咧咧地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被他这么一推,火一下就蹿了上来:「滚!!」听到我骂他后,斜眼一下子就火了,上来就是给我一巴掌。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想也没想,朝他那大秃头上面就拍了过去,斜眼没来得及避开,砖头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现在我是豁出去了,想要镇住这些混混,就得比他们还要狠,还不要命!「给老子往死打!打死了老子担着!!」斜眼指着我喊道。

他手下的人刚要冲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顶上传了下来:「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天王老子有这么大的口气?

」这女人说话的声音我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斜眼等人听到后,都抬起头朝屋顶看去,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背对着挡在我身前。

看到身前玲珑的背影后,我想了起来,来的人正是黑山狼将:左丘映雪!斜眼等人看到挡在我身前的左丘映雪后,先是一愣,在看清楚左丘映雪的长相和身段后,脸上都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卧槽,彪哥,这妞太特么好看了,哈哈哈,这简直就是羊入狼口!」其中一个带着大耳环的混混看着左丘映雪对破头的斜眼喊道。

听到他的话,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可不了解这心狠手辣的左丘映雪,究竟谁是羊谁是狼,他们还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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