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经历过的最恐怖惊悚的故事是什么? - 知乎(1)

2024-01-04T00:00:00Z | 20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1-04T00:00:00Z

你所经历过的最恐怖惊悚的故事是什么? - 知乎(1)

你所经历过的最恐怖惊悚的故事是什么?

跑过长途的朋友都知道,深更半夜在马路上碰见穿金戴银的「尸体」,千万不能下车探视。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具「尸体」究竟代表着什么……1.我叫木真,彝族人,家住在川南攀枝花。

我开着阿爹的大货车,走南闯北跑长途。

那次我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从攀枝花到成都,拉一车货,足足五千块钱。

这五千块钱除去路费、油费,到手都还有三千块可赚。

听说是因为发货的老板赶货期,时间紧,这才出了高价。

原本还有几个司机师傅跟我争,可在知道要路过大凉山的时候,不知道为何都放弃了。

这样一件肥差自然也落在了我的头上。

从攀枝花到成都,全程也就六百多公里,只是路过大凉山,并没有高速路,大半都是陡峭的山路。

我从村里一路开到了市区,接到了货,便马不停蹄地往成都开去。

这单货必须在今晚十一点前送到成都,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开着大货车在山路上飞驰着。

车很快开进了大凉山深处,副驾驶上挂着一串古朴的铃铛。

我开得极稳,铃铛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辆大货车,以前属于阿爹,现在给了我。

以往每每出车,阿爹都会在副驾驶上挂上一串铃铛,说是有脏东西上车的时候,铃铛可以惊走它。

可我跟着阿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串铃铛响过。

「估计又是阿爹心理在作怪,这个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妖魔鬼怪……」我回过神来,集中精神,开始专心开车。

待到我抵达成都,太阳已经彻底下山,整个成都都已经被茫茫月色笼罩。

来到目的地,卸完货,我便直接驱车离开,没有半点停留。

就这样,在漆黑的夜色中,货车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公路上肆意驰骋。

任务完成地出奇顺利,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喜悦。

这五千块钱,在我们村里,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禁不住开始筹划起如何用好这笔钱……2.没有了货物负担的大货车跑得飞快,很快便经过了雅安,再次驶入了茫茫的大凉山中。

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和凄厉鸟啼,我心中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十分舒爽。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口中,火机「咔哒」一声,一缕烟丝便袅袅升起。

我心中惬意无比。

忽然,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让我猛地一惊,浑身毛孔瞬间倒竖。

道路正前方,不知道何时起,竟然出现了一具红衣女尸。

我清楚地记着,就在刚刚,车前还是一片平坦,这道红衣女尸几乎是凭空出现!女尸不偏不倚地躺在路中间,一身红衣在货车远光灯的照射下,凄艳的诡异。

我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再次向着女尸望去,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眼花。

距离越来越近。

手心隐隐有细汗冒出,我不由地抓紧了方向盘。

阿爹曾经提醒过我,「在路上遇见穿金戴银的尸体,千万不要下车查看,不要怕,压过去……」我本以为这只是老一辈的迷信,可此时,这句话如同魔音灌耳般,在我脑海中疯狂回荡。

而另一边,我的心里却又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告诉我,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鲁莽地压过去,很有可能牵扯上什么脏东西。

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并不多,我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踩紧油门压过去!大货车风驰电掣,「哐当」一声巨响传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我感觉座位猛地一震,一道猩红的血箭洒在了挡风玻璃上。

我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可当我再将眼睛睁开时,却发现挡风玻璃光洁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窗外一片漆黑,呼啸的狂风打在车窗上,如同垂死者的呻吟。

我不敢有丝毫停留,仍旧死踩着油门,绝不松开。

速度越来越快,我坐在驾驶座上,心中早已紧张到了极点。

整个世界仿佛渐渐安静了下来,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眼前的世界快速向着身后移动,树木、公路、树上悬着的双眼闪着光的鸟雀,都在我的眼前一晃而逝。

冥冥中,仿佛正有一道冰凉刺骨的目光,正在某个角落死死地注视着我。

刺啦刺啦……大货车上破旧的收音机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杂音。

「女儿的身体可以回家,可女儿的心魂,再也回不去……」一阵诡异的旋律缓缓地从收音机中飘出,由远及近,渐渐清晰,充斥在整个驾驶室中。

我浑身的汗毛炸立。

我分明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打开收音机,这台收音机也早就已经损坏了,如今怎么会?

这是彝族的歌谣,用彝族语唱的,讲述的是一个女儿离家后无法寻到归宿的故事。

收音机中传来的歌声并不婉转,反而有些沙哑,仿佛一个少女的泣血哀鸣。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心中的恐惧已然蔓延,一种颤栗感从五脏六腑传出。

就在这时。

副驾驶上的铃铛响了。

很突兀,却又显得理所当然。

此刻的我,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那一滩血迹再次缓缓出现,货车的窗外似乎有一双通红的眼睛,正透过窗户,死死地盯着货车里的我。

铃铛的响声愈来愈大。

我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我有些僵硬地扭头朝着侧方看去,却见一抹鲜艳至极的红色从窗边一闪而过……彝族童谣和铃铛声和着窗外的呼啸风声,疯狂地回荡在我的耳边。

挡风玻璃上的血液,竟然开始缓缓蠕动,一点一点地,汇聚成了一副人脸的模样。

一张扭曲至极的脸,仿佛刚刚被大货车碾过一般。

鼻梁截断,眼珠坠落……不知为何,我仿佛从这张脸孔上,读出了一抹无法形容的怨毒。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啊!!!」我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

在内心深处,我近乎是在哀嚎。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没有鬼…油门直接踩死,大货车不顾一切地向前飞驰……黑暗的公路上,大货车如同一辆发了疯的公牛,用一种快到无法形容的速度急速狂飙。

我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呼啸而过。

脑子却是一片恐怖,整个人瘫软在了驾驶位上。

……3..我如同一具被人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麻木地驾驶着大货车在山路间狂飙。

此刻,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副驾上的铃铛声渐渐消退,车载收音机也在发出了几声尖锐的杂音后,再度归于沉寂。

整个驾驶室内安静得可怕,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四处回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货车如同一截燃烧殆尽的干柴,吭哧吭哧地停了下来。

我坐在车上,再次试图点了几次火,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车子抛锚了。

在这荒郊野岭,大货车居然抛锚了。

然而此时的我,却不敢下车检查,只是惊魂未定地呆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死死地握着身前的方向盘,不敢松开。

方才见到的景象,我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损坏的收音机忽然播放彝族童谣,马路上出现红衣女尸,副驾驶座上的铃铛炸响……这一切,着实太过诡异恐怖了。

「唔。

」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从我唇间传来。

这一路上,我因为太过紧张,压根没有注意到那根烟早已燃烧殆尽,此刻竟然已经烧到烟头,直接烫伤了我的嘴唇。

我吃痛,连忙将口中的烟蒂吐出,然后狠狠踩灭,这才稍微从方才的恍惚中惊醒过来。

「一定是幻觉,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心中笃定地想到。

毕竟自己从家里驱车出来,一路上也开了足足有十三四个小时了,精神有些恍惚也十分正常。

难保自己不会把一些电影情节映射到现实里,自己吓自己。

在得出了这个结论后,我终于打定了主意,下车检查故障。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野兽嚎叫,我心中也涌起一阵紧张,真要在这荒郊野岭呆一晚上,还真的有些犯怵。

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此刻的午夜时分,车外的气温很低,阵阵阴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用力地裹了裹自己的棉大衣。

围着车子转了一圈。

我发现了车子到底哪里出毛病了。

大货车的油箱不知道何时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乌黑的柴油洒了一地。

原本我在雅安便将油箱装满了油,一油箱的油,怎么着也够自己开出大巴山,回到老家。

可谁料油箱竟然被划破,柴油漏了大半,原本充足的燃料显然就不够了。

再加上我一路狂飙,这样不断的加速本来就十分费油,这就让本就不充裕的柴油越加捉襟见肘,这才有了车子半路抛锚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车子哪里故障了,我还可以修修,敲敲打打兴许就能再次上路。

但漏油,我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毕竟我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油来。

寒风料峭。

我站在大货车下一筹莫展,在身上摸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的烟早已被抽完。

掏出手机,想要拨打道路救援电话。

可电话打过去,回应我的却是一阵忙音,在这大凉山中,手机也没有任何信号,自然也打不出去电话。

远处林子里,传来了几声「布谷布谷」的鸟鸣。

脚边正好有一眼山泉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种山泉在大凉山很常见,我也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我蹲下身子,想要洗把脸后上车,在车厢里度过这难熬的一晚。

现在正是秋冬时节,晚上气温极低,可是山泉水却是温热的,正好用来洗把脸清醒清醒。

舀起一捧泉水,的确是温热的,但是触感却有些不对,有点粘稠。

我心中猛地一惊,低头一看,自己方才分明舀起的那一捧清泉,此刻竟然变成了粘稠的血浆。

而那一眼山泉,也眨眼间变得通红,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气味袭来,直冲我的脑仁。

这哪里还是一汪清泉,分明就是一谭血泉!我心中一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地面也早已不是水泥公路,变成了松软的泥土。

我惶恐地四下张望,身后的大货车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不觉间,我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天幕中挂着一轮猩红似血的残月,月华阴冷地照在树梢枝丫上,远处传来几声鸦鸣。

我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枯坟。

这里竟然是乱葬岗!有些墓碑上刻的字迹早已被风雨磨平,而有些坟头却很新,带着新鲜泥土的味道,黄纸散落在地上,墓碑前两朵幽幽的烛火闪烁。

隐约中,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派锣鼓喧天,唢呐齐鸣的景象。

鞭炮声从很远传来,浩浩汤汤的人群穿着彝族的特色服饰,簇拥着一个被大红布匹包裹着的东西,一点一点走来。

人群神色各异,有释怀,有解脱,有愤恨,有庆幸。

可唯独没有哀痛……不知道为何,我仿佛坠入了另一个时空一般,所听所闻所见都是那样的清晰,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就发生在眼前。

那一伙人渐渐走近了。

为首的两个吹唢呐的汉子将脸憋得通红,几人在背后撒着黄纸,人群愈来愈近,很快距离我便只有咫尺之遥。

但他们却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仍旧自顾自地撞了过来。

我连忙想要闪躲,却发现双脚就好像灌了铅一般,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潮渐近。

我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撞飞的场景。

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我迷茫地睁开了双眼,却见自己仿佛一具虚幻的灵体,外界根本无法触碰。

一个又一个身影从我身体中穿过。

而此时此刻,我的目光却被远处的那一团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所吸引。

这东西约莫一人大小,分量显然极重,四五个成年人都只能堪堪扛起,艰难地向前挪动。

我的心神被其吸引,跟着它上下跳跃。

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红布之中,仿佛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呢喃声,将我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往里拖拽,渐渐沉沦……忽然,我的身子猛地一震。

眼前的场景开始急速的变化,墓碑消失,长长的送葬队伍一点一点消失,我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噩梦,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背后的衣衫也被冷汗打湿。

眼前仍旧是绵延的大凉山,大货车的影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孤寂,手心流淌着的,是清澈见底的山泉。

没有血泉,没有乱葬岗,更没有那一轮凄艳的红月,没有那长长的送葬人潮。

可方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逼真,我竟真的沉沦其中。

我再次捧起一捧山泉,往脸上浇了上去,原本纷乱的心情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洗了把脸,寒风吹在脸上,带了阵阵刺骨的寒意。

我再次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想要转身回到驾驶室中。

大货车里虽说没有空调,可怎么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比外面肯定是暖和多了。

再加上这一晚上碰到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我现在也只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一觉睡到天亮,哪里还有心情在意其他。

正当我准备三下五除二爬上驾驶室时。

不远处的草丛中忽然传出了一阵稀疏的动静。

我心中登时警觉,目光紧盯了过去。

现在,最怕的就是遇上彝族人。

这种凌晨时分,若是碰见了那群人,那就真的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有的时候,这世上的人远比鬼恐怖。

人一旦没有了原则,一旦决定要狠下心对付自己的同类,往往要比鬼怪之类的可怕无数倍。

只要那树丛里钻出来的是人,我一定撒丫子就跑,绝对不会有半点停留。

稀稀疏疏的动静越来越大,远处的深山里不时传来几声骇人的狼啸。

我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4.终于,树丛里的东西窜出来了。

不是人,是一只灰毛狐狸。

我心中悬着的巨石这才终于落地。

这只狐狸看上去到是颇为古怪,通体的灰毛,没有一根杂毛,面孔也不像是寻常狐狸,仿佛带着些许拟人化的慈悲。

不过就算再怎么古怪,狐狸也不过就是只狐狸罢了。

我并没有太当一回事,而是再度转身,想要爬上车厢。

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

「缘主,你已深陷死劫,难道还不自知吗?

」我听到这句话语,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其实从那具红衣女尸挡路开始,我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自己应该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只是在内心深处,我不愿承认罢了。

可现在我心中的秘密,被人一下挑破,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感忽然笼上心头。

「谁!谁在说话!」我连忙一跃跳下车,对着四周怒喝道。

「小仙在这儿。

」这一次,我聚精会神,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所在,赫然便是先前那只灰毛狐狸!我心中陡然一惊。

连忙冲着身前的狐狸跪了下去,又再次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

灰毛狐狸十分拟人化地直立着身子,人模人样地将两只狐狸爪负在了身后,坦然接受了我的大礼。

只是那双狐狸眼中,闪烁的分明是同情和担忧。

在跑长途的圈子里,一直有着五大仙的传说,即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世人都认为这五种动物通灵,其中的佼佼者甚至会法术,因此被人称之为五大仙。

五大仙中,又以狐仙法力最高,道行最深,也是狐仙最爱与凡人亲近,自然也被人称作保家仙、胡大仙。

原本我对这些东西是不屑一顾的,可当一只狐狸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地口吐人言,我心中就算再怎么不信,也只得相信。

「大仙!大仙救我!」我如同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磕了几个响头,语气十分恳切。

「唉,我也不过是只山野狐精罢了。

而你招惹的,却是世间少有的冤魂厉鬼,就算是我,也只能帮你博一线生机而已。

」狐仙之属,向来与人亲善。

一般而言,普通狐妖需要做一千件好事,才能蜕变成人形。

而对于眼前这只灰毛狐狸而言,我便是他要做的第一千件善事,也是他的业劫所在。

另一边,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得到了狐仙的承诺而稍微好转,反而愈加忐忑起来。

很显然,自己这次招惹的东西,恐怕来头非常不简单。

狐仙见到我这幅模样,也忍不住开口宽慰道。

「缘主,此次纠缠你的厉鬼,也是个可怜之人。

你也平白无故碾了她身子,算起来你也有错,你若是能够将功抵罪,救她脱离苦海,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听到了这番话语,原本已经绝望的我,瞬间打起了精神,连忙开口问道。

「还请大仙明示!」「那红衣女鬼名叫阿月,生前也是苦命之人。

她出身贫苦人家,家里足足有十多张嘴,靠着米稀红薯艰难度日,这般日子,全凭她一人操劳。

」灰毛狐狸顿了顿,仿佛陷入了追忆中。

「她阿娘多病,阿爹又嗜赌如命,在外头欠了一屁股赌债,连家门都不敢回。

到底还是有一天,这个男人把阿月输出去了。

「输给了邻村的王地主,地主家还算有点良心,给了男人八百块钱,算是礼金,事成之后再给八千巨款,不过王地主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阿月要嫁给地主家年前刚死去的儿子结冥婚。

在彝族,冥婚跟别处不一样,需要将女子摘去心肝,肚中塞满香料,再用水银封住七窍,装进陶俑中停放七天七夜,防止灵魂逃出,最终用大红布匹包裹着,再由男方派人接去,一同下葬……」说到这里,狐仙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方才所见到的大红布匹包裹着的东西,莫不就是那阿月的……没有等到我继续想下去,狐仙苍老的声音便再度传来。

「我也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恶毒的父亲,为了八千块钱,当着孩子她妈的面,连夜将自己尚在睡梦中的亲生女儿砍杀。

第二日便摘去了心肝,邀功一般地送到了王地主府上,还吹嘘自己手段如何高超,没有在尸体上留下太显眼的伤口。

「拿到了八千块钱后,这男人又坐进了赌馆。

不到两日工夫,便将钱输得一干二净,等到他回家一看,摆放着阿月尸体的陶俑端端正正地放在屋子正中间,陶俑正上方,挂着一具女尸,地上是密密麻麻的孩童尸体。

「一家十余口,除了他一人,尽皆殒命。

男人心中恐慌至极,还以为是阿月还魂前来索命,登时吓得两股战战,于是在下葬之时,男人将阿月的瓷俑竖着葬下,便是为了镇住自己女儿的冤魂,令其永世不得翻身,不能再来找自己索命……」说到这里,故事终于结束了,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很明显,狐仙说的便是那红衣女鬼的故事,跟我刚才看到的景象也不谋而合。

可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很难判断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算是将功补过呢?

就当我打算继续向狐仙询问的时候,意识却再度陷入了一阵眩晕中。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幕之上一轮红月,悄然照在了我的脸上,四周寒风瑟瑟,无数墓碑林立。

又是乱葬岗。

不过这一次,没有浩浩汤汤的送葬人群,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大仙……大仙?

」我放低音量,试探性地问道。

可是回应我的却是几声尖锐的鸦鸣。

「唔唔唔呜呜……」一阵呜咽声从不远处飘来,这道声音极轻微,如果不仔细听,寻常人根本听不真切。

我转头望去,却见一道红衣身影,正蹲在一座矮小墓碑旁,轻声地呜咽着。

缓步走去,我终于听清了内容。

「好…疼,真的好…疼,还…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可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脑子却不禁嗡的一下炸开了。

这道声音,跟收音机里传来的诡异歌声,简直一模一样。

我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下意识地便后退了数步,想要逃之夭夭。

可就在我转过脸的一刹那。

只见一张明显被汽车碾压过的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这张脸早已腐蚀,看不清五官,几条黄白的蛆虫在脸颊上蠕动,再加上碾压的缘故,整张脸显得愈加吓人。

一颗眼珠「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一缕乌黑的脓液从眼眶之中汩汩流出。

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好…疼,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尽管没了眼珠,可我仍旧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传来,我头皮一阵发麻,整个人却不由地呆滞在了原地。

「为…什么……」冰冷的声音愈来愈近,红衣女鬼狰狞的脸庞离我也愈来愈近。

我仿佛能够闻到一阵尸体腐烂的恶臭……不知不觉间,女鬼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远远望去,我与她就好像一对亲密的恋人,正在耳鬓厮磨。

而没人知道,此刻的我,浑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可双腿却像扎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我只感觉一种如堕冰窟的窒息感,从四肢百骸中汹涌流出,几乎要将我的思绪冻结。

红衣女鬼也在这时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奔着我的脖颈而去。

「阿月!」我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红衣女鬼在听到了这身呼唤后,原本焦躁的情绪竟然逐渐安定了下来,一行晶莹的泪水从另一只尚存的眼珠中缓缓流出,在一团腐肉上显得分外扎眼。

我见到女鬼这幅模样,顿时感觉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连忙说道。

「阿月!你叫阿月对不对!「你有什么心愿可以找我,我可以帮你完成,只要你绕我一条性命……「……」一连串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从我口中蹦出,阿月微微一愣,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我…好难…受……」阿月憋了半天,只是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脸上的蛆虫,也因为这次说话,掉下了几只来。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没有抓住,那么自己绝对难逃厄运……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开始在我脑中汇聚。

「很难受?

难道是身体难受?

还是说心里难受?

可既然是寻求我的帮助,那我所求之事也应当是我力所能及的……」我的思绪开始急速转动,可怎么也找不到问题的关键。

冥冥中,脑海中仿佛有一点灵光闪烁,可我却怎么也捉不住。

场中的气氛也因为我的沉默而凝固了下来。

红衣女鬼见我始终没有反应,一身气息也逐渐暴躁起来。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狐仙说过的一段话,瞬间让我如梦方醒。

「男人将阿月的瓷俑竖着葬下,便是为了镇住自己女儿的冤魂,令其永世不得翻身,不能再来找自己索命……」我心中登时有了一个猜测。

「阿月,你想让我把那瓷俑挖出来,然后摆正,让你免受永世沉沦之苦?

」我试探性地问道,红衣女鬼听见我的话语,也下意识地愣了愣,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到女鬼表态,我心中悬着的巨石这才终于落地,没人知道,就在我刚刚思考的短暂时间里,我的衣衫再次被淋漓的冷汗打湿。

可紧接着,又是一个问题摆在了我眼前。

这可是一处乱葬岗,望着此处漫山遍野的墓碑,我一时也分不清,究竟何处才是那具陶俑的埋葬之处。

不过好在阿月给我指明了方向,将我带到了一个小土包前,还没有等到我反应过来,红衣女鬼的身影便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坊间有传闻,无论是道行何等高深的厉鬼,也不能接近自己的墓穴。

不然的话,红衣女鬼也不必费劲周折,找到我来帮她完成夙愿。

看着眼前萧瑟的小土包,再看看土包一旁那座考究精致的墓地,我心中也有一股无名怒气汹涌而出。

凭什么?

善良的人至死也只能埋在小土包里,为富人家所谓的公子哥殉葬?

不知道为何,事到如今我也开始同情起阿月的遭遇来。

我没有带任何工具,只能用手一捧一捧地将土包上松软的泥土刨开。

四周刮起了阵阵阴风,我如同着了魔一般,开始不知疲倦地挖掘,哪怕手指血肉被消磨,露出森白的骨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隐约中,我的意识愈加昏沉,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荡。

嘲笑,讥讽,同情……我仿佛身处在一个茧中,耳边传来的是下葬那天,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肚子好像被掏空,剧烈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的灵魂,眼前是一片漆黑,无数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好像听到了泥土浇盖在瓷俑上面的声音。

鞭炮声渐渐消散,人群退去,留给我的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5.翌日清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我的脸上,我从大货车驾驶室中悠悠醒来。

不远处,一汪山泉正汩汩地冒着清冽的泉水,远处传来几声欢快的鸟雀叫声,朝阳徐徐升起。

我有些茫然地望向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

「原来是一场梦啊。

」我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手机也终于有了信号,我立马给救援队伍打去了电话,大概一个小时后,一辆巨大的拖车便缓缓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车上下来一个有些发福的汉子,自称王哥。

王哥极为客气,十分熟练地给我递了一根烟,不是华子,是滕王阁。

我将滕王阁别在了耳后,与王哥一起将绳索挂上,这才再次回到了驾驶室。

王哥的拖车走在前边,拖着我的大货车前行。

我坐在驾驶室里,也需要把控方向和速度,防止撞上前车。

拖车开动了,我优哉游哉地将脚架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我的鞋子上,竟然满是泥泞,仿佛刚刚从田间地里回来一样。

与此同时,我的手指还总是传来一阵阵难忍的瘙痒,可我无论怎么看,手指却都完好如初。

只是不知道为何,手指的指甲缝里,埋着许许多多细碎的泥沙。

这种种异象,让我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将滕王阁点燃,烟丝袅袅升起,整个驾驶室瞬间烟雾缭绕。

事到如今,我除了抽根烟冷静一下,并且克制自己不要乱想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

当拖车抵达攀枝花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了。

王哥把我送到了一个修车铺,又找我要了五百块钱拖车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阿爹知道我出事了,连忙从村子里赶到市里,见到我平安无事,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看向我鞋底的泥泞的时候,眼神却明显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

跑长途这一行当,虽说辛苦,可到底还是跟泥土不沾边的。

只是很多事,阿爹不问,我也不敢说。

阿爹扔给我一包烟,自己却仍旧端着烟枪,陪我蹲在路边抽烟,等着大货车被修好。

「你听说了吗?

大凉山彝族那块,出事了!」「出啥子事了?

」「王家村的王有才家半夜着火了,一家老小全部葬身火海。

人啊,就算再有钱,也逃不过天灾人祸啊……」「这算什么,我还听说那个邓老汉也死了!死的老惨了,心肝被人挖走,整个人被埋在庄稼地里,只有脑袋露出来,两颗眼珠子都没了……」「是那个卖了女儿,屋里头婆娘药死了家里十几口人后上吊自杀的邓老汉吗?

」「对对对!就是他,人在做,天在看喽……」趁着修车的间隙,修车工人开始聊起了最近发生的诡异事情。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头。

油箱被划破,费不着怎么大修。

当天中午我便回到了家中。

至此之后,我大病了三个月,身体这才稍微有了好转。

再之后,我卖掉了大货车,从此再也不开车……只是每每在梦中,还会梦见那一晚的场景,还有一个叫做阿月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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