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不过九万字
2024-03-18T00:00:00Z | 20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3-18T00:00:00Z
最长不过九万字
恶毒女配觉醒后,她更恶毒了
萧景承死死盯着我的肚子,眼神阴狠,「你这个贱人!你们慕家该死,该死,全都该死!慕家一日没有死绝,朕就不会开心!」
又是这个愿望,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哦,那你就别开心了。」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皇上您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八个月了,他马上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最近我总是做一个梦,噩梦!」
「梦里我想要的不是江山天下,想要的是你的爱,梦里我爱你,爱的比谁都痴傻疯狂。」
「我爱你爱的没有尊严没有人格没有智商,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得到!」
「梦里我也怀了孕,你的孩子!」
「可是你不爱我,你在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故意刺激我,逼疯我,等我爹和小叔叔入宫来护我,然后瓮中捉鳖!」
「梦里我最终一无所有,而你如愿以偿!你杀了我全家,甚至没有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梦醒了,我发现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我不爱你,不想要你,我爱的是霍大人,我想要的是这个天下!」
「所以我一切都好好的,大夏的江山都成了我囊中之物!」
「爱你,真的会带来不幸,连梦里都是。」
一口气说完,我身心舒畅。
八个月的肚子太重了,我腿脚都是肿的,站了半天早就受不了。
我看着霍明煜抬起手,他就知道我要什么,下一秒,就抱起我离开了翠岚宫。
身后,萧景承破口大骂喊劈了嗓子,「慕云嫣,你不得好死!史书之上,你慕家上下必将受尽万代唾骂,遗臭万年!」
又在无能狂怒。
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执笔,你一个手下败将,哪有你多嘴的份!
回到栖凰殿,霍明煜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我捏着他的脸,「想说什么?不许吞吞吐吐的。」
「娘娘梦里,有我吗?」
「有,有你,你对慕家忠心耿耿,我爹和小叔叔依然那么信任你,你依然像个木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我,我以为没人喜欢我,我入宫了,但是你没来,所以他们欺负我,你也不能护着我。」
「可你依然很厉害,你在慕家,把我爹和小叔叔保护的很好,他们要动丞相府,派了两万精兵,围剿你手下三千护院,你多威风,对吧?」
霍明煜点了点头,我伸手捧住他的脸,「霍明煜,你从未告诉本宫,你喜欢我吗?」
他点头,「喜欢。」
可我不满意,「这就没了?」
霍明煜,「属下幼年时,便喜欢娘娘,便决定,此生一定会永远留在娘娘身边,守护您。」
「如果您不需要我,我就留在丞相府,替您保护好丞相和二爷,永远也不会离开。」
我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即使我不能给你任何名分?」
霍明煜笑着道,「可以永远留在娘娘身边守护您,照顾您,每一天都能看到娘娘安好无恙,不比这世上任何名分都珍贵吗?」
「你的孩子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叫你一声爹。」
霍明煜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在属下心里,娘娘与您腹中胎儿,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娘娘愿意和属下一起生孩子,已经是属下万万不敢想的福气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顺遂快乐,属下此生足矣。」
他终于会说些甜言蜜语哄我,却依旧说的那么郑重认真毕恭毕敬。
我的愿望都实现了,但是我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不过未来还长,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两个月后,我顺利生下孩子,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好在母子平安。
和书中写的一样,我生的是男孩。
小叔叔本来还不放心,为确保万无一失,提前准备好了四个孕妇,我这一胎若不是男孩,那便是龙凤胎。
反正以后如何先不管,短期内,是必须要有个皇子稳住局面的。
怀孕的后几个月异常辛苦,霍明煜日日跟在身前照顾我,生产的时候,也一直站在产房外面。
丹枫和寒露笑着说,「第一次见霍大人那么六神无主,在产房外急的直哭。」
可是到我跟前,他又是一副极其严肃认真的模样,淡定极了。
如果抱孩子的手不抖,就更好了。
宫里人都有了赏赐,贤妃又来了兴致,非得要亲自去翠岚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她真乐此不疲。
难得的,萧景承没有上蹿下跳张牙舞爪,而是求她带话,说要见我一面。
我还得坐月子呢,哪有空管他?
……
孩子百日的时候,我爹为他取名萧怀黎,希望他将来做一个心怀天下黎民苍生的好皇帝。
这一下叫我愣在当场,我和霍明煜生的孩子,跟萧景承的姓?像话吗?
但是我爹和霍明煜都劝我不要在意,他们说不要在乎那些形式,皇位都坐上了,随了他姓又如何?
我小叔叔也劝我放宽心。
倒是很看得开。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慕云嫣机关算尽筹谋一场,到最后生了儿子跟他姓,传的还是他萧家江山,我图什么?史书骂名吗?
想到我的后代自认萧家子孙,为萧景承找补遮掩,指不定要如何编排抹黑我慕家人,我就气得肝儿疼。
但是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我的儿子,暂时就叫萧怀黎。
我到了翠岚宫,见了萧景承,他此时身形消瘦面容枯槁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脸上写满了迷茫与不甘心。
我发誓我绝对没叫人亏待他,吃的用的从无短缺,怎么就这样了?
见到我来,他眼中居然有些慌乱,甚至还扒拉了自己头发,整理了衣裳。
「嫣儿……」
他那么叫我,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有什么事,大可直说!」
「嫣儿,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来了嫣儿,你是爱我的,你是最爱我的人,是朕糊涂了,朕不知道你的真心,朕辜负了你,嫣儿,我错了!」
「如今,朕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朕也是爱你的呀!你再给朕一次机会,让朕好好弥补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
你爱我,我就得给你机会?凭什么?想什么好事儿呢?
「不,不可能,朕知道的嫣儿,知道你爱我,知道你愿意为了朕做任何事。」
「你对朕的感情,比天底下任何人都深,不是吗?」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这是跟我一样,知道书里的内容了?怎么可能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见我就是为了这些胡言乱语,恕不奉陪。」
「你的两个医女,那个叫芫青的本不该死不是吗?月娴才早该死了。」
萧景承真的觉得月娴死了就好了,她现在荣升萧景承最憎恨人士第一位,丞相都得往后稍稍。
我离去的脚步一顿,感觉脊背发凉。
他好像真的知道原小说里的剧情了呢,那岂不是知道我是如何为了他要死要活,为了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了?
好丢脸啊。
萧景承见我停下,继续道,「嫣儿,朕真的想起来了,朕以前都是受了别人蒙骗,朕……爱的是你,真的爱你!」
「你为朕付出了那么多,朕怎么可能不动心呢嫣儿,你相信我,朕现在最爱的就是你!」
我回头笑了一下,「你爱我?哪怕我和霍大人生了孩子,你也不介意?」
「朕不介意!」他回答的快得很,「当然不介意!」
「朕也有错,是朕先为了别人伤了你的心,我们扯平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个孩子,已经在昨日的百日宴上被册封为太子,你也不介意?」
萧景承的脸颊有些抽搐,眼神逐渐狰狞。
我懒得理他,转身离去,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堂堂帝王,书里靠那些情啊爱啊的哄女人上位,这一次,又张嘴闭嘴爱来爱去的想要靠傻女人爱上他任他摆布来逆风翻盘。
他长这么大,除了利用别人对他的感情,真的是一丁点别的本事都没有了!
不如我家霍大人一根手指头,呸!
「慕云嫣,你给我站住,站住,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我是主角,你才该死,你们慕家这些配角反派全都该死!」
是啊,在我输给你的时候,我们这些配角反派确实都死了。
但是这一次,不是我这个恶毒女配赢了吗?
男主角,你别输不起!
……
我儿即将周岁的时候,听说秦瑶小产了……等等,萧景承不是被我废了吗?
这一次都四个多月了,已经显怀,被萧景承一脚踹没了。
因为她怀的是顾寒江的孩子。
女主角着实生猛,都这时候了男配依旧到位。而萧景承却已经沦落到,连少了一条手胳膊的男配都抢不过了。
可悲。
我不懂萧景承怎么知道了书中原本的情节,他可能也做了梦吧。
他看到了两个故事不同的结局,也明白了原因是梦里我爱他,我帮他,他小心翼翼藏着秦瑶,不敢刺激我,连选妃都没有,爬的都是我身边婢女的床。
才靠着我们这几个爱他爱的如痴如狂的蠢女人,扳倒了丞相府。
但是这一次,他却早早暴露了秦瑶,在我还没进宫的时候,就为了秦瑶弄死了星儿。
又为了秦瑶名正言顺的进宫做贵妃,选了十个官家贵女进宫。
为了秦瑶掐死了邢贵仪,逼死了尚修容,害的傅大学士告老还乡,逼的邢家与丞相府联合设计害死了齐大将军。
为了秦瑶叫后宫所有妃嫔从对他充满期待到最后望而生畏,好不容易拉拢的朝臣对他失望,怪他亏待自己女儿。
为了秦瑶害他被天下人唾骂,骂他是个草菅人命的昏君,以至于如今被软禁在宫里,都没人愿意替他说句话。
他觉得是秦瑶害的他失去了一切,他发现秦瑶从来不爱他。
因为若是真的爱他,就该和梦里的慕云嫣一样一切以他为主,想方设法的帮助他拉拢朝臣,助他在朝堂站稳脚跟,助他揽权亲政。
而不是一直发脾气耍性子,一直给他拖后腿叫他为难,一直叫他为了她败坏自己的形象和名声,搞得众叛亲离人心尽失,一步错步步错!
回头再看过去种种,萧景承自己都觉得,他为了秦瑶做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荒唐事,简直就是失心疯了!
两种不同的结局之间那巨大的落差,让萧景承夜夜无眠受尽折磨,整个人疯疯癫癫。
他不停地抓着秦瑶问她,「你的气运呢,你不是主角吗?为什么你毫无用处反而害我?」
「不是说与你相爱的人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难道朕不够爱你吗?难道我不是每一次都选择偏袒你站在你这边吗?」
「朕那么爱你秦瑶!为什么朕会到如今一败涂地?」
「为什么你只顾自己得意,从来不为我着想,为什么是你在作死却要朕承担所有的后果落得今日下场,为什么?」
「难道朕没有得到过你的爱?难道你爱的不是朕吗?你不爱我?那你爱的是谁?」
「你不爱我!你没有爱过我!否则这一切该如何解释?秦瑶你这个贱人,你骗的朕好苦!」
「他们说的对,你就是妖妃,你就是害人精,是你害了朕,是你!」
……
顾寒江看不下去了,在秦瑶被他虐死之前,把人救走了。
那么大的翠岚宫,住他们三个人,想不见面,真的可能几年都见不着。
萧景承再见秦瑶,就是她大着四个月的肚子,在茶树边采茶。
萧景承上去就是一脚。
顾寒江孩子没了,一怒之下,用一只手将疯疯癫癫的萧景承活活打死。
这弑君骂名,最终花落顾家。
他大概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时候的萧景承身子已经垮了,不如他和秦瑶互相照顾,日子过得滋润。
哪能挨得了他盛怒的几拳呢。
「石昭仪与神卫营左营总督顾寒江大人私通有孕,被皇上发现之后,二人犯下弑君大罪。圣上……驾崩了!」
萧景承终究是没逃掉一顶天下皆知的绿帽子,给他这荒唐昏庸的一生,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寒江犯下弑君之罪,他那个手握十万大军的爹,本来就是朝中唯一一个有心看顾萧景承,唯恐我慕家弑君的人。
如今,只怕他更恨我慕家为何不能早早弑君,叫他儿子摊上这般万世骂名!
顾大将军交权自戕以保家人,我叫我爹大方成全了他,放了顾家其他人回老家去了。
毕竟我是要江山的人,不想让满朝文武觉得慕家锱铢必较不给他们留活路,逼得他们为保命搞事情。
本宫向来大度,曾经的后宫妃嫔都知道!
萧景承的葬礼还是很盛大的,本宫绝没亏待他,活着的时候受够了罪,死后风光,要多少有多少。
秦瑶终究瘟死了皇帝,还有了私通的罪名,那自然是要严肃处理的。
朝堂上下对她积怨已久,大家要求将她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还举荐她义父曹大人亲自监刑。
将人从翠岚宫带去天牢等候行刑的时候,贤妃特地跑去送秦瑶最后一程。
虽然刚流产过,但是太医照顾的好,秦瑶此时气色也不是很差,而且显然还精心梳妆了一番,瞧着挺精致的。
贤妃远远站着,并未靠近,但是秦瑶走出翠岚宫大门的时候,却看着她露出了微笑。
胜利者的微笑。
「窦婕妤,你真可悲,即使你愿意留在宫里,也改变不了皇上从未爱过你的事实!」
贤妃迈脚走过去,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罪妇也敢口出狂言,本宫如今位居贤妃,你一个被褫夺嫔位的罪人,见了本宫应该跪下磕头行礼才对。」
话刚说完,秦瑶身边的侍卫压着她的肩膀踢了她的后膝窝,就把她按到了地上跪着。
秦瑶拼命的扭动身子挣扎,但她那点力气,在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跪在地上受此屈辱,但她不肯认输,冷着一张脸,拼尽全力表现出自己的倔强不屈。
贤妃笑的花枝乱颤,直接把秦瑶的表情管理都给笑崩溃了,对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闭嘴,不许笑!你以为你是赢家吗?你不过是一个自作多情爱而不得的可怜虫罢了。」
「即使今日你再怎么羞辱于我,即使你地位再高,也改变不了你从未被爱的事实,改变不了你贱婢的出身!」
「本宫是贱婢?那本宫也是全天下最励志,最了不起的贱婢。」
「从相府小丫鬟一路走来,本宫都在凭自己本事往上爬!才人、容华、婕妤、修媛,再到最后成为宫中的贤妃娘娘,听起来都爽死了。」
「你是什么?家破人亡的逃犯,因为怕死连祖宗都不敢认的不孝子。」
「从千金小姐沦为宫婢,又从贵妃沦为罪妇的废物,万民唾骂的祸国妖妃,因为给皇帝带了绿帽子而遗臭万年的笑话!」
「哈哈哈哈,秦瑶,你马上就要死了哦,凌迟处死,啧啧啧,会被刮成一片一片的哦。」
「你不是最得意皇上只爱你吗?都到今日了,还在本宫面前炫耀皇上对你的爱意。」
「皇上的爱是什么神奇宝物?被他爱着的人,挨刀子的时候,是不是不会疼啊?」
「你就带着你引以为傲的爱情,好好享受千刀万剐吧,本宫这种不被爱的可怜虫,只好在宫里忍受一下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醉生梦死的过完下半生了!」
说完一挥手,「拖下去。」
「是!」
秦瑶大概到此刻,才真正感到绝望,真正领会到了萧景承之前的崩溃与癫狂,「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从天牢到刑场,百姓的谩骂声铺天盖地,萧景承之前把秦瑶护的跟眼珠子一样,宁愿把自己亲妹妹推出来顶罪,都不想她去承担责任。
如今,秦瑶忽然间直面这般铺天盖地的唾弃辱骂,她直接就被吓傻了,缩在囚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泪水连连。
她甚至觉得委屈,她不明白自己多年没有出宫,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些老百姓,凭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
然而她不知天下人心中怨恨,天下人可是对她的光辉战绩清楚的很。
烂菜臭鸡蛋都是小意思,居然还有人用菜叶子包石头问候她,差点让她在受凌迟之前归了西。
顾寒江听说亲爹自杀,当晚就扯了腰带在悔恨绝望之中上吊了,并未亲眼看到这般万人空巷的盛况。
贤妃娘娘没能亲眼看到行刑现场,在宫里很是惋惜了一番。
秦瑶已被贬为庶人,又是罪人身份,当然是不可入皇陵的,最后,是纳兰瑾给她收尸。
至于带去哪里,我也没问,大概是带她回去认祖归宗,与石家人葬在一处,也是石家人死得早,不然这私通弑君的罪名,他家又得被诛一遍九族了。
萧景承下葬之后,在百官的拥护之中,我那刚刚一岁的孩子穿上龙袍继承皇位。
超可爱的。
本宫十七岁入宫为后,在二十岁这一年,成功做了皇太后,抱着儿子登基,坐在了曾经萧景承坐过的龙椅上。
新帝登基那天,典礼万分隆重。
但因为我儿太小,所有的仪式都得我抱着他走,这感觉,仿佛是我自己登基做了女帝。
宫廷礼乐,百官朝贺,只可惜萧景承和秦瑶却看不到了!
贤妃也升级做太妃了,她开心的在宫中哈哈大笑了半夜,真的是那种欢畅淋漓的哈哈大笑,大概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梦到这么美过。
太妃来找我,说当日她见了萧景承和秦瑶,说了一番鬼话,骗他们我答应她,等她死了就追封皇贵妃,与萧景承合葬。
我说,「你要愿意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秦瑶已经腾了位置。」
「哀家百年之后定不入他萧家的皇陵,他身边空着也是空着,你要乐意去,哀家就成全你。」
太妃开心极了,据说回到宫中到处勾搭那些年轻力壮的侍卫们,玩儿的比书中萧景承玩儿的都狠,仗着自己不会怀孕,那是往死里过瘾。
反正随便她怎么逍遥自在都没人管,太妃真是把日子过得醉生梦死。
之后就自己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叫太医给她一碗药,喝下之后,在睡梦中安详离世,走之前还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
她是真拿得起放得下。
有的时候我在想,这宫里来过那么多女人,或许只有月娴才是真的爱过萧景承,并想过为他付出所有的。
秦瑶的所谓爱情都比不上她。
若是秦瑶还有活着的机会,她定会寻个其他男配好好过日子,而不是过够了瘾之后就去皇陵陪着萧景承。
不然,她怎么会怀了顾寒江的孩子。
哀家说到做到,「贤太妃对先帝用情至深,悲痛之下殉情而去,哀家深受感动,所以追封她为皇贵太妃,入皇陵,与先帝合葬。」
虽然中间遭受不少阻挠,但是,哀家还是力排众议,开玩笑,此时不找人给他合葬难道等我?
「哀家才刚二十一岁啊,你们是要先帝孤苦几十年,还是盼着哀家早死?」
没人说话了,非常好。
皇贵太妃这辈子,真的是心想事成了,不管是压过秦瑶一头,还是成为萧景承身边特殊的存在,她都做到了。
萧景承往后的千百年,都只能与皇贵太妃同睡陵寝不离不弃。
后世若是看到他二人墓葬,指不定还会为他们写一段荡气回肠的话本子来,歌颂他们这相伴千年的伟大爱情呢。
若真如此,她不管在极乐世界还是十八层地狱,都定会再次笑的满地打滚。
皇贵太妃自己临死之前,还给苏白和湘儿安排好了后路,给她们带上丰厚的嫁妆,嫁给了宫中侍卫做正妻,绝对比秦瑶身边的萍儿和红鱼好了一万倍不止。
我问丹枫和寒露要不要嫁人?俩人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也对,去别人家做媳妇,哪有在哀家身边做女官风光得意!
我儿姓萧,这始终是我心头一根刺。
所以在他四岁这年,我打算临朝称帝。
到此时,我已经替我那玩泥巴的儿子治理了整整三年的天下,我的功绩我的能力我的手腕,有目共睹。
朝中人该退的退了该换了的换了,如今皆是我的臣子,我若要做女帝,何人又能反对?
还真有,萧锦瑟要反对。
她居然还活着?
她打着大夏最后一位皇族公主的名义,带领南羌兵马前来攻打夏国,为她皇兄报仇,还敢骂我儿子!
智障玩意儿,我都上朝三年了,程大将军手下如今全是精兵良将,要打我会怕她?
纳兰瑾自请要去战场做个军师,我不同意,最后,我小叔叔一声不吭跑去了。
人都到了战场了才跟我说,气得我只能在栖凰殿揪霍明煜的耳朵。
「要打就给哀家狠狠的打,打到他们俯首称臣不敢再犯边境半步为止!」
南羌似乎很是看不起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掌权当政,战场上骂骂咧咧极尽嘲讽。
以为我好欺负,以为这是个好时机把整个夏国收入囊中,于是大军压境如饿狼一般往夏国疆土猛扑。
程将军送了急报,对方来势汹汹,需要支援。
楚将军曾经在瓦凉戍边五年,对南羌很是了解,便自请出征。
哀家将从顾大将军手中收回的兵符交给他,命他带兵二十万前去助程将军一臂之力。
一年后,楚大将军身中数箭不治身亡,他的长子披甲挂帅替父出征。
践行当日,哀家看到那从马背上下来的身影,觉得甚是眼熟。
「微臣楚晓,拜别太后娘娘!」
什么长子,这不是当初一脚把萧景承踢残废了的楚美人嘛!
她唯一的弟弟才十二岁,楚家只有她能去战场了。
她身后那个亲卫小将,那是程家的姑娘。
我亲自递了两杯酒给她们,「这一杯祝捷酒,愿二位,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是,微臣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太后信任!」
酒杯相撞,一声脆响,我三人一饮而尽。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她二人带着兵马奔赴战场,我忽然又想起当日宫中选妃的场景。
精挑细选的十位贵女啊,萧景承他真是一个都配不上!
又是两年之后,南羌阵前砍了萧锦瑟的脑袋以表投降诚意,夏国大获全胜。
我倒是没要南羌割地,我只是告诉他们皇帝一声我要登基,记得给我『送礼』。
当初瞧不起我垂帘听政,如今战场上败给了两个女人,还得带着大笔赔偿款来祝贺朕登基为帝,气死你!
大胜南羌这一年,我二十七岁,在百官朝贺万民颂赞之中登基为女帝。
改国号为姜,并成功给我儿子改姓慕,拔了我的心头刺。
我爹告老辞官功成身退,与我小叔叔兄弟二人一路游山玩水归乡省亲,顺便招纳能人异士为我姜国慕氏皇族选址建陵。
朕就说不会入萧家皇陵,朕自己有!
纳兰瑾接手丞相之位,一如我曾经期待的那样。而当今的大理少卿,正是十年前本宫懿旨增科举的状元郎陈禹希。
被萧景承扔到千里之外穷乡僻壤,用十年时间,凭自己本事爬了回来。
朕欣赏他!
自此以后,萧氏皇族和夏朝,永远成为历史,姜国,是我慕家天下。
程大将军年事已高,再加上战场上受了伤,南羌投降之后,他便告老辞官了。
与此同时,楚晓向我上奏,愿终生不婚,以男儿身份驻守边关。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只有我知道楚晓和程(婉)瑜是女子身份。
驻守边关可以,女扮男装着实是大可不必。
有本事的人,理当得到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地位。
大大方方做个女将军,得空了簪花着裙站上城楼,气得南羌那群战败的莽夫嘴歪眼斜才好呢!
于是我便下旨,「楚家长女楚晓替父出征,孝感天地,忠君护国,大败南羌,扬我国威,今特任命为骠骑将军,领兵十万驻守瓦凉,护边境安危!」
「程家嫡次女程婉瑜,天资聪颖通习兵法,与南羌交战两年,军功卓绝,任命为军中副将,随行骠骑将军左右!」
我没想到,我自己登基都一帆风顺,任命两个女将军却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一群老顽固没事找事,在楚晓和程婉瑜驻守边关的时候,对人家苛刻的不行,鸡蛋里面挑骨头,针眼里面落芝麻。
等二人还朝,与他们一起上朝议政了,他们反倒是老老实实客客气气的,没一个敢招人家的。
真是能屈能伸。
……
往事已逝,但是朕之前为了不留话柄污点平稳的接过皇权天下,手段过于仁慈,留下很多前朝旧人。
以至于我儿十岁那年,听了不少流言蜚语。
自己红着眼睛来问我,他爹到底是谁。
我告诉他,「你爹是贩夫走卒也好,王侯将相也罢,没有差别,因为你是朕生的儿子,女皇之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姜国太子!」
「身居高位者,必然伴随赞颂与唾骂,再怎么一清二白的千古明君,也有贪官污吏、手下败将要骂几句。」
「别人骂你,不一定是因为你有错,很多时候,真的就是因为那些人太贱了,偏要骂几句。」
「身为太子,未来的君主,你必须要知道,什么是你该听,什么是你不该听的。」
「平日里读书,太傅也该让你读些史书了吧,一代帝王,史书留名能有多少?」
「最长不过九万字!」
「若你不愿其中有污点骂名,那便谨记一生圣明贤德,爱民如子,选贤举能,知人善任,治国强军。」
「让农民吃得饱,商户有钱赚,读书人抱负得以施展,填满九万字,不给所谓的污点,留一点位置。」
「记住了?」
「是,儿子谨记!所以……霍大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他是。」
当初顾大将军自戕之后,我本欲将他手下十万兵权交给霍明煜,但是他不要。
后来我又想着封他做个异姓王,但是他又不愿意。
此一生,只愿做个神卫营总督,随君伴驾护我左右,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我笑骂他没出息,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其实我怎么会不懂呢,可是就因为我懂,才总是觉得,亏待了他,该对他更好些。
那日太子来问过我之后,出门之时便在御书房外,见到了当值的霍明煜。
霍明煜这人向来规矩,太子在他眼里,就是太子,他们之间,只有君臣。
只是到底是生父,未向太子行过跪礼。
「参见太子殿下。」
「霍大人辛苦。」
太子应了一声径直离去,但是走了几步却回过头来。
唤了一声,「父亲。」
霍明煜愣在当场,肉眼可见的僵硬与慌乱,脸上一片紧张迷茫,以为自己幻听了。
太子转身走到他面前,「父亲,儿子必会填满九万字,不让您在史书之上背负污名,所以……」
他抱住了霍明煜的腰,「可以称您父亲吗?」
霍明煜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他颤抖着抬起手,却终究不敢在太子肩上落下。
「太子殿下……」
「您不肯认儿子吗?」
「不是……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太子仰起头看着霍明煜,笑着道,「其实儿子倒要庆幸自己与前朝萧家没有关系,太傅说了,前朝后期都是遗臭万年的昏君。」
「儿子身为姜国未来君王,身上怎可有昏君血脉。」
「儿子定当全力以赴,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所以,谢谢您是我的生父!」
霍明煜上一次流下眼泪,大概是十年前,太子出生的时候了。
只是那时候我没见到,只有丹枫、寒露说与我听。
与此时亲眼看着他抱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一年的上元节,朕免朝三日,带着霍明煜和慕怀黎出宫,租了个小院儿,做普通人家打扮,体察民情,也做了三日最普通平凡的一家人。
牵着父母的手在街上走的时候,大概是太子自出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他脸上的笑容,真是从未有过的灿烂。
回宫之后,霍明煜却立刻恢复从前,毕恭毕敬拘谨得很。
「如今你我二人关系天下皆知,朕身为女帝,怎么就不能有个后宫了?你躲什么?」
霍明煜一本正经的道,「微臣不该成为圣上史书之上的污点。」
「污点?谁告诉你你是污点?」
「霍明煜,你是朕此生唯一的男人,史书之上,属于朕的九万字,必然有你!」
「我不介意全都是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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