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里有多混乱? - 知乎
2024-03-27T00:00:00Z | 17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3-27T00:00:00Z
索马里有多混乱?
我是一个老船长,我就遇过一次索马里海盗。
与其他抢废铜烂铁的海盗不同,索马里海盗才是真正有组织、有纪律、会撕票的恐怖分子,枪枪致命。
即使我们请了最好的海上安保团队,也全部被团灭。
1你问我为啥不好好在国内待着,非要到危险的地方去?
因为我是一名远洋货运的船长,而索马里海盗所在的曼德海峡,是一个避无可避的海域。
海员这个工作,我已经做了35年了,自证身份,先拿证件「镇楼」。
海员是个枯燥且危险的工作,他还不同于探险者,探险者遇到危险时,可以选择撤退,但是出海却不是,即便你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危险,也要迎难而上。
1我曾经驾驶一艘船,从波斯湾到欧洲。
这次,船上却安排了两位船长,海运圈从未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呢?
因为这条航线途径曼德海峡。
自从红海最北端的苏伊士运河开通后,从印度洋到达北大西洋的船只就开始选择途径曼德海峡,不再去绕一大圈子途径南非好望角。
但这里地势狭长和流水湍急,经过这里的船只,都只能用18节以下的速度航行。
而曼德海峡的礁石,都又高又密,海盗只要稍加埋伏,就可以轻易爬上船。
曼德海峡海盗你可能没听到,但他们的别名,索马里海盗,你一定听闻过。
而这一趟,我们运的就是海盗最喜欢的——原油,销赃快,价格高,出手一次,能躺三年。
自从1991年索马里内战之后,索马里的近乎一千万人民几乎全部变成了难民,其中有50%是赤贫。
穷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为了活下去,他们带着专业的武器,见到路过的船只就抢,小到渔船,大到油轮,没有不遭他们毒手的。
2008年,沙特的巨型油轮「天狼星」号,运载200万桶原油,就是遭了索马里海盗的毒手。
当时「天狼星」的损失,估计超过一个亿美金。
沙特天狼星号船员被劫持,空投赎金的照片同样是2008年,西班牙的商船被索马里海盗劫持,西班牙政府为船上20余位船员,付出数百元万美元赎金。
后来各国干脆派出自己的军舰驻地护航,这样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但是海盗依然不容小觑。
在前几年就有船长说,他们过曼德海峡的时候,最多一起遇到过80艘海盗艇,如果不是当时跟着祖国的护航军舰一起,真的没命回来了。
2这次航行,我和老钱同时作为船长。
老钱比我大两岁,两个人算是同期进公司,当年都在老领导老江头手下打过杂。
公司说我经验丰富,就让我去配合老钱。
公司这想法太明显了,新人可能会被公司的说法蒙混过去,我都在这干了35年了,不可能看不明白,船上什么时候需要两个船长。
我有的只是航海经验,又没有打海盗的经验,真是开玩笑,公司是希望如果这次的船长如果出现生命危险,我能顶上。
公司也是颇有心机,老钱做船长,我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春节假很快过去,我跟着老钱的船,踏上新的旅程。
老钱是徽州人,早年家里送他当了兵,退伍后七拐八绕的落到了公司里当水手。
他方脸肉鼻,浓重的眉毛隔着好几里外就能看见,身高1米74的他咋看之下并不觉得魁梧,可是如果见到过他在甲板上撸起袖子,就会发现他双臂的肌肉扎实有劲。
老钱在部队里是陆战军,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老子拿起枪瞄你,说左眼不偏左眉毛。
」两个老家伙一见面,有的是话说,这艘「辉海号」开航后,我俩就天天在船长室喝茶。
这边老钱笑话我当年喜欢文员小姑娘没追上,那边儿我跟着就揭老钱的疤,说他当年洗甲板都能把自己摔倒好几次。
两个老兄弟快乐的情绪也感染了随船的船员们,他们乐得在休息的时候,撇下硬盘和书本,去船长室给两位老船长打个杂。
可是这种快乐的气氛,在船正式进阿拉伯海的时候,很快被全员紧张的情绪所取代。
大家心里都知道,进入阿拉伯海,曼德海峡就不远了。
穷凶极恶的索马里海盗,也越来越近了。
这天,油轮航行到某个纬度,大副对老钱汇报:「钱头儿,好像就是这里了。
」老钱示意大副在一处宽阔的海面把船的速度放缓。
海面上此时波澜无惊,天边远远的压着几片云。
午间日照强烈的漫反射,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老钱和我两人拿着望远镜,很快,就看见视线里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小白点。
那小白点由远到近,不一会儿就能看清,在迅速翻起的白浪之上,是一艘飞速前进的快艇。
驾驶快艇和乘坐快艇的都是穿着统一制服,身上带着专业装备的汉子。
快艇前头坐着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远远的看见我们的船,站起身来挥挥手臂。
这就是公司给我们这次航行安排的安保队伍:海鲨。
海鲨是由各种具有实战经验的退伍军人,一起组成的海上安保团队,他们已经在航运业良好经营了多年。
成员们不仅个个都骁勇善战,而且随身配备有杀伤性的武器。
曾经有船只在他们的保护下成功脱离海盗的追击,在业内颇有名气。
这支海上安保队伍,实力宛如训练有素的雇佣军。
而也因为配备武器的原因,所以这样的安保团队不能上岸,只在和客户约定好的海域,乘坐他们自己的快艇,在海上登船。
一上船,这些队员都背着手,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3甲板上,4人小队一字排开。
旁边还放着两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箱子。
队伍里一个寸头的男人,他出列上前一步说到:「船长您好,我是『海鲨』第六分队的分队长,曾经是一名中国海军,2010年的时候曾经参与亚丁湾的中国船队护航,弟兄们都叫我大齐。
」老钱与他握握手:「齐队长,欢迎你们。
我们『辉海号』这次,就全都依仗你们了。
」齐队长「啪」一个立正:「你们的安全,是我们的使命!」之后,齐队长又一一介绍另外几名成员:小牛,看着刚刚20多出头的男孩子,嘴角向下,脖子上戴这个金属币,感觉像是哪个女孩儿送他的平安符;阿壮,身材最高大的一位成员,身上的腱子肉把T恤撑得满满当当,腰上别着一个小袋,看形状里面放的好像是一把小刀;王炸,有点儿胖的一位队员,眼睛被太阳一晒,更加看不见了。
他似乎也是话最多的一个,齐队长这边跟着介绍他,他自己就先抢话:「我叫王炸,山大王的王,炸弹的炸!」我和老钱相视一笑,感觉这些安保队员也不难相处。
「海鲨」很有效率,他们在简短的队员介绍后,齐队长就开始安排工作。
那个小牛的男孩子,拿出一张「装备清单」,找了大副说要填好,大副就带了他旁边填表。
而这边,齐队长就让阿壮和王炸打开他们带上来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介绍。
「这是AK47,我们有4条,每条每次可以打30发子弹。
这个会事先放在箱子里收好,在真实遭遇海盗的情况下,我们会打开武器箱,拿出来与海盗对抗。
」船员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火器,忍不住此时都伸长了脖子,想多看两眼这把传说中「每年夺走人命最多」的传奇之枪。
齐队长又指向另外一只箱子,「这里面是一些铁丝网,还有一些防御海盗的工具,待会我们会在船上进行整体的检查,把需要增加防护的地方,再做一些保障。
」「我们遭遇海盗的措施是,首先先惊吓,驱赶他们,让他们不要上船。
如果海盗上船了,那么所有的船员,就都要隐蔽到实现设施好的安全舱。
」「由我们『海鲨』的队员,在前方与海盗进行正面的冲突。
」有个船员忍不住发问了:「到时候真的会开枪吗?
」「开枪?
」齐队长突然笑了笑。
「那当然。
」他转过身去,然后一下子掀起自己T恤。
在他背后,赫然有3个圆型的疤痕,虽然边缘已经和周围的皮肤长到了一起,但是被灼烧后又重新长起来的皮肤组织,还是看着非常狰狞。
「这是前年,我们在索马里,遭遇『索马里水兵』。
当时他们直接用肩扛的火箭炮击中了船身,然后趁乱爬上船。
我们和他们正面冲突,最后我背面中一弹,他们的人被我们扫射击中丢下去。
」发问的船员不吱声了,「索马里水兵」是索马里四股海盗力量中,装备最好,力量最强的一支。
这位队长居然是亲身经历过索马里海盗,还正面交过火的人。
大家都对自己这次顺利通过曼德海峡提升了不少信心。
但我却更焦虑了,上船前从新闻里看到的,虽然写的真实,但总归隔着屏幕,用文字描述的,现在看到队长背后的伤,这件事反而直接摆在眼前,直愣愣地告诉我们这是个命悬一线的事儿。
我还是在祈祷千万别正面交火,动手就有危险,这种焦虑让我的眉头一直松不下来。
介绍完这些后,老钱和我就带着安保队友一行,在甲板和船舱里走动,此举是了解」辉海号「的内外部结构,并且帮助设置安全舱。
「安全舱一定要够隐蔽,门只能从里面打开,这样如果海盗真的登船,才难以找到你们。
」大副领着齐队长,走到船舱一个角落,双手用力推一个地方。
随着他的用力,墙壁上慢慢出现一条缝隙,一个隐秘的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是我们事先设置好的安全舱。
」我也跟着走进去,这里面出发前他已经和老钱来看过,里面放置了全船人员可以支撑至少一周的水和食物。
更有专门用来装排泄物的袋子。
老钱不放心,还特意要求这个里面单独再放一台卫星电话。
齐队长在安全舱环绕了两周,检查了生活储备,又用手握拳在舱门上反复敲击。
「可以,这个安全舱很结实。
」「待会我们的战术位置,也会以这个安全舱为中心去设置。
」「船员们各自的逃生路线,到时候也一起演习一下。
」我和老钱点点头,他们其实也早做好了准备。
「到时候如果有正面冲突,解除警报后,我们就来敲这个舱门,像这样——」齐队长抬起手臂,用粗大的骨节在舱门上有节奏的敲了一长两短,一共三下。
在场的也都听到了。
这时候,小牛跟着大副也一路填完表了,老钱和我都一一的看过这张表,觉得没有问题。
齐队长也过目表格后,就用他们自己携带的卫星电话,拨通了「海鲨」海上调度中心,把「辉海号」的情况,一一报告了过去。
晚上的食堂里,「辉海号」迎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次船上的大厨是四川人,炒的菜鲜香麻辣,在好菜好饭的烘托下,船员们和看似严肃的安保队友,也有点热络了起来。
二副爱喝啤酒,他打开一罐,拿到齐队长面前,齐队长对送到自己面前的啤酒摆摆手:「我们在船上,不能喝酒,待会还要轮班守驾驶舱。
」船员们一听,也不为难,给队员们上了一人一罐红牛。
阿壮此时已经在驾驶室值守了,厨房看他块头格外大,给他送去了双份的晚餐。
他也不和掌船的大副聊天,吃完饭就自己抱着手臂坐着,偶尔拿出一个指尖陀螺来玩儿。
明天,「辉海号」就要进曼德海峡了。
一大早,我和老钱走进驾驶室,看着前方的海域,驾驶台特意多安排了一名船员。
「辉海号」已经驶入了亚丁湾,进入海盗的活动领域,我们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船员们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都被要求待在工作岗位,不能擅自离开,更不能擅自上甲板。
驾驶室里值班的此时已经换成了王炸,他扶着厚厚的肚子,手里此时还抱着一把AK47。
外面甲板,则是小牛,双手持枪反复的来回走,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环顾着海面。
今天安保队员们,都已经把AK47拿在了手上,时刻准备着。
齐队长也在驾驶室,他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海面。
4不太远的海面上,突然发现有一艘母船拖着3,4艘小快艇的船。
海盗船!我不是个乐观的人,向来习惯把事情想到最坏的局面,我从不觉得这次能靠运气平稳度过。
果不其然,遇上了。
海盗们确定目标后,用快艇逼近「辉海号」,勾住后往回拖。
但是「辉海号」体型庞大,干舷等容易上船的地方又在昨天被安保队员们加高。
所以,这艘挂着中国国旗的油轮,似乎令海盗颇为头疼,上不了船还怎么打劫,所以,我们眼看着海盗放弃登船,快艇也距离「辉海号」渐行渐远。
船员们都松了一口气,我都能听到大家呼出一口大气的声音,我和老钱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
但是齐队长此刻依然保持随时准备作战的状态,浑身气息都崩的紧紧的。
这让我和老钱又开始紧张了,齐队长是发现什么了?
还是怎么回事?
海盗不是走了吗?
我俩也不敢把这个情绪传染下去,在好多人都在的驾驶室里,我俩也不好开口询问,更不可以开口讨论,这种时候传染紧张气氛就是大忌。
我们看着「辉海号」继续往里走,曼德海峡依旧很近,船员们已经可以用肉眼看见逐渐收紧的海峡入口。
那一层层的」门「状礁石,确实让人有一种「生死门」的感觉。
齐队长拿起对讲机:「进入曼德海峡了,进入曼德海峡了。
」「都打起精神。
」天哪,看来刚刚只是前菜,这才是重点区域,最窄的海峡处才是动手的最佳地点,我跟老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依旧不敢有丝毫变化,说不怕,那是假的。
王炸就站在旁边,他抖抖身上的肥肉,一下子也站起来,也聚精会神的死盯着甲板。
对讲机里,也分别传来其他两个队员的回应。
「辉海号」开始合流,曼德海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海峡之一,平均每天有上百只船通过。
这会儿虽然是早上,但是也还有另外几艘小渔船,前前后后的跟着要过去。
两侧的礁石越来越近,「辉海号」船体开始进入海峡。
老钱亲自站在舵轮前,双手扶住舵轮,眼睛炯炯的看着前方海面。
大副和二副在一旁凝神屏气,盯着各自手中的数据。
这种时刻,过往的航行经验全都失效,除了武器,没有任何东西能保证你的安全。
突然,齐队长出声了:「三点钟方向,有情况。
」我走到窗边,往外看去,一艘破旧的小快艇,朝着我们的船快速驶来,船上的人用衣服完全蒙住脸,身上一左一右各挂着两挂机枪子弹。
「海盗来了。
」王炸也已经站在窗边,他迅速的判断海盗和他们的距离:「队长,一千米。
」「你先去甲板上。
」「收到。
」安保小队在遭遇海盗的时候,必须遵从「安保原则」,只有在海盗进入500米范围内,才会开枪示警。
王炸这会儿带着枪过去,一边是事先拍下遭遇海盗的视频,以备之后作为工作的汇报,也便于在甲板上,随时对海盗放枪示警。
昨晚值守的阿壮也已经迅速的到甲板上准备了,他和小牛各自躲进了之前设置好的战术位置,把枪都上了膛。
「队长,快500米了。
」王炸躲在掩体后面,精准的判断前方情况。
「500米放枪示警。
」只听「啪啪啪啪」一串响,王炸举着手中的枪,对着天空就是一顿扫。
这是做给海盗看的,告诉海盗趁早走。
可是快艇上海盗似乎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们还是往前开着船。
「队长,海盗不退。
」王炸说完,又放了一次枪。
距离只有三百米了。
齐队长对着老钱说道:「船长,请你带领所有船员进入安全舱。
」老钱看一眼右边甲板上的王炸,和我一对眼神,两人点点头。
大副拿起船上的广播:「所有船员请注意,所有船员请注意,马上躲避到安全舱,马上躲避到安全舱。
。
。
」昨天早些时候,船员已经在齐队长的安排下,都熟悉了自己的逃生路线。
如今一听广播,都纷纷安排好手头的工作,然后紧张而迅速地撤退到安全舱里去。
老钱和我也在阿壮的掩护下,进入了船舱。
甲板上和船,完全留给了「海鲨」的队员们。
我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嘴阿壮:「你们怎么办?
外面太危险了。
」阿壮挺着笔直的背说道:「放心,一会我们就去接你们。
」说完扭头就走了。
进入安全舱后,大副一一数人:「21。
。
22.。
。
23.。
。
24」「报告钱头儿,船员都到齐了。
」然后,老钱下令锁死舱门,「邦」的一声金属门紧紧关上,大副和水手用力把门锁拧紧。
老钱看看四周,此时24个船员已经悉数躲避进了安全舱,只是大家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小的安全舱里,还是不免弥漫着担心和焦虑的气氛。
我摸到墙边,找到一个小箱子。
那是老钱之前要求放进来的卫星电话,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按下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边按边说:「我们先打给搜救中心。
」甲板上,齐队长正带着队员在掩体下与海盗激战。
那些海盗的装备不比他们差,就是技术不太好,总是往上爬两下,又被队员们打下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像是打地鼠一样。
王炸抖着肥肥的下巴,他已经满头都是汗,但是海盗一个都没死。
他觉得这不对。
「头儿,你觉不觉得他们根本不是诚心想登船?
」齐队长正拿着手里的AK,凝神屏气的瞄准。
「啪啪啪啪啪啪」,一串子弹过去,下面快艇上的海盗,全部应声倒下。
「厉害啊。
」王炸关键时刻不忘拍马屁。
这时候,齐队长抬起头来,他看着王炸,沉思了片刻:「没错。
」说时迟那时快,他抱着枪一个后滚翻,几下子到了驾驶舱外边。
然后他警戒地贴着驾驶舱墙壁,一边挪动位置,一边四处看下面海域的情况。
阿壮和小牛分别守在船左和船尾部。
两人看到齐队长,都对他竖起左手的大拇指,然后微微往自己的方向靠。
这是在说:「我这里没问题。
」齐队长觉得不对,他继续警惕的左右张望,军人的本能让他觉得自己此刻是被人注视的。
船这会正顺着海水慢慢飘过海峡。
两边的礁石还是很高很密,他死死的盯着栏杆外的每一处礁石。
觉得问题就在那里。
此时,只听船头「嘭」的一声,一阵白烟冒出。
「火箭筒!」齐队长马上反应过来,海盗同伙在前面!「阿壮!掩护!」他迅速的往船头移动,打算去击退那边的海盗。
他一跑出掩体,突然,旁边礁石上冒出一挺机关枪!那里是一个早就爬上去等着的海盗,他带着机关枪,一直在瞄准齐队长!此时船尾的小牛看见不对,赶紧出声制止!但是已经晚了。
齐队长一冲出去,躲在礁石高处的海盗就打响了机关枪,随着一阵「啪啪啪啪啪」的射击声,甲板上一路溅起一行一行的碎屑。
其他队员本能的缩起脖子。
机关枪一串串的攻击,其中一枚流弹正好打中齐队长背部,他整个人一僵,摔了。
「队长!」「队长!」「队长!」齐队长中弹了,他凭着条件反射,在倒地的瞬间往旁边翻滚,甲板上一路都是他的鲜血。
「麻了个八的,海盗崽子,敢打你爷爷。
。
。
」刚才那一弹似乎是射到了什么重要的器官,他现在浑身发冷,四肢也觉得软绵绵的。
「阿壮!你别出来!他们人太多!别管我!」齐队长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交代了,剩下的兄弟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齐队长挣扎着摸到自己身上的一梭子弹,装好,然后再次看准下面拖船的小快艇。
他后腰上「汩汩」的冒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他咬着牙,拼命的盯住瞄准:「小海盗麻的老子死了也要拉你们垫背。
。
。
」「啪啪啪啪啪」,一阵机枪扫射过。
那个小快艇上3个海盗,都倒了。
打完这梭子弹,齐队长只觉得眼皮沉重,头也抬不起来,他摸摸自己背后,鲜血已经浸湿了衣服。
「行了,就这样吧,自己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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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亏。
」「队长!」阿壮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他顾不得可能还有危险,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齐队长。
但是,队长已经摇不醒了。
王炸和小牛也满是焦急,他们看见队长倒下了,但是危险区域还没有过。
礁石上的海盗见已经打掉了一个队员,他又架起机枪,瞄准阿壮。
「阿壮!阿壮!」王炸一边大喊,一边也瞄准礁石上的海盗,他得救自己的队友!王炸盯好自己的准心,「啪啪啪啪」就是一阵打,礁石被他射出的子弹打得石子四溅,那个持机关枪的海盗好像中弹了,捂着肩膀就伏了下去。
「麻了个八的,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老子是什么你知道吗!王炸!炸弹的炸!」可是,突然「啪」一下,王炸嘴一僵,他惊恐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合上。
只感觉到滚烫的东西,从自己脑壳里涌出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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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永远的不知道了。
此时他守着的船右侧,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一艘新快艇,他们应该是早就埋伏好的,等着合适的时候出来。
最终,海盗们登上了船。
5、此时躲避在安全舱里的船员们,对甲板上的情况一无所知。
刚刚的卫星电话打出去,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已经接到了他们的求救,正在帮助协调救援。
可是救援还没有来,只听到外面响起粗重的脚步声,像是着急的在找什么,船员们本以为是安保队员们来了,有点高兴。
我神色一变,伸出手臂,无声的制止大家。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敌是友。
果然,外面的脚步来来去去,还似乎有人在外墙上反反复复的拍。
但就是没有人,到正确的舱门位置,用约定的节奏敲击舱门。
船员们大多也都猜到,甲板上可能已经失守了。
有人在流泪,但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只是默默的抱着膝盖,悄无声息的蜷缩在黑暗里。
空气也慢慢的稀薄下来,但是大家都只是更轻的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安全舱外面好像恢复了平静。
卫星电话里传来消息:「辉海号,辉海号,军舰已经赶到,他们正在上船,他们正在上船。
」我和老钱一听到卫星电话的消息,精神一下振奋了起来。
个小时了。
卫星电话结束后,很快安全舱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些说话的声音。
然后,是广播:「辉海号,我们是中国海军,船上已经没有海盗,你们现在可以出来;船上已经没有海盗,你们现在已经可以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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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熟悉的中文传来。
「辉海号」的广播突然响起来,已经昏昏欲睡的船员们,满脸迷惑的辨析着这熟悉的声音。
直到他们终于听清楚:我们可以出去了!有几个体力不错的船员,率先冲起来,拼命的去推舱门!然后所有人,一窝蜂的涌向出口!我们安全了,终于得救了。
在海军的帮助下,「辉海号」终于安全地离开曼德海峡,驶入红海,进入了苏伊士运河。
船员们清点物品,发现各自的值钱东西已经悉数消失。
因为船员们躲在了安全舱,让绑架船员索要赎金的海盗无计可施,原油他们也没带走,看来海盗这次准备不足,只能选择下策,搜刮财物。
甲板上人,只有好几滩凌乱的血迹,队员们的武器也都不见了,很有可能被海盗一起劫走。
我想起昨天还和大家一起吃饭的那些安保队员,他们也曾经如此鲜活。
齐队长,阿壮,小牛,王炸。
仅仅在几个小时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我和老钱走到船头那滩最大的血迹旁边,老钱脱下船长帽,和我一起,看着地上那已经快要干涸的血迹,默默的向他们致以哀悼。
其他的船员,也一起走到两个老船长的身后,沉寂的对他们行礼。
苏伊士运河,航行中拍摄大海,依然蔚蓝。
生离死别、繁盛衰落每天还在海上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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