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她女

2024-05-27T00:00:00Z | 66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5-27T00:00:00Z

却是她女

却是她女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那是姬家的人特有的印记。

这让姬娘激动不已。

但是姬娘却没说话,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在外面安静的等着郦金陵。

没一会,郦金陵也出来了。

姬娘走上前:「我给夫人整理好衣服。」

郦金陵倒是没拒绝。

姬娘在屏风后面,重新给郦金陵绑了带子,之前惊鸿一瞥的胎记,现在就更清楚了,忍不住,姬娘的眼眶有些红。

而郦金陵注意到了:「你怎么眼睛红了?是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多谢夫人关心。」姬娘敛下情绪,这才问着,「我看见夫人胸口有个胎记?」

「是。」郦金陵倒是没想什么,和姬娘聊起了天:「那是我生来就有的。我的养母告诉我,只要娘亲看见这个胎记,就能认出我了。」

「夫人和娘亲走失了吗?」姬娘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是。」郦金陵点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姬娘也没再多问,避免引起麻烦。

安静了下,姬娘已经整理好郦金陵的衣服,送着郦金陵回了大堂,玲珑在门口等着,接过郦金陵,两人朝着大堂内走去。

姬娘站在原地,久久不舍得离开。

那是她的女儿啊。

她从出生后就没再见过的女儿啊。

姬娘一时之间,有些热泪盈眶。

当年,为了逃命,姬娘还封住了郦金陵体内一切姬氏一族的能力,避免被人发现,也是因为如此,姬娘没办法寻得到郦金陵,只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寻,这又何其之难。

她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遇见了。

而现在,郦金陵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姬娘觉得自己别无所求了。

她安静的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而大堂内,仍然是歌舞升平,一直到入夜后,慕容御风等人才齐齐离开,穆澜和李时裕亲自送一行人到了府外,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他们才转身回到府内。

穆澜并没迟疑,和李时裕颔首示意后,就匆匆朝着姬娘的房间走去。

而姬娘已经在屋内等着穆澜了。

看见穆澜进来的时候,姬娘的眼睛还有些红,但是仍然不忘记规矩:「给夫人请安。」

「免礼。」穆澜扶起姬娘,看着姬娘现在两眼红通通的样子,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郦金陵是你的女儿,对吗?」

「是。」姬娘没否认。

穆澜安静了下,平静的看着姬娘:「既然是你女儿,姬娘可有打算?」

这话,穆澜总归是要询问的。

姬娘的决定,能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影响不少的事情。

所以穆澜不可能不过问,起码知道了,才心中有底,知道接下来要如何进行。

姬娘安静了下,倒是没马上回答穆澜的问题。

穆澜也不急不躁耐心的等着姬娘的答案。

一直到姬娘看向穆澜:「夫人,能找到她,已经是让我难以相信的事情了,自然,我想认回她。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就如同夫人说的,我不可能做什么,就算认回了,我也不能带她走。」

姬娘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对于穆澜,她感激不尽,自然不可能给穆澜再造成任何的麻烦,现在的穆澜和李时裕,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已经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了。

「只要能看着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知道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足以。」姬娘说的直接,她的眼神也有些黯淡,「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姬娘……」穆澜说不动容是假的。

没人在看见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还可以保持绝对的冷静,姬娘为他们顾全大局,牺牲了能带走自己女儿的机会。

而姬娘很淡的笑了笑,看着穆澜:「夫人倒也不必感动,我并不完全是为了夫人,也为了自己的私心吧。」

这话倒是让穆澜好奇的看向了姬娘。

「金陵留在慕容首领那,不一定就比跟着我来的差。」姬娘安静的说着,「她可能并不愿意留在那,但是对于她而言,她终究已经嫁为人妻,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是慕容首领的妻子。」

姬娘缓缓说道:「但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在于,慕容首领除去不让她离开外,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所以,就凭这一点,我也不可能带走她。有朝一日,他们无可挽回的时候,我再带走她也来得及。」

穆澜点点头,这也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外人不知道慕容御风和郦金陵相处的情况。

但是外人却知道慕容御风对郦金陵的宠爱,对郦金陵的纵容,所以,在任何人看来,郦金陵其实是幸运的,如果没遇见慕容御风,结果或许比现在更糟糕。

所以,确确实实没什么理由,让郦金陵跟着姬娘四处奔波。

何况,姬娘跟着他们这么久,李时元和姬莲莎一定也知道,自然也不会放过姬娘,如果他们出事的话,姬娘也留不住多久的时间,反而是连累了郦金陵。

穆澜倒也没说什么。

「姬氏一族并不稳定,侥幸存下来的人,四分五裂。」姬娘无声的叹息,「姬莲莎的脑子被利益蒙蔽了心智,早晚会牵连所有或者的姬家的人。姬家的人带着特有的气息,李时元也一定会逼着姬莲莎找出这些人的。」

姬娘说的直接:「姬莲莎的那一支,这一年来,恐怕是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而我一直隐匿了气息,所以姬莲莎找不到我的具体位置,这多年来从来不曾。」

「……」

「金陵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隐去了她的气息,避免被人找到,到现在也一直是如此,所以跟着我,这样的气息也势必会逐渐绽放,这是姬家特有的特征,一旦姬家的人在一起,就会磁场互相影响,也必然不是好事。」

姬娘想的深远:「怕是有人会以这个借口攻打北冥,那终究就是一片混乱,金陵也一样活不下去。」

……

姬娘把情况分析的很透彻,穆澜恍然大悟,她看着姬娘:「委屈你了。那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

「夫人,我会帮你们寻到另外一半的玉玺,而后我就会留在边塞,你和四爷回京,小少爷不也会留在边塞吗?我帮你们看着小少爷,护他周全,而我也能看着金陵,这样我就满足了。」姬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穆澜并没为难姬娘:「好。那傲风也托付给姬娘了。待四爷完成夙愿的那一日,我们必定回来接傲风。」

「好。」姬娘应声。

穆澜这才站起身,抱了抱姬娘,倒也没再说什么。

姬娘忽然问道:「您和四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等傲风过完百日。」穆澜应声,「何况,也要找到玉玺。」

前者是为了能多陪陪傲风。因为这一去不知道要过多久的时间才能回来。而玉玺之事,也是必要的,没有玉玺,回去也一样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思量了下,这是最好的时间。

姬娘听着穆澜的话,安静了下,想了想:「那就还有两月的时间,那时候天色转暖,回去的路上大家可以轻装上阵,反而会轻松的多。时间充裕,也可以让你们安排的更稳妥。」

「是。」穆澜应声。

「姬娘不能相陪,但会在这里给夫人和四爷烧香拜佛,希望求着菩萨保佑四爷和夫人,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姬娘安静的说着。

穆澜作揖:「我在此谢过。」

而后,穆澜倒也没在姬娘的房中停留太久的时间,很快就从容离开,而李时裕一直在门外等着,看见穆澜出来的时候,立刻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你和姬娘谈完了?」李时裕问着。

他的手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身,两人靠的很近,顺着月光,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穆澜嗯了声,把姬娘的想法告诉了李时裕。

李时裕听着,安静了下,倒也最终没说什么:「这件事,你处理就好。」

穆澜安静了片刻,才仰头看向李时裕:「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可以让她们母女相认,也不会让慕容首领震怒吗?」

「目前没有。」李时裕回答的很直接,「就如同姬娘说的,如果真的母女相认,那么郦金陵身上的气息就会逐渐出现,很容易引起麻烦。给慕容御风带来麻烦,也不一定是好事。

「……」

「对我们,或者对她们母女都不是好事。」李时裕说的理智,「但,如果我们顺利回京,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

穆澜好奇的看向了李时裕。

「那时候,和慕容御风能谈的事情就多了,一个郦金陵,让她们母女相认,就容易的多。毕竟,那时候不会有人迫害姬氏一族的人。」李时裕安静的开口,把想法说得直接,「所以一切都只能等回京再议。」

穆澜点点头,明白了李时裕的意思:「听你的。」

「澜儿。」李时裕笑着把穆澜拥入怀中,「你发现没,自从你生了傲风后,人变得柔和了,想问题的时候,感性远远多于理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澜挑眉,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低低的笑出声:「这样的你,更温柔了。」

他看着穆澜,眉眼里的宠溺显而易见,穆澜反倒是被李时裕说的有些微微的脸红,嗔怒的推开了这人。

李时裕猝不及防被穆澜推了一下,倒是也没说什么,很快站定了身形,把穆澜拥入怀中。

两人在月光下静静依偎。

一直到穆澜打破沉默:「你说,这一次我们回京,会不会再有枝节。」

「不会。」李时裕说的坚定。

他微微拉开穆澜,低敛下的眉眼里有着缱绻,一字一句却说的格外的清晰:「这一次回京后,一切尘埃落定,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十里红妆,江山为聘,把你正式迎娶回家。」

「我们不是成亲了吗?」穆澜笑了起来。

「不,我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后。」李时裕沉沉说道,「之前的仪式,只是要给你一个名分,但是这样的仪式对于你而言,是委屈了。」

说着,他安静了下,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眉眼里带着笑意,大手贴上了穆澜的脸颊:「我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

屋内安静了下来。

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见。

穆澜很轻的笑着:「好。」

李时裕再一次的把穆澜拥入怀中,穆澜贴着这人的胸口,贴着他的心跳声,还有鼻间传来熟悉的檀香味。

岁月静好,莫不过于此。

也愿将来的一切,风调雨顺。

「澜儿。」忽然,李时裕叫着穆澜的名。

穆澜嗯了声,并没抬头,仍然靠在这人的胸口,纤细的手环绕着这人的腰身,声音透着几分的慵懒。

「如果——」李时裕的声音一沉,「我说如果,要是回京都后,出现了任何的意外,你不准再回来。」

穆澜这才猛然看向了李时裕:「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何事情都可能有意外。」李时裕倒是说的冷静,「一旦你出现意外,容九和容寺会拼死护住你,你一定要平安离开这里。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傲风,现在容不得你胡来,也容不得你无所顾忌,毕竟我们有了软肋。」

李时裕平静的把话说完,但是落在穆澜身上的眸光一瞬不瞬的。

把傲风留在边塞,除去不想让傲风颠簸外,另外的原因,就是只要傲风还在边塞,如果京都出现意外,那么穆澜不可能向先前那么肆无忌惮。

她要顾忌傲风。

这对于李时裕而言是好事。

起码不会再把穆澜牵连进来。

只要穆澜能平安离开京都,回到边塞,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这也是李时裕的思量。

而李时裕的话,让穆澜无言以对,她看着李时裕:「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再出事的。任何事都不会。」

「是,我不会。」李时裕给了保证,「我会护着你们母子周全,也会看着傲风长大,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说的是如果。人但凡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没有如果。」穆澜的声音坚定无比。

在这样的坚定里,李时裕无声的叹息,再一次的把穆澜拥入怀中,很轻很轻的安抚着:「好,没有如果。」

「嗯。」穆澜这才满意的点头。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李时裕再一次的打破沉默:「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姬娘不是说,明日还要去玉玺的藏身之处吗?」

「是。」穆澜没否认,

这是半个月前就已经说好的事。

在傲风的满月宴后,他们就要起身去玉玺的藏身之处,不管是否在那悬崖底下,总归都是要去试试看的,总不能在这一直穷耗着。

「好了,我陪你去休息。」李时裕松开穆澜,牵起他的手,安静的朝着床榻走去。

屋外,夜色正好,一片安宁。

……

——

第二日。

天不亮的时候,穆澜就已经醒了。

一旁的李时裕仍然还在熟睡之中,穆澜看了一眼,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变得明显了起来。

她的直觉一直很准,总觉得今日的时候并非那么简单,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一下下的席卷着穆澜的心扉,让她焦躁不已。

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这样的心烦意乱下,让穆澜很早就没了睡意。

而昨夜一整晚里,穆澜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各种混沌的画面,好似自己进入了自己的环境之中,一切都是白茫茫的,想突破,却又怎么都走不出来。

以至于到今日醒来,穆澜都觉得精疲力尽。

不是因为没睡好。

而是真的在幻境里走了一圈。

也是穆澜在大周的时候,用了幻术,会让自己疲惫不堪的感觉。

穆澜最终深呼吸,而后坐了起来,这样轻微的动作,很快就把仍然在睡梦之中的李时裕给惊醒了。

他看向了穆澜,敏感的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了?」

穆澜没说话。

李时裕已经坐了起来,把穆澜转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对于穆澜的任何反应,李时裕都可以清楚的感觉的到,所以他也问的直接。

穆澜摇头,就只是这么看着李时裕:「做了噩梦,所以没睡好。」

「傻瓜——」李时裕楞了一下,回过神,轻笑一声,这才把穆澜拥入怀中。

穆澜贴着李时裕的胸口,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很久,她才开口:「你说,如果我们今日没找到玉玺怎么办?」

「再找。」李时裕说的直接。

「如果一直到回京都没找到呢?」穆澜安静的问着。

「那就将来再说。」李时裕的态度倒是很淡定,「有没有玉玺,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并不是关键。大周的玉玺已经没了百年,但是在位的帝王只要不是胡作非为的,百姓也会顺从。」

穆澜认真的听着。

「李时元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不会长久,没玉玺,影响不到大局,只要把李时元的人都彻底的清理干净,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被人旧事重提。」李时裕考虑的周全。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是为了安抚穆澜焦躁不安的心。

玉玺固然重要。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必须攻打回京。

别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回京之后,再从长计议。

而李时裕的话,也让穆澜的心宽了宽,但是这样的宽心,却也压不下心头焦躁的感觉。

又好似,和玉玺无关。

李时裕看向了眼窗外:「天色还早,你再休息一会。」

穆澜摇摇头:「我没睡意了。」

是真的没睡意了,万分的清醒。

见穆澜不想再睡,李时裕倒是淡定:「那就陪我。」

「好。」穆澜点点头。

很快,李时裕把穆澜拥入怀中,半强迫的让穆澜重新躺在了床榻上,穆澜心头焦躁不安的感觉仍然还在,但是靠着这人的时候,那种心安的感觉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越发显得复杂。

……

——

等天色大亮的时候,两人才起了身,玲珑很快的走了进来,伺候好穆澜洗漱,而李时裕早就准备好了。

再用过早膳后,李时裕和穆澜带着李时澈和姬娘直接去了白桦林。

在白桦林的时候,穆澜安静的站在马车边,好似在思考自己当时是从哪里上来的。

这白桦林看起来和之前并没任何区别,但是穆澜在这里却硬生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从哪里上来的。好像每一个点都长的一模一样。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上来的路只有一条,如果随处可以上来的话,容妃没必要亲自带着自己来,如果走错的话,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

李时裕等人更是不敢出声,安静的看着穆澜。

穆澜闭眼,把周围的一切都彻底的净空了,这里没幻境,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里的一切却足够把让穆澜变得混乱起来,闭眼仔细思考,反而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

穆澜没说话,周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她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穆澜不急不躁的在原地站着,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各种各样的画面,但所有的画面聚集起来,不过就是现在的白桦林。

忽然,穆澜的脚步动了一下。

李时裕等人相视一眼,李时澈想也不想的就要跟上去,很快就被姬娘拦了下来:「七爷,在原地不要动,等夫人找到位置。」

姬娘大概明白了穆澜的想法。

穆澜是在找入口,而现在的环境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是却已经影响到了穆澜的判断,如果判断失误,赔进去的是四条人命。

所以穆澜在净空一切。

她不能赌。只能准备。

而李时澈则莫名的看向了姬娘:「这话什么意思?这白桦林说小不小,但是说大的话,也并不大的。」

虽然不至于能一眼望到头,但是走一圈也并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

「在这安静的等着,一直到夫人开口吩咐。」姬娘平静的说着。

李时澈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点点头倒是也没再动。

一行人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

而穆澜顺着漆黑里唯一的光亮,安静的朝着光亮走去,一直到光亮面前,穆澜才站定了脚跟。

而后,穆澜睁眼。

那是白桦林的边缘,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但是穆澜却知道,这是当时自己上来的地方,可是当时上来的路却已经再也看不见了,好似跌落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可靠近这个万丈深渊的时候,穆澜却感觉到了幻境的力量。

幻境把原本的路给遮掩住了,剩下的就是这个万丈深渊,但是穆澜却也很清楚,这个幻境遮掩的路并不会太宽阔,估计也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一个脚步没踩稳,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她的脚微微试探了一下,很快,穆澜的半个人已经出现在深渊里,就好似被一分为二了。

但是穆澜的脚底却是踩到了土地的感觉,结结实实的,而不是落空的。

她又试探的朝前走了一步,这下,人是朝着悬崖下走去了。

穆澜的脑海里在回忆那天上来的路,并不是一路直达地下,差不多的时候是要拐弯,才可以接入悬崖边上的密林,大概的距离,穆澜心中有数,只是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的谨慎。

而在白桦林的三人,看见穆澜动的时候,姬娘第一个反应过来:「夫人找到入口了。」

很快三人匆匆朝着穆澜的方向飞奔而去。

穆澜听见脚步声,站在原地,冷静的开口:「这里是幻境,但是幻境之下的路也只容一人经过,你们只能跟着我的背影走,不可以越过我的身形,也不可以看向旁边,不然的话,下面就真的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了。」

穆澜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无比,再提醒悬崖边的三人。

「好。」李时裕应声。

穆澜点点头:「姬娘在最后断后。」

「好。」姬娘应允。

这在穆澜看来,是最稳妥的方式,毕竟姬娘是姬氏一族的人,真的有风险的时候,姬娘可以提前预知得到。

而李时裕和李时澈不过就是肉身凡人,真出事,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没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在仔细交代后,穆澜这才示意李时裕走下来。

「闭上眼睛,不要被周围的情况影响到。」穆澜交代。

李时裕依言闭上眼睛,而后,他很快就踩到了一块坚实的土地,他沉稳的走来,穆澜在原地站着,一点点的摩挲着,但是她的手却已经牵住了李时裕的手,两人的手心微微一紧。

那是一种安定的力量。

穆澜没再闭眼。

龙族的人能制造出最强大的幻境,这里的环境,不足以影响穆澜,所以,穆澜只要走稳每一步,这个幻境就算不消失,她也可以平安的走到山洞里。

所以穆澜倒是不惧怕这个幻境。

她不时的看着身后,确定身后的人都平安无事的跟了上来。

一直到穆澜走到了之前的拐点,穆澜的脚试探性的朝着右边探了过去,结果,这一次,穆澜却踩空了,因为穆澜的踩空,后面的人都跟着踉跄了一下。

最终是李时裕稳住,所有的人才安然无恙。

穆澜心惊肉跳的。

「出了什么事?」李时裕猛然睁开眼,询问穆澜。

穆澜想也不想的遮住了李时裕的眼睛:「不要看,会被幻境影响到。」

李时裕又依言闭眼。

这下,穆澜牵住了李时裕的手,紧了紧:「我在这里,我很好。」

李时裕这才安静了下来。

穆澜却看着眼前的幻境,忽然不知道应该从何而走了。

姬娘也注意到了:「夫人,可是无路了?」

「不是。」穆澜应声,「我原先来的路,已经不见了。但是前面还没试过。只是前面如果有路的话,那就是一路直接到了悬崖底下了。」

这个悬崖底下有多深,他们不知道。

穆澜更不能保证,是否进入悬崖底下后,这个路仍然还存在,他们是不是能原路返回。

如果回不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在悬崖下面,他们呆不了多久,也会山穷水尽的,因为没人知道悬崖下面是什么。

按照容妃说的,悬崖下,都是毒蛇和猛兽,人下去了,基本不可能活命。

这下,穆澜踌躇了起来。

姬娘看着穆澜,穆澜也看向了姬娘。

而李时裕和李时澈始终闭眼,两人都没说话,唯有穆澜可以在李时裕的掌心里,感觉的到这人的紧张。

不是因为现在的环境而紧张,是因为自己而紧张。

穆澜深呼吸:「准备好了吗?」

「嗯。」李时裕应了声。

穆澜也没说什么,而后转身看向了前方,前方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们看起来,就好似在悬崖边走着。

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显而易见。

穆澜的脚微微伸了出去,试探了一下,这次,穆澜踩到了结实的土地,但是仍然是一个陡坡,只有容得一个人通过。

穆澜紧了紧自己的手。

李时裕颔首示意,他明白穆澜的意思。

很快,穆澜朝着前方走去,李时裕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穆澜的脚步并不快,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毕竟一个闪身,下面等着自己的就是万丈深渊,她容不得任何的闪失。

而这一路,倒是顺利无比。

不再有任何的分叉口,他们一路向下,一直到了悬崖底下。

悬崖下的风景和上面就截然不同了。

不知道是进入了新的幻境,还是悬崖下就是如此,穆澜也有些分不清了,她安静的站着,等着自己平静下来。

而李时裕等人也已经走了下来。

他们一眼望去,几乎已经看不见白桦林了。

而他们走的路,却也并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好似他们踩着云端,一路下来的。

李时澈见状,不免感叹:「我此生是真的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而两次幻境,都因为四嫂,而看见了。」

穆澜倒是淡定的笑了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遇见幻境。就算我会用幻术,但是不是我制造出来一样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的。」

一路走来,穆澜也是心有余悸。

反倒是姬娘认真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她在这附近走了一圈。

剩下的人并没动,就在原地站着,看着姬娘转了一圈,穆澜也显得安静的多,她认真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在这里遇见容妃的时候,容妃和穆澜说过,这悬崖底都是毒蛇猛兽,但是现在看见的画面却是鸟语花香,完全和容妃说的截然不同。

但是穆澜想感觉这是否是幻境,但却又完全感觉不出来。

就好她和这一切融为一体了。

无法判断真伪。

但是穆澜知道,容妃不至于欺骗自己,所以现在的情况——

安静了下,穆澜拧眉,这才冲着姬娘说道:「姬娘小心,这里估计也是幻境。可能是极为强大的幻境制造的人制造出来的。我都无法感觉的到,就觉得这里的一切就好像是真的。」

和在下坡的时候,那种虚无的幻境不一样,这里的一切太真实了。

真实的就好似存在一般。

就连这些花草的触感都是真实的,捏出来的时候,是可以感觉的到,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危险。

风平浪静,通常都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

而姬娘在原地摸索了一圈,这才看向了穆澜:「夫人,恐怕真的是这里。」

这话让再次的三个人都变了脸,而后,他们的脚步飞快的朝着姬娘的方向走去。

姬娘指着这里的瀑布和流水:「夫人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

穆澜安静了下,仔仔细细的看这里的瀑布和湖水,触感和之前的那些花草是一样的,并没任何的区别。

穆澜看向了姬娘:「和之前的花草是一样的,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真假。但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代表着异常。」

姬娘点点头:「知道夫人为何感觉不出来吗?」

穆澜安静了下,没说话。

「因为这是龙族的幻境。」姬娘继续说着,「夫人的幻术已经极为的强大,而且夫人是龙族的人,很自然的就会和这里的一切融为一体,龙族的幻境不可能伤害本族的人,所以夫人觉察不出来,是正常的。」

若是能觉察的到幻境的异常,通常都是感觉到了危险。

只有龙族人的幻境,龙族人才觉察不出异常,反而这些幻境成了保护穆澜的保护伞。

幻境之外的悬崖底,恐怕就如同穆澜说的,下面都是毒蛇猛兽,他们这么行走,早就已经没命了。

而姬娘的话却让穆澜震惊了:「你说,这是龙族的幻境?可是龙族不是……」

「龙族是被灭族了,但是夫人不也存在吗?」姬娘笑了,「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的。」

而后,姬娘指着湖心的位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玉玺的藏身之地,怕是就在那湖心那。」

李时澈和李时裕对视一眼,两人也看向了瀑布下的圆湖。

而这个圆湖,看起来和正常的湖没任何的区别,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湖底深不可测,几乎是不见底的。越是这样的湖底,越是代表着危险,人若是进去的话,极可能被卷入漩涡之中,完全出不来了。

「这根本无法下去。」李时澈忍不住开口。

姬娘摇头:「七爷,这里是幻境,你看见的和真实的情况不一样,可能真实的湖底,就只是一个小洼地也说不准。也可能什么都不存在。」

李时澈这才回过神。

「七爷,如果在遇见自己没办法控制的地方时,请闭眼,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带入,幻境是可以控制人的思维,你越是觉得相似,它越是会让你认为这里是正常的,而后你一旦进入,可能就进入了危险之中。」

姬娘在提醒李时澈。

李时澈恍然大悟,不免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果然,之前那样的想法就瞬间烟消云散了,就好似幻境的主人也感觉到了李时澈的安定,一时半会没办法再控制李时澈的想法。

「而这里是龙族制造出来的环境,夫人是龙族的人,所以我们在这个环境里面才没受到任何伤害,龙族的人在保护夫人。」姬娘继续解释。

李时裕始终安静的站着,看着周围的一切,但是最终,李时裕的眸光是落在穆澜的身上的。

穆澜知道李时裕在想什么,她朝前走了一步,安静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这人。

「我是龙族的人,感觉不到这里的任何危险,所以对我而言,这里应该是安全的。」穆澜的声音很冷静,眸光更是一瞬不瞬的落在李时裕的身上,「你不要紧张,何况,我们走到这里了,终究都是要过去看看的。」

这是在安抚李时裕的心。

李时裕的手牵住了穆澜的手:「我陪你去。」

「好。」穆澜没反对。

这里是龙族的环境,不会威胁到自己,那么她带来的人,应该也不会被威胁,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走的这么顺利,一路到的这里。

所以穆澜才没拒绝。

「如果有事——」李时裕忽然安静的开口。

穆澜伸手捂住了李时裕的嘴:「不准乱说,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李时裕见到穆澜的小动作,有些无奈,但最终对着穆澜摇摇头,倒是也没说什么,他重新把穆澜的手攥入了自己的大掌之中。

而后,两人看向了圆湖的位置。

姬娘颔首示意:「准备好了吗?好的话,那我们就过去吧。」

这个我们,包含了在场所有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四人一定要在一起,不能分开行动,避免出现意外的话,谁都无法控制,甚至想回头的时候,都来不及了。

所以他们必须在一起。

「好。」穆澜应声。

而后,穆澜仍然走在前,按照他们下来的方式进入了圆湖之中。

果然,就如同姬娘说的,这里也是幻境,看起来深不可测的湖底,在踩入的时候,却如同踩在平地上一样,扎扎实实的。

证明,这就是悬崖底下的路。

很快,他们穿过湖心,进入了瀑布,瀑布的水流很明显,也一下子就把四人身上的衣服冲湿了,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也清晰的感觉的到。

但是四人都没在意,一直走到了瀑布里面。

瀑布的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就如同在京都裕王府下的密室里看见的情景一样,几乎是复制了一遍,并没任何的区别。

而四人看见这样的画面时,才真的松了口气。

「我们到了。」穆澜说道。

「这里不是和裕王府里的密室是一样的?」李时澈也惊呼一声。

李时裕也仔仔细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确确实实和密室里的情况是一样的,他们很快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那是放着玉玺的位置。

在众人靠近的时候,穆澜拦住了众人:「我过去。」

「澜儿——」李时裕叫住了穆澜。

穆澜冲着李时裕颔首示意:「我会小心。」

那眼神里带着坚定,更不容李时裕任何的拒绝,李时裕看着穆澜,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坚持,最终,是李时裕后退了一步。

姬娘随着穆澜一起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上面写着一行字——

巫女出没,烟雾缭绕,眉心之血,召唤玉玺。

这话就显得直截了当起来了。

那放着玉玺的盒子,泛着幽幽的光芒,但是每个人都很清楚,打开玉玺,充满危险,就如同在裕王府的密室时一样,他们都担心再出现一个不一样的幻境。

如果是幻境中的幻境,那么制造幻境的人太过于强大了,他们想活着出去,就难上加难。

这样的幻境一般是用来杀幻术师的。

这也意味着,穆澜会死在这里。

姬娘和穆澜都很明白这一点,两人相视一眼,并没把这个话说出口。

而李时裕和李时澈站在不远的地方,就好似看不清两人了,因为周围的光晕把两人彻底的包裹住了。

穆澜看向了姬娘。

姬娘不动声色。

姬娘的内心却听见了穆澜的话,穆澜通过幻术传音到了姬娘的心中:「姬娘,如果真的出现了杀人的幻境,那么杀的也是我,因为你们都不会幻境,你第一时间就带着玉玺离开,带着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只要龙族的幻境还在,就是安全的,我会拖延时间。」

穆澜的声音很是坚定,看向了姬娘。

姬娘的脸色有些为难。

「没有选择。我一个人出事,总好过我们四个人都在这里出事。不然的话,我们为何要费尽艰辛,拿回玉玺?」穆澜在反问姬娘。

姬娘很久,才无声的叹息:「夫人,您这样的话,四爷会怪罪我的。」

「这是我的意思。」穆澜继续说,「他无从怪罪于你。你只要把他们平安带离这里就可以。记住我的话,如果我出事了,傲风也托付给你。等着四爷从京都回来接傲风。」

每一句话,穆澜说的都像是遗言。

她做了最坏的后果,把每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说了,把所有能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看着姬娘的眼神,更是没发生任何的变化,一瞬不瞬的。

穆澜从来不会退让,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

李时裕都做不到的事情,姬娘更不可能做到。

何况,权衡利弊的情况下,这确确实实是最好的方式。

最终,姬娘无奈应着:「夫人请放心,我拼死也会带着四爷和七爷离开这里的。」

「好。」穆澜宽心了。

在李时澈和李时裕看来,两人就只是站着,并没说话,但是这样的不说话,也让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那是一种不安的预感。

下意识的,李时澈也看向了李时裕,好像不太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忐忑的心一直都存在的。

在李时裕准备靠前的时候,穆澜却忽然开口:「别动,就在那原地站着。」

一句话,就让李时裕的脚步停了下来。

姬娘适时的接话:「夫人,这个眉心之血,可是您让我取的小少爷的眉心之血。」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穆澜应声。

这一点,李时元若不是肯定,前一世李时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这一世姬莲莎还在李时元的身边,姬娘能算的到自己是龙族的人,姬莲莎恐怕也能知道。

那句话,龙女一出,江山易主,穆澜知道,李时元恐怕更早就知道了。

所以,凡事都是有出处的,现在去想这些,并没任何意义了。

姬娘点点头,看向了木盒中间的凹槽:「试试看就知道了。」

「我来。」穆澜说的直接。

姬娘没说什么,很快就把眉心血递给了穆澜,穆澜接过眉心血,小心的走向了木盒,但是她并没碰木盒,半蹲了下来,把玻璃瓶里的两滴血,缓缓的倒向了木盒的凹槽部分。

这样的动作看起来轻缓。但是穆澜的手却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说不紧张是假的。

而傲风的眉心血顺着玻璃瓶进入了凹槽之中,穆澜这才松了口气,玻璃瓶仍然拿在手中。

姬娘和李时裕李时澈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木盒的变化。

如果穆澜的做法是对的话,那么这个木盒会自己打开的。

如果是错的话,按照之前的经验来判断,他们不可能把这个木盒带走的,来这一趟,也是徒劳无功。

但是木盒却好似没了反应。

穆澜的眉心也已经拧了起来,脸上也带着一丝的困惑。

如果眉心血不是用于这里,那么李时元要眉心血是为何呢?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木盒动了一下,那是解锁的声音,四人的眼神变得惊奇了起来。

很快,木盒发出了柔和的光芒,接着就被缓缓打开。

木盒在被彻底打开后,黄色的光晕也已经不见了,木盒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盒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穆澜率先走上前。

果不其然,她看见了另外一半的玉玺就在木盒之中。

「是玉玺。」姬娘也注意到了。

李时澈和李时裕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有着意外,也有兴奋和惊喜。

历尽千辛万苦,能找到另外一半的玉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穆澜却半蹲了下来,看着木盒之中的玉玺,但是并没马上有动作。

姬娘也看向了穆澜,穆澜回望了姬娘一眼,而后两人颔首示意,姬娘明白了穆澜的意思。

如果穆澜拿出玉玺,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姬娘就要带着李时裕和李时澈离开,如果平安无事的话,那他们就能顺利离开这里。

穆澜在姬娘的眼中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穆澜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木盒里的玉玺拿了出来。

这一切,并没任何的障碍,也不像在裕王府的密室出现的幻境,反而显得安安静静的。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原本就处在幻境之中。

所以现在幻境的平静,也不意味着就真的平安无事了。幻境中的幻境,那是杀人用的,杀的就是她这个能制造幻境的人。

而背后的人是谁?

穆澜却不敢肯定了。

「太好了。」李时澈见穆澜走了过来,松了口气,「没想到倒是这么顺利就拿到了玉玺。」

姬娘也松了口气。

穆澜把玉玺交到了李时裕的手中:「这是另外一半的玉玺,回去和之前的玉玺拼起来,就是完整的,有了玉玺,登基之时,就是名正言顺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李时裕小心的接过玉玺:「澜儿辛苦了。」

「不会。」穆澜笑了笑,也跟着宽了心,「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好。」李时裕也不迟疑。

四人朝着瀑布外走去,想顺着原先的方向回到圆湖外,而后他们就可以回到白桦林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们顺利的走出了瀑布,在圆湖中心的时候,圆湖却忽然开始震动了起来。

穆澜的脸色一变:「糟了,幻境在改变。」

姬娘也意识到了。

这意味着之前的路已经行不通了。他们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位置,什么情况,贸然走的话,就会出现更多的危险。

显然,制造幻境的人,没打算让他们离开。

顿时,他们的四周水雾弥漫,湖心里的水一阵阵的翻卷起来,就好似大浪在呼啸一样,让人觉得可怖的很。

李时裕想也不想的就护住了穆澜。

但是穆澜却感觉到一股力量,要把自己从李时裕的身上抽走。

这样的力量,让穆澜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

「澜儿——」李时裕惊呼出声。

穆澜已经被拽了出来,整个人悬挂在空中,周围的狂风暴雨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幻境彻底的改变了。

想也不想的,李时裕要追上去。

姬娘却第一时间拉住了李时裕:「四爷不可,这是幻术,你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李时裕摇头,显然已经被幻术给牵制住了。

「七爷闭眼。」姬娘冲着李时澈吼着,「四爷记挂夫人,所以被迷惑了心智,你不会,闭眼冷静下来,先把四爷带出这里,不然的话,太容易出现问题了。」

「我知道了。」李时澈立刻闭眼。

在经历过几场幻境后,李时澈倒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果不其然,在闭眼后,一切变得漆黑,外面的幻境,李时澈再也看不见了,那心思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姬娘在幻境之中抵抗着。

显然要拖不住李时裕了:「七爷,四爷在你正前方三步的位置。」

「好。」李时澈应声,很快冲了上去,控制住了李时裕,但是全程,李时澈并没睁眼。

李时裕在拼命反抗,而李时澈直接给李时裕点了穴道,李时裕动弹不得。

姬娘手中的力道这才跟着松懈了下来,她想也不想的把自己的衣角扯了下来,直接遮住了李时裕的眼睛。

在一切变得漆黑后,李时裕渐渐冷静了下来。

「四爷,先后退,离开湖心。」姬娘吩咐。

「澜儿呢!」李时裕问的直接。

姬娘也很镇定:「夫人自己就会幻术,可以走出来的,四爷无需担心,我们都在这里被牵连的话,恐怕才是给夫人带来麻烦。」

姬娘说的直接。

李时裕在姬娘的话里,才没再说什么。

姬娘确定李时裕的心智已经平静了下来,这才和李时澈开口说道:「七爷,可以把四爷的穴道解开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好。」李时澈应声。

很快,李时澈解开了李时裕的穴道,李时裕恢复了行动,三人倒是没迟疑,姬娘在后,指挥着前面的二人,快速的从湖心走了出去。

一直到远离湖心的位置。

而湖心里的狂风暴雨仍然存在,就好似大海上的惊涛骇浪一样,让人觉得瘆得慌

反倒是他们站的地方,变得安安静静起来,一切都没发生任何的变化。

在这样的情况下,姬娘却可以清楚的听见穆澜传来的声音,在姬娘的心里。

「姬娘,带他们离开。我会想办法出去。」穆澜的声音并不明显,有些微弱,「趁着外面的幻术还没消失,你们原路可以返回的。」

「我知道了。」姬娘回了穆澜。

穆澜的声音更微弱了:「有劳了。」

「夫人,你自己保重。」

「好。」

……

然后姬娘就再也听不见穆澜的声音了,姬娘快速的转身看向了李时澈和李时裕:「四爷,七爷,我们先上白桦林。」

「我要等澜儿。」李时裕说的直接。

「上去等也是一样的。」姬娘很是坚持,「夫人会幻术,我们三个都不会,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夫人能下来,自然也能上去。何况,夫人说了,这里还有高人在。所以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是只能这样说,才可以消除李时澈和李时裕的担心。

李时裕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并没睁开眼,但是却隐隐可以听见穆澜的声音:「上去,我会平安无事的归来。傲风还在等我。不是吗?」

这话,让李时裕最终转身。

在李时裕转身的瞬间,姬娘才松了口气。

她真的怕劝不住李时裕。

很快,李时澈和姬娘也跟着李时裕朝着白桦林走去,他们仍然好似踩在云端上,就和来时一样,并没发生任何改变。

在他们三人走出悬崖,回到白桦林的时候,他们再看着白桦林,却发现,所有的幻术都消失了。

他们是真真切切的,而这个万丈深渊,也是真切的。

李时裕的面色凝重。

姬娘和李时澈也不说话,三人安静的站着。

而玉玺在李时裕的手中紧紧的攥着。

如果穆澜出事——

李时裕不敢在想下去。

白桦林里,传来风声,却带着阵阵的冰寒,天空好像开始飘落雪花,一片一片的。

……

彼时的湖心之中——

天崩地裂一样存在于穆澜的面前,所有的湖水淹没了穆澜的视线,一直朝着穆澜身上泼打过来。

穆澜明知道这是幻境,但是却又触感真实的吓人,幻境中制造幻境,那就是背后的人要动手了,那么这里唯一能制造幻境的人就是自己,所以是要杀了自己吗?

穆澜想反抗,但是在幻境里,她无法反抗,显然对方的能力远远高于自己,她连真实和虚假都感觉不出来了。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姬娘已经带着李时裕和李时澈离开了。

最起码如果真的出事,就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话,今天也不算枉来了。

而面前的湖水忽然又开始崩裂了,中间硬生生的劈出了一条道,而道路一路走到底,就好似另外一个无尽的深渊,但是穆澜现在除了往里走,好像并没别的办法了。

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在推动她往前走。

想抵抗这样的幻境,但是却无能为力,她的整个身体好似都不受自己控制了,穆澜几乎是被动而绝望的朝着劈出的水道路走着,而随着穆澜的走动,一旁的水道也逐渐的闭合了起来。

一直到穆澜被逼入了另外一个幻境之中,这一次,穆澜落地的时候,虽然虚幻,但却又真实无比,甚至更多的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被净空了,就连之前的嘈杂都不存在了,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飘落着雪花,像极了入冬时候的边塞。

「到底是谁?为何不出来,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穆澜冷静的开口。

在穆澜的话音落下,她瞬间安静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出来,面对着目前的时候,倒是显得镇定的多。

更正确的说,是看着穆澜的眼神,意味深长。

像是许久不见,更像是现在的一切就好似眼前的老者弄出来的一样。

「你……」穆澜并不认识对方,她微拧起眉头看着老者从自己的面前走来。

「龙儿,好久不见。」老者的口气是熟稔的。

穆澜一愣:「你是?」

「你是龙族的人,而我是龙族的长老玄空。」玄空淡淡开口。

穆澜知道自己是龙族的身份,也是这一年来的事情,但是对于之前的记忆,穆澜是完全没有的。

毕竟龙族已经消失了上千年的事情。

那么眼前出现的人——

「你不记得我是正常的,龙族的记忆,你早就不复存在了。」玄空继续说着,「那都是你第一世的记忆了。而这一世,竟然就过了千年,我在这里也等了你千年啊。」

穆澜还是有些不明就里。

玄空倒是不着急,缓缓解释:「你的第一世,难道邵云没和你说过吗?我如果没算错的话,他是带着第一世的记忆转世的。」

「说了。」穆澜应声。

也是那时候起,穆澜才知道了自己和李时裕之间的过往,还有自己的身份,以及龙族的灭亡。

「知道了就好。」玄空点点头,「知道了我就不用重复了,那时候,你触犯了天条,最终就被禁闭于此,这里的冰天雪地,就是关押你的地方,整整千年的时间。王母问你,你后悔了吗?你说你不悔,王母收回了你的记忆,把你贬入人间,自此和寻常人无疑了。」

穆澜很安静的听着,这就是龙邵云不曾告诉自己的一切了。

「你贬入凡间前,在这里呆了一千年,我身为龙族的长老,自当受罚,也在这里陪了你一千年的光景啊。」玄空有些感慨。

「……」

「你这千年,都没能洗去你去李时裕的眷恋和爱意。也无法阻挡你们的第二世。现在是你们的第二世,这你知道吧。」

玄空看向了穆澜:「而你们有三世的情缘。」

「我知道。」穆澜点头。

玄空也跟着点点头:「我看不见你第三世的情缘,就好似你在冰封的时候,我明知道你还有第二世,但是却看不见这第二世能发生什么。」

「……」

「龙儿啊,你知道三世情缘是什么意思吗?」玄空的眸光专注的看着穆澜,声音极为的缓慢。

穆澜摇头:「是这三世都和他在一起吗?」

「不。」玄空否认了,「李时裕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你们的三世的情缘意味着你们要经历劫难,三次的劫难,如果都通过了,第三次的时候你们才会修成正果。」

穆澜心口一惊:「那这一世我们通过了呢?」

玄空呵呵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龙儿啊,你是算不过王母,也玩不过上苍的,不然的话,何来三世。三世都让你们平平坦坦的过去了,又何必闹出这么多的事端。」

这话,让穆澜有些心凉的感觉,但更多的是胆战心惊。

她没说话,安静的看着玄空。

「这一世,你们注定不可能好的。」玄空说的平静,「但是后面的事,我就预料不到了。」

穆澜摇头:「不可能,我们都有傲风了,玄空长老,你一定是骗我的。」

「第一世的时候,我也告诉过你,你和李时裕不得善终,你也是这么回答我的。但是事实证明,我并没错,你和李时裕确确实实就是不得善终了,不是吗?这一世,你还是坚信如此吗?」

玄空不急不躁的问着穆澜,这么久的时间来,玄空在面对穆澜和李时裕的事情里,早就淡定了。

「不可能,如果出事的话,傲风怎么办。」穆澜后退了一步。

玄空长叹了口气:「龙儿,李时裕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不相信!」穆澜说的直接而坚定,「不管什么情况,我都要和他在一起,就算这真的是我们的第二世,我们走来这么艰难,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

面对穆澜的坚定,玄空安静的开口:「就算这一世,你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甚至灰飞烟灭,你也要和李时裕在一起吗?」

「是。」穆澜应声,「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认为还有结果比现在更糟糕的。」

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们这一路走来,几乎都是血雨腥风,就算从京都逃离,在边陲,他们也荒废了很久的时间,而到现在,他们才真的在一起。

就算如此,将来面对的还可能是血雨腥风,穆澜怎么会退缩。

绝对不会。

「你不后悔吗?」玄空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问的直接。

穆澜摇头,也格外的坚定:「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后悔。」

「好。」玄空点点头,「龙儿,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你不管转世还是被幽禁,你对李时裕都是如此的坚定。」

这也让玄空大大的意外了。

一千年的时间,都不能扭转,他知道,这样命中注定的事情,就一定会走下去。

最终,玄空叹了口气:「龙儿,我守在这里千年,等着你回来,我已经耗尽了精元,不可能再继续护着你了。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不管前程如何,都是你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了。」

穆澜没说话。

但是她对李时裕的坚定并没因为玄空的话而有任何的改变。

她看着玄空,玄空也没回避穆澜的眼神。

很久,穆澜才开口:「长老,那您……」

「我守了千年,仍然带不回你,我的使命已经尽了,自然不能留在这里了。」玄空笑着,「龙儿倒是不用挂念我。」

「我——」穆澜闭了闭眼,而后她跪了下来,「长老,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自利,害了整个族人。但我却从来不曾后悔。」

玄空把穆澜给扶了起来:「起来吧。这些都是命中注定。就算不是因为你,龙族也会有大劫的。这种劫数是逃不掉的。」

穆澜的眼眶有些微微的红。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玄空。

玄空没说话,缓慢的松开了穆澜的手:「龙儿,珍重。」

原本穆澜触手可及的还是玄空的手,而现在,这样的触感也渐渐变得缥缈了起来,玄空的身形也逐渐虚幻,和面前的幻境融为一体了。

「龙儿,幻境的存在,原本就是助你们找到玉玺。但是我却不能给你提示,找到玉玺也是你们的命。你顺着原路回去吧,这一路不会有风险,你会回到白桦林,和他团聚的。」

玄空说着,声音越来越轻了。

「长老。」穆澜几乎是痛哭出声。

「回去吧。」玄空催着穆澜,「我的幻境支撑不了不多了,你快回去吧,等我的幻境消失了,你就真的回不去了。」

穆澜这才转身,一步步的朝着幻境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穆澜看向了玄空:「长老,我能最后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玄空应声。

「他这一次,会败吗?」穆澜问。

玄空笑了:「不会。他会达到他所想要的。这三世,他都是帝王,怎么会败呢!」

穆澜宽了心。

「龙儿啊,你永远都是置自己的生死不顾,脑子里只想着他啊。」玄空又是一阵长叹。

穆澜没说话。

玄空冲着穆澜挥挥手:「好了,你快上去吧。」

「谢谢长老。」穆澜红着眼眶,跪下来给玄空磕了头,而后才重新站起身,走出了玄空的幻境。

而幻境外,仍然还是玄空制造出来的幻境。

就如同来时一样,穆澜朝着之前的幻境走了上去,但是穆澜的速度却快了很多,和下来时候的小心翼翼比起来,她倒是熟门熟路了,特别是知道这个幻境对自己没任何的威胁。

在快到白桦林的时候,穆澜忽然惊鸿一瞥,看向了悬崖边的方向,一抹红色的身影看向了穆澜。

那是容妃。

容妃冲着穆澜笑了笑,穆澜颔首示意,而后容妃就催促着穆澜离开。

穆澜没再迟疑,快速的朝着白桦林的方向走去。

在穆澜进入白桦林的瞬间,下面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了,她尝试了一下拿脚碰触了地面,但是却再也踩不到任何实地了,一片缥缈,摔下来,那就真的是万丈深渊了。

穆澜深呼吸。

穆澜安静的看着悬崖很久,这才转身。

「澜儿——」李时裕的声音也已经从穆澜的身后传来。

在李时裕边上的李时澈和姬娘都跟着松了口气。

李时裕已经紧紧的把穆澜拥入了怀中:「你吓坏我了。」

「我不是回来了吗?我说过了,我不会丢下傲风,也不会丢下你,我一定会回来的。」穆澜笑了。

李时裕没说话,下颌骨抵靠在穆澜的发丝上,紧紧的抱着穆澜,怎么都没松手的意思。

穆澜任李时裕抱着。

而姬娘和李时澈则没说话。

姬娘很清楚,穆澜回来绝非是表面这么平静的,只是穆澜没说。但是穆澜没说,姬娘就不会多问。

一直到李时裕松开穆澜,李时澈才走上前,平静开口:「四嫂能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穆澜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李时裕张口欲言,而穆澜已经在李时裕开口前就已经主动说了:「我只是在里面等了一阵,幻境消失后,我就走出来了。可能你们走的时候,幻境刚好崩裂了,所以我没能出去。」

李时裕拧眉看着穆澜。

「后来幻境消失,我就出来了。外面的幻境也快崩裂了,不过幸运的是,我上来的那个瞬间,幻境才消失的。」穆澜解释了一下。

半真半假的解释。

并没告诉李时裕她遇见了玄空的事情,也没告诉他,容妃在悬崖边站着看着他们。

容妃看见了自己,想必容妃也看见了李时裕。

这对于容妃而言,大概是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看着李时裕,容妃应该是满足了。

只是,仍然有遗憾。

在这样的解释里,李时裕信了。

也并没什么好怀疑的。

他很快开口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好。」穆澜应声。

玉玺已经到手,他们确确实实要回去了,很多事回去后要从长计议了。他们也并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安静了下,李时裕扶着穆澜上了马车,很快,一行人朝着府邸的方向飞驰而去。

……

府邸内。

屋门被关上,屋内并没其他的人,仍然就只有他们四人。

李时裕把之前在大周拿到的一半玉玺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而今天得到的另外一半玉玺,也放在了桌上。

两枚玉玺拼凑在一起,就是完整的大周的传世玉玺了。

在两枚玉玺碰触在一起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玉玺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大家微微错愕,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

但是却没人上前,就只是这么看着。

玉玺的光芒消失后,李时裕走上前,这才发现,玉玺已经从两半合并成了一块完整的玉玺。

上面是大周的开国皇帝的刻印。

「太神奇了。」李时澈不免惊叹出声。

李时裕没说话,安静的看着。

穆澜站在李时裕的边上,再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眸光也跟着柔和了起来:「这是天命所归,所以这一次回京,我们一定会顺利。」

李时裕的眸光也显得坚定无比:「一定会。」

而后,李时裕并没多说什么,很快把玉玺仔细的收好,放入暗格之中。

「姬娘,帮我传容寺他们进来。」李时裕淡淡吩咐。

「好。」姬娘应声。

姬娘转身走了出去。

穆澜有些乏,也并没在这里继续呆着,和姬娘一起走出去,回屋内休息了片刻,便去找傲风了。

小家伙显然也感觉到了娘亲的开心,一个劲的冲着穆澜笑着,看见穆澜来的时候,手就主动伸了起来。

穆澜安静的抱着傲风,看着他的眼神,尽是慈爱,更多的是不舍。

随着这些事一件件的解决,也意味着他们回京的时间更近,回京之后,等待的便是时机,一切落定,才能再看见傲风。

「傲风,娘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听话,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记得要想娘。」穆澜说着,眼眶跟着微微的红了起来,「会不会娘回来接你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认得娘亲了?」

傲风听不懂,仍然在笑着。

只要是穆澜,傲风就会笑的格外灿烂。

奶娘在一旁说着:「夫人,您多虑了。小少爷和您这么好,肯定会记得您的。」

穆澜很温柔的笑了,逗着傲风,格外的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甚至连李时裕从书房回到屋内,穆澜都没注意到。

「和傲风玩?」李时裕低头问着,倒是没主动碰傲风,免得这个臭小子又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傲风哭,心疼的是穆澜。

李时裕不想让穆澜心疼。

穆澜嗯了声:「想多陪陪傲风,不然的话,起码也好几个月见不到傲风了。怕傲风到时候都不认得我了。」

「他是你拼死护住的,如果他不认识你,那就狠狠打一顿。」李时裕倒是说的干脆。

胡说。」穆澜嗔怒的看着李时裕,「傲风是我的孩子,怎么能随便打呢。」

李时裕但笑不语,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穆澜,他的眉眼里就只有穆澜,而没其他的人。

穆澜倒是被李时裕看的不好意思了:「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喜欢看你。」李时裕说的直接。

空气忽然就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奶娘很识趣的走上前:「夫人,把小少爷给奴婢,您和四爷聊聊天吧。」

穆澜倒也没拒绝,把傲风交给了奶娘,傲风有些不情愿,瞬间就扁嘴要哭的样子。

那手冲着穆澜伸着。

「傲风乖。」穆澜哄着。

傲风好似听懂了,又不闹腾了,乖乖的让奶娘把自己抱走了。

「别一直宠着傲风,回头要把傲风宠坏了。」李时裕倒是说的直接。

穆澜看着李时裕:「我哪里有宠着傲风,我每天见到傲风的时间都不多呢。」

「是谁每天抱着傲风不撒手的?是谁每天都要看着傲风,傲风一哭一闹,就要来哄着的,是谁舍不得傲风一点点的脾气?」李时裕问的直接,「现在你看看,傲风是一点点脾气和委屈都不能有,不然就会嚎啕大哭。」

类似还有倒也不是训穆澜,就是把事实和穆澜说明了。

穆澜安静的听着,声音仍然温柔:「因为舍不得,要很久才能看见傲风了。」

这话,让李时裕安静了下,然后他抱住了穆澜:「不会太久,相信我。」

「嗯。」穆澜应声。

是不会太久了。

玄空长老说,李时裕是帝王至尊,那么这一世就已经可以坐在帝王之位上的。所以这一次回去,会顺顺利利的。

「最多也就是半年的光景,就可以把傲风从边塞接回来了。」李时裕想了想,「这里回到京都,加上路上耽搁的事情和意外,最多两个月余,剩下的,我想,也不会太久了,等一切稳定给了,就可以了。」

穆澜点点头。

屋内安安静静的。

……

——

又是半个月过去。

从玉玺找到后,李时裕就变得格外的忙碌,和各部落还有边陲的走动变得明显了起来。

穆澜知道,这是一个讯号。

李时裕准备了这么久,为的也就是这一天。

这一夜,一直到子夜,李时裕都没回来,穆澜不免有些担心,让玲珑去打听,而后穆澜才知道,李时裕是在慕容御风那商议,穆澜这才放心。

她去傲风那看了眼,而后才朝着自己的屋内走去。

在穆澜走到院落外的时候,就看见了李时裕站在原地,两人的眸光对视了一下,而后穆澜朝着李时裕小跑而去,李时裕抱住了穆澜,接了一个满怀。

「你回来了?」穆澜仰头问着。

李时裕嗯了声:「回来了。」

「事情都谈好了吗?」

「谈好了。」

「你饮酒了。」

「一点。」

……

只是寻常的对话,但是穆澜的话语里都是对李时裕的关心,两人聊了一阵,倒是没走,在原地站着。

忽然,穆澜安静了下,看着天空:「今天是十六呢。十六的月亮才是最圆的。」

李时裕顺着穆澜的眼神看了上去,嗯了声。

确确实实,十五的月亮不如十六圆。

「这日子过的真快,在边塞,这是第几轮满月了?」穆澜有些记不清了,总感觉之前京都的事情好像还是昨天。

而现在傲风都已经满月了。

忽然穆澜发现,好像对于边塞,有些舍不得了。

这样的低沉情绪,李时裕感觉的清清楚楚的,他走上前,搂住了穆澜:「等今后,我们还可以回到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好。」穆澜笑,仰头的时候看着这人,「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是我的妻,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时裕说的直接,看着穆澜的眸光更是一瞬不瞬的。

穆澜也跟着轻轻的笑出声。

她安静的靠在李时裕的胸口,两人抱了一阵,都是谁都没说话。这样的安静里,穆澜可以清楚的听见李时裕的心跳声。

近在咫尺。

很久,是李时裕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沉默:「澜儿,好久很久不曾看你跳舞了。」

穆澜有些莫名的看着李时裕。

是很久不曾看了。

上一次是离开京都之前,在裕王府的密室里,穆澜跳舞,李时裕伴奏,但是那样的情况下的心境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那时候总是带着目的性,带着几分的紧张。

而现在,一切就好似风平浪静。

「想做什么?」穆澜回过神,笑着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安静了下,淡淡开口:「可否请娘子跳一曲?」

「那夫君给我奏乐吗?」穆澜学着李时裕的口气反问。

李时裕轻笑一声:「有何不可。」

穆澜低头含笑,很快看向了李时裕,从容的走到了院子里宽阔的地方,而庭院里的古筝一直摆放着,那是穆澜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在此弹奏,只是极少用到。

李时裕走到了古筝面前。

随着奏乐的想起,穆澜缓缓起舞。

就好似他们是为了彼此而生,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可以异常的默契。

李时裕的音律也越来越快,穆澜的舞姿也总可以跟的上这样的奏乐,不知道是谁着谁,总而言之,他们能彼此契合。

一直到奏乐停下,穆澜才气喘吁吁的。

李时裕把穆澜拥入怀中,很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穆澜没说话,任这人亲着自己。

忽然,穆澜的脚底落空,她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已经把穆澜拦腰抱了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情意相通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可以轻易的看懂彼此的想法。

在李时裕抱起穆澜的那个瞬间,穆澜的脸颊微微有些红,那是一种不自然的羞涩。

李时裕也注意到了。

他轻笑出声,低头亲了一下:「我爱你。」

穆澜的脸更红了,她的手捶打着李时裕的胸口,好似在嗔怒,但是却没什么力道,她咬着唇,不开口。

像极了小女人的娇羞。

这样的穆澜很少见。

李时裕眉眼里的宠溺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很快,两人走进屋内,李时裕把穆澜轻轻的放到了床榻上。

很久很久。

屋外的月色,温柔无比。

天上的星辰,也跟着闪烁。

好似,这个人间的一切都被净空,为有穆澜和李时裕独处。

一直到烟火落尽,一切才最终归于平静。

……

屋后的温泉泡池内,这是穆澜第一次进入这个温泉泡池,那种疲惫和酸疼的感觉瞬间就被消散了,李时裕在一旁陪着。

温泉水浸透了两人的发丝。

仰头的时候,看见的是彼此深情的眼神,谁都没打破现在的暧昧气氛。

「做好准备了吗?」穆澜忽然没由来的问着。

李时裕知道穆澜在说什么,嗯了声:「不用担心。」

穆澜点点头。

气氛又跟着安静了下来。

她靠着李时裕好似若有所思,李时裕一眼就能看出穆澜有心思,轻声问着:「在想什么?不准你胡思乱想。」

「我什么时候胡思乱想过。」穆澜一本正经的问着李时裕。

李时裕轻笑一声。

确实极少,因为穆澜的性格就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有这个时间,穆澜会冷静的思考面前遇见的困境,再一件件的解决,而非是陷入胡思乱想。

这不符合穆澜的性格。

「那你在想什么?」李时裕问着。

穆澜安静了下,才仰头看向了李时裕:「我在想,如果被人知道我是龙女,那么我的身份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为你的不安定因素?」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李时裕上台,一朝一夕之间,绝对不可能李时元的余党全部都剿灭。

就如同李时元在位,也不可能把李时裕的人都消除干净,总有那些在暗处的人,不是那么轻易被发现的,总要时间。

所以,一旦有心人把穆澜的身份透露出去,毕竟当年在冷宫和天牢里面,穆澜用过幻术,不少人是看见的。

一旦有谣言,或许有朝一日,就会成为威胁李时裕的把柄。

毕竟,就如同当年的帝宫之中容不下容妃这样的巫女,也一样容不下穆澜这样的龙女。

没事的时候,都是风平浪静。

一旦有事的话,那么谁都无法控制了。

穆澜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有朝一日,出现这样的情况——」穆澜安静的看着李时裕。

而话音才出,李时裕却忽然低头吻住了穆澜:「不准胡说,这个事情不会发生,我在的一日,不会有人对你指手画脚。而那些余孽,我也会一并清理干净,你无需担心这些。」

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给了肯定的答案。

他知道穆澜是在担心什么。

当年容妃的事情,李时裕也并不是完全不知的,只是具体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而已。

「我母妃的事情,不会在你身上重演。」李时裕安静开口,「永远不会。」

倒是穆澜见李时裕提及了容妃的事情,安静了下,咬着唇,安静的看着李时裕,好似在想什么。

「不准胡思乱想。」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很久无声的叹息,才看着李时裕:「我说如果,如果母妃还在世的话,那么我们把母妃迎回宫中,给母妃一个新的身份可好?」

李时裕低头看向穆澜,总觉得穆澜知道了什么,但是一时半会却又说不清。

很久,李时裕才应着:「好。」

这也是必然的。

但是在李时裕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曲华裳的性格,不可能放过容妃,所以容妃也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真的活着,身为儿子,李时裕必然要把容妃迎回。

他是帝王,他所做的一切,无人可以再说什么。而容妃回宫,自然也会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

「先皇——」忽然,穆澜安静了下才开口,「也许先皇也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李时裕没说话。

「我觉得,他应该是爱母妃的。」穆澜开口,「只是他的身份,让他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就和你跟我说的一样,有朝一日,你如果在帝王位上,那么你也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为何忽然和我说起这些事?」李时裕安静的听着,忽然低声问着。

穆澜想了想才应着:「没什么,忽然想到的。想到先皇临终之前,一直把你叫到床榻边,总觉得他应该是在乎容妃,也在乎你的,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原因,所以这么多年漠视了你的存在。」

这也算是为李长天正名了。

李时裕倒是安静,没说什么,好似不反对,也不赞同。

之前和李长天在寝宫里的聊天,李时裕忽然想起的时候,被穆澜这么一说,好似才惊觉,其实李长天一直都在给自己铺路了。

至于帝王之位,李长天没给。

因为李长天知道,帝王位上的无可奈何,但是却也希望李时裕能争夺一番,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如果是李长天给的,李时裕这个位置坐的也不会长久。

曲家的人,都不会放过李时裕。

那时候,才是危机四伏。

「好啦。」穆澜应声,「这些事都过去了,不谈了。」

「嗯。」李时裕应声。

两人仍然泡在温泉池里,静静相拥。

……

——

在边塞的日子,一晃而过。

傲风也已经足百日了。

他从最初皱巴巴的小家伙变成了一个圆润饱满的婴孩了,傲风倒也不闹腾,和别的孩子比起来,傲风就显得好带的多。

更没给穆澜和李时裕惹过任何的麻烦。

越是如此,穆澜越是舍不得。

而他们出发回京,也不过就是明日的事情了。

在临行前的这一天,穆澜抱着傲风不曾撒过手,安安静静的看着,陪着傲风,就算是看着傲风睡着,也让穆澜觉得心满意足。

奶娘也知道他们明日要启程,所以一整日都没过来,除去喂奶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傲风都在穆澜这里。

而李时裕在做着最后的部署。

等李时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傲风在穆澜的怀中沉沉的睡去,好似特别贪恋穆澜的怀抱。

这三个月来,李时裕为了让穆澜能好好休息,所以并不曾让穆澜晚上带着傲风,晚上的时候,傲风都是和奶娘在一起的。

这是穆澜第一次在入夜的时候,主动搂着傲风睡。

而李时裕推门而入的时候,穆澜就已经睁眼:「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好像害怕吵醒傲风一样。

李时裕嗯了声,走到了床榻边:「怎么不让奶娘带傲风去睡觉。」

「明日我们要回京了,我想多陪陪傲风。」穆澜倒是说的直接。

李时裕很是无奈的看着穆澜,但是最终也没说什么,傲风仍然睡的很沉,彻底的霸占了李时裕的位置。

李时裕看着穆澜,这才开口:「那请问娘子,我今夜要睡在哪里?」

穆澜这才意识到什么,有些好意思的看着李时裕,言下之意就已经很明白了,李时裕无奈的摇摇头,忽然逼近了穆澜。

穆澜紧张了下:「你干嘛?」

自从那一次他们破了戒以后,李时裕就显得主动的多,这样的事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而现在,硬生生的被怀中的小家伙给破坏了。

李时裕说不出的滋味。

床上的傲风,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对自己的儿子发脾气,要真的这样的话,恐怕穆澜也不会善了了。

但是李时裕也能理解穆澜。

毕竟这一去,最快也要半年的光景才能再见到傲风了。

穆澜的舍不得,李时裕也明白。

再看着穆澜护着傲风的样子,李时裕安静了下:「总不能让我今夜去外面睡吧。」

就算两人争执的时候,李时裕也是在屋内睡着的,也不曾离开过屋中。

更不用说是现在了。

而穆澜拧眉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倒是淡定的更衣上了床,傲风被李时裕微微推了进去,一个轻微的动作,傲风就开始闹腾了,好似感觉到了李时裕的气息,嘴巴瞬间就扁了下来,马上就要哭出声了。

穆澜嗔怒的看着李时裕。

而后,穆澜拥住了傲风,而李时裕则是轻轻的把他们母子都拥入了怀中,声音也显得温柔的多:「早点睡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回京了。」

穆澜嗯了声。

但是穆澜却了无睡意。

李时裕也一样没睡着,就只是闭眼假寐。

「你睡了吗?」穆澜忽然开口。

李时裕嗯了声,算是回应穆澜。

穆澜安静了下,最终也没说什么:「没事,睡吧。」

李时裕回应穆澜的是手紧了紧,倒也没说什么,轻轻的在穆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边我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傲风,不会有事的。」

「好。」

「半年后,我们一定会回来接傲风的。」

「好。」

……

两人细细谈着,傲风安静的睡着,而窗外的月亮仍然又大又圆,又是一轮满月了。

寒冬的冷冽已经不见,外面早就是春暖花开。

一切也意味着生机勃勃,重新开始了。

……

——

第二日。

李时裕和穆澜启程回京,所有的人都整装待发。

王氏带着王蓉儿从府邸走了出来,坐上了马车,这是事发后的第一次,王氏才带着王蓉儿从府邸走了出来。

王蓉儿看起来就已经是痴傻的样子,疯疯癫癫的。

见人就在傻呵呵的笑着,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王氏看着王蓉儿不免有些心酸,但是最终也没说什么。看见穆澜的时候,王氏给穆澜请了安:「见过夫人。」

「王夫人免礼。」穆澜说得直接,「我们今日出发,抵达王将军那,大概要半个月后的事情,这一路上会有颠簸,王夫人还是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事的话,第一时间和随行的奴才说,或者和我说。「

穆澜颔首示意,倒是把话说在前面:「见到王将军后,一切就拜托王夫人了。」

「我自然尽力而为。」王氏应声。

穆澜倒也没在说什么,颔首示意。

而一旁的奴才已经伺候王氏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子挡了下来。

穆澜这才看向了玲珑:「你跟着王夫人。」

玲珑没多问:「是,奴婢知道了。」

这是以防万一。

虽然穆澜知道,王氏变不出什么新花样,但是不代表万无一失,所以凡是都要做在前面,如果真的有任何的异常,那么玲珑在的话,第一时间可以控制局面。

这也是为什么穆澜要玲珑跟着王夫人的原因。

他们一路回去,艰险无比,所以不可能再出任何的差池,只能尽可能的减少所有的损失。

安静了下,穆澜倒是没说什么。

很快,一行人上了马车,车队缓缓的朝着大周的方向走去。

而慕容御风的人也亲自护送,一路把李时裕他们送入了大周的境内,慕容御风的队伍才停了下来。

李时裕和慕容御风下了马车,拱手作揖。

李时裕开口:「多谢慕容首领,一路相送。」

「不客气。」慕容御风笑着说道,「四爷和夫人在边塞,也帮了部落的人不少的事情,我护送你们到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着,慕容御风安静的看着李时裕:「待四爷登基之日,请不要忘记四爷对我的承诺。」

「自然不会。」李时裕应声。

大周永不和部落起冲突,也不会侵犯部落。

这是李时裕对慕容御风的承诺。

李时裕自然会做到。

慕容御风颔首示意:「接下来的路,只能靠四爷自己前行了,一路保重,我在这里等待四爷的好消息。」

李时裕拱手作揖:「府邸的事,还需要慕容首领,多多照顾。」

「四爷尽管放心。」慕容御风给了承诺,「有我在的一日,府中便不会出事,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把整个府邸交还到你手里。」

「有劳了。」李时裕应声。

而后,两人并没再交谈,李时裕重新上了马车,慕容御风在原地目送一行人离开。

一直到李时裕的车队的身影看不见了,慕容御风才带人折返了部落。

车队则一路前行。

……

龙邵云早就做好准备,在小镇迎接李时裕等人,边关的大门是开着的,周围的居民欢呼出声。

李时元的暴政也影响到了边陲的小镇,小镇原本物资就亏费,但是李时元的税收却丝毫没减少,几乎是把小镇的百姓压的喘不过气,加上李时元肆意的征兵,小镇的壮年劳动力都在四处躲藏。

他们要走了,这个家就真的没人干活了,那些老弱妇孺又岂能活下去。

而那些原本跟着龙邵云的将士,就更是忠心耿耿的,就算龙邵云被夺了兵权,他们也不曾改变自己的忠心。

所以,龙邵云一声令下,他们并没任何异议。

加上李时元确实不是一个明君,对于他们也并没任何的妥善处置,反倒是放任的状态,而这段时间来,负责边塞安抚的人,还是龙邵云。

何况,李时裕也是李家的人,也是大周的皇子。

而李时裕和穆澜的声明威望,在边陲小镇也是赫赫有名,这人未到,早就已经名声传遍了。

再见到人的时候,那种心悦诚服也变得明显起来。

所以在小镇这里,并不会引起任何的麻烦,也不会浪费一兵一卒,可以轻易的通过小镇。

李时裕和穆澜原地在小镇休整。

而后要面对的就是王永德将军的要塞,只要顺利通过王永德将军的要塞,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了,这一路上,就不会再遇见什么艰难险阻。

因为穆战骁他们已经一路安排稳妥了。

……

而彼时——

大周帝宫。

李时元震怒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你们这些废物!」

三个月前,穆战天死在边塞,派出去的人渺无音讯,而这三个月里,李时元并没少派人出去,只是这三个月来,似乎李时元的人只要进入边塞,就再没回来过,更不用说有任何的音讯了。

这自然也让李时元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皇上,您别着急。」姬莲莎款款走来,「我感受不到穆澜体内的毒蛊,所以他们并没任何动静。至于穆澜的孩子——」

这也让姬莲莎安静了下:「要么是穆澜死了,要么就是孩子没了。」

因为蛊毒和孩子不可能并存,穆澜想平安生下孩子,那么蛊毒就必然会爆发,穆澜会死,如果蛊毒引到孩子的身上,那么穆澜活,孩子没了。

在姬莲莎看来,只有这样两种结果。

「而这边塞,现在都是李时裕的人,皇上又不可能大肆进攻边塞,自然派去的人,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姬莲莎是在安抚李时元暴躁的情绪,「何况,皇上您现在都已经在帝王之位上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

这话倒是安抚了李时元的心,但是心头那种不安的预感,还是怎么都挥散不去,最终就只能这么阴沉的看着姬莲莎。

「你可知道,如果这期间出了什么意外,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吗?」李时元阴冷的问着。

姬莲莎倒是应声:「臣妾自然是知道的。」

她看着李时元的眼神倒是淡定无比:「这要出了事,臣妾也不会善终,臣妾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这也是实话。

李时元看着姬莲莎,默了默,没说什么:「玉玺之事就没别的办法吗?」

「皇贵妃娘娘不是说了,玉玺之事,就只能等穆澜吗?」姬莲莎掩嘴窃笑,「那皇上要去问皇贵妃娘娘啊。」

这事,姬莲莎是推的干干净净的。

她毕竟不傻。

要知道,穆知画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帝后之位,自然有拿捏李时元的办法,所以穆知画和李时元之间的事,姬莲莎不想参与。

姬莲莎要的又岂是表面的这些。

太肤浅了。

而姬莲莎的话,让李时元微眯起眼:「你不是说穆澜或者她腹中的孩子,总会死一个。」

「那也总有一个还在不是吗?」姬莲莎笑,「至于办法,皇贵妃娘娘说的,那就只能问皇贵妃娘娘了。」

姬莲莎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也并非是不想帮忙,而是这个问题,姬莲莎确实摸不透,既然穆知画胸有成足,她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要知道李时元狠戾起来,是株连九族的。

这种事,穆知画自己扛着就好。

李时元沉了沉,倒也没说什么,很快,他扬手,姬莲莎就聪明的退了出去。

周围仍然跪了一地的人。

「给朕再派人到边塞去!」李时元沉沉命令。

「是。」下面的人连声应着。

李时元并没满足:「让下面的地方官员做下去,各家各户的劳动力都必须给朕充到军队里,翌年,朕要一举攻打边塞这些部落。」

「皇上。」丞相叫着李时元,「微臣觉得不妥,这件事怕是要从长计议。从皇上登基到现在,虽不是百废待兴,但陆续也是有事端发生,再贸然发起战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善好的,百姓也会叫苦连天。」

民间现在就不淡定。

李时元的做法渐失人心,如果真的这样继续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

但是李时元哪里听得进去:「朕说做,就做,丞相还有问题吗?」

丞相不敢再说话。

李时元的狠戾,谁都见过,为了脖子上的脑袋着想,他们确确实实不敢再多言下去。

沉了沉,丞相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李时元颁布一道道的命令,但是却没一道是得民心的,一地的大臣,都显得愁云惨雾,但是却无人敢开口。

御书房内,更是静悄悄的。

就好似暴风雨要来临前的平静。

……

彼时的小镇。

李时裕等人在原地休整了三日后,就整装待发,而从这里离开的,还有龙邵云和他的将士们。为了一路上不引起任何的麻烦,他们都是便装出行,分批进行。

龙邵云和李时裕等人先行离开。

李时澈和容九他们在后断后,倒也低调不引起任何的麻烦。

在经过了十日后,李时裕等人已经抵达了王永德所在的驻地外一百里的位置,安营扎寨。、这命令是李时裕下的。

虽然王夫人和王蓉儿在手里,但是不意味着直接进入王永德驻守的要塞就安然无恙。王永德对大周尽忠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

再什么都没看见之前,李时裕这样的做法无疑就是谋反,谋反在王永德的眼中是万万不能的,必然也会有所动作。如果因为这样伤了和气,那么后面的事情就没有谈判的余地了。

在这样的考量下,李时裕选择按兵不动,留在原地。

而这一留,就是三日的时间。

李时澈倒是有些着急了,莫名的看着李时裕:「四哥,我们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而王将军好似并没任何动静,我们的人在这里,王将军不可能不知道的。」一百里的距离,几乎等于压境了,王永德这么身经百战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再说,他们能顺利走到这里,王永德必然也和清楚的知道,龙邵云早就叛变了,是无条件的站在李时裕这的。

所以他们在这里僵持,也不是一个办法。

「你急什么?」李时裕倒是淡定的看向了李时澈,李时澈一怔,「我……」

「龙邵云已经先行过去了。」李时裕淡淡开口。

李时澈回过神,倒是恍然大悟:「龙将军和王将军的关系素来不错,从龙老将军开始就一直是如此了。如果龙将军可以说服王将军的话,那就会变得容易的多。」

李时澈说着自己的理解。

李时裕摇摇头,喝了一口茶,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图摇摇头:「并不尽然,如果龙邵云能劝得动王永德的话,我们不需要费这样的力气。」

李时澈看着李时裕,安静的听着。

「在这里按兵不动,是告诉王永德,我们来了。王永德很明白我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按兵不动是在观察,想知道我会怎么做。三日的时间,是彼此心中的一个底线,如果这三日内,王永德能有所松动,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按照计划进行。」

李时裕说的直接:「靠王夫人,这件事不一定成。就如同你四嫂预料的,万一王夫人玩出什么花样的话,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而我们在这的三日,王永德的人,也会劝说王永德,毕竟现在大周的情况,人人都看的见。」

……

李时裕缓慢的说着。

但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过程。

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王永德是一个将才,李时裕不想和王永德起任何的冲突,另外,在这里悄然无声的经过,也不会引起别的麻烦,可以平安抵达京都。

在抵达京都前,李时元不清楚,那才是上上之策。

这意味着,李时元已经彻底失了人心,没人再站在李时元的这边,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的多。

现在的大周,在李时元的手里,已经是岌岌可危,李时裕若是用兵,只会让大周更加残破不堪,大周一旦根基松动,不代表一些异心人士不会提前造反。

在李时元的边上,在那个金銮殿上,李时元用手都数得出对帝王之位存在异心之人,这里,就包括了穆洪远和曲家的人。

所以,在回到京都之前,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才可以保留最大的实力,进入京都。

这是李时裕的考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李时澈倒是恍然大悟,而后他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在一旁站着。

……

彼时——

龙邵云抵达王永德的府邸时,外面的将士已经进去通传了。

「启禀将军,龙将军来了。」侍卫恭敬的和王永德说着。

王永德低敛下眉眼,倒是淡定:「有请。」

话音落下,侍卫已经匆匆转身出去,王永德也亲自站起身,迎接龙邵云。在边关多年,龙家和王家驻守的是不同的要塞,两家的来往也自然亲密。王永德对龙邵云并不陌生,也算是从小看着龙邵云长大的。

王永德还没能成为将军之前,也是龙家的部属,所以,龙邵云亲自来了,王永德不可能不见。但是龙邵云的目的,王永德也是知道的,对于此,王永德并不赞同。

在王永德的思量里,龙邵云已经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王将军。」龙邵云拱手作揖。

王永德颔首示意:「好久不见,龙将军。」

两人朝着屋内走去,而后他们在茶盘上坐了下来,龙邵云并没着急开口,而王永德则安静的给龙邵云泡着茶,两人喝着,聊着也都是边陲的事情。

一直到王永德打破现在的状况,安静开口:「龙将军此行前来,是为了四殿下的事情?」

王永德问的直接:「四殿下在距离我这不足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言下之意就不言而喻了。而四殿下能到我这里,必然是龙将军开门恭迎,才可以无声无息的抵达我这里。」

龙邵云听着,就只是安静的喝茶,并不开口。

「所以,龙将军这是叛变了大周。给了一个谋反之人有机可乘的机会?」王永德的声音也变得凌厉了起来,在质问龙邵云。

龙邵云面对王永德的质问,倒是淡定:「四殿下何来造反之说。当时我也在宫中,逼宫之人难道不是太子吗?」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何来逼宫之说,先皇驾崩,自然太子登基,这是人人知道的事情。」王永德说得直接。

龙邵云沉默了下,并没马上开口。

当年宫中的事,确确实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外人看来,逼宫的人是李时裕,而后是李时澈拿着免死金牌,把李时裕救了下来,不然的话,也根本不存在现在的事情。

所以,王永德的理解也并没错误。而王永德是一根筋到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很难被外人所撼动。

这在王永德还跟着龙邵云的父亲时,龙邵云就很清楚王永德的脾气和性格,认定的事情,想改变,太难了。

「龙将军,因为四殿下的按兵不动,所以我才按兵不动,这不意味着我对四殿下有什么想法,或者我要做什么。」王永德把话说的直接,「如果龙将军是来劝说我的话,那就请回吧,我的想法不可能改变。」

「……」

「四殿下想从我这里通过,就势必要踩着我的尸身过去。」王永德面无表情的,「别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了,四殿下的为人我倒是清楚,烦请回去转告四殿下,还是放弃这样的想法好。四殿下现在的兵力,想和我抗衡,只会两败俱伤。」

王永德说的直接,再看着龙邵云,眸光也是一瞬不瞬的:「龙将军,你这么背叛大周,对得起你父亲对你的谆谆教诲吗?」

王永德在质问龙邵云。

龙邵云安静了下,很淡的笑了笑:「王将军,我父亲也告诉我,为人要懂得变通,如果这个国家的帝王不能再给国家和百姓造福,而是带来的都是灾难,那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王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这次,安静的是王永德。

「而我父亲当年是如何出事的,王将军难道不清楚吗?」龙邵云问的直接,「我站在四殿下这边,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我也想找出我父亲出事的真相。」

「……」

「难道我父亲的为人,王将军不清楚吗?」龙邵云淡淡开口,「我如果告诉王将军,我父亲出事,是因为当今皇上,你信吗?当今皇上从一开始就在削弱龙家的势力,不然的话,龙家又何以到此?我的娘亲又为何会无故失踪?」

「……」

「姑且不提这些前程往事。新皇登记来这一年,他的所作所为,难道王将军看不见的吗?」龙邵云质问王永德,「他若是一个明君,我何苦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若是一个明君,四殿下也不会反。这一年来,四殿下和王妃在边陲所做之事,难道王将军从来没有耳闻吗?」

……

龙邵云的话,让原本振振有词的王永德安静了下,看着龙邵云,但是表面却始终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反应。

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更猜不透是王永德的想法。

但是龙邵云倒是没再说什么,而后,他站起身,王永德倒是也跟着站起身。

「王将军,话已至此,我就不再多说什么,还请您多加考虑。但是我的想法却不会发生任何改变。」龙邵云也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随着四殿下回京。」

「你……」王永德好半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龙邵云颔首示意,倒是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王永德站在原地很久,都一动不动,看着龙邵云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这些道理,王永德都知道。

而龙老将军的死,也让王永德一生有憾,但对于王永德而言,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情况,王永德也很清楚,确确实实李时元不尽人意,是一个暴君,下面喊着要造反的人太多了。

又岂是差一个李时裕。

而王永德也很清楚,就算这个举兵攻打的人不是李时裕,那么以后也会是别人。想必之下,李时裕确确实实是一个明君之选。这一年来,李时裕和穆澜的所作所为,王永德也不是不知道的。

但谁又能保证,李时裕上位之后,不会出现任何的异常呢。

而王永德更明白的是,如果他真的让李时裕过去了,那么有两种结果,一是李时裕夺得大位,一切皆大欢喜,这里的将士自然也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

但是,如果结果相反的话,那么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起来,李时元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这意味着什么,王永德很清楚,这里的将士,连带他,都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可以赌自己,但是却不敢拿这里的将士来赌,他们又何其不无辜。

所以每件事都有因果关系,并不是你想答应就答应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要深思熟虑的很多,特别是在王永德现在的位置上。

而在王永德沉思的时候,忽然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过来:「王将军。」

「出了何事?」王永德拧眉,立刻询问,那神色里带着紧张,看着侍卫。

总不能是这边他未曾答应龙邵云的要求,另外一边李时裕就已经举兵进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王永德沉了沉,眉眼里更是带了一丝的厉色。

结果,侍卫说出口的话,却让王永德大惊失色。

「夫……夫人……」侍卫都吓的结结巴巴的,「外面有一个妇人,说自己是您的夫人。」

好半天,侍卫才捋顺了自己的舌头。

这里的人都知道,王永德夫人和女儿早就在十几年前渺无音讯了,找遍任何地方,都找寻不到,所以这十多年来,王永德是早就放弃了,但是王永德也一直未在续弦,那是对自己发妻的思念。

或者说,王永德也怀抱了想法,有朝一日,她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纵然这个希望渺茫的很。

而现在侍卫却忽然说出口,让王永德自然是震惊不已。

他压低声音,声线都有些紧张:「你说什么!」

「外面……」侍卫继续重复了一遍。

而王永德却没等侍卫重复,已经匆匆朝着府邸外走去,那一路上,王永德的心跳很快,这几十年来都镇定如山的男人,这一次却显得紧张无比。

他害怕失望,也期待真的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发妻。

一直到府邸的门口,王永德看见人的时候,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他匆匆走上前,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夫人,真的是你吗?」

「是我。」王夫人看见王永德,几乎也是泣不成声。

一直到现在,她才真的感觉的到王永德的存在,在边塞的那些日子里,都让王夫人觉得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王永德手,然后就直接扑入了王永德怀中:「是我,我回来了,带着蓉儿回来了。」

王永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王夫人,果不其然,面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夫妻,而她还说带着王蓉儿回来了。

那是王永德唯一的千金。

这让王永德更是惊喜无比。

「蓉儿呢?」王永德问的直接,「夫人这些年来,都发生了什么,在哪里?」

王永德问你的急切无比。

而王夫人倒是安静:「夫君听我慢慢说来……」

王夫人把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王永德,王永德的脸色变了又变,简直不敢相信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王永德震惊的问着王夫人。

「是,都是太子所为。」王夫人无奈叹息,「太子怕是早就有想法了。这宫内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说,但这么多年来,确确实实都是如此,我们母女几次死里逃生,最后是被四殿下救下,才平安无事的。」

王永德没说话,这个消息来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而在四殿下那,殿下和娘娘待我们不薄,蓉儿的精神状况不稳定,现在还在四殿下那,等着夫君去接。」王夫人继续说,「四殿下是一个好人,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有理的,若不是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他也不会举兵谋反,何况,现在大周形势,难道夫君看不明白吗?」

王夫人再劝着王永德:「夫君要真的对四殿下动手,我无颜面对四殿下,只能一死了之。」

这也算是威胁了。

王永德的脸色变了变,知恩图报这个道理,王永德自然知道,更不用说,还是这样的大恩大德。

若说之前龙邵云来的时候,王永德还可以信誓旦旦,而现在王夫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王永德却不敢这么笃定了。

他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夫君,大概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四殿下那,蓉儿闹出的事,若不是娘娘和四殿下,我和蓉儿真的是死一千次都不够。」王夫人又缓缓说道。

这下,王永德才看向了王夫人:「夫人此话何意。」

「边陲出了瘟疫之事,你可知道?」王夫人问着。

「自然是听过,这件事不是……」王永德也微微震惊了一下。

王夫人摇摇头:「瘟疫之事,是蓉儿所为,若不是四殿下和娘娘,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而事后,娘娘找上门,并没责怪蓉儿,结果蓉儿却恩将仇报,给了娘娘一刀子,险些让娘娘送了命。「

王永德更是震惊。

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这样的。

「就因为当年先皇的一句话,就让蓉儿死心塌地的认为,自己和四殿下有婚约,这才导致蓉儿一直没能从这个心结里面走出来,心有不甘,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说着,王夫人也叹了口气。

王永德:「……」

「今日是娘娘让我先行回来的。」王夫人继续解释,「娘娘之意,不用我说,夫君也能明白。」

王永德沉默不语。

「但是夫君不用担心,四殿下和娘娘都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夫君不答应,他们也会把蓉儿送回来。留着她,只是因为蓉儿的情况不稳定,所以才等我回来后,再回去接蓉儿,害怕这路上出什么问题。」

王夫人缓缓说着:「如果真的夫君不愿意,四殿下举兵攻打,我虽然不能说夫君任何不是,但是我愿意站在四殿下这边。我知道夫君的两难,但四殿下和夫君打起来的话,这里的将士又何尝是平安的。夫君真的认为,大周的皇帝还会管夫君死活吗?」

「……」

「指不定,也就趁着这一次,一举剿灭。坐收渔翁之利了。」王夫人在分析利弊。

王永德自然明白。

他安静了很久,才看着王夫人:「夫人一路奔波,回来是辛苦了,我让人过来伺候夫人,这件事容我再想想,等晚些时候我们回去接蓉儿。」

「好。」王夫人没再说什么。

因为她清楚,回去接王蓉儿,就自然王永德会有一个决定了。

王夫人颔首示意。

王永德抱着王夫人,眼眶仍然腥红,很久,王永德才转身走到屋外,直接去了书房。

……

书房内。

王永德看着忠心的将士,负手而立,站着。

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但是所说的内容都和龙邵云还有王夫人说的并没太大的差异。

「将军,当年皇上继位的事情,我也有所听说,先皇过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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