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

2024-05-27T00:00:00Z | 66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5-27T00:00:00Z

太后寿辰

太后寿辰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别的不说,龙将军的为人必然是值得相信的,龙将军都能站在四殿下这,这也意味着四殿下是可信之人。」

「将军,朝中这段时间来,确确实实对将军颇有微词,应该说是皇上对将军颇有微词,龙将军的事,就是将军的前车之鉴啊。」

「将军,起兵吧,我们跟随您。」

「您不用顾虑我们的生死,我们都是骁勇的将士,哪里还能把生死放在心上,何况,就算是现在我们活了,不代表有朝一日,皇上不会对我们下手,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

将士是在你言我一语的说着,王永德安静的听着,眉头也跟着紧紧的锁了起来。

这些事,确确实实是要考虑的。

很久,王永德才开口:「这件事,容我想想。」

「是。」将士应声,倒是也没追着王永德要一个答案。

很快,书房内的人鱼贯而出,只留下王永德一人,那些话,每一句都在王永德的脑子里反复出现,一遍遍的。

最终,王永德负手而立,无声的叹息,再看着面前的一切,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看起来简单,但是却又复杂无比。

不过王永德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

傍晚的时候,王永德让王夫人留在将军府内,一个人亲自去了一趟李时裕驻扎的营寨。

王永德来的时候,龙邵云很远就看见了,他策马迎了上来:「王将军。」

「龙将军。」王永德颔首示意,声音倒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我想见四殿下。」

「四殿下也一定很想见到您,我让人和四殿下通传一声。」龙邵云说得直接。

「好。」王永德应声。

龙邵云和王永德并肩朝着营地走去,天色已经越来越沉了。

而在两人抵达营地的时候,容九就已经迎面而来:「王将军,好久不见。」

王永德倒是认得容九,知道这是李时裕身边的亲信,他点点头:「容大人,是好久不见了。上次一别到现在,也两三年了吧。」

「正是。」容九点头,「王将军,四爷有请。」

王永德应声。

很快容九带着王永德从容的朝着李时裕的书房走去。

李时裕已经在里面等着王永德了。

书房的门被关上。

王永德走了进去,李时裕是亲自迎了上来:「王将军。」

王永德能出现在这里,李时裕其实已经明白他来的意思了。所以很多事并不需要点破,大家都心中有数。

「好久不见,四殿下。」王永德拱手作揖。

现在的李时裕已经是被贬为平民,其实不应该称为四殿下,只是这个称呼习惯了,所以王永德也不曾改变。

在那个风云磨蹭的宫中,李时裕确确实实算是一个干净之人,极少卷入宫中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

「王将军可是来接王小姐的?」李时裕问的直接,「我已经让奴才们准备好了,也备好了马车,将军一路护送,我会放心些。」

李时裕把话说在前面。

王永德看着李时裕,忽然跪了下来:「四殿下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这是为了夫人和蓉儿跪的。

就如同自己的夫人说的,如果没李时裕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夫人和蓉儿。

所以,王永德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上确确实实是欠了李时裕一个天大的恩情,很难还清了。

李时裕却亲手扶起了王永德:「王将军不必言谢。这件事是我家夫人所为,她发现了王夫人和王小姐,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现在了。」

「代我向夫人致谢。」王永德虽然粗莽,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

李时裕颔首示意。

书房的内的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王永德看向了李时裕:「四殿下,您此行,我倒是明白您的意思。」

李时裕没说话,安静的看向了王永德。

王永德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我既然能来这里,我想殿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该说的,龙将军和夫人都和我说了。殿下再边陲的一言一行,都深得人心,殿下多年来的为人作风也极为的正派,确确实实是一个明君之选。」

这话,就说的明白了。

「但是现在皇上还在位,也请殿下原谅我的苦心,我不能不顾忌我的将士们的生死于不顾,但是我又想周全一切。这世界,最难的事情就是两全。」王永德叹了口气。

「这我明白。」李时裕这才安静的开口,「我不会为难王将军,一切都是王将军的选择。」

王永德听着这话,更觉得自己今夜来的没错,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但是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却显得严肃无比。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能做什么,还请四殿下见谅。」王永德把话平静的说完,「但是我不会对四殿下做些什么,四殿下请趁着今夜,连夜带着人,通过我这一关,不要再停留。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这是王永德想出最为和平的办法。

不会和李时裕起任何的冲突。

真的万一李时裕败了,上面的人质问下来,王永德也可以有所回应,就当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自然,四殿下和你的人要便装离开,这样我才能装作不知道。今日晚些时候,会让将士打开侧边的城门,方便殿下的人进出。」王永德把话说的明白。

李时裕点头致意,拱手作揖:「我多谢王将军的鼎力支持。」

王永德点点头。

「王将军大可放心,这些事我自然会安排好。我这次回京,也是低调而行,并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烦,一切都待回京之后再议。」李时裕倒是没瞒着王永德。

王永德点点头:「我信得过四殿下。」而后他倒是没做停留,「此地,我不宜久留,四殿下安排好,就让龙将军打头,我便知道。」

「好。」李时裕颔首示意。

王永德很快就转身离开。

在王永德离开的时候,玲珑也已经把王蓉儿给带了出来,王蓉儿疯癫的不清,已经认不得王永德了。但是就算如此,王永德看见人,还是不免热泪盈眶。

「我的蓉儿啊……」王永德的声音有些哽咽。

玲珑倒是淡定的走上前:「王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小姐会随您回去。」

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就是王蓉儿和王夫人来时坐的马车,王永德没说什么,很快随着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

而李时裕也没迟疑,第一时间就颁布了拔营的命令。

跟着李时裕的人也没觉得奇怪在,毕竟在王永德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或多或少的明白了,王永德这一关是过去了。

很快,一行人整装待发,但是并没一起前行,而是按照王永德的要求分散行动。

龙邵云在最前,其余的人陆续通过。

一路上倒是畅通无比。

王永德并没阻拦他们。

而天还不曾亮的小镇,人烟稀少,自然也没人发现他们的动静,一直到天亮的十分,他们已经进入小镇,和小镇内的人,融为一体。

只是李时裕并没在小镇上多加停留,而是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小镇。

一路奔波。

……

自从离开了王永德驻守的要塞后,后面的路就变得畅通无阻起来。

穆战骁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李时裕所到之地,都有人亲自迎接,但是却又安静而低调。

通过王永德驻守的要塞,就算是正式进入了大周繁华的境地。

而当年李时裕在大周的商铺是遍布了整个大周,自然每到一处,都有落脚的地方,让众人都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

而那些进入大周的将士,也逐渐和穆战骁的人汇合,无声无息的朝着京都的方向而去。

穆战骁更是亲自来到州县,迎接李时裕和穆澜。

「臣参见四殿下。」穆战骁跪地。

李时裕扶起穆战骁:「快快请起。」

穆澜也看向了穆战骁:「二哥,好久不见了。」

穆战骁嗯了声,有些感慨,「是真的好久不见了。」

穆澜主动走上前:「二哥这一年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穆战骁倒是说的直接,「留在京都,也是为了四殿下归来铺好路,并没什么辛苦。」

穆战骁当年算是皇上身边的人,所以在李时元继位后,自然不可能放过穆战骁,毕竟穆战骁从来没站在李时元的这边。

只是李时元看在穆洪远的面子上,倒是没对穆战骁做什么,只是把穆战骁手中的权利给彻底的剥夺了,空留了一个名号,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地方,远离了京都。

但是这并不妨碍穆战骁。

毕竟在京都根植多年,他就算不为官,在京都的势力也是极为惊人的。

所以,远离京都,穆战骁一样能部署京都的一切,反而还变得更为安全,不会让李时元起疑,不然的话,现在李时裕回来,一切并不会如此的顺利。

穆澜倒也明白这个道理。

而穆战骁一开始就知道穆澜和李时裕的关系,所以见到两人一起归来,并没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们在一起,理所当然。

只是现在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四殿下。」穆战骁看向了李时裕,倒是说的认真,「进入这里,皇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很快这个消息也会传回京都,所以你们在这也不能迟疑,要最快的速度进入京都。」

李时裕嗯了声。

从进入这里开始,也意味着一切正式打开序幕了,不能再迟疑。

「京都那边,王掌柜的都做好了准备,一切就等殿下回京。而皇上这一年来的暴政,大周的百姓苦不堪言,殿下的出现,不一定是坏事,所以对于殿下而言,只有好处。」穆战骁把现在的情况如实说了。

而穆澜安静的站着,听着穆战骁的话,而后忽然开口:「把我们回大周的消息传出。」

穆战骁看向穆澜有些费解。

李时裕安静了下,倒是忽然明白了穆澜的意思。

「以乱制乱。」穆澜说得直接,「这消息出去,李时元必然会乱,以现在大周的情况,他想做好准备,都不可能。这民心已经不向着他了,对于我们并没坏处,大周的百姓会是我们最好的天然屏障,反而能更加顺利的进入京都。」

「……」

「京都那安排稳妥,包括宫内的人都安排稳妥了,我们可以一刻不停留,直接打回宫,让李时元措手不及。」

穆澜说得直接:「没记错的话,曲华裳的生辰快到了。按照曲华裳和李时元的性格,必然要大肆的庆祝,宫门打开,我们混入宫中,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让穆战骁和李时裕同时看向了穆澜。

这倒是两人没想到的。

「确实是一个好时机。」李时裕点头应允,「出其不备,趁其不意。」

「是,就是这个道理。」穆澜点头,「李时元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个时候,正常人的常理都会认为,我们不会贸然进攻。但是越是如此,我们越是直接。」

「这种情况下,胜率最高。」穆战骁也点头,「皇太后的寿辰,宫内的戒备也必然会松懈,确确实实是一个好时机。」

在穆澜的提醒里,李时裕吩咐下去,按照穆澜的计划进行。

也因为这样的举动,好像一切的计划都不知不觉的提前了。

很快,李时裕把其他的人叫了起来,商量这件事,穆澜并没离开,只是没再开口说话。

等所有的计划都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了。

众人才离开书房。

「澜儿辛苦了。」李时裕这才走向穆澜。

穆澜笑了笑:「辛苦倒不至于,只是想早点见到傲风。」

穆澜说的是实话。

李时裕轻笑一声,拥住了穆澜:「很快就能见到了。相信我。」

「嗯。」穆澜应声,安静的依偎砸李时裕的胸口,听着这人的心跳声。

这一次回京,穆澜倒是心平气和的,就好似早就知道,这一次不会像之前那样波澜起伏,会如愿的。

「你若登上帝王之位,李时元给你留下的烂摊子,恐怕你是有的忙了。」穆澜倒也说的直接。

李时裕嗯了声:「李时元这一年来,把大周弄得一片狼狈,想再回到先皇在位的繁华,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休养生息。这所谓建设极难,破坏却极快。李时元大概自己也没想到,登基之后,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的贪恋和自私,就算是一个再有勇有谋的人,也不适合在这个帝王之位上,他无法顾全一切。」穆澜倒是看的清明,「所以,你的所为,也是顺天而行。」

穆澜的话音落下,李时裕倒是认真的看向了穆澜。

穆澜安静了下:「为何这样看着我?」

「那一日,你不准入宫,在商铺呆着,等我消息,迎你入宫。」李时裕低头,认真的交代穆澜。

穆澜知道李时裕的担心,倒也没说什么。

「我会平安归来。」李时裕保证的说道,「为了你和傲风,我也会平安归来。所以不要替我担心。」

他的声音显得再认真不过:「你也进入宫中,反而会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有了软肋。我的软肋,无非就是你和傲风。」

所以,在李时裕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穆澜在身边,她的足智多谋可以帮着李时裕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穆澜在身边的话,也会让李时裕分散注意力,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如果穆澜再落入李时元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李时元这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会用最极端的方式。

而穆澜安静的听着,李时裕倒是有些担心穆澜会拒绝。而在李时裕的担心里,穆澜看向了面前的人。

「澜儿——」李时裕想再开口说什么。

而穆澜已经拦住了李时裕:「你的担心,我很清楚,我不会跟进宫中,我会在宫外等着你来迎我入宫。」

一句话,让李时裕高悬的心放了下来,他嗯了声:「等我。」

「好。」穆澜应声。

窗外的月色正好

微风有些凉,但是却让人极为的舒服。

而屋内却是静悄悄的,两人静静相依偎,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不远的将来,他们不会再分开,而会这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只是穆澜想到玄空的话,这只是他们的第二世,他们还有第三世,第二世的他们也是不得善终的。

但是穆澜却怎么都想不到,是怎么不得善终。

李时裕能顺利等上帝位,他们之间有了傲风——

穆澜发现,自己越是想,那种躁动的情绪越是变得明显起来。

李时裕感觉到了:「你在想什么?我说了,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嗯。」穆澜应声。

心头这些胡乱的想法,被穆澜压了下去,起码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的李时裕不会再出任何的问题。

很久,穆澜看向了李时裕,忽然开口:「时裕,如果有一日,我不在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李时裕就已经低头堵住了穆澜的嘴,这样的吻带着浓烈,彻底的把穆澜所有的话都吞没在扑面而来的吻里。

「不准胡说。」李时裕说得直接,「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穆澜倒是认真:「我说如果。」

「没有如果。」李时裕说得直接,「要真的有这样的如果,我就会冷着傲风,让你一辈子都后悔离开我。」

穆澜:「……」

这人还真是……

但是这样的话,穆澜却听着心口一阵阵的甜蜜。

在李时裕的心中,她永远是在第一位,就算是傲风也不能取代穆澜的位置。穆澜的红唇动了下,最终想开口说什么,那声音还是被彻底的吞没了下来,没再开口。

「等我归来。」李时裕低头,认真的看着穆澜,「你和傲风,都要在我身边。傲风必定也会是大周的太子。」

「好。」穆澜应声。

不管玄空话中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这样的情况下,穆澜既然猜不透,那就一步步的走好。

「好了,夜深了,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李时裕说的直接,「这里距离京都,还要几日的日程。」

「好。」穆澜应声。

窗外的月色,依旧刚刚好。

屋内的人儿,却浓情蜜意。

……

——

很快,按照穆澜的安排,李时裕回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周,也传入了京都,百姓却在这样的消息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但是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好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一年来,李时元早就失了人心,而李时裕素来在低调,加上当时宫内的事情,民间也是有所传闻,和这一次穆战骁让人把当时逼宫的事也绘声绘色的传了出去。

这民间的百姓对于李时元的反抗变得更为明显,面对李时裕的到来倒是欢呼雀跃。

好似在黑暗之中看见了光明。

对于他们而言,面对李时元,还不如重新选择一个新的帝王,或许还能给他们现在的水深火热带来改变。

也是因为如此,李时裕回京都变得格外的容易。

百姓欢迎不说,这个消息虽然传回了宫内,李时元大肆戒备了起来,京都内人心惶惶,但是却阻挡不了百姓迎李时裕回京。

所以李时裕是一路顺畅,并没发生任何的意外。

就连李时元派来的人,都被百姓给拦住了,混迹在百姓里,李时裕花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京都。

王掌柜和穆战骁做好了一切的安排,在他们抵达京都的时候,就顺利的回到了商铺之中,其余的将士也分散在人群里。

李时元想找到人,难如登天。

……

彼时,宫内。

御龙殿内,一片死寂。

姬莲莎都不敢说话,站在李时元的边上,李时元几乎是砸毁了玉龙殿内所有的东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消息。

「你们这些废物。」李时元一掌把最面前的人给彻底的打飞了出去。

人瞬间没了气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看起来渗人的很。

周围的人更是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喘息的站在原地。

「李时裕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你们竟然一个都不知道!」李时元气的面色铁青,「你说,你们这样的废物,我要你们何用!」

众人也觉得匪夷所思。

大周如此之大,普天之下都是王土,为什么李时裕这么一个大活人,带着那么多人回京都,竟然他们一无所知。

但是这件事毕竟是他们的失责,所以面对李时元的质问,他们也不敢吭声,就只能这么跪在地上,生怕李时裕把这样的怒意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那之前的尸体,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行,李时裕回来你们不知道就算了,为何你们竟然找不出李时裕的藏身之地!」李时元转过身,厉声问着。

为首的人这才微微颤颤的解释:「启禀皇上,这李时裕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让百姓帮忙隐藏他的行踪,这样一来看奴才的搜查就会变得格外困难起来,几乎是寸步难行。」

他们想找人,也要人配合,总不可能见一个杀一个,那大周的百姓没多久就能被杀光了,这结果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所以,这种事,自然是做不得的。

而那些百姓对于李时裕的行踪更是守口如瓶。

他们不管用尽什么方式,都没办法找到李时裕,明明知道李时裕已经进度京都,但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就从众人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也让人鞭长莫及。

「给朕杀。只要是违抗命令的人,绝对不能姑息。」李时元说的狠戾,脸上的阴沉从来不曾褪去。

这下,一直沉默寡言的曲丞相都忍不住开口:「皇上,这事万万不可。这样的话牵连太多,百姓们更是会无止尽的反抗的。」

「朕的天下,不需要这些不听话的人,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李时元的想法完全没改变,「这些蓄意隐瞒乱臣贼子消息的人,和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朕留着这些人,有什么意义吗?」

李时元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曲丞相还想再说什么,李时元却已经先声夺人了:「丞相怕是年事已高,才会顾虑重重,既然如此的话,丞相不如告老还乡的好。」

曲丞相脸色大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

他震惊的看着李时元。

而李时元的面色却始终阴沉。

这些个老狐狸心里的算盘,李时元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上位的时候他要这些老狐狸撑腰,现在,李时元的翅膀硬了,自然不再需要,留着这些人,只是在指手画脚。

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还要从自己的碗中分一杯羹。

「皇上……」曲丞相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而王永已经拿出圣旨,尖锐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曲国民年事已高,顾不得朝中要事,故此让曲丞相告老还乡……」

王永念着圣旨。

无疑就是剥夺了曲国民全部的权势,曲国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想再挣扎,一旁的侍卫已经把曲国民带了下去。

「曲丞相,这是皇上的旨意,您还是遵守吧,别为难我们。」侍卫公式化的对着曲国民说着。

曲国民不甘心。

甚至这个皇上还是自己的亲侄子,结果他也不过就是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曲国民也不敢做什么,因为曲国民很清楚李时元的狠戾,这样的反驳,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种事,去找曲华裳也没任何的用处,因为曲华裳早就没办法控制的了李时元,李时元现在是一人独大,唯有他说了算。

硬碰硬,只会把曲家都赔上去。

所以曲国民就算不甘心,还是跪下领旨:「臣谢主隆恩。」

李时元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而曲国民的事,让在场的人更是不敢吭声,生怕下一个告老还乡的人就会是自己,指不定,还不是告老还乡,而是株连九族。

这下,李时元说的任何话,在场的人都不敢再有意见,只能连连点头。

「这京都虽大,但是朕就不信找不出李时裕那些乱臣贼子,见到,直接杀无赦,谁能把李时裕的首级带来,朕一定给他加官进爵。」李时裕说的直接。

「臣等遵命。」御龙殿下,齐声声的应声。

李时元嗯了声,脸色缓和了一下,而一旁的内务府大臣才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的生辰要到了,这件事,可是要大肆操办?」

「母后生辰岂能含糊,这是朕登基后,母后的第一次生辰,自然要大肆操办。这种问题,无需来问朕。」李时元想也不想的应声。

「是。臣领旨。」内务府大臣不敢多言。

要知道,现在的国库并不充盈,这一年的时间里,李时元的挥霍无度,国库已经出现了亏空,这样的大肆操办,恐怕还是会引来弊端。

但是李时元的话说出口了,他们不得不从。

李时元因为李时裕的事,也没了兴趣,挥挥手示意退朝。

王永朗声说道:「退朝。」

御龙殿里的官员齐齐开口:「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时元站起身,快速离开,而在殿外的姬莲莎也急忙跟了上去,但是却又不敢跟的太紧,生怕被无辜牵连了。

李时元沉着一张脸,回了御书房,姬莲莎也匆匆跟了进去。

这下,李时元才看向姬莲莎。

姬莲莎被李时元看的汗涔涔的,立刻跪了下来:「皇上,这件事是奴家的疏忽。」

「疏忽。」李时元冷笑一声,转过身直接把姬莲莎提了起来。

姬莲莎的脸色变得惨白,但是却又不敢挣扎,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李时元,苦苦哀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你知道你的疏忽会给朕带来多大的问题吗?」李时元冷声质问姬莲莎,「你不是说,你可以算的到吗?为什么你现在却毫无反应!」

姬莲莎冷汗涔涔的,结结巴巴的解释:「奴家说了……可能……可能穆澜已经死了,蛊毒随着穆澜死,自然就死了。那李时裕回京,不可能带着穆澜生下的孩子吧。」

李时元眯起眼。

「如果李时裕真的回京,只要找到人,奴家还是可以让李时裕死无葬身之地的。」姬莲莎说的直接,眸光也显得阴狠的多。

「你要如何做?」李时元问的直接。

姬莲莎低声开口,李时元看向了姬莲莎。

而后姬莲莎点点头。

李时元嗯了声,这才宽心了不少。

姬莲莎安静的退了下去,在门口的时候,姬莲莎遇见了穆知画,姬莲莎冲着穆知画请了安:「奴家见过皇贵妃娘娘。」

穆知画冷着眼看着姬莲莎。

姬莲莎却不介意,不忘记讽刺了下穆知画:「皇贵妃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皇后娘娘呢?怕是难了。」

「你……」穆知画的脸色变了变,瞬间伸出手。

姬莲莎的面色冷了下来:「皇贵妃娘娘最好知道自己要打的人是谁?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姬莲莎看都没看穆知画,转身就走。

穆知画气的在原地直跺脚,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但是现在的情况下,穆知画却拿姬莲莎没任何办法。姬莲莎虽然不是后宫嫔妃,但是她却可以自有出入御书房,这是穆知画都没的权利。

穆知画自然不敢对姬莲莎做什么。

她深呼吸,而后才朝着御书房内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穆知画请了安。

李时元挥手,穆知画这才站起身,缓缓说着:「皇上,关于太后娘娘的寿辰,臣妾已经和内务府那边商讨过了,您看这样可以吗?」

御书房内,是轻轻的交谈声。

……

——

京都,木子绣房。

穆澜和李时裕从商铺后门进入的时候,王掌柜已经在那等着了,还有李艳两姐妹,看见李时裕和穆澜的时候,他们的眼眶都有些红。

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奴才见过四爷和夫人。」王掌柜跪下来请了安。

李艳两姐妹也跪了下来:「奴才见过四爷和夫人。」

「快快请起。」穆澜急忙扶住了两姐妹。

而李时裕看向了王掌柜:「起来吧,王掌柜这些日子来,辛苦了。」

「奴才不辛苦,奴才为四爷做事,是理所当然的。」王掌柜说的直接,「奴才一直在等四爷回来,四爷回来,这可就太好了。」

李时裕嗯了声。

王掌柜并没迟疑,很快就安顿好李时裕和穆澜。

而后,王掌柜才和李时裕说起这一年来的事情,不免也是觉得心酸无比。

「皇上登基一年,我这还好,毕竟藏的深,出了名的商铺,无一例外,都被李时元逼着给国库拿了不少东西,但是就算是这样,李时元仍然不满足,苛捐杂税繁重无比,这一年来,我们的营收并不是很好。」

王掌柜拧眉:「更不用说那些小商铺了,小商铺根本是活不下去,很多人也只是苟且偷生。」

……

王掌柜说的这些,和李时裕听见的情况差不多。

这也是让李时元一步步失去民心的最主要的原因。

「所以,现在四爷您和夫人回来,正是最好的时机。之前穆大人已经和奴才交代过了,京都这,奴才都安排好了。宫里的几位大人也都安排好了。只等四爷一声令下。」王掌柜把安排说的仔仔细细的。

李时裕点头。

「京都外都要在说四爷回京的事情,百姓更是欢欣雀跃,奴才也让人放消息出去了,把这逼宫的事,安在了李时元的身上,说是李时元篡改了圣旨,这些消息出去,会让接下来的事情名正言顺的多。」

王掌柜是李时裕一手带出来的人,对李时裕是忠心耿耿,李时裕不在,王掌柜也能安排的稳妥,并不需要刻意交代。

所以李时裕并没什么担心的。

「辛苦了。」李时裕满意的点点头。

王掌柜倒是不觉得辛苦:「奴才做的这一切,只要四爷能心愿达成,奴才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而后,王掌柜安静了下,才问着李时裕:「四爷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皇太后寿辰。」李时裕说的直接。

王掌柜一惊:「那岂不是就是后日?」

「正是。」李时裕给了肯定的答案。

王掌柜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样的话,奴才现在要去安排一些事,才可以保证四爷安然无恙的进入宫内。宫内那边,穆大人的下属也仍然还在,他们是死忠穆大人的人,还有我们的影卫也进入宫中潜伏很久……」

李时裕嗯了声。

穆澜并没开口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和李时裕的默契,穆澜倒是清楚。曲华裳的生辰,李时裕不会闪闪躲躲,只会趁着宫内的人最为放松的时候,一举进攻。

这也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而王掌柜和李时裕说着对策,几乎是万无一失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就是曲华裳的寿辰。

……

——

宫内。

因为李时裕回京的事情,宫内这两日来的气氛都很低迷,一直到皇太后寿辰的这一日,宫内的气氛才跟着缓和了起来。

而曲华裳的寿辰,因为是李时裕登基的第一年,异常的隆重和奢华。

加上曲华裳的性格张扬,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免得意洋洋和炫耀,就连已经被贬到京都外的李时厉和戴芷嫆,曲华裳都恩准回京。

曲华裳的目的,显而易见。她要在戴芷嫆面前,让戴芷嫆看着,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所以,戴芷嫆和李时厉才回了京。

回京自然是住在宫内。

但是两人进宫的时候,除去随身的奴才外,不允许带任何东西和任何人进宫个,这也等于戴芷嫆和李时厉没任何威胁。

就算是在宫内,也是被人死死的盯着,让他们玩不出任何的花样。

而宫内,因为曲华裳的寿辰,也显得格外的忙碌。

奴才们来来回回的,戏班子和舞娘都是严格的审查后,才得以进宫。

戴芷嫆和李时厉安静的在先前的宫殿里坐着,看着外面的奴才们忙着,戴芷嫆的脸色并不好看。

李时厉倒是安静了下,安抚着戴芷嫆:「母妃,既然不喜,您为何当时不找个理由拒了,您要真拒了,太后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厉儿,她是要本宫看着她风光无限,怎么会让本宫拒了呢。本宫只要有一口气在,她都会让本宫进来的,要对她行李,给本宫难堪。」戴芷嫆太了解曲华裳了,「若不是戴家还有些根基,怕是皇上登基的时候,戴家就已经被灭门了。」

曲华裳的心狠手辣,戴芷嫆更是清楚:「这一次入宫,怕是凶多吉少。」

李时厉默了默:「母妃,您多虑了。这件事儿臣倒是觉得不尽然如此。」

戴芷嫆喝茶的手顿了顿,看向了李时厉。

戴家这一年来,在李时元登基后,已经被逐渐剥夺了权势,和最初的风光早就不能相提并论了,现在的戴家在曲华裳面前没了优势,曲华裳绝对不可能再容的下戴芷嫆。

就算是远离京都,她也不会允许。

所以这一次曲华裳让戴芷嫆回来,怕是还有这样的目的在。戴芷嫆不得不多想。

「她没那么容易得逞的。」李时厉安静开口,「而这一次的生辰,怕是不安定了。」

这下,是戴芷嫆看向了李时厉。

李时厉低敛下眉眼:「四哥回京了,这个消息母妃可知道?」

「李时裕?」戴芷嫆想了想才回过神,「当年李时元和李时裕争夺帝位,最终李时裕惨败,险些连命都保不住。现在却还能回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是。」李时厉应声,「四哥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只是藏的深。也幸好我们也一直都在中立,就算有想法也是藏着,不然的话,怕是一年前,戴家就出事了。」

「李时裕?」戴芷嫆有些怀疑。

李时厉倒是也没多解释李时裕的事情,继续说着:「这次四哥回京,也不会是如此简单的事情,看见京都的百姓为了四哥,可以四处藏匿,就可以看的出来了。」

「……」

「而四哥当年离开的时候,李时元已经下了格杀令,可是现在四哥还是回来了。母妃觉得四哥是为何何事,现在才可以这么回京呢?」李时厉问着戴芷嫆。

戴芷嫆的脸色一变,声音压低:「逼宫。」

「正是。」李时厉不否认,「而儿臣如果没计算错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寿辰,就是四哥最好的反击之时。」

这下,戴芷嫆默了默,没说话。

「戴家想重回,那么站在四哥那边,就是必然的。」李时厉说的直接,「儿臣的意思,儿臣想,母妃应该很清楚。」

戴芷嫆自然是明白的。

这宫内和京都还是有些戴家的势力,而李时厉的意思就是要这些人站在李时裕的这边。

帮助李时裕登基。

但是——

「厉儿,这帝王之心难测,本宫怎么能拿戴家做赌注?」戴芷嫆安静了很久,才开口。

李时厉看向戴芷嫆:「母妃,你不拿戴家做赌注,如果四哥败了,戴家也注定是要结束的,儿臣和母妃都逃不过。如果四哥胜了,戴家无动于衷,那么结果也是一样的。」

所以,才要在这样的时候,站对立场。

这是李时厉聪明的地方,从来都是是保持中立,这样才可以在风云变幻的局势,留下自己的性命。

戴芷嫆倒是被李时厉的话惊醒,而后她看向了李时厉:「这件事,厉儿来安排。」

「儿臣知道了。」李时厉应声。

确确实实,也只能赌了。

不管是李时裕还是李时澈,对于戴家而言,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这下,戴芷嫆沉默不语。

而李时厉已经转身离开。

宫内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却已经开始暗潮汹涌了。

……

——

曲华裳寿辰的这一日。

宫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各路的恭喜声更是数不胜数,奇珍异宝堆满了曲华裳的宫殿,所有的人在曲华裳的面前跪拜,曲华裳的眉眼里带着春风得意的笑。

特别是戴芷嫆和李时澈出现的时候,曲华裳眉眼里的得意就更显而易见了。

「戴妃,好久不见了。」曲华裳不怀好意的看向了戴芷嫆。

戴芷嫆倒是面不改色:「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吧。」曲华裳随意的挥挥手,「戴妃这些一年在京郊过的可好?」

「回娘娘的话,尚可。」戴芷嫆表面是宠辱不惊。

曲华裳怎么可能这么放过戴芷嫆,还是尖酸刻薄的说了一些嘲讽的话,戴芷嫆受下了,也没在这样的场合里和曲华裳对峙。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是在宽袖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那种阴沉和愤怒,显而易见。

曲华裳见状,那种得意更是显而易见。

李时厉倒是安静的站着,看着周围的情况,不动声色。

……

入夜的时候,曲华裳的寿辰正式开始。

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李时元开了口:「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各位都是朕的臣子和将士,在这里欢聚一团,为太后庆生……」

下面一片欢腾。

李时元更是得意无比。

一首首曲目唱着,一轮轮的戏班子走着。

大殿上的人也逐渐的喝多了,原本的戒备都跟着松懈了下来,就连巡逻的侍卫都开始放松了。

不免偷偷的喝上几杯。

……

而宫外,李时裕的人,已经大军逼近了。

在宫门口,宫门口的守卫早就已经替换成了穆战骁安排好的人,看见信号的时候,他们很快打开了宫门:「恭迎四殿下。」

李时裕一身戎衣,骑马而入。

后面的将士跟着李时裕。

宫内却仍然热闹无比。

丝毫没觉察到危机的来临,歌舞升平,尽是奏乐声和唱戏声。

程得柱小跑而来,跪在了李时裕的面前:「奴才参见四殿下,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程得柱的边上站的是陈铭,陈铭也请了安:「臣参见四殿下,恭迎四殿下回宫。」

龙江也已经带着禁卫军出现在李时裕的边上。

这些人早就安排好,就等李时裕归来。

「一切可准备稳妥?」李时裕问着。

「一切准备稳妥,就等四殿下了。」陈铭应声,「所有的人都在大殿,四殿下可以一网打尽。宫内臣等已经控制了。四殿下尽管放心。」

「好。」李时裕点头,「事不宜迟。」

而后,他一扬手,身后的人朝着大殿的方向逼近,原本宫内的侍卫和禁卫军,也朝着大殿的方向逼近。

在宫内,纵然安排好一切,但李时元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一样有着一群死士,所以,也必然是一场恶战。

而宫内的禁卫军也不完全归顺。

这一战,生死攸关,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国容不得两位帝王,必然有人笑,有人哭。

李时元看着巍峨的皇宫,红墙砖瓦,内心却波澜不惊。

一年前,他从这里狼狈离开,一年后,他势必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也将在今日,彻底的做一个了解。

李时裕低敛下眉眼,策马快速的朝着大殿的方向飞驰而去。

马蹄踩在地上,发出了蹬蹬瞪的声响,一声声的逼近,人耳边奏乐的声音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

金碧辉煌的大殿,近在咫尺。

……

大殿内。

众人已经有了七分醉意,曲华裳更是显得高兴无比。

戴芷嫆安静的看着,倒是面无表情,而李时厉始终站着,却滴酒不沾,低敛下的眸光,偶尔会不着痕迹的看向大殿外。

他的耳朵在认真的听着周围的环境。

在马蹄声传来的时候,李时厉知道,李时裕来了。

李时厉倒是没说什么,低敛下眉眼,安静的站着,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时元。

大概,李时元永远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一个已经被他逼到走投无路的人,现在却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李时厉轻笑一声,这才拿起今晚的第一杯酒,喝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忽然闯入了一个带血的侍卫,跪在了地上,眉眼里带着惊恐,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的。

「不……不好了……启禀……禀皇上……皇上,李……李时裕回来了……」最后一句话说完,侍卫就已经倒在了地面上,口吐鲜血。

一句话,让大殿内的人惊慌失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没能从这样的情况里出来。

一切好像发生的太让人猝不及防。

李时元的脸色变了变,从之前的高兴里瞬间抽神而出,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不敢相信的站起身。

而曲华裳的脸色更是惊慌失措。

在场的大臣更是惊愕。

他们听见了什么?

是李时裕回来了吗?

他们都以为李时裕早就已经死了,而现在这人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要知道,这在场不少的人都是在一年前的逼宫大战里,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李时元的这边。

而这些人里,还有一小部分是原先李时裕的人,在情况不对,李时裕战败后,赫然叛变了李时裕,投奔了李时元,为了荣华富贵,完全不顾一切了。

而现在,李时裕回来了,他们怎么能不紧张。

该来的总是要来,背叛的人也永远没有好结果。

那今夜他们是不是也要被人清算了?

这下,大殿下,软了无数的人。

而大殿外的马蹄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将士们的怒吼声越发的逼近,李时元这才回过神,快速的说道:「拿下李时裕这个乱臣贼子,朕重重有赏。」

结果,李时元的话说出口,却没任何人有动静,大殿外的侍卫也站着,这下,大殿内的人更是血色全无。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时裕几乎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不然不会这么嚣张的出现在这里。

李时元的脸色也变了,厉声吼道:「你们要造反了吗?」

侍卫们仍然无动于衷。

而李时裕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入了大殿之内,身后跟着龙邵云,李时澈等人,瞬间,大殿安静了下来。

曲华裳看见李时澈的时候,猛然的站起身:「澈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认清谁才是你的母后,谁才是你的皇兄,而你现在,竟然……」

李时澈很是平静:「母后,儿臣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曲华裳脸色更是煞白。

李时澈看着曲华裳:「从一开始儿臣就知道。母后生养我,儿臣不能否认,但是从小到大,带着儿臣的只不过是奶娘,陪伴儿臣的是四哥。皇上和母后何曾多看过儿臣一眼?」

「……」

「儿臣和四哥走的近,母后心生不满,在劝说无用后,最终把儿臣软禁了起来,但这么多年,母后可曾去看过儿臣?可曾让儿臣回来过?不曾。」

李时澈是在控诉曲华裳,但是口气却很平静,这些事,在李时澈看来,不过就是陈年往事,不说无妨,说出来也就是自己心里舒服而已。

曲华裳被李时澈逼的说不出话。

「母后担心的无非是二哥,担心儿臣和四哥走的近了,给二哥带来麻烦,所以,母后从来没想起过儿臣,难道不是吗?甚至就算儿臣真的出了事,母后一时的悲鸣,但却不会长久。」

李时澈安安静静的,把曲华裳的想法说的清楚。

曲华裳猛然坐了下来,身形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一旁的晚清扶了一下。

但是晚清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却更显得淡定的多。

「李时裕,你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在气势上,李时元也不想输给李时裕,「你真的以为你在这里就是为所欲为吗?你这是逼宫,是大不孝,是天下人所不容的。」

那声音振振有词,眸光更是锐利的看向了李时裕。

但是李时元的眼神却微微的落在了大殿后的屏风上,很快又收了回来。

「这里的臣子,不会有人服众。」李时元的声音更是阴沉。

李时裕安静的站着,看着李时元嘴角微微扬起,那是嘲讽的笑容,李时元被李时裕看的有些胆战心惊的。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却不能后退,后退就意味着不战而败了。

李时元见众臣不吭声,又厉声看了过去:「怎么,你们是要背叛朕吗?」

「李时元。」李时裕连名带姓的叫着李时元,「他们应该比你懂得见机行事,就像一年前,他们知道应该站在谁那,才能保得住性命一个道理。」

而李时裕的话音落下,众臣跪了下来:「微臣参见四殿下。」

这就是臣服。

就连朝堂上的三朝老臣都已经跪了下来,穆洪远也在其中之一,原本还零星几个站在原地的人,这下也彻底的不敢迟疑,跪了下来,齐声给李时裕请了安。

李时裕的眼神并没任何的温度。

这里的人,李时裕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年前,李时元逼宫成功,他们功不可没。

「保护皇上。」李时元的死士已经赶来,密密麻麻的围了大殿一圈,就好似把李时裕的人彻底的唯独在大殿里面。

李时元的底气十足:「杀无赦,拿下李时裕的首级,朕重重有赏。」

瞬间,大殿内血光四起。

但是李时元的底气还没一会,就被彻底的毁灭了,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死士逐渐的死在了面前,再没了声息。

他是兵败如山倒。

而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对劲,要急于离开大殿。

「关门,严禁任何人出入,违者杀无赦。」李时裕说的直接。

而后,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李时元的方向走去,李时元下意识的后退。

姬莲莎和穆知画更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显然姬莲莎也没想到现在的情况。

而现在的情况清晰的告诉姬莲莎,一切早就不是她所想的这般了,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姬莲莎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刻跪了下来。

「四殿下,奴家都是被逼的,四殿下饶命啊。」姬莲莎已经匍匐的爬到了李时裕的面前,「四殿下留着奴家的性命并没坏处,奴家可以帮着四殿下的。奴家知道很多秘密。」

姬莲莎很懂得谈判和生存之道。

而李时裕居高临下的看着姬莲莎,冷笑一声,并没理会。

姬莲莎还没能靠近李时裕,就已经被侍卫拦了下来。

穆知画更是吓的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的跟在曲华裳的边上。

曲华裳很清楚,大势已去。

这屋内,唯一淡定的就是戴芷嫆和李时厉。

李时厉抬头看向了李时裕:「四哥,好久不见。」

李时裕的眼神落在李时厉的身上,倒是淡定,和之前的狠戾不一样,多了一丝的温和和平静,他也仅仅是颔首示意。

「李时厉,你竟然也是李时裕的人。」李时元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时厉,几乎是地吼出声。

而一旁的侍卫逐渐的逼近,李时元无处可逃了。

李时厉笑了笑,很平静的看着李时元:「二哥,臣弟不过知道如何自处而已。臣弟一直很惜命。」

别的话,李时厉并没多说。

戴芷嫆这才看向了曲华裳,虽然没开口,但是眉眼里的嘲讽却显而易见,这个先前还在讽刺自己的人,和自己斗了一辈子的人,现在却瞬间即将成为阶下囚。这局面,很难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曲华裳早就是惊恐无比,哪里还能管得到戴芷嫆的眼神。

她一步步的后退,曲华裳要离开这里。

在曲华裳看来,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结果,曲华裳要后退的时候,晚清却忽然扣住了曲华裳的手,曲华裳震惊的看着晚清:「晚清,你……」

「娘娘,留在大殿上。」晚清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娘娘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你……」曲华裳的声音都颤抖了,「晚清,你竟然也背叛了哀家。」

晚清没说话,就只是沉默的而看着曲华裳。

曲华裳眼神里的震惊好似怎么都抚不平了,根本不敢相信,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奴才,自己最亲信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

而曲华裳却浑然不觉。

晚清很平静的看着曲华裳,在曲华裳的震惊里,她缓缓开口:「我入宫起,就从来不曾是娘娘身边的话。贤妃娘娘是我的亲姐姐,我入宫不过就是为了姐姐报仇的。您怎么会认为,我是您的人呢?只能说您这些年来,信错了人。」

曲华裳眉眼里的震惊越发的明显起来,而她想后退,却被晚清抓着,完全动弹不得。

「你把我姐姐害的这么惨,我忍辱负重在你身边多年,现在终于可以给姐姐报仇雪恨了。」晚清说的直接,那手心用力的拽着曲华裳,「太后娘娘,这是你罪有应得。」

晚清话音落下,李时裕的人也已经走到了身边,曲华裳和穆知画被彻底的控制住了。

曲华裳落败,穆知画自然无处可逃。

她在宫内的靠山,就是曲华裳,就连李时元也不一定护着穆知画了,现在曲华裳出事,穆知画和穆澜素来不合,也没少使绊子,李时裕回来,又岂能放过自己。

穆知画更是吓的瑟瑟发抖。

禁卫军早就把两人控制住了。

晚清这才松开了曲华裳。

而李时裕看着自己的人兵败如山倒,他虽然惊慌失措,但是气势上却始终不肯放松,冷声说着:「李时裕,你这是谋反,你说朕逼宫,朕当年可是太子,先皇驾崩,太子登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你算什么,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这大周的将士,也不会服从于你。」

李时元厉声说着。

但是李时元却在拖延时间。

他在等。

等自己最后的王牌,他还有极为隐蔽的一群影卫,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就算是最为信任的李时逸都不知道。

更不用说在场的人了。

何况,就算是在这里。

李时元沉了沉,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

李时裕听着李时元的话,倒是淡定:「你们可有不服?」

「臣等绝无二心。」众臣哪里敢有任何的不服气。

李时裕面色平静,淡笑一声:「李时元,我能到这里,必然就是名正言顺。」

李时元心中一惊。

不敢判断李时裕说这话的意思。

而李时裕话音落下,却也没给李时元任何挣扎的机会:「来人,拿下李时元。」

「是。」众将士应声。

很快,禁卫军朝着李时元的方向走去,李时元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但是李时元却仍然笑的猖狂。

「李时裕,你真的以为你拿朕有办法吗?你痴心妄想。」李时元说完,快速的朝着屏风后走去。

李时裕的眉头一拧,也即刻跟了上去,禁卫军冲入屏风。

但是为时已晚。

李时元已经打开了机关暗道,快速的跳入其中,暗道口被重新封住,他们根本不得而入。

这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李时裕脸色一沉:「封住宫外所有的出入口,包括京都的每个出入口。绝对不允许李时元离开一步。」

「是。属下遵命。」龙江应声。

很快,龙江带着人匆匆离开。

李时澈也已经走了过来,拧眉看着这里的一切,有些意外:「四哥,看来这宫内的密道,恐怕也不是我们当年留下的,还有别的出入口。」

就在这时,穆洪远跪着开口,对李时裕已经改变了称呼:「皇上,臣知道这密道是通往何处。」

李时裕看向了穆洪远。

「这密道当年,是先祖留下的,不留在金銮殿上,就是怕人一眼能猜出,所以才留在了这个大殿里。为了以防万一,能顺利脱逃。这密道被封住后,就没可能打开,除非烧了这座皇宫。」穆洪远解释,「但是这密道是通往京都的桃花林,只要在那,就可以堵得住李时元。」

穆洪远把李时元出卖的彻彻底底的:「皇上现在派人去,正好就可以堵得住李时元,他的速度不会比千里马来的快。」

李时裕倒是没怀疑穆洪远的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洪远不可能撒谎,撒谎对穆洪远并没任何的好处,反而会给穆洪远惹来无尽的麻烦。

李时裕转身命令:「龙将军,即刻带人到密道出口,我随后就到。」

他和李时元之间的一切,必然要亲自了解。

龙邵云领命:「臣遵旨。」

龙邵云也已经改变了称呼。

很快,龙邵云带人离开。

这大殿上的人,齐齐跪了下来:「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已经肯定了李时裕的身份。

李时裕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这些人瑟瑟发抖,都在等着审判自己的命运,李时裕并没立刻动手。

他沉声命令:「封宫三日。任何人不准离开。叛变之人,关入天牢,等候发落,其余的人,等朕登基后,再行决断,任何人也不得离开各自寝宫,违者杀无赦。」

「是。」在场的人齐齐应声。

大殿内,李时元的人被彻底的带走。

程得柱走上前,已经备好了龙袍:「皇上,请您更衣。」

李时裕颔首示意,程得柱跟着李时裕朝着与御龙殿内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李时裕已经是一身明黄的龙袍。

大殿上跪了一地的人。

而整个帝宫,却是鸦雀无声,风云色变。

一年前从这里狼狈离开的人,一年后,风华归来,势不可挡。

很快,大殿内传来了郎朗声音:「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登基仪式是在明日。

而今日,李时裕并没迟疑,李时澈留下清理帝宫内的一切,李时裕则带着容九,策马直接去了京都的桃花林。

他和李时元之间,要了结了。

在李时裕赶到的时候,龙邵云的人已经在密道出口等着了,密道被禁卫军团团围住,几乎是密不透风,别说人了,一只苍蝇都没办法从这里飞出去。

而李时元并没从密道内出来。

这让在场的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应该是差不多时间了。」龙邵云拧眉,「臣等在这已经等候了一盏茶的时间,按理是要出来了。」

「李时元素来狡诈诡秘,诸多还是要多多小心。」李时裕拧眉提醒。

李时元并不是省油的灯,遇见这样的情况,李时元也必然有所防备,不会等着束手就擒的。

而他们已经提前抵达,却没等到李时元的话——

李时裕的脸色变了变:「包围整个桃花林,恐怕密道的出口应该不止这个一个。」

这个密道,大概是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的。

先前有些密道是李时裕提前准备好的,那么宫内的密道很多是只会告诉太子的,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李时元的为人,李时裕也是了解的。

这个密道,他唯恐还有人知道,所以应该是提前来过这个出口,又另外修过别的出口,穆洪远不可能说谎,唯独就是出口已经发生改变了。

「找两个人进去看看。」李时裕冷静的下达命令。

「是。微臣遵旨。」龙邵云领旨。

很快,禁卫军从密道出口进去,众人在外等着,另外的人已经在桃花林内扩大了搜索的范围。

很快,有人从密道内传来声音:「皇上,不好了,密道内还有另外两条出口,不知道是去哪里的。」

两条?

李时裕眉头一拧。

桃花源的一头是出京都,一头就是朝着京都最繁华的地方而去。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就如同李时裕当初的想法一样,京都人口密集,那么也意味着在人群之中想找到人很难。更何况,现在大周百废待兴,不可能再大肆的搜索,给百姓的生活带来麻烦。

所以李时元只可能是往京都内的方向去。

过街老鼠,也好过被人围追堵截。

李时裕快速下命:「朝右边追。左边留部分的人,以防万一。」

「是。」众人齐声迎合。

很快,李时裕策马朝着京都的出口飞奔而去。

果不其然,在李时裕出现的时候,李时元刚从出口出来,看见李时裕的时候,李时元错愕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李时裕,你……」李时元震惊的看着李时裕,是没想到李时裕竟然追了过来。

李时裕冷淡的笑了笑:「李时元,你以为朕会让你从这里逃脱吗?」

「朕?」李时元大笑出声,「你竟然在朕的面前用这样的词汇,你真的是胆大包天。」

「少废话。」李时裕并没动怒,也没和李时元废话。

他岂能看不出李时元的缓兵之计,李时裕冷声命令:「速速拿下此人。」

「是。」众将士齐声应声和。

众人朝着李时元的方向而去,李时裕在众人的夹击之下,自然是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李时元,朕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从这里离开。」李时裕的声音沉的可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的首级,朕会带回去,祭祀先皇。让先皇好好质问你,为何会把大周弄成现在狼狈的模样。」

「你痴心妄想。」李时元的态度也很强硬。

但是在这样的节节败退里,李时元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慌乱之色,他的眉眼冷静的看着周围的情况,想办法从这样的围追堵截里离开。

就在李时元要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几道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皇上,奴才们来迟了,请皇上速速离开。」

这些是李时元平日养着的影卫,拼死只为了李时元一人。

李时元见影卫来了,厉声说着:「一个都不要给朕留下。「

「是。」影卫应声。

很快,影卫拦在了前面李时裕的人面前,能拦住李时元的人就少了些,李时元顺利的从这样的情况里逃脱了出来。

可李时裕怎么会给李时元机会。

他飞身而起,追着李时元而去。

李时裕身后的人自然也跟了上去,影卫想追上来,但终究寡不敌众,加上实力悬殊的厉害,很快就被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李时元看见李时裕追上来的时候,心头一惊。

很快,李时元奋力反抗。

他手中的飞镖射出,众人闪躲不及,不免有些人被飞镖射中,飞镖上带着剧毒,瞬间就可以让人死亡。

李时裕面色一沉,亲自飞身而上。

龙邵云等人立刻跟了上去。

李时元已经在围攻之下,被逼入了悬崖边,几乎无路可逃了。

「李时元,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只能从这个悬崖跳下去。」李时裕冷静的开口,「从悬崖下去,你也是死路一条。」

「呵呵——」李时元冷笑,捂着胸口。

他的胸口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在乱箭之中,鲜血流个不停了。

而李时元的脚更是被乱箭射中,早就没了反抗的能力,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了。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甘,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面对李时裕的时候,李时元却怎么都不愿意像李时裕服软,就像当初的李时裕一样,李时元很清楚,自己就算服软,回去要面对的一样是最残酷的酷刑,李时裕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朕就算死,也不可能跟你回去的。」李时元说的直接。

李时裕不意外这个选择。

李时元本性是自私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元不会顾忌到宫内还有曲华裳和他的嫔妃。

此刻这些人如果可以换李时元的性命,李时元会毫不客气的把这些人都给捐出来,一点迟疑都不会有。

没人可以比李时元的命更为的重要。

但是李时裕怎么可能让李时元死的这么容易,他冷淡的看着李时元,眉眼里却是冷酷无情:「李时元,你真的以为朕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了吗?」

说着,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李时元的方向走去。

容九等人亦步亦趋的紧跟着,生怕再出任何的意外,和李时元交手这么久的时间,容九对于李时元的狡诈也是极为了解的。

李时元想动,但是却好似动不了,就只能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着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李时裕,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吗?」李时元忽然冷笑出声,大口的喘息,「朕起码曾经还是太子,先皇驾崩,朕登帝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你算什么?你真的以为可以平复天下吗?周边多少小国虎视眈眈。」

李时裕的脚步并没停下,只是安静的听着,也并没反驳李时元的话。

「你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是给人找了借口,顺势攻打大周。若说朕让大周溃败,而你则是让大周生灵涂炭的凶手。你又岂能在帝王之位上坐的安稳。」李时元说得直接。

这到不是谎言。

这些年来,那些小国蠢蠢欲动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只是大周国运昌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而现在,李时裕逼宫,李时元落败,加上这一年来,大周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上位,无非就是给这些小国一个联手攻打大周的借口。

李时裕自然也不得安生。

大周境内的人也会因为无端的战争,开始造反。

「你杀了朕,你也一样在这个帝王位上不会长久。」李时元大笑出声,笑的猖狂。

但是这样的话,并没让李时裕有任何反应,他仍然冷静的看着李时元,好似李时元说的不过就是笑话,他从来不曾放在心上一样。

这样的李时裕,让李时元有些意外。

而李时裕已经走进了李时元,李时元并没后退,倒是镇定的在原地不动。

「李时元。」李时裕这才冷淡开口,「你真的以为朕回来,是毫无准备吗?」

「什么意思?」李时元微眯起眼。

但很快,李时元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拿到玉玺的。穆澜活着,就不可能生下腹中的孩子,就算生下腹中的孩子,你……」

话说了一半,李时元又戛然而止了。

之前的镇定和猖狂,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事情似乎失控了。

李时裕在李时元的面前站定,一字一句的说着:「既然要死,朕倒是可以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朕能回来,自然是拿着大周的玉玺,名正言顺的回来。见玉玺才是见帝王。所以,要说名不正言不顺,你认为会是谁呢?」

李时元震惊了:「怎么可能……」

「你真的以为普天之下无人可以解姬莲莎的蛊毒吗?」李时裕冷笑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和姬莲莎未免太天真了。这笔账,朕自然也会和你清算的清清楚楚的。」

「不可能,不可能。」李时元根本不敢相信。

而李时裕冷淡的笑了笑:「李时元,你的大限已到,尽早束手就擒。」

「做梦!」李时元怒斥出声。「朕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痴人说梦。」李时裕淡笑一声。

很快,李时裕逼近了李时元。

在李时裕靠近的瞬间,李时元的眸光一敛,忽然,从手中扔出了暗器。

容九反应的很快:「皇上,小心。」

容九立刻护住了李时裕。

结果,周围并没传来什么异常,而是一阵阵的浓烟冒了起来,瞬间就把周围的一切视线给模糊了,彻底的看不清了。

李时裕快速的推开了容九,想也不想的抓住了李时元。

李时元想趁着这个浓烟逃走。

只是李时裕不会给李时元这样的机会。

先前看起来已经残败不堪的李时元一下子变得挣扎了起来,在浓烟之中,显然熟悉情况的恶人是李时元。

他最后的力气掐住了李时裕的手腕,李时裕猛然的松开手。

等李时裕要再抓住李时元的时候,却已经落了一个空。

周围的浓烟渐渐的被消散了。

他们的人都还在原地站着,都在挥散面前的浓烟,唯独李时元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也有些震惊和意外。

下意识的,容九看着下面的万丈悬崖:「这个地方,跳下去,不可能活命的。」

因为悬崖边有着血迹,那是李时元的血迹,血迹一路到了悬崖边,而之前的李时裕也已经追到了悬崖边。

李时元是想拽着李时裕一起下去,只是被李时裕给阻止了。

李时裕负手而立,看着悬崖,冷静命令:「带人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包括悬崖边的山洞里也要注意。你们难道忘记了,澜儿是怎么回来的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恍然大悟。

确确实实,穆澜也曾经被逼入悬崖过,但是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所以——

容九的脸色变了变,很快正声说着:「属下遵命。」

「你和容寺留下,带着禁卫军在这里搜索,有情况随时和朕汇报,其余的人,跟朕回宫。」李时裕冷静的命令。

「是。」容寺应声。

很快,李时裕并没在这里多呆,快速上马,折返回宫。

李时元要找,但是宫内的情况更是要处理好,他不可能再给那些乱臣贼子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一次都不会给。

两边的人,分头行动。

而李时裕已经第一时间朝着帝宫的方向飞驰而去,京都的街道倒是静悄悄的,百姓也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格外安分守己的在自己的屋中,并不曾离开过。

大周的京都,已经风云色变。

……

宫内。

李时裕回来的时候,大殿中的人不曾离开过,大部分人已经臣服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但是仍然有部分李时元的余孽在拼死反抗。

因为他们很清楚,不反抗,等待他们的也是死路一条。

他们见到李时裕穿着一身龙袍,重新出现的时候,立刻厉声喝道:「李时裕,你这个乱臣贼子,就算登上帝王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那是曲家的人。

别的人可能能活,最多就是丢了官职,而曲家的人必然是活不了的,和曲家牵连过深的一些大臣也是无法从这样的情况里出来的,所以,他们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和曲家站在一起。

所以,大殿上对着李时裕叫嚣的人,还是占了半数的。

而另外半数的人,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更是不敢加入这样的战局,他们已经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而李时裕面对这些人的叫嚣,始终冷静,那微眯起的眉眼,从容的看向了叫嚣的人:「你确定,朕这个帝位,名不正言不顺吗?」

一句话,让叫嚣的人面面相觑。

「和曲家的贼心比起来,朕就更名正言顺了。」李时裕冷笑声,「就连李时元都能看的出你们曲家的贼心,你们真的以为朕就看不出来吗?」

曲家的人下意识的后退。

禁卫军已经挡在曲家人的面前,他们不怀疑,只要李时裕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死在李时裕的面前。

「朕能回来,就自然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李时裕淡淡开口。

而一旁的人已经递上了一个锦盒,这下,曲家的人更是莫名,大家彼此对视了一眼,却怎么都猜不透李时裕的目的。

倒是李时裕接过锦盒,很淡定的把锦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大周完整的玉玺。

这下,大殿内的人,不仅仅是曲家的人,就连跪在地上的这些大臣都有些傻眼了。

竟然李时裕拿着大周的玉玺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时裕才是那个天命之选的人。

才是命中注定的帝王。

原本跪在上不啃声的人,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调里,没任何的不服,是心悦臣服了。

要知道,见玉玺就如同见帝王本人,更何况,这玉玺还是出现在李时裕的手中。

李时裕挥手,已经在帝王位上坐了下来。

曲家的人见状,兵败如山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李时裕的眼神锐利的看向了曲家人:「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曲家的人不敢说话。

「来人,把这些人关入天牢,择后再审。」李时裕阴沉命令。

「是。」禁卫军上前,这些乱臣贼子已经被带走。

大殿内传来阵阵求饶的声音。

李时裕坐在帝王位上,环视众人:「各位,谁对朕还有任何想法和意见?今日说出,朕可以饶你不死,但过了今日,就不要怪朕冷酷无情。」

「臣无任何意见。」众臣应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都知道,大势已去,谁还敢对李时裕有意见。而明日,李时裕登基,就是清算之日了。

「很好。」李时裕点头,「来人,带他们下去,明日就如同往日早朝,到御龙殿中来。」

「是。」一旁的侍卫应声。

很快,大臣们被带了下去,御龙殿内,安安静静的。

程得柱走上前:「皇上,娘娘来了。」

这娘娘,不是宫内的任何人,而是穆澜。

李时裕大位到手,穆澜自然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消息,宫内的人早就去商铺通知过穆澜了。

所以穆澜出现在宫内。

李时裕并不意外。

他匆匆从御龙殿走了出去。

李时裕才出御龙殿,就看见穆澜已经被人带到了殿外,她安静的站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再看向李时裕的时候,就好似笑脸盈盈的。

「澜儿。」李时裕叫着,快速的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穆澜很主动的搂住了李时裕的腰身,轻声说着:「恭喜。」

「怎么不等我去迎你。」李时裕低头问着穆澜,声音越发显得温柔起来。

穆澜笑:「知道你忙,所以我就自己来了。」说着,穆澜仰头看向了李时裕,「难道皇上不应该称自己为朕吗?」

李时裕又跟着笑,宠溺的看着穆澜:「在澜儿面前,无需用这样的称呼。」

因为穆澜对于李时裕而言,是不一样的。

自然不需要用到这样的称呼。

穆澜听着,也跟着无声的发笑,有些嗔怒,而李时裕牵起穆澜的手,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我原本就计划今日去接你,明日登基,我自然要你在我的身边。我的风光也一样属于你。」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只是安静的听着,倒是没说什么。

「今日宫内繁乱,姑且就在御龙殿内歇下,明日后,一切我都会处理的干干净净,该清算的,我也不会放过。」李时裕沉沉开口。

「好。」穆澜应声。

李时裕看向穆澜:「澜儿还可有别的想法?」

李时裕对穆澜是了解的。

穆澜私下提前入宫,必然是有别的原因,而非就只是单纯的回到自己的身边,穆澜不是做这样事情的人。

如果没事的话,她会在商铺等着李时裕的人前来迎接。

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了解我?」

「因为你是我的澜儿。」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听着,低低的笑出声:「我入宫是要找太后呢。今日之事,太后肯定是知道的,这一年来,李时元的暴政,太后必然是不满的。但是太后的心怕还是向着李时元和曲华裳这边,太后边上还有部分的人,要让他们也臣服,这一趟,就非走不可。」

太后不满李时元的举动,加上年事已高,所以今日曲华裳的寿辰,自然太后不会出席。

但这不意味着太后完全失势。

太后在大周还是有绝对的话语权,太后这部分的人彻底的站在李时裕的这边,也意味着太后的认可,这对于李时裕的将来,并没任何的坏处。

而今夜,也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如果穆澜没猜错的话,太后手中必然有一张圣旨,那是先皇的遗诏,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扭转一切,纵然现在已经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但是穆澜也不想惹出事端。

所以,穆澜这才连夜进宫。

李时裕安静的听着穆澜的话:「我陪你去。」

「不用。」穆澜摇头,「你在这里等我消息,毕竟在太后看来,你贸然前去,反倒是成了逼迫之意,事情反而就没那么好谈了。」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的。

李时裕安静了下,嗯了声,倒是也没再坚持。

很快,穆澜匆匆点头,玲珑跟在穆澜的边上,禁卫军一路护送,生怕出现任何的意外。

穆澜朝着凤鸾宫而去。

……

——

凤鸾宫内。

太后并没入睡,若是平日这个时间点,太后早就已经歇下了,而现在,宫内发生的一切,让太后怎么也睡不着。

奴才们在一旁伺候着,太后轻咳了几声,最终是无奈的摇摇头,并没开口说什么,那手抓在软塌的扶手上,紧了紧。

「娘娘,您早点休息,御医说过,您不能这么操劳的。」奴才在一旁劝着太后。

太后挥挥手,奴才就很安静的退了下去,知道自己的劝说并没任何的用处。自从穆澜离宫后,太后边上就没了体己的人。

想再找一个合适的,寻寻觅觅到现在,凤鸾宫内也就是原先的那么些个奴才,那些新来的,怎么用,太后都用得不顺手。

而梅姬的腿已经彻底的走不动了,终日在床上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回到宫中了。

凤鸾宫这一年来,除去请安的人,倒是冷冷清清的。

但这些请安的人,太后也极少见,几乎都是在门口请了安,就被太后打发了。而这一年,太后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

只是也从来没想过,在自己仍然还活着的时候,竟然看了两次的逼宫,两次的骨肉相残。

这样的情绪,几乎是把太后给彻底的压垮了。

她又用力的咳了几声,最后一声的时候,已经出了血,一旁的奴才大惊失色。

「我给您宣御医去。」奴才想也不想的就开口。

「都是老毛病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也退下去吧。」太后淡淡开口。

而就在太后的话音落下,外面的小太监却匆匆跑了进来:「启禀太后娘娘……穆……穆澜来了。」

「穆澜?」太后一愣,也显然有些意外。

自从穆澜离开后,这一年的时间里,太后就再没听过这个名字了,而现在却忽然听见穆澜的名字,就好似已经相隔了数千年的距离。

太久了。

「是。」小太监的脸色也有些紧张。

毕竟李时元已经下台了,现在掌权的人是李时裕,虽然明天才是登基典礼,但是对于大周的人而言,都已经很清楚,手握着玉玺的李时裕,必然是大周的新皇,而这穆澜,地位可想而知了。

其实现在,也并不是太后能拒绝的人了。

虽然穆澜面色平静的站着,可是没人可以猜得出穆澜的想法。

太后安静了一阵,这才看着小太监:「宣吧,哀家见见她。」

「是。」小太监松了口气,立刻朝着宫外跑去。

太后缓缓的坐起身,安静的等着穆澜。

很快,穆澜款款而来。

她并没因为现在的局势而显得怠慢,看见太后的时候,还是恭敬的请了安:「穆澜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的眸光落在穆澜的身上:「行了,你起来吧。」

穆澜这才起身,款款朝着太后走来,并没当即说出自己的目的,倒是淡定的看着太后:「娘娘,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了。」太后点点头,「久到哀家都忘记了今夕是何年了。」

穆澜安静的听着,就如同在宫内的时候一样,她仔细的看着太后,太后再捶打着自己的膝盖,动作并不重,眉头也拧着。

穆澜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她半蹲了下来,并没计较自己现在的身份,仔仔细细的给太后捏着:「您这一年,是不是没好好听御医的话,不然的话,这膝盖怎么又开始犯疼了?」

穆澜的力道恰到好处,微微运气,温热的气息传来,很快就缓解了太后膝盖的不舒服。

太后看着穆澜,并没马上开口,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好似要把穆澜所有的想法都看在眼中。

而穆澜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也任太后看着,仔仔细细的给太后捏着。

「你这一年,可是和时裕在一起?」隔了一阵,太后才开口问着。

「正是。」穆澜应声,「一直都和四殿下在边陲。」

「那边的风光可好?」太后好似在回忆,「先皇在世的时候,哀家曾经和先皇去过边陲,倒是有些印象,好像就没了春秋,只剩下冬夏了。夏天热的要死,冬天又冻的渗人。」

太后把自己记忆里对边陲的印象说了出来:「但是呢,边陲又是一个接壤的要地,来来往往无数的商人,贸易也一样显得格外的繁荣。什么稀罕物品在边陲都能找到。」

「是这样。」穆澜应声。

「你在那,可还习惯?」太后低头看着穆澜。

穆澜笑了笑:「最初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是久了,倒也喜欢上那了。」

「既然喜欢,为何要回到京都?」太后的口气是漫不经心的,但是却是质问。

质问穆澜,和质问李时裕并没太大的区别。

穆澜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也是李时裕的意思,这样的质问,是在问他们为什么要逼宫。

穆澜也没动怒,安安静静的看着太后,而后才说着:「游子离家,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娘娘,人若夙愿未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这话很平静。

但是却明白的告诉了太后,李时裕离家是无可奈何的,他是被迫游离,自然有朝一日必然要回来的。而这夙愿,也是李时裕长久以来的想法,不想遗憾,那就要实现。

说完,穆澜无惧太后的眼神,平静的看着。

太后倒是没说什么。

穆澜这才顺着太后的话,缓缓进入了正题:「其实澜儿来找娘娘,娘娘早就心中有数澜儿是为何而来。」

太后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早就心中有数。

这件事,太后极为的谨慎。

「如今大周,天下大乱,四殿下只不过做了顺应民心的事情。不然的话,大周不久将来,必然会引起暴乱,周边的小国虎视眈眈,那时候,大周生灵涂炭,尽是战争,百姓流离失所,这难道是太后愿意看见的吗?」

穆澜的声音不疾不徐,问着太后:「穆澜想,太后宅心仁厚,绝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画面。」

太后仍然没说话,保持了安静,但是也没拒绝穆澜,就只是在听着穆澜的话。

穆澜安静了片刻,才缓缓说着:「而四殿下此次归来,不仅仅是民心,也是天意。大周自古有训,手持大周玉玺的人,必然就是大周的帝王。四殿下是带着玉玺回来的,这难道不是先祖的意思吗?」

这话,让太后震惊了一下,看着穆澜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

「是,太后娘娘,四殿下带着玉玺回来了。」穆澜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楚。

太后好久才缓和过来,那脸色微微一变,很久才开口说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穆澜没应声,就只是平静的看着。

穆澜猜得出太后想的是什么。

当年容妃的事情,外人可能不知道实情,但是李长天知道容妃的身份,太后自然也知道容妃的身份,所以太后偏心李时元也不是没道理的,太后的心里看从来都是认定了容妃是一个不吉之人。

而巫女的孩子,怎么能成为大周的帝王呢?

这也是在悬崖的山洞里,容妃和穆澜说的话。

所以这么多年来,李时裕一直都是被这李家的人漠视的,或者说,李家从来就没把李时裕当成自己的人,唯独李长天。

「娘娘。」穆澜安静的开口,「穆澜斗胆说一句,穆澜知道娘娘的心思,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四殿下何其无辜,就像生在百姓家和生在帝王家都是命,不容选择的。而现在大周最为关键的是要一个明君,要让大周彻底的繁荣昌盛起来。」

「……」

「不然的话,娘娘也无颜见大周的列祖列宗了,不是吗?」穆澜把话说完。

而凤鸾宫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穆澜不再多言,有些话点到为止,再说就让人觉得厌烦了,穆澜很清楚这个道理。

但是穆澜手中的动作并没停下,一直到太后挥手,穆澜这才站起身。

太后看向了穆澜:「你今夜专程赶来,是为了哀家手中的那些权势,是想让哀家站在四殿下这边,是吗?」

「是。」穆澜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四殿下也会在择日,专程来给太后请安。今日宫中混乱,四殿下怕是不能过来。所以澜儿才斗胆先行过来。」

字里行间里,是对太后的尊敬。

太后很久,长叹一口气:「这都是命啊。」

说着,太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穆澜却很清楚,太后是同意了,只要太后这边的人,能站在李时裕这,那么大局就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太后在后宫几十年,根基极深,是外面的人完全比不上的。

太后手里的人,才是这朝中的几代元老,他们开口了,再有异议的人,也会选择保持安静了。

何况,曲家那边,也一样留不得。

「穆澜多谢娘娘。」穆澜福了福身,道了谢。

太后挥挥手,没说什么:「哀家累了,你也回去吧。」

「是。」穆澜应声。

穆澜并没在凤鸾宫多呆,今夜对于这座帝宫的人而言,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在穆澜走出到宫门口的时候,太后却忽然开口:「哀家有一事相求。」

「娘娘请说。」穆澜转过身,恭敬的看着太后。

太后说的直接:「哀家不想再看见李家的人骨肉相残了。就算是发配边疆,就算是剥夺所有的权势,甚至沦为阶下囚也好,但就希望皇上,不要再让李家发生流血的事情了。」

这也算是为李家其他的皇子求情。

穆澜知道。

「皇上怨恨的人,哀家也明白,哀家阻止不了。但是其余的人,还请皇上手下留情。」太后安静的把话说完。

穆澜看向太后:「好,我会转达给皇上。」

之前穆澜称李时裕为四殿下,是因为太后这么称呼的。

而现在太后已经主动称李时裕为皇上,穆澜心里很清楚,太后是站在李时裕这边,认定了李时裕的身份。

自然,穆澜也可以改变对李时裕的称呼了。

要论为人处世,穆澜自然精通。

而后,穆澜颔首示意:「娘娘,您早些休息。」

太后点点头。

穆澜这才转身离开凤鸾宫。

玲珑在宫外等着,穆澜颔首示意,并没多说什么,匆匆带着玲珑朝着御龙殿走去。

李时裕仍然在御龙殿内忙碌。

明日登基,加上时间匆忙,要做的事很多,很多事必须李时裕亲力亲为,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穆澜回来的时候,御龙殿内,仍然灯火通明。

「还没休息?」穆澜看向了李时裕,而后才缓缓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不管明日多忙,今日总是要早些休息的。」

李时裕放下手中的事,转身看向了穆澜:「回来了?」

「嗯。」穆澜点点头。

「太后怎么说?」李时裕低头问着。

穆澜安静了下:「太后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能放过李家其他的人。不要再出现骨肉相残的事情。」

穆澜原封不动的把太后的话如实转告给了李时裕。

李时裕自然也明白。

这李家的手足里,不少都是太子的余党。就好比李时逸,和李时元历来交往甚密,留着这些人,不是好事,极可能在将来就成为祸端。

李时裕很是明白这一点。

自然,穆澜也明白。

「剥夺所有的权势,贬为平民,或者被关押都是可以的。但是留着他们一条命在。或许可以宽慰太后。」穆澜说的平静。

李时裕嗯了声:「这件事,我自有定夺。」

穆澜倒也没再说什么。

她不干涉朝政,也不会干涉李时裕的任何决定。

而李时裕已经转移了话题,低头在穆澜的额头上亲了亲:「早些休息,接下来你也会很忙。」

「好。」穆澜应声,「你也是。」

李时裕嗯了声,而后他拥着穆澜,朝着寝宫走去,很快,御龙殿才熄了灯,帝宫内,安安静静的。

而这样的安静,却是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

风平浪静里,必然就有惊涛骇浪。

……

——

第二日。

天不亮的时候,李时裕就已经醒了。

李时裕睡下去不过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他看着样沉睡的穆澜,眸光越发显得缱绻温柔起来。

在李时裕下床的时候,穆澜也醒了过来。

李时裕看了一眼,倒是说的直接:「再睡一会,玲珑就在外面,有事的话唤玲珑,我要去早朝了。」

说完李时裕温柔的侧头亲了亲穆澜。

穆澜很安静的看着,而后才说着:「我想看你登基大典。」

「好,我让玲珑会带你去,在幕帘后等着就行。而后随我一起去南山祭祖。」李时裕笑着交代,「你是我的后,祭祖之事,必然要跟着我一起前去。」

祭祖带着穆澜,这意味着什么,众人皆知。

在李时裕的话里,穆澜温柔的笑了。

而李时裕也并没在寝宫内多呆,很快就下了床,穆澜起身,亲自给李时裕换了一身明黄的龙袍,仔仔细细的帮李时裕整理好,目送李时裕离开寝宫。

两人在寝宫门口倒是有些依依不舍。

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等这些事都稳定了,我们去把傲风接回来了。傲风这么长时间没看见我们,必然也是思念的。」

穆澜取笑这人:「傲风就是一个小人儿,哪里会懂得思念。只要能记得我们就很好了。」

李时裕也跟着轻笑出声。

两人相视了很久。

倒是穆澜主动开口:「行了,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李时裕应声。

而后,李时裕才转身出门,程得柱很快跟了上去,穆澜安静的在原地看着,看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

这一日,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但是真来的时候,穆澜却显得再平静不过。

那么多风浪,终究过去了。

可是穆澜却说不出压在心口的不安是为何。

最终,穆澜无声的叹息,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事,转身重新回了寝宫内,而玲珑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穆澜梳妆打扮后,换了衣服,这才带着玲珑,朝着大殿走去。

……

——

御龙殿内。

穆澜安静的站在幕帘后,看着。

李时裕已经坐在龙椅上,朝中的群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喊着:「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已经是明确了君臣的身份。

而带头参拜的人,是太后身边那些三朝元老,他们的认可,也意味着李时裕身份的光明正大。

这是大周的例律。

君臣身份在大殿上确认,就已经完成了继位。

而后要的就是祭祖,告诉大周的先祖,现在大周的情况,而祭祖的时候,自然是文武百官跟随,去的妃子就只有皇后和皇贵妃。

而李时裕并没其余嫔妃,身边就只有穆澜一人。

这也意味祭祖带着穆澜,就是昭告天下。

而在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大殿上处理清楚。

李时裕拂袖:「众爱卿平身。」

跪了一地的大臣,这才起身,按照文武和品阶站好,大家并没主动开口,而是等着李时裕颁布圣旨。

李时裕看向了程得柱。

程得柱立刻走上前,一道道圣旨朗声读了起来,抑扬顿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曾经那些李时元立下的高额赋税被减免,征兵也被停止,大周进入了休养生息,为期三年,三年后按照大周原先的税负进行增收。这个消息一出,举国欢腾。

李时裕给足了太后面子。

那些跟随李时元的皇子,只是被贬为庶民,剥夺了所有的权势,发配到了边远的地方,但并不似任他们肆意妄为,而是派了重兵把守,避免再发生任何意外。

唯有李时逸,李时裕留了李时逸的性命,但是却没给李时逸离开京都的机会,而是关押入天牢,终生留在天牢之内。

但这对于李时逸而言,更为残忍,在天牢内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了之,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所以这才是惩罚和折磨。生不如死。

曾经是李时元的那些大臣,无一例外都被摘除官帽,贬为庶民,极为亲近的人,李时裕并没放过,一样关入天牢,秋后再审。

但是众臣都很清楚,这所谓的秋后再审,怕是连在天牢里的那些日子都安排不过气,何来可以等到秋日。

而曲华裳和穆知画早就已经被关押在天牢内,两人的判决,李时裕没说,在场的人倒也清楚,李时裕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穆澜。

反倒是李时厉和戴芷嫆,因为这一次的逼宫,立了功,自然因为李时元的原因,被剥夺的戴家,也都跟着官复原职。

虽然不可能到戴家的巅峰时期,但是和李时元在位的时候,也好了不少。

戴芷嫆被迎回宫内,封为太妃娘娘。

而李时厉则被立为晋王,在京都赐了单独的府邸,不在宫中居住。

和李时元在的时候比起来,李时厉已经是自由了,起码不会被人盯着,但是在京都,在李时裕的眼皮下,李时厉想做什么,也是不可能的,李时裕不会让历史重演。

除去这些人外——

龙邵云官复原职,重新掌管了大周的兵权,仍然驻守边疆,龙江和龙邵云一起轮值,龙邵云不会像先前那般,龙家都留着边疆,没有命令,不得入京,而是正式的进入了权利的中心。

不仅如此,李时裕也记得对穆澜的承诺。

李家的绣房被平反,这脏水直接泼回到了曲华裳的身上,意味着这一切都是曲华裳所为,刻意谋害李家,至于原因,李时裕并没说明,而现在李时裕是帝王,他说的一切,便是对的,没人敢反抗。

至于曲华裳和李家的恩怨,李时裕不曾过问,这些事,他留给了穆澜。

大殿内始终静悄悄的。

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喘,有些欢喜有人忧愁。

求饶声,惨叫声,恭喜声不断的在大殿交织而过。

一直到程得柱念完最后一道圣旨,大殿内才恢复了安静,大家看着李时裕,并没人敢开口说话,在李时裕的眼神里,他们很清楚,今日的早朝并没结束。

李时裕仍然淡定自若的坐在大殿上,环视了众人一眼,就这一眼,让在场的恶人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一直到李时裕收回自己的眸光,而后才淡淡开口:「朕最后还有一道圣旨,这道圣旨,朕亲自来颁布。」

能让李时裕亲自来颁布的圣旨,自然也意味着这是极为重要的圣旨,更代表着这道圣旨绝对不允许在此的任何一个人反驳,只能无条件遵从。

在李时裕才登基的时候,就可以这么重视的事,自然也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怠慢。

众臣安静的站着,等着李时裕把最后一道圣旨念完。

「这是先皇的遗诏。」李时裕说的平静,眸光一样锐利。

一句话,就让众臣不免交头接耳。

先皇的遗诏,这意味着李长天在世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决定了,只是碍于当时李时裕的情况,所以这个遗诏才没公开过。

而现在——

这样的话,更是让众臣不敢动,低头站在原地。

而李时裕这才缓慢的,一字一句的把先皇的遗诏念了出来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在李时裕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众臣惊愕。

但也只是片刻的惊愕,大家的面色就已经平静无比,齐齐跪在地上:「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遗诏上的内容是关于穆澜的。

遗诏废去了穆澜太子妃之位,还了穆澜自由之身,不论今后穆澜是什么身份,都不能用前太子妃的名讳来牵绊穆澜。

不仅如此,遗诏里还明确说了,穆澜废除太子妃之位后,正式指婚给晋王李时裕,成为晋王妃。

这也意味着,现在的穆澜就是大周的皇后。

李时裕封穆澜为贤德皇后。

李时裕已经是大周的帝王,专程把这个遗诏放在最后,证明了对穆澜的重视。而众臣也很清楚,穆澜在一年前力挽狂澜,这一年来和李时裕朝夕相处,早就已经在边塞成亲。

所以,这个后位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掌权的人是李时裕,众臣也不敢多说多问,再说,李时裕的手中还有先皇的遗诏在,有遗诏在,也就不容任何人反驳。

面对众臣的服从,李时裕颔首示意,脸色这才跟着缓和了下来。

很快,程得柱抑扬顿挫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一道圣旨,显然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李时裕正式给了穆澜名分,从晋王妃变成了一国之后。明日的秋祭,穆澜以皇后的身份随行。而迎娶仪式则在一个月后进行。

众臣心里清楚,现在这个大周,能改变李时裕决定的人,也就只有穆澜,看见穆澜的时候必然要恭敬无比。就算是穆澜已经是后位在后,但是这样昭告天下的迎娶,李时裕也不会落下。

母仪天下该有的,他都会给予,这也是李时裕对穆澜的尊重和宠爱。

下意识的,众臣看向了穆洪远。

穆洪远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前朝的前皇贵妃,另外一个是现在母仪天下的帝后。

但是对于穆洪远的归宿,众人却猜不透了。

而穆洪远虽以告老还乡,可在这样的时候,穆洪远却仍然被迫留在宫中,因为逼宫是从曲华裳的寿辰开始的,穆洪远也在邀请之列,自然也是出现在宫中。

现在,穆洪远却瑟瑟发抖。

因为李时裕看来的眼神,却让穆洪远怎么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李时裕越是不宣判自己的一切,穆洪远越是感觉惶恐不安。

对于穆澜,穆洪远从来就不曾亲近过,那段时间的亲近,也是因为看见穆澜会进入宫中,不管是李长天的妃子,还是李时元的太子妃,对于穆洪远而言并没任何坏处。

穆澜也不过就是穆洪远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最后的时候,穆洪远是站在李时元的这边,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清算了,唯独穆洪远还在这里。

这样的结果,穆洪远不认为是好事,那是一种凌迟。

偏偏,李时裕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并没对穆洪远做出任何的宣判。

而后,程得柱的声音传来:「退朝。」

李时裕站起身,朝着御龙殿后走去,众臣跪在地上:「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直到李时裕的身影消失,众臣这才站起身。

在他们站起身的瞬间,禁卫军已经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穆洪远的面前,众人更是吓的一句话不敢说。

「你们要做什么?」穆洪远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禁卫军面无表情极为的公式化:「请穆大人随属下来。」

这话听起来是恭敬,但是却带着胁迫,更是不给穆洪远任何反抗的机会,禁卫军已经靠近了穆洪远,强迫穆洪远跟着他们走。

要知道,宫内的禁卫军全都是归穆战骁管的,如果真的只是客气的话,那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显然并不是这样。

众臣也不敢开口,就只能这么看着。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穆洪远声音传来,「穆战骁还是我的儿子,我要见穆战骁。」

但是不管穆洪远怎么说,禁卫军都始终淡定:「请穆大人跟属下走,皇上和穆大人自然会来见穆大人的。」

这一次说完,禁卫军就不再给穆洪远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架着穆洪远离开了。

大殿内恢复了一片安静。

众臣大气不敢喘,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穆洪远被禁卫军带走,一直到走远了,大家才低着头,快速的走出了御龙殿。

而李时裕登基,封宫三日,要到后日他们才能离开皇宫。

在这皇宫之中,大臣们也是人心惶惶,生怕指不定有一天,这刀子就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更是不敢多言,和不相干的人说一句话。

言多必失。

……

——

李时裕下了御龙殿,就在屏风后看见了穆澜,穆澜安静的站着,玲珑在一旁陪着。

看见李时裕来的时候,穆澜冲着李时裕笑着:「臣妾参见皇上。」

「无需多礼。」李时裕快步走向穆澜,亲自把穆澜扶了起来。

穆澜眉眼里仍然是带着盈盈的笑意,李时裕低头,用手指刮了一下穆澜的鼻尖:「笑什么?」

穆澜摇头:「没什么,就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李时裕倒没说什么,他拥着穆澜朝着御书房走去,这三天,李时裕会忙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等我忙完这几日后,就着手安排大婚的事情。」李时裕一边走一边说,「内务府的大臣都会去你那,你有什么要求,就和他们说,他们会照你的吩咐办。」

「我并没什么要求。」穆澜笑,「这些事,内务府决定就行。」

「好。」李时裕也跟着笑。

很快,两人走入御龙殿,穆澜这才继续说着:」我代我的养父母说声谢谢,李家多年的冤屈洗净,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木子绣房可以恢复原先的名字。」

「绣房的事情你做主,宫内的布匹可以从绣房走,绣房的绣娘也是你安排,这些事,我不会过问。」李时裕放权的很彻底,而后他看向了穆澜,眼神却格外的认真。

穆澜也安静的站着,等着李时裕把话说完。

「还有,曲华裳和穆家的人,你也一并处理。」李时裕把话说完。

穆澜安静的听着,倒是笑着开口:「把这些事交给我,你不怕有朝一日天下人说你闲话吗?」

「谁敢?」李时裕说的直接,「有我在的一日,就不会有人说你一句不是。」

「我担心的是你。」穆澜有些嗔怒的捶打了下这人的胸口。

「不用担心我。」李时裕倒是淡定,「何况,这江山,若是没你,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光景。」

夺嫡之路上,跟着李时裕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很多,但是在李时裕看来,最为关键的人是穆澜。

若是没穆澜,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穆澜对于李时裕的重要,可想而知,李时裕又岂会让人对穆澜说三道四。

话音落下,李时裕轻轻的把穆澜拥入怀中,下颌骨抵靠在穆澜的发丝上,两人并没说话,就只是这么静静相拥。

而在门外的程得柱,也没敢进来打扰。

在御书房外,还等了无数的人。

穆澜很快动了动:「好了,我不吵着你了,外面的大臣还在等你。」

李时裕嗯了声:「晚上陪你一起用膳。」

「好。」穆澜应声。

李时裕看着穆澜,这才开口说道:「去吧。」

穆澜嗯了声。

两人站在原地彼此对视了一阵,好像他们曾经不这么朝夕相处的时候,也不曾现在这样恋恋不舍,就好似无时不刻的都想要和这人在一起。

反倒是现在名正言顺,明明都在一个寝宫了,彼此的眉眼里带着都是对对方的不舍和眷恋。

一步三回首。

这样的想法,让穆澜红了耳根,她镇定了一会,才目不斜视的转身走出了御书房,而李时裕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低头轻笑出声。

眸底是无尽的缱绻和宠溺。

在穆澜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外已经等着几位大臣。

看见穆澜出来,他们齐齐跪地:「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澜的情绪控制的很好,淡定的笑了笑:「起来吧。各位大人辛苦了。」

「这是臣应该做的。」众臣应声。

穆澜倒是没多说什么,颔首示意后就朝着前方走去。玲珑立刻就跟了上去,穆澜并没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朝着关押穆洪远的寝宫走去。

对于穆洪远,穆澜也并没这么打算善了。

沉了沉,穆澜的脚步快了几分,玲珑一直跟着,寸步不离。

一直到关押穆洪远的寝宫外,穆澜才站定了脚步,停了下来。

门口的侍卫已经看见穆澜,立刻跪了下来:「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穆澜拂袖,侍卫们站起身,又一板一眼的站在原位,并没阻拦穆澜进入。而李时裕的圣旨里,除去穆澜,任何不相关的人,不得进入探视。

在穆澜要进入的时候,忽然,穆战骁却匆匆走来,这让穆澜微微安静了下,站在原地,等着穆战骁。

穆战骁走到穆澜面前:「臣参见皇后娘娘。」

「二哥不必多礼。」穆澜点头,「有事大可直接说。」

穆战骁有些犹豫,看着穆澜,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穆澜安静了下:「二哥是否想问穆大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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