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罪名

2024-05-31T00:00:00Z | 68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5-31T00:00:00Z

扣下罪名

扣下罪名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穆澜的眉头拧着:「太医院那边呢?」

「那边奴才还来不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御膳房是因为原本就有熟悉的人,所以拿到这些不是难事。别的地方,怕是要找穆大人,只是……」小莲解释了一下。

穆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很多事,既来之则安之,熹贵妃这么着急,怕是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留着,更不用说,在场的还有丞相和太皇太后,何家的人联手起来,若是李时裕赶不及的话,那么穆澜就算是枉死,也只是死路一条,没任何生还的余地。

沉了沉,穆澜让自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小莲则是紧张的不能再紧张:「娘娘,您不能去,去了必死无疑。熹贵妃这摆明了就是要您的命。何况,熹贵妃这胎像早就不稳了,这还来德清宫,还故意吃了您给太子的玫瑰糕。」

穆澜嗯了声:「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本宫不去的话,只会更显得本宫心虚,那么熹贵妃连询问都不需要,就可以定了本宫的死罪。」

小莲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冷静下来,听本宫说。」穆澜压着小莲颤抖的肩膀,「你现在去御书房,如果本宫的计算没错的话,这个点,应该穆大人和皇上在一起,你就实话实说,程总管必然会带你去见皇上的。」

「是,奴……奴婢这就去。」小莲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穆澜摇头:「不是现在,是在本宫走之后,你现在去,德清宫的人就知道你去找救兵了,怕是你救兵不到,本宫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就枉死了。」

穆澜倒是了解。

小莲又跟着点头。

是真的手足无措的感觉,明明知道宫内的各种情况,但是小莲却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莲无法镇定。

「相信自己可以,听见没。」穆澜应声,「另外,不要告诉太子发生了何事,如果太子醒了,本宫还没回来,告诉太子,本宫出去有事,很快就回来,让太子先回东宫,不要再惹事端。」

「太子殿下根本不会听奴才的——」小莲要哭出声。

傲风的脾气,小莲这段时间来太清楚了,傲风只听穆澜一个人的,哪里会听他们这些奴才的话。

如果让傲风知道穆澜出了事,那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穆澜的担心也并不是没理由的。

「本宫给傲风会留下字条,所以无需担心,傲风看见字条自然会听话回到东宫。」穆澜交代。

小莲连声应着。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莲急忙给穆澜准备好笔墨纸砚,而后递了上去,穆澜快速的写了字条,交给小莲。

在寝宫外的侍卫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又开始催促。

穆澜这一次没迟疑,认真的看着小莲,点点头,而后快速转身走了出去,侍卫看见穆澜的时候冷哼一声,押着穆澜朝着德清宫走去。

虽然没多粗鲁,但是字里行间的态度里,已经完全不把穆澜当回事了。穆澜倒是没计较,毕竟帝宫的人,都是很现实的。

很快,穆澜被押着到了凤阳宫,凤阳宫的气氛更是显得阴沉无比,奴才们大气不敢喘,御医们来来回回的在凤阳宫内走去,奴才们手里的血水是一盆接一盆。

穆澜一眼就知道,这情况,怕是不好了。

……

而在穆澜离开后,小莲想也想的就从德清宫匆匆离开,立刻去了御龙殿,一到御龙殿,程得柱一眼就看见了小莲,倒是认得这是穆澜身边的人。

「你是德清宫的奴才?何时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哪里,你难道不知道吗?」程得柱低声训斥了一下小莲。

小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程总管,奴婢要见皇上。」

「出了何事?」程得柱的眼神变得严肃,看着小莲。

小莲一刻都不敢迟疑,把德清宫内的事告诉了程得柱:「娘娘被带熹贵妃的人带走了,熹贵妃说,娘娘谋害皇子。」

这下,程得柱的脸色慌了一下。

熹贵妃最近在宫内倒是无声无息的,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这事到现在都没传到御龙殿,按理,皇子保不住在宫内是极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就要告诉李时裕,而现在凤阳宫却没一个人来通传。

这——

程得柱一下子就明白了。

怕这是要了穆澜的命后,才会来御龙殿传话,不然的话,若是李时裕知道了,这凤阳宫的人要做的事也怕是做不了了。

李时裕必然会去阻止。

这下,程得柱没迟疑:「你跟咱家来。」

说完,程得柱匆匆朝着御龙殿内走去,而穆澜很快站起身,跟着程得柱朝着殿内走去。

在御龙殿内,就如同穆澜猜测的一般,李时裕和穆战骁在一起,穆战骁第一时间看见小莲的时候,脸色就跟着变了变。

小莲扑通一声,马上跪了下来:「奴婢参见皇上,穆大人。」

「出了何事?」李时裕转身问着。

「娘娘被凤阳宫的人带走了,奴婢肯定皇上前去救娘娘,娘娘是冤枉的。那玫瑰糕原本就是给太子殿下准备的,又岂能下毒,下毒的话,那娘娘不是连太子殿下都要毒死了吗?」小莲急急忙忙的把话说完。

李时裕的脸色骤变,而后看向了程得柱:「凤阳宫没任何消息吗。」

程得柱摇头:「启禀皇上,凤阳宫没人来传。」

「娘娘被带走多久了?」这话是穆战骁问的。

「娘娘前脚被带走,奴婢后脚就来了。现在怕是已经在凤阳宫了,奴婢不知道娘娘能撑多久。」小莲说的急的哭出声。

穆战骁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但是碍于李时裕在场,穆战骁不可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最终,穆战骁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看着李时裕。

这件事,如果李时裕不开口,穆战骁无从开口。

而李时裕并没让穆战骁等多久,很快说道:「你先出去,这件事朕自有打算。」

「是。」小莲也不敢多说什么。

在匆匆退出去之前,小莲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穆战骁,穆战骁给了小莲一个安抚的眼神,小莲这才离开。

在小莲离开后,穆战骁看向了李时裕:「皇上,淑妃被熹贵妃带走,这件事,您有何想法。」

「是一个机会,难道不是吗?」李时裕冷静的不能再冷静了。

两人相交十几年,穆战骁几乎一眼就能明白李时裕的意思,这下,穆战骁冷静了片刻,才开口:「皇上的意思是,借着淑妃娘娘这件事,把何家的部分势力给铲除?或者说,是把熹贵妃从后宫拉下马,这样的话,何家等于断了宫内的部分势力。」

李时裕嗯了声,并没否认。

要铲除何家这条线,已经布了很长的时间,李时裕愿意出马的话,穆澜不可能出事,自然会平安归来。

而要动何家,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要寻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这次,确实是一个机会。

因为李时裕和穆战骁都很清楚,穆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起码在现在的情况下,穆澜不会。

这必然也就是熹贵妃栽赃。

熹贵妃要除掉自己的眼中钉,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李时裕计较,那么牵连甚广。何家的根基太深,要连根拔起一时半会不可能,只是大伤元气,还是可以的,只要伤了元气,后面慢慢瓦解,就不会困难重重了。

沉了沉,李时裕没犹豫,低头交代了程得柱,程得柱领命匆匆而去。

而后,李时裕和穆战骁没迟疑,快速的朝着凤阳宫的方向走去。

快到凤阳宫的时候,两人交换了视线,凤阳宫内静悄悄的,好似并没听见什么凄厉的声音,他们的眼神里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丝的慌张,不知道这是出事了,还是未曾出事。

而凤阳宫的太监已经看见李时裕,吓的脸色都白了,立刻跪了下来,马上就有人高声传话:「皇上和穆大人到。」

凤阳宫从死一般的寂静,变得热闹了起来。

……

——

凤阳宫内。

一到凤阳宫,好似那些侍卫就对穆澜彻底的不客气了,直接把穆澜推到了宫内。

穆澜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及时站稳,狼狈不堪的摔在众人的面前,而在穆澜进入凤阳宫的时候,凤阳宫内血腥的气息更为的严重。

来来去去的奴才和御医脸上都显得凝重不已。

「跪下。」太皇太后看见穆澜的第一眼,就已经传来了严厉的声音,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的阴沉。

穆澜还没来得及下跪,身后的奴才已经给了穆澜一脚,穆澜重重的跪了下来。

膝盖瞬间着地,那种刺痛的感觉第一时间席卷而来,几乎疼的让穆澜险些叫出声,但是穆澜很快却已经平稳了情绪,顾不上自己的情况。

她请了安:「臣妾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好大的胆子。」太皇太后直接看向了穆澜,说的毫不客气,「熹贵妃怀有皇子,是多么金贵的事情,这宫内上下,就算是皇上,也是把熹贵妃放在手心里捧着的,而你竟然对熹贵妃下了狠手,你这是居心叵测。」

这罪名是劈头盖脸而来,一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穆澜:「如果熹贵妃的皇子出了事,哀家定会让你人头落地。」

丞相何元和勋王爷何申也都在现场,眉头也是紧锁,但是却在安抚太皇太后的情绪:「太后娘娘,您先别动怒,熹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小皇子是龙子,不会有事的。」

但这话,都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熹贵妃的情况并不好。

穆澜冷静的看着面前装腔作势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开口,翠柳已经从寝宫内跑了出来,面色苍白,好似被吓的不轻,就直接跪在了地上,那声音都是哭哭啼啼的。

「太黄太后娘娘,丞相大人,勋王爷,小皇子去了……」翠柳显然是感同身受。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立刻站了起来,枯瘦的身影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一旁的李嬷嬷立刻扶住了太皇太后,「你再和哀家说一次。」

「小皇子去了——」翠柳的声音都在颤抖,更是不敢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扶住了额头,险些要晕过去。

何元和何申父子脸色也骤变。

要知道,熹贵妃这孩子,纵然他们都知道情况不好,但是私心还是想留下来,只要有这个皇子在,太子之位就到手擒来,难道还怕出什么意外吗?这大周的江山,就算兜兜转转,还是在何家人的手里。

而现在,这个皇子竟然真的没了。

「你说什么!小皇子怎么会出事!」何元率先反应过来。

翠柳的声音更是哭哭啼啼的:「医女和御医在里面,都说这个皇子是被下毒害死的!」

而御医也很快出来了,跪在了三人面前:「启禀太皇太后,小皇子确确实实去了,皇贵妃娘娘现在大出血,情况也并不是很好。」

「哀家不准熹贵妃出任何的事情。」太皇太后若不是被李嬷嬷搀扶着,怕是根本支撑不住。

而何申好似第一时间回过神,想也不想的看向了穆澜:「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心存不满害死了小皇子,还想让本官的女儿出事,这样你才可以一步登天。」

「……」

「看你貌不惊人,结果每一件事都是悉心安排好的!淑妃,你的心思歹毒,蓄谋已久,本官定要你的命来偿还!」

……

凤阳宫的每个人都不曾给穆澜任何开口的机会,字里行间都是直接给穆澜顶了罪,一人一嘴,要把穆澜置于死地。

「来人,把淑妃关入天牢。」何申已经下令。

侍卫当即走了过来,不客气的把穆澜拖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倒也淡定,并没以内发生的这些事,而让自己变得慌乱起来。

「太皇太后,就算给人定罪,起码也要让人辩解过,而臣妾一句话就不曾说过,就凭熹贵妃去过臣妾那,就直接给臣妾定罪,难道不觉得太潦草了吗?」穆澜被架着,仍然一字一句的问着太皇太后。

「一派胡言。」太皇太后低吼一声,而后轻咳了起来,「事实已经在面前了,又何须让你辩解。」

穆澜笑了笑:「太后这是着急定臣妾的罪吗?就算定罪,也要撇开至亲,才可以生效。而在臣妾的面前,都是何家人,熹贵妃也正巧是何家人。那么传出去,不怕是人家说,何家人想得到宫内的主动权,所以才对任何有威胁的人下此狠手吗?」

「你……」太皇太后一惊。

是没想到穆澜这么能言善道,而这样的能言善道和淡定,倒是让太后想到已故的皇后,而这份从容淡定,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皇太后只在皇后的身上见过。

而如今现在的穆澜,竟然硬生生的给了太皇太后瘆得慌的感觉。

这样的人,更是留不得。

宫内曾经出了一个皇后,是这样的话,何家的人被压制的无法反抗,那么现在穆澜已经走了,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再说——」穆澜的声音沉了沉,那眼神一瞬不瞬的看向了太皇太后,「臣妾就算真的犯了罪,那么臣妾也是后宫的嫔妃,能直接给臣妾定罪的,只有皇后,而现在大周并无皇后,臣妾就算判罪,也应该被送到内务府,而非是天牢。」

这一字一句的让人无法反驳,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却拿穆澜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申和何元父子也没想到穆澜会这么难应对,这下,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是何元主动开口。

「娘娘,这淑妃能言善道,必定来之不善。而事实就是如此,不需要惧怕,就算是皇上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元说的直接。

太皇太后点头。

而穆澜听着何元的话,淡淡开口:「何丞相,皇上是个明君,这句话你敢在皇上面前说吗?不需要任何的辩解和判断,就可以直接定一个人死罪,那和当年的李时元有任何区别吗?不怕有朝一日,皇上也这么定了何丞相的罪?」

「你……」何元的脸色也跟着骤变。

「要知道,这方法可是何丞相先开的先河,皇上也不过就是效仿而已。毕竟一个丞相,都敢动皇上的妃子,又岂是把皇上放在眼中?」穆澜问的直接。

这话是什么意思,并不需要穆澜多说,在场的人都明白。

何元阴沉的看着穆澜:「淑妃好大的胆子。」

「本宫不过据理力争。」穆澜淡淡开口,完全无惧了何元的存在。

她并非没和何元接触过,从和何元接触起,穆澜就一直不喜欢何元这个人,心思太深沉,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都是笑脸相对彼此。

而那时候,穆澜通过太皇太后拿到了何家的支持,穆澜并没想到何家能永远尽忠,所以那时候起,穆澜就想过早晚要铲除何家,只是时机不到。

而现在,何家的态度已经越来越跋扈了。

穆澜心里冷笑一声。

而穆澜低敛下的眉眼却在算时间,她被带到凤阳宫,小莲也应该同步到了御龙殿,而御龙殿到凤阳宫的距离并没很久,差不多这个时间也要到了。

只要再拖延一会就好。

因为穆澜很清楚,何家的人,不会给自己活命的机会。

「好一个据理力争,本王是看看,你要如何据理力争。」这话,是何申说出口的,他眼神里的狠戾显而易见,「来人啊,把淑妃带下去。」

这里都是何家的人,自然不会听命于别人。

而太皇太后更是默许的姿态。

就在侍卫要把穆澜拖起来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太监的通传:「皇上,穆大人到。」

这话,让凤阳宫内的人惊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时裕和穆战骁会来。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

就连一向淡定的太后都有些不镇定了。

而穆澜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不管李时裕是什么想法,但是只要穆战骁在,穆澜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出事。再说,李时裕的心思,穆澜也不至于摸不透,这何家,李时裕也没打算留着的,今日的事,怕也是一个突破。

「还不放开本宫。是要当着皇上的面如此放肆吗?」穆澜的声音也跟着严厉了起来。

这是一种不怒自威的神色。

在这样的神色里,侍卫已经不自觉的松开了穆澜,穆澜仍然站着,但是膝盖却生疼无比,她现在脆弱的是一丝一毫的危险都不能碰,不然的话,就及其容易把自己交代出去。

而现在,又险些出事了。

很快,李时裕和穆战骁双双出现在凤阳宫内,凤阳宫的奴才跪了一地,何申和何元也跪了下来,齐刷刷的和李时裕请了安。

太皇太后下意识的看着李时裕,但是李时裕的表面却平静无比,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凤阳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告诉朕?」李时裕等了一阵才开口,一字一句问的直接。

在场的人不敢说话,都看向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这才说道:「皇上,哀家总想着会有奇迹发生,皇上国事繁忙,不想第一时间让皇上担心,只是……」这话,太皇太后是真的显得哀伤,「小皇子没能留住,哀家也正要让人去御龙殿通知皇上,结果皇上就已经来了。」

这话也说的天衣无缝。

太皇太后在宫内几十年,自然知道要如何开口才可以说的圆满,而不会引火自焚。

「到底怎么回事?」李时裕阴沉开口,并不是冲着太皇太后,而是冲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御医来的,「一群废物,连朕的皇子都保不住吗?」

「臣等冤枉啊。」御医齐齐跪地求饶,「臣等已经尽力了……」

这熹贵妃怀中的皇子原本就不稳定,众人更是不敢怠慢,但是就算他们拼尽全力,这个皇子仍然没能留住。

这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只不过这件事比他们预计来的更早一些,先前熹贵妃才稳定,这就去了德清宫,结果没想到,一从德清宫回来就出了事。

「到底怎么回事?」李时裕看着御医,「朕要你们从实招来,不得隐瞒。」

「是。」御医不敢迟疑,了说道,「熹贵妃小产,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最终才没能保住皇子。」

别的话,御医倒是没说,也想把责任甩的干净,避免再把自己牵连了。

「中了什么毒?」李时裕问的直接。

「五花散。」御医给了答案,「这个毒对于寻常人而言,如果及时治疗的话,那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对于怀有身孕的人而言,极容易一尸两命。小皇子没能保住,现在娘娘也是大出血,医女们也都在里面,暂时还不知道娘娘的情况如何。」

李时裕听着御医的话,沉了沉,并没马上开口,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穆战骁,两人交换了视线。

要知道,这五花散绝非是宫内会有的,而是江湖上才有的,宫内对于这些东西,管的很严,不可能会出现在宫中,除非是有人私下带进来的。

而这样的人,官位还不小。

不然的话,又岂能躲避宫门口侍卫的检查。

「娘娘是怎么中毒的?」李时裕安静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而一旁的太皇太后已经开口了:「熹贵妃去了淑妃那,回来就中毒了。」

「所以因为这样,太皇太后就咬定了是淑妃做的吗?」李时裕问。

而何元这才说道:「皇上,熹贵妃担心之前御花园的事,和淑妃有了间隙,让这后宫不稳,这才刚刚稳定,就去了德清宫,她在德清宫那吃了淑妃做的彩虹玫瑰糕,回来后没多久,就出事了。所以——」

剩下的话,何元没说,就只是这么看着李时裕,明白人都知道何元话里的意思,李时裕不傻,自然清楚。

穆战骁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何元,眸光一沉,但是穆战骁却没开口说话,不着痕迹的看向穆澜,但是眼神里却是安抚的意思。

穆澜回了一个很淡的笑意,好似并没因为这样的情况而有所慌乱。

穆战骁微微放下心来,倒是没说什么。

而李时裕这才看向了穆澜:「淑妃,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穆澜福了福身,但是膝盖骨那隐隐疼痛的感觉,总让穆澜有些站不稳,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淑妃这是什么情况?」

一句话,让凤阳宫的人紧张了起来。

而穆澜倒是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臣妾人微言轻,加上牵连上了熹贵妃娘娘早产的事,自然吃点苦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话是不着痕迹的和李时裕告了状。

李时裕这下脸色瞬间阴沉,而后看向了在场的人:「淑妃是朕的妃子,什么时候没经过朕的允许,宫内的人可以肆意的对淑妃进行私行了?「

「淑妃,你何必在这里血口喷人。哀家什么时候让人对你用过私刑。」太皇太后怒斥出声。

穆澜倒是也很无辜,温婉一笑:「太后娘娘,臣妾并不曾说过这话,这话,是皇上说的。」

言下之意,有本事就对皇上质问,而非是冲着她这样的人发火。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变,但是却被穆澜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穆澜这才看向了李时裕,字里行间倒是态度很好,「太皇太后,何丞相和勋王爷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对臣妾做什么,还请皇上不用替臣妾担心,臣妾也就只是膝盖骨受了点伤,并无大碍的。」

「淑妃。」李时裕的声音倒是平缓,「如果今日之事,你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么朕定不会轻饶这些人,如果无法证明,那么朕也必然不会放过你。」

「臣妾知道。」穆澜应声。

李时裕嗯了声:「说。」

而穆澜这才缓缓开口,也是穆澜进入凤阳宫后,第一次开口解释和这件事有关系的情况。

「臣妾在德清宫等着太子回来,结果没想到,熹贵妃娘娘倒是提前来了,臣妾自然不敢拦,加上娘娘怀有身孕,臣妾是小心更小心,臣妾未曾怀有身孕,也并没任何经验,所以也不敢给娘娘准备任何吃的东西。」

穆澜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娘娘还为此责怪了臣妾,说臣妾待客不周。但臣妾实在是不敢。」

凤阳宫内静悄悄的,只有穆澜沙哑的声音传来,这样的声音,听的让人难受不已。

但是穆澜好似不介意,忽然轻笑一声,有些自嘲。

再抬头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后来是奴才们送了臣妾做好的彩虹玫瑰糕,那是太子殿下喜欢的,但是工序复杂,所以臣妾平日很少弄,大概半个月才会给太子殿下做一次。而熹贵妃娘娘直接拿起玫瑰糕就吃了一块,臣妾也不好组织。」

「……」

「而后,娘娘就出了事,臣妾就被带到了凤阳宫,说是吃了臣妾的玫瑰糕娘娘才中毒的。」

穆澜的眼神平静的落在了李时裕的身上:「皇上,这玫瑰糕是给太子准备的,熹贵妃娘娘吃了臣妾的玫瑰糕中毒,导致娘娘小产了。就算真的是臣妾所为,那臣妾为何要毒害太子?臣妾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这些话,穆澜倒是说的直接。

而后,穆澜就不再开口。

李时裕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倒是何元开口:「所以淑妃的意思是,熹贵妃有意栽赃陷害你了?」

穆澜并没开口。

是不是栽赃陷害,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其实并不需要穆澜多解释什么。

「行。」何元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的话,这彩虹玫瑰糕有没有问题,一测便知。」

李时裕倒是顺着何元的话说了下去:「来人,去德清宫,把彩虹玫瑰糕拿来。」

「是。」程得柱应声。

很快,程得柱转身离开,匆匆去了德清宫,而凤阳宫内,仍然是一片的死寂,宫外吵的沸沸扬扬的,而寝宫之内,熹贵妃却又好似命悬一线。

御医来来去去,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的端出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太皇太后更是不断的抹眼泪,看的出太皇太后对于熹贵妃的喜欢。

「这件事,哀家不会这么算了。」太皇太后忽然看向李时裕,这话说的笃定无比,「熹贵妃也是哀家的孙儿,哀家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话是明白的告诉李时裕,她不会善罢甘休,而穆澜也休想今日这么顺利的离开。

李时裕并没说话,就只是负手而立站着。

因为李时裕的沉默,凤清宫内的人也不敢造次,最终所有的人都只能这么僵持的站着。

一直到程得柱从德清宫拿回了彩虹玫瑰糕。

那一叠玫瑰糕,除去穆澜动过的部分,其余的部分并没人动过,仍然是争气的摆着,就只是已经凉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并没说什么,就只是安静的站着。

「试毒。」李时裕阴沉开口。

程得柱很快拿去银针,在每一块彩虹玫瑰糕上都尝试了过去,凤阳宫的人都屏息的看着,很快,银针变得乌黑起来,大家的脸色都一惊。

就连穆战骁都微变了脸色,看向了穆澜。

反倒是穆澜始终淡定。并没因为玫瑰糕查出有毒,而有任何的慌乱。

「启禀皇上,玫瑰糕中有毒。」程得柱应声。

「现在淑妃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太皇太后一下子来了底气,怒意滔天的看向了穆澜,「哀家看你就是一心想要谋害熹贵妃,还左一句冤枉,右一句裕王!」

李时裕没说话,视线也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让李时裕开口,太皇太后已经说道:「来人,把淑妃送去内务府,免得再说哀家不近人情。」

李时裕不开口,侍卫自然不敢动,侍卫看向了李时裕。

而李时裕这才看向了穆澜:「淑妃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而一直保持安静的穆战骁却忽然开口:「淑妃娘娘,恕微臣无礼,彩虹玫瑰糕,太子殿下吃了吗?」

「未曾,太子今日在太傅那贪凉,肚子不舒服,所以并没能吃。」穆澜倒是实话实说。

李时裕听着,负手而立,低敛下的眉眼,让人猜不透李时裕此刻的心思。

「微臣看,这淑妃娘娘怕是早就有预谋,自然不敢拿太子下手,这才导致太子没吃。」何元冷笑一声。

这死罪的帽子是扣得死死的。

穆澜很平静的看着何元,倒是笑了笑:「何丞相可知彩虹玫瑰糕的程序?」

何元被穆澜一问,愣住了。

「这么看来,何丞相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了。彩虹玫瑰糕工序复杂,本宫昨日下午就开始忙起,晚上要在冰块中冰镇,保证食材不坏,今天一早就要起来重新整形,再上蒸笼。」

何元不明白穆澜这么问的意思。

「这期间,都是德清宫的奴才亲自看着的。一晚上的时间,谁能知道发生什么呢?」穆澜反问,「再说,太子若不是今日受凉,人不舒服,不可能不吃。臣妾是几个胆子对太子下毒?对臣妾有好处吗?」

「……」

「其次,就算是臣妾真的下毒了,又请问,臣妾从何知道熹贵妃今日要来德清宫,还算的这么好的时间出现呢?难道何丞相的意思,是臣妾还可以控制熹贵妃了?」穆澜一字一句,犀利的问着何元。

何元被穆澜质问的节节后退。

「最后,臣妾也从来不曾邀请过熹贵妃。臣妾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德清宫深居简出,能见的人不过寥寥几个,这宫中的人,臣妾都认不全。」

说到此,穆澜不曾再说什么,原本笃定的事实,却已经被穆澜摘的干干净净的,何家的人脸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而穆澜的心中不免胆战心惊。

这个熹贵妃,岂止是要谋害自己,就算是傲风她也不曾放过,若是傲风今日吃了,那这一盘的玫瑰糕下去,傲风必然会出事,加上傲风年幼,想救回来就难上加难。

就算救回来,怕也是一个傻子了。

穆澜的眉眼里闪过一丝的阴沉,这样的阴沉里带着滔天的怒意,怎么都挥散不去了。

太皇太后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再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的深意。

从已故的皇后后,太皇太后真的再没见过这样伶牙俐齿,字里行间就能把你打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了。

「何丞相?」李时裕看向了何元。

何元一口咬死,也已经回过神:「这玫瑰糕上的毒和熹贵妃中的毒就是一种,必定是早有预谋,皇上不要让淑妃给蒙骗了!」

「……」

「皇上,臣的女儿现在还在宫内生死未卜,她在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入宫了,陪伴皇上身边,所以还请皇上为娘娘做主啊。」何申也开口说着。

何家的人跪了下来。

穆澜就只是笑着,没说话。

姬长今正好从寝宫内走了出来,安静的跪了下来,额头还在冒着薄薄的汗:「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娘娘已经没事了,只是娘娘大出血后,体虚,昏迷不醒,要等个一两个时辰才能醒过来,还请皇上无需担心。」

「姬医女辛苦了。」李时裕应声。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姬医女点头。

很快,姬医女站起身,太医院的人听见这个消息,也跟着松了口气,没一会,只留下了一个随身的医女,其余的人已经从容的离开了德清宫。

「姬医女留步。」李时裕忽然叫住了姬医女。

姬长今一愣,倒是问道:「皇上有事尽管吩咐!」

「太医院可有五花散?」李时裕淡淡问着。

姬医女摇头:「宫内并没这些东西,有些特殊需要以毒刻毒的,必然也是看管严格,很难私自难出。」

「谁可以拿?」李时裕问。

「除非是太医院的院首,或者是内务府的官员亲自下令才可以。」姬长今解释。

「现在这宫内,谁有权势可以拿的到?」李时裕又问。

姬长今环视了一圈,这才淡淡开口:「只有勋王爷和皇上可以。」

「淑妃拿的到吗?」李时裕继续问着。

姬长今摇头:「淑妃娘娘是绝无可能,就算是皇后娘娘在世,这也不符合体统。」

姬长今从来都是一个直言不讳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官阶而忌讳或者隐瞒什么,这是宫内的人都知道的。

记恨姬长今的人不少,但是姬长今却无人可以动,李时裕对于姬长今是无条件的信任,就好比现在。

所以何申一听见这话,二话不说就回了过去:「姬医女,你不能血口喷人。本王从来不知道五花散是什么。本王去了太医院,也不可能拿这些东西!」

姬长今面色冷静:「奴婢从来不会血口喷人,只是实话实说。何况,奴婢也并没说您来太医院过。」

一句话,让何申一怔。

而李时裕已经看向了何申:「勋王爷为何会去太医院?难道不和朕解释一下吗?」

「皇上。」何元立刻开口,「勋王爷去太医院可是为了询问熹贵妃娘娘的情况,但是现在臣等要清算的人是淑妃。」

「行。那各位爱卿告诉朕,淑妃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呢?」李时裕意外的放权。

何氏父子对看一眼,一时之间摸不清李时裕的想法,但是之前李时裕忽然提及的事情,还是让两人胆战心惊。

这个年轻的帝王,心思太深沉,这样的字里行间里,总让人觉得,他们不管做了什么,好像都无从隐瞒,而是清晰的表露在面前。

如果真的是——

这下,何氏父子也变得犹豫了起来。

可是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后退,何申站出来,当即说道:「自然是要处死淑妃,以正后宫。」

「也是。」李时裕半笑不笑的,「后宫能出了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人,确确实实不应该留着。」

李时裕的话,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

唯一不变脸色的还是穆战骁和穆澜。

「淑妃也是本事,能让何丞相,勋王爷和太皇太后亲自动怒,要处死。看来平日朕还是小看了淑妃,深居简出的人,是如何做到的?」李时裕挑眉,而后,他的声音忽然一沉,「淑妃的理也摆在这里了,淑妃并没任何作案的动机,这玫瑰糕一直放在冰镇的地方,难道不应该彻查下德清宫的奴才,定罪了?大周的定罪就是如此草率?」

「德清宫都是淑妃的人,自然不可信。」何申想也不想的开口。

而李时裕淡淡看向了何申,这一眼,险些让何申胆战心惊:「要按照爱卿这么说,那朕也不可信了?」

这话,现场的人变了脸,那种惊慌失措显而易见。

「因为朕昨夜一直都在德清宫,未曾离开,淑妃在朕的身边,淑妃何尝有时间去下毒。何况,淑妃能判断熹贵妃今日回来?就如同淑妃说的,难道下毒是为了害太子?这对淑妃有什么好处?」

李时裕的话,一字一句的,却显得铿锵有力。

在场的人被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李时裕从来不在任何嫔妃那过夜,而现在却在淑妃那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反倒是平静的穆澜也跟着微微错愕了下,因为她很清楚,李时裕根本就不曾在德清宫过夜过,而如今这人却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在袒护自己。

穆战骁下意识的看向了穆澜,穆澜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聪明的没再开口。

「所以,这件事,要如何说呢?」李时裕把问题丢给了何元。

何元被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就只能被动的站着:「这……」

「来人,先送淑妃回德清宫。」李时裕忽然道,「姬医女跟着去德清宫,看看淑妃娘娘的脚伤,有事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朕。」

「是。」姬医女应声。

「而不是学着凤阳宫,就连皇子小产的事,如不是朕意外知道了,怕是朕真是宫内最后知道的人了。」李时裕的态度已经冷了下来。

原本沸沸扬扬的凤阳宫,现在安静的就如同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容九走上前:「娘娘,您请。属下送您回宫。「

「有劳容大人。」穆澜礼貌的颔首示意。

容九倒是没说什么,正要带着穆澜离开的时候,忽然,凤阳宫内,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哭泣声。

那是熹贵妃。

刚刚小产,才从昏迷中醒来的熹贵妃看起来狼狈不堪,和往日的雍容华贵截然不同,脸色苍白的吓人,整个人也走不稳,踉踉跄跄的,翠柳在一旁哭着,好似格外的心疼自己的主子。

在这样的一唱一搭里,看起来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在这样的楚楚可怜里,酝酿的是杀机。

「娘娘——」翠柳叫着熹贵妃。

而一旁的太皇太后,何氏父子看见这样的画面一直半会没能回过神,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了一下。

反倒是穆澜淡定的并没理会,跟着容九要离开凤阳宫。

就在这个时候,让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熹贵妃冲着穆澜去了,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几乎是凄厉的叫出声:「许蓁蓁,本宫要你偿命,还本宫的皇子来。」

尖锐的匕首出现在许蓁蓁的手中,用力的朝着穆澜刺入。

穆澜早就没了武功,加上这些年的重病,身体的反应远不如从前灵敏,加上熹贵妃的速度很快,摆明了是要拖着穆澜一起下地狱。

容九第一时间回过神,他是靠着两人最近的人,但是容九还是差了一步,来不及把穆澜带走,熹贵妃的匕首没能刺入穆澜的心口,但是却也深深的划破了穆澜的手臂

瞬间,长衫被鲜血染红,德清宫内充斥着血腥味,这样又深又重的伤口,让穆澜瞬间鲜血淋漓,那样的血窟窿看起来渗人的人,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德清宫的内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而穆战骁也已经第一时间控住住了熹贵妃。

「这是造反了吗?」李时裕怒斥出声,「朕还在此,竟然都敢用凶器,下次,这个匕首是不是准备刺入朕的胸口!」

一句话,让太皇太后和何氏父子都吓白了脸。

太皇太后抓着太师椅扶手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而何氏父子立刻跪了下来,拼命的求饶:「皇上恕罪,娘娘就是因为失去皇子太过于悲伤,还请皇上恕罪。」

但是两人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两人总觉得惋惜。

如果容九再反应慢一点,那么这个匕首就直接刺入了穆澜的胸口,现在的穆澜就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在李时裕的面前,却不可以这样。

楚楚可怜和委屈还是要装的,失去孩子的娘,异常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现在的熹贵妃好似已经不受控制了,就算被穆战骁抓着,却仍然拼命的用匕首在挥舞着:「本宫要杀了你,要杀了你……」

穆战骁眉头拧着,二话不说就把熹贵妃手中的匕首打在了地上,熹贵妃发出了阵阵凄厉的叫声。

「放肆。」李时裕怒斥出声,「来人啊,把熹贵妃关入寝宫,严加看管。」

「是。」一旁的禁卫军应声。

很快,禁卫军把熹贵妃带走。

这一次,在场的人倒是不敢说什么,而姬长今已经主动走上前,查看穆澜的伤口,那伤口过深,看起来渗人的恨。

「娘娘,是属下的失责,请娘娘责罚。」容九立刻说道。

穆澜笑了笑,看着容九:「无妨,这件事和容大人也并没任何关系。」

因为这样的失血,原本就显得面色苍白的穆澜,现在的脸色几乎是完全没了血色,唇色苍白的吓人,但是就算如此,穆澜身上的从容淡定仍然还在,并没变得惊慌失措。

穆战骁拧眉看向了穆澜。

穆澜不着痕迹的冲着穆战骁点点头,摆明了自己并没大碍,在这样的情况穆战骁也并没松开自己的眉眼。

而李时裕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娘娘什么情况?」

那高大的身形朝着穆澜的方向走来,无视了寝宫内的其他人,三两步就已经出现在穆澜的面前。

穆澜笑着对李时裕摇摇头:「臣妾让皇上担心了,臣妾并无大碍。」

「你是出了人命,才叫有大碍吗?」李时裕训斥了一声。

穆澜但笑不语,并没去反驳李时裕的话,而姬长今认真的在给穆澜处理伤口,在处理后,这样的伤口看起来虽然深,但是终究没伤到骨头,就只是伤到肉,所以好起来不太困难。

很快,穆澜的血止住了,姬长今给穆澜上了药,包扎好,但穆澜的左手已经动弹不得了。

这下,姬长今才看向了李时裕:「启禀皇上,娘娘的左手伤口过深,加上娘娘身体本身就不好,这样的大量失血,若再没好好休息,怕是会要了娘娘的命。」

这话里,是字里行间的告了熹贵妃一状。

言下之意,再深一点,今日的穆澜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李时裕并没说话,低头仔细的查看穆澜的伤口,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的温柔,丝毫不介意在场的人:「疼吗?」

「疼。」穆澜倒是实话实说,「但是可以忍受。」

李时裕嗯了声,这才没说什么,而后小心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穆澜倒是也没再开口。

两人的交谈,就仅限于一问一答。

「送淑妃回宫,路上不得出现任何差池。」李时裕阴沉的下令,「如再有任何差池,你们就等着提头来见。」

「是。」容九应声。

这一次倒是没再出什么意外,容九恭敬的带着穆澜离开,李时裕看着,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一直到穆澜的身影消失在李时裕的面前,李时裕的眼神才落在了现场人的身上。

「皇上。」主动开口的人还是太皇太后,她已经回过神,「熹贵妃就只是没了孩子,心痛难耐,就算醒来都不曾顾忌自己的身体,也要找凶手报仇。」

太皇太后的字里行间里,仍然是为了熹贵妃说话,字里行间还是对穆澜的不满,笃定了穆澜就是杀人凶手。

「依哀家看,这淑妃就是能言善道,欺骗了皇上。」太皇太后说的直接,「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一旁的何氏父子没说话,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皇太后开口,比他们有用的多,而对李时裕的了解,何氏父子是有些惶恐的,说不上来惶恐的原因,但是却总让人瑟瑟发抖,总好像还会再出什么偏差。

而他们却想不到,这个差池是在哪里。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保持了沉默,特别是摸不透李时裕想法的情况下。

「皇上,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哀家不能放过蓄意谋害小皇子的人。」太皇太后说的悲凉无比。

凤阳宫内,就剩下太皇太后一个人的声音。

而李时裕安静的听着,却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一直到太皇太后的声音落下,李时裕才看向了她:「太皇太后这是已经说完了?」

这声音不咸不淡的,仍然揣测不出李时裕的情绪。

「皇上——」太皇太后微微有些愣住,「您不是还想包庇淑妃吧。」

「好。」李时裕忽然应了声,「既然太皇太后要彻查这件事,那朕自然也不能让太皇太后失望,毕竟这也是朕的皇子,这忽然出事,朕也悲痛万分。」

「好好好。」听着李时裕的话,太皇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反倒是李时裕的好说话,让一旁的何氏父子更加的紧张,他们不能说完全摸摸透李时裕的想法,但是也不能说对李时裕完全没任何的了解。

李时裕从来不是这么顺从的人,你猜不到李时裕下一步棋会怎么走,而面对李时裕的好说话,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会炸的人粉身碎骨。

而这些年来,何家在大周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是不清楚。

李时裕在背后调查的时候,何家也自然明白的,只是两方的力量都在较量,在还没绝对的把握之前,彼此把你进我退都保护的极好,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

而在这样的习惯下,这一次李时裕是步步后退。

所以何氏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此刻,他们也只能保持镇定,以不变应万变。

「来人。」一直到李时裕打破了沉默,「把太医院的缪太医传来。」

「是。」奴才领命而去。

而听见缪太医三个字的时候,何家父子脸色一变,两人面面相觑,反倒是太皇太后有些莫名,不知道这怎么忽然叫上了缪太医。

缪太医这才离开没多久。

而缪太医也是给熹贵妃保胎的太医,缪太医算的上功不可没了。

但李时裕的口气好似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有些淡漠。

「皇上,这——」太皇太后困惑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很是淡定:「太皇太后不是要一个真相吗?朕就把真相给您找来。」

太皇太后一怔,她或多或少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下,她保持了沉默,安静的坐在原位上,并没再开口了。

「小皇子这件事,朕自然要讨一个公道。」李时裕的声音冷淡的传来。

他一直说的是小皇子,而非是熹贵妃。

这意味着什么,何氏父子忽然就明白了。

这下,何申有些安耐不住,主动开口:「皇上,这件事……」

还没等何申把话说完,李时裕已经打断了何申的话:「何爱卿今日愤怒了这么久,难道不是为了讨个公道吗?既然是的话,那就等朕把这个公道讨回来。」

「这……」

「毕竟是朕的皇子。朕的皇子也并不是那么好有的,不是吗?不然的话,这后宫多年,为何就熹贵妃一人坏了身孕呢?」李时裕不咸不淡的看向了何申。

这话明晃晃的,连遮掩都懒,听着何申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何元的脸色也惊变。

李时裕却好似没事的人一般,继续说道:「这件事,找到真相,朕定不会轻饶。毕竟谋害皇子,也是株连九族。」

话音落下,何氏父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只是在表面他们还是要保持镇定:「臣代表娘娘,谢主隆恩。」

李时裕嗯了声,负手而立。

很快,缪太医也已经被带来了,他表面倒是镇定无比,看见李时裕的时候,当即跪下请安:「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时裕挥手。

缪太医这才站起身:「不知道皇上传臣来,是有何要事?」

「这个你可认识?」李时裕忽然看向了程得柱。

程得柱走上前,缪太医有些莫名,但是看见程得柱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他竟然莫名的有些恐慌,但是也只是瞬间,缪太医就冷静了下来,从程得柱的手中结果了一张纸。

看见纸张上的字迹时,这下,缪太医的脸色骤变。

「爱卿可能认识上面的字迹?」李时裕的口气严厉了起来。

缪太医瑟瑟发抖的看着李时裕,不敢开口多说什么。

最终缪太医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站着,因为上面的字迹,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

这药方,是自己开看给熹贵妃的催情药,而里面不少的药材,是宫内无法轻易拿到的,必须拿着药方去民间匹配。

「皇上,臣……」缪太医还在辩解。

而李时裕却已经问着一旁的姬长今:「姬医女,这药方是什么作用,你说出来。」

「是。」姬医女一板一眼的开口,「这是催情药,里面的几味,太医院有,但是必须登记才可以取,这段时间,并无任何人登记。但是最重的一味药,有毒素,太医院这段时间并无。只能从民间下手。」

这声音冰冷无情,只是讲述了一个事实,并不带任何的情绪起伏。

姬长今话音落下,很快,容九也已经从德清宫回来,手里还押解了一个人,那是凤阳宫的奴才:「跪下。三个月前,你都去了哪里?」

「奴才——奴才——」小太监早就吓的面色苍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敢在隐瞒什么,「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就只是去宫门口取了东西,那是娘娘交代的。」

「取了何物?」李时裕问。

「一包……一包药材?」小太监唯唯诺诺的开口,「但是奴才绝对不知道这里面都是一些什么,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小太监说完,仍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何氏父子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骤变了起来。

「好,那你给朕认清楚了,给你送药的人,是不是这个?」李时裕的话音落下,影卫已经压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进来了。

在这样的阵势里,对方从来没见,更不用说当面见到李时裕了,那种惊恐而知。影卫则是半强迫的让对方抬了头,嘴里塞着布,避免对方咬舌自尽。

「是。」小太监认了一阵,给了肯定的答案,「就是他。」

而后,李时裕才开口:「来人,把这个奴才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小太监拼命的求饶,但是却无济于事,很快就被侍卫拖走了,而凤阳宫内,更是死寂一片,太皇太后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微微错愕了一下,但是她并不傻,很快就已经明白了端倪。

何家的野心,太皇太后有,但是在宫内深居简出多年,太皇太后要的其实是保住何家的荣华富贵,这也是为何当年穆澜亲自来找太皇太后的时候,她同意的原因。

而这一次,身为何家的长辈,她希望可以铲除异己,只是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是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

现在看来,她怕是被人利用了。

「这个是京都西城药铺的掌柜,这药方从缪太医手里出来,到了这个人的手中,而后他找到了里面珍贵的药材,再送入宫中,最后到了熹贵妃的手里。」李时裕的声音不咸不淡的。

但是他的眼神却始终锐利无比:「朕疼惜熹贵妃,是因为熹贵妃的聪明懂事,这些年帮朕把后宫管理的极好,所以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朕也总会到凤阳宫陪熹贵妃吃一餐饭。结果没想到,熹贵妃竟然给朕下催情药。」

「……」

「这催情药的药效极强,朕并无防备。在朕看来,这样的事,不是熹贵妃所能做出来的。结果却让朕大为的失望。」李时裕冷笑一声,「这催情药里还打着毒素,这么看来,熹贵妃可能也想谋害朕?」

「熹贵妃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这样的想法。」何元立刻跪了下来,「臣请皇上明鉴。」

「何丞相。」这下,李时裕看向了何丞相,「熹贵妃若无谋害朕的意思,那这熹贵妃身后可是有高人指点?」

何元的脸色更是惊恐不已:「绝无可能。」

「是吗?」李时裕似笑非笑的,「朕顺着这线索查下去,何丞相猜朕查到了什么?」

何元已经不敢开口了。

何申更是不敢,也立刻跪了下来。

太皇太后见状,心中已经已经明了,这件事,怕不是表面想的这般简单,他们把自己带来,无非是想让她开口,因为李时裕在太皇太后面前,还是给几分薄面的,至于别人,李时裕并不会给任何情面。

「这药铺幕后的当家,可是何家的。」李时裕一字一句把话说完,「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还请何爱卿和朕解释一番可好?」

何元不断的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件事必有原因的。」

李时裕冷哼一声,一瞬不瞬的看着何元:「何爱卿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吗?」

何元已经不敢开口了,何申更是不敢说话。

李时裕没再理会面前的两人,而是看向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您不是要为熹贵妃和小皇子讨一个公道吗?」

这下,太皇太后都不敢开口了,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李时裕:「皇上,这……」

「姬医女。」李时裕看向了姬长今。

「奴婢在。」姬长今应声。

李时裕倒是没迟疑:「为何熹贵妃的胎位会不稳定?」

姬长今的声音平稳的传来:「这个催情药本身就带着毒,怀上身孕后,因为毒素,所以胎像不会稳定。奴婢看过缪太医给娘娘开的保胎药,除去安神外,大部分是祛毒为主的,若是毒素去不干净,这胎儿必然是保不住的。」

「……」

「而目前看来,这毒素极难去除,所以私下缪太医也已经说过,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怕是危险了。」

姬长今面不改色的把话说完。

太皇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

李时裕在姬长今说完后,才看向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现在您认为真正谋害朕的小皇子的人是谁了吗?」

太皇太后无言以对。

「皇上,娘娘绝无这样的想法。」何元主动求饶,「还请皇上明鉴。」

「明鉴是吗?」李时裕冷笑,「来人,把人带来。」

又是一个人,何氏父子这下更是惊慌失措,他们这下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但是全都在李时裕的掌握里,只是李时裕不动声色而已。

如果没穆澜的这件事,熹贵妃肚子里的皇子保不住的话,那么也就是保不住了,不会牵连出这么多。

而现在穆澜的事,让李时裕顺势对何家下了手。

这件事牵连下来,何家难辞其咎,而李时裕并没善罢甘休的意思,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可以铲除熹贵妃在后宫中的隐患,现在却没想到,这个隐患反倒是成了李时裕的切入点。

这些年的僵持,好像在这一刻,何家就兵败如山倒,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了。

唯有李时裕仍然镇定无比。

在李时裕的话音落下,翠柳被人从寝宫内带了出来,寝宫内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翠柳再不断的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可是熹贵妃却不出一言。

李时裕走到了翠柳的面前,翠柳吓的浑身颤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就只是奉命行事。」

翠柳哪里还能顾得了太多,熹贵妃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生死,翠柳也不想死,只能想方设法的留住自己的性命。

「行,你实话实说朕可以饶你不死。」李时裕冷淡的开口。

翠柳拼命的磕头:「皇上要问什么,奴婢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更不用说,翠柳的声音磕磕盼盼的,是真的被吓坏了。

李时裕冷淡的看着翠柳:「朕宠幸过熹贵妃后,送来的避子汤,熹贵妃可曾喝了?」

翠柳一怔。

「说实话。」李时裕厉声开口,「不说实话的话,不要怪朕无情。」

翠柳一个激灵:「启禀皇上,娘娘并不……不曾喝。而是让奴婢给倒掉了。」

李时裕听着翠柳的话,冷笑一声,眉眼里的冷淡却丝毫不曾缓和:「好,这下是真相大白,这个皇子,熹贵妃是怎么怀上的,而这个皇子为何熹贵妃费劲千辛万苦怀上了,又不曾保得住。」

凤阳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要知道,欺君罔上,这是死罪一条,可以株连九族的,熹贵妃的九族这就微妙了,在场的人,皆是。

而李时裕好似并没着急审判熹贵妃,而是继续说道:「这个贱婢,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就地仗责三十大板,如果能活下来,那是她命中注定,赶出宫中。」

「是。」侍卫应声。

这三十大板下去,几乎就是凶多吉少,就算活命,离开帝宫也不用几日,就会命丧黄泉,还不如直接砍头来的舒坦。

翠柳的脸色都苍白了,拼命尖叫,但是却无济于事,侍卫已经快速的把翠柳带了下去,没一会,凤阳宫外就已经传来了翠柳的惨叫声。

最初的声音还显得凄厉无比,但渐渐的,这样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

一直到侍卫重新进来:「启禀皇上,才 25 个大板,这个奴才就已经死了。」

「拉出去喂秃鹰。」李时裕冷淡开口。

「是。」侍卫匆匆而走。

凤阳宫内,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李时裕这才看向了太皇太后:「那么到现在为止,皇太后您看,要如何处理呢?」

这问题,李时裕丢到了皇太后的身上。

而何氏父子已经跪地:「臣对皇上绝无二心,这件事,臣一定会彻查。」

「如何彻查?」李时裕冷淡问着,「这件事熹贵妃牵连其中,难道何家没任何关系吗?」

「皇上恕罪……」何氏父子急急求饶。

他们的眼神看向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低敛下眉眼,无声的叹息,这毕竟是何家的事,她不可能不管,何家要真的被牵连,那么她也难辞其咎,她已经一把年纪,没几年的好光景了,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牵连其中。

「这件事,皇上看着办。」太皇太后终于开口了,「哀家就只求皇上看在何家曾经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的事上,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熹贵妃也就只是太爱皇上,才想出这样的下下之策。」

李时裕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而何氏父子到此,却仍然想着把穆澜拖下水,他们好似也看的出穆澜在李时裕心中的不一样,起码把穆澜拖下水,这件事才有回旋的余地。

「皇上,娘娘就算做了这样的事,但是淑妃下毒也是不争的事实。」何元提醒李时裕。

李时裕这下阴沉的看向了何元:「这件事,朕本来不想追究了,现在倒好,这件事何丞相倒是主动提及了,那么这笔账,朕也要算一算了。」

何元的脸色一变。

「谋害太子,一样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李时裕说的直接。

这下,何元不敢再说话,而李时裕却咄咄逼人,并没放过何元的意思:「何丞相不是要讨个公道,为何现在却不开口了?这公道岂能不讨呢?」

「这……」

「还是何丞相自己心中有数?」李时裕又更近一步问着。

何元跪下磕头:「臣绝对不敢有任何谋害太子的心思。太子是已故皇后留下的皇子,也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臣对太子也绝无二心。」

「丞相知道就好。」李时裕冷笑一声。

在下毒的事情出来,李时裕从来没怀疑过穆澜。对穆澜的了解,她真的要下手的时候,是光明正大的来,不会做这些小人的手段。

穆澜的残忍,在他们认识的初期,李时裕就知道的清楚。

穆澜无需用这些手段,都可以让人服服帖帖。而现在的穆澜能被人打压,无非是因为现在的穆澜并没任何可信任的人,加上身份问题,不然的话,穆澜又何须被人打压。

而德清宫,穆澜身边能信的人大概就是小莲,其余的人,有些是李时裕安排过去的,有些是内务府安排过去的,那么中间出现问题,也并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何况,这个宫内很现实,对于这样忽然被册封的妃子,诸多的奴才并不是顺从的,而是带着一丝的不满。

很多事,一拍即合。

不然的话,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在德清宫内有了内奸,那么德清宫内的一举一动自然就会告诉凤阳宫,熹贵妃踩点来,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何况,熹贵妃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留不住,想让人相信自己无辜,必然要让自己深受重创。

而这件事在凤阳宫的人看来,是一举两得。

什么事都可以往穆澜身上推,万一傲风吃了玫瑰糕,那就更精彩了。

而事已至此,要如何处理,已经不是太皇太后所能干涉的,何家的人纵然想力挽狂澜,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济于事了。

最终,凤阳宫内安静的可怕。

李时裕冷淡开口:「传朕口谕,熹贵妃从皇贵妃降为嫔妃,念在熹贵妃伺候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仍然保留凤阳宫,没朕允许,熹贵妃不能私下离宫,禁闭一月,以示惩罚。」

「……」

「从今开始,熹贵妃不再掌管后宫任何事宜,除去凤阳宫内的事,任何事熹贵妃都不得干涉。若有违背,朕绝不姑息。」

李时裕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口谕说完。

而熹贵妃也已经被人从凤阳宫内搀扶了出来,那种狼狈显而易见,在听见这样的旨意话,几乎是瞬间软在地上。

熹贵妃想开口,但是在何申的眼神里,最终熹贵妃安静了下来。

」臣妾,谢主隆恩。」熹贵妃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从内务府找新的奴才来过来,伺候娘娘。」李时裕看向了程得柱,「娘娘小产,不的怠慢。」

「是。」程得柱应声。

而后,李时裕才看向了何氏父子,两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这件事,何家责无旁贷。」李时裕的口气严厉了起来,「朕罚你们一年的俸禄,关闭何家在京都的几家商铺,以儆效尤。」

「臣谢主隆恩?」就算不情愿,何氏父子也是把这件事认了下来。

他们也很清楚,李时裕虽然并没说关闭什么商铺,但是李时裕做了,必然就是打击何家命脉的商铺,这一来,何家是元气大伤,一时半会难以恢复了。

可是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更是无可奈何。

「爱卿有和异议吗?」李时裕又问。

「臣无任何异议。」何元应声。

「很好。」李时裕颔首示意,「这件事到此为止。」

言下之意,不想再谈,而熹贵妃在后宫叱咤风云的日子,也已经成为过去,虽然还保留了凤阳宫,但是这样被连降了几级,稍微明眼的人都很清楚,熹贵妃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了。

除非能有一个极好的契机。但目前看来,难上加难。

而后,李时裕没再继续停留,匆匆朝着凤阳宫外走去。

在李时裕离开后,太皇太后这才站起身,看向何氏父子:「何家是哀家的本家,哀家不想让何家出任何事情。但是你们要知道,现在的这个帝王,绝非等闲之辈,不是你们可以玩弄在股掌之中的。」

「皇太后……」

「就连哀家险些都被你们拖累了。」太皇太后拧眉,「皇上不动何家,并不是真的惦记何家当年在皇上上位的时候帮了一把,而纵容何家这些年的为所欲为也不是因为害怕。皇上真的要斩草除根的时候,何家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

「熹贵妃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离皇后之位就一步之遥,结果现在——」太皇太后摇摇头,「都是变数。」

何元拧眉:「皇太后,这件事——」

「这件事过去,皇上要做什么,你们无权干涉,也不可能干涉。这段时间,先安分守己,不要在惹出事端,秋祭马上就要来了,熹贵妃能不能翻身,就看秋祭了。哀家想,皇上看在何家的面子上,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太皇太后猜测。

何元应声:「臣知道了。」

太皇太后这才没说什么,被李嬷嬷搀扶着,缓缓地离开了凤阳宫。

而凤阳宫内,一片死寂。

熹贵妃不甘愿的看着何申:「本宫这件事,绝不甘心。」

「你现在,老老实实在凤阳宫。皇上这么做,怕是早就有所准备,不想再被牵连,千万不要再惹出事端。」何申在提醒熹贵妃,「别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周旋。」

熹贵妃咬牙:「难道眼睁睁的见着淑妃得势吗?」

「这个淑妃怕是不简单,要从长计议。」何申拧眉,「她不是后宫那些没脑子的嫔妃。」

熹贵妃越想越不甘心,但是碍于现在的情况,她确确实实什么都做不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申劝着,「现在就连凤阳宫的奴才都是皇上亲自安排过的,你做什么,都会在皇上眼皮下,所以小心谨慎的好。」

「……」

「何家在,你就不会有事。这个皇贵妃的位置早晚会回来的。」

……

何申安抚了一阵,而后也没在凤阳宫多停留,被李时裕这么从中搅黄了一下,很多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这段时间的京都,怕也是不会太平了。

……

——

李时裕和穆战骁朝着德清宫走去。

穆战骁问的直接:「皇上要动何家的水运吗?」

「是。何家最赚钱的两个商铺给动了。让你的人介入,这样的话就可以削弱何家在京都的势力,很长一段时间,何家不会有心思和朕动什么手脚,你在顺势往上查,就清楚多了。」李时裕快速说着。

「臣遵旨。」穆战骁应声。

「何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我们不在何家前面,何家必然就会在我们前面。」李时裕说的直接,「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

穆战骁嗯了声,没反对李时裕的话。

和何家里应外合的人,还没能找出来,现在把何家动了,那么背后的人就会藏的更深,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布局和努力就会毁之一旦,所以留着何家,并不是没道理的。

何况何家也绝非是一时半会可以连根拔起的,很多事确确实实都要从长计议。

两人低头商量着。

一直到这件事谈完,李时裕忽然看向了穆战骁。

穆战骁被李时裕这么一看,倒是镇定,声音也显得平静的多:「皇上是有事要问微臣?」

李时裕并没着急开口,但是和李时裕十几年的交情,穆战骁一眼就能知道,李时裕问的事,怕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穆战骁没主动开口,而是耐心的等着。

李时裕走了几步,这才不咸不淡的问着:「徐王爷前不久还在旁击侧敲的问朕,你的想法如何,和徐府的千金什么时候成亲。」

这人选还是穆战骁亲自选的,李时裕不曾干涉过。

至于原因,李时裕或多或少也明白,徐家的势力虽然在京都远不如何家这些,但是徐家在江南却是地头蛇,而江南才是真正的鱼米之乡。

徐家好似多年不曾进入京都,一直久居苏杭,但是江南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徐家又是金陵首富,这势力才是不可估量。

徐家和慕家,自然有了几分联姻的意思。

「秋祭后。」穆战骁给了答案。

「好。朕随后就下旨赐婚。」李时裕点点头,淡淡开口。

「多谢皇上。」穆战骁应声。

李时裕这才看向了穆战骁:「除去徐家在苏杭富甲一方,你选徐家就没别的原因吗?」

穆战骁并没当即回答。

「徐婉莹不是徐家的嫡女,而是庶出。你的身份地位,徐家的嫡女配你都是高攀,何况,就只是一个庶出的身份。」李时裕的话说的直接,「何况,这个徐家千金在金陵的风评并不算很好。」

徐婉莹育有一子,未婚生子,当时徐家就要把徐婉莹赶出徐家,是徐婉莹的母亲以死相逼,最终才让徐婉莹留在了徐家的族谱上,但是也从徐府赶了出去,一直在金陵远郊的地方住着,不曾再和徐家人来往。

而现在,徐婉莹回来,也是因为和穆战骁的婚事,这件事也震惊了整个金陵。

「有。」很久,穆战骁才应声,「这些臣都知道。」

「那么?」李时裕挑眉。

穆战骁轻笑一声:「她的孩子,是臣的。」

李时裕对于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回头朕给徐婉莹一个身份,这样就无人敢说什么了。而徐家的事,你自己定夺,无需问朕。」

「多谢皇上。」穆战骁应声。

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两人又走了几步,李时裕才又继续问道:「这些年,你倒是寡淡,朕极少看见你对什么事热衷过,反倒是淑妃的事,你是放在心上了?」

这话听起来平淡,但是却又带了一丝试探的味道。

而穆战骁看向李时裕,很轻的笑了笑:「臣不过是为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难得喜欢一个人,臣自然会拼尽全力留着殿下喜欢的人。这宫内,人人都是心怀鬼胎,能遇见一个真心实意对殿下好的人,很难。而臣想,就算是皇后娘娘还在,应该也会这么做。」

穆战骁的态度很平静,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全程没牵连到任何不应该牵连的事情。

而这样的理由,又无懈可击,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确确实实穆战骁可以为了傲风做尽一切的事情,只为了当年穆澜的托付。

「也是。」李时裕点点头,而后就没再多问。

两人也已经走到了德清宫的门口。

……

——

德清宫内。

穆澜的手臂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的,小莲看见的时候,吓的脸色都白了,急忙朝着穆澜走去:「娘娘,您这是……」

「无妨。」穆澜应声,「太子呢?」

「殿下看见娘娘留的纸条,倒是没闹腾,现在已经回东宫去了。」小莲解释了一下。

「那就好。」穆澜松了口气。

这模样要让傲风看见,不知道有要闹出什么事了,傲风这孩子什么都好,但是只要涉及到穆澜的事情,傲风就没办法淡定,甚至态度还会格外的恶劣,甚至不管不顾的。

穆澜不能让傲风如此冲动。

「这件事不准和太子提及。」穆澜仔细交代。

「奴婢遵命。」小莲应声。

穆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而后穆澜才看向容九:「有劳容大人亲自送本宫回来。」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容九倒是淡定,「一会姬医女会亲自来过,给娘娘检查伤势。」

「好。」穆澜点头。

「那属下就不多打扰娘娘了,娘娘好生休息。」容九应声。

穆澜颔首示意,容九很快转身离开,在容九离开后,穆澜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臂,这一刀是真的下手极狠,若不是容九及时把自己拉开,现在恐怕命丧黄泉的人是自己。

她是应该要小心再小心了。

沉了沉,穆澜转身看向了小莲:「小厨房都有哪些奴才?」

小莲想了想,快速的念了名字:「小厨房就 3 个奴才,平日都是都是他们在小厨房忙活的。」

「你对他们的来历清楚吗?」穆澜问的直接。

小莲回忆了一下:「除去小树是御膳房跟来的,其余的两人都是内务府安排来的。奴婢和他们也不太熟悉。」

穆澜点点头:「跟本宫去一趟小厨房。」

「是。」小莲应声,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穆澜,「娘娘,您要不要先休息?」

「不用。把宫内的奴才都叫到小厨房来。」穆澜冷静的命令。

「是。」小莲或多或少也明白了。

穆澜大概是心中有数,要杀鸡儆猴,这宫内不少都是内务府安排来的奴才,除去小莲外,并没穆澜亲自选过的,就算穆澜得宠,这些奴才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所以动了歪心思,也难免。

何况,后宫这么大,被的嫔妃拍来自己的眼线,也不是没可能的。

毕竟得宠,在宫内是人人眼红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轻易的放过穆澜,这一次出了事,穆澜侥幸逃过,如果下一次呢?不是人人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小莲很快转身按照穆澜的吩咐去做。

而穆澜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穆澜平日除了做小点,很少出现在小厨房,这冷不丁的来了,还在不上不下的时间,这自然让小厨房内的人都跟着紧张了一下。

小树率先回过神,跪地请安:「奴才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在小树跪下后,小桂子和小德子也跪了下来,但是两人的眼神就显得紧张的多,特别是看见穆澜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下更是慌乱不已。

但是两人表面还是镇定无比:「小德子,小桂子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穆澜淡淡开口。

三人正要起身,穆澜却忽然锐利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两人:「本宫只让小树起身,并没让你们起身。」

小桂子和小德子一听这话,吓的浑身都在颤抖,他们在宫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很清楚穆澜这么一去凤阳宫,是不可能再回来了,结果穆澜却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在这一场较量里,最后的赢家是穆澜,而非是凤阳宫的主子。

而穆澜现在坦荡荡的出现在小厨房,言下之意是为何,就更明白了。

小桂子和小德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求饶:「娘娘,娘娘,您不要听信谗言,奴才是冤枉的啊。」

这种时候他们很清楚,打死都不能承认,若是承认,那才是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又好似在打赌,赌穆澜也不过就是一个淑妃,加上平日低调,与人和善,所以不可能做出太残忍无情的事情。

两人哭天喊地的。

穆澜始终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德子和小桂子:「怎么,你们是想告诉本宫,这件事不是你们所为?」

「奴才对娘娘忠心耿耿,绝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娘娘的事情。」两人高喊,力表忠心。

「忠心耿耿吗?」穆澜很淡的笑了笑。

「是,奴才忠心耿耿。」两人重复了一句。

穆澜低头看向了两人,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却忽然到了渗人的寒意,几乎瞬间让两人瑟瑟发抖,这样的穆澜和之前见到的穆澜截然不同,这样的穆澜眼中的残忍无情,和平日的温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略显得病态的身体,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既然忠心耿耿,就让本宫看看你们的心,如何忠心耿耿。」

小德子和小桂子一时半会还没能从穆澜的话里反应过来。

穆澜已经阴沉开口:「来人,把他们的心挖出来,让本宫看看,是如何忠心耿耿。」

「是。」侍卫面无表情的应声,很快走上前。

这下,小德子和小桂子回过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所看见的一切,这些侍卫已经把两人拉了起来,小德子和小桂子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但是穆澜却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阴沉的看着两人。

「娘娘,饶命啊,娘娘——」小德子冲着穆澜凄惨的喊着,「求求您,放过奴才,求求您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穆澜无动于衷的站着,就只是这么看着,就算这样的惨叫声显得极为的凄凉,穆澜也完全没任何的反应。

而德清宫的奴才站在原地。

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们的脸色骤变,这样的残忍和血腥,在宫内其实并不少见,只是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赤裸裸的发生,那还真的是第一次。

侍卫的匕首硬生生的把小德子的心脏给挖了出来,他被捆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为了避免他咬舌自尽,嘴巴上塞着白布,鲜血喷涌而出,小德子的瞳孔无限放大,最终就已经彻底昏死在原地。

而那一颗心,被挖出来的时候,仍然还在跳动,整个人的胸口缺了一块,地面留着鲜血,充斥着血腥味。

不少奴才都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画面,呕吐了出来。

小德子的渐渐不再动,那眼睛却始终没闭上,瞳孔睁大,看起来渗人的很。

更不用说小桂子了,这样的画面看的小桂子想也不想的就拼命在地上磕头,他很清楚,接下来的人就是自己,更是明白的知道,穆澜的手段从残忍,并不只是表面看见的。

「娘娘,奴才是被逼的,求娘娘恕罪。」小桂子拼命磕头,更是不敢有任何隐瞒,「奴才是被熹贵妃逼的,如果奴才不从,熹贵妃会杀了奴才的家人,奴才不敢不从啊。」

「……」

「娘娘,求娘娘赎罪,奴才以后一定对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对不起娘娘的事情,求娘娘饶命啊。」

小桂子不断的喊叫着,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德清宫内回荡。

但是对于穆澜而言,求饶并没任何用处,任何事情在穆澜看来都可以饶恕,但是涉及到傲风的时候,穆澜绝对不可能饶恕。

她一步步的走到了小桂子的面前,阴沉问道:「想要本宫宽恕你?」

「娘娘,奴才知罪了,求娘娘饶命啊——」小德子不断的磕着头,那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但是这样的画面,在穆澜看来,就显得淡漠的多,并没太大的反应。

「你在玫瑰糕里下毒,是奉了熹贵妃的命令,怎么,熹贵妃是打算自己害死自己吗?」穆澜又问。

只是穆澜眼角的余光却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某一处,但是很快又收了回来,穆澜知道,外面站的人是李时裕。

而这些话,是让小桂子说给李时裕听的。

「不不不……不是的……」小桂子拼命摇头,「熹贵妃要害死的人是太子殿下,这些药只会让熹贵妃腹中的胎儿不保,不会害死熹贵妃的。」

「你可知道,害死太子,才是株连九族的死罪?」穆澜阴沉的继续问着。

小桂子的脸色又跟着白了一下。

「而本宫唯一不能忍的事情,就是有人对太子下手,既然是这样,本宫怎么可能放过你,你能为熹贵妃卖命,那么你以后就能出卖本宫,本宫岂能信你。」穆澜冷淡一笑。

「奴才绝对不敢。」小桂子只想寻求一线生机。

而穆澜看着小桂子,脸上冷酷的笑意却不停止:「小桂子,本宫可以忍任何事情,但是唯独不能忍有人对太子下狠手,对太子起过异心,本宫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

小桂子的脸色瞬间白了。

而侍卫在听见穆澜的话时,就已经明白了穆澜的意思,立刻走上前,小桂子成了第二个小德子,凄厉的叫声被压在了白布之下,让人完全没了反抗的能力。

德清宫的奴才跪了一地。

穆澜站在血泊之中,环视了在场的人:「本宫更不希望小德子和小桂子的事,在德清宫内再有发生,若是再有发生,本宫决不轻饶。」

这话,不轻不重,却在每个人的心中敲起了警钟长鸣。

瞬间,德清宫的奴才齐齐应声:「奴才对娘娘忠心耿耿,效忠娘娘,绝无二心。」

穆澜看着众人,脸色仍然冷淡无比:「很好。如果任何人有异心,不想在德清宫内待下去的,今日之内就从德清宫离开,一旦被本宫发现,那么死去的两个奴才,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本宫绝不心慈手软。」

这话带着警告,一字一句的说给了在场的人听。

奴才们齐声应着:「奴才绝无二心。」

穆澜颔首示意。

而后,穆澜没再看向众人,快速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奴才们仍然还跪再原地,一直到穆澜的身影消失,这才敢站起身。

但是众人却仍然面面相觑,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众人的脸色仍旧惨白,穆澜今日的态度,是真正的在德清宫立了威。

从今日往后,绝不会有人敢在德清宫内继续造次。

……

穆澜走出后院,回到德清宫前时候,就看见李时裕和穆战骁并肩站着,李时裕的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身上,穆战骁也看向了穆澜。

李时裕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意味不明,让人揣测不到这人此刻的情绪。

而穆战骁的眉头微拧,穆澜知道,穆战骁也看见了先前在后院的事情,穆战骁是不赞同的,这样的行为在宫内太过于高调,也太容易引起麻烦。这个麻烦不是外人,而是李时裕。

刚才的一切,是最真实的穆澜,而不是现在这个在德清宫内,不问世事的穆澜,一旦触及到穆澜的底线,穆澜从来不可能心慈手软。

但是很快,穆澜冷静了下来,看着李时裕,请了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李时裕走上前,是亲自扶起了穆澜。

但是李时裕的动作却极为的小心,并没碰触到穆澜手臂上的伤口,那深邃的眼眸落在穆澜的身上,略带深意。

穆战骁倒是说道:「臣见过淑妃娘娘。」

「穆大人免礼。」穆澜颔首示意,并没任何和穆战骁有熟稔的地方,倒是显得寡淡的很。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就只是这么被动的看着穆澜,表面倒是显得波澜不惊的。

「皇上,如果无事的话,臣就先行告退。」穆战骁恭敬应声。

李时裕颔首示意,并没说什么,而穆战骁很快转身离开,在离开的时候,穆战骁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穆澜,穆澜并没表态,仍然安静的站着。

在穆战骁离开后,穆澜倒是主动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不动声色。

「皇上看见了?」穆澜开口,这话是肯定句。

李时裕嗯了声,没否认穆澜的猜测,之前那一幕,李时裕和穆战骁看的清清楚楚的,而这一幕却并没让李时裕觉得穆澜怎么样,反倒是无声的发笑了,这样的行为才像极了记忆里的穆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傲风则是穆澜的底线,碰触了这样的底线,穆澜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以前的穆澜而言,现在的穆澜已经显得温柔的多了。

杀鸡儆猴,各宫的主子都会,穆澜做的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一件事,而和别的宫比起来,穆澜的手段并不残忍。

「德清宫里的奴才是你的人,他们大逆不道,爱妃自然有惩处的权利,无需多想什么。」李时裕说得直接,这无疑是给穆澜放了权,「爱妃如果对德清宫现有的奴才不满意,也可以亲自让内务府送来来,亲自选过,或者对宫内的哪个奴才喜欢的,就让内务府把人调过来给爱妃。」

「臣妾谢皇上隆恩。」穆澜福了福身。

李时裕还是亲自把穆澜扶了起来,而后他看着穆澜,很淡定的开口:「爱妃以后看见朕,无需多礼。」

穆澜一愣。

「宫内的这些繁缛礼节,爱妃见到朕的时候可以略过。」李时裕平静的说道,「只要是私下无人的时候,爱妃见到朕,无需做这些。」

穆澜有些惊讶,不过穆澜并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臣妾记住了。」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也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身,朝着德清宫内走去。

两人走进德清宫,穆澜想也不想的站起身要去吩咐小莲,准备李时裕平日喜欢喝的茶,要亲自给李时裕泡。

结果穆澜才站起身,李时裕就已经把穆澜给拉住了:「不用忙了。」

「皇上?」穆澜一愣。

而李时裕却已经把穆澜带到了身边,在软塌上坐了下来。深邃的眼眸落在了穆澜的身上。

穆澜有些不明就里,平静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倒是关心的开口,那声线温柔无比:「疼吗?」

话音落下,李时裕的手也已经抓起了穆澜的手,但是小心翼翼的,并没碰触到穆澜的伤口。

之前被熹贵妃划过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在先前那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处理就显得简单的多,只是及时止血,不让伤口恶化而已。

而被处理过的手臂,藏在宽袖之中,一时半会也让人看不出端倪。

但是白色的纱布上,隐隐还是可以看见渗血的痕迹。

「朕传姬医女来给你处理。」李时裕淡淡开口,拧着的眉头始终没松开过,「就这样也不疼?」

「疼。」穆澜倒是没矫情,很平静的表达。

李时裕嗯了声,转身命令:「传姬医女到德清宫。」

「是。」奴才领命,匆匆而去。

李时裕并没松开穆澜,而是轻轻的解开了穆澜的纱布,从怀中拿出了金疮药,穆澜认得眼前的金疮药,是极为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宫内能有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熹贵妃也不曾得到过。

「皇上——」穆澜叫了声,「这些事,臣妾自己来就可以了。何况,臣妾的伤口并没这么严重,用不到这样的金疮药,这药在臣妾的伤口上,是大材小用,是浪费了。」

「朕不觉得是浪费,那便不是浪费。」李时裕淡淡开口,说的直接,「你值得朕用最好的。」

而这话,反倒是让穆澜一怔,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坐在软塌边上,并没聊天,但是李时裕认真的给穆澜上着药,并没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任何的不妥。

穆澜最终安静了下,无声的叹息,并没再开口说什么,任李时裕给自己上药。

而姬医女很快也来了德清宫,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要用的药材。

结果再姬长今走进德清宫,看见一旁放的金疮药时,也楞了一下,再看见李时裕亲自给穆澜上药的画面,姬长今没说话。

这样的画面,好似看见了多年前的穆澜和李时裕。

而眼前的人,明明不是穆澜。

但是却——

但姬长今也没说什么,很快福了福身,请了安:「奴婢参见皇上,淑妃娘娘。」

李时裕看见姬长今来,就只是嗯了声,仍然低头专注的再给穆澜上药,任何一处伤口都没放过。

「皇上,奴婢来就行。」姬长今开口。

李时裕没应声,一直到穆澜的伤口完全上好药,金创膏冰凉的触感传来,让穆澜一下子舒服了起来。

而后,李时裕才站起身,示意姬长今上前。

姬长今从容上前,她仔细的看过,穆澜的伤口已经被李时裕处理的极少,她要做的不过就是重新包扎,那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了。

姬长今没说话,认真的用纱布再把穆澜受伤的位置给包扎好。

全程,李时裕站着,看着姬长今的动作,并没说什么。

一直到姬长今包扎好,李时裕这才问道:「姬医女,娘娘的情况如何?」

「启禀皇上,有皇上的金疮药,伤口只需三日就会痊愈了。娘娘的伤口看起来深,但是并没伤及筋骨,所以情况比奴婢想的好的多,不会有任何大碍,只是这三日,不要碰水,尽量不要用到受伤的手。」姬长今交代。

李时裕记在心中。

而后,李时裕才开口:「娘娘的身体,你再看看。」

姬长今颔首示意,很快就给穆澜把了脉,穆澜的脉象和先前并没太大的区别,只是看起来和先前比,还是平稳的多。

所以姬长今对于穆澜的身体,和之前说的话并没其他区别。

李时裕点点头。

倒是姬长今交代了一句:「皇上,现在已经入秋,但是渐渐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娘娘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受冻,一旦感染风寒,那就麻烦了。」

李时裕的眉头拧了起来。

大周因为这几年的休养生息,秋祭反倒是停了下来,而今年,李时裕才重启了秋祭,在之前,都是高骞带着人到大周。

而今年去秋祭,李时裕自然想带上穆澜,但是听见姬长今这话,李时裕不免担心穆澜,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如果是秋祭呢?」李时裕冷静的问着姬长今。

姬长今惊讶了下,倒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从容解释:「西域的秋祭比大周冷尚许多,不出一个多月必然就要下雪了,娘娘若是去了秋祭,那么就要更要做好保护,不要着凉,不然天寒地冻下,更是麻烦。」

也并不是不能去,只是要保护好。这是姬长今要表达的。

但是姬长今眼中的惊讶久久不散。

要知道,历朝历代,能跟着皇上去秋祭的,绝非是普通的妃子,带着女眷前去是极为麻烦的事情,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所以能去的都是皇后和皇贵妃,下面的嫔妃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

而李时裕却要带着穆澜前去。

这意味着什么?

姬长今没敢多想。

但姬长今倒是显得镇定的多,把话说完后,就不再开口。

李时裕颔首示意:「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姬长今恭敬应声。

很快,姬长今从容离开了德清宫。

在姬长今离开后,穆澜这才看向了李时裕,眉眼里也有着意外:「皇上,您要带臣妾去秋祭?」

「是。」李时裕没否认。

「皇上,这不符合体统,臣妾不应该跟随皇上前去秋祭。」穆澜倒是淡定。

宫内私下无人的时候,穆澜和李时裕放肆,并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但是秋祭这样的大事,如果李时裕带着穆澜去了,宫内的那些人不免横加阻拦,再加上这次熹贵妃的事情,穆澜很清楚,自己无疑是很多人眼中的眼中钉。

而就算现在熹贵妃被降级了,但是在所有人眼中,熹贵妃仍然是那个后宫之首,现在的降级,也不过就是问了平息众怒。

所以要去秋祭,也应该是熹贵妃,而非是穆澜。

「如果不和体统,那么朕就立你为皇贵妃,就没什么不合体统的事情了。」李时裕淡淡开口。

穆澜在李时裕的话里,惊愕的完全没了反应。

而李时裕却始终淡定,平静的看着穆澜,没说话。

「皇上——」穆澜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线。

而李时裕倒是淡定:「这件事决定了。」言下之意,立穆澜为皇贵妃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

穆澜的唇瓣动了动,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在李时裕的态度里,最终穆澜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就只能被动的看着李时裕。

「再说,太子也会跟去秋祭,难道爱妃不去吗?」李时裕问着穆澜。

这话让穆澜安静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时裕就继续说道:「难道爱妃要放任太子一个人在西域吗?西域这地方,说安全也安全,说不安全也不安全,太子毕竟年幼,身边还是要跟着一个管得住太子的人。」

「……」

「东宫里的奴才,并不可能管得住太子。太子若是在西域做了什么,难道爱妃不怕太子被牵连其中吗?」李时裕的眸光落在穆澜的身上,「现在的熹贵妃虽然被贬为嫔妃,但是何家的身份还在那,这件事,熹贵妃自损,那么西域的时候,熹贵妃自己会去,不然就是和何家的人彻底的撕破脸皮。」

「……」

「熹贵妃去了,太子也在,爱妃若是不去,不怕出什么意外吗?」李时裕淡淡的开口问着穆澜。

穆澜听着,拧眉,而后才应声:「太子在,臣妾自然会去。」

李时裕看着穆澜:「所以爱妃现在愿意跟着朕去西域,也就仅仅是因为太子?」

那口气有些吃醋的意味。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倒是四平八稳的应着:「那不尽然,也因为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自然也要陪着皇上。」

说着,穆澜还补充了一句:「无论如何,皇上自然是在先。」

这话是在安抚李时裕,李时裕也不至于听不出来,但是这样的安抚总好过穆澜坦荡荡的觉得傲风更为重要来的好。

李时裕听着,无声的发笑,而后,他搂过穆澜,很自然的亲了亲穆澜的额头。

穆澜的心跳有些快,手心汗涔涔的。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很久,穆澜才开口:「皇上为何要对臣妾如此好?」

「你对太子好,朕对你好,不是很公平吗?」李时裕问的直接。

这话,让穆一怔,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先前在凤阳宫里,李时裕给自己做伪证的事情,下毒之事,如果找不到合情合理的证据,那么这个投毒的罪,在当即是不可能给自己证明清白的。

而以熹贵妃的为人,在那样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想什么?」李时裕看向穆澜,很自然的把穆澜拥入怀中。

穆澜回过神,这下看向了李时裕,倒是淡定的开口:「皇上今日为何要在替臣妾做了伪证。」

昨晚这人有没有在德清宫过夜,别人不知道,但是穆澜却可以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别说昨晚了,这段时间,这人都几乎不曾来过德清宫。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很清楚李时裕就是在胡说。

但是李时裕的伪证却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何家的人可以怀疑穆澜,但是何家的人却不敢怀疑李时裕,李时裕的话就把穆澜摘的干干净净的,穆澜并没了作案的时间。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顺利的从这件事里撇清了。

而穆澜的问题,让李时裕低头轻笑了一声,倒是没主动解释穆澜的问题,穆澜看着李时裕,最终也没再多问。

毕竟李时裕不想和你说的时候,你完全没办法从这人的嘴里套出任何的话。

在穆澜放弃的时候,李时裕倒是淡淡开口了:「何家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朕不开口,你根本无法脱身,何家要至你于死地,如果让何家的反口咬你,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朕不能第一时间护住你。」

「而朕若不护住你的话,只要有片刻的空隙,你就可以在这个深宫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李时裕说着,忽然抚上了穆澜的脸颊,「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在何家面前,就是以卵击石。」

穆澜安静的听着,但是在李时裕的话里,却有好似隐约听出了什么。

这人好似话中有话,只是李时裕并没说明,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也保持了沉默,没开口。

「臣妾谢过皇上。」穆澜福了福身。

不说别的,就这件事来说,穆澜确实是应该和李时裕道谢的,所以穆澜并没矫情。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道谢,轻笑一声:「谢朕倒是不必。」

穆澜安静了下。

而李时裕的手已经捏住了穆澜的下巴:「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皇上请说。」穆澜小心的应声。

李时裕轻笑一声,「不准有任何事瞒着朕就可。」

这话,让穆澜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对于李时裕的话,穆澜有些分辨不出这人话里的真实意思,又隐隐觉得这人知道了什么,但是却有不敢肯定。最终,穆澜就只能保持沉默。

很久,她安静开口:「臣妾并没任何事情隐瞒皇上。」

「好。」李时裕应声,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穆澜高悬的心却始终没放松过,那种紧绷的情绪,显而易见。

而李时裕已经转移了话题,淡淡开口:「今晚朕留在德清宫用膳。」

「好。」穆澜应声。

而后穆澜才站起身,转身吩咐小莲,小莲听见这消息,倒是眉开眼笑的,在小莲看来,李时裕留下来,这是好事,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疑是告诉宫内的人,穆澜的身份不容下任何人质疑。

有李时裕护着,那么这些想对穆澜做什么的人,自然就会显得小心谨慎起来,而不敢如此的放肆了。

很快,小莲领命而去,穆澜则安静的回到了寝宫之内陪着李时裕。

两人倒是没刻意交谈,穆澜安静的看着书卷,而李时裕则是在批阅奏折,这些奏折是前不久程得柱刚刚送过来的。

这样的气氛下,德清宫内倒是显得一片和谐。

……

穆澜在看野史,有些入神,说的都是一些鬼怪的故事,穆澜也历来喜欢看这些,入神的时候,以至于穆澜都没发现李时裕已经放下奏折走了过来。

一直到李时裕从身后搂住穆澜,穆澜才吓了一跳,看向了李时裕:「皇上——」

「看什么这么入神?」李时裕问。

穆澜随手把书卷翻给李时裕看:「就是一些鬼怪故事。」

「你喜欢这些?」李时裕随手翻了翻。

「喜欢。」穆澜应声,「没事的时候,可以很好的打发时间,何况,这些书本也可以告诉你很多,并不是单纯的额鬼怪故事。」

「比如?」

「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还有呢?」

「鬼也分善恶,就如同人间两级……」

穆澜缓缓说着,但是在这样的解释里,穆澜丝毫没意识到这些话好像曾经自己也和李时裕说过,只是那时候,穆澜并不是李时裕的后,也仅仅是和李时裕初相识,他们在商铺的包厢里,各自一脚,偶尔也会如此开口询问。

所以穆澜的浑然不觉,不意味着李时裕也不曾觉察到。

听着穆澜的话,李时裕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下颌骨很自然的抵靠在穆澜的肩膀上。

两人的动作越发显得亲密了起来。

穆澜一怔,倒也淡定,下意识的转身看着李时裕,李时裕低头看向了穆澜,薄唇扬起,而后并没给穆澜任何反应的机会,李时裕低头亲住了穆澜。

穆澜楞了一下:「皇上——」

话音才开始,就已经被李时裕扑面而来的吻彻底的扑灭了,所有的声音吞没在这样的亲吻里,但却显得彼此情动。

就连李时裕口在穆澜腰间的手,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穆澜几乎是贴着李时裕,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两人的动作显得暧昧的多。

但是穆澜并没拒绝。

这样的温暖,穆澜也贪恋不已,一直到李时裕主动松开穆澜,但是李时裕仍然搂着穆澜,只是在两人之间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靠近你,太容易让朕冲动了。」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烫了起来,想推开这人,但是这人却又偏偏纹丝不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只能被动的被这人圈在怀中。

安静了下,李时裕忽然开口:「皇后在的时候,也特别喜欢看鬼怪的书。」

穆澜听见李时裕提及自己,并没开口说话,表面镇定的听着,但是在李时裕的话语里,穆澜还是带着一丝的紧张。

「那时候朕给皇后收集了很多鬼怪的书,集天下所有,包括一些舶来品,皇后也看的津津乐道的,就连里面那些艰涩的文字,好像都难不倒皇后。」李时裕笑,「她是朕见过最为博学的人了。」

「……」

「有时候,她的博学,让朕都自愧不如。朕走到今天,皇后功不可没。」李时裕说的平静无比。

穆澜就只是听着,并没开口。任何涉及到自己的话题,穆澜都会适当的保持了沉默,她害怕自己多言,就容易把自己带入这个话题,再被人看出破绽。

更何况,面前的男人,还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穆澜没说话,李时裕好似也不介意,告诉穆澜的都是自己回忆里的她,那是李时裕对穆澜的情深义重。

穆澜不明白李时裕为什么会和自己提及这些。

而李时裕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忽然看向了穆澜,说出的话,让穆澜惊讶不已:「既然爱妃这么喜欢鬼怪故事,皇后那的书籍,爱妃可以随意拿取。这凤清宫也已经空置了几年的光景,回头朕让人收拾后,爱妃就搬到凤清宫去。」

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好半天没说一句,就只是这么错愕的看着李时裕,完全没了反应。

而李时裕倒是依旧淡定:「朕空着凤清宫,是为了不想让破坏皇后存在过的痕迹,皇后在朕的心中地位不可动摇。但凤清宫终究也就只是一座宫殿,而现在能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的人,朕想皇后也会同意的。」

这话,李时裕说得直接。

「皇上,这……」穆澜却不赞同,「凤清宫历朝历代都是皇后的居所,臣妾不适合。」

「所以爱妃的意思,是告诉朕,要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吗?」李时裕并没动怒,就只是看着穆澜。

穆澜被看的心跳加速,立刻跪了下来:「皇上,臣妾绝无此意。」

李时裕已经扶起了穆澜:「朕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朕的决定也绝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穆澜说不出话。

「凤清宫就只是一座宫殿罢了,是历朝历代正巧皇后在那居住的多,就变成了皇后的象征。而朕已经登基多年,后座始终空缺,这皇后之位,也不会空悬太久了。」

李时裕说到这里,就没再开口。

穆澜在李时裕的话里,隐隐听出了什么,她觉得疯狂,但是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穆澜却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暴露分毫。

穆澜总觉得李时裕是在暗示什么。

可是穆澜却又不能问的直接,最终,穆澜也就只能被动的站着。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倒是李时裕淡淡的转移了话题:「秋祭回来,这京都会有喜事,这些年来,京都都太安静了。」

「什么喜事?」穆澜接口问了一句。

「战骁的婚事。」李时裕并没隐瞒,「和金陵徐家。」

这件事,穆澜听穆战骁提及过,但是穆战骁并没多说,自然也不会知道具体的时间,只是这件事是李时裕提及的时候,穆澜就有些意外了。

不过,穆澜并不排斥,点点头:「穆大人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婚配,现在结婚了,我臣妾想,三夫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毕竟三夫人就穆战骁这么一个孩子,另外的穆绵,当年若不是穆澜手下留情,怕是连穆绵都不可能留住。

穆绵一直都在闭门思过,并没离开,加上穆绵原先的身份,更是不可能改嫁,现在倒是终日在穆家陪着三夫人。

但是三夫人的最大的心愿还是可以看见穆战骁成亲。

而穆澜的话,让李时裕安静的看了过去,不过没戳穿穆澜话里的破绽,继续说道:「就只是这徐婉莹的身份,可能不尽人意,但是这人选是战骁亲自选的,朕自然不会说什么。」

穆澜拧眉:「有什么不尽人意?」

「徐婉莹未婚生子,是不检点的行为,战骁力排众议,只要徐婉莹。」李时裕安静的解释。

这下,穆澜有些惊讶。

这些事,是穆澜所不知道的,但是穆澜对于穆战骁的任何决定并没异议,因为穆澜了解穆战骁。

「这件事,爱妃怎么看?」李时裕问着穆澜。

穆澜开口:「臣妾想,穆大人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对于自己做的每件事都自然有分寸的,穆大人会这么做,必然是有穆大人的原因,我想不需要我们为穆大人担心。」

穆澜只是实话实说。

而李时裕却已经淡淡的看向了穆澜,在字里行间里带着一丝的试探:「爱妃倒是了解战骁。」

穆澜没被李时裕绕进去,很镇定的开口:「就只是臣妾的直觉,直觉的认为穆大人应该是这样的人。」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说的过去,李时裕笑了笑,倒是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小莲走了进来,恭敬说道:「启禀皇上,娘娘,晚膳已经好了,请皇上和娘娘移步膳房用膳。」

李时裕挥手,小莲很快退了下去。

而李时裕也已经转移了话题,淡淡开口:「既然晚膳已经好了,那就先去用膳,朕正好也有些饿了。」

「好。」穆澜应声。

而李时裕亲自把穆澜扶了起来,两人这才朝着膳房的方向走去,全程李时裕就没松开过穆澜。

一直到两人进入膳房。

……

小莲见两人来了,很快让奴才把晚膳给端了上来。

这些菜色倒是符合穆澜平日的口味,显得清淡的多,也并没因为李时裕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奴才们摆好晚膳,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德清宫的人倒是清楚,李时裕和穆澜用膳的时候,不喜有人在一旁,所以他们倒不会如此不知趣。

穆澜习惯性的要给李时裕布菜。

她很了解这人的习惯,那是根深蒂固的,自从李时裕在德清宫开始,这这件事都是穆澜亲力亲为,并没假他人之手。

结果这一次,李时裕却开口阻止了穆澜:「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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