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症
2024-07-22T00:00:00Z | 27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7-22T00:00:00Z
上瘾症
等你下课,等你长大
手术台上我有点紧张,于是想聊天来缓和气氛。
「周医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正准备给我开刀的医生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我。
「医生。」
1
手术室里的气氛忽然尴尬到凝固,旁边的几个小护士在憋笑。
算了,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我眼睛一闭,等待麻药生效。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脑袋里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医生!我们见面应该是约会和玫瑰,而不是噶阑尾。
此时我还不知道我馋周医生的这个想法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等麻药的劲儿过得差不多了,我才慢慢醒过来。
护士走到我面前的第一句话不是问病情,而是问:「你就这么喜欢周医生?」
我愣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地摇摇头。
「没有啊。」我说得理直气壮。
那个护士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走后,我守在一旁的闺蜜把手机举到我面前,然后点开了一个视频。
「啊啊啊周医生,嫁给我!周医生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要再长十个阑尾给你噶——」
视频里那个躺在床上的疯女人嘶吼着,声音足以贯穿上下两层楼,而周医生就站在旁边,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地看着我。
我听说过全麻手术后没完全清醒可能会胡言乱语,但我没想到会这么胡言乱语。
我躺在床上,石化——
2
我出院的那天走得比较晚,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发现我被跟踪,是在下了地铁以后。
更不巧的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最近路灯坏了。
天很冷,漆黑的街道四下无人,无论我走得再快,那阵脚步始终就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
我害怕得有点发抖,却又不敢回头看。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前方的小巷,心一横,走了进去。
这条小巷很绕,但是我很熟,在这里面应该能甩掉他。
我走进小巷后,跟踪我的那个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跟了进来。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他的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趁他找东西,在前面的分岔路口,我闪身躲到墙后。
这个很高的黑影站在岔路口迟疑了几秒,然后朝左走去。
我迅速转身往回跑,就在刚才他掉落东西的地方,我看见一点金属的反光。
回到家锁上门,我靠着门坐在地上大声喘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心跳得飞快,同时从口袋里掏出刚刚捡到的东西——是一支钢笔。
冰冷的钢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而且面上好像还有镀银,看起来做工极其精良。
忽然,我发现钢笔上刻了一个名字,我拿到面前仔细一看。
「周辞沉。」
第一秒,我觉得好熟悉,第二秒,我反应过来,就是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周医生。
3、
「手术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能吃炸鸡、喝冰奶茶,很不舒服。」
周辞沉握着笔的手一顿,然后抬头,看我。
他冰冷的眼神穿过无框眼镜的镜片,与我相撞。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空气凝固了三秒,然后他朝我微微点头。
「你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清澈冰冷,像初春三月融化的冰雪。
我坐在原地没动。
「我有两个问题想问周医生。」
「你问。」
「阑尾炎手术这种小事,竟然要麻烦周医生?」
我特地上网查了周辞沉的资料。
他是名校海归医学博士,理论和实操技术都是顶尖的,多数时候接手的都是一些难度极高、风险极强,普通医生做不了的手术。
噶阑尾这种手术压根儿和他就没有关系,可今天他甚至还出现在这里,为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手术复诊。
周辞沉穿着白大褂,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支黑色签字笔,面色如常。
他薄唇微启,淡淡地回答我:「最近医院忙,我也做一点别的事。」
我点点头:「好吧,那周医生跟踪我又是为什么呢?」
我看见周辞沉明显地怔了一下。
「每天晚上在我家楼下徘徊,早上七点过就守在我家外面早餐店旁等我出门,甚至中午午休时间,都到我公司楼下蹲我拿外卖。」
我盯着周辞沉,然后从包里摸出那支钢笔,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周医生,您想干嘛呢?我真的要报警了。」
周辞沉冰山一般的表情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他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意味不明。
良久,他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周辞沉抬头看向我,极其真诚地对我说道:「我生病了。」
哈?
我嘴角抽了抽:「可以请周医生详细描述一下病情吗?」
「上瘾。」
我连带着椅子往后退了半米,然后震悚地看着他。
「你、你,你吸毒了?!」
周辞沉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是对人上瘾,那个对象是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砸了咂嘴:「我才疏学浅,对人上瘾这种……呃,疑难杂症,我还没有听说过。」
周辞沉坐在我对面,看起来神思有些游离,还真像是一副病人的模样。
我只好开口道:「那……请问病人,这种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多久了?」
「半年前。从我第一次在医院看到你开始。」
我想了想,好像半年前我还真来过一次这个医院,当时是我闺蜜脚扭了,我陪她来的。但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周辞沉。
「所以说……从那时候你就开始跟踪我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
「是。」
我的天。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真的很吓人。
要不别管他说啥了,我还是先报警吧。
我都在口袋里摸手机了,周辞沉忽然开口:「以后我不再跟踪你了,但是你可不可以……」
我停止了动作,抬头望着他。
「你可不可以,每天……」他顿了一下,然后改口,「每两天,来一次医院?」
我咽了咽口水:「来医院……和你见面?」
「嗯。」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委婉地拒绝道:「要不生病了还是治病吧?你看,吸毒的都还要强制戒毒呢,要不你也……」
周辞沉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急切,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做不到。」
直到我的视线往下移动,他才忽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已经失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抱歉……」
他收回手的时候,眼里露出了惊诧。似乎也被自己刚刚的反应吓到了。
我迅速起身,绕过周辞沉就走。
「周医生,如果再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在警察局见了。」
4
从那天见到周辞沉算起,我离开医院已经两天了。
这几天我都格外谨慎,但他的身影的确没有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正和惠盈坐在一起吃晚饭,忽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看到手机上闪烁的那个名字,我瞳孔一震。
「我手机里怎么会有周辞沉的联系方式?!」
惠盈翻了个白眼:「那天你麻药药效没过的时候发疯,一边喊要和周医生结婚,一边逼人家给你微信。」
我差点被嘴里的饭梗死。
「所以……是我主动要的微信?」
「不然呢?」惠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人家那颜值、那地位,难不成还能追着你要微信不成?」
我没说话,低头看起消息。
周辞沉:「今天可以见你一面吗?不需要做什么,就让我看一眼。」
他的语气真诚又可怜,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抱歉,不可以。」
我回复完后,直接点击了删除联系方式。
我就不信,见不到我他还能疯了不成。
刚准备放下手机,我妈又打来了电话。
是周叔叔的儿子回来了。
我爸和周叔叔是多年老友,我妈让我后天晚上一起去周叔叔家吃饭。
「周叔叔家的儿子比你大四岁,刚刚从国外回来,又有本事,长得又帅,诶鸢鸢你不是最喜欢长得帅的吗?明天正好去看看合不合适呀!」
我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别催了妈,我还不想谈恋爱呢。」
周叔叔我其实也很熟,小时候我就常去他们家玩,因为他们家烧的菜特别好吃。但他们家那个孩子我却不认识,只知道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
当我提着一盒烧鹅开开心心地敲开周叔叔家的门时,我的笑容仅仅一秒就凝固在了脸上。
周辞沉站在我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是我熟悉的冷漠。
他没有穿白大褂了,只是穿着衬衣和西裤,大概是在帮忙做饭,他衬衣的袖口微微卷起。
「虞鸢小姐,你好。」
5
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我的心从惶恐慢慢变平静。
周辞沉虽然沉默,但却很正常。他没怎么吃饭,只是时不时喝一口红酒。
我们也装作刚刚认识的样子,双方父母简单地介绍,拉家常。
我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吃饭,看来他这个「病」也不过如此嘛。
饭吃得差不多,周叔叔忽然提到,说周辞沉回国的时候给我带了点小礼物,说要让我去拿。
周辞沉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我看着他毫无异样的表情,就放心地跟了上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我跟在他身后,他也一言不发。
直到卧室门打开,他侧身让我进门的时候都还一切正常。
卧室的窗帘拉得很紧,没有一丝缝隙,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就陷入了黑暗,我还没来得及问灯在哪,就被一个近乎疯狂的吻堵住了话音。
我被他压在墙上毫无挣扎的余地,他疯狂掠夺的吻让我连呜咽的声音也无法发出。
他平日里看起来总是那么清清冷冷,我记得我躺在手术床上时还想过,那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拿手术刀该有多好看。
可现在那双手将我紧紧抱在他怀里,用力地我快喘不过气。
「你是个、疯子!」我趁着吻的间隙,愤怒地朝他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歉,可细细密密的吻又落在我的下巴、脸颊。
「对不起,我不能……我真的控制不住了。」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我口中还残留着他饮过的红酒的味道,隔着薄薄的衬衣,我感受到周辞沉滚烫的体温。
6
「可以留在我身边吗?做我的助理。」
「可以个屁!别以为你噶过我的阑尾就能对我为所欲为!」
我一边撑着墙疯狂喘气,一边大骂。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我:「你可以提要求,只要我能满足的,都可以。」
我被他吻得脑袋缺氧,开口就是胡言乱语:「行啊,给我五百万。」
「好。」
?
我一愣,然后抬头看他。
黑暗的屋子里,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瞳孔离我很近,他望着我的唇,试图再次靠近我。
我连忙往一旁躲了躲。
「我说五百万?」
「嗯,我听清了。」
我咽了咽口水,我一直都知道周叔叔家挺有钱的,但我不知道这么有钱。
我虞鸢向来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我可以和任何东西过不去,除了钱。
「你想让我干嘛?先说清楚,如果我一直待在你身边,你今天这种发疯的行为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抱歉,我不想骗你。诚实地说……我无法保证。」
空气变得极度安静,周辞沉低头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凝视着黑暗中周辞沉的脸,高低起伏的曲线如雕刻般完美。
我忽然萌生了一种奇妙的想法:如果被他亲的话,好像也不亏。
我才不会承认我是想要那五百万。
「咳。」
我咳了一声,周辞沉立刻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那个,其实也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想当助理,学习一下医学知识。」
我答应的当晚,五百万就打到了我卡里。
我一边龇着大牙笑,一边连夜向老板请年休假,成为了周辞沉暂时的助理。
7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天气晴朗,心情舒畅。
当然,肯定和钱没关系。
跟在周辞沉身边,我才知道他有多忙。
堆积如山的病例、源源不断的来访医生和病人,还有一个接一个的会议。
周辞沉站在走廊上和一个医生讨论手术,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和药品名称我连听都听不懂,只看见对面的医生问了很多问题,然后周辞沉垂眸思考片刻,给出他的建议。
看起来有点酷。
可这和我没关系啊!
拿到五百万我昨晚高兴得大半宿没睡着,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我站在一边连连打哈欠。
那个医生的问题真多,一个接一个,我的眼皮打架得越来越厉害,终于站着睡觉的我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面扑过去。
周辞沉一只手拿着病例,另一只手一把将我揽住。我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靠在周辞沉怀里了。
我连忙站稳身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朝他们道歉。
「抱歉抱歉,那个,腿麻了,没站稳。」
我的解释苍白又无力,对面和周辞沉说话的那个医生眯起眼看了我片刻,忽然「嘶」了一声。
「周医生,你的新助理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和上次割阑尾之后胡言乱语说要嫁给你的那个女孩儿有点像。」
「啊?什么割阑尾,我没割过阑尾,什么是阑尾?您肯定认错了。」我僵硬地微笑。
「诶?不是吗?」他又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浑身汗毛倒立,才终于移开了视线。
助理生涯的第一天,我的一世英名不能就毁在这里!我的内心在咆哮。
等他走开,我的睡意也散了个干净,周辞沉却转过来看着我,我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像只大熊猫。
「昨晚熬夜了?」
「呃……嗯。」我诚实地点点头。
我看过他今天的日程表,明明现在应该有别的事情的,但他却回到了办公室。
他在位子上坐下,然后开始翻看桌上的病例。
「你睡一会儿吧。」他说。
我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他改变日程是为了让我休息。
诶,这人还不错。
等我睡醒了起来,该跟着周辞沉去组内讨论了。一想到今天差点被那个医生认出来了,我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
果不其然,我刚硬着头皮出现在她们的视野,就有眼尖的医生认出我了。
尽管我把头埋得很低,但他们还是时不时就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不行了,我得溜。
可我才刚往后退一步,就听见周辞沉的声音:「你要去哪?」
他低着头在写东西,连头都没抬。
「我……上个厕所。」
「你刚刚才去过。」
「……」
我哑口无言。
「诶,这个助理妹妹,怎么这么像……」
「我不像!不是我!」还没等她说完,我就先开口否认。
完蛋,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众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下一秒,那个女医生面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笑容。
「不是吧,这个妹妹这么厉害,还真把周医生追到手了?」
「不,不是,我们没有……」
「讨论下一个问题吧。」正当我急急忙忙不知从何解释,周辞沉打断了我们的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几个医生笑得更暧昧了。
8
既然躲不掉,那就干脆摆烂。
我开始昂首挺胸地跟在周辞沉身边,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就是做阑尾炎手术的那个花痴女孩。
在周辞沉身边当跟屁虫的日子是有些无聊的,但是现在,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可以极其有效地排解我的无聊。
此时此刻,周辞沉正在开会,他站在台上讲解手术经验,而我就抱着一个装样子的笔记本站在最后排,朝他挤眉弄眼。
他第一次看我的时候,我朝他比了个心。
他第二次看我的时候,我给他做了个飞吻。
他第三次看我的时候,我用唇形连说了三遍「你好帅」。
周辞沉明显有点稳不住了,他的语速开始变快,眼神朝我的方向扫来得越来越频繁。
终于,周辞沉讲着讲着忽然停了下来,他低着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结束。」
我在后面无声狂笑,笑得直发抖。
周辞沉下台的时候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目光极度极度危险。
当然,我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会议结束我跟着周辞沉回到办公室之前,我甚至还做了热身运动,就为了一会儿跑路更快。
周辞沉朝我走来时,我按照预想,拔腿就朝门口狂奔,当我冲到门口,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上了锁时,我的表情凝固了。
我回头,周辞沉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靠近我,刚才插在门锁上的那把钥匙被他轻轻放进白大褂的口袋。
哦豁,玩脱了。
我干笑了两声,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单纯的……唔!」
他这一次的吻更加疯狂,里面夹杂着很重的报复的意味。他的右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摆弄。
所以当我偷偷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时,他也毫无察觉。
我找准时间一躲,拿起钥匙开门就跑。我没回头,也没看见他的表情。
但是他肯定记仇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9
惠盈得知我被周辞沉支配之后,笑得格外大声。
「你跟着周辞沉待一天下来,就像被吸走了魂魄一样,让姐带你好好去逍遥逍遥!」
惠盈一把拉起我,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KTV 包房里,喝得醉醺醺的惠盈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我还暂且保持着三分清醒神志,来面对面前这群豺狼虎豹。
神经病惠盈,偏要找什么帅哥陪酒,现在她倒是睡着了,剩下我一个人单打独斗。
「宝贝,你带着醉意的样子更漂亮了。」一个男人端着酒杯,伸手想摸我的脸。
「谢谢,你也漂亮。」我敷衍地挥了挥手,趁机将他的手打开。
「姐姐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很多男生喜欢吧?」一个看起来刚成年没多久的弟弟也凑过来,用那双小鹿一样单纯的眼睛望着我。
好啊,实在是好。
我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惠盈,跟她喝酒准没什么好事儿。
「你们别在我面前晃悠了,是她要点你们的,你们找她去!」
我指了指靠在沙发上打呼的惠盈,想快点把他们打发走。
白天应付一个周辞沉已经够累人的了,现在还来这么多。
我说了话,但他们没动。
我忽然发现,那个弟弟的眼神一直在我的手上流连。
我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那颗戒指。那是从周辞沉那拿了钱之后,我立刻跑去冲动消费的。
价格并不便宜,但我也没有很喜欢。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抬头看我。
我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戒指取下,递到他手里。
「送你了,别烦我。」
他那张有些青涩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朝我连声道谢。
那个男孩正将我的戒指戴在手上,开心地对着灯光欣赏,周辞沉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而入的。
他的出现让包间内瞬间陷入了安静,只剩下……惠盈的鼾声依旧响亮。
我的大脑停滞了一下,然后第一反应是在想借口,要怎么向他解释;然后第二秒我反应过来,我没什么需要向他解释的,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刚刚我送了戒指的那个男孩,抬头用疑惑迷茫的眼神看着周辞沉:「姐姐又点了一个陪酒吗?」
闻言,周辞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
「咳。」我莫名有点心虚,明明也没什么,但就有一种自己当了渣女被抓包的错觉。
我朝那两个帅哥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但那个弟弟实在是有些不开窍,他将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再一次开心地说:「谢谢姐姐的礼物!下次姐姐一定要再找我哦!」
我的余光瞥了一眼周辞沉,我感觉他的眼神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我感觉还是得解释一下。
「那个,我闺蜜就爱这样,她每次喝酒都喜欢……」
我话还没说完,惠盈忽然打了一个很响亮的鼾。
那分明是在说,她对帅哥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真不是我点的。」
我最后狡辩一次,就一次!
「嗯,是啊,你还送了他一份小礼物。」周辞沉的声音淡淡的,却冷到极致。
我咂吧咂吧嘴,回头又看了一眼惠盈。
此时此刻我真想把她提起来揍。
10
周辞沉是开车来的。
我们先把惠盈送回了家,然后该送我了。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反正觉得我啥错也没有,自然也不搭理他。
我又不是他对象,真是给他脸了。
切。
车在我家楼下停住,我正起身要走,却发现周辞沉也下车了。
他绕过来打开副驾车门,我有点犹豫地看着他。
「我也没醉到那个程度。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能上去。」
周辞沉没说话。
气氛有点僵持,于是我只好乖乖下车。
我走在前面,他就在后面跟着。
走到我家门口时,我还是决定道个谢。
「谢谢周医生送我回来,麻烦您了。」我感觉我说得挺真诚的,而且还很有礼貌。
但不知道为何,在他听到「周医生」「麻烦您了」这几个字时,他抬眼看了我一秒。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觉得那一秒我能死一百次。
我心里也疑惑,送人也送到了,道谢我也说了,这人怎么还不走?
我们在门口对峙了整整一分钟,我看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自顾自拿钥匙开门,我走进屋子,他也跟了进来。
我感觉好像酒劲有点上来了,人有点迷迷糊糊的,也开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辞沉,你满意了吧?跟踪我大半年了,终于走进我家了?
「我家也不咋好看,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和你不一样,随手能拿五百万出来,我真羡慕。」
周辞沉递了一杯热水到我手里,确实有点渴,我顺手接过就猛灌了几口。
喝得太快,热水不小心流了出来,我的下巴和衣领都打湿了一点。周辞沉走过来,扯了几张纸,将我脸上的水痕擦干。
我也懒得管,头晕乎乎的,我顺势就直接倒在沙发上。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身体一轻,周辞沉已经将我拦腰抱起。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我舒服地蜷成一团。
他将被子打开,给我盖上,然后细心地掖好被角。
他好像在我床前站了很久,直到我嘟囔着问了一句。
「周辞沉,你这病到底有没有的治啊?会不会哪天就忽然痊愈了?」
「我也不知道。但就目前看来,可能没有。」
「哦……」
我轻轻哦了一声,半晌后,意识不清地接出下半句:「那还挺好。」
我听见周辞沉正要踏出我房间的脚步忽然一顿。
11
天气越来越冷,等我将自己裹进厚厚的羽绒服,围上围巾的时候,就快要过年了。
街道上挂起红红的灯笼,春联也开始热销,一种不用言明,却又一致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今年除夕,周叔叔邀请我们去他们家一起过,我们也欣然同意。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向来最让人心生暖意。
而忙碌的周辞沉,现在也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最近我和周辞沉的关系……有点微妙。
春节前采购的任务落到了我和周辞沉身上,我也看得出来,其实周叔叔和蒋阿姨有意在撮合我和周辞沉。
周辞沉没说话,我也没表态。我们俩微妙的关系就这么维持着。
超市里也到处是红色,我推着小推车飞快地滑行在一排排商品架之间,周辞沉仗着腿长的优势,迈着大步跟在我身后,倒也一点不会跟丢。
我在薯片区域停住小车,然后左右观察。
「没找到喜欢的口味吗?」周辞沉在我身边停下,转头看我。
「不是。」我摇摇头,「每个都喜欢,不知道拿哪一个。」
「那就全都拿。」
我缓缓点头:「不愧是周医生,你是懂选择的。」
周辞沉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我的购物车里装着薯片、汽水、饼干,然后我又奔向糖果区。
看着我兴致勃勃地挑选糖果的样子,周辞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糖吃多了会牙疼,你还是……算了。」
本来他若是给我讲道理我是根本不会听的,但现在他忽然自己打住了话题,我反而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
「算了?为什么算了,你怎么不继续说?」
周辞沉低头沉默了半晌:「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你还会不开心。」
我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可不像是周医生的作风呀?居然还管我开不开心。」
周辞沉在等结账的时候,我提前跑出队伍,到对面空旷的地方等待,面前刚好有块镜子,我就开心地欣赏起自己的美貌来。
今天我特意编了一个可爱的发型,脑袋两边还扎了两个小丸子,商场里的暖气让我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好看。
啊,今天也是为自己的美貌沦陷的一天。
正当我自恋着呢,忽然一个男人朝我走过来,他直接亮起手机屏幕,对我说:「美女,加个微信。」
我一愣,偷偷打量了他两眼,胡子拉碴,眼屎没擦,还挺着个啤酒肚。
「抱歉。」我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拒绝。
他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然后又晃了晃他的二维码:「啥意思,你不加我?」
这次换我愣住了:「对啊,你听不懂吗?」
「你怎么可能不加我?我在主动给你机会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排着队要追我,你别不知好歹!」
他声音有点大,不可思议的语气里还夹杂着被我拒绝的怒气,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周辞沉也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看见他似乎想过来,于是朝他做了个停的手势,示意他不用管我。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暴风输出。
「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不加就是不加你听不懂人话?就你这邋邋遢遢没礼貌的样子还能有美女追你?别吹牛不打草稿了!我凭什么要加你?我看上你啥,看上你满身肥肉,看上你牙齿焦黄,看上你眼屎不擦?少在这丢人现眼,普信男!」
他本来还想骂我的,但对面排队结账的人群已经在哄堂大笑,他左右看了两眼,气得脸红成了关公,转身就走了。
我骄傲地看向周辞沉,朝他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周辞沉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周辞沉,你是不是不会和人吵架?」我从一大包零食里探出脑袋问他。
「的确。」
「啧。」我遗憾地摇了摇头,「周医生,你的素质有待降低。」
我们买的大包小包的零食把车的后备厢塞得满满当当,坐上副驾时,我手里还拿着一袋巧克力。
我忽然想起刚才周辞沉试图教育我要少吃糖,于是我立刻转身,将第一块巧克力递到了周辞沉嘴边。
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张口含住了我递过去的巧克力。我忽然也有点脸颊发烫,下意识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似乎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暧昧。
算了,反正亲都亲过这么多次了,喂个巧克力怎么了?
我开导了自己两句,于是又自顾自开心地吃起巧克力来。
但是我发现那天周辞沉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蒋阿姨说要单独和我聊聊天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有十个龚琳娜在唱《忐忑》。
我被她带到卧室里,她面容和善地让我坐下。
「鸢鸢呀,最近工作累不累?」
「不……不太累。」我紧张地笑了一下。
给你儿子当助理呢,每天没事儿就摸鱼,能受哪门子累。
「不累就好。」
蒋阿姨越是笑,我心里越是不安,果然,她这就进入正题了。
「你和辞沉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吧?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呀?他再努努力的话,有没有机会配得上你?」
这话可吓得我一激灵,我连连摆手。
「阿姨这说的哪门子话,周医生这么优秀我哪能比,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就更扯远了呀!」
我去,真吓人。
我啥样周辞沉啥样我心里还是清楚的,蒋阿姨这番话属实是折煞我了。
我心惊胆战地从蒋阿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我妈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周辞沉滔滔不绝,讲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而周辞沉就坐在她旁边,认真地听讲。
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等我妈终于讲累了,我才支开周辞沉,偷偷凑到她耳边。
「妈,你刚才和周辞沉讲什么呢?不会又是你那个《霸道总裁的 99 次逃婚娇妻》吧?」
我妈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嘴角抽了抽,尴尬扶额。
「人家小周听得可认真了呢,哪像你,我才讲两章你就听不下去了。」
我满脸黑线。
周辞沉,今天辛苦你了。
12
虽然后来在周辞沉的恳求下,我又把他的微信加回来了,但我们也很少在微信上联系,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多数时候我都被他绑在身边,根本不需要微信联系。
所以当手机亮起他的消息提示的时候,我还微微惊诧了一下。
我有些不自觉地带着一种欣喜的心情点开消息,他说:「我的上瘾症痊愈了。」
我的心忽然跌倒谷底。
我望着屏幕,在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半天也没回出去消息。
他的病,好了吗?
忽然一种强烈的不安将我席卷,我已经意识到,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所以是当我开始上瘾的时候,他要抽离了吗?
眼泪忽然涌出我的眼眶,开始源源不断地往下掉。
我想了半天,本来想说:「那真是太好了!」
然后又改成:「哇!祝贺祝贺啊!」
然后又被我删掉,换成:「真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然后我发现我还是没办法表现得毫不在乎。
太虚假了,我明明就很在乎。
我猛地用被子把头蒙住,大哭起来。
当敲门声忽然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我没睡,但却哭得双眼通红。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我吓坏了,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我看见消息提示。
周辞沉:「是我。」
我把门打开,周辞沉的气息混杂着有些浓烈的酒精味涌入我的鼻腔。
「你喝酒了?」我吸了吸鼻子,问。
他什么也没说,却一把将我抱住,那极用力极用力的样子,就像他之前很久没有见我时一样。
「你不是说你的上瘾症已经好了吗?」
我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紧紧的拥抱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安全感,但我还是说:「大半夜的你发什么酒疯?病好了就赶紧走。」
他沉默了好久,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应道:「可能好了,也可能……更严重了,别赶我走。」
13
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端到我面前,我咽了咽口水。周辞沉在给我倒饮料,椰奶倒进杯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这一次格外热闹。
蒋阿姨做的饭一如既往的好吃,而蒋阿姨和周叔叔又一直在给我夹菜,我几乎顾不上说话,只忙着把碗里的菜往嘴里塞。
我的饮料一少,周辞沉就会给我倒上。
我嘴里塞着一颗红烧狮子头,转头含糊不清地对周辞沉说:「你以前是不是在海底捞上班?」
周辞沉一愣,然后笑了。
等我吃饱喝足,坐在椅子上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时,周辞沉忽然靠过来低声对我说:「上楼一趟,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盯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同样小声地回复道:「你第一次强吻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周辞沉怔住了,片刻后,他耳尖上竟浮起一抹浅浅的红晕。
「不要礼物的话就算了。」
我一把拉住他大衣的袖口:「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
我跟着周辞沉上楼,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条极漂亮的蓝宝石项链,轻轻系在我的脖子上。
「好漂亮……」我不自觉地惊呼。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喜欢的。」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亮光飞速上升,下一秒,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新年快乐。」他轻声说。
我的脸莫名有点发热,我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小的叠起来的字条,然后塞到他口袋里。
「现在不许看,等晚上我走了才可以看!」我叮嘱道。
「好。」他顺从地点头。
窗外的烟花实在太美了,我一刻也等不了,就冲上天台。
抬眼间,目之所及皆是流光溢彩。
我仰起头,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新的一年,我有好多好多祈愿。
「等等!」我忽然想起,我那天特意买了很漂亮的烟花,准备今晚要放的!
「周辞沉你等我一下!我下楼拿个东西!」
我踏着绒绒的靴子「哒哒哒」地往楼下跑,然后抱上来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烟花。
我挑出其中一个,然后交给周辞沉。
「嘿嘿,我有点怕火,你来点。」
一点火星亮起,那个花朵模样的烟花开始缓慢旋转,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耀眼的火星四溅,绚烂得我移不开眼。
我忽然想起电影里的场景,于是冒出一句:「如果下雪的话,就更有氛围了。可惜南方没有雪。」
「那以后我们一起去北方看。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一愣,然后抬头看向周辞沉。
「对不起,在面对你的时候,我的自制力总是失效。」他说,「我刚刚看了你给我的字条。」
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然后伸手轻轻触摸我的脸。
「我说我的上瘾症好了的意思是,以前我病态地想要接近你的那种欲望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好呆呆地点点头。
「但是我发现,病好了以后,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欲望却更加强烈了。因为,我真的喜欢上你了,鸢鸢。特别特别喜欢,比那种病态的痴迷还要强烈。」
我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其实是想忍住的,但是在听他说他特别特别喜欢我的时候,我还是没控制住。
「鸢鸢,这个病一定是我这辈子得过的最值的病。如果没有这个病,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么木讷又无趣的一个人,要怎样进入你的生命。」
我疯狂地摇头:「不对不对,要是你没有这个病,你才看不上我呢!」
周辞沉低头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脸一定很红很红。
只是天台有点冷,才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忽然笑了一下。
特别特别好看。
周辞沉俯下身,轻轻贴上我的唇,温柔辗转。
烟火盛放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炸开,我偷偷睁开眼,痴迷地看他。
他的睫毛长长的,表情又时常那么冷漠,像一束月光只照进我的窗台。
那张字条上,我写的是恰克·帕拉尼克的一句话。
「一个对我上瘾的人,互相上瘾。」
周辞沉将我轻轻拥入怀中,我也第一次,主动回抱住他。
我们在天台上拥吻,夜色浓重,烟火漫天。
番外:生日礼物
今天是周辞沉的生日,但是我准备捉弄一下他。
我走进办公室时,他正低头看手机,看见我走过来,他微微笑了笑,将手机放到一边。
周辞沉刚才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今天会提前下班。
我的余光往他手机上瞟了一眼,他好像在订餐厅。
「周医生,今天怎么要提前下班呀?」我明知故问。
还没等他回答,我又自顾自接道:「可真是太好了,正好今晚我要和惠盈去参加 party。」
我故意看着周辞沉的反应,此话一出,他微微一怔。
「是这样吗?」他转过头望着我,神情温柔。
「嗯!我前天就和惠盈说好了,今晚上的 party 肯定超级热闹的!」
我脸上激情洋溢,一副非常期待的模样。
「嗯,那的确不错。晚上如果太晚要回来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祝你们玩得开心」
周辞沉笑着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我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息屏。
我心里好笑,明明我忘了他的生日,还要和闺蜜去参加 party,他却什么也不说,还要我玩得开心。
看着他那副不露声色的模样,我决定给他受伤的心灵再补上一刀。
我朝他挥了挥手,说:「那我先走啦,就不打扰您了,周医生再见!」
果然,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出一句他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宝贝,别叫我周医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真是太喜欢欺负他了。
夜晚九点,我提着蛋糕蹑手蹑脚地出现,轻轻打开门,屋内只有昏暗的光线。
周辞沉仍然坐在桌前低头看书,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好可怜,都是我的功劳。
周辞沉闻声抬头,看见我的身影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鸢鸢?你不是……」
「周辞沉,生日快乐。」
我手里拎着蛋糕,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过生日怎么还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书啊,好可怜哦……」我说着说着实在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
周辞沉将手中的笔放下,有些无奈地一笑。
「是啊,好可怜啊,因为谁呢?」
他朝我走来,捧住我的脸,在我眼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鸢鸢记得我的生日,我真是太高兴了。」他在我耳边轻语。
我打开蛋糕的时候,有种忽然想把盒子重新合上的冲动。
本来就被我做得很丑的蛋糕,在路上经过了一段颠簸后,丑得更离谱了。
我本来想在蛋糕上画上我和周辞沉的,结果刚画上周辞沉,看着他丑成那副模样,我就决定还是不要画自己了。
就让他一个人丑吧。
因此当蛋糕摆在我们俩面前时,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是……鸢鸢自己做的吗?」周辞沉凝视了蛋糕片刻,「很好看。」
「算了吧周辞沉,你就不擅长说这种违心的话。」我毫不客气地将他揭穿,「要是你真长成我画的这个样子,当时我可能都不要你给我做手术。」
我本来想损他的,结果倒是周辞沉自己轻笑了一声。
「没有说违心的话,鸢鸢做的我都喜欢。」
我忽然抬头,用很严肃的眼神望着他。
「周辞沉,说实话,要是我今天真的忘了你的生日,和惠盈玩去了,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周辞沉微笑着摇摇头,「只要鸢鸢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听着周辞沉的话,笑得合不拢嘴。
「周辞沉,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卑微舔狗。」
「是吗,那就舔狗吧。」
看着这个丑丑的蛋糕,我也不好意思再让周辞沉许愿吹蜡烛什么的,于是直接简单粗暴地拿起叉子尝了一口。
然后满眼放光地对周辞沉说:「你快尝尝!虽然这个蛋糕其貌不扬,但味道还是很好的!我还给你选了一个很棒的礼物,等一会儿给你看哦!好啦好啦,你才不是舔狗,你也是我的宝贝。」
我一边叭叭讲话,一边忙着低头吃蛋糕,全然没发现周辞沉眼里愈燃愈烈的火。
看他还原地不动,于是我又催促道:「你快尝尝呀!」
「好。」
周辞沉应声,然后轻轻从背后抱住我。
他在我嘴角吻了吻,舌尖湿润的触感划过我的唇,惹得我身上一阵酥麻。
「鸢鸢可以再送我一份礼物吗?」
我一愣,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膀,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在微弱的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在我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呼吸纠缠交织,暧昧的氛围急速升温,我好像忽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咳,要不还是……」
「糟糕。」周辞沉忽然一蹙眉。
我立刻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的病好像又复发了。」
「啊?!」
在他吻住我的时候,他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我看见了他眼中那抹得逞的笑意。
哎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他生日的份上,就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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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次告白
等你下课,等你长大
不是卿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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