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
2024-08-26T00:00:00Z | 14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8-26T00:00:00Z
心之所向
长相忆:长公主重生后又在搞事业
白色的骏马在山谷间疾驰而过,马蹄声阵阵,回荡在青黛色的崇山峻岭之间。马背上的少女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华服,仅戴了一顶维帽,纱帘随风飘荡。
再往前行去,道路便要分叉了。
盛云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如果找不到谢斐,她该怎么办?可转念一想,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继续找下去!天下之大,他总不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吧?就算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她也要找到他!
也不知道一路策马扬鞭了多久,她在即将出山谷的道路尽头,终于发现了一个清冷而挺拔的背影,骑在马背上,朝远处行去。
谢斐甚至什么都没有带,只身一人一马,便离开了京城。若非他行得并不快,纵然盛云霖一路追赶,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谢斐——!」她高声喊道。
前方的人下意识拉住缰绳,只听得马儿嘶鸣了一声,停下了步伐。
可他仿佛被定在了那里,始终没有回头。
——幻听了吗?谢斐怔怔停留远处。
他甚至不敢回首。因为不抱有期待的话,希望便不会落空。
可那飞驰而来的马蹄声却离他越来越近,一直到耳畔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还好……」盛云霖喘着气道,「追上你了……」
她冲到谢斐的前面,勒马拦住他,调转马头,与他面对面。
四目相对的瞬间,谢斐的瞳孔里满是诧异。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而盛云霖只是看着他,目光逐渐温柔了起来。她乌黑的长发在山谷的风间飘扬,头上只有一支祥云纹饰的白玉簪,肌肤似雪,眼若星辰。
「谢斐。」她弯了弯唇角,勾勒出一个十分清浅的笑容来,「如果你真的非走不可……那么请把我也带上。」
谢斐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道:「朝廷内外,都很需要你。」
盛云霖二话没说便翻身下马,朝谢斐走去。
谢斐亦下了马。
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她却从快走变成了小跑,直到飞奔而止,像蝴蝶那样扑进了谢斐的怀里,用平生最大的力气紧紧地搂住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以往会立刻回抱她的人,此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盛云霖抬起头,坚定地对谢斐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谢斐的眸光似乎被什么点亮了,有晶莹的光在他的瞳孔里微微跳跃。
他倏然间抬手揽过盛云霖,让她的发梢贴着自己的脸:「……你要跟我走吗?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盛云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现在就走!立刻马上!再也不回去了!」
「……你舍得?」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我都可以不要!」
「盛云霖……唯独这一点,我没有自信……」
「谢斐,你听我说!」盛云霖捧住谢斐的脸,与他的额间相抵,「我很小的时候,舅母就告诉我,我的驸马应该是你。我一直很想见你,很期待与你相遇,如果当初中状元的不是你,我根本不会翻墙去看。
「我不想当什么长公主,不想摄政,不想天天对着朝廷对着政务,我只想跟你待在一块儿!过去的那些年,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早就厌倦不堪了!谢斐,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好!」
「余生的那么多年,我只想跟你一起。」她的眼睛里有如火焰一般的光彩,绚烂夺目,「——拜托,请带我走!」
下一秒,她再次被谢斐紧紧拥住,对方的手臂力气大到她连骨头都生疼,可她竟觉得这样的痛苦都带着蜜糖一般的甜意,令她甘之如饴。
「……十七岁。」谢斐忽然道。
「什么?」
「你之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是十七岁。」
「……!」
「我去求过先皇,说我后悔了,想要求娶你。可当时你已经……主动答应了要去和亲……」盛云霖被谢斐搂在怀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语调中极力压抑的痛苦,「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我早一点……哪怕只早一点点……」
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对她无条件效忠这一件事。
当初从未说出口的誓言,到如今,已经默默地践行了十四年。
终于,他们再也不会失去彼此了。
「谢斐,我们成婚吧。」盛云霖忽然道。
「什么时候?」
「今天。」
「今天?」
「对!不挑日子了!」她快刀斩乱麻道,「六礼我们只差了一个迎亲,全京城都知道我们要成婚的,你府上都快堆不下贺礼了,你难道这个时候还想反悔吗?」
谢斐愣了愣:「自然不会反悔……」
「那就今天!天地为媒,山河为证。父母那一拜就先欠着,反正我见过你母亲了,而我父母早逝,舅舅、舅母本就属意你,他们不可能不同意。」盛云霖定睛望向他,「谢斐,你不许不要我。」
「我怎么敢?」他的笑容似是苦涩,却又有着化不开的温柔。
有的时候盛云霖会想,她的婚事,似乎越盛大,结果就越糟糕。那还不如什么都没有来得痛快。
因为只要谢斐在这儿,她就拥有了一切。
如今这万水千山之间,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半年后,蜀郡。
巴蜀之地多崇山峻岭,近些年来山贼横行,百姓无不担惊受怕。
而此时此刻,一伙儿山贼却抱头鼠窜,为首的山贼头领跪在墙角,谢斐剑斜斜抵在他的喉咙边,吓得他直哭着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你跟她说吧。」谢斐道,「求我没用。」
「女侠饶命啊——!!」山贼又哭天抢地道。
盛云霖立在一旁,摇着珐琅折扇,啧声道:「从此地到隔壁县,这条山道是必经之路,可你却在这儿横行霸道长达七年之久,而当地官员居然不闻不问?」
一柄轻剑,一把折扇,行侠仗义,浪迹江湖。这十六个字,本是用来形容最近几月江湖上出现的一对不知名姓的侠侣。据说此二人乃一对夫妻,男子清冷不爱说话,却武艺高强,剑法与轻功皆了得;女子头上总是戴着一支白玉簪,手中摇着一柄珐琅折扇,轻易不出手,可一旦出手,那柄扇子却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见血封喉。
关键是,此二人的容貌皆极为不凡,只瞧一眼,便能让人印象深刻。
——山贼头领发现,自己今日的遭遇,和传闻中的那对江湖侠侣,完全对上号了。
「女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这寨子里的全部金银财宝都孝敬您,只求您放我一条小命——」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盛云霖嫌弃道。
可她旋即又笑了起来:「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你的命,你最好把能招的都招了,特别是这些年来,你给府州县上上下下的哪一位官员分别交了多少孝敬——你一五一十地招来,权当戴罪立功了。」
「你们……」山贼头领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是官府的人?!」
「江湖散客罢了。」盛云霖道。
山贼头领硬着头皮把报出了几个名字,盛云霖从山寨里就地找了笔墨,将情况记录了下来,然后逼着山贼头领画了押。
她将信叠好,交与谢斐:「你下回写家书的时候,一并寄回去吧。」
「好。」谢斐颔首。
盛云霖找来根绳子,把那山贼头领给绑了个结结实实,又给他嘴里塞了块布,最后安慰他道:「都说了放心,一时半会儿你还死不了。若你那些逃窜的兄弟们还有心,肯回来救你,那你还能死得再晚一些。」
山贼头领快吓厥过去了。眼前的女子容貌明艳,一身飒爽胡服,头发高高束起,仅一支白玉簪固定着。明明语调温柔,却字字皆是板上钉钉的威胁,令人胆寒生畏,仿佛在告诉他,他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逃出此人的手掌心。
——到底是谁啊?!
可这二人根本没有再理他,而是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了。
离开山寨后,两人步行下山。谢斐瞧了瞧她刚才临时挥笔写就的信,内容简练,陈述详尽,亦不带情绪。
虽然是经他的手,但这亦是六个月以来,盛云霖第一次主动往京中传信。
大约是知晓这封信注定会到谁的手里,所以她一个多余字的都没有写上去。
「看够了吗?」盛云霖笑着打趣他,「又乱吃飞醋了?」
谢斐瞥了她一眼,道:「你最近字练得少了。」
「我最近都在练扇子,哪有空练字啊。」盛云霖扁扁嘴,「行走江湖,就我这点儿武艺,还不够看的呢。」
谢斐轻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盛云霖离京后,突发奇想说,要实现年少时的愿望,去江湖上闯一闯。
她还称自己根骨好,如今又年纪轻,学什么都快。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扇子的世界里,日日对着风无痕留给她的那本武学小札,时而和谢斐切磋一番。
诚然,她最近进步确实神速,不过也就是和普通江湖散人单打独斗不落下风的水平,跟真正高手没法比,但自保也足够了。
——算了,等她什么时候玩腻了,也就愿意「退隐江湖」了吧。
谢斐一点儿也不介意陪她四处游玩。
此番路过巴蜀,听山脚下村子里的人说起了山上盘踞多年的匪徒,他们两个几乎一下子就明白是当地的官员有意纵容,想来是因为天高皇帝远,当地吏治腐败有些年头了。于是二人便上了山,端了山寨,顺便从山贼头领处敲了些信息和线索来。
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朝廷了。如今朝中最大的毒瘤及其党羽已经被一锅端了,剩下的都好解决得很。
走着走着,盛云霖忽然道:「谢斐,在临安那会儿,你不是通过我的字迹认出我的吧?」
「嗯。你猜到了?」
「你是在杂耍摊上看到我的,我舞了剑,然后你就把我买下了——那套剑法,是你当年在上书房教我的,对吗?」盛云霖用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所以当时你就认出我了,看到我的字,只是进一步确认罢了。」
「你倒是挺后知后觉的。」谢斐揶揄她道。
「你怎么这样!都不知道夸我!」
「夸你反应迟钝吗?」
「谢斐,你越来越毒舌了!」盛云霖控诉道,「你以前都不会这样说我的!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性!」
「……」谢斐无语了一阵,对她道,「你过来。」
「嗷?」盛云霖凑了过去。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低头说了一句话。
「什么?」盛云霖微微一愣,旋即灿烂地笑了起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
「坏人!」
而后,一直到下山回到了镇上,盛云霖都在孜孜不倦地让谢斐再说一遍那句话。
谢斐则完全不理她。
盛云霖发现谢斐真的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她曾经以为自己撒撒娇或者闹一闹,谢斐就会妥协,结果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可能是谢斐已经对她的招数免疫了。
到了客栈里,盛云霖干脆不闹他了,连晚饭也没去吃,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写信。
谢斐倒是凑了过来:「写什么?」
「写家书。」
「……家书?」
「只许你写家书,不许我写家书?」盛云霖挑眉道,「我要问问兰草,当年我宫里那几个眉清目秀的公子还在不在,驸马最近对我爱搭不理的,我觉得我还是多找几个男宠,毕竟听话……」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笔就被谢斐夺去了。
「你干吗?」盛云霖问道。
「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啊。」盛云霖摊手,「反正你也不对我说好话,还嫌弃我不练字,嫌弃我笨,嫌弃我后知后觉、反应迟钝……唔!」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以吻封缄了。谢斐这回好像醋劲儿是大了些,还用力咬了她的下唇,疼得她嘶了一声,却在下一秒被对方探入口中,吻得更深。
——算了,他不肯说好听的就不说吧。盛云霖想。
盛云霖正想搂上谢斐的脖子,进一步加深这个拥吻,却没想到紧跟着却被谢斐反剪了双手。随后,谢斐不知道上哪儿找着了一根绅带,把她的双腕绑在了一起,飞速打了个死结。
盛云霖傻了。
虽然她知道谢斐很喜欢反剪她的手,好吧,她也很喜欢谢斐这么对她——但这么绑住她的手腕可是头一回啊!
而后,她被一条黑色的丝巾蒙住了眼睛。
盛云霖:「……」
眼前骤然黑暗了下来,盛云霖有点儿慌。
「斐斐,有话好好说。」盛云霖故作镇定道。
「你不是要男宠吗?」谢斐道,「现如今你看不见了,可以把我当作你想要的某位公子,何如?」
「不好不好!」盛云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家驸马是个醋缸,被他发现我就死定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道:「但如果让我想象一下嫁给了陆之渊,然后跑出来和谢太傅偷欢,我还是挺愿意的……」
谢斐脸色一沉,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任凭怀里的人一边笑得发颤,一边娇声喊疼,最后软软地腻在了他的臂弯里。
又过了个把月,盛云霖大约是觉得江湖也没什么意思,门派相争跟过家家似的,完全比不得自己当年在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于是又跑了。
他们从蜀地回了云南,一路行至大理,拜会了武安侯。
武安侯是盛云霖的亲叔叔。在得知这几个月的前因后果之后,武安侯感慨万千,拉着两人彻夜长谈。
盛家宗祠里还有长宁王和华阳长公主的牌位。谢斐陪盛云霖祭拜了盛家先祖与亡故的亲长。
盛云霖在父母的灵位前叩首,心中默念:「爹,娘,女儿如今过得很好,你们都可以放心了。女儿的夫君也待女儿极好,是女儿耗光了上辈子的运气才寻得的良人。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两个白头偕老。」
默念完后,她又郑重地拜了下去。
谢斐亦陪着她拜下。
盛云霖笑着道:「上个月你母亲过来,我们也拜过、奉过茶了,如今我父母也祭拜过了,三拜凑齐,你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谢斐轻笑,颇有些无奈:「我怎么可能会反悔?」
因办理霍玄承谋反一案十分得力,谢珏近来升了从二品布政使。听闻他们二人在蜀地查到地方官员腐败的痕迹,谢珏亲自带着人来西南巡查。没想到随之跟来的,还有宣大夫人。
如今盛云霖身份暴露,面对宣夫人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没想到宣夫人完全没有提那些事情,只是说看到他们两个过得开心,自己便放心了。
盛云霖想,谢斐那么好,也是因为他的家人都特别好。
盛云霖在云南侯府陪了老祖宗好些日子。
老祖宗得了呆症,已经不太认人了,盛云霖总是需要重新介绍自己是谁。
老祖宗还记得自己那已经故去的小孙女——家人都瞒着她说,小孙女嫁到京城中去了——于是盛云霖便道:「是啊老祖宗,我是云霏,你的小孙女啊!」
「云霏啊——」老祖宗抱住了她,「不对呀,你怎么不在京城呢?」
「我和夫君回来省亲呀!」盛云霖拉了谢斐给她瞧,「你看,这是我夫君。」
「哦,长得可真俊哪!老祖宗知道,谢家是京中的清贵人家。他们家没有人欺负你吧?规矩多不多呀?」
「没有没有,都对我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呀。」老祖宗拍着她的手,「在京中有事就找你堂姐,她可是公主呢!」
盛云霖的鼻子一酸。
自她十岁入宫起,她就没有再见过老祖宗了,没想到老祖宗还记得她这个大孙女。
于是,当老祖宗又忘了她时,她又变回了盛云霖。
「老祖宗,我是你大孙女呀,云霖。」
「云霖?云霖不是在宫里吗?」老祖宗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她眯着眼,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他们都说,云霖现在可厉害了,她叔叔的爵位都是她封的……」
「我回来祭拜父母。」盛云霖道,「我想爹和娘了,也想老祖宗。」
「乖乖啊……乖乖真孝顺……」老祖宗笑了起来,面容慈祥。
当初她还是侯府的郡主时,老祖宗就这么叫她。那会儿的老祖宗还是王府的大夫人,还很年轻,她是王府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天天被大夫人抱在怀里。
如今二十九年弹指而过,当年的大夫人已然垂垂老矣,儿孙满堂。
「乖乖,你要记得,云南是你的家啊。」老祖宗叮嘱道,「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你要是累了,就回家,好不好?回来陪老祖宗。」
「好……」盛云霖把头枕在老祖宗的手心里,「我现在就回家啦。」
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困苦,可能就是为了这辈子拥有如此多的美好。
告别了武安侯府的家人,盛云霖和谢斐继续南下。
「这回想去哪儿?」谢斐问道。
「跨过楚江,去齐国玩玩吧。」盛云霖道,「景澈前些日子不是来信了吗?他被封太子了。如今齐国皇帝情况很不好,说不准我们能撞上他登基,届时齐国普天同庆,我们还能去他那儿讨杯酒喝。」
「你是不是教了他什么?」谢斐忽然问道。
「啊哈哈哈……」盛云霖尴尬地笑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确实给李景澈出了馊主意。
齐国皇帝钟情于贵妃,连带着很喜欢贵妃的儿子梁王。太子故去后,齐国皇帝的确有意培养梁王,但也一直没有给他太子的尊荣。
是以,盛云霖让李景澈上奏,说梁王对齐国皇帝怀恨在心,不愿继续隐忍等待,而是选择了勾结霍玄承,意图互相支持对方谋反。
没有哪个皇帝对谋反这事儿不敏感,就算是太子也不行。何况,梁王还不是太子呢。
十七皇子这封奏本一递上去,齐国皇帝果然盛怒。再加上陈朝霍玄承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梁王私下勾结外敌已是铁证如山,辩无可辩。最终,梁王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而李景澈也以嫡子之尊,成功受封太子。
「兵不厌诈,梁王敢跟我作对,死我手上也很正常。」盛云霖摇了摇折扇,一脸的理直气壮,「何况我收了李景澈不少的礼物,还坑过他的钱——哦,程家那块玉他都专程让人送回去了——所以我帮他一把,也没什么嘛。」
「就因为这个?」谢斐一脸的不信。
「好啦,好啦,你都知道原因的!」盛云霖气道。她往前跑了一阵,不理他了。
她承认,她的确是为了陈煜。
李景澈登基,且与她交好,自然对陈齐两国的关系大有裨益。更何况,陈齐之间百年的恩怨,能在陈煜这一朝得以化解,那便是千秋功绩了。
这些功绩,终将在史书上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云霖。」谢斐喊住走在前面的她,「……不要生气了。」
「我哪敢生气。」盛云霖停下了脚步,又小跑回来,拉住他的手笑道,「我哄你还来不及。」
「……不用。」
「要的。」盛云霖捧住他的脸,「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以前偷摸喜欢我的时候,也没见你醋劲儿这么大,现在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你还老爱乱吃醋。」
「我没有。」谢斐否认道。
「哦,那我都这么喜欢谢大人了,谢大人有多喜欢我呀?」
「你说呢?」
她轻哼了一声,嘴上说了一句「谁知道呢」,却又在下一秒被谢斐揽了过来,唇上被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盛云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快乐来得是那般容易。好像只要谢斐亲一亲她,她就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她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在谢斐身边一直是很开心的。
无论是当年翻过高高的宫墙偷看他,却被抱了个满怀;还是在上书房里偷偷把新练好的一张字摆在桌角,等他来批阅;抑或者只有给他的奏章上会写满朱批,用尽美好的辞藻赞赏他。
那些只存在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如今经过时间的洗练,却愈发地清晰。
他曾经毫无指望地爱过她。
而她终于站在这儿,站在他的面前,手指穿过他的发。微风荡漾,两人的长发亦随风飘扬。
从年少时到现在,她花了两辈子的时间,才能与谢斐并肩而立。
而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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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