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好
2024-08-08T00:00:00Z | 29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8-08T00:00:00Z
晴光好
初恋,旧爱,新欢
我最近的桃花运着实不错,霸道影帝和儒雅教授都朝我递来了橄榄枝。
而正当我前脚以为,我要迎来第二春之时——
我却忽然发现,他们两个好像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教室讲台旁,我满意地看着男人脸庞逐渐变红。
01
我接了一部盗墓戏,出演其中英姿飒爽又身段妖娆的考古世家后人。
可作为特邀演员的——我暗恋已久的男神顾准,却在开戏当天违约消失。
导演无奈,只能临时拉来一个浑身土气的帅哥陪我对戏。
我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嘟着嘴,有些赌气:「他根本不懂演戏。」
他愣了一下,神色认真:「可是我懂盗墓。」
我虽有些失望,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一个类似《昆池岩》的纪实探险剧。
而这场戏拍摄的是内容我们寻找一个神秘古物的经过。
场景设在地下三尺洞穴当中,周遭湿气重,甬道前方透出寒凉气息,还能依稀听到不知何处滴滴答答的回响。
无人摄像机在周围跟随,我扶正头顶的 Go pro,打了个颤,问身边唯一的那个活人:「你知道我们还有多久到吗?」
那男人衣服上原本的灰还没有擦掉,看起来倒是十分应景。
他在我稍靠前一些探路。这个男人长得其实不错,轮廓深邃,眼底深黯。只是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眉头紧锁,紧握着拳头,额角还沁出一两滴汗。
看他这样,我反而不紧张了,我打趣他:「哥哥,这是拍戏诶,你以为我们是真的来抓鬼的?」
他偏头往我这个方向看来,却在头转过来的一瞬间,瞳孔骤然放大一些。
紧接着便直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进他的怀里。
我愣了,这又是什么耍流氓的路数。
直到我身后传来一声清脆钟乳石落地的声音。
它险些砸到我的头顶。
我看到那碎在地上的尖锐,这才有些后怕,再转回身子抬头想与他道谢的时候,正逢他半低下头。
我的嘴唇擦过他的下颌。
我向后退去两步,眼见着一片红从男人的耳朵漫到脸上。
这就害羞了吗?
02
因那男人也并非男主,我央求导演将这个乌龙片段删掉,导演却不大愿意,反而说这种意料之外的互动,很自然也很甜,说不定会是爆点。
我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回到公寓,等待着那个黑面阎王的宣判。
这个剧随拍随播,我仰面躺在床上,看到电视里熟悉的画面,有些心烦。
手机忽然滴滴两声,传来一条顾准发的消息:「褚乔,我不是说过,不可以拍亲密戏吗?」
我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你鸽了,又怎么会有人鸠占鹊巢。
但这话也只是想想罢了,看到他的消息,我还是极开心的。
他这大约是吃醋了,这说明他在意我。
我反复删改好几次,最终发出去狗腿子一样的关心:「顾先生今日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何没有来片场。」
顾准:「去机场接人。」
我看着那条消息,叹了口气。
这事儿也答应我许久了,大约是什么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吧,我想。
一个合格的金丝雀,是不应该干涉那么多的。
正在胡思乱想间,他的第二条短信发过来:「208。」
我明白这个暗号的意思,只能艰难抬起拍了一天戏之后疲惫的身体,细心梳妆一番后出门找他。
洲际的 208 房被他长租下来,偶尔会去小住。
大约是提前和酒店方打了招呼,那里很安静,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便自然变成我们幽会的场所。
我遮掩的像个木乃伊一样严实,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去。
但在到达房间门口时,却出现了意外。不知道哪里突然出来一群狗仔,手里举着相机和话筒,对着我推搡和狂拍。
不知是谁给他们传的消息。我不过是个三线小女星,想来他们更在意的——是向来没有花边的影帝顾准的八卦。
更有大胆的人,开始对着那个门敲了起来。
门在下一刻被打开。
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滚开。」
我抬头看去,那男人肩阔腰紧,着一身随意的西装,左小臂上搭了个外套,金丝眼镜下的眉目格外多情,而右手手腕处袖子卷起,能清楚看到,上面纹着的一条青龙往上蔓延而去。
狗仔们一片静谧,我也站在那里不动。
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片场救我一命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自然也认出了我。
但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又恰巧撞在这一群狗仔眼前,他挥挥手:「再在这里碍眼,你们知道下场。」
那些狗仔似乎有些惧怕他,三两下便四散撤走。
我愣了,卧槽,这挖地小工不但是个花臂,还有这样的能耐?
待人群散尽后,那男人也要离开,在路过我身侧地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微微颔首致意,道一声:「褚小姐。」
我不知如何称呼他,便只点点头。
他的背影挺拔,和片场里紧张的姿态判若两人。
我也没多想,只马不停蹄的进入 208 房间。
房间内十分杂乱,看起来沙发和床都有些乱糟糟,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玻璃杯的碎片。
而顾准正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手中翻阅着什么文件。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眼皮一抬,朝我招招手。
03
我听话的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顾准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继而猛地用力,捏起我的下颚。
我知道这是在表达不满。
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不耐:「你忤逆我,是不想要资源了么。」
我讪笑两声:「顾先生,你听我解释。」
他没有理我,把我抱到沙发上,俯身下来。
云雨后,他从我想要温存的怀抱中迅速脱出,整理好衣服,起身出门。
他大约察觉到我期待的眼神,但并未回应,只冷冷淡淡,撂下最后一句话给我:「各取所需罢了,不要有什么旁的心思,否则我们恐怕没办法继续了。」
他拍拍我的头:「祁渊,也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我满头问号,祁渊又是什么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大约是那个挖地小工吧。
招惹又是什么意思,我联想到来之前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嘴角扯了一扯。
祁渊不会是他包养的另外一朵小白花吧。
他是担心我妒妇吃醋,找小工的麻烦?
我想了想祁渊的模样,的确看起来很孔武有力,顾准的眼光确实不错。但我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也有些难过。我也明白,作为一个合格的金丝雀,我是不应当有这种情绪的。
我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
说起来我当初之所以进入演艺圈,也全都是因为顾准。
说起来,我对他也是有一些真感情在的。
小时候出席一个晚宴,我因为身份原因,被周遭同龄的朋友欺负,自那次他替我解围之后,我便在心里埋下了暗恋的种子。
他长得又很好看,也很有才华,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怎会让人不喜欢呢。
而我们再次相遇,是在一个内部应酬的饭局上,许许多多油腻的制片人和导演在那里觥筹交错猎艳,而我在躲避咸猪手的时候,一不小心跌入一个怀抱。
我回头一看,顾准眸中带笑,对着那个油腻的大肚子说:「冲撞了李导,不好意思。」
分明就是在给我救场。
李导走了之后,他神色冷峻了些,在我道谢之后,他面上一副云淡风轻:「没关系,我本身就看他不顺眼。」
大约我的神情在这种风月老手的眼里太过真实,他的眼神上下扫过我,似笑非笑,语气懒散:「难道投怀送抱是故意的?」
情场惯用的技俩让我更加心动。
从此,我和他开始维持这样神秘的关系,掐着手指算算,也一年有余了。
我在大床上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晨醒来,却意外在桌上看到了一个名片——祁渊,A 大考古系教授。
原来他还真没骗我,他真的很懂。
花臂教授,很有特点。
04
酒店那件事最终还是没有被压下去。
当然,顾准在这事儿中是个不粘锅,矛头只针对了我。
我打开微博,看到一些小营销号偷偷把这个信息爆出来:#褚乔深夜幽会神秘男子#
我登上了热搜榜第六十八位。
再一刷新,八十二位。
???
我和小助理暖暖吐槽:「我真的好没排面啊!」
但好心的经纪人还是给我打电话,她大约猜到我是去幽会谁了,因此没有明讲,只和我说最近避避风头,好几个通告都不要跑了。
我是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了避避风头,还是顾准不开心,把我的通告都停了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手机上收到老爹的信息,他和我讲替我申请的 A 大在职进修班马上就要开学了,让我至少去上几节课。
我知道我爹嫌我没文化。
放在以往我理都不理,但反正最近也无事可做,去便去了吧。
我高冷的回复了一句:「嗯。」便没再理会他后续的一串关怀。
而拿到在职进修班开课的通知,我才发现,原来我老爹给我申请的是历史系。
我都能想象到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了,尤其是你,去沉淀一下心灵,不然以后什么事都难以做成。」
开学那天,我装束很随意,只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穿一身运动服,帽檐压低,但还是引来许多侧目。
大约有认出来我的,有单纯觉得我好看的。
我不想那样惹眼,进教室之后,便寻了最后一排的小角落坐着。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坐齐了,我双眼盯着无聊的课本,打算打一会儿游戏。
周遭众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这门课的老师多么翩翩君子,多么温文儒雅,多么有古典气质。
竟有一大半儿的人是为了老师来蹭课的。
我感慨一句,青春真好。
但那都和我没关系,这两天唯一的拍戏工作,都安排在午夜,我累的要死,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身边的同学用手指怼了怼我。
我揉揉眼睛,朦朦胧胧醒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遭一片静谧,讲台那个男人神情严肃看着我,他手指敲着讲桌:「褚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祁渊?
我没有任何想找你茬的意思,反而你要先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出来,他推推眼镜,放过了我。只说一句:「好好听课。」
学校的生活无聊,我便想找点乐趣,又对祁渊很好奇——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
但我也没想过触顾准的霉头,因此只打着好奇的眼光,同他有些日常的接触。
他讲课的确不错,深入浅出,娓娓道来,竟让我对这门学科也有了新的兴趣。
我早早便弃了学业进入演艺圈,接触到的生活也皆是纸醉金迷的奢华,因此乍一感受到这个,未免有些新奇。
因而那段时间,课后我时常做一个好学生,去办公室询问问题。可我发现,即使我没做什么。但凡我稍微靠近一些,就能看到他脸红,若我再不经意的一接触,他的身体就更僵硬。
他倒也不恼,即使被惹恼了,也只强装气定神闲同我讲:「褚同学自重。」
和我那日晚上见到的他全然不同。
果然那种犀利又有侵略性的美,并非每个妹妹都有,而是独属顾准一人的。
05
自我上学以来,顾准已有半个月没有主动找我,我每日看着他的头像框,想发消息,又怕让他气上加气。
终于有一天,在我询问祁渊问题的时候,独属于顾准特别关注的消息提示音传来。
我放开祁渊,看到他给我发来一个陌生的地址,是南郊的一栋别墅。
我打开地图查了一下,离 A 大有三十公里远,有点偏僻。
祁渊在我身边,也瞥到那个地址,他问我:「南郊?」
想到可以见到顾准,我心情好的很,语气也更轻松地同他打趣:「祁老师这么关注我做什么,担心我呀?」
他一动不动,看着我的眼神沉静如水。
三十公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到车。
同他告别之后,我果然在校门口半个小时都没打到车,
我想了想,主动给顾准发去消息:「那里有些偏,可以让人来接我一下么。」
五分钟后,顾准回复:「司机等下就到。」
我心里一阵暖意,他叫人接我,他心里有我。
趁着司机还没到,我赶着时间在学校门口买了一束玫瑰花。里面还夹了张小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周年快乐。
内心戏:呵,合约恋人的一周年,也算一周年。(冷漠.jpg)
我拿出职业假笑,欢欢喜喜。
靠在后座一觉睡醒,便已经到了那个别墅区。司机离开之后,我却发现大门似乎打不开。
我发消息询问时,他又半天才理我:「大概是管家忘记开了,稍等一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天色昏黑的很快,一阵雷声过后,哗啦啦的雨点落在地面,我抱着那束花往能够遮挡的檐下躲了躲,但还是有小半个身子被淋透了。
初春的天气很凉,我打了个冷颤,正左顾右盼等待管家的到来。
不远处的马路上停下一辆面包车,一个黑影过来,但似乎并不是管家。
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这又是哪里来的不速之客啊——!
我往另外一侧退两步,转头就想逃跑。
却没有赶上他的速度,被他拽住胳膊,往那辆面包车上拉去。
我奋力反抗,胳膊还被划伤了长长一道。
雨水混着血水流到地面,我极为狼狈。
我又惊又怕,却逐渐被绝望吞噬。而正当我已经做好拼死一搏也不去大山村里生孩子的决定之后。
忽然有一个身影从另外一侧闪现过来,一脚踢飞那个歹徒。
我的眼睛被雨水糊住,只依稀看到那身影动作间,一条青龙在空中摇曳。
我:「祁老师?」
那车上又下来一些人,手中拿着各异的武器,却都在几个招式间被祁渊解决。
我在他身后躲着,浑身发冷,身体也因失血而几近晕厥边缘。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我。
在我小时候,亲眼见到那个男人在暗巷里与人械斗,然后满手鲜血的朝我走过来。
他蒙住我的眼睛,把我抱在怀里,和我说,不要怕。
那人手臂上,是和他同样的纹路。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祁渊揽过我的腰,洇湿的发贴在额前。他脸上也有一些血迹,眼镜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说:「不要怕。」
我的心安下来,支撑着的那口气便咽下去了。
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数字,用最后一点力气开口:
「….祁老师,你看这是几。」
06
再醒过来时,鼻子里便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眼前是医院白白的天花板。
我行动不便,胳膊被缠着绷带,手上还扎了针。
舔一舔干涸的嘴唇,我扭着脑袋往侧面看去。
祁渊正坐在旁边的椅子,手中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翻开。
他身着一身整洁的衬衫,又戴上了眼镜。
柔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确实很优雅,有一种高傲又古典的美。
我哼哼两声,美人雕塑便动了,他转头朝我看过来。
「祁老师,饿了。」
他愣了一下,想来是没想到我还有这样好的胃口。
我一不做二不休:「想吃祥远堂的小包子了。」
他走过来,无奈用手摸摸我的额头。感觉到我没有发烧之后,便离开了病房。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却忽然看到一条新闻:
影帝顾准与财团千金楚瑜被拍到同时出入某高档商场,小报日前便跟踪到,楚瑜留学多年归国继承家业,下机场那日,一向在感情方面避嫌的顾准便亲自去接。
下面的评论也都是说什么天生一对,祝福祝福,我家哥哥终于有依靠了、
我怔愣了一下,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别墅的经历让我至今心有余悸,不敢去回想,一想便浑身颤抖。我甚至不敢假设,若祁渊没有来,我的下场又会如何。
我打开微信,看到那晚九点,顾准发来的信息:「你在哪里。」
距离我出事过了一个小时,他终于赶到了别墅。
第二条仅仅隔了一分钟:「别让我等你。」
然后是两个未接语音电话,之后再无消息。
我的心落到谷底,按灭手机,躺在床上放空。我咬一咬牙,又重新打开锁屏,将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心也许没完全化为灰烬,但至少理智提醒我要和他完全隔离。
又打电话给欢欢,让她帮我把顾准租的公寓里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搬家。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褚乔姐,你和顾大佬掰了啊。」
我说:「嗯。」
她知道我之前的痴情,大约以为是顾准不要我了,还在那里安慰:「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呢,何必单恋一枝花,我早就看顾准不顺眼了。」
我笑了:「你说得对,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呢——」
我往门口看,此时祁渊恰好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拎了两笼小笼包。
我脸色苍白,笑颜如花,装作一副病美人的样子:「祁老师。」
我不入地狱,也要把恩人拉出地狱!
07
我也不傻,这一番动作下来,也大约猜到祁渊对我是相比对旁的学生更关照一些,但原因究竟为何,我判断不出来。
我一面嘴里塞着小包子,一面嘤嘤嘤的和祁渊添油加醋地抱怨,这些年拍戏赚的钱都给顾准买礼物了,没有积蓄。最近没有工作,房子也被抵押,我无家可归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祁老师,你是我的老师诶,可不可以收留你的可怜学生一下。」
祁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看起来并没有不乐意。
他也没有戳穿我和顾准地关系,只说一句:「好。」
我又在医院躺了一两天,便跟着祁渊回了家。
他家倒与我想象的不同,一点也不性冷淡,木地板上有毛茸茸的地毯,看起来很温暖。我进门便脱了鞋,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他在鞋柜里拿出一双软软的小动物拖鞋递给我。
试了一下,正正合脚,我开玩笑:「祁老师还有这种东西呀,给女朋友准备的吗?」
祁渊:「给你买的。」
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我有一些羞赧,还好一声喵喵叫缓解了尴尬。
一只小橘猫从卧室里跑出来,蹭了蹭我的脚踝。
我欢喜地把它抱在怀里,撸了又撸。
我身体初愈,还有些虚弱。搬家疲累之后,便瘫在客房里舒适的睡了一个大觉。
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按开手机,习惯性的想看看顾准有没有发朋友圈和微博,却想到我和他现在的处境,又按掉了屏幕。
我抱着膝盖,看外面的万家灯火,有些孤单。
卧室门外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晃晃有些睡晕的头,正打算打开门出去,却模模糊糊听到祁渊打电话的声音:「已经杀好了?好,我会让人把酬金发到你的账户。」
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我又想到童年的那段回忆,开始在脑内编织故事。大约祁渊是个穷困潦倒的小混混,靠做这种黑市生意赚钱,最终一路硕博,做到今天这个教授的位置。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被顾准威胁,抑或是他业务比较广,还兼职财色交易?
想想他救我的那个身影,我倒是并不害怕被灭口,但觉得偷听人家秘密总也不好。
便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门外脚步靠近,突然传来两声敲门。
我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看到祁渊穿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一点猝不及防。
脚下小猫咪围着我蹭来蹭去,客厅里满是饭菜的香味,暖暖的灯光笼罩着我。
他说:「褚乔,吃饭了。」
我的心忽然被盈满。
又更加了然,祁渊是如此有魅力的人,也怪不得顾准忽略性别也会喜欢。
我一方面想把他占为己有,但另一方面,即使我们没办法修成正果,但这样好的人,我也不想让他再栽在火坑里,执迷不悟。
我同他说:「祁老师,顾准是个烂人。」
他点了点头,看起来很赞同我的说法。
我照搬暖暖的话:「回头是岸,这世界上那么多好人呢,何必单恋这么一支烂花。」
他嗯了一声,眼底渐柔,漾起许许多多笑意。
倒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08
饭吃到一半时,我忽然接到经纪人周姐的电话,她和我讲,今晚让我临时准备一个直播,其他的工作都停了,难得有这样一个好资源,不能错过。
我疑惑:「直播?」
她反问我:「上次拍的那个纪实剧火了,你最近没看消息吗?」
自从和顾准决裂之后,我怕刷到和他相关的东西影响心情,便暂时脱离了所有社交平台,每日就打打游戏为乐。
周姐和我讲:「这次是连麦直播,还有另外一个主演也会来。」
我更疑惑:「哪来的另外一个主演?」
这个剧除了我之外,不就只有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周姐:「客串的那个。」
我:「??祁渊。」
周姐:「你知道他的名字啊,你们认识吗,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等下记得表现得自然一点、暧昧一点。」
我挂掉电话,看着对面安稳进食、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的祁渊,哑口无言。
一个小时后,我在他家的客房,他在书房,同时开工。
镜头前,我们两个还要装作不怎么熟悉的样子,开始尬聊。
我这才知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客串,但因为那张脸和磁性的声音,吸了不少粉丝。又被网友扒出真身大学教授,一路顶尖学校的学历,年纪轻轻便做到正教授,自然人气极盛。
我都不知道他这样厉害。
而今天,说是给我的唯一工作机会,但大家对他比对我可要热情的多。
作为附庸的我偶尔回应三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听他在另外一侧神色自如的忽略那些擦边彩虹屁,认真科普起了历史知识。说到一半,小橘猫还跳进他的怀里。
有了猫咪的加成,粉丝们更加疯狂。
我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弹幕营业。
却忽然发现直播间涌入一波黑子。
其实从出道以来,黑我的不过那么几条,演技不好,资源咖。
有的黑粉看到我的状态,还在那里奚落:我最近是不是被旧金主甩了,还是又摊上了哪个新金主。
似乎是有组织的,他们越说越难听,甚至到了荡妇羞辱的程度。
刷了满屏,管理员也来不及禁言。
祁渊也注意到了弹幕,他讲话的声音停下,神色不悦。
弹幕的小粉丝们,以为是这些弹幕让直播间乌烟瘴气,才使得他不开心,于是甚至不用我们出手,两拨人就这样掐了起来。
而这时又有新的意外出现,客房的门没关。
在我猝不及防间,祁渊的猫咪便从门缝中溜进来跳进我的怀里。
刚刚祁渊抱着猫咪介绍了半天,眼尖的直播间观众自然认出这是谁。
黑我的那批弹幕被另外一批压倒:「诶?这只猫好眼熟?」
大家愣了几秒……
「啊啊啊啊,祁渊老师和褚乔住在一起吗?」
然后这一拨小粉丝也开始生气,两拨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他们大约以为我是色诱祁渊的坏女人,直播间的弹幕也越来越露骨。顾准的事情瞒的比较好,因而他们提到的,大多是都是我被顶尖建筑集团明盛集团总裁包养的事情。
我从总裁的私家车下来,总裁似乎出入我的住处。
更有人直接把总裁的信息贴出来——一个年过五旬的富贵相大叔,然后骂我不要脸。
我看到对面祁渊的眼神越来越深,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时——
直播间一条君王级待遇的通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明盛集团驾驭极地冰龙进入了直播间 33045」。
又有一波幸灾乐祸的弹幕,说褚乔被金主逮住啦。
下一秒,明盛集团就刷了 10 辆最昂贵的豪华跑车,发了一条全屏弹幕:「祝大小姐前途似锦,风光灿烂。」
直播间弹幕霎时静谧,我满头黑线。
直播间一片哗然,「明盛集团」似乎这才看到大家的评论,不出三秒便看到直播中止的通知。
竟是老爹一怒之下直接将直播间封了。
是的,这个直播平台也是我家产业。
我抱着猫咪靠在椅子上,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到经纪人发来的消息:「恭喜啊乔乔,今天这一波流量可大了,微博上都闹翻天了。」
微博推送,热搜前三:#褚乔大小姐##褚乔明盛##褚乔恋情#
在这个 tag 里,网友们开始从蛛丝马迹里逆推我之前的种种遭遇,一举一动都被扒出有钱人的痕迹。舆论风口开始逆转,甚至有人扒出我的住宅和骑单车上班,开始赞扬:真是接地气的大小姐。
而顾准也在这时找上了我,在被我全面拉黑之后,他不知从何处搞到的新手机号。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条信息。
他的姿态仍旧很高:「褚乔,你有一些东西落在了公寓中,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丢了吧。」
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给我打来个电话。
我直接挂断。
他再次沉默一会儿,发来第二条短信:「我送给你的礼物,你都不要了么?」
我想到那一个在别墅外跌落在雨水中残破的花束,觉得好笑:「那我送你的礼物,你又是怎么对待的呢。」
其实这也并非第一次,我们明面上虽然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但实际上,我早已不知不觉把顾准当作真心喜欢的人来对待。
他平时不让我去他家,我就想方设法思考他可能缺些什么,甚至手作一些礼物送到门口。
但后来有一次开车送他回家时,却在他家楼下的垃圾桶,看到我的心意。
说起来我进过他家那么几次,都是他身体非常不舒服,让我去照顾的时候。
我一向主打个无微不至。因此他在生病的时候会很依赖我,但也仅仅只是在生病时。
一旦清醒,立刻转为冷漠的模样。
我每次告诉自己要清醒,但下次看到他服软,还是会心软和心疼。
果不其然,他还想用这个最后拿捏我一下:「褚乔,我生病了,发了好多天的高烧。」
我十分动容,然后拒绝:「关我什么事情?」
他没再回复。
我按灭手机,想来如此骄傲的他,应当不会再纠缠我了。
后来他的助理联系上我,和我讲顾老师真的生病很严重,希望我能去看看他。
我一口回绝,把助理的手机号也拉黑。
对害过自己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段时间,老爹也联系了我。
他语气里还有些紧张,不知道今天这么做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一向不支持我进娱乐圈,所以之前选择这条职业道路也是先斩后奏。直到今天和他聊起来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很多资源都是他提供给我的。
他心疼我,觉得要多弥补我一些,又拉不下脸来。
便只能这样暗戳戳的行动。
好多事情都和顾准无关。
这个男人好不要脸。
老爹痛心疾首地同我讲,自己前段时间在国外开会,知道我受伤时已经晚了。去医院人走屋空,我又不怎么联系他,好不容易才知道我的工作安排,便来直播间逮我。
他说:「爸爸很担心你,你最近怎么样?」
我打字:「我很好,现在和老公住在一起,很开心。」
老爹:「老公?」
我:「祁渊啊,那个直播间的 A 大明星教授,你没有听说过吗。」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我看到祁渊站在我身后,手中端着一杯水和两粒药。
他分明应当是看到了我的屏幕,递给我的动作也略有些局促。
他越紧张,我便越不紧张,我的脸皮厚的很,我接过来药,对他甜美笑笑:「谢谢祁老师~」
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又问我:「你要回家吗?」
我摇摇头。
那个家除了老爹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我酝酿了一下,第二次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祁老师,我没有家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最近因着楚家和祁渊两桩事情,工作源源不断朝我涌来,还有许多是邀请我和祁渊一起的。
祁渊学术工作繁忙,自然没有太多时间非给这些。
但我们靠在沙发上,挑挑拣拣之下,他还是愿意同我上一个恋爱综艺。
说起来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很特殊,既有许多暧昧,又默契的如同提前进入老夫老妻。
白日里一起忙工作,偶尔一起出门买买菜。
顾准的影子在我心里逐渐黯淡,我好像已经记不起当初如此执着的原因,执念放下之后,看他也不再有什么特别。
但晦气还是偶尔会找上门来。
我和祁渊在超市购物,他推着车去买食材时,我一个人留在零食区。
正探着身子在那里挑三拣四,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褚乔。」
阴魂不散的顾准。
我回头看去,他走近我:「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我摊开手,说的坦然:「利益关系,一拍两散,想来我也不欠顾先生什么吧。」
顾准咬牙切齿:「我知道你的直播,你移情别恋到祁渊身上了?你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背景吗,杀人不眨眼,你以为寻得了更好的靠山?」
我觉得好笑:「顾先生,你是 2G 网吗,我的身份自然可以靠自己独立,何谈归宿一说?」
顾准想来也想起了我的身世,他面色一转,开始打感情牌:「他是骗你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担心你被他骗。」
我正要开口反驳,身后传来一声嘲讽的笑,接着是冷冷淡淡的声音:「说得倒好听,当初去做什么了?」
祁渊走到我身边。
顾准看到脸色更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渊:「褚乔不是你的备胎,你当初这样践踏她的真心,就不要怕被反噬。」
顾准看起来想反驳,却几度张口,欲言又止。
祁渊:「怎么了,被另外那位楚家小姐抛弃了,现在想来换个金主?」
我愣了,转头看向祁渊,我倒是没想到,他还挺伶牙俐齿。
顾准吃瘪:「我没有这个意思。」
祁渊:「那你滚开,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你不是说我杀人不眨眼吗,那你大可以试试。」
顾准满脸铁青,但也并未再纠缠,转身离开。
顾准回头看我:「没关系,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我的心漏了几拍。
过了一段时间,恋爱综艺开机。
地点也比较特殊,又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庄中,因为第一期保密原因,我没有看到其他几对嘉宾是谁。
但我在现场看到了顾准。
小雨淅淅沥沥,他站在场地外围,黑风衣兜住了一些风,他垂着头,原本俊美无俦的脸看起来有些沧桑。
我从他身边经过,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手腕却忽然被他握住——
我想甩却没甩开,回头看他,语气冷淡:「顾先生,请不要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大约没见过我这样不听话的状态,他模式没转换过来,语气中还有些气恼:「楚小姐藏得好深。」
我语气中有些轻蔑:「不然你真的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钱?」
被我这样一问,他语气中多了许多内疚:「我不知道。」
他说:「对不起,那天别墅的事情,我不知道。」
我笑了:「是啊,你当然不知道,毕竟你正陪着美人欢度春宵呢。」
顾准摇摇头:「我和她并没有那种关系。乔乔,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才知道,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都过去了,向前走吧。」
看着面前这个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我心里还是有些触动,但更多的大约是遗憾和陌生了。
他仍旧抓着我不放,我的耐心将要耗尽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然后顾准的胳膊就从我身上被甩下去。
祁渊站在我前面。
我心里想:「乖乖,没想到吧,你的两个金丝雀一起跑了。」
祁渊:「别再打她的主意。」
顾准:「你能把我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一旦捅出来,你还想像现在这样?」
祁渊轻蔑一笑:「你可以试试。」
他不再理睬顾准,而是牵起我的手,径直往场内走去。
我大约猜到他是用什么事威胁祁渊。
心中也涌现一大批琼瑶戏码。
我有些犹豫,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口问祁渊:「那件事如果爆出来,你可还怎么教书呀,我是不是连累你啦……」
他停住脚步,看了我一眼,有些疑惑:「那件事?」
我:「啊,对啊,就那件。」
想了一想,我又安慰道:「其实也没事啦,现在时代不同了,这种事情都是正常的,如果是一时行差踏错,两情相悦,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似乎想气又想笑:「两情相悦?我和顾准?」
我点了点头。
他另一只手拍拍我的头:「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和他之间,只是替我父亲谈一些商业上的合作。」
他靠近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只喜欢你。」
我浑身如同电流一般流过。
该死的,他现在怎么这么会了!
11
为推陈出现,这次的恋爱综艺较以往不同,第一次相处采用吊桥效应地模式。
我们进去才知道,约会地点并非阳光灿烂的小别野,而是一个黑黢黢的屋子。分为内外两间,我们所处外间,进入内间需要一道暗门,而内间里似乎坐着一个女子。
类似于密室逃脱真人秀。
这装扮我熟悉,可不就是一个冥婚现场。
我从小看恐怖片长大的,自然对这些没有感觉,反倒是祁渊看起来有点紧张,我戳戳他的腰:「祁老师害怕呀。」
他额角又沁出一点汗来,但还是冷静的回答我的问题,他说:「没事。」
我们在外间寻找各种线索解谜,中间也的确出现一些 jump scare,比如镜子里面忽然出现一个女鬼,屋子里红光快速闪烁等等,终于打开了通往里间的门。
门开了,祁渊却止步不前。
其实我大约也猜到,祁老师对一些超自然的东西似乎有先天性的恐惧。
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才来的这个节目,看他这样,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我握紧了他的手,他低头看我,我用嘴型和他讲:「不要怕。」
我先他一步推开了那扇门,里面的房间就是一个闺房的模样。
我环顾四周,以我的经验来判断,大约出口就在后面上锁的衣柜里。
而祁渊在看到那个坐在床上的 npc 时,状态就不太对劲。
但最后的钥匙却在她的怀里,我们没有办法,必须靠过去。
我让他在原地站着等我,而当我走过去拿钥匙的时候,那个 npc 却忽然掀起了盖头。
她脸色苍白,嘴唇鲜红。
容貌虽然没见过,但似乎又有一些熟悉。
伴随着祁渊一口冷气,身后灯光忽然熄灭。
我的脑后一记闷痛。
12
再醒来时,浑身酸痛,手脚都被束缚绑在椅子上。
周遭的环境很陌生,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祁渊被绑在另外一个椅子上,离我大约两三米远,看起来身上的伤比我还重,额角还往下滴着血液。
这又是什么路数,这总不能是节目安排了吧。
我有点着急,喊了他一声。他原本阖着的眸子忽然睁开,看向我,摇摇头,示意我他没关系。
外面的人也听到我们的响动,大门开启,几个凶神恶煞的蒙面人走过来,咧着嘴先同我笑笑:「不会对你怎样的,大小姐,只要你乖乖配合,还要留着你赚点钱花。」
而另一个人走到祁渊面前,就没那么客气了,对着他的腹部挥去一拳:「你小子做的事情,现在也该还回来了。」
祁渊闷哼一声。
为首的歹徒对讲机里传出声音,那几人暂时先离开了仓库。
祁渊面上仍有痛苦之色,他喘了两口气,同我讲:「对不起,连累你了。」
我有些着急,想探查他的状况,他便又补了一句:「我没事。」
我问他:「这些人你认识么,你和他们有什么恩怨?」
他沉默不语。
半晌缓缓开口,和我讲他祖上几辈做的微微点涉黑的勾当,但早在他父亲那一辈便已经金盆洗手。
可陈年恩怨哪有那么容易摆平,他妹妹小时候便被绑架走,等他带着人去解救的时候,妹妹已经被折磨致死。
那罪犯集团势力极大,逃到国外,无法被法律处置,便被他用一些私人的方式,给了几个好果子吃。
后来他回国后几经被追杀,以为这些年消停了,没想到今天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问祁渊:「那个新娘……」
我一边进行手上的操作,一边疑问。
他叹了一口气:「是我妹妹的模样,不然我也不会一时大意,中了这些人的圈套。」
他又分析道:「倘若你可以走,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的双手甩一帅,解开了绳索的束缚。
祁渊:「?」
我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爸爸在生意场上的树敌也不少,所以我从小身上便习惯性带些防身的东西,挖空的水晶手链中,也一直藏着很细的一个刀片,好在没有被他们发现。」
我三作两步跑过去,帮祁渊割开绳索。
屋子里却忽然传来几声警报,房间右上角有红光闪烁,那是监控探头——
「快走!」
13
趁着大门打开的间隙,我们逃出这个仓库。而四周已经有一些手持电棒的蒙面人靠近过来。
祁渊让我退后,他上前一顿输出,单手撂倒两个。
他体力不支,并不恋战,只打开一个口子,便拉着我一路狂跑。
他身上和额头的伤口在刚才那番操作下撕扯更大,此时看起来有些强弩之末,我实在担心。
眼看着后面追兵越来越少,我正色告诉他不可以再跑了,便搀扶他躲到一处茂密丛林中。
我们身上的通信设备早已经被收走,此时在这里宛如困兽。
祁渊靠在树桩上大口喘息,我问他:「你认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摇摇头。
在缓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观察树桩年轮的方向,带着我朝一个方向跑去。
原来在被绑来的路上,他早早便醒来,只是一直在装晕的,实则观察周围环境,大约辨认出车带着我们是一路朝南驶来。
祁渊抱抱我,说:「没事,有我在,方向应当是没错的。」
他又咳了两声:「等下天黑之后,看星象可以辨的更准确些。」
我怎么忘了呢,他本职就是做这个的。
我们相遇的第一句话,他说:「可是我懂盗墓。」
我笑了。
他身上的刀伤还在潺潺流着血,我扯下来衣服,帮他包扎好,让他靠在我身上,在一个阴凉处休息,恢复体力。
我问他:「祁渊,我们出去之后,要怎么解决呢。」
他:「报警。」
我被他正义的言辞震惊了一下,有些惶恐不安:「报警,你会不会也跟着进去了呀……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他摇摇头,说自己除去在国外对付了伤害妹妹的人,便没有再做过什么越线之事。
他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同我道谢:「褚乔,若不是你小时候在暗巷那一声尖叫,转移了那个人的注意力,恐怕我就要命丧当场了。」
我那时是迷路,也的确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还有这样的功用。
我和他之间,大约真的缘分很深吧。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在你家的时候,分明还听到你说杀掉、酬金什么的。」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想:「那是我在新西兰买了新宰的牛肉,打算空运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他反问我:「你在担心什么。」
我很坦然:「担心你娶不了我啊。」
被我反将一军之后,祁渊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
我凑过去,吻上他的嘴唇,一触即离。
很好,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些血色了。
在我向后撤的过程中,后脑却忽然被他按住,一个霸道又绵长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唔、唔、祁渊,你的身体——」
14
夜里,我们一路向北,最后在公路边获救,而带着警察发现我们踪影的人,却是顾准。
最为可笑的是,他之所以能够发现我们,是因为在拍摄现场那日,他在我身上偷偷贴了追踪器。
所以在有信号的地方,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我。
我咬牙切齿:「顾准,你真恶心。」
医院里,祁渊躺在床上,还没有转醒。
我守了他一天一夜,听医生说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头晕的很,我打算出门透透气,却正好在医院走廊,碰到了和警察站在一起的顾准。
看到我之后,顾准走过来,声线温和:「乔乔,已经都处理好了。」
我说:「别这么叫我。」
我很认真同他讲:「顾准,谢谢你。但我想你上次险些置我于险境,这次救我。我们也应两清了,之后请不要再纠缠我。」
他微微低下头:「对不起,你还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摇摇头,很诚恳的看他:「我喜欢你,只是因为喜欢小时候的你。」
错过便是错过了。没有什么留不住,没有什么不会时过境迁。
身后门嘎吱一声响,我看到祁渊举着输液瓶出来,眼神不善地打量着顾准。
我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忙连劝带哄将小祖宗送回床上。
而顾准,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去。
15
祁渊的身体恢复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学校。
照顾他这段时间,我才明白他身上的学术压力有多大。
而我,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短时间内也不想再回娱乐圈了。
当初进入娱乐圈的初心便是顾准。
可现在不是了。
我开始安安心心上课。
后来我在学校里也见到过许多次顾准,他大部分时候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我,偶尔会给我送一些东西,都被我推拒。
祁渊知道这件事之后,便形影不离的同我呆在一处。
我打趣他:「师生恋可不好。」
他笑了笑:「我不会以权谋私。」
我:「哼!谋嘛!」
我和祁渊的婚事定了下来,老爹非常满意这个看起来一表人才地女婿,为我们举办了盛大的订婚礼。
我在宾客中看到顾准的身影,他似乎想要同我讲些什么。
最终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晚春地一天,我照旧来到祁渊的课堂。
带着口罩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春日的晴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再一次舒服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教室内地学生已经走光,只剩祁渊坐在我身边。手里翻着书,支着脑袋在那里阅读,侧影在光下极为温暖,我迷迷糊糊看到他,抱怨一句:「怎么不叫我。」
他说:「回家给你补课。」
我笑了,抱住他蹭一蹭,他摸摸我的脑袋。
两声黄莺啼鸣而过,微风摇曳,春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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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解
初恋,旧爱,新欢
星星海里捞月亮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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