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白月光头七嫁人

2024-09-16T00:00:00Z | 39分钟阅读 | 更新于 2024-09-16T00:00:00Z

我在白月光头七嫁人

我在白月光头七嫁人

红颜逝:犹记情浓画眉时

我白月光去世的第七天。

我跪在地上求潇齐,还我爹与徐家军十万将士清白。

潇齐只是不为所动的盯着奏章。

良久后才抬头看向我。

「如今只有你嫁给朕,才能暂时保住徐家。」

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我却感觉不到疼。

潇齐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是安静的盯着我。

「好,我嫁…」

1

我可能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

我爹和青梅竹马尸骨未寒,我就恬不知耻为自己婚事做准备。

大婚之日还定在了他们的头七。

白红喜事一起办,绝对是这京都独一份。

从我记事起,百姓就称呼我爹为北渊的不败战神。

三个多月前,边境匈奴猖獗。大肆屠杀商队,我爹挂帅出征,我和穆青作为左右先锋一同前往。

本该部署周密,一举拿下匈奴首领。谁料军中有人叛变,我们反被伏击。

我爹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让穆青带着我离开。

谁知快到城门,突然冲出一路匈奴。我们两个人本就黔驴技穷。

凭着要护我周全的意识,穆青死死把我护在怀中,弯刀刺入穆青血肉的声音在我耳边格外清晰。

等我醒来时候在囚车上,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他们只是告诉我,我爹和十万将士无一生还。

包括穆青,全部战死。

回到都城,他们拒绝了我面见皇上的请求,以徐家叛国之罪将我压入大牢。

在我绝望之际,宫里派人传话,说皇帝要见我。

当我抬头看清皇帝。

没想到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竟然是从小躲在我身后,寻求庇护的五皇子,潇齐。

我,穆青,潇齐三人自幼便相识,潇齐的母妃是皇后殿内一个洗脚宫婢。

那日皇帝酒后乱性,强行玷污了宫婢。

所以宫里的人从不把潇齐放在眼里。

十岁那年我跟着爹进宫,贪玩迷路走到御花园,那时潇齐正被其他皇子们逼着去树上拿风筝。

他们把潇齐按到树下,用脚踹他,催促他赶快爬树。

我看不下去,把风筝拿了下来。

三皇子指着我身后的人,「潇齐你长本事了,居然还找人帮你。看我不打死你。」

我爹作为长胜将军,整个北渊都指着他打仗。连皇上都得对他敬重有加。

我自然不把三皇子这些唬人的话放在眼里。

「这人我罩着,你要是动他,我就揍你。」

三皇子咽不下这口气,拿起石头朝潇齐扔去。我截住砸向潇齐的石头,扑上去和三皇子扭打在一起。

众人走后,我看向蜷缩在树下的潇齐。身上的衣服明显短了一截,袖口和领口都微微泛白。

潇齐努力将泪水憋在眼眶里,朝我说了句谢谢就跑开了。

2

「姑娘,该换喜服了。」从小服侍我的嬷嬷抽噎着提醒我。

我穿着嫁衣,来到灵柩前拜别:「爹,我不会让咱们徐家有事的。」

虽然潇齐没有说给我什么位份,婚典一切规章制度却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安排。

潇齐停住脚步,屏退了寝殿内所有的宫婢。

殿内只剩下我与潇齐两个人,他揭开我的盖头,拉着我到桌旁和了合卺酒。

「你为什么不笑,今天可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我随爹出征的这一个多月,潇齐不仅弑父夺位,更是将其余几位皇子首级挂在宫墙外数日。

长公主也被潇齐送入军营成为军妓。

朝中的几位忠烈之士不服潇齐,他更是把带头的大臣凌迟处死,追随这位大臣的人便不敢再提皇位之事。

潇齐见我迟迟没有回答他,瞬间失去耐心。将我粗暴的推到床上,扯开喜服。

我从小和爹征战沙场,自然不似其他官家小姐那般柔弱。

趁着潇齐不备,我抬腿将他踢翻,从床上站起来。

「够了!潇齐。」

潇齐不慌不忙从床上坐起,戏谑的看着我慌张的模样。

「你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打人。」

我从前确实爱打人,但多半都是为了护着潇齐。

先帝将潇齐视为自己的污点。

宫里其他皇子总是逮着机会就为难潇齐,先帝对这件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穆青不能时常在宫里关照潇齐,所以小时候每次进宫我们都会帮潇齐打回来。

为了方便照顾潇齐,让他不再被宫里那些人欺负。穆青向先帝提出让潇齐来府里作伴。

当年穆老王爷为救先帝死在战场,穆青作为穆老王爷唯一的遗孤,先帝对他更是照顾有加。

先帝对穆青的宠爱,潇齐这个儿子连十分之一都分不到。

所以当穆青提出这个要求,先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潇齐起身理了理衣服,朝着殿外走去。他背对着我站在殿门口。

「茵茵。别忘了现在是你求我。」

自从新婚那晚之后,潇齐已经五天没踏入我的寝宫。

徐家还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我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

我必须去找潇齐,不得不承认现在能帮我的人只有他。

潇齐看到我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招呼众人下去。

「想通了?」

「嗯。」

我慢慢吞吞靠近潇齐身边,他将我抱到床榻上。

我抬头迎上潇齐的吻。

他霸道的席卷着我口腔的每一寸角落,直到我无法呼吸他才松开我。

潇齐用一只手钳住我的双手,将它们置于头顶,另一只手探向我的颈间。

他的手停在我脖颈的玉佩上摩挲了一下,直起身子。

「徐茵茵,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潇齐,还是穆青。」

3

我忘了自己还戴着穆青给我的定情信物。

潇齐将我从床上拽到地面,「把它扔了。」

我把玉佩紧紧攥在手中,没有说话。

潇齐冷哼一声,「我当真是小看你了。一个死人的物件,这么护着!」

「穆青他没有死!」

「他已经死了,在战场上。你忘了吗?他是为了救你而死。」

「至少在我见到他尸体前,我不认为他已经死了。」

潇齐被我的话激怒,用力掰开我攥着玉佩的手。

我来不及夺回,玉佩已经被用力摔到地上。

玉石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寝殿。

「我要你看清楚,你现在嫁给了我。不是他穆青。」

随后潇齐粗暴的扯开我的底衬……

我醒来的时候潇齐已经去了早朝,我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刚站起来双腿发软又跌坐在床上。

门外的落落听到响动冲了进来。

「姑娘当心。」

「怎么会伤成这样。」落落说着眼泪直往下流。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嘛。别哭了」我擦拭着落落的泪水安慰着落落,「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被落落搀扶着回到永乐宫,潇齐没有安排给我很多宫婢,暂时都是由落落照顾着我。

落落将我扶近浴桶,小心的为我擦拭着伤痕。

那日之后潇齐对我的看管松懈了些,私下里我还是喜欢落落叫我姑娘。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还是骠骑大将军徐顾的女儿,徐茵茵。

「姑娘,姑娘?」

「嗯?」我回过神来。

落落将刚取来的披风搭在我身上,「姑娘可是又在想穆小世子。」

「嗯。我都没来得及去他灵前告别。你说他会不会怨我?」

「当然不会。你与穆小世子那是打小的情分。他看到你这样,是会心疼的。」

「是吗?他…会原谅我吗……」

「会的。姑娘别想太多。」

我和潇齐已经有月余没有见面,用完午膳他突然派人来传话叫我去大殿前。

殿内站着许多大臣,中间跪着一人。是我阿爹的亲信,李辰一。

「辰一哥,你还活着!!!太好了。」这是我从回京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和那场仗有关的人。

潇齐坐在龙椅上用淡漠的语气悠悠开口,「他就是陷害你们徐家的人。」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辰一,他是我爹早年班师回朝救下的孩子。

我爹看到他一个孩子在死人堆里到找吃的,于心不忍带回家中照顾。

我爹几乎将李辰一视为自己的儿子,亲手传授武艺。

战场上更是几次三番救我。

这么多年与我们出生入死,判军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他。

我坚定否认潇齐讲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

我冲到李辰一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等待着李辰一向我解释。

「辰一哥,你说话呀。不是你对不对!一定不是你!」

李辰一始终低着头没有看我,半晌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是我…是我将布防图传出去的。」

我跌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止不住。李辰一的这个回答直接击垮了我这段时间所有坚强的伪装。

我揪住李辰一的衣领,他任由我一拳一拳打在身上,嘴里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我嘶吼着,「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李辰一没在说过一句话。

潇齐将我从地上抱起来送回永乐宫。

李辰一原来是敌国细作,他和我爹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4

虽然李辰一的细作身份被证实,潇齐赐了他绞刑。

我们徐家得以保全清白,我也正式摆脱罪臣之女的身份。

潇齐说我们徐家军个个都是忠烈之士,却遭奸人暗害。特此追封了我爹为义勇大将军,正一品。

十万将士家人皆发放抚恤金,建造剑冢告慰亡灵。

作为义勇大将军徐顾的遗孤,潇齐正式册封我为中宫皇后。

朝中大臣以后宫人口单薄为由,想将女儿们塞入后宫。潇齐作为新皇,自然是要仰仗着助他登基的大臣们。

我坐在书桌前盯着内务府送来的秀女画像发呆,潇齐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我被吓了一跳,马上站了起来向潇齐行礼,「陛下万安。」

我自少时起,心中喜欢的人便是穆青,与穆青在战场上经历过数次生生死死,早已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对于潇齐,我更多的是出于同情。

同情他幼年丧母,同情他生在喜怒无常的帝王家。

只是我越发看不透潇齐。

年幼时他总是红着眼眶躲在我身后,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走到如今的帝王之位,并非易事。

「茵茵,我们已经是结发夫妻,何必这么生分。」

「陛下如今贵为天子,尊卑有别?」

潇齐上前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之遥,我低头盯着他的鞋。

潇齐将我的下巴挑起,强迫我直视他的双眼,「朕的皇后心里只能有一个人,那便是朕。一个死人……」

「臣妾定会做好皇后本分,为陛下尽心选妃。」我打断了潇齐的话。

同年腊月,左丞相之女苏韵宁进宫,特封为贵妃。

我爹以前总说,应该学学苏韵宁。不要整天舞刀弄枪,半分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我曾经在先帝的寿诞上见过苏韵宁,标准的闺中女子,生的一副好皮囊。

京都里数一数二的才女,十三岁一舞名动天下,后来求娶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偏偏苏韵宁喜欢的人是潇齐。

当年先帝在世时,众多皇子里面当属三皇子潇言澈最为优秀。

皇帝有意将苏韵宁许给三皇子。

苏韵宁的父亲老来得女,作为朝中文臣之首,又是三朝元老。

谁都明白得到苏韵宁相当于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谁料圣旨刚下,苏韵宁当日便跳进自家池塘,嚷嚷着非潇齐不嫁。

此事在京都闹得人尽皆知,事后大家都不解潇齐到底哪里值得苏韵宁喜欢。

先帝看左丞相爱女如命,天天求着圣上收回旨意。索性作罢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苏韵宁这么执着,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成为潇齐的贵妃。

依照规矩,新进宫的妃嫔第二日都要来向我请安。

我让落落把准备好的东西拿给大家,寒暄几句后就打发了众人。

苏韵宁今日并没有来,只是差人递了话给我说身体不适。

我自然知道这是借口。

如果没有我,以苏韵宁的家世,成为皇后与潇齐结发为夫妻的人,就是她。

5

新年这天,我总算见到了苏韵宁。她穿着宫缎素雪娟裙,梳着时下宫里流行的发髻。整个人透着清冷感,惹人怜爱。

想来是为见潇齐做足了功夫,前些日子边境战事吃紧,潇齐基本很少来后宫,就算来也是到我这。

这些嫔妃包括苏韵宁,入宫到现在快月余也没见到潇齐。

我正与她们说着话,潇齐便从门外经开。

苏韵宁看到潇齐进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见过陛下~」

潇齐自然没理会苏韵宁,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

宫里的家宴就是须臾奉承,我看着满桌子菜食之无味。

往年在家,嬷嬷会为我准备一大桌子饭菜,穆青和潇齐都会来我家。

我们一起等阿爹下朝守岁。

宴席结束后,潇齐打发了众人。

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我任由他拉着上了马车,不解的看着他,「在宫里还坐马车,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

看着潇齐神神秘秘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索性闭目养神。

我激动的掀开车帘,宫外的锣鼓喧天和宫内的鸦雀无声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我出宫啦!」我拉着潇齐衣袖,激动的把他拽到车窗旁,「潇齐,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

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是回家的路。马车停到徐家门口。

门口的小斯看到我立刻朝门内叫嚷,「姑娘回来啦!!姑娘回来啦!!!」

不多时,大家都围在门口。

「嬷嬷。我回来了」我扑倒嬷嬷怀里喜极而泣。

身后的落落也加入进来,我们站在门口抱着哭的样子逗笑了潇齐。

「别光顾着哭了,嬷嬷你不是说好准备饭菜给我们嘛。」潇齐拉开我们三个人。

「对对对,姑娘快进来。」

落落挽着我的手跑到桌子前,「姑娘,都是我们爱吃的!」

吃完晚饭,大家在房间里守岁。

潇齐偷偷将我拉到院中的梅树下,这棵梅树是小时候穆青为我种下的。

我喜欢郊外梅林里的梅花,但是每次去看都会生病,终于在第三年的时候穆青看不下去。从梅园直接挖了一棵梅树到院子。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每年都会在树下埋酒。」

「当然记得,你和穆青每次都偷偷挖走一两坛。」我抚摸着梅树粗糙的表面,「如果现在穆青在就好了…」

潇齐拿起旁边的锄头递给我,「你还有我。」

「潇齐,谢谢你带我回来。」

「你要是喜欢,我们每年都回家过年。」

我没再搭理潇齐,确定好埋酒的位置挖了起来。

6

自从新年之后,我和潇齐的关系缓和了一些。虽然不似从前那么亲密,但总会能和颜悦色的说话。

他从身后的公公手里接过望远镜,一个可以伸缩的长筒,拉着我朝城墙走去。

「茵茵知道这个东西吗?」

「我只听说过,不曾见过。」

「这个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潇齐将望远镜递给我,我拿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半信半疑朝宫墙外看去。

穆青的府邸离皇宫很近,是先帝为了穆青能时长进宫,特地赐封的。从望远镜里面看去,真的可以看到穆青的府邸。

「怎么样,可以看到吗?」

我疑惑的看向潇齐,「什么?」

潇齐从背后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穆青的府邸。」

「嗯,可以看到。」

「茵茵,朕允许你的心里永远保留着穆青。但也为我留下一部分,好吗?」

我转身看着潇齐那微红的眼眶,紧张的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沉默了很久,直到潇齐再次呼唤我的名字。

我才回过神,「潇齐,你应该清楚。我的心里装不下第二个人。」

「无所谓,我有很多时间可以等。」

按照皇室惯例,每年三月都要围猎。今年作为潇齐登基的第一次围猎,宫里上下更是铆足了劲准备。

我虽说是皇后,但对安排规划这些事一窍不通

从前我总以为自己会嫁给穆青,做个闲散世子妃。所以我从来没学过管理府邸,更别说管理整个后宫。

潇齐自然也是知道,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交给苏韵宁打理。

苏韵宁自小就是按着当家主母来培养,眼下潇齐满心满眼都是我,自然惹得苏韵宁不快。与其让她找我麻烦,不如先给足她面子。

这样一来可以稳住苏家,二来也可以将后宫的嫔妃的火力分散一些给苏韵宁。一举两得。

果然如我所想,苏韵宁代我管理后宫以来,惹得不少妃子猜测潇齐对苏韵宁也是有着情分在身上。

从前她们在同一条战线上,如今苏韵宁得到的权利比她们更多,再加上显赫的家世。

自然做不到与她们感同身受,所以大家连带着开始明里暗里和苏韵宁划清界限。

我倒是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不用担心她们时不时向我投来的暗箭。

苏韵宁果真是个厉害的,短短两周时间就将围猎的事安排妥当。

此次围猎所有大臣都可携带亲眷,潇齐只带了我和苏韵宁两个人。

潇齐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座椅,示意我做过去。我本来想要拒绝,潇齐直接拉着我坐了上去。

顶着苏韵宁想杀人的目光,我小心翼翼的询问潇齐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去狩猎。

潇齐还没说话,苏韵宁倒是先开了口,「皇后倒是个豁达的,和世家公子们一起,也不怕丢了皇家的脸面。」

潇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贵妃这话说的,我只是与大家比试一下,有何不妥?」

苏韵宁站起来走到潇齐身边,娇娇弱弱的开口:「陛下,臣妾知晓皇后娘娘以前是将门之女,可如今她是皇后。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今时不同往日。」

潇齐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安慰我,我也能理解,一国皇后,和一群世家子弟一起在场下狩猎,确实不妥。

7

正当大家聊的尽兴时,从林里突然窜出一个蒙面人。

剑气直指潇齐而来。我第一个反应过来,抽出旁边的长枪,和刺客厮杀在一起。

四面八方突然涌入很多黑衣人,那些世家小姐早就乱成一团。

其他人都在狩猎,营帐内只有一小部分分御林军看守着。

潇齐将苏韵宁拉在一边,朝着御林军吩咐,「保护贵妃。」

我也不敢掉以轻心,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很快就将御林军全数杀死,将我和潇齐围在中间。

为首的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穆老王爷安排在穆青身边的老人齐振虎。

「取潇齐狗命。」齐振虎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冲向我和潇齐。

我下意识将潇齐护在身后,潇齐从小就没怎么学过武功,以前遇到危险,我和穆青总是把他护在身后。

正当我准备出手,潇齐将我揽在怀里。他动作很快,几乎手起刀落间便取人性命。温热的鲜血喷洒在我的脸上。

眼看潇齐就要将剑插入齐伯伯身体,我大声喊道,「不要!」

潇齐不顾我的呐喊,直接将剑插入齐伯伯的心脏,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犹豫。

我扑向倒在地上的齐振虎,他拼尽全力抬手抓住我的衣袖,低声说,「小心…潇…潇齐……」鲜血从齐振虎嘴里涌出,我用力捂着他血流不止的心口。

「御医!御医在哪!」

潇齐只是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人理会我的呼喊,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穆青视作父亲的人死在我面前。

我站起来,迎上潇齐的视线,「为什么?」

潇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用轻佻的语气开口,「你不是说过,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

潇齐的话让我无力反驳,面对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确实应该不择手段取之性命。

因为我维护齐振虎,潇齐将我软禁在了永乐宫,我听落落说他近来对苏韵宁倒是宠爱有加,但是我不想管这些。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齐伯伯为什么要杀潇齐。潇齐夺位的时候我和穆青都在边境,按道理不会扯上什么关系。

就算齐伯伯要报仇,也应该向匈奴报仇。怎么会跑到这里刺杀潇齐。

潇齐向我隐藏了太多,他的一切好像都是想让我看到的。要想知道一切,必须得从永乐宫出去。

我让落落去请潇齐来,他想要的不过是我先低头。我请他自然会来。

果不其然,不多时潇齐便进来了。

我坐在昏暗的殿内,这次没有出去迎接潇齐,只等着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来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向我。

「阿齐。」我微微开口喊道。

来人脚步微顿,很快恢复如常,但还是被我捕捉到。

阿齐这个名字我很久都没有叫,从我入宫到现在。

潇齐弯下身子,慢慢贴近我的脸,冷哼道,「茵茵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不想和阿齐吵。」我边说着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果然,潇齐一看到我落泪,心立马就软了下来。我的确是有一些赌的成分在里面。

虽然潇齐现在不似从前那般温良,但关于我的事他总是会心软几分。

8

次日潇齐便解了我的禁足。

前脚刚解了禁足,后脚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便眼巴巴的过来恭贺我。

这件事对苏韵宁来说无疑是一次打击,我禁足期间,潇齐几乎每晚都留宿在苏韵宁那里。

宫里更是传出了潇齐要废后的谣言。

晌午刚用了午膳,苏韵宁便带着人来了我这。

「见过皇后~」苏韵宁自说自话的走了进来,坐在我对面。

「贵妃为何来这。」

「呦~瞧姐姐说的话,妹妹我这不是来恭贺姐姐,重得圣宠。」苏韵宁捏起桌上的糕点,轻轻送入口中。

「劳烦贵妃挂心。」

苏韵宁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后,手搭在我的肩膀,柔声细语道,「姐姐,你知道我喜欢了陛下多少年吗?」

「整个京都都知道,贵妃从年少时便喜欢潇陛下。」

苏韵宁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肩膀,肩膀上的痛感措不及防向我袭来。

苏韵宁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明听到的声音开口。

「原来你知道。徐茵茵我会让你知道和我抢的下场,等着瞧吧。」

「是吗?我倒是十分期待贵妃你的手段。」

面对苏韵宁的挑衅,我根本不想放在眼里。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手段能有多少。

左不过是一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把戏。这些事从苏韵宁进宫没少发生过,好几次潇齐到了我这,苏韵宁便派人来说心绞痛。

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苏韵宁。

她回去不到一个时辰,便传来小产的消息。

我和潇齐赶到时,宫婢端着血水往外送。

潇齐去看了一眼苏韵宁,她整个人面色苍白,「陛下要为臣妾做主。」

「贵妃先好好休息,此事……」

「陛下是打算就这样草草了事,让我的宁儿受委屈吗?」潇齐话还没说完,便被殿外响起的声音打断。

来人正是苏韵宁的父亲左丞相,我没想到左丞相这么快就能赶过来。

前些日子荆州闹饥荒,潇齐派了左丞相去,此事一发生,左丞相便出现在了这里。

很明显这是苏韵宁为我设的局。

9

潇齐将跪在地上的左丞相搀扶起来,吩咐宫婢赐座。

「丞相说得哪里话。此事朕定然会查。」

「老臣自然是相信陛下,我倒要看看,是谁害我的宁儿。」

我跪在地上,感受到左丞相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

潇齐召来了御医一一询问,所有御医都统一口径。

苏韵宁是碰了夹杂着堕胎药的东西,才会导致小产。

而她的宫婢一口咬定,苏韵宁只来过我的寝宫。

「皇后当真是歹毒,我宁儿如何招惹你。要这样害他。」

左丞相说这番话的时候声泪俱下,事情的真相并未查明,就已然断定我便是凶手。

「左丞相这话说的。我都不知贵妃何时怀孕,试问如何害她?」

「皇后娘娘既然自认清白,那便搜搜你的永乐宫。免得说老臣冤枉。」

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怕大张旗鼓的搜索寝宫,索性由着左丞相的提议。

「陛下,奴婢在落落的房间发现了这个。」

一个宫婢手里拿着红色药粉,潇齐命御医上前查看。

「回陛下,此物正是罗盘草。」

「何为罗盘草?」

「所谓罗盘草,便是无色无味的堕胎药。加入糕点或茶水之中。常人服下并无大碍,有身孕之人服下,必定小产。」

左丞相从椅子上站起来,「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毒妇!」

「我没有做过,也不知道这罗盘草为何出现在落落房间。」

此时跪在角落的御医突然上前,「陛…陛下。前几日落落曾向臣询问贵妃娘娘的身子。臣便将贵妃娘娘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了落落。」

我看向那位说话的御医,很明显他是被苏韵宁收买了。落落天天跟在我身边,根本不可能去见这位御医。

「陛下,奴婢根本没有见过这位御医。请陛下明查!」

我看向潇齐,他眉头紧锁。我看不清潇齐的表情,片刻后潇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我迎上潇齐的视线,「陛下,落落没有做过。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陛下,她们主仆二人如此恶毒。定要为我的宁儿做主。否则老臣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左丞相放心,朕不会让贵妃白白受苦。」

潇齐将地上的左丞相再次扶到椅子上,转头便吩咐侍卫,将落落押入慎刑司。

我刚想把落落护在身后。潇齐早就看穿我的想法,把我拉到一旁。

我就这么看着落落被带走。

「陛下只关押一个宫婢。怕不是存心偏袒皇后娘娘?」

「丞相说的哪里话。待朕好好审问一番,明日给丞相满意的答复。」

「陛下要老臣等到明日……」

「丞相要是不放心,可亲自审问那宫婢。」

左丞相见潇齐打断自己的话,也不再说什么。行了礼便出宫。

左丞相走后所有人也都离开了永乐宫。偌大的宫殿只有我和潇齐两人。

我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揪住潇齐的衣领。

「你明知道不会是落落,为什么还要让丞相审她?慎刑司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受不住的!」

「牺牲落落,保住你,最简单的办法。」

「我不需要,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我握紧拳头打在潇齐脸上,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不过是牺牲一个宫婢罢了,茵茵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潇齐!!这分明就是苏韵宁故意陷害,丞相怎么可能这么及时赶回来。你为什么不去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苏韵宁身后有苏家,苏家在朝廷上有多少势力盘根交错。你身后有什么?你们徐家有什么?」

「死一个宫婢就可以保你平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我瘫坐在地上,双手拽住潇齐的衣角,「潇齐我求你,不要伤害落落,好吗?求求你。我已经失去太多,别让也连落落也失去。求求你……」

「茵茵乖,再忍忍。等时机到了。你想怎么为落落报仇,我都依你。」

10

左丞相审了一晚上,什么都问出来,落落只是一口咬定此时与我无关。

当天早朝潇齐便下了旨,此事与皇后无关,只是落落一人所为。

丞相本来还想争吵,却被潇齐驳回。最后只是提议对落落凌迟处死。

在我再三的请求下,潇齐同意我见落落最后一面。

我见到落落的时候,她的四肢被镣铐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手上的指甲全部被扒光,身上大大小小全是鞭痕。

我的脚步惊动了躺在地上的落落。

「是我一个人做的,不是皇后指使的。你们问多少遍都是这个答案。」

「落落,是我。」

落落从地上起来,伸出手顺着我的声音摸索,我这才看清楚她,眼睛已经被剜掉了。

落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姑娘你没事吧?」

我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哽咽,「我没事。」

「让我摸摸看,我摸了才放心。」

落落将我身上摸了一遍,确定我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姑娘没事,不然我这罪就白受了。」

「是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徐家还是你。我都没办法保护……」我再也绷不住泪水,将落落揽在怀里,又怕碰到她的伤口。

「姑娘做的够好了,徐家如今不是好好的嘛。」

「天冷了,姑娘记得多加衣服,别总是站在窗户旁吹风。我给姑娘做的斗篷就放在柜子的左侧。」

「落落……」

「姑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说过,会永远保护姑娘。」

「我也说过,不会再让你吃苦。你想吃的糕点我带来了,尝尝看。」

我将糕点递到落落手里,看着她一点点吃下去。

「我要做一个很长的梦,姑娘快些回去吧。牢里阴冷,小心冻坏身子。」

我第一次见到落落是在雪天,她穿的很单薄。被父亲拉到奴隶市场卖。

她父亲嫌弃落落瘦小,卖不出好价钱。将一肚子的火都发泄在落落身上,我看到她被打的满地滚。

于是花了十文钱买下她。

我足足呵护了半年,落落才缓过来。小丫头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要永远保护我。

「睡吧。睡着就不疼了。」我感受着落落在我怀里慢慢失去温度。

潇齐对外说我病了,不让任何人靠近永乐宫。

为了安抚苏韵宁,潇齐封了她皇贵妃的位份,更是将皇后凤印给了苏韵宁,协理六宫。

人人都在传皇后要完了,后宫易主是迟早的事。

我正要用膳,苏韵宁穿着凤袍来了永乐宫。

她恢复的不错,气色红润。见到我娇滴滴的行了礼。

「皇贵妃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快被废的皇后。」

「姐姐看这凤袍穿在我身上,可还合身?」

「倒是比我穿着合身。」

「这件凤袍,陛下差人足足做了两个月。」

苏韵宁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媚而不俗。我却无比恶心她这副嘴脸。

「那便希望你有机会穿着凤袍,受万人朝拜。」

「借姐姐吉言。」

我站起身,俯视坐在椅子上的苏韵宁,「本宫会好好看着,穿着这凤袍登上后位。」

潇齐知道苏韵宁来了永乐宫,连忙过来找我。

我自然知道,他害怕我没忍住当场杀了苏韵宁,破坏他的计划。

我也不蠢,有句话潇齐说的对。丞相在京中的势力盘横交错,徐家只是徒有虚名。此刻我要是动了苏韵宁,只怕会连累整个徐家。

潇齐早就对苏家动了心思,如今的荣宠不过是温柔刀罢了。

11

九月初三

丞相府满门抄斩,苏韵宁的皇贵妃也算做到了尽头。

丞相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过他太信任潇齐。

此次赈灾,潇齐点名要左丞相前去。

赈灾的银两不翼而飞,随后就在苏家找到了官银。

京中一早就有人散布消息,说丞相贪污赈灾银两。皇帝要包庇丞相。

城中一时涌入很多难民,捐赠过钱财的商贾贵胄对自己的钱财流向苏府很不满意。

一时之间京中达官显贵,商户乃至普通百姓,全部向朝廷讨要说法。

潇齐这局做的很简单,不过是一个贪污之罪。

利用百姓给朝中施压,想要平息众怒,就得装模作样查案,一查起来,丞相所有的罪都会被牵扯出来。

事情发生的第五日,丞相所有的罪名都呈到潇齐面前,整整三十页罪状。

地牢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我这个久经战场之人也忍不住作呕,我穿过漆黑的走廊在最后一间牢房停下来朝里面望去。

苏韵宁四肢带着镣铐瘫坐在墙角,蠕动的蛆虫,正啃食着女人高度腐烂的手臂。

没有人会将此人与京都第一才女苏韵宁联想到一起。

她抬头看到来人是我,突然咧开嘴大笑起来,嘶哑着喉咙发出扭曲的声音。

「徐茵茵,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皇贵妃还是省点力气,小心剩下的酷刑受不住。」

「你在落落身上加注的痛苦,我现在一一还给你。皇贵妃生这双眼睛生的真好看,可惜以后看不到了。」

「徐茵茵,你敢!陛下答应了我,封我为后。他不会这么对我们苏家的。」

「是吗,你知道苏家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吗?潇齐早就要铲除苏家,这次赈灾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要你们苏家。」

苏韵宁发疯似的扑到地牢门口,企图抓住我。

「贱人,你一定是在骗我!我父亲帮他登上皇位,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皇贵妃还不知道令尊犯的,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会的!不会的!那些事都是我爹替潇齐做的。」

「他不会向对付你们徐家一样,如此对待苏家。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在骗我!」

「对付我们徐家,是什么意思?」

「对啊。徐茵茵你还不知道,你爹和你心心念念的穆青,还有徐家十万将士是为什么而死。」

「你真的相信潇齐查到的真相,是李辰一叛变?」

「你以为他是怎么坐上皇位,你们出征前潇齐便和我爹达成共识,让钱将军把军方部署图提前给匈奴,陷害你爹。」

「无论是死在战场,还是叛国之罪。你爹都必死无疑。只能怪他太过忠义,要是他知道潇齐夺位,定会杀死潇齐,以死谢罪。」

我听着苏韵宁嘴里说出的话,只感觉头晕脑胀。

「苏家为何帮潇齐?他夺得皇位对你们而言并不重要?」

「徐茵茵你不会忘了,早年我哥哥在京中打死了一家三口,还强了那家中的女儿做妾那件事。」

「你爹知道后直接上报先帝,本来先帝打算放过我哥哥。谁料你爹一口否决。我哥就那样被砍头。」

「所以你们联合潇齐,陷害我爹,陷害徐家。」

「看到你现在痛苦的样子,我开心极了。哈哈哈哈!」

苏韵宁努力扯出一丝微笑,脸上的伤痕让她的笑看起来诡异无比。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哈哈哈哈~」

我抽出旁边狱卒的剑,狠狠刺入苏韵宁心口。

「这条命,是你欠落落的。」

我从牢房出来,苏韵宁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回到寝宫已经是傍晚,每晚这个时辰潇齐就差不多过来。

昏暗的房间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进来,「茵茵怎么不点灯?」

「眼睛看得太清楚,容易被表象所迷惑。陛下觉得呢?」

潇齐殿内的蜡烛一一点燃,「有时候只看到表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爹和那十万将士的死,都是你设计好的。」

「让我猜猜,是苏韵宁告诉你的。」

潇齐坐到我旁边,把玩着我的头发,「我应该早点杀了她,这样她就不会当个长舌妇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错就错在徐将军太正直。当年我问过他,要是我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他会怎么做。你猜猜看,徐将军怎么回答我的。」

「先帝最中意的人选是三皇子,除非你夺位。否则这个皇位不可能是你的。我爹一定会杀你。」

「茵茵果然了解徐将军。他也是这么和我讲,如果我夺位,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朕不允许任何人成为阻碍。徐顾手握重兵,他死了,这朝中自然无人有能力反抗朕。」

12

「潇齐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是先帝将我逼上这条路的。他对穆青都可以百般疼爱,对朕这个儿子却那般薄情。任由三皇兄害死我母妃。」

「朕,必须成为皇帝。」

心脏抽搐的疼痛,因为愤怒而全身颤抖,呼吸也不自觉的加重,「所以,你搭上我爹和十万将士的性命,踩着死人爬上这个位置。」

「自古皇位易主都要有人牺牲。」

「在你的计划里,我也应该死在战场上,为什么我还活着!」

「你不会死,我一早就将你的画像给了匈奴,作为交换条件,他们不会伤你。」

「是你让辰一哥认了叛国罪,做了你的替罪羊。」

「他只是担心你和徐家,所以把罪都认了。」

我挥拳重重砸在潇齐胸口,潇齐连连后退几步,我嘶吼着让他滚出去。

潇齐走后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消化着刚才他和我讲的那些话。

我曾经想过所有的结果,唯独没想到害死所有人的会是潇齐。

我从抽屉拿出当时为落落准备的药,也许我也应该和落落一样。做一场很长的梦。

吃了药我躺在床榻上,嘴里的苦涩感让我眉头紧蹙。不多时胃部的疼痛感席卷全身,迫使我蜷缩起身子。

落落没告诉我,这药会让人如此疼。

在我快昏厥之际,潇齐从门外冲进来大喊着御医。

我睁开眼,是永乐宫的床榻。宫婢见我醒来,跑去找御医。

潇齐气喘吁吁的坐到我床榻边,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胡茬也冒出头来。

「徐茵茵,你要是再敢死一次,朕就让徐家所有人陪你!」

我想抽回潇齐握着的手,他拽得更用力。

潇齐派了很多人不分昼夜看着我,房间一切可能会伤到我的东西都被收拾起来。

御医送来了调理的药,都被我打翻。宫婢们不敢上前喂药给我,只能去请潇齐来。

他听到消息不顾早朝,把大臣们扔在殿上,来给我喂药。

「喝了。」

我没有理会他,将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

潇齐也不惯着我,掀开被子,一把将我拉着坐起来。

伸手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张开嘴,将药全部灌进我嘴里。

我将嘴里的药吐了出来,死死盯着潇齐。

「一顿药不喝,我就杀一个徐家人,直到你肯喝为止。」

「你知道的,朕什么都做得出来。最好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潇齐能杀我爹,徐家其他人对他而言自然不过是蝼蚁。

潇齐将与父亲有关的人都调离了京都,我只能乖乖听话,小心翼翼护着徐家。

那些宫婢美名其曰是伺候我,实际上都是有着武功在身上的人。

潇齐不允许我和任何人来往。

我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困在笼子里。就算将笼子打开,我也无法飞走。

13

吃毒药果然伤身,御医调理了个把月。我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整日昏昏欲睡。

照镜子的时候,我经常分不清里面的人是不是我。即使擦了胭脂,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

现在别说让我拿长枪,就是从床塌走到窗边也得喘气。

潇齐将我抱在怀里,大掌摩挲在我的背上,「怎么清瘦成这样。这帮奴才是怎么侍候的。」

他罚了所有伺候我的宫婢和御医,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彻在永乐宫。

大多时候我睡醒就会看到潇齐坐在身边。我从不与他讲话,他倒是乐此不疲,和我讲一些朝中的事,时不时带一些宫外的玩意给我解闷。

我坐在贵妃椅上,寒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将我的脸冻得麻木。

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身体每痛一分,心里的罪孽感就会减轻一些。

潇齐脱去身上的大氅,在火炉旁暖了暖身子才坐到我旁边,从身后抱住我,「如今天气凉,你坐在窗户旁,当心身子。」

「你的身子如今大不如前,不能瞎胡闹。眼下快到年关,我们回徐府过年吧。」

「我让嬷嬷多做点你爱吃的。今年梅园里的梅花开的特别好,花匠挑了最好的,移到你这宫里。」

新年那日潇齐早早便差人送我回了徐府,自己留在宫里处理事情。

京都下着雪,今年比往年都要冷。许是我身体大不如前的缘故,即使穿了狐裘大氅,还是瑟瑟发抖。

宫婢搀扶着我,刚下马车嬷嬷就迎了上来。

「姑…姑娘?」

我上前握住嬷嬷的手,「嬷嬷怎么见了我倒像是认不出来了,难不成是我变丑了。」

「姑娘快些进去,莫言着了风寒。」

刺骨的寒风突然席卷胸腔,我整个人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才不会,我身体好着呢。嬷嬷莫要担心。」

「姑娘莫言诓我,好不好老奴一眼就能看出来。」

嬷嬷抹着眼泪,说话开始哽咽起来。

「好好的姑娘,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老奴怎么对得起将军。将来下了黄泉,怎么和将军解释。」

我将嬷嬷脸上的泪水擦干。

「嬷嬷,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不爱惜身子。我爹要是敢怪你,我就把他的胡子全揪下来。」

我挽着嬷嬷的手臂,撒娇道,「哎呀,肚子好饿,嬷嬷快些给我弄好吃的吧~」

「好好好,姑娘先进屋等着。饭菜马上就好。」

「我先去看看爹。等会去厨房找你。」

自从我进了宫,徐家也没什么人。除了以前的老人,大部分家丁丫鬟都遣散了。

「爹,女儿来看你了。」要是我爹还在,定不会让我受这么多苦。

从前我爹总说,他不求我大富大贵。只求我可以和娘一样,找个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不过穆青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14

「嬷嬷,饭菜做好了嘛~」

「好了好了,姑娘别进厨房来。小心弄脏衣服。」

我被嬷嬷从厨房轰出来,只能乖乖坐在饭桌上等她。

潇齐派人传了话,说是边境那边有急报。晚点过来。直到晚饭后,他也没来。

潇齐撤了看守我的宫婢,准许我在家过夜。明早派人来接我。

我坐在园中的梅树下消食,飞大雪衬托的梅花更加艳丽。

花瓣零零散散的从树枝上散落下来,空气中夹杂着梅花的香气。

「姑娘,小心着了风寒。」嬷嬷将手中的暖炉放在我怀里,又将我的大氅拢了拢,才放心坐到我旁边。

我靠在嬷嬷肩头,「不知道明年我还能不能看到这梅树。」

「呸呸呸,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的姑娘定会长命百岁。」

「姑娘,听嬷嬷的话。离开皇宫吧。」

我直起身子,看着嬷嬷一脸认真的神情,「嬷嬷,我……」

「老奴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才留在那的。我们老了,早就活够了。姑娘你就为自己活吧。要是将军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九泉之下怎么安心。」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离开皇宫,可一旦我走了,我不确定潇齐会做出什么事。

况且现在我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朝中大臣多数都换成了潇齐的人,只有几位老臣,也不过是空有名分。

潇齐一早就笃定我根本就离不开京都,所以才放心撤了看守我的宫婢。

「我在宫里挺好的。吃好喝好有人侍候。」

嬷嬷瞪大眼睛,站了起来,「这也叫好?姑娘从前整日舞刀弄枪,如今连筷子都拿不稳。就算我们拼了命,也不能再让姑娘回那个地方。」

「好啦,我们不说这件事。我难得回来一次,说点高兴的。」

「姑娘把这杯茶喝了暖暖身子,老奴去给你拿些糕点。」

喝下嬷嬷递来的茶,不多时视线开始模糊。头开始晕晕乎乎,眼皮不受控制的打架。

整个人像后倒去,没有预想的疼痛感。嬷嬷从背后扶住了我,我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姑娘好好睡一觉,出了这京都,天大地大,总有姑娘能去的地方。」

我被人抱到了马车上,嬷嬷往我怀里塞了一些银两。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抚摸着我的额头。

「好好活着,别再管那么多了。我们这辈子能在徐家侍候,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不值得姑娘为我们如此。」

我再也受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出了京都。我掀开车帘,驾车的人是嬷嬷的儿子。

晓峰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心智如同孩童一般,只要嬷嬷吩咐的事,他无论如何都会完成。

「停下,我们现在立马回去。」

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浓厚的鼻音。很明显刚刚哭过。

「我娘说了,要把姐姐送到安全的地方。」

「晓峰乖,听姐姐的话。不要再走了。快点送我回去。要是潇齐知道我不见了。嬷嬷他们会有危险。」

晓峰完全不理会我,手中的马鞭不停抽打在马身上。

「要是现在回去,我娘他们就白死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白死了?」

晓峰大哭起来,「我们一出城,娘…和…和其他人,他们就服毒自尽了。晓峰听娘的话,把姐姐带到很远的地方。」

我瘫坐在马车里,久久不能回神。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心脏抽搐的疼。

鼻尖的酸涩,伴随着喉咙的刺痛,一口血喷溅到了衣服上。

晓峰转过头看到我满嘴鲜血,顾不得其他,将马车停到一边。

抱着我手足无措的嚎啕大哭,不停捶打着自己,「晓峰该怎么办,姐姐!晓峰该怎么办!」

我急忙擦去脸上的血迹,上前阻止晓峰,「姐姐没事,晓峰乖。你看,姐姐真的没事。」

我安抚着晓峰,他的情绪逐渐平稳,

15

穆青曾说过,我像风一样。应该穿梭在天地之间。四四方方的宅院不适合我。

等我们击退了匈奴,就和先帝请命,娶我为妻。

陪我走遍这天下,去看从未见过的海,去吃我们从未尝过的美食。

我应该珍惜嬷嬷们为我换来的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也是我爹和穆青所期望的。

马车目标太大,而且走得很慢。

我不见的消息一定会很快传到宫里,潇齐肯定会派出人找我。

收拾了一些值钱的东西,我将连接马车的绳子隔断。

翻身上了马背,「晓峰要抱紧姐姐,我们去很远的地方。」

寒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虽然冻得脸生疼。入宫的两年,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我一刻也不敢停下,连着走了两天。

身体开始支撑不住,以前行军,一走就是个把月,如今不过两日便受不住。

一,两,三。此起彼伏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我没想到潇齐的人这么快就追上了我。

我拉起坐在地上注意的晓峰,「快上马。」

他们很快就将我包围了起来。

「娘娘,别再跑了。」

我抽出马背上的剑,就算没有希望,我也要放手一搏。

「不试试怎么知道。」

骑着马冲向拦在面前的士兵,兵器之间碰撞的声音,响彻在荒芜人烟的山间。

我失败了,被他们绑着送回皇宫。

我跪在大殿上。

潇齐坐在龙椅上,双唇紧抿,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狠戾。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额间的青筋暴起,举起拳头狠狠砸向我身侧的地面,「徐茵茵!」

我垂头看着地面,潇齐捏住我的脸。逼迫我看着他的眼睛。

潇齐的怒吼声充斥在整个殿内,「朕已经给了你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你却这样对朕。」

「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做穆青的世子妃?」

「是。我想要的,只有嫁给穆青。」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潇齐,我不爱你。从前、现在,或者将来。我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潇齐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向我祈求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留在我身边,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想要我爹,我想要徐家的人都活着,你能给我吗?潇齐,让我走吧。」

16

潇齐将我拽到校场。空旷的地面放着巨大笼子,用黑布笼罩着。

潇齐那起旁边的弓箭递给我,指着笼子,「这里面,是前几日兵部侍郎送进宫的猛兽。」

「你要是能一箭射中它的心脏,我就放你走。」

我看向潇齐,「真的?」

「君无戏言。」

我用尽全力将弓拉满,闭眼感受着笼中猛兽的呼吸。随后松手,猛兽没有预想中嚎叫。

我看向旁边的潇齐。

他兴奋且狠戾的笑着,「茵茵猜猜看。这笼中猛兽,究竟是何物。」随后便拂袖离开。

我冲向笼子,双手颤抖着伸向黑布。随着黑布滑落到地面。

一个满身伤痕,蓬头垢面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那人低着头,手脚被绑在椅子上。

他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大大小小的鞭痕布满全身。胸口插着我刚刚射出的箭。

只一眼我便认出那人,是穆青。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冲进笼中,声音开始颤抖,双腿发软倒在地上。

「穆…穆青…」

我小心翼翼拨开穆青面前的头发,眉梢的伤痕就在那里。

十四岁那年,我被绑架。

他们是敌国的细作。早年混入京都,以经商为由。抓我的目的就是让我爹投降。

没人会想到,京都最大的富商沈员外,就是敌国细作。他们将我藏在密室。

他不眠不休找了我五天,几乎搜遍了整个京都。

最后查到了沈员外。

大约是事情败露了吧。沈员外一把火烧了整个沈府。

大火很快蔓延到关押我的密室。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穆青出现了。他冲进来挡住差点砸在我身上的柱子,「我说过,不论你在哪,都会找到你。」

火舌探上穆青眉梢,在那留下一片伤痕。穆青说,算是我为他盖的印记。

盖了印,以后他便是我的夫君,不能耍赖。

他不眠不休找了我五天,几乎搜遍了整个京都。

最后查到了沈员外。

从那时起,我便心悦于他。

我将穆青抱在怀里。

「穆青,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行。。求求你!!求求你!!!」

我不断朝着穆青的手哈气,试图将他的手暖热。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你还没有兑现诺言。我不允许你睡!!!」

「只要把你捂热,你就会醒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我现在帮你捂热。」

我不断朝着穆青的手哈气,试图将他的手暖热。无论我怎么努力,他还是一点点冰冷下来。

「谁能来帮帮我…谁能来帮帮我…」

喉咙涌出一丝丝血腥味,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嘴角挂着鲜血。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永乐宫,晓峰就守在我旁边。

我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杀了潇齐。

可是,我好像发现了比杀他更好玩的事。

17

潇齐没有软禁我,反而将凤印给我。另外赐我黄金万两。

金银首饰成箱成箱往永乐宫送。

第三日,宫婢拿来了我以前的长枪,那是我爹亲自打的。

长枪上刻着,「赠,爱女茵茵。」

可惜,以后再也用不到了。

潇齐请了很多御医来为我诊治,可我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他杀了很多御医,足足换了三批。

也发了皇榜,广招奇人异士。只要能医治我,「赏,良田万亩。金银千万,封侯拜相。」

他不知道,我把那些药都倒掉了。所以病才迟迟没有气色。

我大概熬不过今年冬天。

我醒来的第七日,潇齐终于来永乐宫。

我听到他的脚步,在门口来回踱步,最后还是走进来。

他红肿着双眼,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说话时声音沙哑的厉害。

潇齐小心翼翼做到床榻边,伸出手触碰我的脸颊。

我将头别到一旁。

「茵茵这是在生我的气。」

「没关系,等你把身子养好。往后余生漫漫,我可以用一辈子哄你。直到你消气为止。」

「虚伪。你的嘴脸,让我觉得厌恶至极。」

潇齐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总归在你心里有我,足够了。」

「御医说,上次你吃毒药身子就亏损。最近连日奔波又急火攻心。你不想见我,我不来就是。」

「养好身体。想去哪,我都陪你。」

潇齐将我凌乱的头发理了理,随后拂袖而去。

宫里的李美人怀孕了。

当初苏韵宁陷害我时,多亏他的帮助。那包罗盘草才能出现在落落房间。

我带着打胎药去看李美人,她跪在地上拼命求我,不要伤害孩子。

可惜,那也是潇齐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我不想让他活下来。

潇齐听到消息马上从赶乾清门过来。

李美人的裙摆染上鲜血,她就那么躺在血泊中。眼神充满恐惧,没了气息。

潇齐吩咐人后葬李美人,随后走到我面前。攥住我的手腕。

「我知你恨她,可稚子无辜。」

「我就是不想他活着出生。」

「好。只要茵茵高兴。反正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那天之后,潇齐遣散了后宫所有嫔妃。

18

我总喜欢做一些潇齐不痛快的事,越是那样我越开心。

我烧了永乐宫,大火蔓延的很快。整个皇宫的人都惊动了。

我现在角落,看到潇齐急切的在里面寻找我。大火将他整个手臂都烧伤。

他还在里面寻找我,后来御林军冲进去,费了好大劲他拉出来。

看到我没事那一瞬间,潇齐顾不得自己烧伤的手臂,检查着我有没有出事。

他就害怕的紧。所以每时每刻都守在我身边。

我对潇齐说,我只有他可以依靠,现在也玩够了,以后会好好待在宫里。

我装了好些日子,他信了。

19

上元节

我化了眼下最时新的妆面,脂粉的修饰,完全掩盖住了平日的病态。

特地分付小厨房做了好多菜。

潇齐来的时候有诧异,随即被欣喜所掩盖。

他脱去大氅,坐在我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为潇齐斟酒,「我今日,可好看?」

「嗯,好看。」

「你觉得好看就行。」

我将酒递到潇齐面前,他接过后一饮而尽。

「我醒过来后,真的很想一剑杀了你。」

潇齐夹着菜的手微微一顿,转瞬间恢复如常。

「我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动手吗?」

我继续为潇齐斟酒,他一杯接一杯全数喝下。

「我猜,茵茵在这酒里,下了毒吧。」

我捂着嘴轻笑,「那你还喝?」

「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

「活着有时候比死更痛苦。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你一死整个北渊会陷入战乱,穆青不喜欢百姓受苦,我爹也不要看到。」

潇齐摩挲着酒杯,烛光打在他脸上,眼角泛起点点泪花。

「我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后位,荣宠,数不尽的赏赐。你不喜欢李美人生出孩子,我都依你。只要你喜欢,烧了整个皇宫,我也依你。」

「你不想待在宫里,我不做这个皇帝。我们去走遍九州。」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像爱穆青那样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我抽回潇齐攥着的手,站起来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潇齐。

「你害死我爹,让将士白白送命。让我亲手杀了穆青。我怎么去喜欢你?」

「你处处都比不过穆青。他不会让我承受这么多痛苦,不会因为爱我,将我囚禁在身边。」

「从前,现在。我只想做穆青的妻子。」

我扯下潇齐身上的玉牌,「酒里没毒。只是普通的迷药。」

我朝门外走去,身后的潇齐突然叫住我。

「茵茵,如果当年冲进火场救你的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

20

有了潇齐的玉牌,我和晓峰顺利出了宫。

徐府门口。

我将晓峰身上的雪掸了掸,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晓峰,姐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姐姐说,晓峰一定办到。」

「替姐姐游历天下,好好活着。」

「姐姐怎么不和晓峰一起。我们一去好不好嘛~」

「姐姐很累,已经走不动了。马车上的银两够晓峰买下各国好吃的。」

晓峰听到好吃的,兴奋的拍着手,「好吃的!!哈哈哈。晓峰要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嗯。照顾好自己。姐姐在家等你。」

我看着晓峰驾着马车离开,马车逐渐变成一个小点。

消失在飘着大雪的黑夜。

徐府不过一个月没人,布满灰尘。院中的梅树凋零,花瓣散落在四周。

我从房间取出嫁衣换上,那是我为嫁给穆青准备的。足足秀了一年多。

「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做结发夫妻了。」

21

「你们听说了没,徐府一夜直接被烧成灰烬。当今皇帝去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在废墟里不停翻找,嘴里还一直振振有词。」

「怎么会这样,徐府已经空了一个多月?怎么突然起火。」

「谁知道呢,邪门的很。」

22

我是北渊的五皇子潇齐。

父皇从不正眼瞧我,每次他抱着三哥的时候,我都很嫉妒。

母妃说「我应该死,怎么就偏偏来到世上」,她总是打骂我,偶尔我又会将我抱在怀里哭。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做。

我从宴会上偷糕点,每次拿给母妃,她都会冲我笑,还会摸我的头。

皇后时不时回来羞辱我母妃,她故意将簪子丢在地上,我母妃去捡的时候,她会踩着母妃的手,骂她贱人,恬不知耻爬上龙床。

有时她会赏赐我母妃耳饰,母妃戴上后,她会叫宫婢生生扯下来。

三哥的戒指掉到了荷花池,皇后让母妃去捡。

刚开春的水,面上还结这着冰,母妃在水里待了两个时辰。她再也没从荷花池走上来。

宫里人都说我母妃暴毙,只有我记得,她冻死在荷花池的。

三哥对我越来越肆无忌惮,他总是变着法折磨我。

他当着父皇的面,将滚烫的茶水倒在我身上。

我向父皇求救,父皇只是看了一眼,牵着三哥头也不回走了。

三哥逼着我去捡风筝,我不敢。他把我按在树下,徐茵茵出现了,她帮我取下风筝,还为了我与三皇子打架。

第一次有人,愿意保护我。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穆青说让我出宫与他作伴,没想到父皇同意了。

父皇对穆青充满了宠溺,他会握着穆青的手教他写字。还会亲自教授穆青为君之道。

这些都是我不曾拥有的。

不过我不在乎,父皇的爱本就廉价。可为什么偏偏连茵茵也爱他。

所有人都可以爱他,唯独茵茵不行!

我要成为皇帝,我要成为那个主宰别人命运的人。

十四岁那年,茵茵突然失踪。

我冒着被父皇发现的风险,动用全部暗线去找她。

万幸我找到了徐茵茵,穆青先我一步救了茵茵。

穆青什么都不缺,我父皇的宠爱,显赫的家世。十七岁独自带兵征战,继承穆府爵位。

我只有茵茵,为什么他还要和我抢!

匈奴之战他没死,可我不想让他出现在茵茵面前。

我把自认为好的都给了茵茵。皇后之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她还是不喜欢,非要离开。

她真的永远离开我了,哪怕一具尸体都不愿留给我。

【完】

作者: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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